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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一大截,乌骓马又比其它战马高出一截,小王一眼就看见孟轲,第二眼就被孟轲的乌锥马吸了过去。
    义渠小王眼冒金光道“这位想必就是昨日我族人邀请的孟将军了,这想必就是那匹天马。果然只有传说中的大宛国汗血马可以相比。”
    果然识货,孟轲心里极为得意,拱手道“这位是我上司孔将军,他也是爱马之人。”
    义渠小王把马头一转,与孔瑜孟轲并行,道“小王请几位将军入我帐篷喝杯水酒,不知可否?”
    孟轲应道“好。”
    孔瑜等将军校尉跟着义渠小王一起进入了一顶外表普通的大帐篷,其他人分散在营地中自有义渠族人招呼。
    孟轲身量高,低着头入了帐门抬头一看,豁,气派。
    别看着义渠小王的这顶帐篷地盘算不得十分大,里面倒是布置得金碧辉煌,外面是一片金灿灿中镶嵌着更晃眼的红蓝绿等各色宝石,整个帐篷到处都是晃眼的东西,地上铺着毡毯和兽皮,都是最上等货色,孟轲坐在次席,翻了翻屁股底下的兽皮,一屁股下去竟然坐了两张老虎皮,一张白狐皮,一张黑熊皮。
    这也不怕得痱子。
    义渠小王看到孟轲的土包子样,眼中露出轻蔑神色,不过稍显即逝,仍旧一派和气模样。
    孔瑜坐到了上席,正好捕捉到了义渠小王眼中的轻蔑,不由暗笑。
    义渠小王看到大官,便不再理会孟轲,对孔瑜说道“将军若是不嫌弃,就在我这营中小住几日。”
    孔瑜道“奈何本将职责所在,实在脱不开身。”
    孟轲倒是很豪爽“真是盛情难却,待我有空时就来小住半月吧。”
    义渠小王道“各位远来是客,到了我的帐中,先饮几杯水酒吧。”于是拍手示意上酒菜。
    义渠人世居河套草原,大多以畜牧为业,只有小部分进行农耕,所以义渠贵人的饮食以牛羊肉为主,酒一般也是饮用奶酒。不过小王为了表示郑重,特意命人抬上五坛上好的大周产的稻米酒,恰好是孟轲老家产的上等稻米酿的米酒。
    孟轲也有几个月没喝到家乡酒了,也不客气,走上前去随手抱起一坛回到座上,一拍封泥,酒香四溢,孟轲嘴馋抱起酒坛就牛饮起来,入口香甜,果然正宗。
    小王哈哈一笑,将另一坛拿起拍开封泥分与帐中众人,众人就着烤羊肉煮牛肉互相间敬酒,孟轲拎着酒坛挨个敬义渠贵人,义渠贵人也是豪爽,纷纷回敬,不一会酒就尽了。
    小王又让人拎上来十坛北地高粱酒,孟轲又拎了一坛,孟轲带来的军将看到孟轲如此做派也放开了喝,不一会地上就东倒西歪滚倒了二十几个空酒坛。
    孟轲还嚷着要酒,义渠小王咽了口唾沫心中盘算,那种吴国美酒辗转万里运来,在镐京里被炒到六七千钱一坛,在边塞那更是没处卖的,得派专人到镐京采购,是专门招待贵客的,而北地高粱酒在这边塞也要值近千钱。也就是说,就这么一小会工夫眼珠子大的宝石都被喝掉了两块。
    义渠小王深深后悔刚刚还要挽留这帮吃货。
    义渠小王眼珠一转道“想必各位还没有尽兴,既然难得来一次义渠,就来尝尝我们义渠产的美酒。”
    孟轲好奇,问道“贵部也产美酒?”
