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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的一口。
    “公子,皇后陛下请您入宫一趟。”
    婢女站在门口,不敢进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向来俊美如仙人的主人会有如此阴寒恐怖的表情,像是要将夫人一剑刺死在这里似的。
    “皇上的说客!”他重重地冷哼,“不去!”
    婢女有些颤抖地说“公子,皇后派来的人说,她是来帮您的,请您不要误解了。”
    对于其他人来说,徐皇后是个值得尊敬的女人,她美貌与智慧并重,帮着丈夫夺得本不属于他们的江山。
    但是对金城绝来说,她还有一点不同——她是这世上唯一能看透他心的女人。
    所以,就因为她差人来说的这两句话,他最终还是入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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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晚了还召你入宫,家里的夫人不会生气吧?”徐皇后待金城绝犹如姐姐对弟弟一般,当她第一次见到金城绝时,他还不过是个是十岁出头的孩子。
    “你这么小的年纪,为什么要当兵?”当年她曾好奇地问这个看起来像女孩儿一样漂亮的男孩子。
    而金城绝的回答让她久久难忘。“我要磨砺自己的意志,将来好做人上人。”
    然后十几年过去了,他果真按照计划一步步实现他的梦想,她也很欣慰自己的丈夫可以有一个如此厉害的帮手,不过……
    “我昨天读到你的一阕词,没有读明白,想找你聊聊。”徐皇后见第一个问题没有得到响应,于是笑着从手边拿起一张纸,“你都不知道你的大作有多出名,我在北平的时候就经常听到人家传唱,听说连朱允炆都很赏识你的文采。”
    金城绝瞥了一眼,那是他去年写的词了。
    清尘雨润,染点点春泥,行幽径,穿花影,郁郁新翠,停不住,瘦骨轻盈。往事伶仃,恩来皆惆怅,暗伤盈盈寸肠,魂魄凄清。晓来醉卧,梨花树下,他乡月明。
    “娘娘文采超群,怎么会读不懂?”
    徐皇后说“我一直以为你过得很快活,但是看词中你的心情却是如此凄苦。绝,你有多少不开心的事情埋在心里没有向人倾诉过?倘若憋得久了,就到我这里来坐坐,你知道,我一直当自己是你的姐姐。”
    她当她是他的姐姐,而不是把他当作她的弟弟,这句话,用这样的语气和立场说出来,更加让人感动。以国母之姿主动示好,这是她不会给予别人的善待。
    金城绝怔怔地站在那里很久,最后缓缓屈膝跪坐在她身前,将头枕在她膝盖上,轻轻说“娘娘,您还是原来的那个娘娘,没有变过。”
    “可是你好像变了。”徐皇后笑着抚摸他的头,“以前你小时候偶尔会和我说军中的一些事情,说那些跋扈的将军怎样欺负弱小的士兵,但是现在,你把所有心事都埋在心里。不开心的事情越积越多,就会渐渐忘了快乐的滋味。我很喜欢看你笑的,可这次在应天重逢,我发现你笑得越来越少,越来越不真了,为什么?”
    “因为……”他的声音梗在咽喉,又叹气,“娘娘绝顶聪明,看透我的心就如同看透清水一样容易,不必我再解释了吧?”
    “是啊,你从来不求人的,向来事事只求自己,但是为了那个谢萦柔又来求我,又去求万岁,破了你无数次的例,我以为以你的品貌才学和家世,那丫头嫁给你后会特别开心幸福,怎么,难道不是吗?”
    他沉默了很久没有回答,徐皇后不禁温馨规劝,“一片深情是好的,但是要配上两相情愿才完美,你是个事事定要完美的人,怎么这个道理忽然不懂了?”
    死死地握紧自己的手,他幽幽回了一句,“……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一定能做到完美。”
    “所以你宁可苦了自己,又苦了别人?”徐皇后不赞同的摇摇头,“绝,放了那丫头吧,休掉她也好,把她交给皇上也好,我真不想看到你为了她再和皇上起冲突了。”
    闻言,金城绝霍然站起,面色阴寒,“说了半天,娘娘原来还是在当皇上的说客!”
