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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娘娘,学生便是沈傲。”
    石夫人笑道“你这么多礼做什么?来,快拿一个锦墩来请沈公子坐。”
    晋王妃摇头道“还是先别坐了,时间耽搁不起呢还是请沈公子到王府去看看我的花儿吧。”
    石夫人掩嘴笑道“沈傲,你不要见怪,这位是晋王妃,是最爱植养花草的,那些花儿便是她的命根子,眼下她的后园里许多花儿都枯黄了,她也是心里着急,因而才会如此。”说着又想起了一件趣事,道“上一次清河郡主拔了后园的玫瑰花儿,就因为这个,王妃还伤心了几天呢。”
    玫瑰?清河郡主?
    我的妈呀沈傲惭愧地垂头,心里默念,阿弥陀佛,这不正是自己造的孽吗?幸好,幸好,小郡主还是很讲义气的,没有将自己招供出去。
    晋王妃颌首点头道“是啊,沈公子,方才是我太匆忙了一些,早就听说沈傲非但书读得好,还精通各种杂学,便想教沈公子去看看我那花儿到底得的是什么症,为何转眼之间便俱都枯黄了。”
    沈傲有苦难言,只好硬着头皮道“王妃娘娘不必客气,既是如此,学生便去看看吧,只是学生虽略懂一些摆弄花草的杂学,可是能否成功,学生也不好保证。”他的脑海里乱哄哄的,极力地回忆后世一些花草的知识。
    身为艺术大盗,若是不懂花草,那是骗人,只不过他所懂的也只限于一些名贵的花儿,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因此,心里很是没有底气,只不过人家既已求上门来,不管事成与否,他也要去试一试!
    晋王妃已经站了起来,道“石夫人也一道儿去府上坐坐,我们这便走。”
    还未在石府落脚,便又要去晋王府,沈傲哭笑不得,心里又对这晋王颇有些期待,晋王乃是神宗之孙,仪王赵伟的次子,又是徽宗赵佶的嫡亲胞弟,原本被封为和国公,后来赵佶即位,便将其晋为晋王。
    须知这王位之间也是有高低之分的,在宋朝,最为亲近的宗室,一般是敕为晋王、齐王、楚王,而地位低一些的宗师,则大多是赵王、越王、吴王,若是地位再次一些,王位就大多有些生僻,什么穆王、豫王、成王、惠王之类,再远一些的宗师,就只能封为国公、郡公、县公了。
    沈傲也是来了这个时代,又生活在国公府,才知道这些宗室里的八卦。
    晋王,这已是位极人臣的最高爵位了,虽说在朝中的影响力不大,却属于宗室之首,往往是大宗正司的掌权者,所谓大宗正司,便是独立于朝廷之外,专门用于约束宗室的机构,此外,还有协助宫中主持祭天、祭祖之类的职责。
    沈傲可绝不敢小看这个机构,谁能掌握它,就等于是整个宗室王族的首领,难怪上一次清河郡主来寻自己,那王黼敢得罪祈国公、卫郡公,却偏偏不敢在赵紫蘅面前放肆,这位小郡主的爹可执掌着整个王族的话语权啊。
    试想一下,若是晋王不高兴了,带着一群王族宗室们一哭二闹三上吊,要请皇帝处置王黼,王黼虽贵为少宰,皇帝为了息事宁人,就是要保全他,最终也不得不将他贬官流放。
    这就是王族的威力,虽说有宋一代,王族虽然一直躲在暗处,并不如历代那样嚣张跋扈,权倾一时,却也是一支不容忽视的力量。
    马车跟着晋王妃的车撵到了王府前停下,这王府沈傲是来过一趟的,随那小郡主来看鹤,其实王妃他也曾有一面之缘,只不过这时候王妃只怕早已忘了那后园里的一瞥。
    沈傲下了车,随王妃进了王府,王府的占地极广,若说卫郡公和祈国公府的建筑大多以别致为主,那这晋王府就是大张大阖,雍容之中带有不容侵犯的庄肃,巍峨的殿宇阁楼坐落在郁郁葱葱之中,四处都是雕梁画栋的回廊环绕,犹如一座迷宫。
