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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不敢怠慢,刘堪连忙道“王爷客气。”
    “对,王爷太客气了,有什么事,吩咐就是了,这个请字,末将万万担不起。”
    沈傲呵呵一笑,双眉一皱道“把孙有才的随军将佐都请来,一个都不许落下,快去。”
    须臾功夫,数十个武官一头雾水地进来,随后,又是一队队校尉出现,都是带着刀,一脸杀伐。
    沈傲淡淡地道“数下人头,总共多少人报上来。”
    李清道“一共是六十七人。”
    沈傲颌首点头,将这两万贯交子放在桌上“每人拿一份,让他们收拾了东西,立即给本王滚出随军营去,从此以后,孙有才的随军由本王接管!”
    一人大致三百贯,对于寻常的军官来说也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这些武官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却是叫他们立即滚出去,这便意味着差事一下子没了,可是却有一笔钱钞补偿,倒也不差。尤其是一些底层的武官,本身油水就不多,拿了这笔钱,回家去买几十亩地也不差。
    可是对高级一些的武官来说,却是等于砸了人的饭碗,像他们这样的,随便克扣一些,一年也有这个数,这点钱就想打发,你算老几?
    几个高级武官立即鼓噪道“王爷,我等犯了何罪?为何裁撤?”
    沈傲淡淡一笑道“诏令叫你们一日之内赶到龙兴府,孙有才抗令,已被本王斩杀,你们这些武官也有连带之责;怎么?还问起本王来了?拿了钱,赶快滚!”
    几个高级武官勃然大怒,更有几个孙有才的心腹,听到孙有才死了,见到自家这边人也不少,纷纷道“王爷欺人太甚,难道就不怕军中哗变吗?”
    他们说到这个时候,校尉们已经开始抽刀了,李清冷哼一声道“我家王爷的命令没有听清吗?滚!”
    “不滚又如何?”
    沈傲抿了抿嘴,笑道“杀!”
    “杀!”校尉们早已抽出刀来,轻车熟路,朝那几个鼓噪的武官斩去,手起刀落,血气弥漫之中,便有几个人失去了头颅。
    这么一下,整个大帐立即安静下来,刘堪和几个指挥使也不敢闲着,一个个道“王爷手下留情,这些狗才敢对王爷无礼,自是万死莫恕,打发他们去了便是,何必和他们见识。”
    沈傲森然地看了刘堪几个,冷笑道“这里也有你们说话的份?”
    指挥使们吓了一跳,这家伙,还真是传说中的那样说翻脸就翻脸啊,刚才还在笑嘻嘻的说要大家鼎力协助,现在连说话的份都没了。
    他们聪明地闭上了嘴,遇到这种煞星,再多说一句,说不定当真拿刀架到自家的脖子上,何必要逞强?
    沈傲朝这些武官看过去,一字一顿地道“还有谁不服?”
    顿然的鸦雀无声,虽有几个武官不忿,可是看到出头鸟的下场,早已吓得脸色苍白,哪里还敢说不服二字?
    等了片刻,见无人回应,沈傲摆了摆手道“都滚出去,李清,你带人去军营接收他们的军马,老弱都裁撤掉,上下的军官,都从校尉中选拔。”他顿了一下,又道“再带一笔钱,裁撤的人该给的抚恤一分也不要少他们的,谁要是敢多说什么,杀无赦!”
    李清只是拱了拱手,带着几个校尉去了。
    其余的校尉也清理了帐中的尸体,纷纷退了出去。
    帐中只剩下七个人,沈傲又恢复了笑容,道“勿怪,勿怪,好了,现在我们谈正经事。”
    指挥使们一个个竖着耳朵,挺直了腰,一点都不敢怠慢,遇到这样的人,一点点不恭和疏忽都可能要搭上身家性命,倒是那刘堪,胸口贴身藏着宫中的诏令,还能有着几分气定神闲,不过这份诏令到底有几分用处,刘堪这时候已经没有太大的把握了。
    沈傲肃容道“越王谋逆,余党甚多,陛下的意思是一并铲除,这些人有宗王,有国族,有禁卫,你们怕不怕?”
    刘堪道“既是逆党,又有什么可畏的?”
