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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倔强地看着温仪。
    温仪叹了口气“你我之间差距太大了。”
    又一道真雷打来,准确地击中清澜拿着木剑的右手腕,她颤了一下才重新拿稳木剑。
    在躲避温仪的真雷攻击时,清澜的脸色越来越白,不仅仅是她的灵力即将耗尽,更多是对内心坚持的崩塌。
    我错了吗……我真的做错了吗……
    克服自我的不自信,努力鼓起勇气发起攻势,是错的吗?
    清澜慢慢涣散的眼神突然一凝,不!她不能就这么放弃!
    ——“明日大比,就是你的第一步!”
    季留真的话如同惊雷一般在她耳边响起,清澜猛的收起剑势,努力回想当日在入定时锤炼的剑心誓言。
    “吾修大道,只愿明性修身……吾修大道,只愿堪破迷茫,清醒明智……”
    温仪突然觉得有些不对,明明对方已经到了溃败的边缘,但她却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清澜挥动着手中木剑,比起之前的决绝强势,这次木剑的攻势并没有多少锐利气息,却自然而言地循着一种规律在挥动,划出玄奥复杂的轨迹,剑光深邃而灿烂。
    清澜渐渐在全身心都沉浸在手中木剑中,她恍然想起当日初习剑的日子,练习剑术基础的辛苦,还有……
    “劈之剑意?!”
    在一众围观的剑峰弟子不可置信的喊声中,自清澜六岁时领悟至今却再也没有施展出来的劈之剑意,再一次由手中木剑发出!
    这一剑,平淡无奇,没有松风剑法的璀璨和浩大,却自有一股大道气息的奥妙。无数细小明亮、光暗变化的剑气将道道真雷打散,温仪手上的雷团更是溃散了大半。
    一剑之下,威力若斯!
    台下众人纷纷噤声,此时清澜一身破旧道袍,眉目如画,宁静淡漠,身上气势如渊如海。木剑发出的剑意生生将温仪逼退十步之远,便是原先慵懒地靠在座椅上的结丹期裁判也忍不住眼前一亮,坐正了姿势。
    温仪惊疑不定地看着清澜,正色道“原是我小瞧了你!”
    等到温仪终于正视清澜这个对手,拿出真本领的时候,却见持剑站立的清澜晃了一下,倏然倒地。
    “清澜?!”
    结丹期裁判起身上前,稍微检查了一番,突然撤去罩在擂台上的防护水纹,道“最后一剑耗光了灵力,她只是力竭昏迷了。”
    清澜竟然在即将反败为胜的时候昏迷,众人不免为她叹息。
    “胜者,温仪!”
    裁判晃了晃手中金钟,宣布结果。
    饶是温仪也不免长长出了口气,看着被静贞等人带走的清澜,擦了擦脸上冷汗道“真是服了你了!”
    113105丹药
    在清澜昏倒的同时,清濛山东元殿内的一面水镜剧烈地晃了一晃,里面景象扭曲不定,忽影忽现,似乎即将破碎。
    虚华偷偷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却因心情激荡而散发出一丝威压导致道术水镜不稳定的季留真,啧啧几声最终还是不敢出言调侃,抬手一道清气飞入水镜中,雾蒙蒙的景象再次清晰可见。
    正是裁判宣布清澜力竭昏迷,扶月等人抬着清澜驾云朝清濛山方向飞来的景象。
    按照大比规定,一年期间藏经阁对所有弟子开放,虚华这个平日里镇守藏经阁的看守自然没有了用武之地,他也懒得为一众弟子翻找藏书,干脆跑来清濛山投奔(?)自己的师弟。
    季留真冷着一张脸,但虚华愣是从他师弟的冰山脸中看到一丝欣慰,不由作死地开口道“师弟啊,小清澜这么努力,你是不是很高兴啊?”
    季留真面色不变,但虚华却像感应到什么危险一般连忙弹跳开来,他摆摆手道“行行行,我不说了还不成吗……”
    虚华话音未落,就见季留真缓缓将手伸入袖中,他大惊道“师弟你不是这么狠吧,我不就随便说上几句话吗?”等到虚华在身前布下若干法宝严正以待之时,季留真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玉瓶。
    “咦?”虚华顾不得防备季留真可能的攻击,他上前几步,对着玉瓶轻嗅几下,只觉这若有若无却又屡屡不绝的清淡丹香分外熟悉,待他在靠近一些,不由跳脚道“这这这这不是当初我拜托虚和师兄给我炼制的青灵丹吗?”