    晋王妃心里惦记着后园的花草,因而马不停蹄,一路走到菊花,沈傲随她穿过一个月洞,眼前豁然开朗,在他的脚下,无数蔓藤、鲜花铺地,夹杂着春风荡漾着清香,再远处,便是一处假石小亭,那亭子上亦结满了碧绿的蔓藤,蔓藤上生出许多黄铯小花,在清风中徐徐摇曳。
    “大手笔!”沈傲心里情不自禁地赞了一句,如此大片的花圃,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脚下的花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竟不知有多少个品种。
    “不过现在倒是为难了,这么多花,倒是不知哪些得了病?怕就怕那些得病的花哥们连见都未见过,如果是这样,哥们这人就丢大了。”沈傲想着想着,眉头也不由地皱了起来。
    晋王妃在前驻脚,对沈傲招手道“沈公子,随我来。”
    “还有花圃?”沈傲心里的震撼更是难以掩饰,这一大片的花圃已让他开了眼界,若是里头还有一个花圃,沈傲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形容了。
    第224章 采花贼
    随着晋王妃再往里走,前方有一处绿藤结起的竹篱笆,晋王妃加快了步子,打开篱笆门,对身后的沈傲道“沈公子请看。”
    沈傲走入篱笆之中,只见是一个隔离开的小型花圃,排水沟错综复杂,土地肥沃,一堆堆小垄土上,各种花儿争相斗艳,炫得沈傲的眼睛都花了。
    沈傲一时目不暇接,一双眼睛,却很快地落在花圃中央的一支鲜艳的牡丹身上,这株牡丹枝条细窄,直立向上,株丛高大,花心逐渐向外散开,层层重瓣拱卫着花心上的一点嫣红,花瓣呈淡红色,阳光一照,却又仿佛渐渐转为深红。
    整株牡丹在这小小花圃之中矗立,将周边的花儿都映衬得黯然失色了;花圃中的花自都是名贵的品种,可是与这株牡丹相比顿时相形见浊。
    “这……这是……”沈傲一时茫然,喃喃道“是传说中的百花妒?”
    万花之中,牡丹最艳,而牡丹中的王者,便非百花妒莫属了。关于这些,沈傲也只是从曾经所阅的一些古籍中隐约得到。关于这种花,还有一个传说,说是某年谷雨,牡丹仙子传令要在洛阳北邙山举行为期七天的牡丹赛花会;号令一下,天下牡丹云集古都,名花荟萃,热闹非凡。
    牡丹仙子邀请玉皇大帝的女儿百花公主监赛。参加评选的有花王“姚黄”、花后“魏紫”、花状元“洛阳红”等。当花王宣布“赛花开始”的刹那间,众牡丹绽苞怒放,异彩纷呈,整个邙山繁花似锦,万紫千红。时过一周,评选结果揭晓在参加的近百种牡丹中,来自洛阳境内寿安山的“寿安红”以开候准、花量多、花色艳、姿态美、花时长,五项皆优夺得了花魁首;来自太白山的“太真晚妆”名列第二,万花山的“延州红”居第三。
    众花对一向不出名的“寿安红”夺魁,十分惊奇和羡慕,甚至有些嫉妒;后来,有人就把“寿安红”改名“百花妒”。
    只不过百花妒虽然易于成活,却不知什么原因,自唐之后,便逐渐消逝绝迹,就是在后世,也是弥足珍贵,有价无市。它最大的特点便在于有肥硕的花朵,柔嫩的枝条,无论盛妆还是醉态,都同样光艳照人,且能独立风雨,不需护扶,如此名花,沈傲今日得遇,自是心动不已,一双眼眸直勾勾地望着这株牡丹花儿,如痴如醉。
    “若是这里有纸笔,我一定将它画下来,这样美好的花儿却不能将它永远留住,真是遗憾。”沈傲心里吁了口气,终是定住了心神,这才发现这株名贵牡丹的花瓣背部竟生着黄褐色小斑点,斑外黄晕宽大,茎叶上,也现出不少黑色痕迹。
    “果然是病了!”沈傲叹了口气,眼前的名贵牡丹,却如一名病态丛生的倾国佳人,在春风中微微摇曳,令人情不自禁地生出疼惜之情。
    晋王妃泪光点点地移步过来,对沈傲道“沈公子也识得这花是百花妒?能叫出它名字的,还真是少见,沈公子如此博学,想必已寻到这些花的病根了!”
