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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杨舞
    作者林如是
    男主角宗将藩
    女主角杨舞
    内容简介
    以为穿越时空邂逅了以后
    命运就注定着相爱的两个结合一世的鸳盟
    可是从二十世纪到遥远的古代
    错落著什么样的差错
    时间的河流没有承诺永久的相守
    银光再闪照时是否是否又要开始重新那一段的邂逅
    正文
    第一章
    醒来的时候,世界完全变了样——不!我是说,我的意思是——是……天还是蓝的,草还是绿的,空气也仍然是甜爽清新的氧,水也依旧是透明清澈的!我的意思是,那感觉、气氛很奇怪,说不上来是什么,直觉上就是觉得不对劲、怪怪的。
    我是仰躺在地上的,触感硬硬的,像水泥地,也像木板。知觉有点混沌,可是意识还算清楚。我发现我的眼睛无法睁开,也无法发出声音,全身都动弹不得,然而周遭的一切我都可以听得很清楚。我的呼吸舒缓而清浅,像冬眠的动物,也像假寐的死人。我想,我这样瘫著,无法动弹,无宁更像植物人一般——不!不是植物人那种呆滞的僵硬,也许我应该说,更像中了迷魂香,或者什么摄入精魄之类的蛊毒迷粉,那等的乏软无力。我觉得全身的精力好像都被吸走似的,身体觉得很疲累,累到泯灭一切挪移回动的欲望。
    第一个扰乱我宁静的是风。它从我身上轻轻拂过,吻了我的脸庞,我觉得两颊凉凉的。然后是阳光,柔柔的温触著,我觉得两颊泛起酡红。然后我觉得背抵的地方硬硬的,很不舒服,像躺在水泥地或者硬木头上。然后,又然后,我想睁开眼,好半天,眼前还是一片阒黑,也出不了声。我开始觉得怪怪、不对劲了。
    起初我以为是宿醉。可是不对啊!我脑袋瓜那么清楚,思路清明得很,而且我也不记得我昨晚喝了酒!还有,我记得昨晚我明明将窗子关得好好的,何来的风和阳光渗进屋子里?!还有,还有,我躺著这硬梆梆的,究竟是什么鬼东西!我明明是睡在软得像棉花般的席梦思上啊!难不成我跌下床了?
    我想,我是在做梦。每次做梦,在梦中我就都是这样的!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动作都慢了半拍——明明拚命的在跑,总好像有股拉力将自己绊住,每前进一步,都觉得艰辛万分。要不然就是像现在这样,身体都不能动弹,然后灵魂出了窍,站在一旁看著自己,像在看电影的画面一样,清醒十足的旁观者。对的!一定是这样!我一定是在做梦!
    可是,我还是觉得怪怪的,直觉上好像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在梦中,风和阳光的触感从来没有这么真实过,背上那种坚硬难受的感觉也不曾这么强烈过。甚至,听觉、嗅觉,都没有这么灵敏过——我闻到了空气花草的清香,鸟鸣人语的清脆声,车轮滚动、马匹嘶叫的声响……
    马叫声?!
