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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指导员找到了希宁,说是安置点正好缺中医。毕竟现在电吃紧的情况下,检测仪器每天都是有限定名额的。

    希宁明白指导员的意思,双手一摊:“领导,我没行医执照。”

    指导员一噎,这个没考虑到。想了想:“这个问题,我会反映,如果有这个机会,你愿意去安置点帮助更多的人吗?”

    不愿意,遇到一个不生儿子就要死的家庭已经够糟心了,不想再碰到第二个。如果能摆脱将来的悲惨,死反而是种仁慈。

    “先去问了再说,毕竟有专业文凭的医生那么多,不缺连行医执照都没有的人。”

    果然后面指导员就没有下文了,安置点也不敢让一个什么证都没有人的上岗当医生。

    七天后,产妇抱着孩子上了车,去了安置点,大家帮她洗了这几天的脑子,想必她会对她和孩子的人生会有决断。

    最大的安置点在铁路站旁,乌泱泱一片搭建起来的简易平板房,每间都有五十米长、二十米宽,每天都有人不断地将积雪清除出去。

    产妇在车上确认了身份后,直接送去了其中一间。

    拉开三层帘布,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每隔十米的中间位置,就有一个有着通向房顶烟囱的火炉,下面的汽油桶里烧着各种东西,有煤有木头、也有纸板箱报纸之类的纸废品。

    在这硕大如同仓库一般的安置房内,一张张各色的床铺着,中间留出可以通行的走道,行李可以放在床底,每间可以容纳几百人。

    有些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一个多月的人,还将自己的床支起了帘布,用于保护隐私。

    “你先来的家人已经帮你报备好,这张床是你的,旁边的二张是他们的。”工作人员说道。每张床上都有厚厚的被子和褥子,新旧程度不一,应该是附近居民楼里,东拼西凑弄来的。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有铺盖已经不错了。

    产妇看了看旁边的一张双人床和一张单人床,看来是不想让她老公和她睡一起:“他们人呢?”

    “在工作。”工作人员解释道:“所有人都要工作,换取相应的东西,只有病人和无劳动能力者才不用。你刚生产不久,可以有三个月的哺乳假,期间不用工作,物资照常发放。还有就是,虽然你刚生育不久,但还是要提醒你一下,这种情况下,还是尽量不要怀孕,等以后天气转好再怀孕不迟。毕竟需要奶粉的话,是需要靠工作来换的。”

    怪不得这里人那么少,只看到二三十个人,不是带着婴儿就是耄耋老人。

    产妇立即摇头:“我应该不会再怀孕。”

    “只是说一声,已经有个还在月子里,又怀上了,简直把自己和孩子的身体不当回事。还叫我们想办法照顾,可这里有那么多人都要吃饭,不可能围着他们一家转。你先休息,我先走了,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会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他们就会回来的。”

    中午公公一家回来了,婆婆一看到她就骂:“这黑心的医生,说什么这里好,什么麻将、露天电影,结果什么都没有,吃饭还要干活来换。”

    在这里,是轮流制,有力气的壮劳动力每月会轮到一次出去铲雪,剩下日子有可能搬搬弄弄。其他的活还有很多,做饭烧火,最简单的就是在每间安置房里看炉子。还可以去发电房,那里放着五万辆动力发电自行车、五万辆跑步机。

    把随身带着的电子积分卡,插到积分凹槽内,踩动自行车、在机器上走路,就能算积分,满半小时就能换顿饭。而整个安置点的大部分电力,就是靠这些供应的。

    产妇暗暗冷笑,这样还嫌累,也不想想之前的一个多月是怎么过的,楼里一包泡面能卖到五百块。到后来因为没电,就用黄金珠宝来换。逃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采用物物交换,用食物来换食物,不能吃的再昂贵也如同粪土。

    在安置点的日子就这样开始过起来,婆婆每天回来抱怨自己有多累,她可是享清福了,天天什么都不干就能吃白饭。完全不看她每隔三四个小时就要喂孩子一次奶,白天黑夜不间断的。晚上孩子吵闹,四周的人都不说什么,反而是婆家的人先骂骂咧咧。

    五天后,她找到了工作人员,问这里什么地方有办离婚。

    工作人员看了下她手里抱着的婴儿,微微皱眉:“有是有,可你还在哺乳期,双方任何一方不同意,是不能离婚的。”

    “放心,他们肯定同意。”她露出谜一般的自信。

    果然很快就离了,原因很简单,她说自己生产时难产,以后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婆家一听炸了锅,这可影响到传宗接代的大任,想想几个月后,孩子辅食什么都要开始吃了,那就是多了半张嘴,给孙子吃还好,一个女孩没用。于是立即同意了,还催促儿子尽快离了。

    离了后,她搬到了其他安置房内,四周都是单独带孩子的母亲,大家相互照顾,反而感觉比以前婆家更有人情味。

    其实她身体没出问题,但以后她会更谨慎的考虑自己和孩子的生活,绝不能再找这样的婆家。

    希宁在大院里继续着她的生活,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照理来说,目前是阳春三月,可外面依旧是冰天雪地。雪终于时停时下,天上的云带动地上,也亮了不少,可每天至少二三小时的刮风下雪是逃不掉的。

    外面气温降到了零下五十多度,哈气都能成冰。大院里的兵,从每天外出,改为了轮班,做一休一。

    主要任务就是铲雪和运送物资,原本储备仓库旁的安置点,现在全部挪到火车站旁,但每天都需要大量的人力去仓库里运送东西去火车站。

    外面的情况,对于那些没来得及去安置点的人来说,是越来越糟。深达五米的积雪淹没二层楼,有些地方的积雪已经在外面形成了冰外壳,可有些地方还是很松软,人一进去,立即就不见了。就跟遭遇雪崩,被埋在冰雪中,想要爬出来,非常不容易,没十几分钟就冻死在里面。

    现在除了储备仓库和安置点,外面零散的物资也越来越少,也有了拉帮结派的抢夺。

    基本都是趁着天灾逃出监狱、不敢去安置点的那批,还有就是趁乱称王的野心份子。早晚会把贪婪的目光,盯住出勤的队伍,这满车的可都是价值不菲的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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