    沈傲淡淡一笑道“造反是抄家灭族的大罪,灭族的事交给你们来办,抄家这种杂物就交给本王,各营现在都分出一块区域来,在本区域之内行事,抓到了乱党,也不必急于斩杀,先逼出他们的同党来,再一并料理,其余的事,就不劳诸位了。”
    沈傲突然冷冽地扫了指挥使们一眼,道“不过本王有言在先,谁要是敢带兵在城中恣意胡为,那就莫怪本王心狠手辣了。便是越王的余孽,随军也不得擅自抄没,否则以谋逆罪论处。”
    刘堪几个脸色大变,现在回想起来,这沈愣子哪里是什么好心给大家发钱?原来是把大头给赚去了,两万贯和抄家的油水比起来,真是苍蝇肉都算不上。
    可是沈傲这般说,方才的场景又历历在目,孙有才死得冤枉,这一点大家都知道,可是要是不听话,说不准下一刻人家就要冤枉你了,刘堪想了想,虽说身上有密诏,可是人家毕竟是未来的国婿,又是大宋的王爷,手里头还有一支军马,真要闹,八成还是自己吃亏,只好道“王爷吩咐,末将岂敢不尊?”
    其余的都是看着刘堪,见他低了头,也都纷纷道“尊令。”
    沈傲继续道“那就各自去准备吧,切莫耽误了。”
    从沈傲的大帐中出来,刘堪几个仿佛从生死之间走了一遭,一时间也是恍惚,一个指挥使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此人只怕不好相处,还少不得要折腾弟兄们的。”
    刘堪淡淡一笑道“我倒是觉得这位新驸马好相处得很,你没看他方才的手段?他这是在杀鸡吓猴,只是拿了一个指挥使来做鸡,却也是他的本事。方才驸马爷是要告诉我等,若是听话,自然是他好我们好,说不准将来还有好处。可要是不听话……”
    几个指挥使顿时明白了,一个道“不听话就是那孙有才的下场?”
    刘堪点了点头道“不错,想不想被人折腾,现在就看我们自家了,反正本官已是决心乖乖听话的,只要他不裹挟着本官去谋逆造反就成。”
    刘堪是只老狐狸,立即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其他几个指挥使若有所思,立即明白了这个道理,纷纷道“连刘将军都这般,我等难道还敢违拗吗?只怕还不够他去砍呢。”
    说罢,各自散了。
    ……
    孙有才的随军营人数大致在一万一千左右,可是老弱也是不少,李清带着一队校尉过去,将那些过了岁数和身体孱弱的都剔除了出去。如今这支随军群龙无首,也无人敢说什么。况且李清这一趟还带着钱来,剔除出去的每人二十贯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勉强还能置办些生业,再者当兵吃粮本身就不是什么好营生,那些被剔除出去的,拿了钱反倒欢欣鼓舞。
    做随军的官就不说,可是当大头兵的却是苦得不行,平时操练虽然少,可是杂物多,说好听点是兵,说难听点就是苦役,专门去伺候禁卫老爷的,再者军饷又低,上下克扣一下,连吃饱肚子都是个难题,若不是实在没有生业,谁肯做这等贱业?
