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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怎么办。大家又豁然起来,都过来拉沈傲“沈大人万万不可。”“沈大人息怒……”“沈大人这是何苦,程大人也只是性子耿直了一些,为了这个冲突起来,没的叫人笑话……”“大家同朝为官,该当和和睦睦才好……”
    沈傲见好就收,呵呵一笑“诸位做个见证,是程大人叫我打的,不打他,我岂不是变成了妇人。为了证明本王是个货真价实的大丈夫,只好遂了程大人的心愿,程大人如愿以偿,想必也是欢欣鼓舞的很。”言罢,少不得朝那便记录的博士道“记档,尤其是要记住程大人方才那句话。”
    博士立即提笔,写道“江曰汝可殴吾乎?不可,则为妇人。蓬莱王痛殴之,乃曰吾不愿做妇人,便遂汝心愿,皆大欢喜也。”
    第547章 复命
    沈傲卷着袖子,趾高气昂,掸了身上的灰尘才坐回原位,朗声道“继续审。犯官程江,本王再问你,你为何要说太子自身难保这句话,到底有什么居心?是幸灾乐祸?还是刻意挑拨宫中父子之情?再不说,就要动大刑了。”
    程江挨了打,好歹是读书人出身,哪里吃得了这个苦?却又不愿意示弱,干脆不发一言,捂着流血的鼻子,唧唧哼哼。
    沈傲怒目道“本王再三讯问,你却是这般,莫非是看不起本王?”
    沈傲这脸色和口气,又有胡作非为的意思,边上的几个官员生怕他临时起意无辜殴打,纷纷道“王爷,有话好好问,都是读书人,何必闹到这步田地。”另一个道“程大人,你便说了吧,蓬莱郡王的脾气本就不好,再僵持下去,还不知闹出什么事来呢!”
    程江犹豫了一下,秀才遇上兵,还真不知自己能不能走出这武备学堂,这时候也只能服软,只好道“只是临时起意,并没有什么居心。”
    沈傲拍案道“临时起意?莫非你以为当今东宫遭了官家的冷落,才出此言?”
    太子遭受冷落,这是天下皆知的事,可是这种话在正式场合却是绝对不能承认的,就如同皇帝新装的故事一样。
    程江沉默了一下,道“老夫昏聩,也不知为什么会说这等话,或许是太过劳累,一时糊涂,才胡言乱语。”
    沈傲冷笑道“一时糊涂,也不知哪个混账东西把你举荐上来的,堂堂吏部尚书,这般糊涂,功考之时,又不知要提拔多少乌龟上来。”
    边上的官员彼此咳嗽,个个低着头,举荐程江的那个‘混账’是当朝太师,据说还有太子殿下的份,这不是指桑骂槐吗?可是这时候,沈楞子要骂,你能如何?
    程江冷哼一声,又是不发一言。
    沈傲只是淡淡一笑,朝记录的博士努了努嘴道“叫他画押,把人也押下去,本王好进宫去复命。”
    博士立即将记录的状纸拿出来,送到程江面前去,程江犹豫了一下,终于摇摇头,拿笔写上自己大名。
    沈傲朝大理寺的官员道“王大人,大理寺这边也要具名上去,是不是该签个字?”
    “自然要签的,自然要签的。”这王大人悻悻然地点头,哪里敢说个不字。
    ……
    翌日一大清早,消息便传了出去,三十二人开革功名,据说都是泉州户籍,功名对读书人来说何其重要,一朝革除,真真是欲哭无泪。至于其他的,都是抄录四书五经,美其名曰是重温圣人大道,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这般抄录下去,还不知要抄录到什么时候。一日呆在武备学堂,大致和下牢狱也差不多。
    据说武备学堂那边,是不提供饭食和笔墨的,可是人又不能出来,要吃喝拉撒,又要抄录,没有这些万万不成。因此,在里头要想早些放出来,一切都要钱,吃饭要钱,笔墨要钱,喝水也要钱,一张宣纸,一贯钱,一顿饭,也是一贯,这便是说,在这武备学堂呆着,一天没有十贯的开销肯定不够,一百多个人,姓沈的坐地起价,一天便能捞足一千多贯,一年半载下来,也是一笔不菲的财富。
    偏偏这时候,相较起革除功名,这已算是较轻的惩戒,谁也不敢有什么异议。好在他们的身家都是不菲,没钱,谁还有清谈的兴致?倒也不愁他们供养不起。
    一时火热的是吏部尚书被殴打的事,王爷和尚书互殴,结果尚书大人被打了个半死不活,说这事的人,真真是津津乐道,各种版本都有,坊间这边,都是幸灾乐祸的居多,平时见那尚书大人,一个个高高在上,便是出门,那也是锣鼓开道,差役伴随,这样清贵的身份,原来也会和寻常市井之徒一样挨打,叫人想起来,实在忍不住捶胸跌足。
    翌日一大清早,沈傲便打马入宫,文景阁里头,赵佶听了沈傲觐见,这次再没有叫他吃闭门羹,朝杨戬努努嘴“领他进来。”
    沈傲踱步进去,朝赵佶行了个礼,随即正色道“微臣来复命了。”抽出一张供状,交给杨戬代为呈上。
    赵佶先看了供词,不由失笑道“你当真打了他?”
