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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不是大门。萨摩终于发现这一点。
    “……这是后门。对不起,夫人交代让您委屈从这里进去。”青年看著萨摩恍然大悟的表情,愧疚地道。
    闻言,萨摩应该生气,但他却没有。因为,这个青年口中的夫人越是小心谨慎,就表示萨摩可能得到的讯息越是隐密。
    战争时期草木皆兵,这名夫人这么隐密行事,会不会跟战争有关呢?萨摩心里有著小小的期待。
    青年领著萨摩穿过小门,掏出钥匙打开雕花木门。木门之后明亮许多。一条又宽又高的廊道两旁每隔一段距离便悬著一盏油灯。青年领著萨摩走过廊道,又穿过好几扇奢华的拱门,才停在一扇门前。一样的雕花木门,不同的是,这扇比起方才那扇后门大了足足两倍,上头的浮雕精致华美,还镶著铜饰。
    青年规规矩矩地在门上敲三响,便躬身等著。
    一会,里头慢悠悠地传来一道女声“库多吗?”
    青年闻声,立刻扬声回应“是的。杜斯妥先生已经请来,夫人要立刻见他吗?”
    此话一出,里头立刻传来焦急的声音“立刻让杜斯妥先生进来。”
    说完,两片华美大门立刻打开,一间豪华的房间立刻落入眼帘。
    房间宽敞,除了一扇已经以窗帘掩上的大窗之外,两面墙壁挂满画作,每幅画都以镶著晶石的黄金框框著。画作之前是雕花长桌,桌上摆著一个个晶石制品,有些甚至还是魔晶石。挑高的天花板上是一盏全以黄水晶构成的水晶灯。淡淡的魔法元素在水晶灯里流动,水晶灯也因此泛出柔和的黄光。在这个晶石代表财富的世界,这满屋子的晶石制品,突显了这家主人即使从宫廷侍卫长的职位退下,依旧是财富惊人。
    房间的正中央,横摆著一个椭圆形长桌,光滑亮眼的晶石桌面,考究奢华的镶金桌角。桌子正中央是一只花瓶,上面插著鲜艳的花朵。桌子外围摆著十张铺著软垫的椅子,每张椅子旁还摆著一张小几。现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坐著一名头发高盘的贵妇人,一身丝缎长袍,脖子、手腕、手指,挂满美丽而精致的首饰,略带丰腴的脸,妆点得既艳美又端庄。妇人右手边的小几摆著一副茶具,淡淡花果香随著热气从杯子里飘出。两个同样衣著的少女站在妇人身后,一人为妇人煽风,一人则替妇人随时斟茶。
    萨摩的目光很快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除了眼前的三个女人,房中再无别人了。那名贵妇人,不用说,便是青年口中的夫人了。
    就在萨摩思索间,那名贵妇人突然挥挥手道“你们都下去,我有话要跟杜斯妥先生说。”
    此话一出,两名少女一躬身首先离开,青年犹豫了一下,也跟著离开,还顺手带上大门,将萨摩留在房间里。
    不想再去猜测,萨摩抱著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迈步向前,在贵妇人前面三尺处停了下来。
    “夫人您好。听说您要占梦,不知是什么梦?”
    贵妇人仔细看著萨摩,好一会,突然叹了一口气“听说杜斯妥先生对占卜预言相当专精,希望不会让我失望才好。”
    闻言,萨摩心中打了一个突,但未及萨摩深想,贵妇人又开口道“其实,我找你既不是要占卜也不是要预言。”
    那……萨摩有些糊涂了。派人找回一个占卜师却不是为了占卜或预言?
    “请夫人明示。”萨摩简单表达自己的不解。
    贵妇人显得欲言又止,好一会才道“我想知道,你能不能了解詹卡拉·纳恩司铎大神的谕示。”
    詹卡拉·纳恩司铎大神的谕示?萨摩来到里尔公国这段时间,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这么问他。
    尽管所有里尔公国的人都相信,预言和占卜是詹卡拉·纳恩司铎赐予的力量,也认定占卜师和预言师是受到神所眷顾的一群,但是,谁都不会认定,占卜师和预言师绝对能够了解大神的谕示。如果要说谁有资格接近詹卡拉·纳恩司铎,那就非首席预言师莫属了。贵妇人为什么想了解大神的谕示?