    “你误会我了。她死或不死,与我无关,但是她留在你身边,无论如何都会伤到你,这是我不愿意见到的。你把她交给我,或许我还能救她一命,你把她留在身边,却未必一定能保住她,你知道皇上的脾气,翻起脸来,是六亲不认的。”
    “不认又怎样?”他依然凛着脸。
    徐皇后的神情也严峻起来,“绝,别把我也当作你的敌人,你知道我心中很喜欢你,所以一直在帮你,连铁铉的遗孤我都帮你救下,偷偷送到外地去养,这样的事情如果被皇上知道了,我也要受牵连,难道我这样辛苦帮你,还换不来你的一句真心话?”
    见他闭上嘴,微垂下头,她又趁势劝说“不要让这些年皇上对你的器重和你自以为的呼风唤雨蒙蔽了理智。你以为你就没有把柄在别人手里吗?当初战事最吃紧的后一年,你是不是曾暗自给朱允炆送银子?这件事你以为皇上知道后不会生气吗?他之所以故作不知,暗中不动,你知道为的是什么?”
    金城绝抿紧唇,半晌才开口。
    “我知道,万岁在给我面子。”
    “他是在给你留面子,毕竟这些年你帮他帮得更多,但是他也在给你记账本,账本记得多了,满了,就该和你算账了,你明白吗?”
    金城绝心中一寒,昂起头,“娘娘的意思,是要我好汉不吃眼前亏,最好主动退让一步?”
    “他是皇上了,难道要他退让你吗?”徐皇后的话已经从温柔转为严厉。
    他凝思着,忽地飘忽一笑。“我就是退让,也只会以我自己的方法退,如果不能让皇上十分满意,我也没办法。”
    “绝,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你何必争一时长短,失了大局?”徐皇后谆谆劝诫,“谢萦柔其实不值什么,她只不过是你追不到手的一个幻梦而已,因为得不到,你才看得珍贵。”
    金城绝一震,原来不明白的,好像在这一瞬间被赤裸裸地刨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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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萦柔迷迷糊糊地睡在床上,她太累了,累得不想动,不想说话,即使嘴里干渴得要命,也不想去倒杯水。
    忽然间,房门轻响,有人走进来了,她以为是婢女来添热水,就没有回头。
    但是那个人一直走到她床边,静了一刻后,倏然有双臂膀伸到她身下,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她起初以为是金城绝回来了,但是下一瞬间就知道不是。金城绝的个子没有这么高,双臂没有这么强壮有力。金城绝的衣服因为都熏染著名贵的香料,所以身上总是有股淡淡的香气,而这个人的身上却是截然不同的阳刚之味。
    她一惊,睁开眼,还没看清来人,就听到他的声音。
    “嘘——别说话,我带你走。”
    “萧离?!”她这下完全清醒了,“你怎么又跟到这里来了?我不是说——”
    “我来带你离开。”他简洁地说出他的决定,甚至不给她半点置喙的机会,走出房门后一纵身,就越过了高高的围墙。
    谢萦柔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想叫他放手,不要铸成大错,又怕自己的大声喊叫反而为他惹来无端的麻烦,所以只能死死咬着下唇,一双手不由自主地扣紧他的肩膀。
    但是在那里触手可及的却是一片濡湿,她不解地将手放到鼻翼下端,一股血腥味立即扑面而来。
    “你受伤了?!”她大惊失色,“快放我下来!”
    萧离一语不发,两边的风声呼呼地从他们耳畔吹过,一眨眼间,两人已经穿过两条街道,然后他一低头就钻进一间客栈。
    客栈中一个正准备关门的伙计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问道“这位、这位客官要——”
    “我要一间上房。”萧离沉声说。
    “哦,哦,楼上还有一间。”伙计趁机推荐全店最贵的套房,“尊夫人是病了吗?要不要请大夫?”
