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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眼旁观的份。
    正是这个时候,突然有人道“有中旨!”
    话音刚落,沈傲领着杨戬为首的一干内侍跨步入殿,手中捧着中旨,面无表情地一步步走到殿中。
    讲武殿顷刻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向沈傲,有人在人群中道“陛下为何不来?”
    沈傲不去理会,只是展开圣旨道“都接旨意吧!”
    许多人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该不该接,方才还有不少人热烈讨论,要弹劾沈傲的,现在官家看不到踪影,倒是沈傲全权代表官家来了,这算什么事?
    沈傲双眉一压,道“怎么?有人要抗旨?”
    石英、周正几个趁机道“臣等接旨。”说罢拜下。
    沈傲故意侧了侧身,以示避让。接着更多人跪下,还有一些人都看向蔡京,等着他发话。
    蔡京慢吞吞地站起来,随即道“老臣接旨。”说罢,微颤颤地拜伏于地。
    有了石英、蔡京开头,谁也不愿再鹤立鸡群了,纷纷拜倒“臣等接旨意。”
    沈傲与杨戬对视一眼,都感觉到今日殿中的气氛很是不同,沈傲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朗声念道“朕赖……今有肃王不恭于行,有不轨之图,叵测之心,朕尝念父子至亲……逐出宗室,革去肃王爵位,赐自缢,以儆效尤……肃王余党,委太傅沈傲搜捕……”
    圣旨全文不过百字,里头的内容却是可观,这份圣旨,算是将肃王钉死了,坐实了他的谋反之罪。此后例行惩处,最后一句才是厉害,还要追究肃王余党。有不少和肃王多少有结交的人,也有平时见了面热络打招呼的,这时都是不由地有着几分不安,生怕到时候大兴牢狱,秋后算账。
    沈傲脸色淡漠地道“诸位大人,旨意也接了,都起来吧。”
    群臣纷纷相携着站起来,刚刚站定,便有人怒气冲冲地在人群中发难道“肃王何辜,反状在哪里?”
    说话的都夹在黑压压的人群里,倒也不怕有人打击报复,正好借着法不责众的心态先起个头,希望惊起波澜。
    沈傲压着声道“陛下的意思,是叫大家各回衙署,其他的事,不劳诸位大人操心。”
    第492章 讲武殿群殴
    任何事人一多,胆子也就随着大了,平时一些见了沈傲低眉顺眼的大臣,这时忍不住在人群中道“陛下为何不来?陛下在哪里,我们要面圣陈词。”
    有人叫嚣道“沈大人好大的威风,带兵围了定王府不说,还拿了肃王,肃王何辜,就是谋反,也要拿证据出来。依我看,这里头有隐情,陛下身边有小人,朝中有赵高。”
    有人附和道“既有赵高,就有比干、魏征,咱们久食君禄,尊王讨j是臣子的本份,诸卿有谁愿和我面圣吗?”
    不少人响应“楚侍郎敢去,我等有何不敢?”
    沈傲循目过去,见那领头的是兵部侍郎楚文宣,上一次打了他一顿,这家伙多半怀恨在心,这个时候趁乱煽动,是要公报私仇了。他冷冷一笑,目光锁在楚文宣身上“楚大人要面圣?”
    楚文宣原本躲在人群里,谁知身边的人竟报了他楚侍郎的大名,这个时候想不承认也不成了。畏惧的躲过沈傲杀机重重的眼眸,心里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示弱,否则为士林笑尔。想及此,他胆子也壮了几分,这里是讲武殿,身边都是同僚,得罪了沈傲固然倒霉,却也能为自己博一个清名。
    楚文宣排众而出,朗声道“沈大人,大家是同僚,本来嘛,有些话也不该在这儿说的,可是今日有些话楚某人不吐不快!”见不少人给他投来期许的目光,楚文宣更是气壮,真如自己成了比干、魏征,连脊梁都不由上提了几分,道“肃王是什么人?虽贵为皇子,手中却无一兵一卒,何来谋反之说?现在宫里要拿人,为何不宣示罪名?沈大人是近臣,日夜陪在陛下左右,这几日进宫甚为勤快,就请沈大人拿个理由来搪塞我等,教我等心服口服。如若不然,堂堂皇子蒙受不白之冤,咱们身为臣子的如何能坐视?方才诸位大人的话不知沈大人听了没有,大家都认为陛下是受小人蒙蔽,这个小人……”他咬了咬牙,仿佛得到了无穷的力量,手指沈傲“莫不就是沈大人?”