    沈傲苦笑道“陛下恕罪,微臣身为人臣,自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为了证明不是妇人,只好这般了。”
    赵佶哑然,摇着头道“太胡闹了,程江这个人确实不是个好东西,可是你动手打人就是不对,待你回去的时候,叫人把他放回去吧。”
    沈傲心里想,你来立牌坊,我来做脿子,黑锅给我背了,到这个时候你还来做好人。
    赵佶叫沈傲坐下,随即道“给了他们教训也就是了,往后再有人非议,朕决不轻饶。”
    沈傲临时起意,道“陛下,士人议政,堵不如疏,眼下之所以流言非议四起,都是因为有士人投机取巧之故。据微臣所知,各部的尚书、侍郎,还有三省各郎官、令官在府邸里都设了清馆,供士子们喝茶闲谈,这些士子见了机会,也大多依附于诸位部堂,以作将来晋身的阶梯。常此以往,这清议舆论岂不是悉数由朝中的诸位大臣左右?言出私门,于国无益,何不如下一道旨意,严禁大臣结社养士。至于士子清议,该由朝廷自己来办,倒不如建一个咨政局,委派官吏管理,每年调拨茶水、笔墨款项,让士子们到那里去议政。一来嘛,朝廷对士子便于管理一些,议政就议政,省得让他们非议到宫中去。二来,言出公门,至少不会有不肖之徒挑拨是非。再者士人们说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每月可以将他们言论汇总起来,呈报到宫里去,宫中闲暇时也可以看看,或许对执政大有助益也不一定。”
    沈傲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比如那程江,设立一个清馆,那些所谓的名士趋之若鹜,其实都是存着私心,想趁机和程江搭上关系,程江有他的喜好,也有他的利益,大家说的话,当然是以程江马首是瞻的,若是设咨政局,虽说这样的事不能杜绝,却也算不小的进步。
    再者管理起来也方便一些,不会像今日这般无序。最重要的是,士子们有了直陈宫中的权利,而宫中也可以挑一些陈词采纳,也算是宫中和士人之间多了一个互动的通道,省得到时候有人说你偏听偏信。
    赵佶颌首点头道“这样也好,咨政局,就挂在御史台下头,朕先让三省那边议一议,让他们上一道章程来。”
    说罢叫人给沈傲上茶,笑道“这是晋王送来的武陵剑兰,味道极好,你喝一喝看。”
    沈傲喝茶喝多了,也略懂几分茶道,小心地吹开茶沫,轻饮一口,回味一下,不由笑道“鲜爽醇和、滋味绵长,好茶。晋王这几日怎么这么安分?竟是给陛下送茶来了?”
    晋王的性子一向古怪,平时吝啬得很,这个时候突然如此大方,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啊!