    “不用。”萧离跟着他快步地上楼,塞给了他一锭银子,“不必再来打搅我们了。”
    伙计翻手一看,那锭银子足有五两,乐得连连应承着跑下了楼。
    谢萦柔好不容易站到地上,急忙去检视他的肩膀,“你到底伤在哪儿了?怎么受的伤?”
    “只是小伤。”他满不在乎地想躲开她的手。
    但是她怎么可能被他骗过?屋子里还没有来得及点灯,借着照进来的月光,她都能看到他肩膀处的衣服颜色比别的地方要深了一大块,这岂是小伤能造成的?
    她又气又急,压低声音痛骂,“你想流血流死吗?笨蛋!我不是已经和你说明白了,我不要再见到你!我、我不想看到你每次来救我,就把自己弄成重伤,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好像我是带给你灾难的灾星,你为什么就不能离我远一点?你想让我死不瞑目吗?!”
    萧离静静地听着、看着她,目光幽深,没有说出口的情深意重,全都在眼神中诉说,压抑许久的思念让他终于做出了掳她的决定。
    一直以来,他都秉持着她好就好的信念,所以出狱后,也真的没想过要再打扰她,因为不能也不该,可是听见她和金城绝的婚事,他的心却背叛了信念,密密麻麻的像被箭雨射了一片,痛得他大病一场。
    在病榻上,他疯狂的绣着那双不合脚的鞋,那是她第一次替他买的东西,意义非凡,他想,她会懂的,懂得他的默默支持,懂得他和她相同的心情,希望对方好就好的心情。
    可是婚礼上的她,笑得很虚伪,从前她从来不会这么对他笑的,所以他晓得,她不好。
    他承诺过,不会让她受到伤害,既然金城绝无法让她好,那就不该再让她继续待下,哪怕她决定了也一样,因为他也决定了。
    他决定用他的心爱她,用他的人拥抱她,用他的剑保护她,直到最后一刻。
    起码这样,她会真心的笑到最后吧。
    这样想,生或死也就不再重要了,起码在生时,他们都过得极好、极幸福,因为有对方。
    “你知道吗?笨蛋就应该和笨蛋在一起的。”他勾唇,对她露出一个很好看的微笑。
    谢萦柔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为了他,她已经流过太多次眼泪,每一次她都不想让他看到,她不希望他认为她是软弱的,更不希望他知道她是脆弱的。
    可是这么硬撑着,真的好累。
    像是知晓她的心力交痹,萧离忽然伸出长长的手臂,将她一下子拽进怀中,接着,在她被泪水浸润过苦涩的唇上,印下火烫的吻。
    谢萦柔全身都在颤栗,双手不知道该放哪里,泪水的苦涩,汗水的湿咸,与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掺杂在一起,犹如奇特的香料,让她意识迷离。
    她依稀记得自己要为他褪下衣服,帮他检查受伤的肩头,但是到了最后,他的衣服和她的交缠在一起,被同时丢落在地,他的热唇第一次肆无忌惮地游离在她全身,彷佛已经渴望了许久,如今就如同脱疆的野马一般,再不许任何人阻拦,包括身下的她。
    虽然她知道这是不对的,错误的,但是当心中的愧疚和迷离的意识再也分不清彼此,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在他的热力中幻想自己在天上飞翔,和他一起,虽然折了翼,流着血,飞翔的感觉很痛,却很快乐。
    她想做他的女人。在她和他逃亡到石方村的时候,她就曾羞涩地幻想过这一天。
    可是当她嫁给金城绝后,她便已绝望而认命地相信,幻想终究只是幻想而已。
    没有想到最终,她还是将自己交给了他。
    “你是我的。”当一切都渐渐平息以后,萧离低喘着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念出他坚决的誓言。
    她轻轻叹息,“是的,现在,我是你的。”
    她不敢做更多的保证,不敢与他许下同样的誓言,因为她更理性,更悲观。今夜的情迷之后,明天的太阳升起之时,他们,还会有未来可言吗?