    如此一来,这随军便只剩下了六千余人,立即便有六七百个校尉补充进去,从十人队的小队官,到营官,全部由校尉占据,接着便是拉了马来,设立马棚,总算把这群随军演变成了马上的步兵。
    马的问题是最好解决的,羽林卫和龙穰卫已经崩溃,遗留的战马倒是不少,悉数抄没,送到这里来也是足够,而那些马都是彪悍的战马。
    当日正午,李清便开始训话,说来说去无非是两个字,听话。不听话的,自有办法去处置,接着便是操练,不过这操练也是不同,都是轮着操练的,一半拉出去抄家,另一半留在营里操练,到第二日再轮换一下。
    北人善马,这千里无人烟的地方,一路都是广褒的平原,出行没有马是万万不行的,所以这些随军虽然战力低下,对骑术都是稀里糊涂,可是骑马也还将就。
    按着校尉的办法,所谓的操练其实就是让他们坐在马上,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许下马,走路是骑马,快跑也是用骑马,吃饭也是如此,随军们虽是怨声载道,可是当李清当场斩杀了几个开小差的随军之后,大家立即不敢违令了,再者说小队官日夜和他们呆在一起,连偷懒的机会都没有,便是上个茅厕,也有规定的时间,耽误一分也要军法处置。
    所以不管是营中操练还是外出巡视、破家的,也都是骑在马上行事,这些人,便是沈傲借以控制整个随军的中坚力量,沈傲新建的抄家系统大致已经完善,沈傲是大脑,校尉则属于金字塔的第二层,是骨干,校尉之下,是六千人的骑随军,负责监督、督促,再之下,才是六大随军营。
    第606章 只手遮天
    整个龙兴府,如今已是行人零落,一队队的随军占据住了主要街道的要害,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空气莫名的紧张。
    按图索骥,先是宗王的府邸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外头的随军并不会立即冲进去,只是围严实了,让里头的人不能出来。
    王府里已是乱作了一团,当日上午,吴王自缢的消息便传了出来。接着有一队马随军在校尉的带领下到了这里,冲进府去,寻到了吴王的尸首。
    吴王府已是哀号一面,可惜这时候,这些粗鲁的军汉什么也不说,立即将府内的护卫、家奴悉数拿下,家眷也全部下狱,博士开始领着账房进去登记财物,能搬走的直接装车,不能搬走的也都上了封条,记载入案。
    这个样子,倒不像是抄家,说是搬家更贴切一些。
    下狱的人立即被严刑拷问,到底还有谁参与了那日的变化?不说,便是鞭挞,招供之后,才给他一个痛快,接着便按着提供的线索立即赶赴另一家去。
    整个龙兴府瞬时沦为地狱,历来兴大狱也未必有今日这个声势,一些老人倒是想起了二十多年前那桩大狱,规模只怕也未必比今日更浩大。
    唯一可取之处就在于这里没有乱兵,二十多年前的时候,一千多人获罪,兵丁四处拿人,破门马蚤扰必不可少,不知牵累了多少无辜的人。这次虽说拿捕的人更多,可是只要没犯过事的,却无人去触碰。
    之所以如此,还是归功于街头上的骑随军,这些手臂上系着红巾的骑军犹如督战队,但凡有兵丁恣意乱为的,直接带走,带走之后,人便再也看不到了,反正谁也不知去了哪里,多半已是死了,据说有个指挥使亲自去为一个犯事的小武官求情,竟被那未来的驸马爷一个杯盏砸过去,还说了一句“狗东西,当本王的军法是儿戏吗?”
    那指挥使灰溜溜地回去,却是连声都不敢吱一下,心里在抱怨,可是谁都知道,这位沈煞星实在惹不起,被他打了一顿,也没什么丢人的。
    规矩立下来,所有人按着规矩去做就是,只是这一趟牵连的人实在太多,大致将宗室、蕃官、国族都清扫了个干净,到了这个地步,国族已是苦不堪言,想不到落到这个田地。
    宫里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李乾顺每日虽然会得到奏报,也会在后宫中听到有人求情,但李乾顺只是淡淡一笑,不予理会。
    太子的死,一直是个秘密,只存在于李乾顺的心中,这次大狱,更像是复仇,而国族的叛乱,也让李乾顺更加明白,他这个皇帝不是党项人的皇帝,而是西夏皇帝,党项人敢作乱,李乾顺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们铲除掉。
    到了这个地步,国族已是人人自危了,一个个被揪出来,抄家的抄家,杀头的杀头,消息一天比一天坏,那些从前位高权重的,一下子成了落地的凤凰,令人唏嘘不已。
    也不是所有人都束手待毙,一些豪族,家里养了数百个闲汉,武装起来,也是敢反抗。不过对付这种人,随军的办法也有,先是把宅子围定了,等骑随军过来,接着便是射箭放火,任何人不许放出,所有人全部生生烧死。