    沈傲冷淡道“楚大人说完了没有?”
    楚文宣意犹未尽,继续道“楚某还有一言,据说前些时日沈大人下条子到兵部,要兵部给一些贼寇授予官衔,这件事有没有?”
    沈傲目视着他,负着手淡笑道“难得楚大人记得清楚,这件事好像是有的。”
    众臣窃窃私语,不少人低声道“授予贼寇官衔,真真骇人听闻。朝廷命官,代表的是我大宋的脸面,何其尊贵,岂能轻易授人?”
    楚文宣言辞更加激烈“后来兵部不许,将条子退了回去,沈大人亲自到了兵部,与尚书蔡大人争辩,这件事可是有的?”
    沈傲目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楚文宣冷笑“那一日肃王也在场,还和沈大人起了冲突对不对?哼,沈大人,你未免也太大胆了吧!”
    沈傲微微一笑“这又是从何说起?”
    楚文宣掷地有声的道“还要说的更明白?沈大人与肃王生出嫌隙,随即捏造证据,蛊惑天子,肃王贵为皇子,竟是遭了你的谗言,如今连性命都保不住,真是荒诞无稽,可笑,可笑我大宋立国百年,可有大臣栽赃皇子的典故吗?朝堂上衮衮诸公可来评评理!”
    有了楚文宣开头,众人纷纷道“沈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与肃王有嫌,又何必要挑拨是非,栽个谋反的帽子,肃王年幼无知,冲撞了你,你大人有大量,放过他就是。”
    说这句话的人用心险恶至极,表面上是劝解,可是在这背后,却是咬死了沈傲因私废公。
    楚文宣咄咄逼人的盯住沈傲“沈大人,有什么话,今日在这朝堂,当着诸公咱们说个清楚,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等便跪在这里,一齐弹劾沈大人构陷皇子,指鹿为马,祸乱朝纲。”
    周正突然挤过来,怒道“楚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肃王谋反是宫里的意思,和沈傲何干,你这般咄咄逼人,才是指鹿为马!”
    那边有个大臣捋起袖子“祈国公和沈傲是姻亲,咱们不必听他的话。”
    大理寺寺卿姜敏冷笑“站在这里的,都是臣子,有什么说什么,难道有姻亲就不成,王大人,你的一个侄女和楚大人的次子也是结了亲的,难道就不是姻亲?”
    这般一鼓噪,众人纷纷指指点点相互辩论,许多人的声音掩盖下去,有人只好放大音量,才能让自己的话被别人听清。
    这一吵,讲武殿里就变得曲径分明了,除了一些不屑去争吵的大佬,几乎所有人都站不住了。其实这种朝廷争议,有时候也有激烈的时候,只是这个时候没有皇帝坐镇,众人的情绪随着有人煽动而变得愈渐高昂,让人看了,还以为是乡间两村械斗前的争吵。
    沈傲目视着那楚文宣,大叫两声够了,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的话脱口便立即淹没在口水中,根本不起效果。
    “擅自调兵就是谋反,依我看,谋反的人是沈傲,而不是肃王。”
    “是不是谋反宫中自有定论,干你何事?”
    “刘大人,你黑白不分。”
    “你信口雌黄!”
    “元祐党人祸乱朝纲……”
    “新党血口喷人……”
    ……
    原本还只是讨论肃王,后来涉及到了党争,就更加不可收拾了,元祐旧党与新党宿怨甚深,早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从王安石上台主持变法开始,在神宗在朝的十七年里,新党占了上风。新党在变法期间,曾利用台谏制造一些冤假错案,来挤兑旧党分子,早已使旧党分子心生怨愤。神宗病逝,哲宗继位,主张守静的高太后掌握权柄。旧党分子纷纷返朝,重新执掌朝政,对新法除一些保留外一概否定,对新党通过控制台谏一一铲除。由于这次“铲除”,不像是变法期间针对个人,而是针对整个群体,公开化,使元祐年间一时出现朝中无新党的现象,这更使新党分子感觉到倍感忿怒,报复之心更是炽烈,此后徽宗上位,蔡京上台,新党重新抬头,又对旧党大肆报复,若不是近几年沈傲挽回元气,事到如今,什么肃王早已不重要了,新仇旧恨,又是聚众在一起,摩擦一生就很难遏止,开始有人推搡起来,有人高叫“元祐党人祸国乱政,诸公随我打。”
    也不知是哪个人先喊出来的,便有人激动起来,推搡变成了揪打,人一激动,不管平时人模狗样,这个时候火气上来,什么也不顾了,像是泼皮打架,一群人挤在一起,咬耳朵的,抓脸的,勾脖子的,厮打一团。
    沈傲摸了摸鼻子,与杨戬对视一眼,今日真是大开了眼界,方才还在说什么肃王,转眼就转到了新旧党争,而后就成了这个样子,这个世界……真是奇妙!