    虚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季留真“怎么在你这!”
    季留真眼皮也不抬一下,一字一句道“丹成之日,师兄还在梦乡之中,虚和师兄便作主给了师弟我。”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虚华暴躁地在静室内走来走去,口中念念有词,“我的太清冰雷、明王释迦水、凝霜赤霄诛魔白莲、万年水火苍冥晶石……”
    虚华口中每说出一个青灵丹的炼制材料,他就要一脸痛心的哀嚎半天,“……这些都是我攒了几千年的宝贝啊!”
    任凭虚华如何捶胸顿足,季留真还是不置可否,仿佛手中玉瓶内装着的并不是修士们趋之若鹜的绝世丹药。青灵丹作为启元星地仙以下修士公认的三大神丹之一,其药效有着“活死人、肉白骨”之称,更不论季留真手上的玉瓶内药材的成分与质量比外面修真坊市卖得要好几十倍,
    “师弟,咱们打个商量成不?”虚华一脸苦哈哈地看着季留真,但眼睛几乎放光地往玉瓶瞄。
    季留真“唔”了一声,既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
    虚华怒道“这青灵丹对你又没有什么用,你这么扣着干什么?”
    季留真瞥了虚华一眼,慢悠悠道“留给我孙女难道不成吗?”
    “哈?”虚华愣住了,“这、这……”
    虽说把青灵丹给清澜这样的筑基期小辈用的确有些浪费,但保不准季留真这个疼爱孙女疼爱到了骨子里的祖父还真的干得出来啊!
    虚华呐呐道“师弟,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季留真勾了勾嘴角,弹了弹被虚华闹得有些凌乱的道袍,随手将手中玉瓶抛给虚华,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送你了”便走出静室,独留下虚华愣愣看着手中玉瓶,好半天才冲着已经走远的季留真的背影大喊道“……虚夷你竟然把这么珍贵的青灵丹随便扔给我!”
    找不到重点的虚华刚想追上去,只是刚一抬脚,他不由在心里暗自嘀咕自家师弟这些年还真是喜怒不定。原来在季留真将青灵丹扔给虚华,走出静室的瞬间,就瞬间布下一道困阵,将虚华困在静室之内。
    “虚夷你个混蛋,真不懂得尊敬兄长!”明知道他最不擅长解阵了……虚华捧着玉瓶,看着四周的阵法愣是无处下手,无语凝咽。
    虚华的怒吼声被运转的大阵所掩盖,坑了虚华一把的季留真心情尚好,但在看到由扶月等人护送回来的清澜时,眼底又恢复了平静。
    领头的扶月首先看到立于殿前的季留真,他加快了步伐,上前道“扶月拜见虚夷师叔祖。”
    身后诸人,鱼瑜和明凡几人都未曾见过清澜的祖父,名义上的师尊,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拜见虚夷祖师。”
    季留真淡淡颔首,示意众人将清澜扶入东元殿内。
    一条银丝自季留真手中发出,圈在清澜左手手腕上,季留真伸手捻着银丝的另一端,闭目不语。
    鱼瑜等人不敢发话,屏息注视着季留真,生怕清澜有什么意外。
    季留真睁开眼,随手收回银丝“灵力干涸,有损根基罢了。”
    扶月听后心中一紧,结丹期修为的他可是比在场明凡等人还要清楚根基不稳会造成什么后果,日后修为高了想要弥补更是千难万难!