    沈傲呵呵一笑“治花如治人,都是快不得的,我需再看看;王妃还是和石夫人先到厅中去坐坐,待我想出了对策,再向你报喜。”
    晋王妃只道沈傲有什么拿手绝活,不愿示之于人,嫣然一笑,道“好吧,麻烦沈公子了。”说罢,便与石夫人一道款款地走了。
    沈傲目送王妃和石夫人离开,便凝神去看那花瓣背部的黄斑,一丝不苟地又去检查牡丹的茎叶,时而趴在泥地上,时而蹲地而起,时而去检查花下的培土,专心致志,一丝也不敢马虎。
    他突然凝眉,喃喃道“这病症倒像是后世常见的一种花症,何以王妃这样的养花痴人却是看不出?莫不是这种病在这个时代还是疑难杂症?”
    沈傲想了想,愈发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就好像肺结核,在相当一段时间内是人类束手无策的绝症,可是随着医学的发展,治愈已是越来越轻易。眼下这花症,在后世虽然诊治起来稀松平常,可是在这个时代却极有可能令人束手无策。
    虽是这样想,却还需再仔细观察,否则一旦误诊,这脸可就丢大了。
    沈傲的脸皮厚,自是没有什么干系,可是自己是石夫人举荐的,到时候石夫人只怕也不好在王妃面前做人了,而自己的‘千般手段’又是国公夫人说给石夫人听的,这七弯八绕,便事关国公夫人的信誉了,夫人待他如亲儿子那般好,他不能教人说国公夫人的闲话!
    沈傲定住心神,又去细心观察,便听到身后一人高声大喝“你是谁?”
    沈傲向后瞥了一眼,看到一个花匠扛着花锄徐徐过来,这人穿着一件寻常的衣衫,脚步不快,一张白皙的脸上略带焦急,望向自己的眼眸带有警惕的意味。
    沈傲呵呵一笑,不紧不慢的道“你又是谁?”
    花匠一时愣住了,我是谁?这句话本是问你的才是,这小子又把皮球踢回来了花匠勃然大怒道“好大的胆子,在府中当差竟连我都不认识?你……你……”
    花匠他气的放下花锄和洒水桶子,手指着沈傲说不出话来;却又是想起了什么,怒道“这花圃是禁止外人进入的,你怎么进来的?好啊,我知道了,你是采花贼,来……来人啊,快来捉贼。”
    “采花贼?”沈傲一时愣住了,不由苦笑,本公子如此风流倜傥,被人采还差不多想着便冲过去一把捂住花匠的嘴巴“喂,喂,别喊,我是王妃请来给花儿看病的!”
    “唔唔唔……”这花匠莫看人高马大,气力却是小得很,又惊又恐地望着沈傲,但又挣扎不脱,等沈傲将手放开,他喘着粗气,瞪着沈傲,道“你说什么?王妃叫你这毛头小子来给花儿看病?”
    沈傲一点也不谦虚,道“是啊,我名声太大,王妃便将我请来了。”
    花匠冷哼一声,道“胡说八道,你一个毛头小子,却又有什么名声,快走,快走。”
    沈傲心里明白了,这花匠是把自己当作同行了,同行见同行,两眼泪汪汪,这泪自然不是激动的泪水,是老拳打出来的泪。
    沈傲嘻嘻笑道“我马上便走,不过得先将这花症给治了再说。”
    花匠冷笑一声“这花症连我都看不出名堂,你会知道?”
    沈傲不去理会他,摸了摸地上的培土,道“这土太湿润了,这两日又是滛雨霏霏,难怪花儿要生病。”
    花匠不屑地看着沈傲,道“我只听说过雨水浇灌花草,却从未听说过下了雨会令花儿生病的。”
    “那是你孤陋寡闻!”沈傲毫不客气地回顶一句。
    “你……”花匠吹胡子瞪眼,却是一时拿沈傲没有办法,况且看沈傲笃定的模样,似乎对治这花症成竹在胸,心中有些好奇,想看看沈傲到底如何施展手段。
    沈傲道“这是褐斑病,是天下对花草危害最大的症状,我来问你,这花儿发病初期时是不是花瓣生出黄褐色或铁锈色、针头状小的斑点?”