    “不知夫人想知道什么?”萨摩语带保留地试探道。
    此话一出,贵妇人似乎生气了“你只要告诉我,你能不能?”
    萨摩挑挑眉,乾脆豁出去“在下并没有尝试过,无法保证。”
    萨摩这句话似乎让贵妇人大为丧气,只见她突然站起来,来回踱步。
    “难道…只能靠那约大人吗?”贵妇人一边踱步一边喃喃自语。她已经找过不少人,但是却没有哪一个预言师或占卜师敢向她保证。
    虽然贵妇人的声音相当小,但是萨摩还是耳尖听到了。他听得出来,贵妇人似乎有什么麻烦不能经由那约·土灵解决。至于,那约·土灵?
    “虽然不能保证,但在下可以尝试看看。”萨摩决定不放过这次机会,他想知道,贵妇人不想让那约·土灵知道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此话一出,贵妇人双眼一亮“真的吗?你有把握?”
    萨摩压根不相信什么大神,当然也说不上什么把握,所以他不正面回答,反而反问道“您也必须试试看,不是吗?”
    贵妇人眼神一暗,反覆想著萨摩所说的话,良久,贵妇人突然双眼锐利地看著萨摩,严肃道“接下来的话,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我会让你了解哈托家的力量有多大。”
    贵妇人语带威胁,更让萨摩相信这个赌注下得值得。在心中对贵妇人的威胁嗤之以鼻的同时,萨摩表面也不忘装得诚惶诚恐“安森晓得。今日所闻必不传第三人耳。”
    看到萨摩惶恐的表情,贵妇人安心地笑了,这才又坐回椅子上,端起小几上的杯盘,啜饮几口茶,脸上渐渐浮上担忧。
    贵妇人放下茶杯,叹了一口气道“你应该知道了,我丈夫本来是宫廷侍卫长,十二年前,我丈夫奉命去做了一件现在想起来应该是忤逆大神旨意的事情。”
    十二年前?一道灵光一闪而过,萨摩还来不及捕捉,贵妇人的声音又继续响起“从那天之后,我的丈夫就变了。他以前是个好爸爸,天天准时回家,但是,那天之后,他不回来了,就算回家也是喝得大醉,睡觉也常常突然大呼小叫。他的脾气变得很糟,乱发脾气乱摔东西。我当时还不知道为什么,我以为他只是暂时心情不好,没想到他竟然辞掉了工作。”
    贵妇人的语气相当哀怨,毕竟宫廷侍卫长可是贵族挤破头都想要的职务,她的丈夫竟然辞了它!
    贵妇人沉浸在回忆中,萨摩静静地听著。
    “辞职之后,他还是一样,每天出去外面赌博、喝酒,把我和孩子丢在家里不闻不问。每次问他,他就发疯似的摔东西。我去找大神祈祷,大神却连一点指示也没给我。我问了好多预言师,却没有人知道我的丈夫究竟怎么了。直到五年前,我丈夫从恶梦中醒来,才告诉我一切。我听完我丈夫说的话,我就知道,我们被大神惩罚了。”贵妇人说到这里又叹气了,端起茶杯想喝口茶,却发现茶都凉了,只好又放回桌上。
    贵妇人撇了萨摩一眼“前任的首席预言师你应该听过吧?”
    萨摩点点头表示回答。他不仅听过,还跟他关系匪浅呢!看来,这家人的秘密竟是和那坦·埃森有关哩。
    “那坦家是大神眷顾的家庭,也是公国的支柱。当年,噬巫事件,王命令烧死那坦·埃森。我的丈夫就是负责执行的人。”贵妇人打了一个寒颤,抖著声音道“烧死那个距离大神最近的男人是多大的罪啊!尽管王说那坦大人犯了罪,大神不会袒护,但是每个执行的人都蒙著脸,大家都怕被大神惩罚。我想不到,这些人里面竟然有我的丈夫!”