    沈傲为此兴致勃勃地题词功夫再高,也怕火烧。
    三日功夫,大致已有九千多人揪出来,不过显然还早得很,沈傲那边也不急,他最在意的是抄家的清单估价,七千多户,抄出来的钱财也是不少,竟是高达九千多万,换做是别人,自然是倒吸口凉气,可是沈傲见了,却是忍不住地骂一句一群穷鬼。
    这九千多户可都不是小门小户,其中宗室就有十几家,还有蕃官也是不少,只是捞了这点钱,和泉州巨富相比,只有一点零头,实在叫人心灰意冷。
    反正在西夏,沈傲也不客气,自家挪用了价值七八百万的黄金,其余的也悉数上缴上去。
    抄家,本来就是有损耗的,只不过这个损耗被沈傲压到了最低,所以这么大笔数目报上去时,反而让宫里大感意外。
    抄家的事只怕没有三两个月也办不下来,所以沈傲并不心急,最近反而对新接收的骑随军颇为上心,这支军马名义上虽然不属于自己,可是实质上已经属于自己的武装,至少李乾顺知道了,也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是放任他去做。
    李乾顺那个老狐狸,沈傲自然明白他的心思,眼下国族已经不可信任,那么西夏必然得要练出一支军马来,沈傲既然要练,他自然大开方便之门。再加上沈傲将要是西夏的驸马,算是最亲近的人,虽然少不得防范,可是一支军马,倒也不必太避讳。
    沈傲明白,这支军马等同于李乾顺送给了自己,只是缺一个资格而已。
    骑随军要操练,而骑军校尉虽然已经有了临战的经验,可是带兵经验也是不足,这时候也可以趁机实习,如何凝聚人心,如何操练部属,如何令人信服,这些都是可以历练的。
    再加上骑随军本就是汉人,语言相同,习惯也是相近,并没有多少隔阂。
    沈傲拟定了操练的大致细节,这时候,西夏宫中便传来了消息,李乾顺召见。
    对这个未来老丈人,沈傲实在不愿意和他有太多的接触,这人的性子和沈傲有许多相同的地方,最相近的就是随时能翻脸不认人,一旦成为他的敌人,便立即斩草除根,绝对不会念及丝毫的旧情。
    伴君如伴虎,沈傲在赵佶那里感受不到,赵佶这个君,更像是个老朋友,和他耍一点心眼,闹一闹玩笑,他不过一笑而过,不会在意。可是李乾顺这样的人却让沈傲深刻感觉到那种随时朝不保夕的感觉,心里大是感叹,还好自己是宋人,是大宋的蓬莱郡王,在这李乾顺的朝中厮混,不知得要有多少心眼才能保身。
    已经接近了年关,天气愈发冷冽,鹅毛大雪连续下了三天,沈傲不得不穿了厚实的裘衣,踩着积雪出了门。
    打马到了宫城这边,却恰好撞到了杨振,杨振见了沈傲,立即笑吟吟地打招呼,对沈傲的手腕,杨振算是见识到了,顷刻之间,从一个滔天大罪的罪人立即变成了整个西夏炙手可热的人物,万千人的生死,竟都掌握在他一人的手里。
    沈傲笑吟吟地过去,道“杨大人近来健硕了不少。”
    杨振呵呵一笑,与沈傲并肩进宫,一面道“心宽方能体胖,这龙兴府有了王爷,老夫也就宽心了。”说罢便问起株连的事,沈傲道“要彻底铲除只是时间的问题,拷打一个,拟出一份名单再去抓人,一直抓到招供不出为止,再过一两个月,大致就可以结束了。”
    杨振道“王爷就不怕这些人胡乱攀咬,牵连到无辜?”
    沈傲脸色变得冰冷,道“一方面会有人去查实一下,另一方面……”他冷冷一笑道“就算是牵连几个也不打紧,杨大人,和你说实话,眼下闹到这个地步,其实陛下也清楚,国族与宫里头已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了,陛下的心思,杨大人会不明白?”
    杨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只是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令李乾顺居然有这般大的魄力,竟是对整个国族下手。
    杨振当然不会知道,太子的死,牵扯到的不止是一个越王,还有越王身边的不少蕃官和宗王,而这些人,本该对李乾顺忠心耿耿,可是偏偏,他们却做了李乾顺决不能原谅的事。而接下来,越王一呼百应的叛乱,让李乾顺已经变得完全冷酷无情,这才痛下杀手。
    归根结底,还是太子的死导致了李乾顺的心性大变,李乾顺对太子的死有多悲痛,对那些宗室和国族就有多痛恨。
    沈傲淡淡一笑,自然不能将谜底揭出来,只是问“陛下急匆匆地召见,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杨振正色道“老夫方才也在想这个,陛下最是循规蹈矩,什么时候召见大臣,什么时候入寝,都有定制,从未出过差错。按说除非发生天大的事,这个时间,应当是陛下午入寝的时候,怎么突然召人入宫?”
