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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予追究了。至于你,就闭门……”赵佶本想说闭门思过,可是转念一想,武备学堂要招募新校尉,鸿胪寺那边也是烂摊子,还有海路、水师都是顶麻烦的事,叫他去闭门思过,倒是便宜了他,辛苦了自家,立即改口道“罢了,此事朕也不计较了,看看太师的意思吧。还有太后那边,你要记得去请罪。”
    等沈傲应下,赵佶突然道“朕问你,若是金军借道西夏,攻我大宋西陲三边,宋军能抵挡吗?”
    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沈傲倒是不得不慎重对待了,沉吟一下,道“不能。”
    赵佶有些不服气地道“何以见得?”
    沈傲道“步军善守,骑军主攻。大宋步卒多而骑兵少,金军尽是策马控弦之士,若是来犯,西北边陲到汴京一路,都无地势阻隔,谁能挡其锋芒?再者说,契丹人已是被打怕了,金军的实力,出人意料的可怕,若是没有三十万能征善战的将士,五万精骑,再以舟师为辅,以作海中策应牵制,微臣以为,要和金军一决死战,只怕是以卵击石。”
    赵佶皱眉,神情凝重地颌首点头。
    沈傲继续道“更何况就算金军不能全胜,战争一起,破坏也是极大,金人深入,只会越战越强,而我大宋则越战越弱。”
    这个道理,倒也是这时朝臣们反战的理由,游牧民族打仗,杀进来便是劫掠,就算不侵占你的土地,让你依靠城池坚守住了,可是野外多少府县、村落,被他们袭掠一空,对生产的破坏极大,而金人本就不事生产,只以劫掠为生,最后谁占了便宜,一目了然。
    赵佶道“既如此,那么西夏国公主下嫁,是绝不能让金人如愿了。你退下吧,朕再思量一下。”
    沈傲掌着鸿胪寺,上次被赵佶和太皇太后说了个一头雾水,也关注了一下西夏国下嫁公主的事,只是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发表意见的好,未婚的皇子就这么几个,谁也不愿意去娶个西夏公主回来,再者说,拿他们去和金人王子竞争,多半他们也没有这个本事,提名谁上路,都是得罪人的事,这个冤大头,暂时不能去做,得先让赵佶有了腹稿,自己再推波助澜一下。
    第561章 蔡府里的窃窃私语
    从文景阁出来,直奔景泰宫,太后那边,还在和太皇太后、晋王说话,沈傲在外头先悄声把敬德拉过来,低声垂询几句,敬德朝他笑呵呵地道“王爷不必怕,太后那边,火气已经消了,去问个安便是。”
    沈傲才大起胆子,叫敬德去禀告,太后迟疑了一下,原不想见他,倒是一边的晋王道“母后,人都来了,挡回去终究不好,还是见一见吧,省得说天家薄凉。”
    太后绷着脸,道“传他进来。”
    沈傲进去,行礼问安,太后还没说话,晋王已笑嘻嘻地道“来人,给沈傲赐坐。”
    这般的热络,倒是让沈傲受宠若惊,沈傲欠身坐下,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讪讪笑道“太后在宫里也是闷得很,难得晋王过来陪一下,太后见了晋王,心情就好了。”
    太后本来绷着个脸,听沈傲这么一说,脸色就缓和了一些,只是依然沉着脸,却也不说什么。
    晋王呵呵笑道“是,是,是,往后儿臣一定要多进宫来,陪着母后说说话。”
    太皇太后这时也给沈傲台阶下,板着脸道“沈傲,你知罪吗?”
    沈傲认错态度良好“知罪,知罪,万死难咎。”
    太皇太后就笑道“太后,哀家看沈傲既然知罪了,也就罢了吧,他毕竟还年轻,还能怎么样?难得晋王和沈傲都入了宫,倒不如打几圈雀儿牌?”
    晋王拍手叫好道“儿臣也好久没有陪母后打雀儿牌了,来,来,来,这就叫人上牌来。”
    太后只好板着脸道“难得宗儿陪着,就打一圈吧。”
    叫人上了牌,一人各占一个桌脚,先是气氛尴尬地抓牌出牌,渐渐地,太后也上了瘾头,沈傲出错了一张牌的时候,恰好被她捉到,笑呵呵地道“沈傲打牌怎么这么没有精神?这么显眼的牌也会出错?”