    被金城绝知道了这一夜的事情之后,以他的脾气,还会做出怎样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她颤抖了一下,立刻被萧离发现,他将她搂靠在他身上,细密地贴合着他,温暖而柔软的肌肤相触,让她躁动不安的心灵逐渐安静下来。
    如果不能一起活下去,那么,何妨共赴黄泉?
    第十章
    金城绝从皇宫回到家的时候,门口已有大批锦衣卫守在那里。他征了征,无声一笑,“怎么,万岁派锦衣卫来抄我的家吗?”
    等待许久的魏建南从他的家中跑了出来,急匆匆地对他说“金城公子,萧离跑了。”
    “跑了?”他一愣,“什么意思?”
    “我按照咱们约定好的派人去抓他,但是他负隅顽抗,身受几处剑伤后,还是逃掉了,现在下落不明。”
    看了眼他身后的手下,金城绝嘲弄的说“只怕你手下的人也故意放水吧?”
    魏建南已经焦虑不堪,连声说“公子,我现在最怕萧离跑到万岁那里去,万一这件事他禀告了万岁,而万岁来找我们的麻烦,该怎么办?”
    金城绝蹙眉,越来越不明白这一切的意义何在。
    魏建南带人去抓萧离,这是他事先制定好的计划,锦衣卫向来有着超越其他衙门的权力,可以不请旨就自行抓人杀人,这是他重金勾结魏建南的原因之一。
    可是皇后的那席话,却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
    如果真是场幻梦,也应该醒了吧?
    走到谢萦柔所在的房间,不出所料,她不在床上。
    他似有所悟,忽然又转到另一个房间去敲门。
    敲了很久,屋内才缓缓响起金城燕的声音。
    “谁啊?这么晚了,不让人休息吗?”
    “金城燕,你出来!”他沉声喝令。
    连名带姓地叫妹妹,是他以前几乎没有过的,过了片刻,金城燕便披着一件外衣打开房门,一见外面还站着个陌生的男子,吓得急忙要关上门,但金城绝也不管这个,一脚踏进门去,盯着她的眼睛便问“你把谢萦柔和萧离弄到哪儿去了?”
    “你、你说什么啊?”金城燕摆出一副困惑的表情,“我怎么知道?他们都失踪了?”
    他摇头,又板起脸,“你在我面前还敢要花招?你以为在孝陵我没有留意到你最后偷偷和萧离说话吗?如果你心中还有我这个哥哥,就赶快招供,否则外面的锦衣卫指挥使魏大人如果要把你带走问话,我可救不了你。”
    闻言,金城燕倏地红了眼眶,但仍旧倔强地大喊,“你就叫他把我带走好了!反正自从你看上谢萦柔之后,心中就没有我这个妹妹了,我是死是活,你早就不在乎了!”
    望着妹妹一脸的泪痕,金城绝微微一征,探手轻抚她的脸,柔声说“燕子,你刚才躲在被窝里偷偷哭吗?”
