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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道之人间道》
    第一章 持节叶落龙门藏 浩然沉寂传承现
    “哈哈哈哈,你这南朝匹夫,如此愚蠢顽固,听不进本单于的招贤良言相劝,既然这样,我不杀你,却也不能这样放你南归汉朝,就发配你去北海牧羊吧,你就抱着你那顽固的愚忠祈求上天对你的怜悯,何时公羊生下羊羔,我便放你归汉!”大单于怒极而笑,冰冷而恶毒的语言像一柄冰凉的尖刀狠狠地插在我的心脏。“哈哈哈、哈哈哈,大单于英明,就该让这匹夫喂北海的野狼!”大单于的帐内大臣们轰然叫喊,我脑中轰鸣、眼前眩晕,满眼都是那些傲慢、野蛮的嘴脸,即使我与他们只是一面之缘,即使我带着大汉朝满满的友好真诚,可是旧积的民族冲突让我们彼此之间就像有着万世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他们欲看到我屈服或者死亡而后快。
    苍天啊,我的出使道路怎么会如此艰难、困苦,如果向大单于屈服固然可以获得自由,也许会得到匈奴的官职,但是就马上成为千古罪人,落上千古骂名,终生不能再见中原父老,死不能归根祖宗陵寝,更得辜负武帝陛下的器重和重托!唉,北海何惧,我便去北海牧羊看那公羊生下羊羔,纵然死在野狼口中也不枉今生生为汉家堂堂男儿!我从王座阶下挺身站起,推开要押解我的士兵,昂首走出单于大帐,头也未回。
    草原上的天是那么的蔚蓝,像一面宝石镜子,离我那么近,飘着的白色云朵轻而软绵,就那么三两朵,有苍鹰在远空翱翔,草地上除了那些匈奴帐篷便是茫茫的草原,是如此的辽远、是如此的壮阔,可是这里的统治者和那些官员的心胸和思想却是那么的狭隘和卑鄙。
    别了,美丽的草原;别了,孔武好战的大单于;别了,我向往的大汉朝,迎接我的是那九死一生的天之北端的死亡之地---北海。
    北海一年三季地冻天寒,北海天天风霜雨雪,北海大地荒芜寂寥,北海毫无人烟孤独沉闷,北海生活无衣无宿,只有羊群和我依偎,渴了吃冰坨,饿了刨草根砸冰湖找吃食,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说话了,这个世界只有我的羊群在发出活着的声音,思念亲人成为我的唯一的寄托,我的眼泪都变成冰粒散在了北海的大地,生命在度日如年中慢慢消磨。
    后来匈奴的信使告诉我漫长的十九年过去了,大单于死了,新单于即位恩准,我终于可以回汉朝了。。。。。!
    我朝昭帝陛下登基了,新单于终于肯放我回我的国家了,我终于可以回家了,我已经不能流利说话了,我的腿已经僵硬、步履蹒跚,我已满头白发,胡须已经长过膝盖了,我的爹娘、我的孩儿可还识得我么?。。。。。。
    昭帝始元六年,我终于回到了长安,昭帝陛下亲自接见于我,陛下拉着我那干枯的手指说“子卿留胡廿载节不辱,实属竹之直节、汉之白玉,朕封你典属国。。。。。。!”