    义渠小王自豪道“那是自然的,天下处处都有美酒。”又吩咐道“上阿日里。”
    义渠族人捧上皮革质酒袋子,孟轲取了一个海碗把酒袋里的阿日里倒了出来。
    奶白色的阿日里,飘着淡淡的香甜的奶味,醇和的酒香,还有一点点酸味,这不是酸奶吗。
    “这是今年刚刚酿好的阿日里,可以消食解暑,醉了也不上头。”小王笑着端起酒杯向孟轲劝酒。
    孟轲一饮,果然酸酸甜甜,还有股单单的酒味,十分好喝。
    孟轲见义渠小王撑不住了,于是高声道“还真不错,难得小王一片美意,大家都放开了喝。”
    一时宾主尽欢。
    酒已饮毕,义渠小王对孔瑜道“我想请将军将您军中未骟过的良马暂借到我的部落中作为种马使用。”
    孔瑜为难道“有倒是有,而且都是军中最好的战马,可毕竟都是军马,只怕不好办。”
    义渠小王道“将军不必为难,我们义渠人得鲁王保护,在长城以南放牧,每年都要向朝廷供奉军马,我部是义渠中的大部落,每年要向朝廷缴纳五百匹六尺高的一等战马。将军将好马于我部配种也是为大周效力。而且不过十天半月而已,到时必定如期奉还。”
    一年光一等战马就五百匹,这在大周可是了不得的数目,大周各军能称得上是一等战马的不足十万匹,其它的都是用驽马中还算高大的马勉强充作战马。
    孔瑜道“如此最好不过。不过~~”
    义渠小王见事可成急切道“将军还有什么顾虑?可是要补贴军用?来人。”
    有族人捧上一盘黄金,小王道“只要将军答允,这盘金子都是将军的。”
    孔瑜摇头道“只是我的战马不得离营太久,你要配种只能到我的军营中进行。”
    义渠小王道“这只怕不太好办吧。”
    孔瑜道“我这里可都是宝马,若这都不行,只怕~~”
    义渠小王心想这次要是能成,本部的马匹品质只怕可以提高一截,以后每年的五百匹战马就可以轻松完成。于是咬牙答应下来。
    孔瑜又道“那小王准备派到我营中多少母马。”
    义渠小王道“上等马一百匹。”
    孟轲插嘴道“不够,不够。我这小兄弟是色中恶鬼,一夜可御十马。”
    义渠小王想想也对这可是天马,于是道“上等马三百匹。”
    孟轲又道“我们大营中还有好多身强力壮的光棍马,我们一直舍不得骟,每到春夏就闹腾,这次也一起解决生理问题。”
    义渠小王听着怎么觉得别扭,于是道“那就上等马三百匹,中等马一千匹。”
    孟轲撇撇嘴道“怎么也得来个三妻四妾。”
    义渠小王气道“将军,我们这是给马配种,不是给马娶老婆。”
    孔瑜干咳了一声道“这样为了能为国效力,我们就只好牺牲一下营中的战马。”
    义渠小王激动道“将军同意了。”
    孔瑜微微点头,“不过。”
    义渠小王的心又提了起来。
    孔瑜道“我不要你的金珠,我只想让你帮个小忙。”
    义渠小王道“将军只管说,若小王办得到,一定不辜负将军所托。”
    孔瑜道“我有一批货物要从南边运到边关,还有些货物要从边关运到南边,既不能用军中战马来运,又不方便走大路,这一时间驮货的马匹就凑不够了,所以想要问你借些马来,十天半个月就还。”
    义渠小王心想,这里是边关一向只听说往这里运货物,没听说从这里起运的,还不能走大路,只能用驮的走小路,莫不是与匈奴作走私生意吧。
    义渠小王心想这下好办了,其实义渠小王早就与匈奴有所勾连,做买卖那是常有的事,只是由于边关防守严密,所以只能做些小宗生意,早就有意作大,只是周边的秦人都是木鱼脑袋不开窍,自己在周人那里又没有大宗的进货渠道,出塞也说不上十分方便,如今正是瞌睡碰到枕头。
    义渠小王试探道“不知将军要用来驮什么?”
    孟轲嚷嚷道“运什么还要你多管。”
    孔瑜一摆手止住孟轲,慢吞吞道“往来运送的不过是些边关需要的物资和北方的土特产而已。”
    义渠小王道“那将军要多少驽马运货?”
