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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的接受他渐渐粗暴的吻。抵在他俩之间的手感受到了不知是他还是她的心跳,亦或是共同的。
    青果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惊讶,忘记了胡思乱想,默默地闭上眼,放松下身体,投入其中。
    “果子,对不起。”他微微离开了一分,鼻息拂到她的唇瓣时微暖。
    “果子,我再不会叫你受一丝一毫的伤。答应我,相信我,不要再吓我。”
    是承诺,是祈求。青果垂下眼,微微低下头,微颤的眼睫挠着他的脸。
    “嗯。”细若蚊蝇的一个回答叫他心上升起熊熊烈火,而他就是围着火焰兴奋的手舞足蹈的原始人,享有这一刻所有的快乐。
    “嗯……你说什么?我脑缺氧,智商跟不上节奏。”青果心里一吐舌,吃我豆腐还说这说那的,你会煽情我就给你扇情,扇的你七荤八素,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偷袭!
    恍如倾盆大雨,浇灭心火。晏则扯扯嘴角,扣着她的腰的手紧了紧。
    第二十三章 啾
    “既然如此,那……”他挑起她的下巴,目光描摹着她的唇瓣,“再來一遍怎么样?多來几次,治好你的脑缺氧,同时也好叫你记得清楚一些。”
    这次饶是青果做好了被他偷袭的准备,却沒想到他竟來势汹汹。晏则擒着她的下巴,不由分说的盖了下去,沒有温柔的浅磨,直奔主題挑开她的唇,有了十足经验的一捏她的腰肉轻易抵开了她的牙。
    他嘴角勾着得意的笑,捧着她的脸,趾高气扬的攻城略地。
    这豆腐吃多了会越吃越上瘾,瘾大了难免觉得越发清汤寡水,想着多些荤腥來配配,就算沒有肉渣來点荤油也好。
    晏则原只想浅尝辄止,沒想到却有些一发不可收拾。
    青果缓过劲儿,腾地瞪大了眼。
    占便宜的倒是有礼了!
    她舌头一顶倾力排敌,上牙与下牙嗑噔一下紧闭上城门。她推开晏则伸手就捂住嘴,眼睛瞪得老大“你……你……”你赶鸭子上架?不对,顺杆爬?不对!
    晏则看青果红的冒烟的脸,环胸,嘴角得意的笑意更深。他意犹未尽的舔舔唇“小惩大诫。下次你再不听我的话顾左右而言他,或是呱噪个不停就继续用这法子。程度在高些……”他摸着下巴笑的意味深长。
    他丫根本就是得寸进尺!
    道是世态炎凉人心不古,这话就是专程给掌柜的准备的吧。
    “刚才那两号角色是你为了揩我油,专程雇來的临时演员吧!思想够先进的呀!”青果掀开一条指缝,呲着牙对他。
    “咳……不继续了?”
    籽卉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过來。青果转头一看,就见籽卉扒拉着木门探出半个脑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闪着奇异的光芒。
    “呃……你什么时候來的?”天啊,丢脸丢大发了!她是看了一场还是两场啊?
    籽卉耸耸肩,促狭的挑眼晏则,伸手给他翘了个大拇哥。“到底是掌柜的,不过您这进度还是慢了点。”
    “你们俩是串通好了的!”青果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烧起來了。
    籽卉摇摇头,“刚才两个难对付的之所以会消失,是因为她们的后院‘起火’了。”
    籽卉说着跨进厅堂,过去将睡成了摆设的赵银满拉起來,使了个傀儡术,让她听从她的操控。
    “江下城剩余的妖族都聚到了那口井了?”晏则收了戏谑的表情,大掌拍在青果的头顶,顺势轻轻揉了揉。
    青果眼角余光扫见他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正要挥开他的手讽他几句,却被他的一个眼神杀了回來,心不甘情不愿的收手,鼓起腮帮子生闷气。可要问她到底生什么气,她却不觉得是为了他吃他豆腐的事情,倒像是再生自己的气。
    可是她气自己干嘛?难道是真的对他有感觉?喜欢上了?拜托这个问題她以前纠结过,还给了自己答案,,不喜欢的,现在干嘛又冒出來!
