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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得留神了,不然惹恼你,就得等着变木头人啰!”
    他的话触动了她的痛处,她漠然道“闭嘴!食不言寝不语,你小时候家里大人没教过吗?说那么多话,小心被噎着!”
    见她生气了,他也不在意,只是问她“你不吃吗?那里还有没动过的呢。”说着还往送饭伙计那儿努努嘴。
    “不吃!”她起身进了屋。
    石天威大叫道“你可不许关门,否则我就跟这老家伙没完!”
    薛惠心白了他一眼,但也没有关门,只留它半掩着。
    第九章
    时间随着日落月起静静地流逝,夜慢慢深了。
    石天威终于受不了哑伯防贼似盯着他的目光,大声叫嚷着离开了。
    而哑伯还是不放心地守在薛惠心的房门外。
    寂静的珑玉园在冷冷的月光下显得十分荒凉残败,显示着这里曾经是多么富丽堂皇的断壁残垣、巨梁碎瓦和飘扬在夜风中的残破窗帏更增添了它的阴森恐怖。
    突然,一声惨叫从薛惠心的房间内传出。
    藏身在花园内的石天威立刻飞奔而去,他一直都未离开,只是躲在花园内静待长毛的到来。已经三天了,那家伙也该出现了。
    他确信长毛一定会来,因为是他让官府将薛家失窃宝物已重归薛二小姐之手的消息散布出去的,所以他一直等在珑玉园。
    薛惠心屋内的灯已被点燃,石天威见门外的哑伯倒在席子上睡着了,看来自己这几天将他折腾得够呛。于是他没有惊动他,直接进了她的房间。
    衣未解带的薛惠心站在屋子中央,手里握着一个瓷瓶。在她面前,一个壮实的男人正趴在地上。
    看到石天威进来,她并不惊讶,她早就知道他没有离开,他说走,只是说给凶手听的。
    “果真是长毛!”石天威翻过已然昏迷的大汉,扯下他蒙脸的头巾,看着那蓬长发乱须,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当抬头看到薛惠心带血的手指时,他蹙眉地问“你怎么样?有受伤吗?”
    “没有,是他的血。”
    石天威这才注意到长毛右手握着的匕首沾满了血,而他左手的两个指头被齐齐、地切断了。
    “怎么会这样?”石天威困惑地间她。
    薛惠心将灯挪到地上,淡淡地说“有什么好奇怪的?他进来是要杀我,我在他出手前令他将刀口对准了他自己的左手,而刀上有毒,于是他就这样了。”
    一听刀上有毒,石天威立即想起那天赵铎润账房内死了的保镳,赶紧用手去探测长毛的鼻息。
    薛惠心见他的举动,不悦地说“我知道你堂兄要他,怎么还会让他死?而他大概也不想要我死,所以那毒不是见血封喉的剧毒。”说着她从瓷瓶里取出两粒药丸,一粒碾碎敷在长毛的伤口上,另一粒塞进他嘴里,再用布巾将他的手包起来。
    不一会,长毛睁开了眼睛。一醒来就大叫起来“啊,我的手!我的手!”
    “你的左手已经废了,你该庆幸你还有右手,而且你还活着!”
    长毛闻言回头,看到说话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子,不由眨着眼猛然坐起身来。吃惊地问“是你废了我的手?”
    薛惠心站起来说“是你要杀我在先。”
    不料那大汉竟抱头痛哭起来,一边还凄惨地数落着“呜呜……我他妈的纵横江湖几十年,一生杀人、吃酒、玩女人,没想到,到头来竟是被两个女人玩死!呜呜……我真他妈的倒霉……”
    石天威与薛惠心起初一愣,转而对他此举觉得荒诞可笑。
    “喂,长毛,另一个女人是谁呀?”石天威总是玩性不改,见了好玩的人或事就要逗弄一番。
    而长毛也配合地大声说“就是那个疯丫头啦,她害我失风,你——”他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看着薛惠心。“你害我失手!我真是倒了八辈子楣了,跑来找什么破炉子!炉子没找到,面子没了,手没了,连命也快没了!”