    萨摩闻言,心头猛跳。他本来就认为噬巫事件必有蹊跷,没想到竟然会遇上直接参与此事的人,这倒是意外的收获,只不知这个人究竟知道多少内情。
    贵妇人说著,痛苦地蒙上脸“我的丈夫说,执行任务完后的晚上,跟著他一起去的人就有三个人自杀了。我丈夫很痛苦,每一天、每一天,都有人自杀、发疯,都是跟他一起去的同伴啊!他只要闭上眼睛就会看到那坦大人在火焰中盯著他看的那双眼睛。只要一安静下来,他就听到许多人在责骂他。所以他才会喝酒麻醉自己…,才会辞掉工作。我知道,这是大神在谴责他,我丈夫也知道,他说,若不是为了我和孩子,他也想自杀……”贵妇人啜泣了起来。
    虽然萨摩并不认为那些人的发疯和自杀与大神有关,但由此却可以看出那坦·埃森在里尔公国人民心中的地位不是普通的重要。听到这里,萨摩已经可以猜出贵妇人究竟要他做什么了。
    “您的意思是希望我能知道詹卡拉·纳恩司铎大神的旨意吗?”
    贵妇人从回忆中醒来,闻言立刻含著眼泪点点头“没有错。我想请求大神原谅我的丈夫,十几年了,也够了。”
    萨摩对此相当不以为然,他认为哈托·丹尼诺之所以恶梦连连是因为良心谴责,而良心谴责应该不是十几年可以冲淡的。
    这话萨摩当然不会说出来,不但不说,萨摩还想趁这个机会突破哈托·丹尼诺的心防。他相信,真实参与噬巫事件的哈托·丹尼诺一定知道一些外界所不知道的事情。
    想到这里,萨摩心中已有决定,假做沉吟思索之后才道“我可以试试看。不过为了表示诚意,我请求大神谕示时,哈托大人最好在场。”
    贵妇人闻言犹豫起来“我丈夫不久就回来了,只是……他总是喝得醉醺醺才会回来。这样不会对大神不敬吗?”
    萨摩心中一喜,连忙回答道“哈托大人是因为大神的惩罚才会变成这样,大神是不会生气的。”他就怕哈托·丹尼诺太过清醒,这样可就不利他动手脚了。
    贵妇人对萨摩的解释有些半信半疑,开口又想追问,门外又传来敲门声“夫人,大人回来了。”是那个青年的声音。
    贵妇人一听,顾不得再问,连忙扬声对外面道“快将大人扶回去房间,我等会就去。”
    说完,贵妇人见萨摩在一旁听,不由露出一抹苦笑“我丈夫喝醉了,常常大吵大闹,旁人拿他没法,还是要我去才行。杜斯妥先生要跟我去看看吗?”
    当然是要去了!萨摩点点头,煞有其事地道“如果可以,看看大人的状况应该可以帮助我判断大神的旨意。”
    贵妇人闻言,倒是急了起来“真的吗?那快些跟我来。”说著,拎起裙摆快步走出房间,萨摩自然连忙跟上。
    第二百二十七章 逝去的回忆
    同样穿过回廊,拐了好几个弯,来到一个房门虚掩的房间,领路的贵妇人才脚步一顿“这里便是了。”说著,推开门走了进去。
    虽然没有方才那间房间的夸张大门,但里面的空间却不惶多让。先走过摆放著简单而精致桌椅的前厅,一张豪华的大床出现在眼前。仆人们来来去去忙著,有人端水,有人倒茶,有人忙著清理满地秽物。
    大床上横躺著一个男子,外衣已经脱下,只穿著内衣,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男子在床上扶正。男子并不安分,嘴巴一边不知所云地大呼小叫,一边手脚并用,将几个仆人踢得东倒西歪。
    贵妇人对这种状况似乎很熟悉了,也不见惊讶,很快便指挥著仆人将一切收拾乾净,接著来到床前,像哄小孩似的,一边在床上男子耳边柔声说著安慰的话,一边伸手轻拍男子胸膛。
    这一走近,萨摩总算看清楚床上的男人。这个前宫廷侍卫长的男子││哈托·丹尼顿,两鬓斑白,凹陷的眼窝,瘦削的脸颊,满脸皱纹,看起来苍老得惊人。若不是出现在这间大宅里,谁能猜到这么憔悴的男子,竟然会是一个生活富裕的贵族?
    看来,就如贵妇人所说的,哈托·丹尼诺这十几年被自己的心折磨得不轻。
    看著贵妇人忙著安抚床上还在胡言乱语的男子,萨摩心中一动,缓步上前,轻声道“夫人,让在下试试可好?”