    “沒有,是疯尘子动的手。妖族也不知道怎么的都沒有回应。大概是不想趟这趟浑水吧。”籽卉深深地为那些贪生怕死的同类汗颜。江下若是有什么,他们这些小妖恐怕也难幸免于难。
    “走吧。”晏则驾轻就熟的一揽傻愣愣的青果,抬头望着诡谲的漆黑天空,“看來疯尘子不过是围魏救赵。”
    晏则领着心不在焉的青果來到整个宅子的中心,也是邪气最盛的地方。
    疯尘子手里拿着秃毛的拂尘狼狈的左一甩右一甩的结阵。金光灿灿的符文包裹着黑气涌动的井口,一张浮肿溃烂得不便面容的脸贴着符文的空隙,大张着黑洞洞的嘴嘶嚎。
    边上连安悦肿着半张脸,双手托着横在半空的斩仙镰,充当疯尘子的护法。
    籽卉操控着赵银满去到井边,连安悦见她这么久才把赵银满带过來,后头晏则仍旧甜蜜的过分的搂着傻不拉几的青果,凤眸一瞪,沒好气的“怎么现在才來!”
    “你连我们妖族的内丹都能轻易弄到手,在这儿撑个一时半会儿又有什么?”籽卉五指一弹,瞬间解除了对赵银满的傀儡术。
    原先提线木偶似的赵银满顿时断了线软趴趴的倒向连安悦。连安悦根本就沒有修为,完全就是靠斩仙镰在撑场面。赵银满往她身上倒过來,她躲闪不及,光顾着护住斩仙镰不落,愣是叫斩仙镰刮开了赵银满的脸,在他脸上留下一条血痕。
    被疯尘子困住的恶鬼登时不顾一切的撕扯起來,疯尘子见势不好,手上拂尘越甩越快,嘴角渐渐溢出一丝血。
    晏则立即上前,袖中素扇入掌,在旁跟着疯尘子的拂尘画起來,符光霎时璀璨,夺目光芒直接叫青果猛地回过神,眨眨眼,被籽卉拉到一边。
    沒一会儿,疯尘子就见晏则掌握了他手上的规律。疯尘子啐一口血沫子,拂尘忽然在中心一点,空着的右手从怀里摸出一个破烂小银壶,昂头将壶里清液倾倒进嘴里。
    一口酒饮下,疯尘子登时神清气爽,“小子,山上那老头可教了你驱魔咒?”
    “不曾。”随着晏则越來越熟练的手法,井上符光光芒越來越盛,逼得井中那抹恶鬼魂影吐出一颗金黄珠子。
    “北水南火,看好了!”疯尘子将破壶向空中一掷,翻身跃向井对面,酒液划开一道晶莹的弧线,他手中的破落拂尘打横一转,接上那道酒液,酒如长链,甩出在井口上空围成一个圈。
    “借吾北斗七星,水精一统,禁。”疯尘子口中念念有词,心里却是发虚。他要的那几样到底还是缺了阳澄水和神仙血,现在光靠他的这一壶酒,再拼上晏则的火,也只有六成的把握。
    疯尘子瞥眼一旁青果。要是能借上她的木的力量……也罢,她也自生难保。他转而看向晏则,
    晏则了然一挑眉,手上素扇虚空一划,一道火龙凭空升起。
    “南斗六星听令,赤精一统,”火光直冲天际,撕裂遮天巨幕,似乎有什么从记忆深处随之破出,“灭,,”
    第二十四章 意外
    红光冲天,热浪自破裂的天际冲下,玄黑的穹窿瞬间破裂,绽出当空的烈日。
    井上疯尘子围起的水汽登时消散无踪。
    火光自上而下直冲入井,污秽尽散。青果看着眼前炫目的景象神思一霎的恍惚,她若无其事的眨眨眼,晃晃头。
    籽卉扯不动呆愣原地的青果,更沒足够的修为为她抵挡什么,反倒是青果为她把热浪给挡了。好在热浪沒一会儿就消散了,籽卉眯眼看看天,正要领青果去荫头里比太阳,却感受到了父亲的召唤。打了声招呼就驾云离开。
    青果眼珠一转,伸手挠着眉心,朝晏则走过去,拍拍晏则的肩“掌柜的深藏不露啊。”
    晏则对这效果也是十分意外,用扇子推开青果的手,看她眉心的朱砂痣,心里一紧,,那颗痣又变成了一朵花。
    “变回來。”他冷冷的说。
    青果眉头一抖,奇怪的看着他,“什么变回來?你是要我元神回去?我不会啊。”
    “她还是你的那个果子。”疯尘子双脚打着晃的过來,手里拂尘往晏则肩上一敲,“我小看你小子了。”
    晏则狐疑的看着睁着无辜杏眼的青果,伸手捏向青果的下巴。青果有了预见的拍开他的手捂起嘴往疯尘子边上一躲。
    “你丫流氓附身了么?”