    沈傲见机道“罪臣万死。”
    太后撇了撇嘴道“万死什么?打叶子牌也是万死?好好打你的牌。”
    沈傲精神一振“尊懿旨。”
    此后气氛也就热络了,一直到了黄昏,沈傲才和赵宗一道出宫,赵宗笑嘻嘻地时不时朝沈傲打量,沈傲被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加快脚步。
    赵宗便追上来,道“慢着点走,宫门没这么快落钥。”
    沈傲只好又放慢脚步,赵宗才道“沈傲,你好大的胆子,若不是你勾引……”
    沈傲立即打断“晋王,有些话要说清楚的好,我与紫蘅,是异性相吸,最多也不过是吸引,何来勾引之说?”
    赵宗只好道“就算是吸引,若不是你这般,紫蘅已经嫁到蔡府去了,什么事都不会有,现在留下的这个烂摊子,你若是不担当起来,本王断不和你干休。”
    沈傲颌首点头道“这个好说。”他突然发觉,自己好像也不是全然没有底气,现在应当不是自己去求晋王,而是晋王求自家才是,心里有了变化,也端起了架子。
    二人边走边说,一直到了正德门这边,已经和好如初了,一下子把不愉快的前事忘去。
    ……
    一日之前,蔡府这边还是张灯结彩,那新挂上去的漆金匾额,还有那门口一直延伸到数重门去的灯笼,披红挂绿的彩灯、红绸,只一夜功夫,就悉数不见了踪影,门房这边,一丁点喜庆都不见。
    遇到了这桩事,据说老太爷已经卧病不起,这一次,是真的病了,连夜召了郎中过来看,好不容易才缓解了些病情。至于二老爷,一直陪在老太爷那边,偶尔也会去蔡伦那边看看,看到他的,都知道他现在的脸色铁青,满肚子的怒气,昨天夜里,有个家人不小心笑了一下,直接被他拉到正堂里,活活打了四十多鞭子,到现在,人是死是活还不知道。
    至于小少爷,遍体鳞伤,据说脚骨也断了一根,眼看是接不好了,多半要成一个废人。整个蔡家,从喜气洋洋到遍地哀鸿,竟只是一眨眼的事,教人嘘唏。
    各房的几个长男,也都是苦着个脸,不过有了解内情的,却也知道也不是所有人都是愁眉苦脸,就比如四房的四老爷,早就眼红二老爷这一房了,蔡伦小少爷才学出众,若是再娶个郡主回来,四房还不知道有没有出头的一日,现在蔡伦这样,四老爷要欢喜还来不及呢!
    不管怎么说,各房在老太爷那边,都是尽心伺候的,四五个夫人,都是轮流去问安,几个儿子,也都一宿没睡,到了三更,好不容易伺候着老太爷睡下,大家才敢出来活动。
    几房的老爷都是坐在堂里等候,偶尔传出一阵咳嗽;蔡攸那一支分了出去,如今做主的,便是蔡绦了。蔡绦脸色最是凝重,木然地坐了一会,从前呼风唤雨,现在却是被欺负到这个份上,这个转变,蔡家没有适应,蔡绦也没有适应。
    蔡绦咳嗽一声,看着几个兄弟,慢吞吞地道“该歇的就去歇了吧,这里有我看着。”
    下头几个人都是摇头,心里阴暗的,更是以为蔡绦是要讨好卖乖,到时候老爷子起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若是去歇了,天知道别人会怎么编排自己。那四房的蔡斯呵呵一笑,真挚地道“我们倒也不累,就是二哥这边又要顾着部堂的事,又要照顾父亲,蔡伦那边也要惦记着,就怕二哥的身子吃不消。”
    蔡绦抿了抿嘴,厌恶地看了蔡斯一眼,也不搭他的话,过了半响,喝了口茶,打起一分精神,道“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到了这种田地?”