    贵妇人闻言,回头看著萨摩,有点怀疑,但看萨摩似乎相当自信,再看自己的丈夫的状况,终于退离床边。
    萨摩走到床边,左手悄悄按著哈托·丹尼诺的手,右手则悬于哈托·丹尼诺额头上方,嘴里喃喃有辞地道“在詹卡拉·纳恩司铎的光辉之下,梦魇远离,让一切归于平静。”
    这是里尔公国很常见的小仪式,用来驱离梦魔。里尔公国的人民一旦做恶梦,都会找预言师进行这种简单仪式,据说便能换得好一段时间的好梦。为了伪装成预言师,萨摩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喃喃念完一串仪式咒语,萨摩右手在哈托,丹尼诺额头上一弹。说也奇怪,就这一下,哈托·丹尼诺突然安静下来,不一会便发出规律而安稳的呼吸声。
    见状,贵妇人呆了。这个方法贵妇人不是没用过,她甚至是请神殿的顶级预言师来举行仪式,但不论重复几次,她的丈夫都非得闹半个时辰以上才会慢慢安静下来。顶级预言师表示,这是她的丈夫违背大神的旨意,仪式才会无效,这让贵妇人更相信自己的丈夫的确惹怒了大神,没想到,今天竟然有一个人可以成功利用仪式让她的丈夫安静下来!
    贵妇人吃惊之后,紧接著是狂喜。这个占卜师贵妇人对他本来不抱太多期待,但现在看到这一幕,顿时信心大增。果然就如传言中所说的,此人虽只是占卜师,但能力却有预言师那么高!
    眼角瞥见贵妇人惊喜的眼神,萨摩知道他的策略成功了。他当然不是真的会驱逐恶梦,事实上,萨摩只是偷偷将神能送进哈托·丹尼诺的体内,直击大脑。酒醉的人只不过是神经亢奋,萨摩用神能抚平脑中的能量波动,哈托·丹尼诺大可以好梦连连。萨摩费事这么做的原因,自然是为了让贵妇人更死心塌地地相信他。幸好,掌握神能之后的萨摩对能量的体悟已然今非昔比,否则还不一定能果断地利用这种方法取信贵妇人哩!
    打铁趁热,萨摩趁著贵妇人深受震撼的这时,萨摩立刻进行他的下一个计画“夫人,趁著大人安静下来,我想试试聆听大神的谕示。能不能请夫人暂且回避,并且暂时别让其他人接近这个房间?”
    贵妇人闻言立时省觉,忙不迭地道“当……当然可以。你……大师尽量。”贵妇人这会连称呼都变了。
    待贵妇人领著仆人退去之后,萨摩环视偌大房间,思索了一会,终于决定动一点小手脚。
    他必须预防他人窥视,发现他的举动。于是,萨摩运起神能。在双眼金芒大盛之下,萨摩双手平托,掌心浮著一颗七彩光球,颜色在光球中流动,十分美丽。
    “听吾之命,跟随窥视者之心,幻化型态!”萨摩低声呢喃。
    随著声音,七彩光球飘离掌心,在房间绕了一圈,停在萨摩上方,听得“波”一声,光球破裂,七彩光芒立刻往四周窜流而去。
    这也是结界的一种,但是却不是现今的人类或精灵能够掌握的结界。这个结界使用了四周所有元素,是属于神族的高等力量─迷障术。来人到此,便会被心里的想像迷惑,以为他看到了真实,其实成现在他眼前的,只是心中的幻影罢了。这种法术,对于迷惑人类或是低等魔、神族效果显著,但若是遇到与施术者同等级的神族或魔族人,迷障很容易便会被破去。
    在里尔公国,萨摩一点也不担心这一点,所以他很大胆地使用这个神族法术,目的就是避免人们无谓的好奇心发现他的真正目的。不过,萨摩却想不到,这个法术的确掩盖了他的行动,却也造成往后他莫大的麻烦。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话说萨摩完成迷障术之后,才放心地看向床上睡得恁熟的哈托·丹尼诺。
    伸手按住哈托·丹尼诺的头,大拇指扣著哈托·丹尼诺的眉心,其余四只手指则按在他的头顶。白光一现,萨摩闭上了眼睛。
    突然,萨摩发现自己骑在马上,走在笔直宽敞的道路上,马蹄踩在硬石板地面上,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萨摩知道,他已经来到哈托·丹尼诺的回忆中,他所看见的,其实是哈托·丹尼诺当年所看见的。眼前陌生中带著熟悉的景象,应该便是当年皇宫外的都城大道,虽然有些不同,但还看得出来。
    为了完整知道当年发生的事,萨摩用了最冒险的方法,也就是漩神术的其中一个方法。大部分使用漩神术,都用一问一答的方式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但漩神术还有另一个施展方式,可以更完整地知道所有事情,那便是将意识潜入被施术者的记忆中。因为花的心力太大,加上被外界打扰时容易造成功力损伤,所以大部分神、魔族人施展此法,都不会使用后者的方式。萨摩为了得知一切,自然顾不了这么多。
    哈托·丹尼诺骑著马,他刚交班,正打算回家歇息。这些日芓宫里不平静,死了好些个王子、公主、嫔妃、侍女和执勤的士兵,许多高官也莫名其妙地暴毙,可真把他累翻了。
    “大人,上头有查出什么吗?”跟随在哈托·丹尼诺半个马身之后的士兵压低声音问道。
    哈托·丹尼诺摇摇头“能查出什么?连死因都查不出来啊!突然口鼻溢血而死,没有外伤,却又不是中毒。唉……”
    士兵沉默了一会,又怯怯地问道“会不会像传说的那样,是……是那坦大人?”