    晏则手停在一半,疯尘子讪讪的离开,“徒弟啊,扶一把师父。”
    连安悦已是被晏则惊得不知今夕何夕,哪里管的上这个半道“买”來的师父。她两手掐着昏迷不醒的赵银满的胳膊,不知所措的呆坐在原地。
    疯尘子见此无奈的摇摇头,“得。我还是下去给你们找血金珠吧。”说着他摇头晃脑的去到井边。
    “我也去。”青果紧跟在疯尘子身后,生怕掌柜的又一个不正常往她嘴上贴。晏则讪讪苦笑,收起素扇,环胸跟在她后面。这么轻松地解决掉那只恶鬼,虽然颇叫他意外,但也忍不住高兴。
    他对青果勾唇一笑,跨一步伸手就把青果的手抓进掌心,把她硬是扯到边上坐下,漫不经心的望着天,道“当年赵家的这场姻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青果正急着血金珠的事,可晏则紧拉着她的手不放,一双黑眸深邃的看着自己,意外地把珠子的事搁到一边,挠挠头,大脑缓冲片刻搜寻起关于连若青的事情。
    “这是我牵的第一根红线,”也是成为姻缘使以來唯一一根,上次在柳树头村她还想起來的,“是落魄公子与高门女子的尚佳姻缘。我问过殿主,他说是白头偕老、子孙满堂的。”
    疯尘子瞅着这本该焦心血金珠的两个家伙,竟排排坐聊起了天,亏他兴致冲冲。他将拂尘往袖子里一扔,也不管那珠子了。他席地坐下,掏出破银壶朝嘴里一倒,咽下酒,瞥着青果“你真就只是牵了跟红线沒有改什么?”
    “我就是个姻缘使,能改什么?”
    疯尘子才不信,把小银壶往怀里一揣,眸光犀利的盯着青果。
    晏则自然相信这个对殿主言听计从的果子不会改什么,“你管了什么闲事么?”
    闲事?青果吸吸鼻子,貌似……沒有。
    “嗯?”晏则眉梢一挑,握着青果的手一紧,嘴唇刚有了开启的趋势青果就吓得心里咯噔一下,脱口道“好吧,我的确管了不该管的。”
    “什么?”疯尘子肃然起敬,收起破壶。
    青果抿抿唇,“他太穷了,沒钱下聘……”
    “所以你就成了山匪将这赵家镇洗劫了?”连安悦回过神。她一下就想到这六十年悬而未决的赵家镇灭镇血案。
    青果被她的忽然发声吓得一抖,她翻了个白眼,她哪有那本事。“不是。”
    连安悦想想觉得也对,她的姑奶奶,也就是这赵府薄命的主母,是在五十年前嫁给赵家家主。可青果接下來的话,叫她狠狠地摔了一跤。
    “不过也差不多。”
    她垂头绞着衣袖,偷偷看眼晏则,低声说,“我把山匪藏金子的地方托梦告诉了那个可怜蛋。”
    “可是这金子本來就是他家的,他该有的!”她立即补充说明。
    连安悦不想坐起來了。赵家的金子是青果告诉的,也就是说……她终于知道她那个贪财的老爹心心念念的神仙姐姐是谁了。
    疯尘子扯扯嘴角,仰天苦笑一声。注定的命数里,偏就生了她这个变数。晏则倒沒觉得有什么不妥,“你怎么知道金子在哪儿的?”
    “土地告诉我的啊。”她本來以为下凡牵线是个很有趣的活,自己真干起來才明白,以前是自己想多了,根本就不是把线缠上凡人的手就好的。
    这天生有线的叫前世今生,她们只要检查姻缘线是否有纰漏就好;后天牵上的姻缘线叫今生有缘,做姻缘使的得要在适当的时机将两人手腕上的线头补上牵好。
    前者最轻松,后者最麻烦,因为姻缘使得要知道什么叫适当的时机。
    青果记得她在土地那里借助了小半个月才把事情办妥。不过还好,土地的挺会讲故事……
    “呀!”青果腾地站起身,右拳击入左掌。
    “想到什么了?”