    后来宣帝陛下赐我关内侯爵位。
    如今我已耄耋,在龙门村隐居,家族已薄有基础,儿孙已经满堂了,只是我近来愈感病躯沉重,药石已不能救我活命了。。。。。。
    咸阳西北的龙门村此时正值寒冬,漫天洋洋洒洒的雪花飞落,沙沙的落雪声如大地爱抚的呢喃、声如云朵留恋的呼唤,村子淹没在濛濛雪中,沉寂、萧索,一处较大的院落较显富足,高大堂皇的门楼以及明晃晃的带“御赐”字样的匾额昭示着人家的与众不同。而此时院内一片寂静,正房卧室内床上棉被簇围着一位闭目仰躺的迟暮老人,须发如雪、皮肤褶皱如堆,干瘦的脸上毫无血色。床边的方桌上尚有余温飘渺的药碗说明这是一位病中老翁。
    床前静站着男女老少七八人,没有一人出声,只静静的站着,屋内静的渗人,唯有暖炉偶有炭火发出“啪啪”的爆裂声响。
    床上老人正闭着眼睛艰难的忆想着生平。
    “昭帝陛下将符节上的虎符收回,却将三尺节柄赐予我以示褒奖。。。。。。”
    “节柄。。。节柄”
    老人兀然张开了眼睛,暗淡昏黄的眼神中忽的有了几分神采。
    “曾记得退养回归龙门的途中,曾遇一游历异人,与我盘桓相谈甚久,乞看把玩节柄后告诉我好生珍藏并留传后人,留下四句捉摸不透的话语“正气凛然养道种,一入龙门浩然存,七甲到时人间乱,气节绽露道门兴!”这是何意呵?久不得参详。难道是在节中藏有东西?难道这节柄关乎着天下大事?。。。。
    老人思索着愈显兴奋,突然胸口一闷,痰涌喉咙,猛地咳簌起来,而且越咳越烈。窗前的男女急忙凑到床前,有的抚胸、有的捶背、有的端茶,七嘴八舌纷纷轻声呼唤“父亲、大伯、爷爷。。。。。。”
    老人稍平复了一下咳簌,抓住一个中年男士的手说道“大郎吾儿,父病已入膏肓,药砭不能回天,自知命限将在顷刻,汝等不须悲伤,须承我苏门正气浩然,威武不屈的气节,方不使祖宗失颜。。。。。”
    中年男士诺诺称是,已是满眼含泪,周围其他人更是泣然泪下。
    老人将在手中抚摸了许久光滑如玉的节柄慢慢交到男士手中,口中又道“吾儿定要将此柄代代传承下去,作为吾门做人为事之警持,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正气凛然养道种,一入龙门浩然存,七甲到时人间乱,气节绽露道门兴!呵呵,此为何意啊,节柄----吾儿,此中有。。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老人还想再把节柄中藏物疑虑一事说出,但是,剧烈的咳簌已经令他不能再语言,良久,老人咳声渐不再闻,而呼吸也随着咳簌的停止而停止!
    一代忠贞不改、丹心照千古的汉代名臣盍然离世,是时公元前60年。
    第二章 寒门布衣存鹄志 战祸未及先遭殃
    “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一丘山脚下倚树盘坐一布衣少年右手持一书册,抑扬顿挫的吟诵着儒家圣典,十四五岁的年龄却扮着学究气派,沉浸在经典的深意之中,面含陶醉之色,一身洗的泛白的青色布衫、消瘦而黯淡的脸色却显得那么不自然。丘山之下一只黄牛与几只山羊正在悠闲地吃草。
    “哈哈哈,云洛,又在读书呢,以后要做大官出人头地啊,不过当心看好你的牛羊,跑了牲口可不得了。”丘山旁边一中年农夫背着一捆山柴路过,打趣地笑着对少年说话。
    “知道了,满堂大哥”少年憨厚的一笑,望了望吃草的牛羊,又看起手中的书卷,满堂大哥摇了摇头,边走边自顾自的说“咳,想要出人头地太难了,这可恶的世道,可恶的氏族!”