    熹微清虚柔和的声音响起“不知虚夷师祖有何妙策?清澜下午还须主持一场比赛判决。”
    原本还在担忧的众人转念一想,对啊,虚夷师祖可是天仙真君,自然有办法救治清澜的。
    未等季留真开口,静室内的虚华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解开阵法,跌跌撞撞一身狼狈的走出静室。
    “虚华师叔祖?”因为虚华乃是藏经阁的守阁之人,是以在场弟子均认得他,不过也好奇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季留真突然发话道“虚华师兄,你来得正好,清澜如今正需你的青灵丹救治。”
    闻言,众人眼前一亮,纷纷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虚华,唯有前世散仙修为的熹微和家大业大对于丹药颇为了解的静贞面色古怪,青灵丹……
    虚华一头雾水,“……等、等等,青灵丹不是……”
    季留真又接过话道“原来师兄你已经带来了,师弟替清澜谢过师兄了!”他一脸自然的从虚华手中拿过玉瓶。
    “原来虚华师叔祖是专门为清澜而来的。”明凡看着虚华的眼神满是钦佩,完全选择性遗忘了虚华若是为清澜而来,怎么可能是从季留真殿内的静室中走出来的。
    “我……”虚华不舍地想从季留真手中抢回玉瓶,但听到明凡的话之后,伸出的右手硬生生卡在半空中,最后他左手死死抓住右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清澜丫头也是我的师侄嘛,如今她有需要我自然会、帮、忙、的。”最后几个字完全是从牙缝里露出来的一样。
    季留真打开玉瓶,一抹清淡的药香自里面散发出来,鱼瑜等人仅仅是嗅了一口,竟觉得灵台清明不少。在惊奇的同时,也对清澜服下丹药后的好转抱有期待。
    虚华眼巴巴地看着季留真取了一枚丹药给清澜服下,然后自然而言地将玉瓶封住,塞入袖中。
    “师弟,剩下的丹药……”是不是该还给我了?
    季留真道“清澜之后的情况还需观察一阵子,这青灵丹师弟就厚颜收下了。”
    顶着一众小辈的目光,虚华表面大义凌然心里泪流满面道“不碍事!又不是什么稀奇的玩意!”
    熹微和静贞的眼神更飘忽了,青灵丹不是什么稀奇的玩意?
    虚华肉痛地离开了,静贞等人留了片刻,见清澜还未苏醒,便也礼貌性地对季留真告辞了。
    驾云途中,明凡双手搭在脑袋后面,有些可惜道“清澜要是再支持一会,就能反败为胜了。”
    秦咫羽摇头道“我看不一定,温仪师姐根本还没有使出真本事呢。”
    扶月赞同道“温仪是积年的筑基修士,道心圆融完满,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结丹,清澜对上她能够支撑这么久也是温仪不愿在第一场暴露实力的原因。”
    傅康裕补充道“温仪师姐是此次大比中,筑基期修士第一的头号热门。”
    秦咫羽不由惊讶道“木头,怎么你也关注这种消息?”
    鱼瑜闻言也耷拉着脑袋道“唉,怎么清澜第一场的对手就这么强大呢,首战就失败,会不会影响清澜接下来的比赛啊……”
    明凡心有戚戚然“我看虚夷师叔祖心情也不是很好啊。”
    一番谈话后,很快就消磨了清澜恢复伤势的欢喜,纷纷投入到对于清澜下一场比赛心境的担忧中。
    “扶月。”
    “静贞。”
    前方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正是比赛完毕的扶渠和清瑜。
    清瑜一脸奇怪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一副沮丧的表情?”
    扶渠也温和道“我与清瑜比赛结束,正打算前去看望连静师叔,你们可知她的比赛结果?”
    扶月叹息道“输了。”
    “输了?”清瑜和扶渠不由面面相觑,“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把经过一五一十告诉我。”
    等到扶月和鱼瑜等人你一言我一言的叙述清澜和温仪的比赛经过,清瑜不由笑道“原来是七妹的机缘到了,可惜我竟未曾亲眼目睹。”
    扶月不解道“输了难道还是好事不成?”
    扶渠接过话道“正是好事呢,连静师叔虽然输了比赛,却坚定了道心,这可是赢一百场也无法比拟的。”
    众人见扶渠和清瑜这般异口同声,不免也有些困惑。
    鱼瑜道“那、那虚夷师叔祖为何……不告诉我们?”
    正是季留真在静室中那种沉郁的表情和气场,才让众人对于清澜的事情越发忧心,现在敢情竟是好事?