    沈傲突然发觉,自己平时的嚣张实在不值一提,这才叫真正的本事,沈傲再跋扈,至少还没有尝试过在讲武殿里斗殴。
    他咳嗽一声,目光落在周正身上,那楚文宣揪住了这周正的衣襟,扯得周正差点儿窒息的喘不过气来。
    “草!”沈傲大骂一声,朝楚文宣冲过去,抬腿踹了他一脚,楚文宣吃痛,手不禁松开,一个趔趄还没有回过神来,沈傲一巴掌煽过去,抓住他的衣襟,恶狠狠的道“连我泰山也敢打?”一拳过去,砸中他的面门,楚文宣吃痛,哎哟一声,高声大叫“沈傲要杀人灭口了……”
    “都他妈的住手!杨戬,去把殿前司禁军叫来!”沈傲给了楚文宣几个耳光,大喝一声。
    杨戬在那边团团转,道“沈大人,不成啊,按祖制,禁军不得入讲武殿,违者处死!”
    新党这边见了沈傲打楚文宣,顿时哗然,竟是士气如虹,咬牙切齿的涌过来“打死j人沈傲!”
    “打!”
    旧党人数毕竟不足,被他们这一冲,立即七零八落,有几个老迈的,更是差点喘不过气来,好在年轻力壮的守望相助,这才避免了围殴的命运。
    十几个捋着袖子面目狰狞的大臣往沈傲这边冲,沈傲手里头没有校尉可用,却也只有硬着头皮亲自招架的份,心里想这一下算是完了,若是被这些王八蛋打死,八成青史留名,绝对是第一个朝堂里群殴致死的大臣。
    正在这个时候,杨戬急的嘴角冒烟,朝沈傲大叫“沈傲……快……快躲!”
    沈傲哪里倒是想跑,可是这般一跑,丢人现眼不说,平日里积下的威信算是彻底葬送了,咬了咬牙,学黑社会打架的样子,把长袖子扎起来,腰马合一,大叫道“谁敢过来送死!”
    偏偏送死的人反而更多了,见沈傲如此嚣张,围过来的旧党大臣反而更多,一个个群情汹涌的道“j裘小人,祸国殃民,打死他!”
    沈傲心都凉了一片,暗叫香港黑社会电影害死人,耍横这一手连他妈的一群读书人都吓不倒,吓唬变成了群嘲,结果引来了更多对手。
    周正那边叫沈傲小心,黑压压的人已将沈傲围住,沈傲只好硬着头皮先抓了一个为首的踢了他的腿,接着后退一步,贴到了殿柱上。
    杨戬急疯了“疯了,疯了,你们都疯了!”大叫一声“还愣着做什么,保护沈大人去!”
    殿门口许多内侍都在探头探脑的看,都不敢入殿,等到杨戬大叫一声,便是命令他们动手了。杨戬乃是宫中宦官之首,哪个在宫里当差的不要仰仗他的鼻息,他的话和圣旨也相差无几了。听了杨戬的吩咐,内侍们嗷嗷大叫,汹涌的往殿里冲,还不忘大叫“杨公公说话了,打新党的。”
    那边还有人叫“保护沈大人。”
    这些太监固然都少了那么点儿东西,可是打架的本事却比书呆子强得多了,数十上百人蜂拥冲进来,十足的生力军。新党刚刚扬起的士气,顿时被遏制下去,沈傲那边有几十个太监抢功似的冲过来解围,大松了一口气,好不容易从人群中脱开身来,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杨戬气喘吁吁的过来接住他“沈大人,再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要出人命的!”