    孔瑜道“有个三四千匹就够了。”
    孟轲补了一句“四千匹勉强够用。”
    义渠小王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多。
    义渠小王摇头道“这只怕不行。”
    孔瑜对部下招招手,马奴抱起一个沉甸甸的小箱子放在义渠小王面前,孔瑜示意小王打开。
    小王打开一看,只见是一整箱金灿灿的黄金,耀得人眼花。
    孔瑜道“这是押金。”
    义渠小王面色一变,琢磨着这里怕也是有千两之多,虽说不是没见过,但一笔生意刚开始就丢下千两黄金,却也是少见。
    义渠小王犹豫半天,道“这实在是数目太大了,押金也不够啊。”
    孔瑜微微一笑,又取出一块金印放在那箱金子上,示意小王拿起来看。
    义渠小王奇怪了,这么大堆金子我都回绝了,你再加个小金疙瘩有什么用。
    义渠小王还算读过书,拿起金印一看,八个小字,大周王裔申伯孔瑜。
    “啊呀!原来是孔氏嫡系。”义渠小王赶紧离座下拜。
    孔瑜道“免礼,免礼,你我同席饮酒,已算是朋友,不用如此多礼。”
    义渠小王道“多谢伯爷。既然是伯爷借马,小王怎么能推托,四千驽马,一匹不少,保证都是五尺五寸以上的中等马。”
    孔瑜道“好,爽快。事成之后,我再付你五百两黄金。”
    义渠部落光卖马一年的收入能有六七千两黄金,但是部族里上上下下有万多张嘴要吃饭,还有贵人也要金银享乐,所以每年都是吃干抹净,府库空空,义渠小王早就想创收了。
    “这金子不收也罢,只是不知伯爷做的生意方不方便让小王也参一股。我部族里的老人对北边的路熟得很。”
    孔瑜与孟轲对视一眼,道“这样也好,有利钱也算王爷一份,就两成吧。”
    双方达成协议,义渠小王于是派出三百牧民赶着五千匹中等驽马和三百匹上等马前往鸡鹿塞。
    孔瑜等人告辞离去。
    义渠小王回到帐中看着面前的黄金,梦想着出塞做大生意,金山银海好似就堆在面前,真想在上面打滚。
    第二十十五章
    三日之后,半夜时分,鸡鹿塞的大营里灯火通明。
    两千人,六千马,集合在校场上列成方阵,全体整装待发。
    孟轲牵着踏雪乌锥马和两匹高大的战马站在方阵前,其余的两千人也都每人牵着三匹马,每匹马上都挂着四个大皮囊,两个是大水袋,里面灌满了清水和美酒。两个是大粮袋,里面分别装着人吃的炒米干肉和马吃的豆饼盐块,还有各自的长兵,盔甲,弓弩,箭矢和几捆硕大的麻袋。
    孟轲大声吼道“兄弟们可曾吃饱?”
    下面纷乱有的道“全是大肉和细面,再好没有。”又有的道“饱极了。”
    孟轲又吼道“吃饱喝足,胆气可足?”
    下面又纷纷道“小的胆子可比肚子都大。”“胆子比球大。”
    孟轲一指北边接着吼道“今晚月明星稀,正是出塞奔袭的好日子,你们敢不敢与我走上一遭。”
    “敢。”这次回答整齐划一。
    孟轲又指天发誓“这次出塞,所有收获,我孟轲一钱不取,全归你们所有,你们说好不好?”
    “好。”这次全是真心实意。
    孟轲转身走到点将台下孔瑜此时正站在上面,行军礼禀报道“末将请将军下令。”
    孔瑜右手一挥道“全军出发,得胜归来之日我当率部出塞十里相迎。”
    孟轲转身喝道“全军上马出发。”
    两千士兵齐刷刷的执缰上马,大军缓缓移动。
    出得营门,开始加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轰轰的马蹄声渐行渐远。
    孔瑜在营门观望许久。
    两天过去,孟轲带着大军昼伏夜出,白天在山谷里睡觉躲避匈奴人的游骑和老鹰,晚上则对着天上的北斗星连夜快马加鞭赶路。
    孟轲初入敌境心中兴奋,但同时十二分的小心谨慎,白天也不生火只就着酒水吃冷食,也不扎营,只放出岗哨在四周戒备,大军互相簇拥着枕刀而睡。
    到第二夜,全军已是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虽有向导指引路途,但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谁也说不好会在哪里出现。于是孟轲在次日白天派出小队侦骑由马奴带着向前探路,沿途留下记号,远远地避开匈奴营地,到了晚上也不点火把,全靠月光星辰指引方向,每夜只行进不到四个时辰,跑上二百余里路。