    他唏嘘了一下,也说不上什么了。
    那边一个主事过来,低声道“老太爷醒了。”
    大家都豁然起来,个个朝卧房那边去,争先鱼贯而入,便看到蔡京半卧在榻上,整张脸都松垮下来,气若游丝地由个小婢喂服着参汤,听到外头的动静,瞥了所有人一眼,呼吸局促了一下,摇了摇手道“绦儿留下,其余人,全部在外头候着。”
    其他几房的人面面相觑,那蔡斯嫉恨地看了蔡绦一眼,也就乖乖地退了出去。
    蔡绦快步到蔡京的榻前坐下,握住蔡京的手道“父亲……”
    蔡京脸色逐渐变冷,叫小婢退下,随即道“宫里来人了吗?”
    蔡绦道“倒是来了一个,抚恤了一下,儿子问这次的婚事,那公公什么都不说。还有问及到沈傲的时候,那公公只是冷笑。”
    “不该这样问,早就知道是这样的,天家有自己的私心,成了这个样子,郡主不会再嫁过来。至于沈傲,只因这么一件事,也掰不倒他。 你就是太不经事了,闭门思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长进。”说罢,叹了口气又道“伦儿呢?伦儿那边怎么样?”
    蔡绦黯然道“好不容易救了回来,命倒是留住了,只是……”
    蔡京目无表情地颌首“现在你看清了吗?咱们蔡家要完了。”
    蔡绦脸色剧变,道“这是怎么说?”
    蔡京无奈地道“蔡家能有今日,凭的就是圣眷,是天恩,否则老夫历经二十年不倒,总揽三省,政敌何其多?还不是被老夫轻易地剪除?”
    接着,蔡京又叹了口气,道“悔不当初啊,早知在沈傲羽翼未满之时,就该将他剪除,谁知一个疏忽,竟到了这个地步。”
    蔡绦道“父亲为陛下操心劳力,陛下至不济,也不会薄凉了咱们蔡家的。”
    蔡京摇头道“你不明白,不明白的,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要得圣眷,要一步步地经营,不能出一点差错,可是一旦有了猜忌,便是转眼之间败落也是没准的事。伴君如伴虎,就是这个意思。”
    他咳嗽一声,又道“事到如今,老夫是没几年活头了,可是你们怎么办,怎么办?”
    原以为可以靠着清河郡主维系住蔡家,可是现在看来,是想都别想了,没了这道护身符,将来会成什么样子,才是蔡京张眼想到的第一件事。
    蔡京颓然道“眼下这个时候,唯有两个办法,要嘛是请辞,咱们回老家去,这里的事再也不管了,向沈傲服个软,或许还能平平安安。”
    蔡绦道“父亲是糊涂了,不说姓沈的会不会肯放过咱们蔡家,就说这么多年,咱们得罪了多少人?又有敌国的财富,失了汴京的联系,谁不会眼红?沈傲能罢手,别人也不会肯罢手的。只怕就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府,便可让我们破家了。”
    蔡京叹息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到了这个地步,想要做个百姓也不可得了。所以这是下策,上策就是与沈傲拼死一搏,拼了性命,也要和他见个分晓。”
    蔡绦紧紧握住蔡京的手,道“这么说,父亲已有了主意?”
    蔡京摇头道“再多的主意,也没有用,现在掰不倒他的。只有等,再等等,等时机到了……”
    蔡京显得疲倦至极,吩咐道“去,把你的几个兄弟都叫来。”
    蔡绦点点头,出去了一下,领着几房的人一起进来,蔡京先把目光落在蔡斯的身上,道“老四,你回福建去,到老家那里,管着咱们家的庄子,各房的子嗣也都由你带去,福建路那边老夫有几个门生,你和他们好好地交往,汴京城的事,你不要理会,也不要管,安生过日子去。”
    蔡斯愕然,以为蔡京要逐走他,立即跪下,道“爹的身子骨这么差,儿子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去福建?儿子宁愿留在福建陪着爹。”
    蔡京沉声道“你认我做爹,就听我的话,叫你去就去,不要耽搁,明日清早就走吧。”
    说罢,向另一个儿子道“老六,你年纪最轻,也是最不经事的,在汴京城里闹了多少鸡飞狗跳的事,若不是我和你的兄长们护着,谁知道会成什么样子?你也随你的四哥走吧,到了福建路那边,不要再胡闹了。”
    接着,蔡京的眼眸慢慢阖上,道“还要叮嘱好府上的人,要慎言,有人说起郡主的事,谁要是敢胡说什么,立即打死。绦儿,这个时候你为什么没去部堂那边?”