    明凡一脸微妙道“虚夷师叔祖许是太过担心清澜了吧。”
    坑人什么的,身为一名天仙真君甚至还是一名剑修,应该……不止于此吧?
    熹微一脸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呵呵。”
    114106道心
    清澜也不清楚,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就从比赛的擂台上来到一个不认识的地方。
    她环顾四周,只觉群山山脉连绵不绝,延伸向不知道尽头的远方。她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踏入其中,脚下一滑,第一反应是催动法诀架起腾云,下一刻却整个人都跌出悬崖,好在双手拼命抓住了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一棵古树树枝。
    头上的一枚玉钗因着清澜的动作不慎落入深渊,连回声也没有,她俯瞰着脚下无尽深渊,不觉心头一凉。等到清澜费力爬上悬崖后,这才有心思思考之前法术不灵之事。
    再次催动体内灵力,但周身灵力却在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的清澜只有一具凡俗肉身罢了。
    事有古怪,清澜只有按捺住心中慌张,开始静心冷静地思索目前局面。
    幻境?清澜颦眉,抬手看着左手手腕上的玉镯,依旧圆润光滑,不见破绽,她便将这个可能性给排除了。这玉镯乃是祖父特意炼制出来,为她镇压体内尚未掌控的火则之力,以温仪筑基高阶的修为,断不可能在幻境中还原出一模一样的玉镯。
    那么眼前的这一切,便是真实的存在……
    清澜抿了抿唇,借着手中木剑支撑站起身来,眼前目之所及,无不是群山天堑,蔓延数万里。
    是有高人以大法力将她掳来?且不说在宗门内坐镇的三大天仙,便是宗门防护大阵,也是祖师爷言书上人的亲自设计与历年来无数纯阳真仙的阵法加持。便是侥幸突破了防护大阵的漏洞,对方掳走她做什么?凭她是虚夷天仙的孙女,栖梧季氏的子弟?
    清澜不免为这个荒谬的念头摇了摇头。既有能力闯入大阵,何不亲自与祖父对阵,欺她一个小辈算什么,平白降低了对方的身份。
    思来想去也没有猜到原因,清澜索性蹲下|身,看着脚下怔怔出神。
    不知不觉间,清澜竟觉得脚下的深渊渐渐扩大,仿佛一尊远古蛮兽,沉睡于此,仿佛随时都可苏醒一般,其中蕴含地上古气息让清澜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清澜心中一惊,猛地退后几步,却发现身后的地面也在渐渐塌陷,如今能容得她容身之处,竟只有脚下的半丈之地!甚至,周边的碎石也在慢慢地脱落,掉下那无尽的深渊。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除了勉强供清澜双脚站立的地面以外,她的周身一片空档,稍微侧身都有一种会随着那随时堕入深渊的错觉。
    清澜自是不怕高,往日她有法术在身,便是再危险的关头也可以运转灵力使用腾云之术,现如今一身法力全无,饶是清澜这般冷静之人,也不免心中惴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未知。
    目前为止,清澜还没有弄清楚自己是怎么糊里糊涂到了这个地方,其中古怪更是匪夷所思。
    “清澜!”
    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清澜背后响起。
    这个声音听在清澜耳中,却宛如万千惊雷炸响,无数世界生灭,弹指之间一闪而过。
    她僵着身子,固执地不肯转身回头。
    “清澜!”
    那个声音越发急切起来。
    清澜终于撑不住,她缓缓转身,仅仅瞥了那熟悉的眉目一眼,便是潸然泪下,泪流满面。
    “祁……越?”她轻声道,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仿佛稍微说重那么一些,便会将眼前人吓跑。
    祁越温柔地看着她,眼底有万千星光熠熠生辉,“是我。”
    清澜抖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祁越见她怔怔地看着自己,两人两两对望,突然间什么话也不想说了。
    良久,还是祁越开口发话,他伸出右手道“来,到我这里来。”
    清澜似乎被他的话惊醒,脸上恍惚而甜蜜的微笑渐渐破碎,她微微侧头,低声道“……你不是他。”
    祁越面色不改,温和沉静道“我是。”
    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和心生信任的暖意。
    “不!”清澜固执道,她侧着头不敢直视祁越,“你若是前世的他,与我早已阴阳相隔,那这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你若是今世的他,又怎么可能认得我……”
    她越说越顺,最后斩钉截铁道“你不是他,不是祁越!”