    沈傲笑道“罢了,去了就知道。”
    沈傲和杨振一块到了暖阁这边,内侍进去禀告,接着请二人进去,李乾顺阴沉着脸,坐在软榻上,在他的脚下,一个炭盆像是有踢翻过的痕迹,看到沈傲进来,已是勃然大怒,道“你做的好事!”
    在见李乾顺之前,沈傲心里还有几分不安,可是劈头盖脸地便训斥一句,反倒让他一下子变得无所畏惧了,他娘的,我又不是你的臣子,哪里沦得到你来训斥?便是那个真正的陛下,也绝不会摆出这种脸色来。
    沈傲抬起眼睛,直视着李乾顺,恬然道“小王做的好事实在太多,比如扶老太太进城门洞什么的,只是不知国主说的是哪一件?”
    从前还称陛下,现在又改称国主了。
    第607章 议政王
    李乾顺怒气冲冲地瞪着沈傲,沈傲桀骜不驯地与他对视,暖阁里立即变得有些剑拔弩张,一旁的杨振尴尬地咳嗽一声,道“陛下息怒。”
    李乾顺冷哼一声,才缓和了脸色,道“来人,赐坐。”
    沈傲和杨振分别坐下,李乾顺才道“余党的事如何了?”
    沈傲见他示弱,也见好就收,道“还要再费一些时日,三两月内,才能一网打尽。”
    李乾顺颌首点头道“糜耗的时间多了一些,不过谨慎也没有错。一步步来吧。”他顿了顿,继续道“朕打算从随军中拔耀出一支禁卫来,你那支骑随军从此更为骁骑卫,充作禁卫吧。”他恬然一笑道“放心,朕不是要和你抢东西,那骁骑卫上下仍由你的校尉带着,那李清,便敕作骁骑卫军使,你这一趟立下了大功,朕还没赏你,不过你是宋人,倒是让朕为难了。”
    李乾顺深深地看了沈傲一眼,目光才落在杨振的身上,道“杨爱卿,两国赐予一人官衔,古时可有先例?”
    杨振犹豫一下,道“先秦纵横时的苏秦,倒是身负过六国的相印。”
    李乾顺看向沈傲,道“古昔是纵横攻秦,今日是沈傲纵横抗金,既然我西夏决意与大宋修好,那么也不吝啬一枚相印,宋人封他为王,可叹我西夏已无王爵,朕今日便封沈傲为王……”他目光一闪,一字一顿地道“议政王……”
    沈傲愣了一下,议政王,这三个字的分量绝对不轻,王爵倒也罢了,爵位发展到现在,大多已变成了虚职,这其中尤其以大宋的王爵最是悲催,今日是郡王,可是传给子嗣,立即便要递减,而且王爵反而约束最多,议政二字,若不是沈傲精明干练,只怕早已做了闲云野鹤,可是现在,李乾顺居然抛出了个议政王的鱼饵出来,前面加了个议政,后面又是敕封为王爵,两相叠加,只怕在这西夏已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李乾顺看着沈傲,道“从此往后,一切奏疏,多拟为两份,一份入宫,一份快马急送议政王。”
    杨振眼眸中也忍不住地露出骇然之色,陛下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心?莫非是要用议政王笼络住沈傲,令沈傲弃宋而入夏朝?虽说奏疏的决定权还在李乾顺的身上,送一份到沈傲那边去,不过是程序而已,可是只参与军机四个字就足以算作天大的权柄。
    沈傲也是一头雾水,心里想,这个时候是不是该拒绝一下?这两家饭好像不太好吃,天知道汴京那边,会闹成什么样子?这李乾顺,莫非是要挑拨离间?
    随即又是释然,赵佶对自己信任有加,这一次本就是破坏金夏和议,自己算是足额完成了任务。再者这么做,对大宋也有好处。只是李乾顺莫非也疯了,给一个外臣这般大的权柄?