    蔡绦道“父亲这个样子,儿子怎么好去?已经叫人去告假了。”
    蔡京摇头道“不要告假,要沉得住气,我这把老骨头一时还死不了,你该去部堂的时间,还是要去;省得让人猜疑。”
    蔡斯在下头有气,以为是蔡绦说了他的坏话,才被赶到福建路老家去,闷声闷气地道“有什么可猜忌的?又有谁敢猜忌?”
    蔡绦拿出兄长的样子训斥道“老四,你胡说什么?父亲的话,咱们遵着办就是。”
    蔡斯心里想,就是你会讨好卖乖,心里更不以为然。
    蔡京摇了摇手道“都下去吧,让我养养神,你们在这儿,反倒让人不安生。”
    接着,几个兄弟只好一起退出去。
    整个蔡府,笼罩着一股肃然,当天夜里,便有几个主事指使着下人们开始打点一些家当,各房那边,也都亮着灯,有人懊恼有人着急,这个时节,汴京的夜里已经冷了,一层薄雾笼罩在这处大宅邸里,偶尔会有人影提着灯笼出现,都是窃窃私语地说“老太爷多半是要料理身后的事,看来咱们蔡家,是真的不成了。”
    这些话,当然只能在私下里说,便是府里的下人,都说老太爷没有了几日的活头。
    第562章 什么东西
    太师病了,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以至于愈演愈烈。这般的人物,突然就病倒了,让人听了都不敢信,主政了二十年,也被人厌恶了二十年,更被人巴结了二十年,怎么说病就病了?
    其实在此前,大家就猜测,以蔡京的身体状况,只怕也熬不了几年。可是这个时候突然传出消息,让那些信誓旦旦的人都有些触不及防。
    一开始,只说是得了病,后来,大致都认为蔡京已经命不久矣了。据说昨天夜里,城中的几个名医都被叫了去,摇头叹息地出来,到了早上,宫里的御医也去探了病,结果也是唏嘘着出来。
    先是卧病,接着是咳血,种种的流言,大致都是如此,有人已经下了定论,太师肯定活不过今年。
    正在不少人弹冠相庆的时候,奇迹却发生了,大清早的,蔡府门口那顶小轿子风雨无阻稳稳当当地又停在了中门这边,接着就有人看到几个蔡府的人搀扶着蔡京出来,蔡京进了小轿子,径往门下省那边去。
    门下省也传出消息,说是蔡京仍旧在门下办公,不过却仍是咳嗽,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后来有人传出惊天动地的消息,太师丢弃在门下省的手帕里果然有血,是咳出来的。
    立即有人梳理出了脉络,太师这是回光返照,是在勉力支撑,他在的时候,尚被人欺负成这样,若是他不在,还不知蔡家是个什么光景。所以他拼了老命,也要维持,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强撑着。这个时候,反而不能告病,反而不能致仕,骑虎难下,进来容易抽身难啊!
    蔡府那边,也有消息传出,说是蔡家几房分开,一路留在汴京,另一路直接坐了漕船,南下福建路回老家去。
    这又是一件咨政局和坊间那边一提的事,大家已经预感到,蔡京已经在为自己留后路了,在为蔡家做最后的盘算。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终究还是湮灭下去,因为此后几天,蔡京仍旧撑着身子骨去门下省,蔡绦仍旧去兵部,虽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伸腿,可是天天反复拿来说,也没什么意思。
    只是朝堂里的官员,此刻都已经开始谋划,新党那边,要改换门庭。蔡京的门生,也都突然转了性子,不管怎么说,大家都知道,蔡京一倒,就是清算的时候,现在再不未雨绸缪,这官就作不下去了。
    朝廷和江湖差不多,最不缺的就是墙头草,蔡京大把的大把的门生,纷纷上疏,俱言新政弊端,对蔡京的国策大加抨击。更有的,直接带了礼物,往卫郡公、往祈国公、往沈傲的府邸去,颇有些卖身投靠的意思。