    祁越笑了,他的笑容在清澜眼中比霁月更空明“清澜,你真傻。”
    清澜愣了一下“什么?”
    祁越淡淡的看着她,眼中又浮现中刚才那种不一样的神情,“真是个傻姑娘,你以为远离我就是为了我好吗?”
    清澜忽然觉得胸中空荡荡,她强作镇静,温温然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祁越看着她,右手还伸在她的面前没有收回,温柔道“你站立的地方快要崩塌了,到我这边来。”
    清澜这才发现,面前祁越所站立的地方,竟是一片平坦的原野,与她身后的深渊仅隔着一步,却是极大的反差与讽刺。
    没等清澜回神,脚下的石块便如祁越所说的一般,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往下坠落。
    祁越轻声道“来,我带你进空间。”
    清澜浑身一怔,如若眼前的祁越是法术或者心魔所变,他怎么可能说得出空间二字?经过纯阳真仙加持过的空间,除了主人和主人允许的人以外,是不可能在不相干的人口中说出的。哪怕是当初追杀祁越和她的修士,也不过是以“一件重宝”相称。
    “你……”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神震动。
    祁越笑得清明坦荡,他的身上似乎有一种光风霁月般的优雅风度,“来。”
    仿佛被迷惑一般,清澜缓缓将右手放在他的手心上,祁越的笑意越深了。待她准备踏步之际,另一道从悬崖对面传来的声音阻止了她。
    “清澜。”声音虽然平静,却有一种令清澜安心的感觉。
    清澜反射性回头,“祖父”二字脱口而出。
    远远便看见,季留真负手站在另一座山峰顶上,神情平淡。
    清澜能够察觉到祁越攥着她的手渐渐握紧,但她还是忍不住回望着季留真,心中既期盼季留真说些什么,又希望季留真什么也不要说。
    最后,季留真只说了一句,却令清澜如梦初醒。
    他看着清澜,带着淡淡的失望,“你忘了你的剑心了吗?”
    “我的剑心……”她轻呓着,有些茫然地抬手摩挲着腰间的木剑。
    今日种种,似水无痕。
    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清澜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她看着祁越,淡然的收回右手。
    “……清澜!”祁越愕然道。
    清澜面上一派温柔沉静,但与之前相比却多了一丝决然,她止住了祁越的话语,叹息道“祁越,你我之间的缘分,早在上一世就已经断了。”
    祁越皱眉“清澜……”
    清澜叹息着“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她定定地看着她,“如今我心有大道。”
    “祁越,我们结束了。”
    没等祁越反应过来,她抬脚,目不斜视地,朝着季留真所在走去。
    脚下是那无尽的深渊。
    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
    行走在深渊之上,清澜却似如平底行走一般,仿佛脚下有一座石桥与对面山脉相连。
    随着清澜一步步走近,身后的祁越、悬崖,纷纷如幻象一样破碎……直到,整个空间的颠覆。
    睡梦中的清澜渐渐转醒。
    “嗯……”清澜呻|吟一声,就见自己身处洛虹殿静室内,“祖父?”
    季留真坐在床榻旁的茶桌上品茗,看了她一眼面带赞许,清澜能在这么短的时日内坚定道心,让他很是欣慰。
    清澜支撑身子起身道“祖父,我之前在不是在擂台上?”
    季留真瞥了她一眼,“你在擂台上昏倒了。”
    清澜闻言反而有些迷糊,莫非刚才的一切真的是一场梦?
    “你且打坐调戏一番,下午还有裁判一事。”
    清澜目送季留真远去,微微颦了颦眉,喃喃道“……是梦吗?”
    她伸手往头上一摸,发髻之上的玉钗却不见踪影,忽然想起梦中那掉落深渊的玉钗,一时愣住了。
    梦也?非梦也?
    与此同时,中州星祁家。
    祁越从梦中惊醒,出了一头冷汗。
    “越少爷?”自从祁越得到祁家祖宗的看重后,特意调来服侍他的几名侍女纷纷上前,面带关切地看着祁越。
    平日里祁越最喜欢的脂粉味在今日闻来却分外令祁越厌恶,他皱着眉挥手道“我没事,都下去吧!”