    “胡说!”哈托·丹尼诺斥道“那坦大人已经预言过了,这是我国无法避免的灾祸,跟那坦大人没有关系。”
    士兵还有些迟疑“可是,预言是那坦大人说的,谁晓得他有没有……”
    士兵的声音蓦然中断,因为哈托·丹尼诺已经狠狠地瞪住他“预言也可以乱讲吗?大神会降下惩罚的!”
    此话一出,士兵也无话了。
    哈托·丹尼诺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环视四周,发现没人注意他们这边,这才道“你不知道,那坦大人的预言实现了,凶手一定就是那个人,只是找不到证据而已。”
    闻言,士兵精神来了,连忙问道“谁?大人已经知道了?”
    哈托·丹尼诺长叹一声,喃喃道“……狼子野心,动摇国本。”
    八字一出,士兵立刻倒抽一口凉气“您是说……四王……”
    这句话在贵族内部悄悄流传,虽然没有人敢大声宣扬,但知情的都知道,这是那坦·埃森,对那名曾经杰出到八千宠爱集一身的王子,所下的预言。
    “嘘!”哈托·丹尼诺连忙示意噤声“要是传出去,小心掉头!”
    士兵立刻惊觉,连忙捂住嘴巴,见四周没人发现他的动作,这才又开口低声问道“他……他怎么敢做这种事,大罪啊!”
    蓄意谋杀贵族,而且还是连续……
    “我怎么知道?”哈托·丹尼诺没好气地瞪了士兵一眼,才又无奈地道“权位诱人吧。”
    士兵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难道……王……王不知道吗?”
    哈托·丹尼诺翻了翻白眼“你以为我这么大胆,敢随便指谁是凶手吗?”
    士兵一愣,讷讷地道“您……您是说……”
    “当然是王说的,我只是在旁边听见罢了。”哈托·丹尼诺又叹气了。
    士兵也跟著叹气“要是当年听左相的建议,把他杀了,也省下这些大祸,偏偏王心软。
    现在要杀,可要讲求证据了。“
    哈托·丹尼诺不语。如果王要杀死那个人,随时都可以,只是王还不想放弃那个他曾经那么宠爱的儿子。
    伴著喀啦喀啦的马蹄声,两人沉默著。
    就在这时,后方传来又急又快的马蹄声,转眼一匹马超过哈托·丹尼诺。马上之人一拉缰,马身一扭,立刻横著停在哈托·丹尼诺之前。在哈托·丹尼诺开口喝问之前,马上之人已经跳下马,跪在地上,一边喘一边发抖“哈托大人,快!王……王驾崩了!”