    猜忌中的汴京并不见得有什么不同。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从前说话的人突然不说了,从前不敢说话的人却有了底气。新党、旧党,斗了几十年,你方唱罢我登场,这个节骨眼,又要换一拨人了。
    有的人还在流传,说是几个蔡京亲近的门生去拜谒了卫郡公,蔡京在府里,呕血三升,一下子人事不省。说的人玄乎,听得人却也信,自己的得力助手,突然一下子落井下石,莫说是蔡京,便是自个儿,也得呕血不可。
    可是呕血归呕血,蔡京终究是没死,仍旧掌握着大宋的中枢,门下省。
    蓬莱郡王的府邸,每日都车马如龙,拜谒的,问安的,递名刺的都有,恬不知耻的人在名刺上具名门下走卒也是有的,更无赖的就写恩府门下走狗。
    这种卖身投靠之人倒是不少,也不觉得有什么羞耻,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还装个什么装?如今大宋真正说话有用的,还真是这位郡王爷,看看人家的声势,人家的威风,比那太师直甩三条街。
    对这些人,沈傲只吩咐挡回去,也不说什么重话,他每日照常去武备学堂和鸿胪寺,其余的事,一概不管。倒是有人向他提及蔡京的事,他只是愕然一下,道“太师原来病得这么重,若是有机会,小王倒是要去探望一下。”
    说是探望,却从不去动身,开玩笑,沈傲真去了,蔡京也不敢见他,说不准是个诸葛亮三气周瑜,把人家活活气死也不一定。
    武备学堂这边招募新校尉,声势比以前更大,好在沈傲不必事事亲为去插手,都放手让教官、博士们去运转。倒是鸿胪寺,这几日去得挺勤快。鸿胪寺那边近来也是热闹,南洋诸国那边的使节要照应,还有契丹人也是频频告急,请大宋这边支援。支援是没有的,精神鼓励却是不能少,对契丹使节的求见,沈傲决不推阻,一上来,便是对他好言相慰,一下说“请契丹国主放心,我大宋厉兵秣马,早晚要北上。”
    接着就没下文了,至于如何北上,厉兵秣马到什么时候,他是一概不提,就是说早晚,早是什么时候,晚是什么时候,也只有天知道。
    或者说“宋辽乃兄弟之邦,唇亡齿寒,辽国不能久安,大宋亦受其害,本王一定禀明陛下,请陛下调拨粮秣、军械,无论如何,也要让辽国周全。”
    可是,还是没有下文,什么时候去禀明陛下,陛下答应了没有,粮秣军械打算支援多少,他打个哈哈,就说“放心便是,本王的信誉超卓,说到一定做到,少待,少待。”
    这个少待果然是绝妙,少则一二月的有,多则十年二十年的也有,所谓汉字博大精深,便是如此。
    契丹使节那边,真真是拿他没有办法,可是又不能逼问得太紧,对于这位沈寺卿的脾气也是打听过了的,说翻脸就翻脸,翻脸就动家伙,动了家伙还要人的命。他这么说,也只能这么耗着,契丹使节只能一面对契丹朝廷那边敷衍,一边在沈傲这边厮磨。
    西夏那边,倒是有了新的动向,西夏的使节早就到了,是让大宋这边派个王子去招亲的。西夏好歹也是大国,既然是招亲,当然是巴不得去的人越多越好,便是吐蕃那边,也都派了人去请,反正就是凑热闹,能来,就是给西夏那边增色。
    所以看宫里犹豫不决,这西夏使节倒是有些急了,几番催促,就是请大宋这边早日决断,不管是阿猫阿狗,也得牵一条回去交卸差事。
    沈傲和这西夏使节打了几回交道,就不搭理了,什么东西,你家公主寻亲,摆明了是走个过场,最终还是要嫁去给金国的,真当大家是白痴,大宋这边,也没有重在参与的必要。
    偏偏这位西夏使节也是个楞子,咬定了沈傲在大宋皇帝那边说得上话,见他不搭理,心里大叫不好,后来听了通译的话,倒是一下子聪明了,备上了礼物,亲自登门造访。
    就在蓬莱郡王的正殿这边,沈傲懒洋洋地喝着茶,瞥了一眼这西夏使节,又看了看名刺道“乞里瓦金……什么什么刺,这是什么名字?叫得真绕口。”
    乞里瓦金刺正是这使节的族名,被沈傲这么一通讥讽,使节立即笑道“在西夏,只有对最金贵的客人,才用族名的,下使叫李永,王爷若是叫的不习惯,就叫李永就是了。”
    “李永?”沈傲上下打量他道“你这脸是宽的,不长啊。”
    李永也不知道沈傲意有何指,讪讪笑道“王爷,下使带来了一些土产,请王爷笑纳。”