    沈傲点了点头,咬咬牙道“懿命在这里,谁敢放肆!”从腰间掏出太后赐的玉佩出来,高高扬起,抹了一把唇角被人扯破的血痕,朗声大叫“再有人动手动脚的,以谋反论处杨公公,你盯着,到时候拟出单子来!”
    那边正打的筋疲力竭,沈傲这一声大喊恰如晴天霹雳,听到懿命两个字,顿时都噤声停滞了。在朝廷里混过的人都知道,懿旨往往比圣旨还要有用几分,圣旨裁处人还要讲个道理,可要是懿旨,太后让你滚蛋你就得滚,陛下将你留住,那就是不孝,哪个皇帝会为了一个大臣背一个不孝的帽子。
    所有人各种动作僵住,却都纷纷道“臣等接懿旨。”
    沈傲心里大骂了一句,冷酷的望着讲武殿中的一片狼藉,总算松了口气。
    第493章 有胆站出来
    眼见沈傲并没有拿出所谓的懿旨,许多大臣已是不满了,余怒未消,虽说此时已是冷静下来,纷纷去掸掸身上的灰尘,或是扶正自己的衣冠,也有人忍不住怒斥道“沈大人,懿旨在哪里?”
    沈傲目光扫视他们一眼,此时新旧两党曲径分明,一群人站在左侧,一群人站在右侧,至于杨戬和内侍,此刻也乖乖的站到了沈傲身后,事情闹到这般啼笑皆非的地步,委实没有让人想到,等所有人定下心来,反而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反正已经撕破了脸,那也不必有什么顾及的。
    沈傲冷笑道“懿旨在我的手上,这是神宗先帝的玉佩,后分别传予先帝、太皇太后、太后,我要问问,这玉佩算不算懿旨?”
    新党党人默然,目光纷纷落在蔡京身上。方才新旧两党厮打,蔡京一直坐在锦墩上旁观,倒也没人过去为难他,蔡京捋须颌首“不错,这确实是先帝的玉佩。”
    众人这才噤声,楚文宣道“是又如何?沈大人还是先将事情讲清楚,肃王谋反,证据何在?”
    沈傲眼中掠过一丝杀机,原本他还想息事宁人,将此事悄悄抹去,这虽然不符合他的风格,可是这里好歹是讲武殿,是整个王朝的中枢,闹得太不象话影响也不好。只是事到如今,不处置一个人是不行的了。他淡淡一笑“楚大人当真要问?”
    楚文宣也豁出去了“不说清楚,我等决不罢休。”
    沈傲笑了笑“到底是我等还是我,你等又是哪些人?是谁要追究的,都站出来!”
    讲武殿中一阵沉默,人群中叫嚣一下或是打群架都可以,可是叫他们做这个出头鸟却是不肯的,新党面面相觑,最后目光都落在蔡京身上,蔡京笑呵呵的道“沈大人,此事就罢了不是。看看你们,真是成何体统,都散了,回家换换衣衫,官家这边自有明断。”
    蔡京的态度暧昧之极,是不想纠结在这件事上,更是暗示楚文宣这些人,莫要强出头。楚文宣眉头微微蹙起,心里想,我做了这出头鸟,太师为何说这般话?
    至于其他新党党徒,这个时候也都沉默起来,也有人道“是,是,散了吧,楚大人,此事到时候再说。”
    沈傲冷冽一笑,淡淡道“这就想走?我再问一遍,除了楚侍郎,还有谁要追究肃王反事的,站出来!”
    “……”
    沈傲撇撇嘴“既然无人响应,那么就是楚侍郎一人要追究了。”
    蔡京从锦墩上站起来,道“沈大人……”
    沈傲打断他“怎么?蔡太师也要追究?”
    这句话咄咄逼人,蔡京却颇有些恼羞成怒,张口道“这是讲武殿,有什么事,先出宫再计较。”
    沈傲晒然一笑“出了宫事情就不好说了,还是在这里说清楚的好。今日大家骂也骂了,打也打了,索性痛痛快快的在这儿把事情说清楚,省的到时候出了宫,又不知要传出多少流言蜚语去。”
    蔡京双目一阖,目光中掠过一丝复杂,似是在权衡什么,随即淡淡的坐回锦墩,再不理会沈傲。
    沈傲目光落在楚文宣身上“楚侍郎要计较,那么我也给你计较一下,来人!”