    沈傲继续淡笑道“晋王肯定有事相请了。”
    赵佶晒然一笑道“被你说中了,清河郡主的年岁也是不小了,晋王那边,正琢磨着朕给清河找一门婚事,这多半是王妃的心思,清河最爱胡闹,早早嫁出去,相夫教子,说不准心性能好一些。”
    宗室婚娶,都绕不过宫里头,大多都是由内廷发旨意才成的。
    沈傲不由莞尔,忍不住道“清河郡主最好作画,要选的夫家,也要找个画技好的才是。”心里在呐喊,本王爷风流倜傥,画技无出其右,当然是本王最合适。
    赵佶颌首点头道“所以朕也为难,和母后商量了许多人选。”随即晒然笑道“也罢,这是母后操心的事,朕到时候拟旨意就是了。”
    接着又说了会泉州的事,泉州那边,因为整肃了一下,再加上下海的多,沈傲的预计,一年的商税便可得四千万贯,此后还会更多,赵佶听了,也是欢喜无限,从前泉州一年,也不过六七百万贯,沈傲这一去,便番了不知多少倍,府库里有了盈余,将来做事也轻易了许多。
    临末了,赵佶突然面容一肃,道“清议的事,到底和东宫有没有干系?”
    这一句话问得严厉,问话的同时,在赵佶的眼眸闪过一丝冷冽。
    沈傲深吸口气,慢吞吞地道“陛下,东宫有没有干系不知道,微臣只知道吏部尚书程江与太子交好,程江的清馆那边,胡言乱语也是最多。太子是不是授意,哪里会有证据?或许是这些人投其所好,刻意要巴结太子也不一定。”
    赵佶冷哼一声道“只是这样倒也罢了,可要是东宫授意,朕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朕这么多儿子,却没几个体恤朕的,真是让人心寒得很。”
    沈傲抿嘴不语,这时候说得太多反而会坏事,只有充分发挥赵佶的想象了。
    第548章 晋王太坏了
    赵佶沉思了一下“朕现在想来,东宫那里,有些怨言也是应当的。”叹了口气继续道“朕确实薄待了他,可是他为何不肯直截了当说出来,却要怂恿下头去滋事?这般做,天家还有颜面吗?要将朕这个父亲置于何地?”
    他先是有一些愧疚,渐渐又不悦起来,冷哼道“看似忠直,却是大j若忠,他的心机不浅呢。杨戬,拟个中旨去,让太子搬到东宫去住,设太子属官,一应器具,让宫中备齐了送过去。他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朕给他就是,何必要绕这个弯子!”
    杨戬低声道“陛下,东宫属官是不是由三省那边拟定。”
    赵佶沉默了一下,冷声道“沈傲,这个太子太傅,你来担着,他不是要属官吗?朕给他。”
    沈傲一时无语,让自己去做太子太傅?虽说这个也是虚衔,可以照例,还是要去和赵恒碰头的,再见他,会不会有点不好意思?
    沈傲不由地在心里感慨,赵佶果然腹黑,这种事亏得他想得出,摆明了是让自己去盯着东宫。
    赵佶叹了口气,端起一杯茶盏,道“好了,朕累了,你去太后那边说话吧,太后许久没见你,或许有话说也不一定。”
    沈傲知道赵佶此时心情不好,也不再说什么,躬身退出文景阁,到景泰宫去了一趟,太后那边正在打雀儿牌,要叫沈傲顶替淑妃的位置,沈傲婉拒了,说是时候不早,只是来问问安就走。
    等从宫里出来,已是疲倦不已,骑着马直接回家歇息。
    在家歇养了几日,城中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有一个消息说是咨政局要建出来,让士人们聚会清谈,由御史台兼领着;这个消息在坊间没什么热议,倒是士人那边从一下子蛰伏又到窃窃私语起来。咨政局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至少自己的言论有了通天的机会,况且还提供茶水、糕点,有空闲就可以去坐坐。
    只是在沈傲看来,这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所以听了外头的流言,也只是晒然一笑,不去理会。
    这一日清早,他谎称自己去武备学堂,却是骑着马,带着几个护卫直接往晋王府而去,上一次答应赵紫蘅给她作画,再不去,这丫头肯定是要闹到家里的,与其这样倒不如自投罗网。
    到了晋王府这边,自然先是拜谒晋王,沈傲原以为晋王或许去哪里疯了,谁知这时候竟还在府上,门房接了名刺,立即将沈傲迎进去,等到了晋王府正殿,便看到晋王赵宗大大方方地坐在首位上,一副风淡云清的样子,捧着一盏茶水正要饮茶。
    沈傲不由一呆,这晋王的性子他是最清楚的,这个样子,颠覆了沈傲之前对他的印象。
    赵宗正正经经地道“请坐。”
    沈傲感觉气氛怪异,只好坐下,呵呵一笑,寒暄了一阵,晋王也是对答如流,言语更是庄重不少,不知道的,还当他是徽宗朝一代贤王了。
    沈傲见气氛总是化不开,便呵呵笑道“前几日听说城郊有个好去处,有人拿赛马来博彩,倒是挺有意思,晋王若是有闲,我们一道去凑凑热闹如何?”