    石天威一拍他的肩,不耐地说“别哀号了,看来你真的是恶贯满盈。走吧,我送你回家去。”
    “家?”长毛一愣,瞠着一对金鱼眼睛瞪着石天威。
    “对啊,送你回你的契丹老家啊……”
    谁知一听要送他回契丹,那老小子竟脸色大变,跳起来没命似地窜出门。
    石天威、薛惠心没防着这招,一时没能拦住他。等回过神来,他早跑没影了。
    “快追!”石天威率先冲出了房门,薛惠心紧随其后。
    追出珑玉园不久,他们就看到了长毛的背影,因为他目标实在太大,而在这一轮明月中,要躲过两个武功卓越的人是很不容易的。
    当他们距离逐渐缩短时,长毛却往城北郊的坟场跑。
    “哼,他又想故技重施了。”石天威看了薛惠心一眼,提醒她。“如果他再扔那东西,你可不要再往里闯。”
    薛惠心没说话,却加快了身形的移动,石天威也随她一道加快了速度。
    于是很快地,他们与长毛仅相距十数步了。
    “长毛,你给我站住!”石天威大声一喝,腾空而起,两个起落间已经站在长毛身前的一块大石头上。
    长毛“呼呼”地喘着粗气,虽不能说话,但巨目寒芒暴射,双臂大张,跳上石头,采用了一招“鱼死网破”的赖皮狗招武向石天威拦腰抱去。
    “该死的长毛,送你回家你不要,那小爷就送你上西天吧!”石天威嘻笑着,不避反上,一手拧住他的衣襟,另一手拽住他的腰带,一运气将他举了起来,然后抖手一扔。长毛便直飞出去,越过一排荆棘,砰然一声,屁股着地摔在乱石地上。
    他体大身沉,从高处往下这么一摔,其冲击力可想而知,只见他哼哼唧唧地再也没法爬起来。
    薛惠心看着他们这快如闪电的进攻和富有戏剧性的收场,很是惊讶。她看出石天威的武功深藏不露,从他能将自己从“寒冰掌”中救活,和刚才对那彪形大汉的一托一抛,均可看出他内力雄厚。
    但他真的很贪玩,哪怕在这攸关性命的搏斗中,他还是不忘戏弄人。不知是他吃亏太少,缺乏危机感?还是他技高人胆大,无惧于任何伤害?
    想到这点,她不禁为他感到担忧。
    看到那白衣美人只是站在月光下冷冷地看着自己,也不来帮忙,石天威大声叫她“嘿,伙伴,想什么呢?快来帮忙啊!”
    她想说说他,但还是忍住了,她算什么?有资格去批评他吗?算了吧!
    “快来啊!”看到她还是怔怔地站在那里不动,石天威奇怪地催促她。“你怎么了?真没受伤吗?”
    “没有。”见他举步想往自己这里来,薛惠心连忙说着,走到他身边。
    她才走近,石天威突然低头凑近她的面孔,吓了她一跳,急忙退后,脚下绊到一块石头,差点跌倒。
    石天威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抱住,关心地问“你真的没事吗?”
    薛惠心慌乱地挣脱他的胳膊,低声说“你不要那样吓我,我就不会有事。”
    因为他的拥抱,她的心又开始不规律地剧烈跳动,而他探究的目光也令她双颊生嫣,手心出汗。于是她装做察看长毛的情形而避开了他灼热的视线。
    看着她不自然的神态动作,石天威有几分明白,也就不再多说,让她帮忙抬长毛下山。
    可是长毛实在太魁梧,而且石天威又不愿意背他,于是正犹豫要怎么将这个庞然大物带回客栈时,薛惠心已经有了主意。
    “你在这里看着他,我一会儿就来。”薛惠心对他说着,往附近林子里走去。
    “喂,你去哪里?心儿?”石天威急忙喊她,可是她没答理,树影浓荫将那白色身影掩去。
    虽然已经接近黎明,但月亮依然明亮,四周静悄悄地,远处的坟场有点点萤火在闪动。
    “哎唷……我的腰折了……哎唷!”长毛不停地呻吟弄得他心烦。
    “别哎了,有种逃跑,就不要哼!”石天威怒斥着他,心里却为心儿担心她去多久啦?怎么还不回来?她去做什么?