    到了第三天,已经深入匈奴境内至少有五六百里,已能听见隆隆的黄河水声,再向前就是河套地区,孟轲算算距离也差不多了,于是就近找了一处山谷安下简易的营盘,向四周派出侦骑寻找大中型的游牧部族。
    “还是找不到合适的目标。”孟轲听了回报喃喃道。
    由于是夏季,匈奴有分量的部落大多都在水草肥美的河套或更远的草原上,在黄河南岸的不多。
    孟轲派出侦骑向四周寻找肥羊,但找来找去,所见到的要么是不到百帐的小部落,要么就是非匈奴的游牧部落也都不富裕,孟轲花那么的力气可不是为了小虾米,首战一定要逮一条大鱼。
    此时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孟轲站在山岗上举目远望,到处都是郁郁葱葱草木植被,远远的可以看到一条大河向东奔腾而去,真是个好地方。
    孟轲凝视黄河良久,突然闪过一个胆大妄为的念头,莫不如去那边碰碰运气。
    孟轲不知胆怯,想到便做,当下下令准备渡河。
    此时是夏日,水涨河宽,湍流无比,大河上下没有哪个部落会在这个时候渡河,也没有部落靠水吃饭,也没人想到要来攻打渡口,所以大河边最重要的古渡口竟然空无一人。
    孟轲取了古渡口上的二十几条破船,找来会木匠活的士兵修修补补竟然还能浮起来,孟轲胆子再大也不敢半夜坐着破船过河,于是趁着没人大着胆在白天过河,孟轲让战马横卧在渡船上,用绳索捆住,由善水的士卒小心翼翼地操船渡河,磨磨蹭蹭又花了半天时间才有两百人马渡过大河去。
    马奴见了心忧,道“将军不能再过河了,这样渡法再有两天都过不完,去时不打紧,回来时还要带战利品,怕是回不来了。”
    众将都劝,孟轲想了想也只好做罢,把过河的人撤回来部分,但仍旧坚持向对岸派出侦骑,打探消息。
    当夜,累了一个白天的士卒呼呼大睡。
    这已是孟轲跨过长城的第六天。
    孟轲没能跨过大河,心里沮丧不已,但在南岸的探马却找到了可以下手的对象。
    右贤王好色,所以有许多阏氏,又不断地在娶新阏氏,匈奴出身的自不必说,那些来自匈奴之外小部落的阏氏,往往能给自己的部落带来兴旺。
    右贤王有一个新纳的阏氏,美艳无比,十分得宠,新婚没几年就为自己穷困的小部落带来了兴旺,这个部落恰好就在大河南岸,有两千帐之多,还有马群,是一堆穷困的小部落里的异数。
    右贤王的姻亲,这绝对是块肥肉。
    第七日,孟轲派出探子进一步观察这个叫朱邪的沙陀部落,同时孟轲军中带来的粮草将尽,不能再逗留了。
    当夜孟轲率大军向西南转移了营地,这个新营地靠近朱邪部一百里内,可以说到了鼻子底下。
    一个游牧部落日常放牧最远也不过离开营地几十里,就算是打猎也用不着出百里,所以百里恰好是游牧部落势力范围的盲点。
    第八日半夜,孟轲留下一百人看守营地,带着其余一千九百人,每人配双马奔袭朱邪部。
    一路无话。
    大军接近朱邪部二十里内,孟轲怕朱邪部察觉,下令积攒马力缓行,用棉布包裹铁蹄,马嘴也早就蒙了起来,于是又接近十里,这已是不能再进了。
    孟轲面色冷峻,其实心中有几分慌张,别看孟轲骄横无比,平时就像兵油子一般,其实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更别提还带着一支大军。
    孟轲在这里又留下百人看守多余马匹。
    越是临近天明,天色就越发昏暗。
    越是接近敌营,士兵就越发亢奋。
    孟轲招来军中的十名俾将,压低声音下令道“章合范阳,带一百骑兵、二百弩兵待会绕到西面堵住那里,截杀逃跑者。”
    “末将领命。”二人压着嗓子应道。
    “孙残冷浩,带一百骑兵、二百弩兵待会绕到南面堵住那里,给我杀。”
    “末将领命。”又是二人压着嗓子应道。
    “项梁李忧,带一百骑兵、二百弩兵待会绕到北面堵住那里,杀。”
    “末将领命。”又是二人压着嗓子应道。
    “董召董唤,带一百骑兵、二百弩兵待会就在东面堵住营寨缺口,杀漏网之鱼。”
    董氏兄弟互看一眼,两人无言拱手表示遵令。
    “马奴卫肥,各带二百骑兵随我从东南方向冲营,杀上马者。”
    卫肥并不肥,但很壮,马术虽不及马奴,但是有股狼一样的狠劲。