    杨戬那边朝内侍们使了个眼色,内侍们纷纷道“沈大人有吩咐吗?”
    沈傲道“官家口谕,群臣有提及肃王二字,有挑头滋事的,勒令致仕。楚文宣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肃王,本官一让再让,既如此,先把他拿下,请楚大人自行请辞。楚大人,这请辞的奏疏你若是写不出,沈某人也可代劳。”
    内侍们得令,二话不说,一窝蜂的冲过去,要去制服楚文宣,楚文宣听得浑身凉了个透,大叫道“沈大人说是圣上口谕就是口谕?要治罪,也请官家下旨,不劳沈大人代劳。”
    说罢要挣扎,内侍们一时制他不住,楚文宣身后的同党此刻也故意去挤撞,殿中又乱开了,有人道“楚侍郎是重臣,岂是沈大人一句话就要勒令致仕的,我们要见官家。”
    沈傲二话不说,这个时候趁着所有人都被震慑住,虽有人不满,却无人敢轻易动手,走到楚文宣身前,一巴掌下巴煽了他一个耳光“你是什么东西,也当得了重臣两个字,再不束手就缚,就以肃王同党论处!”
    这一巴掌打的很是响亮,楚文宣吃痛,瞬间被内侍们按住,沈傲左右看了一眼黑压压的大臣,厉声道“还有谁想和我说肃王的,还有哪个?站出来我看看!”
    有了楚文宣的前车之鉴,大家倒是都不说话了,沈傲冷笑一声,再不说话,回身对杨戬道“杨公公,我们回去复命。”
    杨戬朝内侍们道“还不先将楚大人押下去。”说罢和沈傲并肩出去,只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大臣又是嗡嗡的议论。
    到了这个反倒有人清醒了,这是讲武殿,沈傲绝对不敢乱传旨意,宫里头对肃王嫉恨到了这般地步,连群臣为他争辩都不肯听,这就是摆明了要治肃王死罪,这后面会不会有隐情?
    方才那一阵激动,教所有人都身心疲惫,再加上楚文宣的下场,又让人不由得大是泄气,那沈傲一走,不敢是新党旧党也就各自散去,打算再等宫里的消息,先看看风向再说。
    ……
    沈傲和杨戬一齐到了景泰宫,宫外头远远看到赵佶负手立着,皇子们哭告着请罪。沈傲不敢走的太近,只好在远处等着,便听到赵恒恸哭的声音“父皇,五弟固然有错,惹恼了父皇,可是他毕竟不经事,谋反大罪他如何担当的起,请父皇收回成命,令宗令府审问就是了……”
    其余的皇子不管真心假意都纷纷道“请父皇收回成命!”
    赵佶冷着脸讽刺的看了皇子们一眼,冰冷冷的道“有人咎由自取,和你们有什么干系?你们知道自己的兄弟,可知道朕这个父皇?你们要求情是不是?那就好好的在这里跪着,看你们跪到什么时候!”
    皇子们又哭着道“儿臣该死。”
    赵佶的声音更是严厉“既是该死,平时更应该修身养性,多读圣人的书,什么该做,什么是不该做的,这些道理若是不明白,你们的下场就和肃王一样,朕也不会姑息!”
    话音刚落,赵佶已甩袖进了景泰宫,留下一片哭告的皇子。沈傲和杨戬这才走过去,有皇子眼尖,看到了沈傲,大叫道“是沈傲……”
    赵恒几个咬牙切齿的朝沈傲这边看过来,沈傲旁若无人,只是过去和赵楷打了个招呼,又和几个相熟的皇子点了个头,便昂然入了景泰宫。
    太皇太后、太后两个正在询问赵佶处置结果,见沈傲进来,赵佶问“讲武殿如何了?”
    沈傲俱实将讲武殿的情形说出来,最后道“幸好臣机警,拿了太后的玉佩出来,否则当时的场面还真弹压不住,后来将那楚侍郎处置了,这才让他们不敢追问,陛下,这个楚文宣是不是当真勒令致仕?”