    “哼,不用你管,你只在乎谢萦柔有哭没哭就好了!”她抽噎着躲开他的手。
    片刻的沉默后,金城绝突问“燕子,你喜欢云南吗?等这边的事情料理完了之后,哥哥想带你搬到那边去住。那里的风景秀丽,有你最喜欢的山山水水,说不定有点像我们的祖国。”
    金城燕诧异地看他。“哥,你想金城国?可是它已经破灭了……”
    “祖上能够建立他们的王国,为什么我们后辈就不能呢?也许在云南,我们可以建立一个新家,燕子,陪我一起去吧,我实在不想很孤独地在那里养老终生。”
    她呆呆地问“那谢萦柔……”
    “我走之前,会先把这边的事情了结,把该结束的,都结束掉。”金城绝温柔的声音忽然凝结出寒霜,“所以,你要告诉我,你把他们藏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找不到他们,这件事就永无休止,你明白吗?让他们落在锦衣卫的手里好,还是交给我比较好,你自己斟酌吧,但留给你考虑的时间着实不多了。”
    “天亮之后,魏大人就必须上报皇上,如果没有一个好结果,你知道会牵连多大吗?不仅是萧离和谢萦柔会死,我们金城家也可能会遭遇灭顶之灾。”
    金城燕吓得花容变色,登时全盘托出,“我和萧离说,我会给他雇一辆马车在临街的内铺门口,也许他们现在已经走了。”
    金城绝思忖着,摇摇头,“不,不会,现在城门已关,他们不会走远,更何况萧离还受了伤。”
    “他受伤了?”金城燕又是一惊。
    “只怕他不会接受你的这份好意了,因为在这种危机时刻。他不敢全盘信赖你的。”他诡谲地笑道“但是方圆十里以内,可以让他们容身的地方都在我金城家的眼皮底下,他们飞不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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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萦柔将床铺下层一条比较干净的床单撕开,扯成长条状,小心翼翼地缠裹在萧离的肩膀上。
    天已经有些亮了,她看清了他的伤口,那是一道很长的伤疤,像是被人用刀砍伤的,而且在包扎的时候,她也发现他身上的伤口原来不只一处,在他的后背和腿上还各有一道伤痕。受了这么重的伤,他是怎么逃出重围,从那么远的郊外跑回到城里来,还带着她跑出金城家?
    一个人的忍耐力和潜力,可以有这么大吗?
    “伤口很疼吗?”她的手轻轻覆在已包扎好的白布上,“昨晚你不该……”
    她实在很脸红,说不下去。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和她g情缠绵了一夜,伤口肯定又迸裂了好几处。
    萧离握住她的手,反问“你疼不疼?”
    她的脸更红了,“我还好。”他一定知道了吧?她在昨夜之前还是处子之身,但是却什么都没有问,彷佛她是不是处子对于他来说从来都不重要,他要的,只是她留在他身边而已。
    “一会儿我们就走。”他沉声说“不能等到天亮。”
    “我们走得掉吗?”谢萦柔难掩忧虑。昨夜她已经听萧离告诉她,魏建南忽然抓捕他的事,可以想象得到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者是谁。
    门外忽然传来店小二敲门的声音,“客官,要不要用早饭啊?”
    “你饿了吗?”萧离看她一眼,便径自下了结论,“那就吃点东西再走吧。”
    “嗯。”谢萦柔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了,难怪一直觉得胃里不舒服,像是恶心似的,原来是饥饿感。
    她怕萧离下地走路会牵动伤口,于是就主动下床去开门,房门打开,站在门外的赫然竟不是店小二,而是——
    金城绝。
    他像一道幽灵似的,冷冷地盯着她,从她的脸扫向她的衣服,再看向屋内上身赤裸,裹满白布的萧离,以及那一床傻子都看得出来的凌乱被褥。
    一瞬间,他的脸像是遭到极大羞辱般赤红如血,咬牙从齿缝间挤出了四个字。“j夫滛妇!”
    萧离没想到他会找得这么快,立刻冲到谢萦柔身后,将她紧紧搂在自己身前,“金城绝,除非我死,否则你带不走她!”
    “今天的确是你的死期,你看看楼下。”他冷眼看着她,一点也没有怜悯。
    谢萦柔心惊胆战地向窗外看了一眼,只见楼下密密麻麻竟站了近百名锦衣卫。
    天!这些人什么时候出现的?!
    “还好我让魏建南带着他的人先在楼下守候,所以这么丢脸的一幕才没被外人看到。”金城绝冷冷地瞪着她,突然真的很希望这一切都是梦。“萦柔,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吗?”
    谢萦柔看着他,深吸口气,低下头,从手指上褪下那枚曾经摘下又戴上,具有特殊意义的玻璃戒指,递到他手边,“这个,还你。”
    金城绝瞥了一眼,只觉所有残存的希望都在这一瞬间全灭。
    “你以为交出了它,我们之间就算完了?”