    “我知道为什么江下城的土地不见了,”她窘着一张懊丧的脸,抱着脑袋懊悔万分,“土地说了,不能把金子的事情说出去的。土地肯定是因为我泄露天机而被抓上去了。”
    疯尘子呵呵干笑一声。心道,亏得你还能想起來。
    “江下城不见了的神仙可不止土地一位。他们的消失,恐怕另有隐情。”晏则把青果扯坐下來,拍拍她的脑袋,“你还记得当时土地有沒有说什么关于这个宅子的事情。”
    青果抠着指甲,仔细回想,道“他好像提到了什么妖精,好像是嘶……”青果忽然觉得脖子上又疼了起來,捂着脖子倒抽一口冷气。
    凉飕飕的气穿过牙缝,脖子上的疼痛未减半分,反叫她浑身一阵恶寒。
    “心守灵台,排除杂念!”
    第二十五章 可记否
    浓云夹杂着血色霎时又将天空笼罩,阴暗世界里,失去生机的人们亮起一盏盏绿眸,远远望去,如同升起一簇簇鬼火,飘忽着向着一个方向。
    轰的一声,弥漫浓黑邪气的院落炸起一道红光,世界复又归于死寂。
    漆黑庭院中,火光围绕相拥的两人,那绯色裙裳在光焰中像是瞬间燃起了烈火,眨眼间将青果染上一袭火红。
    迷蒙里,她只觉身体一半炽热、一半烈寒,身体好像就快要炸裂!眉心不再是痒,而是难以形容的疼痛。似乎有什么要从眉心炸出來,连带着眼睛也快炸开。
    青果捧着脸滚在晏则怀里,痛苦得冷汗涔涔,所有的力气都用來抵抗这股不适,她提不起多余的力气來发出声音求助。
    晏则环抱着红的炫目青果,一股熟悉的热流流窜全身,混沌脑海中又显现一株苍翠大树,树下影影绰绰,耳边隐约有人声。
    “哈哈,绕上这三匝姻缘线,别人就抢不走你了……”
    “什么是喜欢?什么是情?我不懂,但是你知道就好啊……”
    “我不要你了,我们永生永世永不相见……”
    是谁在说话!越來越凄怆的音调,击打着他的心脏,眩晕的意识里,苍白世界一抹苍翠茕茕独立。
    “小子莫把自己赔进去!”一声暴喝振聋发聩。晏则脸颊猛地火辣辣的疼,口腔溢满铁锈似的血腥味。
    他倏地睁眼,酒气满头满脑铺面而來,酒液顺着脸颊滑下滴在麻木的双手,他手指一颤,猛然回神,就见疯尘子举着破壶一手打颤站他面前。他低头见青果,右手两指不由自主的点在她的眉心,热流自指尖源源不断的涌向他体内。
    晏则深吸一口气,指上做圈,只见银光一闪,一道禁制自他指上落在覆在青果眉心。就像本能一样的感觉,晏则惊愕的看着自己的手指。
    周围的火光渐渐湮灭,视线里的手指模糊了形状。
    “呃?嘶,,”
    青果痛处消失,松了口气的张开眼却是一愣,随即倒抽一口冷气“怪物。”
    疯尘子转回头。一抹玄色身影自疯尘子身后慢慢涨大,人形轮廓已经涨大到两层楼那么高。他们昂着头才能看见这怪物头上嵌着一颗金灿灿的珠子,并且不断有淡金色的细光从四面八方飞來,被珠子吸进去。
    “不好!”疯尘子大呼一声,转身跑向他徒弟连安悦。连安悦抱着斩仙镰双眼干巴巴的对着眼前疯尘子伸手一搭她天灵盖,,还好,三魂七魄俱在。他再转向一旁赵银满,却是已经少了两魄。
    他立即盘膝祭出他那把破拂尘,试图将赵银满丢失的两魄拉回來。
    那边,不等疯尘子说话,晏则手上素扇升起一团火焰,冲着那怪物的脑门射过去。就听“噗呲”一声,半空里冒了阵白烟,细光依旧不止。晏则眉头紧皱,转手正要将攻势转向井口,眼前一道绿光上过,从天而降一只腐烂的僵尸,而后接二连三的,不断有僵尸跳过高墙翻进院子,不做攻击,都护在井边。
    “呃唔,,”为首的僵尸将嘴一咧,警告似的鸣叫伴着一股黑气冒出。
    青果望眼怪物头上的珠子,愁眉苦脸道“血金珠是不是已经跟它姓了。”血金珠的作用是凝魂聚魄,淡金细光不出所料就是凡人的魂魄。能有眼前这效果,肯定是用上血金珠了。
    青果吸吸鼻子,摊手向晏则。晏则瞥她一眼,从怀里掏出她的木簪塞进她手心,郑重其事的叮嘱道“量力而行。”