    “什么!”这消息恍若晴天霹雳,将哈托·丹尼诺打得懵了。
    “王在猎场突然驾崩,大臣们都慌了,那坦大人悄悄命属下回宫通知哈托大人应变。”报讯的士兵以为哈托·丹尼诺没听清楚,立刻又补充解释。
    这会,哈托·丹尼诺总算回神,二话不说,勒马回头,往皇宫急驰而去。
    一进皇宫,哈托·丹尼诺立刻直奔国王寝宫,从国王交代的地方拿出一只锦盒。
    “丹尼诺,如果我也出了事,你就把这个交给左相。”国王在两天前才说过这段话,哈托·丹尼诺还安慰他不要杞人忧天,没想到……
    这一定是国王的遗嘱。哈托·丹尼诺捧在手上,突然觉得全身怕得发抖起来。急急忙忙往外走去,脚下却一绊,捧在手上的锦盒掉在地上,跳出一片四周画有王家花纹的长形木片。
    哈托·丹尼诺不想看,但是朱红色的字却自动跳进他的眼睛“诛四子,立五子为王。”
    简单的几个字因为下面印著的国王印章,显得特别沉重。
    哈托·丹尼诺心头一跳,连忙捡起木片放入锦盒当中,正想走出去时,突然听得外面传来脚步声。哈托·丹尼诺心脏几乎跳出喉咙,直觉奔入内室,翻过后窗,小心翼翼地躲在窗下草丛。
    脚步声进了国王寝宫,接著便传出翻箱倒柜的声音。哈托·丹尼诺知道是谁了!所以他更恐惧了。王驾崩的消息刚传回来,在所有都城的人都不知道这个消息时,那个人已经早一步来翻找王的寝宫。这代表什么?这代表这一切都是他计画好的!
    “找不到!”里面传来这样的声音。
    “继续找,等一下进来这里的人,见一个杀一个。”冷酷的声音随即命令。
    哈托·丹尼诺闻言,全身盗出一身冷汗。幸好他早一步离开,否则……
    看著手上的锦盒,哈托·丹尼诺犹豫了。看情况,四王子的势力已经控制了宫廷,他若是拿了这锦盒出去,会不会反而遭祸?哈托·丹尼诺有些举棋不定。
    大臣们陆续回到都城,那坦·埃森护著王的遗体回到叶都。国王驾崩的消息传遍公国,悲伤弥漫在这个国家的所有角落。
    哈托·丹尼诺夹在百官之中看著护送遗体的行伍,内心很痛苦。他终究不敢将锦盒交给左相,反而将它埋在树下,但他很快就后悔了。因为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左相竟然被冠上谋逆罪,被右相命令司兵长在宫门前处死了!
    哈托·丹尼诺这时才懂,左相一定是王托付处理遗嘱的人,如果他立刻将遗嘱交给左相,那么不仅右相无法杀死左相,还可以经由左相的力量,将情势逆转过来。起码,不会像现在一样,所有官员一面倒地倾向四王子!
    是他的错啊!自从成为宫廷侍卫长之后,哈托·丹尼诺便小心翼翼地让自己不犯错,没想到第一次犯错竟是这么大的错误!他后悔极了。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那坦大人了。如果那坦大人可以拨乱反正,那么他的错误便有补救的机会。
    所有大小官员一回宫立刻进行会议,讨论下一任王位的归属。那坦·埃森也跟著进去了,直到入了夜,宫廷四处都掌起灯,官员才陆续走出会议厅。
    哈托·丹尼诺一直在外面候著,好不容易等到那坦·埃森走出会议厅,那坦·埃森脸上沉重的表情却让哈托·丹尼诺全身凉了半截。
    那坦·埃森也发现了哈托·丹尼诺的存在,停下了脚步。
    “那坦大人……我……我对不起……”哈托·丹尼诺缓步上前,愧疚无已地道。
    那坦·埃森,一向儒雅冷静的男子,第一次让哈托·丹尼诺听见他的叹息“你没有将王的遗嘱交给左相。”
    哈托·丹尼诺闻言心慌了起来“这……我……王的遗嘱我还留著……”
    哈托·丹尼诺想告诉那坦·埃森,他随时可以把遗嘱交给那坦·埃森公布,没想到那坦·埃森却举起手阻止了“没用了。左相是唯一适合宣读王遗嘱的人。我虽是首席预言师,却无权命令百官,王既已回归大神怀抱,我就只能等著下一任王即位。”
    说到这里,那坦·埃森显得忧心忡忡。