    时下永和十年,晋南朝定都在建邺,偏安东南一隅,晋与北方匈奴、戎、狄等胡族建立的小国冲突不断,战火连连,百姓已难有安居生活,日日在惊慌中流离失所,能得三餐吃食果腹已是幸事。晋朝朝廷颁布的丁男课田制度在施行了一段时间后虽然起到了一定的稳定社会、与民休养生息的作用,但是随着战火连年不断,晋朝廷朝廷积弱积贫,各地大氏族欺下瞒上不断的欺占百姓良田,在不断失去赖以生存的耕地情况下,特别是偏远西北地区,百姓生存越来越艰难。此地是秦国都城长安边上的一个小县的东郊,县上有没落士族陶氏,掌握着本县的八成以上的良田,以及控制大部分的农商店铺。本县有八成以上的人口却是耕种着微薄贫瘠的半山田和荒碱滩,收入微薄但是却仍然在被迫按丁男课田标准缴纳课税。而县上的府衙长官实被陶氏架空,没有什么实权。
    少年姓厉名云洛,其家耕种东丘山脚下半山田三十余亩,每年却被迫按五十亩缴纳课税四十升,丰年时一年新辛苦劳作所剩也勉强仅够一家人生存所需,若遇年头不好有天灾则苦不堪言。云洛与村里大部分同龄人一样为家里放牧饲养几只牛羊,也能少许贴补家用。云洛家有一头牛、六只羊,如今正值初夏,农田作物长势正猛,丘陵坡地遍地青草,牛羊悠闲低头吃草,云洛也偷得清闲将从县城私塾教书先生“醉翁”那里讨来的圣贤书卷带来诵读学习。
    “君子起居不求安饱,做事敏捷,谨言慎行,求正道而正是非。如今乱世,战祸连连,秦王刚在长安建立秦国不久,百废待兴,大地主士族霸占着土地,像我等百姓何时能够不求安饱,社会何时能还我们一个太平啊。爹娘均已老迈,却还得为为果腹吃食拼命劳作,我生为男儿却不能为爹娘搏得无忧生活,只能在此放牧牛羊,何时才能有出头之日啊?。。。。。。”云洛边百~万\小!说卷边思索,不免嗟叹。
    夕阳半掩着云霞挂在远山之上,似留恋这一天的风光明媚不愿归去,仍在回首望着郁郁葱葱的田园、山峦。光线渐暗,云洛收起书卷,站起身掸了掸粗布青衫上尘土,远望牛羊已经吃饱都在四下张望走动,自语道“该回去了,回去还能帮爹娘做点事情”。
    东丘山离村子有一段路程,云洛用小藤条编的鞭子赶着牛羊往村子走,刚到村口就听见前面有人喊自己名字,“云洛,云洛,你可回来了,告诉你个不好的消息。”云洛抬头看,见一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粗壮少年快步走来,黑黑的皮肤,憨憨的五官,脸色有些焦急,上身青色粗布短衫,草系两个扣结,下身灰色粗布短裤,脚蹬破旧布鞋。
    少年过来抓住云洛的手急促的说“云洛,出事了,据说晋国派一个姓桓的征西将军率大军要打到我们秦国来了,外面都在传呢,要是真的打过来咱们怎么办啊?”
    “什么,真的么?是啊,如果打过来我们怎么办?孙辰,官府有什么动静?”云洛挠挠头,询问叫孙辰的少年。
    “还不知道,回家问一下再说吧”。
    “好,先去我家吧”云洛说着,赶着牛羊与孙辰一起往家走。
    云洛家在村东头,是三间用茅草搭建屋顶的老旧泥土房,院子四周是泥土堆起来的低矮土墙。云洛把牛羊赶进圈后,两人快速进屋,此时正有三人在昏暗的堂屋内低声交谈,见有人进屋三人都抬起头。
    “爹,我回来了。长年叔和富锦叔好!”云洛见是熟人忙打招呼。
    “是云洛和孙晨啊,云洛帮你娘去做饭吧,我和你两位叔叔商量些事情”,云洛爹向其挥挥手,继续与二位交谈。
    云洛与孙晨转身出堂屋时隐约听到爹与二人的交谈话语“。。。晋国五万大军。。。秦大军迎敌。。。。。。”。
    看来是真的要打仗了,刚刚太平了不久的关中大地又要遭受战乱之苦了。
    “云洛,如果真打起来了,我们怎么办?真打过来弄不好要家破人亡啊”孙辰沉默了一下怔怔的看着云洛。由于两人是一起长大的发小,同是苦难人家孩子,两人互帮互助,情同手足,有事情基本上兄弟二人一起商议解决。
    “爹娘在这里,而且我们也是在这里长大,肯定不能逃跑,如果晋国的人马打过来我们当然要反抗,好男儿应该报效国家呢”,云洛思索了一会说,“你我还能有其他选择吗,投军吧,虽然我们年龄不大,但是我们照样是顶天立地的男儿!”