    赵宗眼眸先是掠过一丝欣喜,可是随即又板起了面孔,庄重无比地道“沈傲,不管怎么说,你也已经贵为蓬莱郡王,位高权重,干系重大,本王有几句话不吐不快。身为人臣,报效都来不及,为了咱们大宋,更该尽心竭力,这个时候,怎么还能想着游乐之事?”说罢下颌抬起,眼角四十五度引向房梁,手轻轻捏着颌下的长须,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吾辈粉身碎骨报效朝廷,为君父分忧,这是理所应当的事。耽于游乐,不思进取,尸位素餐,与行尸走肉何异?”
    好高尚的情操啊沈傲听得目瞪口呆,再看看那宛若圣人状的赵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赵宗随即淡然一笑,吁了口气,苦口婆心地道“沈傲,你记住本王的话,人生短暂,不能沉迷声色,否则临到老来,一定悔之不及。”
    沈傲听不下去了,什么东西,老子教训你才是。连忙道“今日来,是来看看紫蘅的,紫蘅在不在?我有话和他说。”
    赵宗掸掸身上的灰尘,曲高和寡地笑道“你去吧,我还要看百~万\小!说。”
    沈傲眼角一瞥,看到赵宗边上的桌几上,还真有一本书躺在那里,认真辨认,居然是《中庸》。心里想“晋王都看中庸了,这还有没有人性!”
    从正殿里出来,长吐了口气,叫了个小太监过来,问了赵紫蘅的住处,让他领着自己去。等到了一处阁楼,沈傲停下,叫那小太监去传报。过了一会儿,那阁楼上的窗子支开,赵紫蘅的俏脸探出来,朝沈傲招手“快上来。”
    沈傲进去,先是到了一处四壁摆满了画的小厅,随即登上二楼,鼻尖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清香,小阁楼里很雅静、别致,每一样东西都陈设的妥妥帖帖,想不到赵紫蘅居然有这般的细心。
    赵紫蘅飞快地要扑过来,莲足快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什么,才发现自己已不再是从前的小女孩儿,羞怯地止步,隔着一丈的距离皱着鼻子道“你再不来,我还要去寻你呢,说了话又不算数。”
    沈傲一屁股寻了个锦墩坐下,惬意地道“谁说不算数。”说着学着方才晋王的样子,下巴抬起,仰角四十五度“吾辈粉身碎骨报效朝廷,为君父分忧,这是理所应当的事。就这,还是我x理万机埋首公案抽出来的时间。”
    赵紫蘅吃吃笑道“你还骗我,你这几日都在家里不出门,还陪着你那几个夫人去了四方斋一趟,哪里有什么为君父分忧?为你自己分忧才是。”
    沈傲讪讪然道“想不到郡主在日理万机之中,也能抽出时间来打探我的消息,真让人感动。”
    赵紫蘅脸颊上飞起一抹嫣红,啐了一口道“谁要打探你的消息,下头的人胡说,我胡乱听来的。”
    沈傲瞪大眼睛“那更是不得了了,想不到晋王府中藏龙卧虎,端茶递水的耳目也这般灵通。”
    赵紫蘅板起脸“不许取笑,谁和你嬉皮笑脸,你还当我是小孩儿一样哄吗?”
    沈傲立即板起脸来,眼珠子乱转,心里想,那就把你当大孩子哄。
    阁内的气氛一下子有些局促,沈傲倒是没什么,只是找不到说辞,赵紫蘅却是胸口起伏,显得有些紧张,想说几句轻松的话,可是发觉不似从前那样肆无忌惮了。
    沈傲打破尴尬,随口问道“晋王今日怎么这般古怪?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赵紫蘅瞥了他一眼,似有些羞于启齿“不告诉你。”
    沈傲更是好奇“莫非是他……”
    赵紫蘅绷着脸“不许胡猜。”想了想,又觉得从前的心事,也和沈傲说过,也没什么不打紧的,期期艾艾地道“我娘说,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说,你要不要听?”