    就在他越来越焦虑难安,想去寻找她时,她回来了。
    “你总算回来了,我真怕你被老虎吃了呢!”见到她,石天威才松了口气。
    “我并没有去多久啊!”薛惠心诧异地看着他,指指地上的月影说“你看,月亮的影子几乎没动,何况这里也没有老虎。”
    石天威看看脚下的影子,想想确实是因为自己太担心才觉得时间过了很久。于是他笑了,说“看来你是对的。”
    薛惠心没再说话,她明白虽然他恨她,但是他依然很关心她,这就够了,别的也不要再奢望了。
    “来吧,把这个庞然大物放在这上面,我们抬着他走就行了。”她振作精神将自己在树林里编织好的工具摊开。
    那是一副用两棵手臂粗的树干做杆,绑上各种藤蔓和长树枝叶做成的临时“担架”,虽然粗糙,但结实得足以承受那个大汉。
    “这是你刚才做的?点子不坏嘛!”石天威称赞着,与心儿一道将长毛庞大的身躯弄到了上面。然后一人抬一头地往山下走去。
    “将他看好,千万不能让他跑了!”一回到客栈,石天威就大声命令着。
    由于奉命协助他搜索长毛,青鹤山庄的好几个卫士都住在这里。现在他们正好可以帮他将长毛押送回庄,等待堂兄的到来。
    然后他拉着心儿往他的房间走。
    薛惠心也不问,只是默默跟着。进门后,她才开口“你拉我来做什么?”
    石天威可是越来越佩服她的冷静了。这几天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而且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她曾经有过的荒唐。他宁愿相信那是她年幼无知时犯的错。他相信只要她今后不再犯,他还是可以接受她的。因为他不得不承认,他依然很喜欢她。
    “我想跟你谈谈。”
    “天快亮了,你等会儿来找我吧,我先回去……”
    石天威听她要走,哪里肯放人,急忙拉住她说“不!不去你家!我可不想在哑伯虎视眈眈下与你谈话,更不想在与你说私密话的时候还得时时担心着自己的脑袋或屁股再挨那么一击。他那根木棒已经打过我两次了,我可从没被人从后面偷袭过呢!居然让一个不会武功的聋哑老人得了手,实在丢人!”
    说着他摸了摸后脑勺,脸上带着心有余悸的表情。
    想到他两次挨打的情景,薛惠心不由轻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令石天威的呼吸窒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灿烂的笑容,这个毫无防备的笑容令她神情间平添了几分开朗。
    他忍不住举手抚摸她的面颊,当那如同羊脂般细腻的肌肤在他的手掌中渐渐变得火热时,他的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柔情。
    “心儿,我的心儿!”他呢喃着,用双手捧住了她的脸庞,而他眼里的热情之火毫不掩饰地燃烧着,蔓延至他与她的全身。
    薛惠心的笑容僵住了,她的心又开始撞击着她的胸腔,她凝视着那双总是充满笑意,而此刻却备受感情折磨的眼睛心里竟为他感到悲哀。
    她举起手,也很想抚摸他的脸,可是想起小船上的遭遇,她退却了。
    但石天威捉住了她正欲放下的手,将它平贴在自己脸上,然后他侧过脸,亲吻她的手心,那吻充满了珍惜与怜爱,而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
    她的眼睛突然被雾水蒙住了,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石天威缓缓地伏下头,亲吻着她的眼睛,低声说“心儿,我想跟你说,跟我在一起,好吗?”
    薛惠心身子一震,张大眼睛看着他。“跟着你?”
    “对,跟着我,让我一生来照顾你,陪伴你吧……”石天威抱住了她。
    当心儿的身躯熨贴在他的怀中时,他敏感地觉察到自己和她竟是如此契合,一股爱意,猛然间从他心底涌了上来。此时此刻,他不再在意她是否是纯洁的,他只在乎她就在他的怀里,她是真实的、是美丽的、是他心底的最爱。
    “心儿,我从来没有忘记你,我依然喜欢你,爱你……”
    听到他的这句话,薛惠心痴了,呆了。
    这美丽的话语唤醒了她蛰伏心底多年的热情,她觉得一切彷佛都在梦中,她曾经无数次渴望听到他说这句话,多少回梦见他这种含情脉脉的表白!