    我的心脏斗突一跳!口腔开始有种酸麻软噁的感觉,不断的想吞口水……这是梦耶!我奋力睁开眼——一张少妇的脸正俯近看望著我。我茫然地看著她,然后视线慢慢地移转,我看到天空、看到青山、看到碧水……
    然后,在蓝色天空下,我看到一顶金灿的头冠在一团黑影上。
    我呻吟了一声,无力地闭上眼睛。
    第二章
    两个月前,我还处在大学落榜的阴影中,亲爱的爹爹娘娘就因飞机失事,葬身在太平洋中,连根白骨都打捞不到。保险金和赔偿费加起来刚好只够偿付亲爱的爹爹娘娘一屁股的债款,房子抵押款却是怎么也缴不清了。房子被银行申告法院查封;平常一些自称三姑六婶大叔的,躲得不见人影一个。我只好收拾行李,投奔在t市的小阿姨。
    小阿姨是娘娘同父异母的妹妹,足足小娘娘一个轮次。娘娘二十岁生我,死时三十过八岁,小阿姨今年算来,也不过才大我八岁。娘娘家人丁单薄,很早就只剩她跟小阿姨两人相依为命。娘娘嫁给爹爹后,她就跟了过来,一直跟我们待在乡下,直到念大学才离开乡下到t市。
    爹爹生前是典型的败家子吟诗诵词、抚琴操弦、赏花观露、品酒茗茶、狂饮豪宴、阔绰海派、奢靡成性、不事生产。娶得娘娘以后,两人更是成天吟诗作词,呷酒饮乐,拥抱艺术与丹青,祖先积留的肥田沃土,一甲一甲全都给败光。借了一屁股债,却仍不改公子哥儿的习性,活得自在又适意。甚至连死,也死得浪漫瑰壮至极——醉倒在太平洋的怀抱中——我宁愿这样想。我真的不敢相信,他们就这样走了,留下我——
    大概是因为这样的家风,小阿姨也是浪漫、简单得叫人骂声白痴的女人。她和娘娘一样,感情丰沛得叫人受不了。爹爹娘娘的恶耗传来以后,我总共掉了不到十滴泪,她却足足哭了三天三夜,倒在床上一个礼拜。但也因为这样的性情,在众家三姑六婶九叔狭著尾巴躲得不知踪影的时候,只有她,只有她呆呆傻傻的扛起一切责任,帮我找好补习班,缴好学费,再将我接到t市同住。
    小阿姨秉承爹爹娘娘的遗风,讲究生活的质感舒适高雅。日常的琐物,用的、穿的,无一不是质好形美的精品。气质虽说是天生而成的,其实还是免不了后天物质环境的陶冶烘托栽培。小阿姨举手投足之间,不仅蕴满著大家闺秀的风范,更染裹了一层中世纪贵族仕女的气韵优雅。
    阔别多年,重相逢,第一眼看到她,我为她一身典雅的丰采迷惑住。小阿姨有点像娘娘,大概天下游历阅多,比起娘娘,更有一股大将之风。可是,她都称呼我“杨舞公主”,端敬敛容,不像是开玩笑。当然,小阿姨的正经是不可靠的,过不了多久,她就笑嘻嘻地带我参观屋里各处,只是,以后,她一直喊我杨舞公主,我叫她但澄。
    偶尔,她兴起时,会管我叫“杨立斯二世”,抱著枕头,抵著膝盖,告诉我有关王侯贵族的种种。说著说著就伤心棹泪,也不知是为什么。我叫她别再乱喊我什么公主二世的,她不发一语,从书柜指翻出一本又破又脏的本子丢给我。书是线装的,文明社会难得一见的残破败旧,有种腐朽味,上款杨氏族谱。我约略翻了翻,好像杨家几十代以前的祖先封侯为王过,是世袭的贵族。没落贵族有什么好神气的?更何况,早不知道是几百年前的事了,神智不清的人才会惦记著那些无聊的辉煌过去。
    可是小阿姨却对它看得认真。她也不迂腐,知道我对这小本子不以为然,郑重地收好它,等待时机再传教;然后淡淡的告诉我天生宇宙万物,其实每个生命都是自身的贵族,都自有绝代独特的光华与气质。
    这点我倒是相信,用白话文来解释,说穿了,不过“自信”这两字。每个自信的精灵,怎么看,都是闪闪发亮的宝石。小阿姨既然爱这么喊我,我便姑且把它当作是一种心理建设也罢!
    小阿姨供应我一切舒适的享受;甚至可说是奢侈。我说过,她和爹爹娘娘一样,活在中世纪的无聊梦里,当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王侯贵族的族裔,挥霍奢靡,讲究生活的乐趣与品质——我是说,赏月观星、舞花歌叶之类的无聊贵族游戏。伸展台上的工作,使她必须各国奔波,长年宿居在外,偌大的房子里,常常只剩我独自守著。来t市两个月,她只留在家里和我共过两个星期,三天前就又飞到巴黎,展演明春新款的服装。
    小阿姨临走的那个晚上,我光脚盘坐在她的房间里,看她收拾行李。她把那本肮脏的族谱交给我,郑重地说“杨舞公主,我把它交给你保管,希望你好好收著。”
    又来了。神经!我拒绝接受。
    “拜托!但澄,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这种玩笑!再不走,你要赶不上飞机了!”