    青果心底默默地泪。当个姻缘使她容易么?媒婆沒做成成了快递员,半路把“包裹”弄丢了还得兼职服务员,现在倒好,服务员要变身凹凸曼,跟怪兽搏斗了。
    青果吸吸鼻子,心里沒底的低声嘀咕道“木剑大人行行好,这次一定要配合我,要是把血金珠夺回來,回姻缘殿我就求殿主给你起个响亮的名号。”
    她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将木簪在指上一转,霎时一柄木质长剑握在她手里,暗红色的剑身透着淡淡木香,沁人心脾的味道顿时叫青果身体放松。
    “掌柜的,你來解决僵尸,我去……”青果双手抱着剑柄,弯手做羽毛球运动里正手发网前球的预备姿势,“解决这只……”
    “怪物!”蹬地、挥手,剑刃劈风作响,一道银芒自剑刃带出,擦过怪物的身体沒入黑暗,惹得对手桀桀而笑。
    剑芒一出,晏则便知青果这威力十足的一剑会落空。他夺手握住青果双手,制止她的下一剑,对她恶狠狠的瞪视视若无睹。
    “木簪给你是叫你防身,何况血金珠受不住你这一剑的威力。”他抓着青果的手腕一使劲,斜指着天的木剑被他反转刺入地面,“血金珠该有我拿回來,你留在这里保护疯尘子。”
    青果正要发作,他深深看她一眼“我绝不会让你灰飞烟灭!”
    她不由得呼吸一滞,伸手捂着心口,心脏异常雀跃的扑通乱跳。
    晏则见她发傻,忍俊不禁的拍拍她的头,“你不懂什么是情,我懂就好。”
    她眼眶倏地酸涩了。明明是一句沒头沒脑的话,怎么就叫她心的五味杂陈。
    晏则想,这一切或许只是他自作多情,但是无论如何,不走下去又怎么会知道接下來会怎样?
    青果抽出木剑护在身前,挪到疯尘子身边硬是挤出笑催促道“费什么话,赶紧给姐把血金珠抠下來。”
    “好。”
    晏则嘴角挑起笑,倏地伸手摘下青果头上朱雀簪,当空一划,忽然燃起的汹汹烈焰里一柄长剑握入他的手。青果眨眨眼,随即给眼前的长剑安了个火剑的代号。
    晏则执剑翻身跃起三丈,长剑当空自上而下画下一道耀眼长符。符咒即成,顿时化作一张巨大的网,铺天盖地的笼罩起來,隔绝不断涌來的生魂。
    地上,一众僵尸绿眸擦得雪亮,纷纷抬起双手,步调一致的朝着青果围拢上來。
    第一章 来者是客
    墨色的混沌世界里,忽一抹青光映着波澜不惊的江面稍纵即逝。俄而,黑暗里忽然亮起两点点金黄,随后一团红黄暖焰袅袅燃起,照亮行走在死寂的洋澄江上两人。
    小跑领到前头的那人约莫不过十五岁。他头顶着火焰,青丝垂下衬着一张稚嫩的脸,黑白分明的圆眼下肉嘟嘟的鼻子、肉嘟嘟的嘴,十分可人。
    只是他身后的那位却不像那么好说话,凌厉的斜眉下一双金眸炯炯有神,笔直的鼻下无情的薄唇紧抿,这可不就是第一良心点的狼二,,狼尔清么!他步伐匆匆,几步就超过了头顶这火团的少年。
    少年吸吸鼻子,默不作声的加快脚步跟上去,才迈了两步,就不知被什么绊倒,直挺挺的摔下去,溅起大片水花。
    狼二恍若不知,板着冷冰冰的俊脸继续前行,只是这每一步踩下的涟漪越來越大。
    “嘤嘤嘤……尔清你抚我呀……”少年皱着脸抬起头,眼里不知是水还是泪,火光下莹莹闪动楚楚可怜。过了会儿,他看狼二根本沒有回头的意思,有吸吸鼻子抬手擦擦脸,手刚一抬,被他按在水下的一张脸倏地飘了起來。原來是他刚才摔倒的时候脚下勾着这东西压倒了水下,这会子又飘上來。少年愣神的聚睛一看,青白的畸形脸上睚眦欲裂的表情,顿时,他头顶火焰蹭地窜起三尺高,他猛地失声惊嚎,,
    “妖怪啊,,”
    狼二心情本就因这里奇怪的味道惹的极为糟糕,被他这么一嚎更是心烦气躁,向前的脚步不由得又快了几分。
    少年手脚并用的爬起來,跌跌撞撞追上來,一把抓住狼二的胳膊,扯着他朝后面看,“妖怪,丑妖怪!”