    沈傲来了兴致,道“本王什么样的土产都收过,唯独西夏国的土产没有见过,拿来看看。”
    李永笑得更是灿烂,拍了拍手,立即有随从抱着一张绣了复杂图案的毛毡进来,客客气气的道“王爷,这是敝国上好的毛毡。下使带了三十条来,献给王爷。”
    沈傲上下打量一眼,立时没有了兴致,朝一旁的刘胜道“去,到时候铺到地板上去,看这毡子,倒可以做地毯。”
    这种毛毡,本是用来垫床的,便是西夏国王,用的也是这个,谁知沈傲竟拿来垫脚,李永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咬了咬牙道“王爷,你……”他突然站起来,想要训斥一下。谁知这个时候,厅里六七个沈傲的护卫一下子握住了刀柄,锵的一声,拔出半截刀来,虎视眈眈的望向李永。
    李永一下子没了脾气,沈傲这个人,是名扬四海,他做的事,李永也有耳闻,今日若是不低这个头,说不准人家真砍了你的脑袋,为了这个客死异乡,还真划不来。李永好歹也是西夏人,为人也是彪悍,西夏人本就好勇斗狠,可是也知道西夏国第一勇士不可怕,那纵横关外漠北的金军也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沈傲这种楞子,说砍你就砍你,砍完了,还要说一句“可惜了一条西夏汉子。”接着……接着就没下文了,什么事都没有,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就算西夏那边要举兵报仇,可是西北三边那边还有童贯守着,双方打了几十年,都是互有胜负,谁也讨不到便宜。
    李永咬咬牙,抱了抱拳道“王爷,下使告辞。”忿然退出去。
    从蓬莱郡王府出来,李永越想越气,回到自己的住处,立即便上了一道国书,大意是说既然大宋不愿意派人参与招亲,我等便立即回去复命云云。这大宋,他是一时一刻都不想呆了,从前的时候至少是别人围着他转,如今伸过去笑脸,却被人家一巴掌打回来,既然人家不愿意派人,那就走吧。
    第563章 尚方宝剑
    李永的国书递上去,倒是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西夏国使要走,已经不容朝廷这边继续拖时间考虑了廷议的时候,沈傲也在班里,原以为今日太平无事,正琢磨着等下去武备学堂那边厮磨一日,谁知赵佶坐在金殿上,沉着脸道“沈傲,出来。”
    沈傲只好站出来,朗声道“陛下……”
    赵佶道“你身为鸿胪寺寺卿,却如此慢待国使,可知罪吗?”
    讲武殿中顿时哗然,谁也想不到,陛下会拿这个来训沈傲一顿,许多人心里想,莫非是官家借着一个由头要打消下沈傲的嚣张气焰?又或者为了制衡之策,要借故让沈傲栽一个跟头?
    正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赵佶继续道“西夏国公主下嫁,各国王子欣然而往,大宋与西夏虽说边事紧张,却也不能怠慢了使节。应尽的礼节,鸿胪寺那边还是要做足,绝不能荒废,更不能怠慢。”赵佶抬了抬眼,言罢向礼部尚书杨真望去道“杨爱卿,你怎么说?”
    杨真出班道“陛下所言甚是,臣闻西夏使节发往各国,各国欣然派出王子远赴西夏,要参与这盛会。我大宋也不能轻慢,无论如何,也该派出个人选。”
    杨真和沈傲倒是没有什么私怨,就是在公事上看不惯,礼部和鸿胪寺,都有迎接外使的责任,沈傲倒好,完全凭着自己的心意去行事,把百年来的外事国策都颠覆了干净,对那些使节一点客气都没有,这在杨真看来,实在不可理喻。
    赵佶朗声道“杨爱卿此话才是谋国之言,朕也早有此意。”说罢又看向沈傲道“沈傲,你也是读书出来的,更该多看看圣贤的道理,好好思过吧。”
    宣布退朝的时候,赵佶将沈傲留下,这一次将他留在讲武殿这边,杨戬为赵佶斟了茶,赵佶喝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道“怎么?朕方才的说教,你听了心里不以为然?”