    “唉!”小阿姨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你不肯收,这是你爹爹娘娘的遗物,难道你真的不愿保留它?”
    我摇头。果然是那两个人的作风!什么东西不好留,一本破册子,宝贝似地收藏著。
    “唉!”小阿姨又叹了一口气,头低低的,看著手里脏脏旧旧的杨氏族谱。“杨舞公主,你难道真的忘了吗?大概吧!那时你还小。我七岁跟著黛澄到你家。隔一年,你跟著来了。小小的你,非常惹人怜爱。杨立斯总是抱著你,呵呵地笑著喊你杨舞公主,对站在一旁的我,也笑咪咪的喊我做但澄公主。杨立斯和黛澄都对我很好,我的日子过得很幸福。可是十七岁时,我对自己的身世感到自卑起来。你知道的,我跟著黛澄过来,依你们而生。杨立斯把我叫到跟前,郑重地告诉我,每个人都有独特的气质与光华,是自身生命的贵族,都绽放著独一无二的光芒。当时他就是拿著这本族谱给我看,说杨家虽然没落了,他依然有著一颗尊贵骄傲的心。说完摸摸我的头,笑著问我”懂吗?但澄公主?“。杨舞,你爹爹娘娘虽然任性单纯,然而,你应该骄傲的。贵族遗风也许不可取,可是他们承负了杨家的精神。他们不要你庸庸碌碌的过一生,希望为你美好的年华,灌注一些瑰丽的记忆。虽然方法也许是错误的,可是他们爱你的心,苍天可鉴。收下吧!这是他们留给你唯一的遗物。”
    小阿姨把族谱递到我面前,我默默接下。那两人真傻得这么离谱可爱!人都死了,还将这本破书当作宝贝,郑重地收著,等著小阿姨在他们的卧房墙上“太白捞月图”后的暗格发现,再传留给我。这真是他们唯一的遗物了,我不禁有点泪湿…
    “好了!我得走了!”小阿姨合上皮箱说“这次大概要两个月才会回来。喏,我已经帮你申请了附卡,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
    “算了吧!你还是留点现金给我比较实用。”
    “杨舞公主,贵族仕女随身是不带银两的!”
    我扬扬眉,忍住笑,小阿姨的病越来越重了。我说“没落贵族不讲究那么多的,但澄。再说,你总不能要我上市场买东西时刷卡吧!人家不当我是疯子才怪!”
    “上市场!小阿姨尖声叫了起来。”不行!你绝对不可以到那种地方,不合你的身份——“
    “但澄!”我不耐烦地打断她“拜托你有点脑筋,别说我不是什么公主,就算真的是,你也别忘了,这是什么朝代世界,已经二十世纪了!”
    爹爹娘娘一辈子没有下过厨房,沾过油烟,上过菜场,总有人侍候得好好的,但澄也一样。爹爹娘娘死前,家里由杨福夫妇俩在管事;杨福是从爹爹小时就在杨家了。爹爹娘娘过世以后,两夫妇年老体衰,膝下又无子女,就留在乡下。我把家具变卖,将所有的钱留给他们以为养老,老夫妇俩感激得涕零泪下,看了叫人好不鼻酸。
    到了t市,跟著但澄住,但澄的厨房是装饰用的,根本不开伙,天天带我外出吃馆子,一顿饭下来,寻常人家可以过上三天。我说她太浪费,她淡淡地笑著,说钱赚了就是要花,丢给我一本摺子,里头密密麻麻的。我算了算,八位数。
    “你那来那么多钱?”我叫了起来。
    “赚的,还有你爹爹娘娘给的。”她淡淡地耸耸肩。
    我瞪著存摺簿,不敢相信。
    但澄上大学,就开始在外头兼差,走上伸展台。她身材高、体态好,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韵味,很得业界的喜爱。后来更打入国际流行舞台,成为神秘的东方之珠,prcess  denizen之名,闪耀在各媒体杂志资讯中。她的收入不错,我想。可是,才几年的功夫,不可能有这么多钱的!