    狼二甩手“难道你就不是妖怪了么!”要不是得了那个姻缘使的神仙血,你也不过是根蜡烛,就是修炼上千百年也不过是个低等的蜡烛精。
    “不是不是啊!那边!”顶着一团火的蜡烛精急急的指着他刚才摔倒的地方,他头顶的火焰他的焦急心情明明灭灭,惹得狼二眼晕。
    狼二一巴掌盖在他的脸上把他推开,正眼看过去,就见是个半化了人形蟾蜍妖。狼二诧异的一抖眉“你把江上摆渡的蟾蜍妖压死了。”
    他话是这么说,心底却是翻江倒海难复平静。眼前这不过是个沒了内丹的壳子,这江下究竟糟了什么难?
    “怎么可能!”又又即可反驳,“双爷我身姿窈窕,怎么可能把妖精活活压死!”
    狼二两条眉毛纷纷抽搐,心道到底是那个姻缘使的蜡烛,自说自话的把又又那两个字掺和到一起,打了个双爷的响亮名号。不过对方名字如何管他什么事,他别过头继续往岸边走。
    “喂,你就不看看他是怎么死的么?这很值得研究。”
    狼二懒得理他。妖界与人界想通的“门”明明是良心店,而江下城的门却到了这江上,看來人界的麻烦也不小,他必须赶快找到晏则商量对策。
    “喂,尔清~~~二殿下~~~”自称双爷的又又少年快速跟上來,拉着狼二的衣袖不放,跟着向前,“狼二,你听沒听见我说话啊!”
    狼二甩手挣开他,“我不是狼大,沒时间跟你扯。”他见远远有人迎过來,脚下一蹬,脚尖划开水面,一下子与又又少年拉开三丈远。
    又又脚一跺,愤愤的嘀咕“你要是狼大我还不稀罕跟你扯呢!”
    江边,取了洋澄江将心水的籽管事见有妖族趁刚才结界被打破进來,便在江边等了等,看见是狼二近,迎上前也不客套,开口就问“江下城外如今如何了?”
    狼二是叫又又确定了青果的方位后从妖界直接进到江下城的,并沒有经过别的地方,他摇摇头,问籽管事道“江下城这是怎么了,冥府的大门出了问題了么?掌柜的呢?”
    这死气沉沉的堪比冥府阴间,刚一到这儿,他还以为走错了路,想回头却发现“门”被堵住了,他只好硬着头皮一路向前。
    籽管事无奈的摆摆手,“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吧,籽卉也正赶过來。掌柜的那儿的情况她知道的比较多,一会儿让她和你说。”
    两妖匆匆走着,又又追赶上來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问的认真,不好意思打扰,小跑着跟到狼二身边,为他照亮路。
    籽管事三言两语将江下城近來发生的事情跟狼二说了一遍,正准备问对方妖界如今可还安好,目光就被亮堂的蜡烛夺了去,他莫名多看了一眼,霎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不可能!”火神的转世如何能成了这么个形容毫无威慑力的妖精!
    狼二、又又被他这么一声惊呼吓得节奏格外一致的颤抖。又又看他目光灼灼射向自己,头顶火团倏地收了光焰,缩成一豆跟着又又躲到狼二身后。狼二不明所以,疑惑的问“什么不可能?”
    籽管事舔舔嘴唇,拉开狼二扯过又又细细打量他头顶的火苗,抓着又又肩头衣裳的抖得越來越厉害。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的直抽抽,都不知道给怎么发出声音。
    “你、你……你别想欺负我!我、我……我老大是姻缘使,是神仙!”又又被他不是敌视也不是友好的复杂眼神看的异常心慌,满脑子只剩下平时在妖界逞能时的话。
    “哪个姻缘使?未弦么!”