    于是她陶醉了,她的心完全融化在他的柔情蜜意里。
    石天威温柔而炽热的吻落在她的双唇、脸颊和脖颈间,每到一处都将那里的冰冷变为火热;他轻柔的碰触重新点燃了她心里的爱情之火,她不由自主地响应他,将自己的爱融化在他的每一个吻中。
    “心儿,哦!心儿,把你给我,我爱……”甜蜜的情话自然地逸出了口,石天威在她渐趋激烈的反应中迷失了自己。
    他将颤抖得如同寒风中雏菊般的心儿抱到床上,他的亲吻富有感情,他的动作也非常温柔。
    窗外出现了第一抹朝阳,阳光将屋子照得明晃晃的,将石天威镀成了身披金色盔甲的战神,他的眼睛里盛满g情,而他紧绷的脸孔亦然。他注视着心儿同样充满g情的眼睛,心里掀起了汹涌的浪潮,他闭上眼睛,将他的情感掩藏住。
    薛惠心不再抗拒命运,带着她从未曾想象过的柔情默默地接受着他笨拙而温柔的抚摸,在g情荡漾的同时,在痛苦与快乐中献出了自己……
    在那一瞬间,彷佛一道闪电击中了她沉寂已久的灵魂,她忘记了矜持,抛开了冷漠,她是热情的化身,是燃烧的烈焰!
    烈火情焰终于平息了,石天威缓缓地直起身。她凝视着他的脸,他已经睁开了双眼,它们是如此动人,如此热情,将她的心灌注了满满的爱意。
    可是当她凝望着它们,并在那深邃中寻找到自己的影子时,却发现它们竟突然失去了那动人的色彩和热烈的情感,变得忧郁而迟疑。
    薛惠心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她无法去追寻答案,因为此刻的她心里充满了欣喜,也觉得羞怯。
    于是她随着石天威起身,抓过自己的衣服。他们无声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又竭力避免碰触到对方的身体。
    薛惠心感觉到了石天威的异样,但她不作多想,她依然相信刚刚那火一样的热情和那还在燃烧着她全身的g情是真实的,是发自他和她内心深处的。
    “天威——”她羞怯地唤着他。
    “嗯?”他低声应着,终于得到了她,可是他的心里为什么感到没来由的慌?
    也许刚才的g情快乐只是一场春梦,可是这次的春梦却不能梦醒了无痕。他的身体在对他诉说着所有发生过的一切都那么真实美好,而他依然渴望着它。
    这是他生命中的第一次,他不知道要怎样对待她。看着她,他依然冲动地想抱紧她,可是却该死地让那些他以为已经忘记了的影像来阻扰着他。
    薛惠心的脸色绯红,羞涩地说“你说要一生陪伴我,是真的吗?”
    她的娇羞令她更添了夺人心魄的美,石天威不由自主地抬手轻抚她的脸,说“当然是真的。”
    “那么你要娶我吗?”她脸上绽放的光彩足以媲美窗外明媚的阳光。
    石天威放下手,淡淡地说“没错,我会带你回庄,只要我同意娶杨家小姐为妻,那么爹娘一定不会反对我纳你为妾的。”
    他的话如同五雷轰顶,薛惠心脸色“唰”地变得死灰一般,身上的热情倏然降至冰点。
    “你说……说什么?娶杨……杨家小姐为妻?纳我为妾?”她鹦鹉学舌般地重复着这绞人心屝的话语。
    石天威看到她瞬间失去光彩的脸,虽然有丝不忍,但还是理直气壮地解释说“当然,如果带你回家,爹娘肯定要问明缘由,我自然得实话禀告,而石家是不可能接受不贞女子为媳的。
    你的确很美丽,而且我相信没有人会比你更美,但是你……我怎么可能娶你?我试过想忘记你,可是我做不到,我不舍得放开你,你也愿意跟着我,所以我们就屈从爹娘的意思,以娶杨小姐为条件让你进门……“
    “不!不!你别再说了,我死都不要跟着你……”薛惠心彷佛就要因窒息而亡似地大口地喘着气,对眼前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真的彻底寒了心。
    她槁木死灰般的脸色显然吓住了石天威。
    “你不想跟着我吗?你不喜欢我吗?”他茫然无措地看着她。
    “不!”薛惠心大声说,她好恨啊,恨苍天无眼,恨自己愚蠢!