    李乾顺继续道“杨爱卿不是说要建武备学堂吗?邯郸学步固然不好,可是该效仿的还要效仿,不过不能叫做武备学堂,就叫明武学堂吧,其余的,全部效仿大宋先例,先把架子搭起来,议政王……”
    沈傲回过神来,道“请陛下示下。”
    沈傲的现实,今日算是暴露无遗,有好处,就叫陛下,没好处就翻脸,直呼国主,短短一炷香时间,这称呼又改了,且叫起来朗朗上口,一点点缓冲都不需要,脸不红气不喘,居然还叫出了感情。
    李乾顺倒是不理会这个,慢吞吞地道“武备学堂是你建的,这明武学堂的司业,也就担负给你了。”
    沈傲又是愣了一下,一个新创的骁骑卫落在自己手里,如今又是一个明武学堂,这两个都算是军事力量,假以时日,会是什么摸样,沈傲心里一清二楚;李乾顺的这番举动,倒有些培养接替人的意味,莫非自己这个驸马……
    李乾顺见他一头雾水,才淡淡地道“淼儿有喜了!”
    这一句话直如晴天霹雳,令沈傲一下子无所适从,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孩子是哪个王八蛋的?杀他全家!
    不过随即,他呆了一下,想起越王作乱那一夜,一时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原以为自己穿越之后,身体有些毛病,谁知……
    李乾顺冷哼一声,才又道“所以,不能再耽搁了,朕已选定了日子,三日之后,立即大婚。”说罢,他又笑了起来,难得地崭露出一丝笑容“这个孩子,流的是朕的血脉。”
    沈傲大喜之下,还不忘腹诽一番“你的血脉只占两成,老子占了五成,流的该是我的血脉才是。”不过这时候,也不好泼李乾顺的冷水。
    李乾顺嘴唇哆嗦了一下,目光中闪动着光泽,激动地道“若是男儿,这个男儿便以李为姓,朕敕他做皇太孙,他将是大夏未来的国君。”
    沈傲呆了一下,道“陛下,小王并没有入赘的打算,这儿子该姓沈才是。”
    李乾顺蛮横地道“姓沈有什么好?该姓李,只有李姓才是国姓。”
    沈傲呆住了,尼玛的,造个儿子容易吗?你说姓李就姓李?
    沈傲立即争辩道“子随父姓,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既是我的孩子,自然姓沈!”
    李乾顺皱起眉,似要发作,一旁的杨振见了,心里先是一喜,随即叫苦,这二人的性子都是一样的,不肯吃亏,这般吵闹下去,好事都要变成坏事。
    杨振立即作出一副笑吟吟的样子道“恭喜陛下喜得皇孙,恭喜议政王喜得贵子,这孩儿将来必是天之骄子,又何必为了这个争持?老夫说句公道话……”他捏着胡须,慢吞吞地道“这孩儿姓李还是更为妥当,议政王将来必然枝繁叶茂,而陛下膝下无人相伴,议政王便是看在翁婿之情,也该慰藉一下。”
    沈傲心里大骂“你这也叫说公道话?这真是公道得没天理了。”
    李乾顺见沈傲还要说,立即笑吟吟地道“杨爱卿说的不错,朕晚年凄凉,膝下又无子嗣,哎……”说着,不由地叹了口气,一副无限凄凉的样子。
    沈傲这才觉得,自己似乎上当了,先给了个议政王,此后才抛出这个,还想再争辩一句,那李乾顺面容一紧,道“大婚之后,还要筹办明武学堂,议政王实在辛苦,不过朕还有一件事,要交给议政王去办。”
    李乾顺吁了口气,道“到时你和淼儿新婚燕尔,朕也不想将你们拆开,不过眼下淼儿身怀六甲,只能留在西夏产下子嗣再说。但是年后你必须返宋。”
    沈傲早有返宋的打算,一直留在这西夏,身份实在有些尴尬,虽说屡屡上奏疏给赵佶,说自己如何如何身在夏营心在宋,可是这么久没回去,不说家里还有娇妻,那朝廷里风云变幻,又有蔡京如鲠在喉,实在放心不下。
    只是原本是想带走淼儿,可是看这个样子,只怕淼儿和未出生的孩子都要留在这西夏了,他呆了一下,也只得承认,这是最好的办法,远途跋涉,现在的淼儿岂能吃得消?