    花匠咦了一声,惊讶地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沈傲只是微笑,答非所问地继续道“眼下这牡丹花儿病害已发展到成圆形的病斑,若是再不及时救治,多则日,少则一日,这花儿定要枯萎了。”
    花匠吸了口凉气,很是不舍地道“这是天下最名贵的牡丹花儿,乃是官家从皇家内苑里挪出来赐给王妃的,若是枯萎了,当真可惜。”
    沈傲道“要它不枯萎,唯有一个办法!”沈傲看着花匠说道,眼眸突然一亮,惊喜地道“咦,你带了花锄来?好极了,你快挖一条排水沟,沿着这花的根茎外沿挖。”
    花匠怒道“我只听说过养花要挖引水沟,还从未听过说还有挖排水沟的,花儿失了水,如何能活?”
    沈傲差点翻白眼,道“你挖不挖?”
    花匠抱手冷看沈傲,道“你不说个理由出来,我当然不挖。”
    沈傲只好说出原因“春季多雨水,这花儿之所以得病,便是因为雨水太过充沛,原本天上已是雨水不断,只怕你这花匠还给它浇了不少的水吧,如此一来,雨水太多,培土便生出了细虫,花儿不生病,那才怪了。”
    花匠愕然道“细虫?细虫在哪儿?”
    沈傲所说的细虫其实便是病菌,只不过这病菌如何能和古人去解释,苦笑地看着花匠道“这种细虫肉眼是看不到的,反正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挖出一个排水沟,尽量保持培土干燥就是;你若是不挖,这花儿枯萎了可怪不得我。”
    花匠见他言之灼灼,沉吟片刻,咬牙道“好,我挖。”他提起花锄,小心翼翼地沿着花茎的外沿慢慢地刨出一条条小引水渠来,这人做起事来倒是很认真细心,足足用了小半时辰,才挖出三个小渠,擦了额头上的汗,花匠抬眸问“这样就能将花儿救活?”
    沈傲摇了摇头“不行,若是今日下了雨,就是挖了排水渠也于事无补,必须寻些东西来为它挡雨,可是若挡住了雨,却又会将阳光一起挡住,这花儿现在急需晒晒太阳,我们得想个办法,既让它能遮风避雨,却又让它能够吸取阳光。”
    第225章 你会蹴鞠吗
    花匠吹胡子瞪眼道“挖了引水渠,还要如何?”
    沈傲笑道“得给这花儿建一座房子,给它避雨。”
    给花儿避雨?花匠顿时愣住了,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事,大笑道“给花儿建房子你是不是疯了!”
    沈傲镇静地道“我没有疯,雨水太多,只会让细虫繁殖更快,所以要保持花儿根茎的干燥,为防不测,必须给它建个遮风避雨的东西。”他沉吟道“只可惜没有透明的材料,既可遮挡雨水,又可以给花儿吸取阳光,若是避雨的棚子挡住了阳光,这花儿也很难痊愈。”
    若是在后世,只需建立一个大棚,用透明的胶布将花儿围起来即可;可是在这个时代,到哪里去找透明的塑料胶去?沈傲一时为难,陷入思索。
    花匠咕哝道“你这小贼,我一看你就不像是好人,竟是听信了你的胡说八道,哼,若是这花儿枯萎,我绝不肯和你干休。”
    “住嘴!”沈傲被打断思绪,大喝一声。
    花匠吓了一跳,脸色惨白道“你好大的胆子。”一下子又变得怯弱起来,抿着嘴脸色苍白如纸。
    沈傲脸色又温和起来“你不要打断我的思路,让我想想。”
    他沉吟片刻,蹲在地上捡了树枝挖了培土出来犹如搭积木一般揉捏出各种造型,却最终将这些方案一个个否决。花匠见他极认真的样子,那畏色逐渐消失,也蹲在地上,看他如何想办法。
    “有了。”沈傲站起来,道“快,给我拿毡布和木料来。”
    “你为何不去拿?”花匠略有不满地道。
    沈傲笑嘻嘻地道“我是客,你是主嘛,快点,否则一旦入夜,湿气太重的话,这花儿便必死无疑了。”
    花匠听罢,看了一眼那朵娇艳的牡丹花,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立即抛下花锄,转身去寻原料,过不多时,就搬着许多木料和毡布过来,动作倒是挺快。
    看着这些材料,沈傲眼睛都直了,捡起一方木料,道“拿这个来给花儿做棚子?”
    花匠怒道“莫非做不得?”