    沈傲立即捶胸顿足道“你不说,不就是说我们很生分吗?好吧,既然郡主不念旧情,沈某人也不能厚着脸皮继续待下去了,告辞。”
    赵紫蘅气鼓鼓地道“只是问你要不要听,你偏生要气我。”
    沈傲呵呵一笑大多“那沈某人洗耳恭听。”
    赵紫蘅期期艾艾地道“我父王他……他去了万花楼……”
    万花楼……沈傲张口想说那地方我也去过,汴京第一青楼嘛,王爷去潇洒下有什么打紧?突然又有些不对,发现这小妮子似是在观察自己,莫非……
    沈傲立即板起脸,很天真很纯洁的样子道“万花楼是什么去处?我怎么听都未听过?噢,王妃最爱种花,王爷是去万花楼购花讨王妃高兴了,是不是?”
    赵紫蘅拨浪鼓似地摇头,这时候差点忘了羞涩,脱口而出道“不是的,不是的,万花楼是青楼,父王吃了猪油蒙了心,被人一哄,便跟着人去了。”
    沈傲惊讶地道“王爷居然是这样的人?哎呀呀,真是该死,男子汉大丈夫立身于世,该当恪守自己的名节,注意自己的行为检点才是,他怎么能这样?实在是太坏了,听得我的心肝儿都在颤抖,这样的人,我以后再不敢和他交朋友了,以后一定要躲着他走。”
    赵紫蘅连忙维护道“不是的,我父王只是被人带了去,他也是一时好奇,后来母妃知道了,立即带了人把他提回来,为了这个,母妃现在还没理父王呢,父王这几日乖了许多,连门都不敢出去,天天在家里读书。”
    沈傲一时讶然,心里忍不住道,王妃好厉害的手腕,娶了这样的妻子,真不知是福是祸。呵呵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算了,我就原谅你父王了,郡主不是要我画画吗?拿笔墨纸砚来,本王要动笔了。”
    第549章 你会娶我吗?
    赵紫蘅轻快地去端来笔墨,然后将一幅空白的纸展开。
    沈傲捉起笔,惬意地笑道“紫蘅,磨墨。”
    赵紫蘅撅起嘴“为什么让我来?”
    沈傲露出一副随时抛笔的样子,赵紫蘅立即投降,咂舌道“怕了你,大画师。”
    沈傲认真地纠正她“错了,是满腹经纶、学富五车,英俊潇洒,年少多金的大画师。”
    赵紫蘅低笑道“还是娇妻如云的大画师吗?”
    沈傲与她的目光相对,明显地感到她的眸光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不由地哈哈一笑,尴尬地道“郡主真爱说笑,和官家比起来,本画师惭愧至极。”
    赵紫蘅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轻轻地捏了沈傲胳膊一把,嗔怒道“你还想要后宫佳丽三千?真是可恨。”
    沈傲哎哟一声,手里的笔一时捉不住,一下子掉到了画纸上,赵紫蘅吓了一跳,连忙道“怎么了?很疼吗?”