    “我要到t市那一年,杨立斯给了我五百万,又给了我一堆债券股票,田产地契,还有这栋房子。黛澄也给了我一堆首饰金钻。”但澄从来不称爹爹“姐夫”,都是直呼其名,就像她从来直呼娘娘的名字。“我把股票债券地产金钱全都卖了,把钱全堆在银行里,加上这些年四处登台表演的收入——”她耸耸肩。“天晓得是怎么堆成这么多的。”
    老实说,有时我真怀疑,但澄才是爹爹娘娘的女儿。她的脾性、嗜好,甚至那种单纯烂漫,仿直是和爹爹娘娘一个模子印刻出来。爹爹娘娘负债一屁股,没让她知道,房子被查封时,她抱著一麻袋的钞票回来,想将房子赎回来。是我阻止她将“斯锋庄”再要回来,反正爹爹娘娘都不在了,就让它随风随尘吧!但澄想了想,买下一间小平房,让老杨福夫妇颐养天年。
    平时,但澄把存摺、印章全丢给我,自己光带著一张visa卡;但澄身边从不带现金的。
    “你这样不行的,光带著一张visa卡,身上不带任何现金,那对你是很不方便的。”我说。
    “啊!说的也是!”她晃了晃脑袋。
    这天真的白痴!我不该这样说她的,可是但澄每每要叫我这样摇头叹气。她实在和爹爹娘娘真像!从前爹爹娘娘就是常常这样没脑筋的教我又好气又好笑……
    但澄走后这三天,我寻常地过著日子。上补习班,吃小馆、看电视、听音乐,偶尔兴起,舞上一段“邀月由”。
    昨天晚上,我懒靠在床上看著电视,播的是“-where    ti”,原名小说“a  bit  ti  return”改编来的,说的是时光倒流,主角回到过去的一段奇恋。
    “时间”真是件神奇的东西,自然界所有律动在它控制下,相扣得好好紧紧密密的。波长是往前进的,所以催人老;逆流完全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再说,如果真的可以顺著时光的逆流波长而回到过去,生命应该是回归至零,而不该是以现世等身的姿态出现在过去。
    也就是说,二十岁的我如果顺著时光逆流波长回到过去,回到十年前的我,生命的形态变化应该是反成长回去十岁的我的形体,而和原十岁的我重合为一体——这样看来;时间逆流完全失了意义,因为生命如果像这样同势反成长,我希望以二十岁之身回到过去十岁的日子的目的希望就和其相冲突了。
    不过,理论上是如此,可是,如果过程发生了什么变动,或者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差异存在,天知道究竟可以以什么样的姿态回到过去——我是说,如果真有这回事的话,天知道究竟过程中的神秘离奇是怎么一回事!
    我翻个身,昏沉沉的。思考性的问题令我头痛,还是单纯地看它的风花雪月好了。我再翻转个身,视线碰触到那本脏脏旧旧、被蠹虫啃噬得差不多的族谱。它被塞在书柜的一角,委屈地缩在那里。
    我探手将它取出来,半躺著,一页一页地翻著,萤光幕里,嘈嘈切切私语个不停。在湖边,女主角遇到从未来回来的宿命恋人了。她低切急促地问“it  it'syou?是你吗?我等待的人?命里注定的那个人?是的!是的!是我。男主角回答。
    ——第十七代杨公广斯,封靖安候。公端严不苟,不怒自威。
    ——第二十五代杨公昭斯,袭靖安候,加封镇国将军。公忠君体国,勤政爱民,成仪自成。
    ——第三十三代杨公崇斯。公为崇峻公之少子,少好学,傅涉经史、善射骑、晓音律,袭靖安侯。
    三十三代杨崇斯……善射骑、能书画、晓音律……老天!和爹爹一样,典型的败家——耳畔有种乐音在响……
    啊!是我!是我!是我!我回到了过去来看你……
    第三章
    醒来的时候,世界就完全变了样。
    那一眼,我以为是我眼花。什么时代了,还有人头戴金冠!甚至连马匹的嘶叫声,我也认为是我听混了——不!不对!马还在嘶叫,还有人的说话声,语音有点怪异;不过,是我懂的语言……老天爷!我一定睡坏脑袋了!我当然是听得懂他们说的话!大概是我下意识的心理在作祟。大概是在拍片吧!我突然这么想。这么想,我就宽心了——可是,我明明是睡在房间里,怎么会跑到这荒郊野外……我又睁开眼——头戴金冠的黑影不见了,少妇充满关注的眼紧盯著我,晶晶亮亮,一旁还有一个小男孩……我再度呻吟一声,重又闭上眼。
    上帝啊!但愿我是在做梦!