    赵佶听到楚文宣咄咄逼人的追问,已是大怒,肃王的事已成了他的一块心病,谁提及不啻是去触摸他的逆鳞,怒道“一定要严惩,否则群臣还要闹,今日就杀他这只鸡,让人明白朕的心意。朕到时会下中旨,勒令他致仕,将他立即逐出京师。”
    太皇太后道“今日的事过去也就过去了,谁也不许再提,这一趟倒是劳烦了沈傲,若不是他鞍前马后,只怕了结不易。”
    太后颌首点头道“出了这样的事,哀家也是责无旁贷,陛下……”
    赵佶连忙道“这一切还是儿臣教子无方,母后没有过错。”
    沈傲趁着这个机会,将玉佩奉还,告辞出宫,打马回到武备学堂,立即叫来看守肃王的校尉,问“肃王情形如何?”
    校尉道“只是呆坐了一天,不吃不喝的。”
    沈傲道“去,送一条白绫进去,不必管他。”
    校尉应命,沈傲也是倦了,回家歇息了一夜,临睡前心里想,这事儿在宫里算是消停了,却不知坊间会是什么样子,遂雅周刊那边还是要及时把谣言刊载出来,引导一下才好。
    清早起来,想着肃王的事,草草用过早饭,立即赶去武备学堂,向人问“明武堂里怎么样了?”
    看守的校尉道“大人,还在里头坐着,时而哭时而笑的,不知是不是疯了,白绫倒是送进去了,却不肯用。”
    沈傲冷笑“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想活命吗?叫两个人去,帮他一下吧,动作轻柔一些,好歹是皇子。”
    那校尉怪异的道了一声遵命,心里想,哪有勒人还要轻柔的。
    第494章 趋炎附势
    一连串的事,让人始料不及,先是说沈傲当街殴打皇子,之后连兵部侍郎也打了,这种事,早已成了茶后的谈资。在此之后,又说是马军司围了太子府,以谋反的罪名捉拿了皇子,这些消息让人听得膛目结舌,一时间,市井哗然,说什么的都有。
    再就是廷议的事,群臣相互殴打,兵部侍郎勒令致仕。
    这些消息连串起来,就不禁有人生疑,那沈傲到底有什么依仗,竟把手摸到了皇子的屁股上。
    汴京的闲人多,闲来无事,到茶肆酒肆坐一下,打听下汴京的时新趣闻,当然,那些狗屁倒灶的邻里争端,如何也比不过朝廷里大佬们的趣事更让人感兴致,更何况事情涉及如此之广,少不得要热议的。
    因此各种的谣言也生出来了,说什么的都有,更有几个胆子大的,说肃王一定滛乱了后宫,否则一个皇子,犯了天大的错,宫里又怎么会这样的忌讳?就算是谋反,也该是宗令府去拿办才是,为什么偏偏去委托沈傲?
    这样的消息也只是私下流传,可是信的人还不少,肃王之事从头到尾都透着怪异,到底如何,寻常百姓永远都找不到真相,当然也免不得去浮想联翩。
    倒是这一期的遂雅周刊出来,爆了不少猛料,说是肃王和天一教有染,荒滛无道,连御数女,还四处采摘女童修炼云云。
    周刊的消息未必就是真的,可是人家敢登出来,倒是让人开了眼界,渐渐地,周刊里的理由倒是让大多数人接受了。理由很简单,猛料很有价值,很符合大家的口味,连御数女、采摘女童,还勾结天一教,这些八卦都是坊间喜闻乐见的谈资,不管信不信,反正到处都在议论肃王的荒滛,也就再没有人提及什么后宫了。
    谁也不曾想到,这件事竟是以这样的方式收场,朝中大臣群殴,皇子谋反,这些重磅消息的吸引力竟是比不过连御数女和采摘女童,可见哪个世道都是滛民当道,仁义礼孝说到底只是官话罢了。
    对沈傲来说,这一次抓住了肃王的机会,在朝中立下了威严,从前的沈傲在旁人眼里或许只是个楞子,可是现在,再没有人这样想了,从前沈傲只是个宠臣,可是现在,足以与蔡京并列,甚至高居蔡京之上,成为大宋一等一的权臣。