    听到她说不喜欢他,不要跟他,石天威的心冷了,认为她又是在玩弄男人。于是生气地说“你不要把我当作其它男人那样要!你刚刚明明答应要跟着我,而且刚才我也看到,你至今仍戴着我们的订亲玉佩,如果你不喜欢我,你怎会一直戴着它呢?”
    闻言,薛惠心更是气得发抖,这个白痴!
    “你说得对。”她声音颤抖但非常清晰地说“我想跟着你,一生一世都跟着你。我一直都爱着你,一生一世只爱你。但是,我只做你的妻子,绝不做妾!也绝不与别的女人分享你!否则我宁可什么都不要!”
    石天威一听,立即站起身毫不留情地说“我石家绝不会要一个失了贞洁的女人做正室!”
    薛惠心一听,头顶彷佛“轰隆”巨响,神志几乎崩溃。深切的悲哀与失望袭上心头,她竟怒极而笑。
    “哈哈哈……”她突然爆发的笑声惊动了整个客栈的人,那笑声中的绝望和凄凉令人毛骨悚然,大家惊骇地围在房门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笑声竟是如此悲凉?
    “不要笑!不要笑!”那份绝望与悲伤同样影响着石天威,他大声阻止她。
    薛惠心的眼泪在脸上滚,笑声更加哀愁。她甩动长发,让一直都绑得紧紧的发辫散开,大声说“为什么不让我笑?你不是说我该多笑吗?过去三年来我不知道什么是笑,我只知道心痛,只知道自己是个莫名其妙被抛弃的可怜人,所以我不会笑。可是今天,我才发现我一点都不可怜,可怜的人是你!
    这真是天下最好笑的事——你,天下闻名的『青鹤庄』石少庄主,口口声声指责我是失贞的女人,可是却不知道我的贞洁就是被你夺去的,是你!没有别人!“
    “你是什么意思?”石天威心头一惊,急忙问。
    “就是这个意思!”薛惠心将床单一把扯下来,用力砸向目瞪口呆的石天威,大声说道“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将这个带回去让你爹娘看看,给天下人看看,告诉他们上面的东西是怎么来的,让他们评判我的贞洁吧!而你,永远都不要再接近我!”
    “搞什么鬼?”石天威被她几近疯狂的神态和果决的语气镇住,又被扑面而来的床单猛地罩住头脸,不由生气了。他大力拉下床单,咒骂着“带床单回去给爹娘看有什么用?能证明什么?”
    但当他展开床单,看到白色床单上洒落的点点血迹时,他僵住了。
    “落红?怎么会有落红?”他茫然地自问着,其实刚才他是有所觉的,但因为g情澎湃,又太过相信心儿早已是残花败柳之身,故而忽略了。
    现在,看着这如梅花般猩红点染的床单,他的头昏了,人傻了。他弄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当他抬头看向心儿时,他的心跳几乎因惊恐而停止;心儿正将他的宝剑从剑鞘里抽出来。
    “心儿!”他大喊着,扔开床单扑向她。
    但在他扑到之前,白光一闪,一把长长的青丝已然握在她手中。
    石天威奋力将剑从她手中夺过,央求她“心儿,给我机会,让我去查……”
    “住口!”薛惠心厉声喝道“查什么查?!我自幼许配予你,一生谨尊家训洁身自爱。你忘了你当年对我的承诺,背信弃义,令我薛氏满门蒙羞,爹娘遇难至死不能暝目……你不该仅凭道听涂说,不问曲直是非就定我滛荡之罪,毁我名节!你更不该夺我处子之身却用别的女人来羞辱我……”
    说到这里,她早已是泣不成声,石天威呆若木鸡地看着她参差不齐的头发和悲痛欲绝的面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错。
    薛惠心将衣领解开,露出白皙的肌肤。
    当石天威意识到她要做什么时,急忙冲过去抱住她。“不要心儿,那是我们的信物啊!”