    沈傲揉了揉小臂,呵呵一笑道“疼是不疼,只是不适应了,从前你总是这样拧我,那个时候你的力气没有这般大。”
    赵紫蘅脸色绯红,旋过身去不让沈傲看她的脸色“哪里有,你胡说。”
    沈傲较劲道“我哪里胡说,那个时候你不但拧我,还天天和我打架呢,不过那个时候,虽然吵吵闹闹,却很让人难忘,以后估计是不会再有了。”
    沈傲吁了口气,捉起笔来,蘸了墨,随即凝望了若有所思的赵紫蘅一眼,目光又落回纸上,凝神下笔,那一对在污浊中渐渐蒙尘的眸子,此刻变得格外的清澈,仿佛世间再没有那个武备学堂的沈楞子,再没有心狠手辣的蓬莱郡王,只有沈傲,一个作画的沈傲。那一只手,保养得并不白皙,却是灵动无比,随着眸光的跳跃,将白纸染上色彩。
    他突然沉眉,剑眉正中的眉宇处微微皱起细微的皱纹,连带着坚挺的鼻尖也不由拉伸了一些,犹如一个淘气的孩子,突然露出一丝狡黠的眸光,随即呵呵一笑,一手挽着下笔的长袖,一手压下笔去,在纸上点墨。
    有时他会深深呼吸,下巴微抬,一双眼睛去看阁楼木床外探出头来的树枝枝桠,枝桠在风中摇曳,沙沙作响,他不由地吟道“树影婆娑恰是丰盈腰肢……”后面的话就听不甚清了。赵紫蘅睁着大眼,漆黑的瞳孔随着沈傲目光落在树影上,听他胡说八道,俏脸绯红,低声喃喃一句“将我比作树,该……”后面一句打字停在贝齿之间,没有吐露出来,眼睛又落在那张认真忘我的脸上。
    赵紫蘅依稀记得,那个时候,他还是少年的时候,也是这般的作画,也是这样的认真,只是那个时候的她,一心只看他如何下笔,如何布局,如何用缜密的心思去染出远近的层次感。可是今日,她有点儿心不在焉,总是走神,看了画,又忍不住偷偷去瞧沈傲脸上的郑重模样,有时候觉得好笑,有时候思绪飞开,等她回过神来,嫣红的脸上,突然有了几分异样。
    不知过了多久,树影从西斜向东边斜去,明亮的天空渐渐黯淡无光,沈傲突然吁了口气,直起腰来,不自觉地用袖子去擦干了额头上的汗珠,浑身轻松的坐在身后的长椅上。
    赵紫蘅探头去看画,画中有个美人儿,站在一处淙淙的流水畔,纤细的腰肢微微挽起,双手合拢,似要俯身去掬水,整个人盈盈若仙子一般,庄重美丽。
    “一点都不像我。”赵紫蘅撅起嘴,可是画中的人儿也是美极了,让她一时失了神。
    沈傲在旁道“郡主,如何?”
    赵紫蘅道“她哪里像我?我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眉宇虽有神似,倒是像我母妃。”
    沈傲凑过去一看,不由讪讪笑道“你不说,倒还真是。你且等一等,待会儿就像你了。”
    待会儿……
    赵紫蘅显然不信,注目继续去看画。这时候墨迹快要干了,窗外的风儿沙沙灌进来一些,整幅画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这个时候,那画中美人的眼睛却因为风干,墨迹逐渐变得越来越浓,沈傲最后点睛的时候,似乎刻意地重重点了一下,四周的墨汁渐渐的聚集在那凹陷处,等到风干时,立即变得浓重无比。
    赵紫蘅一下子被这眼睛吸引了,这眼睛分外的漆黑,却又显得分外的明亮,眼眸的深邃处,似乎并没有盯在淙淙溪水上,好像是盯在河岸,无形之中,一种俏皮之感跃然纸上。
    赵紫蘅讶然道“现在像了,像极了。天啊,原来要风干之后才像。”
    沈傲淡淡一笑,吁了口气,这种画法,结合了后世的一种街头画画法,大致就是经过物理化学反应之后,整幅画由于此前的处理,等风干之后,墨水滴在一起,使人物更加饱满。沈傲也是第一次运用,这种雕虫小技和人玩玩也就是了,实在登不得大雅之堂,若是让赵佶看到,多半又要捶胸顿足,训斥一顿。
    可是赵紫蘅图个新鲜,却是快活极了;围着画仔细端详,又叫又笑,最后才是小心翼翼地将画儿收好,珍藏起来,才带着嫣然喜色道“你这次假若画得没有安宁姐姐美,我一定不饶你的。好吧,算你过关了。”
    沈傲假装惊喜道“是吗?我过关了,我过关了。”这个样子,比范进中举还要喜悦。
    赵紫蘅吃吃笑道“你最喜欢装腔作势,方才和你说,不要把我当小孩儿来哄,我……我已经长大了。”
    沈傲板起脸左看右看,端详起来,赵紫蘅很不好意思地去回避沈傲的目光,道“看什么看?”
    沈傲认真地颌首“确实长大了,可以嫁人了,难怪昨日陛下说起这个,说是你父王一门心思想招婿。”
    赵紫蘅羞怯地道“胡说,我才不嫁人,一辈子都不嫁。”
    沈傲道“这怎么行?你不嫁,这般娇滴滴的小美人儿,岂不是暴殄天物?”
    赵紫蘅抬眸,与沈傲对视,很有勇气地问“那你说,是蓁蓁美还是我美?”