    皇后说,她不过是他抓不到的幻梦,因为掌握不了,所以才想尽办法想留下,若是从不切实际的妄念中醒来,他便能回到从前那个风流倜傥,多情也无情的金城绝。
    可是她没说,梦醒了是会痛的,锥心刺骨的疼痛,让他连站都险些站不好。
    为什么明明该是美梦一场的,却成了恶梦,现在好不容易被狠狠唤醒,那股子痛却还留在心头,挥之不去?
    “你可以写一封休书,说我不守妇道,寡廉鲜耻,水性杨花,怎么样骂我都可以……”
    他一阵狂笑,手脚都冰冷了起来。“真是天大的笑话!我金城绝难得娶妻,第一次娶老婆,就娶了这么不堪的一个女人,这岂不是在骂我自己有眼无珠?!”
    他一甩手,将她拿着戒指的手打到一边,她手一松,那枚戒指就跌落到地上,发出极为清脆的碎裂声。
    谢萦柔一下子呆住,愣愣地看着那枚碎裂的戒指,心中尽是难言的感伤。
    “碎了,终于还是碎了。”金城绝陡然一变脸色。“萧离,你是聪明人,斟酌一下眼前的情势,你还逃得掉吗?”
    萧离望着他,一点担忧的表情也没有。“你想怎样?要我拿她换自己活命的机会?绝不可能!”
    “你想得美!”金城绝鄙夷地嘲讽“我让一个给我戴了绿帽子的男人死,留下一个残花败柳,头顶我金城夫人头衔的女人苟延残喘,行尸走肉地跟在我身边?除非我疯了!”
    他明白了,现在痛也无所谓,反正他相信自己的忍耐力绝对比他们要强,而且皇后说的没错,他是个力求完美的人,如今谢萦柔已不再完美,怎么能再妄想影响他?!
    他是金城绝,可以在暗地翻云覆雨的地下皇帝,值得最好的一切,凭什么要任一个不完美的人糟踢?配不上的是她,该担心受怕的是她,该痛心疾首的是她,从来就不该是他!
    萧离和谢萦柔两个人闻言都愣住。“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面无表情地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放到桌上,“这个是我金城家流传下来的毒药。当年我金城亡国之时,先祖为了不让后宫嫔妃及皇子遭到敌手凌辱,所以配了这种无色无味地无痛的毒药,让他们自杀殉国。你们好命,有机会尝到这种千金难买的极品毒药,也算是此生最后的享受了。”
    谢萦柔看着那个药瓶,却长出了一口气,回头对萧离嫣然一笑,“终于,可以不用再痛苦了。”
    萧离望着她的眼神永远那么坚定,没有半点迟疑,他点点头。“一起吧。”
    看他们的手已经摸向那个药瓶,金城绝忍不住又叫了一声,“慢着!倘若……我给你们其中一人活命的机会……”
    “不必。”他们竟然同时说出这两个字,然后笑着对视一眼。
    萧离打开瓶子,谢萦柔却先抢过喝了一口,萧离也接过来喝了一口。
    见状,金城绝的眉宇颤抖着,脸色青白,虽然明知道他们肯定曾选择这条路,但是眼睁睁看他们如此温柔地笑着共赴黄泉,将他视若无物的丢在一边,心还是狠狠地抽痛,让他不得不背过身去,不再看这两个人一眼。
    靠在萧离的肩膀上,谢萦柔笑着说“下辈子换我当男生,你当女生吧。”
    “为什么?”