    “做得,做得的。”沈傲大汗,这木料乃是上好的紫檀木,只这一小块,其价钱便已不菲了,这花匠也不知从哪里寻来的,浪费啊。
    浪费也浪费不到沈傲头上,沈傲又叫花匠拿了锤子、柳丁,开始动手修筑起来,整个棚子东西通风,只有顶部和南北向用厚实的毡布遮挡,如此一来,遮风避雨不成问题,又可保持一定的通风。
    沈傲对花匠道“再去寻几面铜镜来。”
    “铜镜?”花匠一头雾水“又要铜镜做什么?”
    沈傲道“快去,时间快来不及了。”
    花匠咬了咬牙,幽幽地念了一句“装神弄鬼。”又去寻铜镜去了。
    等四五面铜镜寻来,沈傲将它们分别放置在篱笆的各个角落,不断地调试着位置,花匠好奇地问道“你在做什么?”
    沈傲道“你看,花儿被顶部的毡布遮挡,虽然可以避雨,但是见不到阳光,要想让它受阳光照射,就必须另寻他法,这几面铜镜分别对着花儿,恰可以从东西通风的地方折射阳光到花上,如此一来,岂不是既可避雨,又可以遮挡阳光?”
    花匠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沈傲的匠心,情不自禁地道“这个办法好,不说花儿是否能否痊愈,只这个花棚的设置便已是独具匠心了。可惜……”
    “可惜什么?”沈傲见他一脸遗憾的样子,疑惑地问道。
    花匠一副懊恼不已的样子,闷声说道“为何我偏偏没有想到这种办法!”
    沈傲晒然一笑“你若是想到了,就该去做木匠了。”
    花匠无语,恰在这时,却是晋王妃盈盈而来,远远便呼道“沈公子!”
    花匠脸上掠过一丝喜色,连忙抓起一方铜镜,满是正经地在篱笆上比划调整位置。
    好无耻啊沈傲心里大为鄙视,方才没见他比划,此刻见到晋王妃来了,他倒是如此卖力,生怕晋王妃看不到吗?
    晋王妃进了篱笆门,先是向沈傲问“沈公子看出病因了吗?”正是这时,眼睛才是注意到花匠,一时愕然,惊讶地道“王爷!”
    “噢,是爱妃啊……”花匠鼻尖上渗出汗珠,却是专心致志地继续调校铜镜。
    王爷?沈傲打量了那花匠一眼,他就是晋王?
    再看他一副装模作样的神态,便忍不住生笑,在他的想象中,晋王应当是一个极有威仪,端庄万方的人;可是眼前这晋王怎么是这副德行?
    晋王妃走至晋王身边,温柔体贴地道“王爷辛苦了。”
    晋王叹气道“爱妃心爱的百花妒生了病,本王夙夜难昧,辛苦一些又算得了什么,王妃少待,待本王忙完眼下的事再和你说话。”
    晋王妃道“王爷这是在做什么?”
    晋王眉飞色舞地道“这叫遮雨不遮阳,爱妃你看,那花棚恰好遮住了顶部和南北向,遮风避雨不无问题,可是若阳光照下来,却是连太阳也遮住了。本王便想了一个办法……”晋王变得忧郁起来“其实这个办法也不算本王一人的主意,这位沈公子也是出了力的,爱妃看到这些铜镜吗?我们将铜镜放置在距离花棚数丈左右的位置,镜面对住牡丹,如此一来,阳光折射,那光线便可射到花上,这不正是遮雨不遮阳吗?”
    晋王妃踟蹰道“要这遮雨不遮阳做什么?”
    晋王放下铜镜,一手握住晋王妃的柔荑,眸中睿智光芒闪烁,认真地解释起来“爱妃有所不知,本王努力观测,发现这花儿之所以染病,极有可能是培土过于湿润所致,关于这一点,沈公子也看出来了,所以,要想将这花儿治好,非要保持土质的干燥不可。”
    晋王妃便笑“只怕是沈公子看出来的吧。”
    晋王很是尴尬,硬着头皮道“他比我早看出来一步。”
    沈傲在一旁更是尴尬,这一对夫妻卿卿我我,将哥们当作透明人啊;而且这位晋王的脸皮也真够厚的,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什么功劳都往自己身上去揽,够无耻了!