    不用那坦·埃森说明白,哈托·丹尼诺也知道,会议的结果定是四王子了。没有了左相,就算拥有遗嘱,谁又敢与现在掌握大权的右相抗衡?右相支持四王子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事实了!哈托·丹尼诺的懊悔更深了。
    对于这种结果,那坦·埃森显得豁达得多。
    “罢了!这终究是躲不掉的灾祸。”说完,那坦·埃森翩然离去。
    四王子即位了,第一道诏书是赐死那坦一家。
    哈托·丹尼诺恐惧了……这段时间,所有偏向左相的大臣通通被罗织罪名,啷当下狱,就连偏向左相的富商也不能幸免。所有异议份子都惨遭横死,公国上下,只允许一种说法,那便是,所有王室贵族的死亡,都是那坦·埃森的噬巫妻子,惹怒了大神,所降下的灾祸。
    诏书一下,一夜之间,那坦家大大小小死的死,逃的逃,那坦·埃森和他的妻子被捕时,全无反抗。押往皇宫途中,叶都人民夹道哭喊,比起国王的驾崩,支撑里尔公国信仰的那坦一家的崩垮,压垮了公国人民。
    那坦·埃森是最接近大神的人,代表大神的所有思维,是不能亵渎的。
    公国震荡了!那坦家是公国的支柱,代代杰出的首席预言师,既为公国挡灾避祸,又为公国出策治国。里尔公国笼罩在前所未有的惶恐当中,各地神殿陆续传来的不祥预兆更让公国人心惶惶。
    哈托·丹尼诺看到了这一切,内心的痛苦更甚。
    但让哈托·丹尼诺更加恐惧的是,他接到了命令。命他执行那坦·埃森的火刑!
    烧死神的使者!这是多大的罪!死亡与接受命令,哈托·丹尼诺挣扎,最后还是遵循本能,痛苦地选择苟且偷生。
    火刑前一个晚上,所有收到命令的人聚在一起。谁都没有讲话,就这样沉默著到天明。
    火焰熊熊地烧著,除了奉命而来的官员,没有任何人来看执刑的过程。所有人都集中在神殿里祈祷,祈祷大神息怒。
    绑在柱子上的那坦·埃森,从头到尾都很平静,让蒙著面执行火刑的他们更加痛苦。他的妻子与他一样勇敢,这个美丽的人儿曾经让多少人迷醉?落难的她,依旧美丽,与他的丈夫一起受刑,却仍是如画般美丽。
    哈托·丹尼诺双眼无神地看著熊熊烈火,脑中则不断响著方才将那坦·埃森绑上柱子时,那坦·埃森在他耳边说的话“我知道你的痛苦,但是,你必须活著,帮我传递消息。”
    哈托·丹尼诺愣了一愣,这一刻,他知道那坦·埃森认出了他。
    哈托·丹尼诺还在震惊时,那坦·埃森继续道“里尔公国必须浴火重生,当那个人出现在你面前时,告诉他,请他以上天赐予的火焰,将里尔公国彻底烧毁。”
    明明话的内容非常惊人,但那坦·埃森的声音却没有怨怼和凶狠,只有宽容和仁慈,这股暖流缓缓流过哈托·丹尼诺心中。
    闻言,哈托·丹尼诺震惊地看著那坦·埃森,但他却只是微微一笑,接著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当天晚上,负责行刑的众人又聚在一起,但是这一夜,所有人都疯狂地哭喊起来。有人说他看见了大神打下的惊雷,有人说他听见大神的谴责。只有哈托·丹尼诺,他听到的只有那坦·埃森的叮咛。烧毁里尔公国……多么令人痛苦的责任?
    之后,随著同时执行火刑的同伴一一离开,哈顿·丹尼诺不只一次想寻求永远的解脱,但每一次都是那熟悉的一股暖流流过,让他继续支撑著活下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 真正的慈悲
    萨摩收回神识,终于了解一切。噬巫灾祸事件,从头到尾,都是现今的国王,荫·普勒为了夺得王位所策划,与他合谋的便是右相,至于约塔家,这个那坦家旁支中的旁支,大约只是觊觎那坦家的力量,才依附在荫·普勒之下。
    想清了一切,萨摩心里很沉重,他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件事告诉琉璃。他早已决定为那坦家报仇,但是更让萨摩在意的是,哈托·丹尼诺在火刑时听到的话,究竟真的是那坦·埃森所说,还是根本只是哈托·丹尼诺的幻觉?
    如果是真的,那坦·埃森口中的那个人会是谁?是他吗?烧毁里尔公国又是什么意思?是希望里尔公国彻底亡国吗?