    沈傲应付式地道“陛下所言字字珠玑,直如甘露灌入心田,发人深省。”
    赵佶淡淡一笑道“好啦,你这记谗言朕就身受了,不过西夏国的事,朕思来想去,还是要你来办。”
    沈傲愕然,道“陛下,微臣并不是王子。”
    赵佶摇头道“你是郡王,又有什么要紧?西夏国那边只想着热闹一下,并不会在意你的身份。”
    沈傲满心不愿意去西夏,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据说风沙极大,眼看就要入冬了,那里的冬日也是极冷,再者说自己四处乱窜,已是让夫人们不满,这个时候再去西夏一趟,肯定又不知有多少幽怨。
    沈傲讪讪然道“臣已有这么多位妻子,再拉个公主回来,微臣可怎么活?”他一脸的苦意,双手一滩,大有一副多妻的烦恼。
    赵佶板着脸道“这是朕的意思,你能不将那西夏公主带回来更好,最紧要的是破坏金国王子与西夏人联姻,太皇太后说的对,你的本事是有的,最大的本事就是把好事变成坏事,坏事变成更坏的事。”
    沈傲愣了一下,心里想,怎么大家都这样想我?难道我就这么让人不待见?心里悲愤之极,忍不住地道“陛下这样说,微臣岂敢不从命?去了西夏,一定要把那公主娶回来,每天打三遍,也算是为我大宋争光。”
    说着便朝赵佶笑,赵佶却仍旧板着脸“好笑吗?”
    沈傲的笑容立马僵住“难道不好笑?”
    赵佶摇了摇头道“朕身边最信得过的就是你,金夏联姻,对我大宋是心腹大患,若是不能居中破坏,到时悔之不及。朕把江山都托付在你的身上,也知道你不会拒绝。”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傲只好道“陛下,微臣只好临危授命了。”
    赵佶终于崭露出笑容,道“这才是沈傲,天不怕地不怕的沈傲。其实一开始,朕倒是想不定人选,可是后来你去蔡府那般胡闹,朕就在想,若是将你放去西夏,会是什么样子?”他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就让金人和西夏人头痛去吧,不过你也要切记,朕不容你有什么损伤,若是有危险,就立即回来。”
    沈傲颌首点头“微臣明白,臣是属兔子的,跑得比别人快些。”
    赵佶又道“出使的人选,你自己去挑选,朕照准就是。还有一样,宫里有流言,说是太师患了重症是不是?哎,也难为他,被你这么一搅,便是没病也会生出病来,到了这个地步,他还勉力在门下省维持,朕心中惭愧得紧。可是你要去西夏,朝中又无可用之人,只能让他继续维持了。”
    说到蔡京,赵佶这时生出一丝愧疚,接着道“若是有机会,你去蔡府那边探视一下吧。”
    沈傲苦笑道“微臣若是真去了,就怕太师他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赵佶只是摇头,说不出话来。他笑了笑,移开话题道“你那方受命宝,朕拿前唐太宗时期的圣旨印章比对过,果然一般无二,也算是绝世之宝,朕也有东西要赐给你。”接着,赵佶朝杨戬使了个眼色。
    杨戬正在消化着沈傲去西夏出使的消息,这时回过神来,立即出了讲武殿,过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才送来一方长匣。赵佶将长匣揭开,一柄狭长的宝剑露出来,剑蕙是用金丝缠着青丝制成,剑柄处镶嵌着宝石,五彩琉璃。沈傲一时看得呆了,道“陛下,这是什么古物?”
    赵佶笑道“不是古物,是朕下令锻造的,你从前不是和朕说过尚方宝剑的典故吗?这御剑取名便是尚方宝剑,朕今日赐了你,你佩戴在身上给朕看看。”
    沈傲依言,从匣中取出剑来,把玩了一下,才配在腰上,显摆了一下,笑嘻嘻地道“陛下,此剑是不是有诛佞臣的功效?”