    原来晋王竟是这样一个人,沈傲大跌眼镜,却只能在心里苦笑。
    待一切摆弄完毕,沈傲道“王妃,这花儿能不能成活就看今夜了,若是今夜无碍,这黄斑过几日便会消散。”
    晋王妃面露喜色,心情开朗地道“沈公子忙了这么久,请去厅中喝几口茶水罢。”
    沈傲颌首点头,那晋王却是气呼呼地道“王妃,方才这个沈傲实在无礼太甚,竟是对本王小呼小叫,这茶不给他喝。”
    沈傲瞪着他,这样的王爷他却是不怕了,晋王在他眼里,倒是颇像个孩子,喜欢撒一些小谎,喜欢告状,还特别记仇。
    沈傲用着无所谓的语调道“王爷既然不愿请学生喝茶,那么学生这便走了。”
    “快走,快走。”晋王巴不得沈傲走得越远越好。
    晋王妃抿着嘴笑道“沈公子,王爷只是和你开玩笑罢了,你……”
    晋王打断王妃的话道“本王没有开玩笑。”
    晋王妃不去理会,继续道“沈公子是座上宾,喝几口茶水是应当的,来,随我去厅堂。”
    沈傲苦笑,望了晋王一眼,道“还是算了吧,学生下次再吃王妃的茶不迟。”
    晋王像是故意跟沈傲作对似的,吹着胡子道“爱妃请你坐,你便去坐,这么啰嗦做什么。”
    一番客气,沈傲终是被拉到王府的正厅坐下,王妃毕竟是女眷,说了几句话,又说石夫人方才家中有事,已是先走了,叫沈傲有空去石府走动,接着便对晋王道“王爷,你好好招待沈公子,莫要慢待了,我先回后园去看看那花儿。”
    晋王很乖巧地点头,道“王妃放心,本王一定好好招待他,本王很好客的。”
    王妃恬然一笑,徐徐去了。
    沈傲低着头,装作喝茶,厅堂里的气氛很尴尬,那王爷一双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他,更是令他浑身不舒服。
    堂堂晋王,却是这个样子,沈傲心中一转,却是在想,这个王爷,会不会是故意装成这副模样的?
    须知历史上这样胡闹逍遥的王爷不少,尤其是一些近支的宗室,为了表现出自己对权位毫无野心,这样做倒是无可厚非。
    “你便是沈傲?”晋王沉着脸问。
    沈傲颌首点头“是。”
    晋王冷笑一声,道“本王听说过你,你会作诗,会行书作画,还会断玉,想不到还会种花。”
    沈傲很谦虚地道“种花?学生一点都不会的,偶尔治治病,倒是还略懂一些。”
    晋王怒道“你方才冲撞到了本王,本王很生气,本王决定,要向皇上参你一本,要弹劾你不敬宗室。”
    不敬宗室好大的帽子啊!
    谁知晋王话音刚落,又道“不过本王念你年幼无知,便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先抑后扬,这个晋王不傻啊沈傲呵呵一笑,道“王爷请说。”
    晋王眼眸中精光闪闪,盯住沈傲道“你会蹴鞠吗?”
    第226章 遂雅社
    蹴鞠?足球沈傲想了想,连忙摇头道“不会,更何况学生是国子监监生,要读书的。”
    沈傲立即明白了晋王的心思,这家伙是想拉自己入伙去踢足球,自己给人的形象过于高大全,以至于这晋王以为自己样样精通。
    自来了这个时代,沈傲所接触的人中,喜好蹴鞠的人就不少,据说上至当今皇帝,下至街坊里的平民,都能拿个皮球踢个几脚。
    官僚贵族之间喜爱踢球的更是数不胜数,有些人本身爱踢球,有些人爱看踢球,据说赵佶就是个蹴鞠迷。
    除此之外,不管是官方还是民间,都有不少的蹴鞠团体,沈傲多有耳闻。
    晋王听沈傲说自己不会蹴鞠,冷哼一声道“那就送客,沈公子快走,本王就不留你了。”
    说翻脸就翻脸,好现实沈傲也不喜欢拿自己的热冷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便站起来道“王爷,下次再来拜谒。”这是一句客气话,沈傲可没兴致和一个疯疯癫癫的家伙继续胡说八道,拂袖便走。
    刚刚出了王府,便听到整个王府喧哗起来,有人飞快追来“沈公子……沈公子留步。”
    沈傲正要上车,回头一看来人,应该是王府的下人,便问“不知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这人气喘吁吁地道“不……不是王爷,是王妃,王妃请公子稍待片刻,眼下王妃已经赶来了。”
    等了片刻,果真见王妃在一群人的拥蔟下快步过来,脸上生出些许的红晕,带着娇媚的笑容看着沈傲道“沈公子,花儿病症好转了。”
    这么快?沈傲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他不过是给培土除了些湿气而已,原本以为要起效果至少也需等待几天,便是问道“黄斑去了吗?”