    “滚开!”薛惠心运气一抖,石天威被震退两步。
    他惊慌地看着她,竭力提醒她“心儿,那是你爹爹的心血,是我爱你的凭据啊!”
    “爱?你不配说爱!爹爹当初错了,我也错了!今天我将一切都还给你,我们之间就像这断发一样永不再续!”
    说完,她将那一络长发和戴了十八年的凤凰玉佩一起决然地抛向空中,然后不给石天威任何机会,甚至等不及走到门口,便穿窗而出了。
    石天威飞身而起,接住了依然带有心儿体温的玉佩和那缕头发,奔到窗边,可是她早已失去了踪影。
    “天哪,我做了什么?!”他茫然地看着天空,问着自己。
    第十章
    俗话说“哀莫大于心死”,她的心这次真的死了、碎了!
    清风冷月,薄薄的空气笼罩着常年云雾缭绕的千丈峰。
    普陀山是以山、水二美著称的海中名山,它矗立在惊涛骇浪中,吞吐东海之气,吸收朝阳之光。由于位于海中,山高水远,这里除了极虔诚的香客外,几乎很少人来,是个学道参禅、习文练武的好地方。
    静心庵就建在千丈峰。庵前有一条清溪,四周古木葱笼,环境幽美。
    洁净的榻上曲腿跪坐着更显消瘦的薛惠心,她已换上了青色道服,重新修剪过的头发不再参差不齐,此刻她双掌合十,低眉垂目默念着经文。
    而她对面是年逾八旬,精神矍铄的贤静师太。
    师太看着她美丽却布满忧伤的面庞,叹了口气道“心儿,三天了,你也不要再跪了,为师是不会答应让你剃度出家的。”
    听到师傅的话,薛惠心也不回答,只是静静地跪着。
    师太明白徒儿的心情,也不忍处罚她,只得循循善诱地开导“孩子,为师不准你落发,是因为你本是红尘中人。你有太多的牵挂,太多的情缘,如果今日师傅允你落发出家,那为师就犯了佛门戒律。就算为师不在意违犯戒律,但你真能摒弃杂念、六根清净,从此青灯孤影过一生吗?”
    薛惠心睁开双眼,默默地看着师傅。
    贤静师太见她有了反应,便继续说道“佛门并非逃避红尘的避难所,也不能捆住人心,为师不愿看到你错失良缘,造成终生遗憾哪!”
    薛惠心凄惨地想到自己三天来跪在这里,一边苦苦恳求师傅答应她削发,另一边却时时难忘那折磨着自己的人和事。
    “人生修行并非一定要出家。”见她目光迷惘,神情凄惶,贤静师太自然明白她的苦楚。“要摆脱痛苦,你有两条路可选择。”
    薛惠心扬起了秀丽的眉,看着师太。
    贤静师太知道聪明的徒儿已在深思,便缓缓道“一是削去这三千烦恼丝遁入空门,但不要以为如此就不会再痛苦烦恼。而另一条路——”
    师太顿了顿。“就是『饶恕』。为师希望你学会饶恕。恕,正是佛的教诲,佛的舍己为人乃『大恕』。当你饶恕别人的时候,你也就释放了自己的痛苦。”
    薛惠心看着师傅慈祥的面容,明白师傅正说中了她的要害,她即使落发也难割舍俗世中的牵绊。无论怎么失望,她仍然爱恋着天威;无论他做了什么,她都无法忘记他在自己心里所激起的热烈情感,她愿付出一切只为能与他相守。
    而她也知道正是这些杂念,成为她静心侍佛的魔障。
    削发真的能帮助她去除这些魔障吗?她真的能够放弃天威吗?如果不能,那么她能忘记过去,也就是“宽恕”他吗?她能吗?