    围定王府,拿肃王,令兵部侍郎致仕,这般的权柄和威风,在大宋朝绝对寻不出第二个来。更何况宫中敕命沈傲督办肃王谋反案,这就意味着,只要沈傲愿意,勾勾手指头,便可以拿捕肃王同党的名义对任何大臣的府邸进行搜查,便是拿办,也有理有据,无人敢说什么。
    等到有人醒悟过来,这才冷汗嗖嗖,当日在朝中,幸好没有做那出头鸟,依着沈傲的性子,出头一个打一个,就算是蔡太师求情,只怕这仕途也尽毁了。
    更有人胆战心惊,想起了当年哲宗的先例,那个时候王安石去世,旧党从新上台,立即对新党进行打击,但凡是新党,贬官的贬官,流放的流放,竟是无一人能够幸免。此后蔡京为首的新党把持朝政,几乎也是如此,如今时局大变,那沈楞子摆明了是个新党,这个时候若是排除异己,大肆打击政敌,只怕朝中半数以上的清贵之人要去交州、岭南追随前辈们的足迹。
    就这样鸡飞狗跳了几天,京城里头看上去平静,可是各府的主事、长随,都在外头打听消息,每隔几个时辰便回去禀告“老爷,沈大人今日没去武备学堂当值,只在家里头。”
    “老爷,沈大人今日在家会了两拨客人,一拨是工部的几个主事,还有一拨是契丹人。”
    “今日沈大人去了武备学堂,这几日学堂说是要招考,正在筹备。”
    ……
    这一桩桩的消息,汇总到那些各部堂的大佬面前,众人看了,一时也摸不着头脑了,见契丹人可以理解,见工部主事是什么意思?对于这些人精来说,沈大人一定有用意,而且用意不小,因此,那几个工部主事的资历单子就成了各方研究的对象,工部下设工部、屯田、虞部、水部四司,其中那个叫于成龙的工部郎中倒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据说沈大人和此人商议了足足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之内,谁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偏偏这于成龙,竟也算是旧党的中坚,是王黼的门生,后来王黼倒台,虽说在旧党中的地位大不如前,这几年也算一帆风顺,旧党里的不少事,他参与的也不少。
    这样的人突然去见了沈大人,居然还密谈了半个时辰,这背后有什么文章,莫非是于成龙这混账东西见风使舵,委身去投靠沈楞子了?
    想到这个,许多人脊背吱吱的冒起凉气,还有王法和天理吗?没有王黼,没有大家伙,会有他于成龙的今天?他的恩师王黼被沈傲整得黯然收场,这家伙居然认贼作父,真真无耻之尤。
    到了这个地步,也容不得大家不猜忌,也有几个平时和这于成龙关系不错的,还想着于成龙能悬崖勒马,要好好去劝说一下,另一方面,也能探点口风出来。
    这一来二去,拜谒的任务就落在钦天监副监周如海身上,周如海也是王黼的门生,平时和于成龙走得近,关系也是极好的,一见到于成龙,也不说门外话,开门见山的问“听说老兄去见了沈傲,不知那沈傲和你说了什么?”
    那于成龙一头雾水“还能说什么,水师那边要造舰,工部司这边代为监管,沈大人叫我去,自然是说造舰的事。”
    周如海就笑,笑得很有深意“于兄,你我同出少宰门下,虽说少宰不在了,可是你我仍是相交莫逆,有什么话还要瞒着我的?”
    于成龙真挚地道“哪里敢隐瞒周兄,说的就只是造舰的事。”
    周如海的脸上有点僵了,压抑住火气道“只是为了造舰,他要和你说半个时辰?”