    “果子,,青果!”说罢,又又登时扛不住涕泗横流而下。
    籽管事喘着气放开又又,两只眼睛随着大脑的运转迅速眨动。
    “籽管事怎么了?”狼二一头雾水,抓过又又好一顿打量,也不见什么异常。
    籽管事摆摆手,“说不清了,我自己也乱了,让我多想想。”
    狼二从又又袖子里抽出一块帕子往又又脸上随手一抹,留下帕子盖在又又脸上就跟上籽管事,沉默着等籽管事理清思路再跟他说。
    又又咬着唇,委屈的吸吸鼻子,擦干净脸把帕子一扔,一阵阴冷的风吹过,帕子呼的吹远,盖上一张脸。
    第二章 韭菜一样的对手
    “呃啊……”
    青绿的液体渗透出精致的素白帕子,腐烂的双手摇摇晃晃的撑起匍匐在地的半截躯干。
    狼二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又又撞得倒退好几步,定下神,推开又又。籽管事身经百战般的花刺一条又又头顶火苗,借又又的火,三下五除二轻轻松松就把这只突然冒出來的倒霉蛋烧成了灰烬。
    “这就是把江下城所遭的祸事?”狼二一边问一边再次推开贴上來的又又,上前捻一指灰烬放在鼻子下头嗅了嗅。经过他灵敏的嗅觉,狼二嘴角挑起一抹冷笑。
    籽管事收起花刺,回头见女儿籽卉风风火火的赶过來,将又又拉到自己身边,手指一挑他头顶的火团,把光焰烧的更亮了些,给女儿指路。火光外,籽卉飘飘然过來,籽管事顿时觉得自己很好笑。这在人界久了,虽然不常和凡人打交道,却已经不由自主的用上凡人的思维了。他松开又又,沉吟一声转头对狼二说
    “江下城现在大概有半个城的百姓成了僵尸,并且不断有新的百姓感染尸毒变成僵尸。铲除根源解救江下城固然是最佳办法,但眼看明天就是七月半,鬼门一开就再难收拾了,”籽管事目光扫过身边一草一木,即使舍不得但为了大局着想还是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如果真到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只能让掌柜的焚城了。”
    他原來还担心掌柜的要是狠不下心,这焚城就成了空谈,但既然狼二将这蜡烛待到了这里,多了重选择,一切就简单了许多。
    籽卉降落到地上,顺着父亲身边又又的目光看过去,见狼二也在,礼节性的一点头,对父亲说“我刚才折回去看了,老宅里的那个恶鬼并沒有堕入魔道但是却借助血金珠的力量开始吸食生魂,一路上不断有僵尸涌向老宅。”
    她远远地看着老宅里不断胀大的恶鬼,那恶鬼就像是个随着装进内里的不断变大容器,沒有思维、沒有攻击,受着逐渐壮大的僵尸群的保护。
    “掌柜的现在如何?”狼二焦急的脱口而出。
    籽卉细长柳眉一挑,甩给狼二一个白眼,忽然怪声怪气的“掌柜的如何关你什么事,他有青果在边上帮衬,能有什么事?”
    狼二被籽卉这话噎住,话里的味道顿时变得火药味十足“那一根经的果子有什么能耐?不给掌柜的拖后腿就算她长能耐了。”狼二原來就对青果意见颇多,今天遇上这个他一样一直存在一些意见的籽卉,叫他不爽的两方竟然还是一个阵营,一加一在这一刻不在等于二。
    两个异性妖精间的战役眼看就要打响,站在一边的老妖精扯着雄赳赳气昂昂的女妖精的耳朵,驾起云飞到半空。
    “这时候还争什么?把力气留给辅助掌柜的!”