    王妃欣喜地道“好转一些了,看来沈公子的办法当真有效,沈公子不必急着走,便在王府留饭,我要好好谢谢你。”
    沈傲露出一丝苦笑“还是算了,王爷的性子,学生不敢招惹,还是下次来拜谒吧。”
    “本王性子怎么了?好啊,你竟敢背地中伤本王,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晋王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怒气冲冲地瞪着沈傲。
    沈傲抿抿嘴,笑而不答。
    王妃微笑着道“王爷只是爱说笑罢了,你是小辈,莫非他还会留难你不成?他的气量没有这么狭隘,沈公子不要介怀。”
    晋王被王妃这么一哄,脸色青白地道“我哪有留难他,我是长辈,留难他做什么?”
    沈傲不由高看了这温文尔雅的王妃一眼,道“王妃既如此说,学生只好失礼了。”
    又重新回厅中落座,王妃此刻对沈傲多了几分信服,便不断地问一些关于养花种草的注意事项;沈傲凭着记忆说了一些,有些是古已有之的办法,有一些却是后世积累的经验,王妃边听边点头“沈公子口中许多培土的办法我却是闻所未闻,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晋王听罢,在一旁气得脸色发青,似有妒意,可是当着王妃的面,却是发作不得;总算寻了个王妃亲自去厨房吩咐备酒菜的空子,对沈傲嘲弄地道“堂堂男子汉,却不会蹴鞠,只会种花种草,哼……”
    说着,晋王故意将脸别到一边,捏着胡须显出满脸的不屑。
    沈傲只是微微一笑,知道这晋王只是想激怒自己,心里便在想,那清河郡主的脾气倒和这王爷有些相像,只是不知她今日又去哪里疯了,自己来此还没有见到过她的人影呢!
    晋王见沈傲对他刚刚所说的话无动于衷,又忍不住地道“沈傲,你当真不会蹴鞠?本王实话和你说了吧,再过一个月便是蹴鞠大赛,本王的蹴鞠队实力堪称汴京一绝,很有望争取头名的,不过嘛,本王的一个鞠客如今受了伤,只怕参加不了这比赛了,若是你有兴致,或许我们可以合作一番。”
    晋王的眼眸中带着希翼,其实他已不止一次听人提及过沈傲,都说他是个全才,晋王便心中想,既是全才,那也应该会蹴鞠啊,方才沈傲治花的本事,他是亲眼所见的,一个大男人,连养花的技艺都如此精湛,没理由不会蹴鞠吧!
    晋王本就是个顽童心思,见沈傲一副爱理不理他的模样,心里便痒痒的,寻常人见了他,都恨不得挤出所有笑容,逢迎讨好自不必说,遇到这么个小辈,算是遇到了他的克星,令他不知采取什么手段令沈傲屈服。
    来硬的是不行了,不说自己的爱妃护着他,再说他还是祈国公的亲戚,不管怎么说也是个晚辈,又治好了百花妒,恩将仇报会被人不耻的!
    想着,晋王便努力地挤出真诚的笑容,很是熙和地道“沈傲啊,你放心,若是本王赢了蹴鞠赛,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你便是要天上的星星,本王也帮你摘下来。”
    沈傲恶寒,王爷对王妃说肉麻话习惯了,竟然将这种掉人鸡皮疙瘩的话用在自己身上,沈傲连忙正色道“王爷,学生是真的不会蹴鞠,不过嘛……”沈傲眸光一闪“学生倒对蹴鞠的布阵方法略知一二。”
    蹴鞠的布阵,其实就和后世足球的教练钻研战术一样,沈傲曾经参与过几次赌假球的诈骗,因而对足球的布置有一些了解,或许能在蹴鞠对战中发挥一些效用。
    “布阵?”晋王略带遗憾“本王已有教头了……”他想了想,却又道“好,本王看你骨骼精奇,资质不凡,想必对蹴鞠布阵之道一定颇有潜力,不若这样吧,我便教你做副教头,如何?”