    赵佶板起了脸,赐他一柄剑,他还真想玩上斩昏君、下斩佞臣的把戏了,可是这时候要糊弄他去西夏,也不好训斥他胡言乱语,只好道“可斩五品以下的犯官,你好生收着。”
    沈傲大感失望,若是真可以下斩佞臣,他出了宫,第一件事就是去蔡府,看看那蔡京有没有这么快断气。至于五品以下的犯官,哪里还需要用尚方宝剑?直接一巴掌拍死就是,杀鸡焉用牛刀?
    好歹也是一份大礼,至少戴出去还是很有威慑的,沈傲虽说有些失望,也不得不谢恩,道“陛下恩宠,微臣不敢忘。”
    赵佶觉得他这句话才像话一些,便温言说了一堆好话,才放沈傲出宫。
    沈傲走出正德门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有那么点儿冤大头,把尚方宝剑取下来在手里把玩,总算有了几分慰藉。吁了口气,叫禁军牵来了马,朝为他牵马的禁军挺了挺腰,将腰间的剑摆在显眼位置,道“知道这是什么剑吗?”
    禁军一头雾水,道“请郡王示下。”
    沈傲意气风发,得意洋洋地道“此乃尚方宝剑也,上斩五品大员,下斩九品县尉,出鞘见血,天下第一凶器,你记好了,不要说出去,省得让佞臣们知道了,都夹起尾巴做人。”只是在心里暗暗祈祷,小兄弟啊小兄弟,你可一定要是个大嘴巴啊,立即把消息传出去。
    说罢,沈傲骑了马,带着宫门这边等候多时的护卫打马驰离宫城。他并不急于先回家里去,而是带着人在市集那边转了几圈,买了几匹从江南贩运来的上等丝绸,才惴惴不安地打马回程。
    回了家,沈傲悬着剑在前走,护卫们则是抱着丝绸面料追上来,虽说这样的丝绸王府里多的是,可是自己亲自去买的,送的是心意。
    回到后园这边,便看到夫人们在亭子那里闲谈遮阴,沈傲快步过去,故意咳嗽几声,却是没有动静。走近几步,又是剧烈咳嗽,还是没反应。
    奇哉怪哉,一点反应都没有,护卫在后头跟着,这面子往哪里搁?
    沈傲朗声道“我回来了。”
    夫人们背对着他,无动于衷。
    沈傲心里更是不安,消息怎么会传得这么快,不对,不对,要冷静,要沉着。他吊着胆子,快步过去,那边五个夫人一起回眸,一起道“夫君回来了。”
    接着是相互搂着笑作一团,沈傲这才知道,自己被作弄了,立即作出一惊一乍的样子“吓死我也,吓死余乎哉。”
    周若最先看到护卫抱着的丝绸面料,欣喜地道“今日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夫君在外头还记挂着我们。”
    护卫们将面料交给周若,退了下去。女人对布料有天生的好感,一齐品评一番,这个说比前几日谁送来的蜀锦要好,还有说面料细腻,可以裁件衣裙。
    沈傲被晾到一边,大感不忿地道“为夫虽然勤于王事,可是心里一直惦记着你们的,今日回来,是有一件好事一件坏事告诉你们,你们要先听哪一件?”
    蓁蓁狐媚地带笑道“先说好事来听听。”
    沈傲站起来面向皇宫方向肃容道“你家夫君深得圣恩,最受陛下信赖,陛下今日召我入宫,好言抚慰,更是予以重任,并赐尚方宝剑一柄,上斩昏官,下斩贪吏,这是不是好消息?”
    周若的嘴角发出冷笑,道“早知应该先听他的坏消息,八成没什么好事。”
    沈傲颌首道“也不算什么坏事,方才我已经说过,陛下唯独信赖我一人,能者多劳,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大宋的江山社稷,固然要陛下坐守,却也要有得力的人差遣,这一次西夏国有事,陛下千挑万选,最后还是觉得为夫最是勤劳肯干,所以……”
    一听到去西夏,唐茉儿担心地道“西夏与大宋素来不睦,夫君此去,会不会有危险?”
    沈傲呵呵笑着抚慰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怎么会有危险?”
    安慰了一番,见夫人们一下子凝重起来,沈傲便借故道“怎么冬儿没有来?来人,去把冬儿小姐叫来。”
    冬儿慢吞吞地过来,显得有些拘谨,沈傲朝他招手,道“冬儿也过来裁一块布料去置办件衣裙。”
    冬儿一时呆住“我……我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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