    昨晚我明明在看where    ti……对了!就是男主角要回到一九八o年代时的那一幕。那时窗外对来一道银白色的闪光,我正好看见了族谱封底扉页草书的“第八十一代杨舞公主”……老天!真的发生了吗?“杨舞”终书在封底,暗示的就是这个吗?
    身体还是无法动弹。那种肉体极度疲惫的倦怠和清醒的意识丝毫不相搭调。首先我想起“格列佛游记”的小人国。不!不是!我既没有出航,也没有过海,不是的。然后,我突然灵光一闪——我是不是被绑架了?不!不可能!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姑娘!你醒了吧?”
    姑娘?叫我吗?跟著有一双手,摸触著我的下巴额头。
    “不要碰我!”我一慌,竟大声叫了出来,同时用力睁开眼睛。
    那少妇似乎被我的叫声惊吓了,退缩在一旁。我有点渐然,赶紧说“对不起!吓著了你!我不是有意的!”
    少妇闻言,笑颜逐开,又靠过来,打开水壶,凑到我嘴巴。
    “没关系!来,喝点水,你一定口渴了吧!”
    她扶著我喝了几口水,我觉得肢体有点感觉了,却还是难以动弹。
    “你是谁?这是那里?”
    问这话时,我觉得自己像是三流电视剧里的主角,荒唐得想撞墙。可是我必须弄清楚我的境况。
    “你才是谁呢!怎么会睡在这里?还穿这种怪东西,头发也好奇怪!你是不是骑著银龙来的?”小男孩睁著好奇的大眼睛,天真无邪,稚气十分。
    “龙太!”少妇用眼色制止他。
    小男孩噤声不敢再开口,垂立在一旁,有点颓丧。少妇想扶我坐起来,力不从心,累了半天,满身大汗,才将我扶坐起来,我这才看清楚我所处的情况。
    我果然是躺在水泥地上——也不全是,那种石材,看起来华贵多了,质感也好。我所在这个地方,像是什么亭台楼阁之类的建筑。不是一般那种几根柱子围成的凉亭,而是那种王官贵宅那等绮丽的雕梁画楝。楼台是双层建筑,上层四面镂空,问或镂镌著一层薄薄的东西,像是琉璃。由楼台看出去,不远处即是一湖碧绿的水波,在晨光的照射下,辉映出前方青翠的山影。另一边,有徐徐炊烟岛绕飘升,砖墙红瓦,周旁散著牛群几只,典型画片里的世外桃源景象。
    我看看少妇和小男孩,他们的装束,和这片世外桃源融成一体,反倒是我,白衬衫、牛仔裤,一身的突兀。
    他们衣服的质料,我实在说不出是什么,柔软坚轫,触感极是柔滑。看起来,那装扮像是李唐风!高挽的发髻,薄纱披肩,又像是日本艺妓的风华,露出雪白颈项的薄和服,纤细的腰,轻娜的莲步……小男孩的装扮就更让我猜不出时代朝季了。像汉像唐又像六朝,也就是说,根本不知晓像什么。他也系发髻,像武侠片的侠客那样,上身是v形开襟,衣领处偏又多了一块现代男女穿衬衫时耍帅将领子翻起的领巾团围住颈子,下身则是寻常历史书里的士大夫装束,腰围一条黄白束带,活脱画片里走出来的人。
    天呀!我是掉陷在那一朝?——还是那个不知名的国度?还是在地球吧?我突然觉得荒谬起来。
    说来可笑,我是文科的考生,却有理科的头脑,我的意思不是说我有什么过人的数理细胞或者科学知识,而是发现事实、接受事实的理智冷静判断。我不像爹爹和娘娘,老为一点小事就大呼小叫,惊天动地,为些无法挽回的事唉声叹气。像现在,我并不恐惧我的处境,我想的只是尽快了解自己究竟发生什么事,然后想办法解决。
    我深吸一口气,对少妇说“好了,请你告诉我,现在是公元那一年?”
    “什么?你说什么?”少妇神情困惑又惊讶。
    我突然有种古怪的感觉,脱口而出却是不相干的事“嘿!你们不会是在拍片出外景吧?”