    于成龙顿时明白,原来是周如海疑心到自己头上,略带怒意道“难道还有假?那沈楞子说要建炮舰,还说是海上格斗的那种,我觉得为难,大宋的福船、火船都是一等一的,要建专门放置火炮的舰,只怕不容易,就把难处和他说了,这里头最难的就是火炮,我大宋虽有铁炮,可是这铁炮太过笨重,放在船上吃水又深,炸开来木船不一定能够承受,除非采用上等的木料,再改进火炮的大小,还要缩减船上的载重,或许还可以试一下。”
    于成龙顿了一下,又道“于是沈大人便画了一个图纸来给我看,问我这样设计如何,我当时看了,便说若是战船制成这样固然能够更轻便灵活,可是糜费也是不小,木料要采用云南运来的,还要风干,制麻、黏船,这些都是要耗人力的,人力就是银子,用的材料还都得用最上等的,一艘这样的船,要放置十门铁炮,耗费的银钱比一艘福船还要多,实在不值当。”
    于成龙说得累了,吐了口气,继续道“沈大人不信,便说先试着造一艘看看,还关照说银钱不是问题。我见他这样说,也不敢得罪他,等从他的书房出来,才发现半个时辰过眼云烟地过去了。”
    周如海对工部的细务也不懂,却总是不信于成龙的话,堂堂沈太傅,还和你一个郎中讨论建什么炮舰?这理由固然好,却也只能糊弄些不经事的市井小人。哈哈一笑道“既是如此,于兄早点说嘛,说清楚了,大家才放心不是。”
    于成龙以为周如海释然了,苦笑道“这有什么要说清的?下官去见上官总不能不见,沈大人可是钦命督办造舰的,还能不予理会不成?再者说,从他那里回来,我急着去看他画的草图,看看能否尽量试制,这两日都是熬到半夜才睡,也想不到这个。”
    周如海也不再说什么,起身告辞,对于成龙的态度瞬时也冰冷了,从于成龙的家里出去,他立即去了蔡府,蔡京这几日身体有恙,接待的事都由蔡绦操办,见了蔡绦,周如海朝蔡绦摇头道“蔡大人,于成龙……我是见了,只是……”周如海又是摇摇头道“此人见风使舵,真是教人始料不及。”
    蔡绦愕然“这是怎么说?”
    周如海道“无话可说,原本我还看在同门之情想劝说几句,可是他话中全是欺瞒之词,见了沈傲也就是了,却说沈傲和他商讨制造战船,这般抵赖,可见于郎中是铁了心要和咱们分道扬镳了。”
    蔡绦冷笑一声道“世上总有这样的人,他趋炎附势也由着他,不要理会,往后叫大家和他也尽量疏远一些,在他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说不准马上就传到沈傲的耳中了,咱们不缺一个工部郎中。”
    周如海颌首点头“惭愧,惭愧,亏得我还和他论交了这么久,这人心还真是让人摸不透,前几日还和你在一条船上,今日就是物是人非了。”
    唏嘘一阵,想去见下蔡京,蔡绦摆摆手道“家父这几日心绞痛,还是让他静养着吧。”
    周如海点了个头,只好告辞离开。
    第495章 闲人
    于成龙觉得这几日的气氛有些不同,平时要好的同僚一下子断绝了来往,便是那挚友周如海,也再不肯来他这里谈欢了,他隐隐觉得这事儿或许和沈傲有关,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事儿也没法去解释,心里郁郁不平,白日仍旧去工部当值,到了夜里也不出去会客,闭在书房里参详炮舰图纸,这图纸他给不少工匠看过,工匠们做了个小模型来,发现图纸里许多东西难以实现,比如将火炮搁在舱中,只留炮口在船身上,不说别的,大宋的铁炮就算再如何改进,其体积也绝对不小,铁炮一开,舱里的结构能否承受得了还是未知数。
    最让成龙感兴趣的是这船的风帆,七八个风帆用起来,船体又是狭长,船速想必比笨重的福船要快得多。
    他大致研究了一些细节,差不多敲定了修改之处,这才想起自己已是几日闭门不出,便伸了个懒腰,叫人备了轿子要去拜谒周如海,好歹也是十几年的交情,总要去见一见才好。
    到了周府,叫人进去通报,门房那边笑呵呵地过来道“大人,真是不巧,我家老爷赴宴去了。”
    “赴宴?赴什么宴?”
    “小人也不知道,只是说蔡府那边下的帖子。”
    于成龙愣了一下,坐在轿子里不动了,冷声道“打道回府。”
    这一路上,于成龙的脸色都不好看,在以往,若是蔡府下帖子,周如海有没有份说不上,可是他于成龙是保准有的,他好歹是工部郎中,比周如海那钦天监里职事更响亮一些,眼下蔡府那边请人赴宴,自己竟是蒙在鼓里,这不是要故意疏远自己吗?
    回到府里,轿夫请他下轿,他咬了咬牙,道“起轿,去沈傲沈大人的府上。对了,顺道去我的书房把桌上的图纸拿来。”
    轿夫去府里取了东西,立即启程,于成龙坐在轿子里摇摇晃晃,?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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