    沈傲心里想,女人果然都是小心眼儿,蓁蓁的事情,她居然还记得。
    短暂地犹豫了一下,沈傲才是道“你不生气的时候就更美一些。”
    赵紫蘅反而无所适从了“你胡说,我才不会这么容易生气,只有你惹我的时候。”
    沈傲晒然一笑,突然发觉从前的赵紫蘅和现在的赵紫蘅没有什么不同,抛去了伪装,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妮子。
    这时候正听到外面窸窣的脚步声,二人都是惊了一下,各自退开了一步,保持了距离,随即默契地对视一眼,都是失笑起来。
    有人走上楼来,老远就在说“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赵宗走上来,板着个脸孔,皱眉道“怎么没人在边上伺候?人都哪里去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怎么没有人在这里盯着,姓沈的勾引我家女儿怎么办!
    沈傲识趣地道“咳咳……画作好了,我告辞。”说罢,举步要走,赵紫蘅咂舌道“我送你。”
    赵宗拦住赵紫蘅,带着几分威严地道“成何体统,孤男寡女,岂能相送?女儿啊,连你爹都读四书五经了,你也该看看女四书,得懂点规矩。”
    赵紫蘅道“送送都不成吗?爹爹来了朋友不是也要送出去吗?”
    赵宗咳嗽一声,觉得这份威严装不下去了,只好道“限你一炷香的时间,为父等下要教你为人的道理。”
    赵紫蘅拉着沈傲的手道“我们走。”
    赵宗如被蜜蜂蛰了一下“手,手……”
    赵紫蘅已经拉着沈傲走了,沈傲还在叫“晋王,对不住。”
    赵宗摇头跌足“成何体统,成何体统!”说罢坐下,看到画筒里有一幅新画,立即展开来,一看到画中的少女,又是跌足长叹“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气呼呼地坐下,突然想到什么,又气定神闲起来,从袖子里捧出一本书来,摇头晃脑地涌读“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惟意不必如其心之正,故于独而必慎以诚……”
    ……
    赵紫蘅拉着沈傲到了门口,脸色绯红地松手,沈傲苦笑道“晋王好大的火气,像想要吃了我似的。”
    赵紫蘅道“你……你下次是不是不敢来了?”
    沈傲想了想道“有什么不敢的?”
    赵紫蘅仰起脸,呵呵地笑道“我爹会打你的。”
    沈傲道“我皮厚,不怕打。”
    赵紫蘅咬着唇,垂下头道“其实我爹说的也很对,我们孤男寡女的,这样见面总是不好,如果我嫁……嫁了出去,以后就再也不能见面了。那个时候,你会想我吗?”
    沈傲苦笑道“想别人的妻子,好像礼法不容……”见赵紫蘅略带些失望,随即一笑道“骗你的,清河郡主便是想让我忘记也忘不掉。”
    赵紫蘅朝他眨眼道“我也会想着你的。”
    沈傲摸摸鼻子,大是汗颜,这算不算j夫滛妇?只是不知哪个悲催的家伙会做这妮子的丈夫。
    赵紫蘅道“那我们约好,就算是我嫁了出去,你也一定要来看我。”
    沈傲道“这怎么能行?你丈夫会气得上吊自杀的。”
    赵紫蘅满是不屑地道“不管他,他死了更好。”
    沈傲不由地又笑了起来,盯着她俏皮的脸蛋道“那不如你随我私奔吧,我偷偷带你走,让你的夫婿再也寻不到你。”
    赵紫蘅想了想道“这样会被人取笑的。”
    咦,她居然还知道会被人取笑?