    “什么?”少妇眼睛睁得好大,看来我是把她弄迷糊了。
    好吧!换个方式——“我叫杨舞,请问——”
    少妇嫣然一笑,把小男孩拉过来。
    “我叫嫣红;这是我弟弟,龙太。”
    弟弟?我还以为是……
    “好的,嫣红小姐。”我点头说“现在请你听好,我——在我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我自己也弄不清楚。我想问你一些事,可能你会觉得很迷惑,但请你尽你所知尽量回答我,我需要你的帮助。”
    “嗯。”嫣红看著我,满脸的风情,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听懂我的话没有。
    “现在——”我又深深吸吐一口气。“请你告诉我,这里是那里?那一年?什么人当政?”
    嫣红再度睁大她那可爱明亮的眼睛,清澈盈水,极是惹人爱怜。
    “杨舞姑娘,”她说“你问的,我实在不怎么懂。不过你放心,我会就我所知一一告诉你。我们这里叫随青源,是宗将王爷的封邑——哎呀!我还是从头说吧!你也可以知道得清楚一点。这里是上清国,上王尊将藩统治著这一片青翠山河。上王有两个王弟,定威将军贺将藩王爷封邑在南山源,另外一个兹密将军宗将藩王爷封邑为随青源。然而上清其实只是一个统称,宗将王爷是最伟大的英雄——你现在在的这地方,就是宗将王爷的封邑,随青源。我们都是王爷的子民,都在王爷的管辖之下。宗将王府在东城里,我们这地方是在西城郊外。王爷在这里建了一座楼台,有时郊宴巡视就在这里歇息。是的,就是这座楼台——”
    “嫣红姐!”小男孩突然叫起来“今天王爷要在这里宴客呢!你没忘记吧?!』
    “啊!”嫣红神情焦急起来。“对不起,杨舞姑娘,我没时间再向你解释了!我们得赶快,否则待会有人来了就不好了。等晚上我再慢慢告诉你,现在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你能走吗?我扶你——先到我家去!龙太,快!”
    他们姐弟费尽力气才将我半扶半台地扶进马车中。所谓马车,就只一匹马,拉著一辆木头钉成的盒子一般的车体,头顶可透见天空——其实就是一般电影农家里可见的那种载运稻草,围了三个栏栅,后方漏空的载货马车。
    他们将我扶到床上休息,急急忙忙又要出去,我觉得很奇怪,忍不住叫住他们。
    “嫣红小姐,你们在赶什么?那么急!”
    “宗将王爷今天要在楼花合宴请宾客,我们若不赶快去帮忙,被发现了会被打死的!”龙太天真的脸庞却挂著严肃的神情。
    “什么?”我皱起眉头。“为什么要你们去作工?你们又不欠他什么,干嘛那么怕他!这时代还有奴隶吗?”
    一看他们的表情,我就知道自己错了。龙太还好,毕竟是小孩,洗脑得还不够彻底。倒是嫣红那神情,像是我说了什么大逆不道、可遭天谴的话来。我暗地叹一口气,示意他们赶快走。她拉著龙太,几乎是用跑的朝楼花阁赶过去。
    看来,这是君主封建专制暴虐的时代。可是,是那一朝呢?真后悔没有好好念好历史。大学入学考时,历史科我只考了三十八分。我一直讨厌念它,以为那不过是死人的东西,何必拿它当什么宝,看来我是失算了!