    贤静师太见徒儿陷入了沉思,也不逼她,起身走出了精舍。
    她的心再也难以平静,她试着用背诵心经来平息思绪的紊乱。过去当她心烦意乱时,这招往往很灵验。
    然而今天在她试着平息自己奔涌不止的感情时,她的心头却浮现出天威温柔的笑颜。她顿时明白,要忘记他真的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是那样深深地爱着他!一如从前地爱他……
    “佛祖,我在作孽啊!”她止不住颤抖,脑海里却无法摒除他的容颜。
    她拚命默念心经,甚至想他当年是如何羞辱了她亲爱的爹娘相她自己,想他是如何信口雌黄地诬陷自己的清白,她希望自己能恨他……
    可是……没有用,这一切还是没有用,她依然想念他!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呼唤,那呼唤彷佛由心底发出,扩散到她的全身,启动了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
    “天威?!”是他,他的呼唤清晰地在山间回荡。
    “心儿——心儿——”
    眼泪毫无预警地倾泄而下,她猛地站起来往门口走,她想要回应他的呼唤,想要奔向他!
    可是她的眼前出现了他发怒时的神情,出现了他宣称要娶杨家小姐为妻,纳她为妾的景象。
    她的脚步迟疑了,此时此刻,她才更加深刻地感觉到,在他面前自己是多么的脆弱!他的任何一句话都可以左右她的喜怒哀乐,他的任何一个眼神都可以掌握她的命运。
    不,我不能再这样受他控制!
    无视眼泪的滚滚泛滥,她伏案疾书,然后用纸镇压住纸角,转身往后面走去。
    立于窗前将一切都看在眼中的师太无奈地摇摇头,转向山坡去引领那个迷路、声音已喊得嘶哑的年轻人。
    “师太,求你让我见见心儿!”一见到贤静师太,面色憔悴的石天威便跪在她的面前哀求。
    “石施主,老尼已引你来到心儿的寝室。她适才还在,此刻消失了自然表明不欲见你,施主莫要强求。”师太平静地说道“情缘孽债,何去何从?端看各人造化。石施主三年前既已舍她而去,今日何必再来呢?”
    石天威一听,知道师太也不能原谅自己,于是怀着愧疚的心情将自己与心儿的前前后后一并讲出,最后恳求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盲目听信他人而伤了心儿,师太是心儿敬重的师傅,求师太让我见见心儿吧!”
    师太道“心儿一心只想出家,石施主还是回去吧。”
    一听说心儿要出家,他的心碎了,他不顾一切地哀求师太“求师太慈悲,别让她出家,我爱她,她也爱我呀!”
    见他痴心难收,师太一扬袖,将案几上心儿留下的纸条卷到了他的面前,说“我相信这就是心儿要对你讲的话,石施主看过后还是早些回去吧!”
    石天威展开纸条,只见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了一段偈语
    菩提本无树,
    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
    何处惹尘埃?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何处惹尘埃……”这不正是那天他们在长江岸边,心儿喃喃自语的偈语吗?
    石天威吟诵着这令人心碎的句子,滚烫的液体由心底直涌眼眶,他咬紧牙关,靠在门柱上,竭力缓解心头的痛楚。
    “师太,难道人一旦做错了事就无法挽回了吗?”他自责地问。
    师太看着他,缓缓地摇摇头说“人若犯错自然是可以有机会改正的,但施主有过太多次机会却未能把握,仍是一错再错,此番要回头谈何容易?伤了的心要时间来修补,施主暂且回去,容老尼慢慢劝导她。”
    看着师太充满睿智和慈悲的眼睛,石天威知道她说得对,心儿给过自己机会,是自己错失了良机,今天他是无法要求留下的。
    他环顾着心儿这间小小的卧室,嗅着空气中淡淡的熟悉味道心里有克制不住的冲动,他想搜索整个小岛,找出那个被他伤透了心的女孩。
    可是他不能一错再错……
    “我何时可以来看她呢?”想到一定得离开,他心痛如绞地问。
    贤静师太淡然一笑,道“此地山高水远,风急浪险,施主不必再来,若心儿想明白了她自会回去。”
    这几天对石天威来说实在灰暗已极,他根本没有办法专心听任何人说的话。可是,爹娘却传信要他即刻回庄,他知道押送长毛回去的卫士和客栈管事一定已经将那日他与心儿之间发生的事情都报告给爹娘了,甚至那床单,也许也被他们带回去了,因为他后来一直没有再见到那条白床单。
    他无法对那些多事的人生气,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第二天,石隽峰又派总管来亲自“接”他回庄,但他依然将总管打发了,他已经够痛苦后悔的了,不想再去面对爹娘的指责和眼泪。
    想起这短短时日来所发生的一切,他的心里就充满了对心儿难以克制的情感和难以解脱的罪恶感。
    他很后悔自己那天竟然说出了要娶杨家小姐为妻,纳心儿为妾的浑话。其实他早就回绝了杨家的提亲,自从与心儿退婚后,他再也没有想过要娶妻。
    他很确定,自己真的是伤透了她的心,所以她才那么绝情地躲避跋山涉水去见她、求她原谅的自己,甚至还要出家!