    沈傲颌首点头道“小王也有这个打算。”
    李乾顺道“只是你这一趟返宋,朕要让你做钦差。”
    “钦差?”沈傲觉得自己的思维,实在很难追上李乾顺的进度。
    李乾顺颌首点头道“不错,大夏既决心与宋议和,那么订立新的盟约必不可少,议政王对宋廷最是熟知,正好给你一个方便,朕钦命你去和宋人草拟交换国书,以修万世之好。”
    沈傲更是无言以对,来的时候他是大宋的使节,回去居然又成了西夏的使节,这还不算,既然是钦命去议和,大宋那边,负责西夏事物的就是自己这个鸿胪寺正卿,难道玩左右互搏?左脑和右脑谈判的把戏?这一碗水又该怎么端平?李乾顺就不怕自己把西夏卖了?
    随即一想,立即体会到了李乾顺的阴险之处,这西夏将来就是沈傲家的,沈傲再如何个卖法,总不会把儿子的江山卖出去,所以这一次钦命去谈,自己肯定不会让西夏吃亏,至少在实质上,不会亏本。
    可是赵佶对自己的恩德和厚望,却让沈傲一时又踟蹰了,自己就是宋人,沈傲也一直以宋人自居,让自己去侵害大宋的利益,他是万万不肯的,西夏议政王遇到了大宋蓬莱郡王……这尼玛的还叫人活吗?
    沈傲呆坐了许久,眼看李乾顺与杨振颇有深意地对视一眼,沈傲咬了咬牙,且不管他,到时候再说。
    这时候再看着李乾顺,沈傲当真是恨得牙痒痒,道“陛下当真让小王总揽议和大权?”
    李乾顺慢吞吞地拿起桌上的一杯茶盏,笑吟吟地道“你是议政王,代表的便是大夏,议和之事,朕悉数托付给你,绝不食言。”
    第608章 谁敢误会,诛他九族
    从宫里出来,沈傲真不知是喜是忧,不过有了孩子,终归是好事,原想去看看淼儿,可惜李乾顺却是板起脸,说是天色不早,打发他出去。
    想起婚礼将近,还是让淼儿好好歇一歇才是,沈傲也没说什么,只是突然冒出个小东西,让他有点无所适从。
    “要有父爱,要积阴德了。”沈傲深吸了口气,有一句话在他心里一直耿耿于怀,叫生儿子没屁眼。
    “咳咳……”沈傲想到这个,觉得有点难为情,好像自己似乎做的好事并不多,又一次提醒自己“要积阴德啊。”
    接着便是傻乐,有个小东西也不错,喜滋滋地骑上马,几个校尉见王爷这个样子,都围上来,问“王爷,出了什么事?”
    沈傲笑嘻嘻地道“要和西夏公主成婚了,把消息放出去,再找几个帐房来,准备记账。”
    沈傲痛下决心,以后不再贪污受贿,不过收礼应当不在那个范畴,议政王成婚,对象还是公主殿下,那些汉官总得扒一层皮出来,这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打马回到鸿胪寺,诏令也随之到了,无非是敕封议政王,责令督办明武学堂,此外敕李清为明武学堂教头,骁骑卫军使,其余人等,也各有封赏。
    接了诏令,李清不禁地瞪大了眼睛,他这个军使倒也罢了,只是王爷……
    大宋的蓬莱郡王,西夏的议政王,这算是怎么回事?
    沈傲和他对视一眼,道“看着本王做什么?”
    “王爷打算留在西夏……”李清期期艾艾地问。
    沈傲正色道“本王身为汉臣,死为汉鬼,自然还是宋臣。”
    “可是……”
    沈傲苦笑道“人家要封赏,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权当是兼职吧。”
    李清也不再说什么,沈傲与李清交谈了半个时辰,无非是明武学堂的事,其实这件事办起来也简单,按着武备学堂的章程去办就是,反正西夏这边已经没有了阻碍,也无人敢和沈傲硬碰,需要什么,下一个条子自然各方给予方便。
    眼下这时正在风口浪尖上,沈傲说谁是反贼,谁就是反贼,手握这天大的权柄,巴结都来不及,谁敢驳他的面子?