    “对,决不能做窝囊废,不做亡国奴!”孙辰似被云洛的话语刺激,举着拳头涨红着脸狠狠地说。
    晚饭后,爹简单的对云洛和娘说了白天村里传来的消息,晋国派桓符之做征西大将军率五万大军攻打秦国,晋军已经攻克上洛和青泥二地,秦国皇帝已经向各郡县下达了征兵及征粮的命令,至于是如何征法现在都还不清楚,静观其变吧。
    城南最繁华处有大片的豪华府邸,远看宛若一座城中城,府墙既高且厚,院内雕梁画栋、斗角挑拱阁楼连绵起伏,近瞧建筑雄阔的正门左右一对巨大石狮威严蹲坐两边,九阶汉白玉长条石阶递阶而上,抬头上看巍峨的门楼下两扇朱红大门各镶嵌一百零八颗拳头大金钉,厚重而庄严,正门上方大大的匾额,上书两个大大的隶书大字“陶府”。大门左右各站一名劲装持刀府兵,门内靠右手有一长条桌及凳,一名府丁对进出府人员进行登记和接送。
    此时二进院内正房大门紧闭,屋内正有三人,二人分宾主左右而坐,一人站立于左首人之后。
    “陶城兄,想必已知晓秦、晋前方战事,本县也不与陶兄绕弯子、开诚布公了”,右首人抿了口茶微侧身子说道,“我县庇属都城长安,唇齿相依,如今晋国五万大军已逼近兰田,且本次统军为征西将军桓符之,此人文治武功皆属不世人才,夺荆州灭汉国,骁勇非常啊,陛下对此人忌惮非常,现已经发布旨意,广征丁粮,刺史大人专使已于本日到我县,陶城兄乃我县之柱石、治民贤良,下官特来与陶兄商议如何应对国之危难、县之平安。”
    “呵呵,费县令言重了,想我陶氏乃是没落之族,已风光不再,如今只能蜷居此地苟活求生罢了,何谈柱石,如今国家危难,我等也不会袖手旁观,自会尽心尽力报效国家,不知县令大人有何分派?”陶城不阴不阳的回答费县令所言。
    “我县乃三等小县,有户两千八百户,在册人丁一万一千零五人,其中男丁三千三百六十二人,男次丁不在征范围,田二十八万亩,按陛下旨意,凡户有男丁二人者征其一人,有男丁三人者征其二人,户有田三十亩征粮一斛,有田二十亩征粮五斗,有田十亩征粮二斗,无粮者可按算钱每亩二十文抵用。此次共计征丁五百,征粮八千斛”费县令稍顿了一下又说,“陶兄势力所占本县八成,此事不仰仗陶兄实难奏功啊!”
    “奥,费县令这是要为难陶某了,陶某家大业多也承担的职责多,每日也在为生计所累,如按县令所言,陶某实则要难以为继啊,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呦!”陶城举杯喝茶,显然不想买费县令的帐。
    费县令暗暗思索,陶城老狐狸一族占用本县良田八成,如他不出血,陛下旨意肯定是完不成的,自己岂不要延误军机,要被追责拿问,对于陶城既不能一下闹僵,也不能姑息纵容,需要拿捏好分寸行事。
    “陶兄所言不差,家家都有难念的经,本县恩师长安刺史楮大人日前遣使来信,陛下新晋封恩师为侍中,主管户政,不日将巡检治下,本县虽非小县却庇佑都城之下,必是所经之地,我等定要精诚合作才能不失职责,奏功与上,也能赚得上赐,我想这也是陶兄所盼吧。至于征丁征粮当是必行之令,不得有误,至于细节当可从拳”。
    管家陶建在陶城后面附耳几句,陶城沉吟一下哈哈哈大笑,说道“费县令之言陶某记下了,军令要求陶某不敢违抗,不过对于征收方法和细节有两点请求,县令答应了陶某马上准备丁粮。”
    “奥,请讲?”
    “本次征丁征粮由我陶氏全权替县令大人完成,必当按时全数缴纳完成,只需县令大人派衙吏随行即可;其二征丁征粮的细节稍作调整便宜从事,费县令意下如何?”
    费县令手捻胡须稍作沉吟,陶城老狐狸既不想得罪官方,又不想认头全数提供丁粮,必定转嫁给百姓,不过为了尽快完成谕令,不至于丢官罢职,这样也无所谓了,当下双手拱揖道“好,就按陶兄说的办,请陶兄马上安排细节,妥当后送至县衙,本县发布告示,给你行事授予文书,七日内我们交割丁粮!”