    侍女们一个个面带委屈的退下了,祁越却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右手,仿佛有一股熟悉的淡香萦绕鼻间。
    梦中的场景他已经不记得了,但隐隐约约还能感受到梦中人向他伸手的喜悦,以及……那人决然离去时的悲痛欲绝。
    仿佛曾经真的有那么一个人,惊艳了他的时光,温柔了他的岁月。
    115107寥落
    下午快到申时,正是清澜主持第六擂台的裁判,因着与博在同一时间的第一擂台有比赛,是以众人得知清澜醒来以后便传音慰问了几句,匆忙赶去围观与博的比赛。
    只有静贞,她与明凡等人不熟,以她炼气期的修为,围观炼气期弟子斗法才是最有裨益的。若不是上午是清澜的比赛,静贞也不会观看,免得在还未确定自己将来道路之时,受他人尤其是高自己一阶的筑基期弟子的影响过多,将他人的道当作自己的。
    熹微倒是不怎么介意,但她毕竟是六岁孩童的身子,仅仅是上午的一场围观便有些累了,被清瑜带回太康山休息。
    驾云飞往云雾峰途中,静贞看了看清澜,又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如此这般几回下来,清澜心知静贞别扭的性子,开口道“静贞可有事?”
    “不,”静贞下意识地回答,见清澜还是耐着性子看着她,有些犹豫的低声道,“你的身体,没事了吗……”
    清澜心中一暖,答道“已经不碍事了,等裁判比赛之后,我再调息打坐一晚,就可以恢复了!”
    静贞闻言松了口气,面上却是淡淡的,“那便好。”
    到了申时,清澜走上位于符峰的第六擂台,见比赛双方已经站定,便循着早晨比赛时候那位结丹期裁判的做法,示意台上两人将灵力渡入手中金钟中。
    一阵嗡鸣后,小钟被倏然激发,清澜顿时感觉有种玄之又玄的因果将自己与小钟联系在一起,凭着这微小的联系,她可以暂时操纵小钟中枢内最基本的功能,其中就有在擂台上罩上一层无形的防护罩。
    清澜再一次询问两人的名字,这也是依照惯例,早在两人灵力可以激发小钟,就说明来人的身份可信。她坐在座椅上,一敲金钟,宣布比赛开始,伴随“嗡”得一声,小钟也开始记忆场上的比赛过程。
    比赛双方,一个是炼气七层,剑修;一个是炼气八层,阵修;双方差别不大。
    那名剑修弟子一开始就发起攻击,充满了坚定与决绝。阵修弟子则在躲避,时不时观察四周擂台地形与禁制,每一次都恰到好处的破解了剑修弟子的攻势。
    若说在今日之前,这场比赛在清澜眼里还有些看点的话,早上与温仪比赛临阵突破,又于梦中再次坚定道心的清澜看双方斗法未免有些索然无味了。
    这并不是修为的差距,而是心境境界造成的巨大鸿沟。就像熹微,她现在仅是一个六岁孩童,一旦她开始引气入体,哪怕只有炼气一层的修为,只要能够调动体内的庞大神识,掌门连池照样会在境界上被她碾压!