    他不能让她出家,可是他也不知道该怎样阻止她。没有心儿的这几天,他的心空荡荡的,彷佛天地间所有一切都变了,他的生活也变了。
    他不想见其它的人,也离不开京口,他要待在有心儿的气息存在的地方,哪怕每天与哑伯呆呆望着,他也愿意。
    于是他不管哑伯如何反对,他住进了珑玉园,睡在心儿曾睡过的床上,静静地呼吸着留有她余味的空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安抚他空虚的心灵。后来,不知为什么,哑伯竟然不再对他横眉竖眼,反而一见到他就泪眼汪汪,让他的心更加痛苦,也时时有了哭的冲动。
    这天,为了避开哑伯哀怨的眼光,他离开珑玉园到外边走走,却遇到了赵铎润正带着一个伙计走来。后者因凶手被抓,案子了结而心情格外愉快,得知他无事在京口小住时,便热情地说“今天有个客户邀我去看件宝物,少庄主随赵某同去,沿路还可观赏宝华山美景,可好?”
    石天威心想自己也无事,便应诺了。
    当他们走到远离市区的西郊时,一个女子银铃般的笑声从路旁那座红色小楼传出,引起了石天威的注意,他依稀记得以前这里并没有这幢宅院啊?
    “此处何人所居?”石天威诧异地问。
    他身边的赵铎润低声说“那院子的主人是个暴发户,移居到京口不过四、五年时间,做点茶叶、香料小买卖。方才是他们家的二小姐,少庄主可得小心啰,如果那位二小姐见到你,你准是她的下一只肥羊!”
    “肥羊?什么意思?”石天威不解地问。
    “就是身上可以榨出油水的贵公子啊!”赵铎润看了看石天威的打扮,道“那女人长得美丽动人,对男人挺有一套,可这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隆裕源二小姐是不要穷光蛋的……”
    “什、什么?!『珑玉园』二小姐?”石天威的心宛若被冰凉的铁钩吊住似的又冷又痛,他一把抓住赵铎润。
    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的赵铎润,瞬间明白他何以如此吃惊,他拍拍石天威紧抓着他的手,安慰道“我知道你又想起了薛家。可是此『隆裕源』非彼『珑玉园』也,此二者是一俗一雅,不可同日而语。
    当时这许姓兄妹取这店名时,也有人要他们换名,可那暴发户生性倔扭,就是不改。而那二小姐也很有一套,很快安抚了大家,加上薛老爷宽厚容人,且薛家二小姐常年在普陀山,就是回来也极少出门,故将他们混淆的事倒也没发生过。“
    天哪,可是却在我的身上发生了!
    石天威心里暗自叫苦不迭,当即对赵老板说“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我得先办点事去。”
    说完就返身往那座红色楼院走去。
    赵铎润不明就里地看着他的背影,也不敢多问,只好带着小伙计走了。
    石天威来到院门口,果真见牌坊上大大地写着“隆裕源”三个大字。
    守门人一看上门的是个贵公子,立即和气地将他引进客厅。
    很快,轻盈的脚步声在门边响起,一个年过二十的亮眼女子出现在门口。
    当看到石天威俊雅出众的相貌和身上不俗的穿著打扮后,那女人立刻笑着向他走来,那笑声正是刚才在院墙外听到的银铃般悦耳之声。
    石天威见她果真长相美艳,身材丰满动人,那种娇慵的丰姿,带有一种成熟妩媚的风情,但她眼里赤裸裸的?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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