    费县令与陶城商议完成,当下告辞回县衙。
    次日,县城发布告示奉秦国陛下旨意,晋贼兵犯境,侵我国土,辱我秦民,我秦当举义师挡与国门,举国上下戮力同心、誓驱晋贼,今向全国征保国丁男,资义师饷粮,秦之臣民当奋起而行。凡户有丁男二者出其一,户有丁男三者出其二,次丁不出则出算钱每次丁二十文;户有课田三十亩出粮两斛,有课田二十亩出粮一斛,有课田十亩出粮五斗,无粮者按每亩三十文抵用。限布告五日内征缴完成,如有抗扰滋事者即刻捉拿问罪。
    公告一下,全县哗然。
    百姓心有怨言但是却被陶氏丁牙及县衙衙吏的凶狠和残暴所压制。
    通告征丁征粮两日,满县到哀嚎处处。征丁入伍就要上阵打仗,眼见晋军就要打过来了,新征丁兵来不及训练,战斗力极低,军纪不严,甚至是乌合之众,有可能上阵就要阵亡,哪个愿意去啊?被征到者无不悲哀、绝望之极。
    第三章 外患方令人恐惧,内忧却使同根煎
    就在鸡飞狗跳之际,晋国征西大将军一纸讨秦檄文犹如热油锅砸下大石,轩然大波。
    《檄秦文》胡贼苻健,暴虐华夏,国民涂炭,举步维艰,至使六合殊风,九鼎乖越,每惟国难,不遑启处,抚剑北顾,慷慨盈怀。戎狄之祸,灭仁传承,隔断骨血,瞻望华夏,南北分绝,登高而望,男儿愤慨,昔子卿高风,我辈尊效,誓死守节,耻存莽朝,一朝荡定,拯抚黎民,即安本土,訓之以德礼,润之以仁信,信感荒外,武扬八极,先順者获赏,后伏者前诛,德刑既明,以此为凭,广传西北。
    秦国上下风声鹤唳,民心战栗。
    云洛家三口人,男丁一人,女丁一人,云洛时年十五岁,属次丁,不在征丁之列,但是,按告示所要求应缴纳粮两斛、算钱二十文,但是对于一个家徒四壁,交完赋税后勉强果腹的贫寒农家,两斛粮米、二十文钱无疑是天降灾难,难以完成。城东几家情况相似的也在奔走商议,焦急而又恐慌的找寻对策。孙陈家、张长年家、李富锦家与云洛家情况相似,所以几家在一起商议对策。
    但是,商议了很久也没有商议出好办法,不能不交钱粮,但是有没有足够的钱粮,最后大家一致意见,召集几家情况一样的农户一起去县衙向县令大人请愿,看能否给予宽限或者减免,至于能否成功大家都没有信心,这个年头的官吏能够给百姓做主的太少了。
    县衙内费县令正搂着刚续弦的女人在喝着小酒,在费县令眼中看来,晋军真打过来了自己不做无谓抵抗也不会有多大的生命危险,操作好了仍然是县令,大不了带着女人回乡下老家,靠这几年父母官任上所得金钱也够得上一方地主,晋军打不过来照样还是一方父母官,上方有人,自己仕途光明,今朝有酒、美人,当然得今朝与美人醉了。
    费县令一手抚摸着女人柔嫩滑腻的细腰肢,女人吃吃笑着,端酒杯喂了费县令一杯,县令陶然、飘飘欲仙。忽然,县衙前堂传来告状击鼓声,“咚咚咚咚。。。”敲个不停。不一会,县衙小吏跑来报告“大人,县衙门前来了一群乡民,击鼓向大人请愿,请大人定夺!”