    马奴嘿嘿一笑,道“将军够意思,没劳我鞍前马后的白忙活。”
    卫肥眼中也是寒光森森。
    孟轲大手向着那黑漆漆的巨大阴影一挥低声道“上马,整队。”
    大军于是分成几部,各将官带着部属前往目的地。
    孟轲跟随着二百精骑,排成锥状锋矢阵,孟轲就是锥尖。在孟轲的左右另有两个锋矢阵,他们的锥尖则是马奴和卫肥。
    两侧则是慢慢散开的四部包抄大军。
    大军缓缓加速,隆隆的马蹄声终于惊动了营中的朱邪人,慌乱的人影随处可见,叫喊声也已经随风飘来,但是已经晚了。
    冲到营门前,孟轲的丈八蛇矛闪电般一刺一挑,营门瞬间大开,木栅拦飞起丈许高,哐啷一声摔得四分五裂。
    冲营的六百精骑发出呵呵怪叫,有的用火石点燃火把,投掷到帐篷上,有的用绳套拉散帐篷,有的干脆直接策马冲撞,但更多的骑士在杀人,杀一切撞到面前的人。
    孟轲还从没有用自己的长矛杀过人,因为这样实在是太没有难度了,而且也没人给他杀,试矛时也是用猪来试的,这次总算开荤了。
    左右的帐篷都被纷纷刺破挑开,而来不及逃出的蛮人立刻就会死在马蹄下。
    孟轲模糊的看到一顶最高最大的帐篷,帐篷前有一片空地,空地上还有两个火堆,在空地上已经有人上了马,正在发号施令。
    孟轲怎么可能让他组织起反抗,于是偏转方向正对着这一小股骑士撞去。
    那人看到孟轲不闪不避抽出弯刀也冲了过来,孟轲不待他近身就是一矛刺去,在黑暗中刺出的矛尖,突然反射出火堆的光芒,就像划过天际的流星,没入敌人的胸口,随即将他远远挑飞。
    这群勇敢的突击者随后也被密集的锋矢阵淹没。
    两千顶帐篷的营地纵深不过二三里地,乌骓马一冲而过,孟轲一带马头,回首而望。
    巨大的部落处处狼烟,惨叫声哭喊声响成一片。
    此时天边的朝阳才正要升起。
    第二十六第章
    到太阳完全升起时,部落里的抵抗已经停止。
    零星想要骑马逃跑的人都在初生的朝阳下无所遁形,四边都有两百人的弩机队,和百人的骑兵,没人可以在日光下逃脱追杀。
    而在营地内,马奴第一时间就切断了帐篷和圈养马群间的通道,逼退了朱邪人的反攻,使得马上的民族上不得马,只好孤独的靠在帐篷边挥刀保护自己的妻儿。就算有几个见机快的上了马也变得及其醒目,必然躲不过大队骑兵的杀戮,第一轮就被杀死。
    骑兵居高临下,就算抵抗者再怎么拼命,在乱箭乱刀之下也只有死路一条。
    “冲出去!冲出去!”有人用胡语高呼道。
    数个骑士打马越过阻碍向着不同的方向亡命而去,但是刚出营地就停了下来,营外每隔五六步就有一名张开大黄弩的步弓射手,后面还有成百的骑兵在奔驰,就在他们呆立的瞬间,立时就中箭落马,随后被马蹄踏成肉泥。
    喧嚣停止了,失败者跪在地上默默垂泪,胜利者则围在四周,用刀枪削除他们的反抗之心。
    孟轲已经从杀戮中平静下来,策马居高临下到了投降者的前方,大声问道“谁是这个部落的头领。”
    马奴用匈奴语高声重复着。
    没人回应。
    孟轲拉着缰绳原地打转,乌骓马的蹄子刨烂了蹄下和着血水的泥地,就好像踩烂了敌人的头颅,一下下沉重地踏在俘虏的心上。
    马奴见没人应答,顿时勃然大怒,冲入人群举刀砍倒了一个老头,人群里一阵马蚤动,四周的骑兵逼了上来,把他们重新压制在狭小的范围。
    马奴杀了几人见没有效果,眼珠一转,又从人群边缘拉出个稚童,左手将其摁在地上,右手举刀作劈砍状。
    孟轲呆呆地看着马奴动作,面无表情。
    孩童的母亲尖叫着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跪在地上嘴里叽里呱啦的一通胡话。
    马奴听了将稚童放开,那个母亲赶紧将吓傻了的孩子抱在怀中,退到人群深处。
    马奴道“她说这个部落的小王已经战死了,看衣衫就躺在火堆旁。”
    孟轲骑马到熄灭了的火堆旁果然看到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胸前有一个巨大的伤口,衣衫也与旁人粗糙的毛皮衣服不同,竟然是内穿丝绸外罩兽皮,还带有金饰,一看就知道是贵人。
    孟轲用马鞭指了指那死人的人头,自有士兵来割了去,这是最重要的战利品。
    孟轲问道“草原上是什么规矩?”