    对于已经初步通过道心考验的清澜而言,台上比赛双方无疑还未入门,他们还处于迷茫的徘徊期,不知将来的路怎么走。但两人显然已经算是炼气期中的高手,台下不少炼气期弟子都看得如痴如醉,可以看出两人施法的精妙,同时也可以看出道心坚定与否的巨大差别。
    原本清澜是比较看好那名炼气七层的剑修的,他显然是标准的剑修苗子,每一出剑都带着一股有去无回的气势,虽然清澜并不是很赞同他的剑道,但在这个修为能有自己的坚持无疑是值得赞许的。
    结果却是那炼气八层的阵修占了上风,虽然按启元星的惯例来看,如果说剑修是前期进步最快,最擅长以弱胜强的话,那么阵修就是后期发展潜力最大,但前期是最薄弱的了。
    但这名阵修很聪明的没有和对手硬碰硬,反而在躲闪之间反借对手的剑光和剑路建立一个小型的阵法,具体是什么阵法清澜看不出来,但阵法作用,看那名剑修的灵力消耗得甚至比一直在躲闪的阵修还快就知道了。
    确定十个呼吸以后那名剑修还是无法起身,清澜撤去防护罩,宣布阵修弟子获胜。
    将欢呼声抛在脑后,清澜走下擂台后,就看到静贞若有所思的坐在前排蒲团上,看来这场比赛对于静贞颇有感悟,虽然她入术峰,但修行还是一样讲究触类旁通的。
    将静贞还在沉思,清澜想了想便先去云雾山的主峰上,将比赛结果渡入石碑。到此,大比第一轮比赛的任务,她已经完成了。于是清澜再次将神识探入石碑,查看自己的参赛资料。
    姓名-季清澜
    修为-筑基初期
    第二轮比赛时间-大比第八日下午未时
    第二轮比赛对手-习染
    第二轮比赛地点-第五擂台
    第二轮擂台裁判-大比第六日下午未时 第十擂台
    胜-零
    负-一
    排名-无
    习染?清澜略一沉思,这名字有些耳熟,但思索无果以后,她索性从石碑中调出了习染第一轮的比赛过程。
    片刻后,清澜手中出现了一块拳头大小的蓝色晶石,里面储存着习染的第一轮比赛,清澜将它收入袖中,待回洞府后再细细观摩。
    “清澜!”
    清澜听后转身,却见秦咫羽、傅康裕、明凡、与博和静贞五人联袂而来。
    秦咫羽笑嘻嘻道“我们正好在半道上遇见静贞,索性就一起来了!”
    清澜点点头,首先问候一下与博“不知比赛结果如何?”
    明凡乐呵呵道“当然赢了!”
    清澜一喜“恭喜!”
    与博颔首回礼,其冷静自持的样子倒像是他身边手舞足蹈的明凡才是比赛胜利的那一位。
    秦咫羽道“接下来就只有明凡和木头你们两个还没有参赛了,明天我们大家都给你们去助威!”
    明凡摸摸头“这么大声势啊……”
    秦咫羽笑道“你可别临阵胆怯了!”
    明凡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众人皆笑,除了明凡这个愣头青以外其他人哪里不知是秦咫羽在逗明凡,与博一扯明凡的袖子,拉着他走到石碑前,沉着脸不说话了。
    秦咫羽讪讪,傅康裕冲清澜和静贞告辞,也带着她走了。
    “诶诶诶,木头你慢点!”
    傅康裕看了她半响,最终还是没有把秦咫羽那句“给你去助威”的疑问给问出来,她打算助威只有明凡,那……他呢?
    秦咫羽鼓着脸看着傅康裕甩下她先行离开,脸色也渐渐垮了下来。
    眼前的人,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但她总觉得对方一点真实感也没有。沉默寡言的就像不会说话的哑巴一样,偏偏做什么事情都能得到长辈的赞赏,好像他从来就不会错,没有任何一点偏差,他的人生从来都是按照自己设定的轨迹进行的。
    秦咫羽好早以前就想问他一句,他永远都按照计划那样走下去,难道不会回头看一眼其他人吗。如果她哪一天累了,追不上他的脚步了,是不是会被他彻底扔下呢……
    清澜目送傅秦两人的背影远去,却总觉得那两人的气氛怪怪的,这样的念头只在她的脑中停留一瞬,很快她就摇摇头不再理会。
    “静贞可有领悟?”清澜转身看向一边的好友。
    静贞“嗯”了一声,温声道“还要多谢清澜的护持。”
    清澜看到静贞在蒲团上入定以后,特意在她身边摆了一个小型的防护阵法,她这么做也不少见,毕竟大比期间围观者中多的是入定顿悟的弟子,是以她摆摆手“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你们两个就别在这谦虚了!”洛瑾恪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鱼瑜也探着脑袋,假装抹眼泪道“自从静贞来了,我发现我在清澜心目中就退了一个位置!”