    费县令心中稍作思索,想到了前日陶城所报条件心中略有所觉,怀中女人站起看县令想去前堂,忙帮县令更衣,县令临行前回身捏了一下女人的脸蛋,笑眯眯的说“等着我,一会回来继续喝”。
    县衙前聚集着二十几人,云洛与孙辰也在人群中。
    费县令坐上正堂后招呼升堂,请愿人群呼啦跪倒在堂前,根据县令所问,由云洛爹和长年叔两人将情况讲了一遍,最后大家一起呼喊县令大人可怜、县令大人做主。
    县令本已知情由,又不好做主减免,只在堂上冠冕堂皇打官话,就是不提做主之词。云洛在堂下抬头看着费县令酒色之气盈面、毫无为民做主的样子不觉心生厌恶,气愤不觉充满胸膛,不由得大声的向县令质问“大人,我等小民本就疾苦,难有保暖,大人为父母官不体谅我等求生之不易,做这等压榨盘剥之事,何异于将我等子民推向火坑啊,请大人可怜,请大人做主啊。”
    云洛的此番话语无异一声惊雷,大堂上顿时鸦雀无声,乡民懦弱的用惊慌的眼神望着堂上县令,县令一时气结,哑口无言,站立两侧的衙吏互相用复杂的眼光看着下跪少年。
    “啪!”陡然间,堂上一声惊堂木拍在桌上的炸响震得堂下乡民浑身一颤,云洛妈赶紧伸手拉云洛往回缩。“大胆刁民,征丁征粮乃是我秦国王上谕令,我等岂能为一己之私而废法令,你黄口小儿胆敢在公堂之上藐视本官,不打你难消本官之恨,来人,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县令说完,一枚令牌飞落堂下,两个衙吏上前拉着云洛就往外走,云洛妈、云洛爸、孙辰等人连忙拦着,跪地不停磕头求饶,众乡民也一起求饶。县令缓和了一下情绪,缓缓道“念在众多人求情,拉下去打十板子,以儆效尤”。
    稍沉默了一会,外面板子打完,衙吏将云洛架回扔到地上,县令看了一眼后臀血肉模糊的云洛,缓声道“国之大事,非我等不为子民着想,却是生死存亡大事,尔等且回,钱粮不足可用牲畜充抵,成年羊一只抵十文,牛一百五十文,本县派县吏专人征收尔等钱粮。此事到此为止,若有再犯者征收加倍,重者捉拿问罪,退堂。”
    小小年纪云洛瘦弱身体何曾受过县衙酷吏的大板,臀部血肉模糊、血沾后背衣衫,流淌一地,已经昏迷过去,云洛爸妈同乡民抬着云洛哭泣落泪着离去。县吏往内堂走时回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知是叹自己的无情还是乡民的无奈,抑或还是陶氏的无耻狠毒。
    云洛在家里躺了五天后才能勉强下床走路,而县衙征收的钱粮还是征收了去,云洛家粮不够,将六只羊充抵钱粮,因为黄牛在农忙时用以耕地、拉载所需留了下来,而此时云洛家的能吃的粮食已经所剩无几了,秋收之前这段日子的生计成为无可逃避的困难。如云洛家一样,孙辰家以及县城乡民几乎家家都在面临着为吃喝发愁的日子。
    云洛自己趴在床上思索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原以为读书修学问有朝一日能够仕途会出人头地有所作为,但是朝廷官府是如此的腐败昏庸,丝毫不为百姓做主,真是令人深恶痛绝,可是自己身体羸弱,如此下去根本没有保全自身、保护父母的能力,这可如何是好?以往有疑惑或难题时云洛多会去县城私塾“醉翁”先生那里求教,“醉翁”先生姓甚名谁好像大家都不知道,只知道先生上午教授学问,下午饮酒,一天醉沉沉,大家都叫其“醉翁”,都忽略了其姓名,不过先生的学问是真的很大的,连县令都多次去请教,“醉翁”先生的名号在本县是很大的额,而且,老先生性格还有些古怪,下午一概不接待客人,而且不投脾性的也不接待,云洛经常前去请教,还好先生都接待指点了他。今日,云洛意志消沉,满心迷茫,不知所措,起床走动,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醉翁”先生家门口,此时已经过午时了,应该过了先生接待客人的时间,但是,云洛浑浑噩噩的走来,敲了敲门,门内没有声响,云洛手一推门,竟然开了。
    云洛轻开门,走进了院子。
    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民房院子,格外的幽静,左右各有一间耳房,正房三间,东间为先生书房,西间为休息室,正堂为学堂,东墙上方挂着一幅匾额,上书“清净自然”四个行书大字,平时学生在此读书听先生讲学,正堂后门连着一个小小的花园,非常小,种着二十几种花草和植物,院子北头还有三件房屋,平时先生不允许人进入后院,所以大家都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云洛木然的走进前院正堂,堂内寂静无声,只有桌和椅,云洛静静坐在西侧桌后,抬头看着“清静自然”四个字,怔怔的出神。在这种乱世之中能清净吗?如何清净?云洛在喃喃自语,自然又是什么意思?自在安然?自己即将面临着为衣食发愁,为生计而忧,如何能够自在?又怎么能偶安然?天下象自己这样的百姓何止千千万万,连年战火不停、盗贼遍地、朝廷愚弱无能、官府贪墨腐败,哪个能够清静自然额?