    一连下了几张条子去,一面是让兵部拿五官的花名册来,一面是让礼部晓谕四方,招募生源,除此之外,龙兴府衙门那边也下了条子,叫他们选好学堂地址,这明武学堂建起来,将来就是沈傲未出世的孩子所掌握的力量,凡事沾亲带故了,自然就更要卖力一些,况且天知道李乾顺能活多少时候,到时候他一驾崩,孩子又还小,沈傲这个议政王八成要晋级成摄政王,更要操心劳力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沈傲惬意地端着茶盏,时不时发出感叹,让下头那些跑得累死累活的李清等人,听了之后脸都要抽搐起来。
    这可怜的爹倒是过得舒服,有什么事吩咐就是,最可怜的还是他们,什么事都要亲历亲为,上午去了骁骑卫那边布置校尉的操练课业,下午还要为明武学堂的事上下奔跑,夜里也不见闲,还要处置白日抄家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办下来,子夜才能睡,可是拂晓不到就要起来督促骁骑卫的操练。
    两三天不到,几个教头,博士明显消瘦了几分,再加上沈傲的婚事,虽说宫里大多已经料理,可是身为男方,总得要有点准备,这些事沈傲双手一摊“大宋的婚礼礼仪,我都不懂,更遑论是西夏,李老兄是西夏人,这件事就由你来主张。”
    说是主张,其实就是叫李清跑腿,李清睁着一双熊猫眼睛,这雄赳赳的汉子,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痛苦地应下来。
    沈傲吩咐之后,一双清澈的眼眸雾水腾腾地眺望着窗外,唏嘘一阵,又叹了口气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打了个哈欠“本王累了,先睡一会,待会还有许多事要做。”
    公主的婚礼,实在来得太快,原本以为是要拖延到年后,毕竟这婚礼非比寻常,不管是宫里还有各部,都有东西要准备,再者这时候城内的血腥还未过去,实在不宜成婚。可是当消息放出去,所有人才知道,来得竟是这样地快。
    抄家仍在进行,街面上依然冷清,完全看不到喜庆的气氛,国族惶惶不安,自身不保,生怕被人攀咬上,更没有这个心思。倒是相对于大多数汉民来说,这场婚礼颇有些新鲜,虽然李乾顺收服了汉民的心,使得他虽然不为国族支持,却得到了汉人的拥护,可是谁都知道,汉人终究还是汉人,身上的血液任何人都不能改变。从前的公主都是嫁给国族,今日倒是头一遭,嫁给了一个汉人。
    再加上沈傲被敕议政王,许多人心里就有了计较,宗王都如猪狗一样的杀了,这西夏的江山莫不是要落入汉人的血脉手里?可若是这样,这西夏还是党项人的西夏吗?岂不要变成第二个大宋?
    这件事议论很多,且越这样猜测越是蹊跷,更有人从婚礼的仓促中,猜测出公主八成是有喜了,否则又如何会这般仓促的行事?选定的日子虽然也算是吉日,却不是大吉,而且按照国礼,婚前的一个月,六礼就该送上去,可是据说六礼还是诏令出来之后,沈傲才急匆匆送过去的,送完六礼三日之后就成婚,换作寻常百姓家倒也罢了,可是换作了公主下嫁,就有点异常了。再者当今天子是什么人?最重视的就是国礼,一切都以礼为先,怎么会犯这个糊涂?
    看来真有龙子了,据说宫里的御医,只要诊断一下脉象便可得出肚子里孩子的性别,若是猜测得不错的话,这孩子一出生,便是未来的储君。
    汉人突然发觉,转眼之间,整个西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前不可一世的国族,一下子惶惶如丧家之犬,汉官日益增多,据说要兴办的武备学堂,大多也是招募汉人子弟,虽说也有治下回鹘,吐蕃人以及党项人也可以加入,只是其中最紧要的一条却让所有人望而生畏——功名。
    若说经商,或许汉人比不过回鹘人,比不过西域的番商,若说勇武,只怕也比不过吐蕃和党项人,可是说起读书,各族只怕是望尘不及了,只这一条,便几乎断绝了许多人的希望。
    到了临近婚礼的时候,街面上总算有了几分人气,其中以汉人最多,江山都是汉人的,西夏将来若改个国号也该是小宋,?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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