    沈傲讪然一笑道“不管怎么说,紫蘅,你是我今生最难忘的人……”沈傲注视着她,最后低低地继续道“之一。”
    只是这两个字轻声出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我一定会记着你,记着你拧我的手,记着你威胁利诱的模样。”
    赵紫蘅大叫道“你好记仇,我只是轻轻地捏了一下而已。”随即道“好吧,我也会记着你,记着你叫我去给蓁蓁送花,记着你捉弄我。”
    沈傲颌首点头,道“那我走了。”说罢,旋身出了晋王府,心里有一种朦胧的欢快,许多的记忆情不自禁地涌了上来,这个时候回味这些记忆,让沈傲感到深深的温馨。
    在门口等候多时的护卫已经给沈傲牵来了马,沈傲翻身上去,正要走。后头赵紫蘅追上来,道“我还有一句话和你说。”
    沈傲拨马回头,赵紫蘅已经气喘吁吁地在马下喘气,低声道“若是有机会,你能不能娶我?只有你最不讨厌。”
    沈傲愣了一下,心里想,只怕再也没有机会了,世上岂有公主、郡主一齐入门的道理?这件事报到宫中去,肯定是跳脚反对的,天家的颜面还要不要?可是看到赵紫蘅那期盼的样子,心里不忍,强笑道“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娶你。”
    赵紫蘅笑了,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两颊笑涡霞光荡漾,一双清澈的眸子盯住他,仿佛要将他的话和他的样子都牢牢记住,重重点头道“嗯,你不许耍赖!”
    沈傲已经带着护卫越走越远,赵紫蘅却还呆呆地站在门房这边,一时呆住了。
    第550章 妒妇
    沈傲打着马,不肯回头,偷偷对一个护卫道“快看看,郡主还在不在后面。”
    护卫立即回头,咂了咂舌道“还在,一直看着王爷的背影。”
    沈傲道“那我要不要回眸去看看,以示下礼貌?”
    护卫立即不说话了,心里腹诽,王爷沾花惹草,居然还问起我来?
    沈傲感慨了一下,琢磨着心事,拨马拐过了一条街角,才肯回去看,街角后头,空荡荡的,黄昏的光线照耀在屋瓦上,折射下的光芒更是黯淡苍凉。
    沈傲不由地摇了摇头,失笑了一下,便打马回家。
    几个妻子正张罗着晚饭,人多热闹得紧,每个人都做了一盘点心,纯粹好玩,就等沈傲回来品尝,沈傲呵呵一笑,惬意地坐在座椅上,心里想,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可是随即,心里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赵紫蘅,这时候的她会怎么想?那一句话是不是当真的?若真是这样,自己就该死了,自己已经有几个妻子,而她,思念且为之相信的只有自己一人吧!
    沈傲叹了口气,这黯然的神色,被安宁捕捉到了,安宁轻轻地笑道“怎么?又遇到不顺心的事?”
    沈傲不自觉地道“今日撞到清河了,她问了我一件事。”
    安宁笑呵呵地问“她问了什么,让你如此心神不属的?”
    沈傲仰起脸道“你会娶我吗?”
    安宁一时愕然,随即埋头去整理碗碟,只是她这样的尊贵身份,平时哪里轻易去做这等活计,一时又心不在焉起来,手中一个雕花碗失手,朝她脚上砸去,蓁蓁最先看到动静,忍不住发出一阵惊呼。
    沈傲手再快也晚了,轻轻将安宁推开,瓷碗砸在地上,碎裂成数瓣溅开,一片瓦烁,飞溅到沈傲要去拣的手上,立即豁开一个口子,鲜血泊泊出来,流得满手都是。
    安宁吓得脸色煞白,一下子扑过去,挽住沈傲的手,显得举足无措。
    蓁蓁、若儿、茉儿、春儿也一齐过来,还是春儿最是镇定,道“刘胜,快去找大夫。”
    沈傲呵呵笑道“平时都是我欺负人,今日却被一只碗欺负了,不成,不成,我太生气了,刘胜,你去寻一百只碗来,我要一个个砸了,看它们还敢不敢欺负我。”
    安宁蹙着眉,泪水婆娑地道“都是我不对,我不该……”
    沈傲反过来安慰她,朝她露齿笑道“不,是我不对,不该和你说那个。”
    等大夫过来,敷了草药,包扎了伤口,沈傲又活蹦乱跳起来,安宁拉着他到一处角落,认真地道“紫蘅就是这个性子,这种话,以前我也想问你,可是……可是……”安宁羞怯地道“我问不出。唯有我这个宗室妹妹,才有这个胆子说出口。我很佩服她,若是能像她一样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该有多好。”她拉着腰肢上的蝴蝶带,揉捏了几下,继续道“那我问你,你会娶紫蘅吗?”
    沈傲犹豫了一下,道“不知道,我当时不忍心,答应了她,可是现在乱糟糟的,无从下手。”
    安宁仰起脸来,那俏脸分外的嫣红,朝他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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