    现在,我想,我是掉入时光隧道了。那道闪光是关键,身体无法动弹大概是时光逆流时引起的副作用。不知道会持续多久,我真怕我就这样瘫著不能动——别慌!镇定,要镇定!不知道是几点了……
    我静静地打量房中的一切,可怜最是贫家农。农家乐的景象都是当政者用来麻醉人民思想的道具,真实的世界那有这么美好!地主剥削,贵族搜刮,这些看天吃饭的人,那里真的活得那么惬意。
    我躺著,盯著天花板,觉得一种异样的气氛在扩散。屋里好像有人!我努力转动脖子,还是看不出什么。太难了!我放弃挣扎,老老实实地躺好,盯著天花板。
    我还是觉得屋里有人在窥视,也许因为没有自卫的能力,我突然没来由地恐慌起来。那种压迫恐惧感——我感到心脏要跳出心房。
    有人走到我床边,停在我右侧旁。我慢慢、慢慢地转过头,银袍、银色束带、金冠……
    他静静地看著我,不说话;我张大眼睛看著他,说不出话。两人对峙著,好一会,他拉起我的手,再放开,我的手重重垂落在床边。然后,他扯开我的衬衫,眼光在我的捰体游移。我先是愤怒羞渐,很快就转为奇怪,他的态度不像是轻薄,反倒像是在检视确定什么似的。他皱著眉,像是没有确认到什么。他的手,转移在我腰间,触到牛仔裤的金属扣……
    “住手!”绷紧的神经,随著这一声大叫,起伏弹落不停。
    他抬头看我,像是意外,冷漠地收回手,丢下我走出去。
    好像有一世纪那么长,冰凉的感觉越来越清晰,我轻轻动动手指,然后脚趾……太好了!我迅速整理好衣服,有几颗扣子被扯落了。我跳下床,来到门口,又折了回来。不行,不能冲动!我这样子,一出去准引起一阵马蚤动,我得耐心等到嫣红姐弟回来,弄清楚状况再说。
    我找到针线缝好衣扣,重新又躺回床塌,盯著天花板。
    到底是出了什么差错?我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是族谱的关系吗?那时候为什么会出现那道闪光?为什么会是我?
    我必须要冷静!冷静——
    老天!真是荒谬得可以!希望醒来后,一切只是梦一场!
    第四章
    是龙太把我摇醒的。嫣红已准备好晚饭,正等著我一齐用饭。
    “你醒了,杨舞姑娘!”嫣红友善的笑著,走过来准备扶我,同时,另一个年轻男子也起步向前。
    “啊!谢谢!我自己起来就可以了。”
    我盯著那年轻男子看一眼,不是那个人。
    “啊,你可以走动了!太好了!”嫣红惊喜交加。
    我走到桌边坐下,陌生男子紧紧盯著我看,嫣红则在一旁不停地微笑抱歉说“真不好意思,只是一些粗茶淡饭。”
    真的全是些粗茶淡饭!一道青蔬菜、一碟萝卜乾,几片腌肉,两条小得可怜的油炸鱼,别说爹爹娘娘在世时成天豪宴的壮观,还有但澄带我上馆子的奢侈,就连我自己平常吃小馆的丰富,它也比不上。可是,看到他们的饮食内容,我就又放心许多。看来和我是同文同种的人,我大概还在地球上——荒谬!我的脑袋开始出问题了。
    到目前为止,我得到的结论是我大概是跌入时光的逆流中,这个时代是君权至上、专制暴虐的朝季;居民的穿著有唐风。就这样了,详细的状况,就靠他们了。
    “杨舞姑娘!”嫣红叫唤我。
    我回过神,桌旁三个人全盯著我看。
    “啊!对不起!你们先请用!”我说。
    “杨舞姐姐,”龙太说“你也一起吃嘛!严奇哥今天带了腌肉和鱼来,你不吃太可惜了!”
    听龙太的话,腌肉和炸鱼算是他们难得吃到的享受。可是,怎么可能!他们衣服的质料那么轻柔,穿得起那种衣裳的人,怎么会——我看了嫣红一眼,她换了一身粗布的装束;再看龙太,也是一样。
    “你们的衣服……”我脱口而出,随即赧然。
    嫣红谅解的微笑。
    “那是我们唯一一套最好的衣服,只有王爷郊宴或来此巡视的大日子才会穿的。平常居家做活,就是这样。”
    “对不起!”我为自己的无知感到羞渐。
    “快吃吧!饭菜都凉了。哦!对了!这是严奇。”嫣红说。
    我盯著叫严奇的年轻男子,他也紧盯著我看,不友善。
    随便抓了两口饭后,我就放下碗筷,不是嫌饭菜粗略,而是,太多的心事疑窦使我没有一点胃口。我接捺住满腔的疑惑,急著想向嫣红问明白,却又不知该如何问起。
    谁料不待我开口,严奇就帮了我这个忙,他直截了当的问“你到底是谁?从什么地方来的?来这里做什么?”