    “我想尝尝英雄救美的滋味,换我来救你。”
    “……幼稚。”萧离斥了一声,却紧紧抓住她的手,微笑着。
    随着药效发作,谢萦柔的意识也开始蒙胧,她疲倦地眨了眨眼,想再多看他一眼,“萧离,我要记住你的样子,在黄泉路上,我们千万别走散了。你也记住我的样子,过奈何桥的时候,记得少喝一口孟婆汤,要不然下辈子你会找不到我。”
    “嗯……”
    萧离也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逼迫在胸口,他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越来越微弱,于是赶紧说“对了,那首歌,我学会了。”
    “嗯?哪一首?”她挣扎着想再和他多说几句话,但是嘴巴已开始不受控制。
    “你一直唱的那一首。”他艰难地哼了几句,因为意识模糊,所以哼得荒腔走板,但是谢萦柔却听明白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唱歌真的很难听……但是……我很开心……”
    他把她说的每句话都真心地放在心里,虽然不善言词,不解风情,却是唯一让她开心和安心的男人。
    这辈子,能依偎着一起死,便胜过一切苦难,成为最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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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城绝听着身后飘摇响起的歌声,手指不由得紧紧刺住掌心最柔软的地方,将那里抠得渗出血丝。
    过了片刻,身后再也没有声音,甚至没有了呼吸的节奏,他才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下楼,魏建南正焦急地等在那里,一见他阴沉着脸走出来,忙问道“怎么样?”
    “他们两个,已经服毒身亡了。”他依然面无表情,彷佛刚刚死去的是与他毫无关系的两个人。
    魏建南又惊又喜,急忙跑上来,亲自去检验两个人的身体,果然已经全无鼻息心跳。
    于是他跑下楼,大声对属下喊,“去把那两具尸体抬下来!萧离畏罪自杀,我要立刻进宫上报皇上——”
    “慢着。”金城绝却阻断了他的话。“这两个人的尸体是我的。”
    魏建南不解地看着他,“金城公子,您要他们的尸体做什么?这、这只怕不合规矩。”
    “你我做的不合规矩的事情还少吗?”金城绝的星眸中都是逼人的寒光,“这两个人与我纠缠争斗了这么久,尤其是萧离,就是死了也难消我心头之恨,我要把他们的尸骨化掉,一个扔在南海之滨,一个抛在北山之巅,让他们死后也一辈子不能见面!”
    魏建南虽然杀人无数,但是听到他这样杀气森森的话,也不禁打了个寒颤,犹豫迟疑着,“道衍曾交代要我把谢萦柔的尸体带回去,他要亲自检查,才好向皇上复命。”
    金城绝眉毛一立,怒道“道衍那个臭和尚,管得着我金城家的事情吗?若是没有我一次次地给他们送银子买粮食,他早就饿死在战场上了!凭什么插手管我家的事情?谢萦柔就是死了,也是我金城绝的妻子,旁人休想动她一根寒毛!”
    魏建南从未见他发这么大的火,连忙笑着赔罪,“您别生气,反正我是亲眼见到谢萦柔死了,这就去回话,有我作证,相信他不会再纠缠一具尸体了吧。”
    于是,他带着锦衣卫悉数撤退。
    店里的掌柜和伙计则战战兢兢地走出来,躬身说“公子……楼上的人……”
    金城绝淡淡道“你们举报有功,很好,现在把楼上的两个人抬到外面的马车里就没你们的事了,回头记得去薛管事那里领一百两赏银。”
    就这样,谢萦柔和萧离被抬上了外面一辆宽敞的马车里。
    金城燕就坐在马车中,当她看到已经全身僵硬、毫无声息的两个人时,吓得惊叫起来。“哥!你、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金城绝一掀车帘坐了进来,冷冷淡淡地说“别大呼小叫,他们只不过吃了夺魂。”
    “夺魂?是家中的那个秘药?!”金城燕这才长出一口气,“哥,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已经灭绝人性到让你发指的地步了?”从袖子里又拿出一个瓷瓶交给妹妹,他最后再看了谢萦柔带着笑的脸一眼,才转开视线。“把这里的药水灌到他们嘴里去。‘接着又对外面的车夫吩咐,”走吧。“
    马鞭扬起,车轮带着滚滚风尘,瞬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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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苏州的港口处,有一个很大的造船厂,大明朝日后名扬四海的远洋巨轮就是从这里建造出来的。
    在距离船厂不远的一处民宅中,一个女人幽幽醒转,困惑地看着头上的房梁,和四周明亮又陌生的窗子。
    “阴曹地府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她喃喃自语。
    门外忽然有人推门而入,她一下子愣住,脱口而出,“萧离?!”