    “小鱼……”清澜哭笑不得,她和静贞是真的投缘,明明是初次见面就契合得不得了,但也没有鱼瑜说得那么夸张。
    洛瑾恪习惯性地敲了敲鱼瑜的脑袋“你啊你,有这点八卦的心思,还不如用在准备试炼上,我们中就你和兮颜还没有筑基了!
    鱼瑜捂着脑袋,吐了吐舌头,突然她眼尖看到了什么,“咦,那不是靖轩吗!”
    下方台阶那一脸恍惚,失魂落魄模样的男子可不是萧靖轩!
    清澜心中一惊,自从当日萧靖轩和秦傅二人一起拜访自己,得知扶瑶的死讯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萧靖轩了,对于他当日那悲怆的神情却还历历在目。
    洛瑾恪道“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昨日比赛对阵一名同是筑基初期的修士,还是输了。”
    清澜一怔“……输了?”
    鱼瑜点头“是呀是呀,我和洛师姐的比赛在第一日就结束了,那日刚巧看到靖轩的比赛,明明他的对手修为、斗法都不如他,偏偏竟是输了!”
    洛瑾恪叹了口气“因着你们几人还有比赛,我和小鱼便暂且瞒下这件事,打算第一轮比赛以后再和靖轩谈谈,谁知道……”
    鱼瑜瞪着恍若未闻的萧靖轩,愤愤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是我们之中最期待大比的不是吗!”
    静贞也是一顿,她是在场中除了清澜以外唯一知道萧靖轩这个变化的原因,虽然不是很清楚前因后果,但萧靖轩的转变,绝对和扶瑶之死有关!
    四人谈话的声音算不上大,以萧靖轩筑基期修士的修为,这么短的距离还是听得到的。他置若罔闻,看着远处湛蓝无云的天空,干净澄澈,就好像此刻自己的心一样,空荡荡没有一丝着落。
    116108对峙
    告别鱼瑜和洛瑾恪之后,清澜站在山巅之上远眺目之所及的四座擂台。
    静贞拉着她的手,面无表情的脸上却依稀可见对清澜的担忧。
    “静贞,我没事。”清澜顿了顿,随即笑道。
    静贞深深呼了几口气,最后还是怒气冲冲道“你在说谎!”
    如果真的没有事,为什么会露出那么寂寞、那么心碎的表情呢?
    清澜叹了口气,垂眸道“静贞,我发现……我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
    “不可饶恕?”静贞很快联想到之前与洛瑾恪两人的谈话,“是萧靖轩?就因为你告诉他扶瑶的死讯?”
    清澜微微点点头,脸上不可察地露出痛苦的神情“我做错了……原以为,我应该向靖轩坦白扶瑶的死讯……”
    静贞打断她的话道“你没有错,这是你作为好友应尽的义务!”
    “不,”清澜摇头,看向静贞,“我,我应该再委婉一些的,靖轩对扶瑶……”
    “什么?”静贞反问。
    “……”清澜最终还是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总之,我就是知道。”
    当初试炼结束之时,清澜就觉得靖轩看着扶瑶的眼神有些熟悉,直到她在今日通过道心考验再次“遇到”祁越时,她才恍然大悟!
    没有人,比她更熟悉那种眼神了。
    那是前世的她看向祁越的眼神。
    默默的付出,全然的奉献,那种将对方看作唯一的信仰,此生存活于世的目的的眼神。
    清澜很后悔,为什么明明靖轩表现得这么明显,她却疏忽了,甚至于在清濛山上直白地将扶瑶的死讯告知对方。她这样做,是毁了靖轩的信仰,让他失去了生活的意义。如今日这般,行尸走肉地活着。
    一种油然而生的内疚感在清澜心中不断燃烧着。
    这时,原本已经离开的鱼瑜面上忐忑不安的回来了。
    “小鱼?”清澜的语气带着微不可查的疲惫。
    鱼瑜惊慌道“清澜,这下糟糕了!”
    “什么?”
    鱼瑜看上去快要哭出来一般“靖轩、靖轩突然追问我扶瑶师叔临死前还有葬礼上的事情,然后……”
    清澜心中一惊,连忙问道“你是怎么说的?”
    “我,我……”鱼瑜紧紧咬着下唇道,“我哪知道扶瑶师叔临、临那什么之前是怎么回事,不过葬礼上我有?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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