    沈傲喝了口茶,从容不迫地道“这件事晚些再说吧明日便是殿试,等过了殿试,学生再考虑王爷的建议。”
    沈傲越是显得平淡,晋王心里越是痒痒的,连花儿的不治之症到了沈傲手里也能妙手回春,心中更相信沈傲是个全才,若有了沈傲在旁点拨,或许夺冠的希望就更大了!
    晋王正色道“还有什么好疑虑的,你做了副教头,本王每月给你百贯月钱如何?”
    沈傲笑着摇头道“王爷,这不是钱的事,学生是读书人啊。”
    晋王大义凛然地道“读书人又如何?读书人就不踢蹴鞠吗?就比如本王,也是读书万卷的,还不是一样要踢蹴鞠?”
    沈傲在心里忍不住地暗道“就你还读书万卷,呸!”他是见惯了晋王吹牛的伎俩,当然不信他胡扯。
    晋王见他不信,又笑道“沈傲,我们有话可以好好说的,这样吧,副教头的差事我便当你应下来了,若是你要读书,本王也不拦你,待你什么时候有了空暇,再来指点鞠客演练如何?”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傲只好点头道“好,等明日殿试结束,我便来王爷这点卯,只是不知王爷的蹴鞠队叫什么名字?”
    晋王大喜,自豪地道“叫神风社,沈傲,本王的蹴鞠队的名字如何?”
    神风?沈傲恶寒,连忙道“这个名字不好,晦气。”
    晋王愕然地看着沈傲,道“神风蹴鞠社名震汴京,却又如何不好了?”
    晋王的话,能相信三分就已经不错了,还名震汴京,沈傲对蹴鞠社也略有耳闻,却只知道汴京四大蹴鞠社分别是齐云、万胜、圆社、千禧四社,至于什么神风,却是闻所未闻。
    见沈傲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晋王的气息顿时弱了三分,道“本王也觉得这名字是有些不好,难怪最近几场蹴鞠赛都输了,你既然是才子,那么便为本王的蹴鞠社取一个响亮的社名如何?”
    沈傲想了想,一拍大腿“有了。”
    晋王兴致勃勃地道“你说!”
    沈傲神采飞扬地道“不如叫遂雅社,哈哈,这名儿好吧!”
    “是啊,是啊……好极了,好极了!”晋王鼓掌,却是对着沈傲冷笑道“沈傲果真是大才啊灵机一动,就想了个和你的茶肆一样的名字,拿本王的蹴鞠社去为你的茶肆打响名号……”他越说,脸色就越难看“什么遂雅那是娘们取的名字,我们堂堂八尺男儿,岂能用女人的名儿去做蹴鞠社的社名?沈傲,你好滑头啊,本王若是笨点,就真要上你的当了。”
    “什么是娘们取得名字?”正是这个时候,晋王妃款款进来,漫不经心地问道。
    “啊?爱妃……”晋王的气势又弱了下来,踟蹰道“不……不是娘们,爱妃,本王说的不是你,对,对了,本王的意思是爱妃不是娘们……咦,又不对,不是娘们莫非是男儿?爱妃……”他脸现苦瓜状,百口莫辩,眼神很忧郁,试图用这忧郁蒙混过关。
    晋王妃忍不住笑了,道“依我看,遂雅社这个名儿好,我很喜欢。”
    晋王立马拍案而起,悲愤地道“爱妃说得不错,本王深以为然,遂雅这名儿正切合本王的心意,从即日起,神风社便改名为遂雅社了。”
    沈傲不忘在一旁落井下石道“王爷的眼光果然非同凡响,学生佩服,既然是遂雅社,学生还想了一个主意,王爷应该缝制社服,让蹴鞠场上的健儿们披着我们遂雅社的战袍上赛场,这才是威风凛凛。”
    晋王道“什么是社服?”
    沈傲道“这件事就交给学生去办,这社服便由邃雅山房独家赞助吧!”他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场景,在绿茵场上,一个个虎背熊腰的鞠客在万众瞩目中露出矫健的身姿,漆黑的队服后,却是这么几行大字“邃雅山房好啊,真的好!”“遂雅周刊,享受每一个清晨。”“遂雅诗册?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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