    云洛静静的坐着,呆呆的想着,竟然过去了两个时辰的时间,而院内仍然寂静无声。
    第四章 枯木虽败存生机,自然有道根苗种
    “这幅字你看出什么韵意了?”突然之间,一句问话声在云洛背后响起,云洛一激灵站了起来,回头看见一五旬开外的中年男士,淡青色粗布长衫,三绺长髯,头上竹簪挽发,仙风道骨,面色红润,狭长的眼睛炯炯发光,此时面含微笑正看着云洛,此人正是醉翁先生。
    云洛慌忙举手躬身施礼,“云洛见过先生,今日学生心有疑惑久不得解,思索之间来至先生处,扣门未见上锁不觉走入,请先生恕学生冒昧之罪!”
    “呵呵,孩子,无妨,你我本有缘分,你能存疑惑而来请教于我,实属难能,跟我说说你有什么疑惑?”
    “先生,秦、晋两国战火又起,百姓势必又遭涂炭,我关中大地刚从内乱走出又要民不聊生,而此时的士族又趁机鱼肉百姓,官府却腐败贪墨、放任不管,这天下黎民百姓该如何是好啊?
    “而学生我文不成章,不能问仕途报效朝廷,武无有缚鸡之力,不能保家安民,实属无用之废物,眼睁睁看着父母亲人被欺凌、被盘剥,坐视乡邻无助绝望而坐以待毙,先生,你说,我该如何是好啊?”
    “呵呵。。。”醉翁捻须不语,抬头看着墙上匾额,又问道“你对这四个字有何看法?”
    “先生,这清净是否指人的内心要清净、寡欲、平淡、无争?自然是否是自在安然与天地相生相容?”
    “好!好!好!好孩子,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见解,难得难得,不怪为天命之人,老夫没有看走眼!哈哈哈”醉翁在听了云洛对匾额四字见解后竟然开怀大笑,说了一些让云洛摸不着头脑的话。
    “来,你随我来,孩子”醉翁先生兴冲冲的拉着云洛的手往后院走。
    后院历来是很神秘的,因为醉翁从来都不允许学生及外人进入,这里面种着很多的花草、树木,还有一些石头和木桩等云洛以前所未见过的东西。
    来到一截很粗约有半人高的枯木前,醉翁指着枯木说“孩子,你看,这段枯木是以前下雨打雷时霹断的一棵大树,看似已经枯死很久了,但是,你看这枯木的根部,是不是已经有嫩芽长出来了,世人的眼中这棵树已经死了,但是他却又活了。”
    “其实,生命是不死的,只不过是以不同的形式存在的,就如这棵大树看似死掉了,其实他又以另外一种更加新而强大的生命形式出现了,只要能够将身心与天地、大道相合,生命就会生生不息。这就是自然,而清净就如同你所说,要保持一种心境和状态才能达到自然。”
    “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自汉灭以来天下一直经历着分分合合,战火连天,殃及百姓。而国家和朝代也如同我们所说的自然之道一样,也在经历着循环和生命更替,现在的后晋、秦国,还有燕国、蜀国等等都是承担不起天下自然大道的考验的形式,注定要不断地灭亡和分合的,不久就会出现天下一统的朝代,那时百姓就会得享太平了。”
    “孩子,你不必苦恼,这是天地大道对于你的考验和历练,记住,要能看得到、要能听得见、要能站得稳、要能放得下、要能担得起、要能持得住,好好记住,以后你能理解的。”醉翁此时更像一位长辈在教自己的后辈儿孙。“是,先生,云洛受教了,我一定记下好好感悟。”
    “嗯,好,今日我与你所谈已远非日常学问所授,既然这样,老夫索性收你为徒吧,你拜在我门下,我就助你早日踏上大道,你可愿意?”醉翁微笑看着云洛。
    天大的好事竟然找到云洛身上,醉翁之名此地谁人不知,连县令都要躬身受教,多少有钱有势之徒欲拜其为师,可从来都没有一个如愿的,如今先生竟然主动要收云洛为徒。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跪拜!”云洛慌忙跪地恭恭敬敬的磕了八个头,醉翁先生坦然受之。跪拜完以后先生将云洛扶起,带入后院正堂内,云洛见堂上甚是简单,一张方桌,左右各一把椅子,方桌后面墙上挂着一张画像,为一中年青衣道人,骑坐在一青牛背上,衣衫飘飞,手执拂尘,眉目清秀,神态安详,给人以出尘之世外高人之感,微颔首向下注视,似在关注世间苍生。