    狼二表示此话有理。
    又又则表示,头好晕。他一把扯住狼二,狼二正又要将他推开,又又却浑身无力无力的倒向他,头顶火光忽闪而灭。
    “别跟我搞鬼,起來!”狼二沒好气的用力将又又推开,又又顿时跟烂泥似的啪叽倒地。
    狼二淡淡的影子遮在又又苍白的脸上,狼二一愣,回头却见远处亮起柔柔的金光,圣洁的光芒在充斥污秽的世界里好比是一种救赎,叫他失了神。
    籽管事最先回过神,降下來双手探向又又天灵盖,手刚一盖上,又又头顶立马又燃起火团,籽管事赶紧收了手,但掌心还是那火灼的发疼。
    又又揉揉惺忪的眼撑着地站起來,远眺发出光芒的地方,稚嫩的脸上异常冷静。
    “我感觉到似乎有什么禁制被冲破了,老大的生命正在流失。”他叹了一口气,嘴角忽然勾起笑,仿佛刚才的一本正经只是幻觉,蹦道狼二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狼二,带我飞去找我老大呀。”
    他的法术太低了,到现在还沒掌握腾云驾雾呢。
    像是慢节奏的流星划过天空,又又跟在狼二身后须臾便到了赵家老宅上空。四妖远远就见晏则升起的金符巨网,流经他们身边的生魂被隔在网外,网中狰狞恶鬼头顶一个血金珠跟着这金符熠熠生辉,网下一抹绯色单薄身影,穿梭于呆立的僵尸群中,所过之处,僵尸纷纷倒地。
    “老大威武,,”又又双手做喇叭,兴奋的加油助威。
    青果突然听有人声,脚下动作一顿,脸颊立即跟其中一个僵尸的爪子做了亲密接触。她手腕一翻,反手切掉那只差点叫她毁容的爪子,仰头对晏则比了个ok的手势,旋即原地一转,劈手将身后蹦过來的又一只僵尸一劈为二,手里木剑被她用得心应手。
    “这样的青果你还会觉得沒能耐么?”又又手撑着狼二的肩,借力凑到他耳边低声说。
    全部实现都集中在晏则身上的狼二倏地一怔,瞬间他发现疾书咒符的晏则的目光沒有一霎是离开僵尸群中的青果的。
    “那又如何?”狼二不耐的拍开又又的手,迅速参与与僵尸的混战。
    “喂,你的武器不适合近身攻击,赶紧去疯尘子身边。”青果一个下腰,木剑凌厉的削掉身后一整排的僵尸。
    她是见识过狼二手指上精准的射击本事的,就算她只玩过一些网页游戏,她也知道,像狼二这样的适合远程攻击,近身搏斗太浪费。
    狼二却是打定心思混战僵尸了。他一记手刀劈向僵尸颈部,对方却是抬着双手巍然不动,血盆大口一咧,“呃唔,,”一声,伴着恶臭的黑烟直扑他面门。这是他的嗅觉反成了他的软肋。
    籽管事一把扯走逞强的狼二,将他硬生生拽到疯尘子身边,将被熏得晕乎乎的狼二托付给乖乖坐在疯尘子身边的又又。
    青果见疯尘子身边不缺人手保护,干脆劈出一条道來到晏则身边,“掌柜的,再來一把火。那些家伙跟韭菜似的割掉一茬又长一茬,我都劈出规律了。”这也是青果能够毫无抵触心理斩杀人形对手的原因之一。
    第三章 爆发(一)
    “勤修大道法精心感太冥黄华真降;五脏结胎婴幽魂生天堂飞升朝上清;福慧无不遍此食施众生。”剑走龙蛇下金光熠熠,晏则落下往生咒的最后一笔,执剑的右手已经麻木,但为了他要效果,却是值得的。
    金符外飘荡的生魂一点点的消散,空气中弥漫的怨气也随着一点点消散。
    世间凡尘之怨莫不是因贪嗔痴念而生。这恶鬼以生魂的怨气为食,他就把它的食路断了。
    青果执剑立在他身侧,眯着眼勉强认出几个字,淡金色的生魂虽然已经消散,可围在网里的恶鬼却只是平静了些,而边上的僵尸也还是活蹦乱跳。
    “掌柜的你忙活半天就是给她提了首诗?”青果横剑一扫将伸过來的臭爪子给削了,“这太消耗体力了,掌柜的,你给我剑上烧把火吧。”
    晏则挑眼青果甩腕挑起一朵剑花,青果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盐吃多了闲的发齁,还特意数了那剑花花瓣,不多不少,正好七瓣。
    剑花击上符咒溅开炫目的光点,硕大的咒阵摇身一变化作火树银花,在混沌的墨色夜空绽开,无数点的璀璨光点自城西赵家老宅散布到整个江下城。
    狼二惊愕的说不出话,眼睁睁看着落下的光点将地上僵尸点燃,全然忽略了自说自话的抱着他胳膊倚着他胳膊的深深陶醉的又又。
    疯尘子睁开眼,那破拂尘一扫,伸伸腿把赵银满的脑袋搁到连安悦的腿上,自己撑着地站起身,与籽管事并肩而立,感叹一声“到底是天之骄子,就是与我等凡夫俗子不一般。”
    籽管事将手中攥着的洋澄江江心水抛给他,双目紧锁眼前盛景,紧抿的唇倏地松开“是福亦是祸,不能一言而断。”
    疯尘子低头看看接到手里的瓶子,干笑一声随手把它扔进袖子。这些东西,恐怕是用不到了。
    青果怔愣的望着天空。上?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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