    萨摩的视线落向睡梦中的哈托·丹尼诺。
    这个愚昧的人,只是被懦弱和恐惧打败,却被折磨了十多年。
    在心中长长叹息,萨摩伸手唤醒哈托·丹尼诺。
    哈托·丹尼诺第一次梦到当年的事。这十几年来,他会梦到的都是一些片段,从头到尾的,这还是第一次。没有之前每一次作梦时的恐惧,这一次显得很平静。
    睁开眼睛,哈托·丹尼诺迷惘地看著满室迷雾。这是哪里?
    “以上天赐予的火焰,将里尔公国彻底烧毁……”低沉的声音从迷雾中传来,飘邈得寻不到声音的来处。
    哈托·丹尼诺闻言大惊。
    “谁?”
    “詹卡拉·纳恩司铎。”这一次的声音有了明确的方向。
    “大神!”哈托·丹尼诺惊叫出声,一对金色眼珠立刻塞满了哈顿·丹尼诺的脑海。
    “我的指示你已经成功传递了。”低低沉沉的声音没有情绪,却充满威严。
    成功传递?哈托·丹尼诺不解,他这十几年来,从来不敢将那些话告诉其他人,就连他的妻子也不例外,怎么大神却说他已经成功传递了。
    “那个人已经听到了。”低沉的声音没有解释,只丢下这么一句话。
    哈托·丹尼诺很迷惑,却不敢追问详情。
    就在哈托,丹尼诺内心忐忑不已时,低沉的声音又道“你的懦弱害我损失了我的仆人。”
    此话一出,哈托·丹尼诺突然感觉恐惧漫天铺地而来。
    “你在恐惧?是的,你应该恐惧。我的仆人并不好寻找。”低沉的声音带著不悦。
    哈托·丹尼诺浑身发抖,颤著声音道“大……大神……请原谅我。”他知道,大神所说的是那坦·埃森。所有首席预言师都是最贴近大神的仆人。
    “我本来不想原谅你,但看在你这十几年没有违背我旨意,我原谅你了。”低沉的声音又开始飘邈起来。
    此话一出,哈托·丹尼诺大喜。
    “谢谢大神,谢谢大神!我……我等一下就马上到神殿去感谢大神的恩赐!”
    “别去神殿!”低沉的声音似乎有些薄怒。
    为什么?哈托·丹尼诺迷惑极了。受到大神恩赐的人,到神殿去感恩是再正常不过了。
    “现在神殿里的人令我作呕,我不会在那里。”低沉的声音哼了一声道。
    闻言,哈托·丹尼诺脑中浮现约坦·土灵的样子。难怪那约·土灵的预言总是不准,原来是大神不喜欢他啊!
    其实哪有什么大神,这道低沉的声音就是萨摩,利用迷障术的掩护,萨摩演出这出戏。但他不想让哈托·丹尼诺到神殿去,因为要是被神殿对照出大神的样子不同,那岂不是完蛋?
    其实这是萨摩多虑了,首先,大神并无固定型态,更别说神殿里的预言师根本没人见过大神了。
    “那我怎么感谢大神?”哈托·丹尼诺问道。
    “不用感谢,只要不告诉任何人我出现过。”低沉的声音在四周回荡的同时,哈托·丹尼诺突然感觉全身一热,头一昏,又倒回床上去了。
    萨摩抹抹额上的汗珠,嘘了一口气。为了取信哈托·丹尼诺,萨摩不仅利用神能控制哈托·丹尼诺的情绪,还用光元素把哈托·丹尼诺乱七八糟的身体状况整理了一次,估计他醒来感觉起码年轻十岁。
    一切完成,萨摩这才收回迷障术,缓步走出房间。
    房外,贵妇人就站在门口,表情有些诡异,见萨摩出来,连忙上前,恭恭敬敬地道“大师,成功了吗?”
    萨摩装出一脸疲惫,点点头“算是成功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贵妇人犹豫了一下“大师不留下来让小妇人好好招待您吗?”
    此话一出,萨摩全身起了鸡皮疙瘩,终于发现贵妇人的态度有些奇怪。刚来的时候,贵妇人的态度就好像他可有可无,怎么一转眼就变这么多?
    “不了。我的妻子还在家等著我。”萨摩摇摇头,连忙拒绝。
    说也奇怪,贵妇人也不坚持,立刻招来青年“你送大师回去,一路上给我?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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