    醉翁上前点燃三炷香,交到云洛手中,示意其上前上香,上完香,醉翁才对云洛说“孩子,画上人乃是道德天尊,也是我天师道教祖,我乃天师道人士,姓张,至于名字许久不用了,就不提了,我今收你为我的记名弟子,授你武功、道法,仅作你的修行引路人,至于你以后的道路和修行自有天意引导,你对外也不必提及为师,切记名头和身份都是虚妄,要顺应自然,不可过于执着与此。算上你我一生共收弟子二人,你还有一位师姐,与你年龄相仿,但是入门较早,至于姓名你以后见到后自然知晓,此是天意,不可多言。”
    “是、师父,弟子知道了。”碰到这样的神秘师傅再有这样神秘的事情也无可厚非。
    “我授你武功《阴阳卷》,法卷《道德真经》。《阴阳卷》所载乃世间最厉害的武功,是我派三世祖师采道家、阴阳家及古时刺客等派系众长而创立的一门高深功法,修炼此功法虽不能成仙得道,但是足可以令凡夫俗子百病不侵、延年益寿,为师也是修行此武功,卷内有为师修行时的心得注解,你以后可以参照感悟,此武功共九重,等你把九重修完,世间能与你匹敌之凡人就不多了;法卷《道德真经》乃是道德天尊所赐我派开宗教典,原本内附有道祖注释以及前两代祖师修行感悟,已经遗失三百多年了,留传至今已是手录版残本,残卷内容五千余字,法卷所著博大精深,是凡人求长生修仙之宝典,残卷修成可为地仙,能长生千岁,此残卷能引你进入道法世界,初窥道之门庭,至于以后要修金丹大道法卷需要你自己前去努力寻找。
    此时的云洛已经是目瞪口呆,师父说的这事情跨越性太大了,进门前他还在为生存、为吃食、为家人生活而苦恼,现在突然从高深武功到了长生不老、修仙成神了,这有点超出了云洛正常思维接受的范围,此时他的口已经是个大大的○字,呆若木鸡了。
    醉翁微微一笑,云洛这种状态在其眼中是理所当然的,一个凡人如果不震惊就不正常了。
    “好了,与你说了这些,你一时半会还难以消化和理解,你今天出来应该没有向你爹娘说明,今天且回去,回家告诉你爹娘说我已收你为徒,要教你武功强身健体、保家安民,其他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否则将会大祸临头,你可记下,”云洛连连称是。“你从明日开始每日午后到我这边来,我教你《阴阳卷》和《道德真经》,大约一个月便能传授完毕,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以后修行成就还得看你个人造化,你且回去吧。”
    云洛迷迷糊糊的向师父行礼道别,回家去了。
    醉翁先生远远看着云洛背影,自言自语道“正气凛然养道种,一入龙门浩然存,七甲到时人间乱,气节绽露道门兴!臭小子老夫奉师命在此地等你六十年了,终于要开窍了,我道家的复兴和繁荣要看你的作为了。天意难测啊,要不是当年第三代祖师看破这一线天机,我道家还不知要何年月才能大兴啊!老夫等你六十多年值了,好孩子,可千万别让我们失望啊!”
    第五章 阴阳炼体铸乾坤,内外相生成世界
    云洛爹娘听到醉翁要收云洛为徒教授武艺时也是惊喜非常,二人早听说先生大名和学问,没想到还会高深的武功,孩子跟着先生以后肯定学问、武功了得,自家以后也算有了一些生计的底气,拼搏劳碌也算有目标了。现在家里的羊已经被征走了,只剩一头牛,也不需云洛特地去放养了,在秋收之前云洛去学武艺对家里也基本没有什么影响。
    第二天午时刚过云洛提着爹娘从家里凑的和从邻居家借来的五斗米,拜师仪式虽然草草的完成了,可是谢师礼还是需要有的,按爹娘的话说,人穷志不穷,不能让先生小瞧了咱。另外,云洛在师父处学艺,有可能还要在师父家里吃晚饭,也不能白吃啊。
    醉翁看到云洛拿着的东西,捻须微微一笑并未说什么,而是领着云洛来到后院东屋内,云洛此时才看见屋内有两排书架,上面放着不少的书卷,还有竹简、锦帛等,靠窗有一张?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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