    “严奇!”嫣红轻轻喊一声。
    严奇手一抬,塞住她的话,浓眉微蹙地说“这样拖著也不是办法,事情总是要解决的。把话说开了,才知道该怎么做!”转头面向我“杨舞姑娘,如果你希望我们帮你,就请你照实说吧!”
    “我……”
    “你不相信我们?”严奇双眉一挑,眉眼间流露种气概。
    “那倒不是。”我说“我只是不晓得从何开始。”
    “杨舞姑娘,”严奇逼视著我,眼眸清亮有神,英气逼人,却透著冷漠。“我再说一次,如果你希望我们帮你,请你老实回答我的话,你究竟是谁?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严奇!”嫣红再度轻声喊他。严奇手一扬,再次阻拦她出声。
    看来这个叫严奇的,和嫣红有著不寻常的关系,大概是情人之分。嫣红看他的眼神,别有一种柔情依恋,对他的一言一行,那种带有命令性的霸气,完全顺服。连龙太童稚的脸上也对他充满著崇拜的神情。
    严奇的确有股将相的气质,单是他刚刚对我说的简单几句话,就充满了威严、不可抗拒的肃杀之气。
    我考虑著该怎么开口,龙太冒冒失失地插嘴说“杨舞姐姐,你真的骑著银龙来的吗?”
    我猛然抬头,以为我听错了。
    “什么,你说什么?”
    “我问你,”龙太闪著好奇的大眼睛又说一次“你是不是真的骑银龙来的?”
    没错!他的确是这样问没错!我看著龙太,心里觉得不可思议、荒唐!然后我再将目光调往嫣红和严奇,他们一样以严肃认真的眼神看著我。
    “你们该不会也以为我是……”他们的表情让我说不下去。“老天!骑银龙……天啊!”
    我重重吐了一口气说“还是从头来吧!嫣红小姐,严奇公子,还有龙太,我会将所有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在我叙述的过程中,我会问你们一些问题,希望你们尽你们所知回答我,我真的需要你们的帮忙!”
    我将眼光一一掠过他们,三人默默点头。
    “我叫杨舞,出生在二十世纪的中国,正确来说,是二十世纪的人——请别打岔,我会说明。相对于你们的时代来说,我可能就是未来的人。打个比方,你们对你们的曾曾祖先来说,是未来的人,是还未出现的人,如果你们出现在他们那个时代,那情形大概就是我现在出现在你们面前一样。不过,这只是可能,我其实还未确定,究竟我对你们来说,是未来的人,还是过去的人。理论上来说,我应该是未来的人,因为科技不断在进步,未来世界不应当还停留在农业时代。可是,也有可能物极变化,人类返璞归真了——天晓得!目前我还不确定,我究竟是趺入时光的逆流中,还是顺流推展到了未来。”
    我停下来,气氛沉默尴尬,三人都没表示什么。
    “我知道了!”龙太突然说“杨舞姐姐,你是天上的人对不对?和银龙住在一起!”
    “不对!不对!我不是什么天上的人……”我拚命摇头。“我和你们一样,住在地面上,呼吸空气,吃五谷杂粮,只是一个普通平凡的人,只是和你们的时代不一样——”我看我是越解释越糟糕,那三人仍是一脸懵懂。
    “这样说吧!”我灵机一闪。“我可能是你们子孙,曾曾孙子,再曾曾曾孙子那时代的人;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可是,天地间的变化出了某些差错?我脱离了我存在的那个空间,被带到你们这个世界——哦……社会。这样,明白吗?”
    “杨舞姑娘,”嫣红说“你别开玩笑了!你如果是我们子孙,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唉!果然没有懂!
    不过我烦恼的也和这点有关。我不知道我究竟是回到过去,还是到了未来——理论上是应该回到过去,可是,天晓得未来的世界是不是反璞归真了!
    我会这样想的原因是如果我是回到了过去,随便那一朝应该都是我听过的时代,怎么史书中我从没见过有“上清”这一国?
    “不急,”我接著说“这个问题慢慢再来确定,现在还是回到我们刚刚的话题——总之,我因为某种原因来到你们这里就对了。在我们那个时代,已经没有所谓的皇帝王爷了,大家都是平等的,谁也不比谁尊贵伟大。我们也不用牛耕田,而是利用机器。机器?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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