    那个高大的男人走到她面前,手中还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饿了吗?要不要先喝一碗粥?”
    熟悉的香味让她的肚子立刻咕噜大叫起来,她不解地揉着肚子咕哝,“怎么人死了还会饿吗?”
    叹口气,萧离托起她的下巴,明亮的眼睛比他的手掌还要温暖,一下子暖醒了谢萦柔。
    “我们……我们……”她惊得不敢相信,不敢说出心底的猜测。
    他点点头。“我们没有死。”
    “没有死?为什么?我们明明都喝下了那瓶毒药的。这里是哪里?金城绝在哪儿?”
    “这里是苏州,他还在应天。他把我们送出城后就回去了,他说万岁肯定还会找他询问详情,所以他不能离开太久,是金城燕护送我们来这里的,不过她现在也走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完全胡涂了。
    “简单来说,就是金城绝救了我们。他让我们诈死,骗过魏建南和皇上,然后把我们送到这里。他说这是朝廷建船的地方,由他金城家出资,所以我们可以在他的庇佑下先偷偷地藏起来,日后等到船队远行,我们可以乔装成船员混上船,然后离开大明。”
    萧离的叙述让谢萦柔一再地陷入震惊之中,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故事的结局竟然会是这样的。
    “他……他不怪我们了吗?不恨我了?肯放我们走了?”
    “我没有见到他,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萧离将她的头轻轻揽在怀里,“不过我相信这是他的真心话,他是真的放过我们了。”
    “为什么?”谢萦柔不解地从他的怀里抬起头。记忆的最后,他那样冰冷而绝情地将毒药递给他们,原来,是为了救他们?
    他曾说,多情最后就是无情,那么,无情的最后其实也是多情?
    萧离轻轻抚着她的秀发,“他是个很骄傲的人,不会轻易放弃一件东西,但是如果他肯放手了,就绝不会再回头。”
    谢萦柔长长地深呼吸。对于金城绝,除了抱歉和感激,她也不知该有什么感觉了。
    “我从不敢想我们会有今天。”她紧紧地环抱着萧离的腰,“一切真的过去了?”
    “嗯。”
    “看来上帝对我们还是公平的,把我丢到这里,到底给了我一个美满的结局,我发誓以后不再骂祂了。”
    “……上帝是什么?”
    “哦,就是西方的神,像……佛祖。”她娇笑,将脸再度贴向他的胸口,久久地让那份温暖和幸福充盈在彼此胸口。
    只是静没多久,她又忍不住在他的胸口写几个字,萧离本想忍住,却又按捺不住好奇。“你在写什么?”
    “笨,这样都猜不出来吗?”她红着脸,跳起来咬住他的耳垂,轻声说出那几个字。“埃拉夫油。”
    他一震。身上又疼又痒,忍不住拉过她,覆上她的唇,将她的呼吸一并夺取。
    谢萦柔在被吻得七荤八素之际,悄悄地勾起满足的笑容。
    从今以后,她可以在自己的港湾中躲避风雨了。
    今生,再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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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乐三年,云南大理一座繁花似锦的庭院中,金城绝缓缓抬起笔,面前的那张纸上题着他的一阕新词。
    一帆风雨,缁衣尘深。算别乡去景,酣梦处,影依存。恋竹门春晚,盼归舟如箭,可叹他乡作故乡,皆是黄昏。
    看秋霜镜里,似水年华,一个痴人。新添折眉痕,抱离愁别绪,烫情酒温熨,最是销魂。
    金城燕走到他身边,低头看了一眼,轻声问“哥,你还在想念她吗?你想不想知道她现在的下落?”
    “不,不想。”望着天边的夕阳,金城绝如玉面容难得没有笑容。“我既然已经放了她,就不想再知道任何?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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