    马奴答道“杀死老病,杀死男人,掠妇幼为奴。”
    杀还是不杀?
    孟轲骑着马来回踱步,绕着俘虏走了一圈后,板着脸道“找出汉人奴隶,全都带走,其它的男丁把脑袋砍下来,留下老病自生自灭,妇幼挑老实的绑在马上带回去。”顿了顿又道“再留下几个知道塞外情况的,立刻分开拷问,问附近部落情况,地形道路还有匈奴的近况。”
    马奴又道“那财物呢?”
    孟轲指指那马群道“牛羊都杀掉充军粮,马匹能带走的都要带走,其它的挑值钱又轻便的,每匹马都少驮一点。其它带不走的都烧掉,不留一点有用的东西。”
    孟轲说完调转马头去看这次收获的巨大马群。
    士兵们则狞笑着一拥而上执行孟轲的命令。
    惨叫声和哭喊声又一次在孟轲的背后响起。
    孟轲的胸中就像多了块巨石,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孟轲骑着马在营外转了一会,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仰头享受着清晨的丝丝凉风。
    有士兵跑近前来送上一个大酒袋。
    孟轲打开一嗅,一股淡淡的奶香飘出来,孟轲灌了一口,比义渠喝到的更胜一筹,于是捧着酒囊仰头痛饮起来,连饮了两袋,不一会睡意就上来,于是躺在石头上小睡了一觉,醒来时太阳已经偏西,孟轲胸中沉甸甸的石头已经不见了。
    马奴束手站在一边静静等候着。
    孟轲打了个哈欠,头也不回地问道“准备好了?”
    马奴答道“一切都准备好了。”
    孟轲骑上乌锥马,回到营地内,此时偌大的营地已经一片废墟,一半的士兵骑着战马列成行军阵,另一半士兵则照看着马群,每匹马上都多多少少驮着人或物,只看士兵们兴高采烈的模样,就知道此行收获颇丰。
    孟轲一举长矛,所有人都止声看着孟轲,孟轲高声道“这次出猎,收获颇丰,每人都可以分到大笔赏钱,可以快活喝酒,可以讨老婆。”
    士兵们齐声欢呼。
    孟轲又道“但是匈奴人不会让我们太太平平回去,享受这好日子,兄弟们能答应吗?”
    “不能!”
    “好,我们就在回去之前,再闹上一闹,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乖乖地让开归路。全军上马出发。”
    孟轲跨马拍拍马颈,乌骓马立刻马蹄飞扬。大队骑兵紧随其后。
    孟轲的背后又一次燃起大火,浓烟滚滚直上云霄。
    孟轲领着一千骑兵向东南疾驰,在前面为大队人马开道。
    这一路上都是百帐的小部落,统共加起来也就不过千名男丁,在孟轲的大军肆虐下,反抗立时扑灭,敢于滞留抵抗的统统剿杀,见机早的全都逃散一空。
    孟轲不再停留收集财物,只是割走头颅带走马匹,杀死牛羊再放上一把大火,有贪财的士兵乘机进入酋长的大帐往怀里抓上几把浮财或再做些其它事情,孟轲也不管,只是在少人处慢慢喝酒,但只要一袋酒尽,立刻便下令整队离开,直奔下一个目标。
    孟轲的前队走之字路线,一路上又扫荡了七个小部落,割走了上千头颅,顺带俘虏了数百妇孺,都捆起来留在原地交予后队押送。
    前队一路厮杀,而后队则不直接参战,除了短暂的休息和收拢前队留下的马群俘虏,就是赶路,不停的赶路,一百人在前开道,三百人在两侧驱赶着马群浩浩荡荡笔直向鸡鹿塞退去,有两百人走在马群末尾,有掉队的直接杀马杀俘,然后转移货物。还有四百人则落在最后压阵,时不时的有人单枪匹马沿着一路伏尸追上来寻仇寻人,于是这四百人也用大黄弩收获了上百军功。
    三天后的深夜,鸡鹿塞已遥遥在望,孟轲点燃了象征胜利归来的三堆火堆,孔瑜带着千人举着火把,组成两条长长的火龙出塞数里,迎接归来的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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