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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颜一笑醉倾国》
    第一章 听到阴谋
    公元561年,北周保定元年。
    长安的傍晚,寒风凛冽,残阳如血,雪花在空中飞舞,北风低吼,让我的心一阵阵揪紧,这两天,我的右眼皮不停跳,我心中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俗话说,右眼跳灾,难道我要遇到什么灾祸吗?
    “锦莲,快去看看,你哥哥回来没有?”母亲焦急的喊声从里间传出来,我收回在凝望天空满飞风雪的目光,顾不得多想,匆匆忙忙答应一声,往外跑……
    我叫锦莲,今年十二岁了,是北周宫廷医师冯天魁之女,大名冯佩蓉,字锦莲,号小玲,姐姐是皇上的芙蓉夫人,她明天要过生辰了,哥哥冯玉枢奉嫡母之命,带人前往皇宫送礼去了,至今未还,母亲催我去门口儿看一看……
    我轻快地回答母亲,“娘,哥才去了两个时辰,您急什么?”
    “你快去看看吧,娘这两天总是心惊肉跳的,不知有何祸事……”
    我悲悯地看看母亲,她是父亲的二夫人,我自然就是庶出之女,庶出在冯府没有地位,何况父亲打仗去了,常年随军征战,皇上倒是赏了十几个战争中掠获的女奴隶,嫡母只给我和母亲一个侍女,其余通通归嫡母一人差遣。
    我和母亲一样很乐天知命,无心跟嫡母争执,我们事事喜欢亲力亲为,这也是生活所迫……
    为了快些看到哥哥,我加快脚步,绕过偏房,我哥哥住的地方,穿过正厅西侧的游廊,往大门方向款步走去。
    走近前厅,里面传来一阵低语声,我不由得停下来,侧耳细听,那种平静与温柔的声音,这语声,曾经是我一心学习的典范。
    “二维回来了吗?”
    说话的是嫡母崔氏,平时嫡母对我们兄妹很客气,但客气里,透着那么一种疏远,这让我感觉这个没有父亲的家里,缺少一种人与人之间的亲情和宽厚……
    二维是哥哥的小名儿,哥哥名玉枢,字维达,与我是一母所出,他在兄弟中排行老二,家人简称他“二维”!
    我惊异地发觉,嫡母崔氏在和管家崔福议论哥哥,我减缓了脚步,侧耳细听……
    “回来什么呀?他被征集打仗去了吧!”崔福有些沙哑的声音在门厅里回荡……
    嫡母不耐烦地打断他,“打仗?皇上不是说减免咱家的赋税和徭役吗?老爷就在军中,他不可能被抓啊?”
    崔福冷笑一声,“我的主母呦,他不被抓,锦莲就不可能嫁给王家,您的如意算盘不就落空了?”
    “你——做手脚了?”
    我心中一紧,他们倒是亲近得很,曹妈她们常常嚼舌根,说崔福和嫡母像夫妻一样,家奴撞见过他们的私情,是真的吗?我顾不上印证他们的私情,我现在关心的是,哥哥真被抓丁了吗?
    崔福恶贼!我心里痛恨地骂着,恨不得冲出去,挥拳猛揍他那谄媚而滛*贱的笑脸,他陷害哥哥,他们都在谋划着让我嫁入王家?是那个花花公子吗?为什么?
    嫡母叹口气,“唉!崔福啊!就算他被抓丁了,锦莲也不会答应嫁给王雄,唉!我算是白白费心了!”
    第二章 宁愿一死
    “去找二姨娘啊!她的女儿,她不管,谁管?再说,她已经收了彩礼了,还想抵赖不成?”
    妹妹佩萱的稚气未脱的声音让我原本冰凉凉的心更加寒彻骨髓……
    妹妹,冯小倩,亏我平时对她那么掏心掏肺的,原来,人心隔肚皮,毕竟不是一母所出,她才六岁,就如此绝情,我忍不住心里一阵心酸,眼眶酸胀……
    崔福微颤的沙哑重低音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庶出之女,嫁给商人算是她的福气!”
    商人在我生活的时代是十分微贱的,士大夫家族子女是不屑于与商人联姻的,商人充其量就是社会的附属品,连穿鞋都不能穿成一样花色,我觉得自己受了奇耻大辱!
    我从小性格倔强,越是别人认为我学不会的,我就偏偏把它学好,为的是争一口气,不让那些常常把庶女挂在嘴边的下人和幸灾乐祸的人得逞,此时,听到崔福充满轻蔑的话语,我的自尊心被他伤了,咬牙切齿地想,哼!你们休要打如意算盘,要我嫁给济世药铺的花花公子王雄,王超勇,锦莲宁愿一死……
    爹爹已经给我定了亲事,是皇家没落宗室之子宇文达,虽然他自幼丧了双亲,家贫如洗,但我喜欢宇文达的宽厚,正派,他总是抽空过来,给家里送些财物,虽然是嫡母看不上的米面粮油,但就他的家室能力所言,已经是他能承受的极限了……
    我曾经在二门以外,偶遇他,他比我大六岁,高高大大的,比我高出两个头,那神武英俊的模样,让我在备受轻视中,充满希望和憧憬,他才是我心中的夫婿,我的唯一,除了他,我谁都不嫁……
    正在回忆那次与宇文达相遇的甜蜜,崔福发狠似地对嫡母买好地说,“夫人,如果她不同意,您就这样告诉四小姐,庚帖也换了,彩礼也收了,改不了了……”
    嫡母倒不发怒,柔声细气说道,“唉!这种事儿,她娘不告诉她,我才不做这个恶人……”
    我暗自吃惊,这么说,我嫁给王家公子的事儿早就定了,而且,我亲娘早就知情,竟然一字儿没透,亲娘啊!您到底要干什么?如果亲娘都不能贴心,我还能相信这现实世界里的谁?
    崔福火上浇油,吃吃地不怀好意地笑着说,“噗嗤!对,烫手的山药,还是让二夫人她自己抓吧!”
    嫡母叹口气道,“你那封仿照老爷笔迹的信,让二维带给芙蓉夫人了?”
    崔福一声诡异的笑,让我浑身颤抖了一下,他每次这么笑时,都不会有好事儿,果然,他得意洋洋地说,“大夫人放心,信笺我让二公子带过去了,跟老爷的字体一模一样……”
    又一阵崔福这个狗奴才的j笑传来,让我心里不住地恶心……
    嫡母沉思半晌,才继续说,“那就好!一旦有什么不测,咱们也有话说!”
    “不怕您生气,您本来就是要把她嫁出去,何必这么躲躲闪闪地?”
    崔福似乎没有理解主子的意图,不识趣儿地追问着……
    “我怕老爷万一……”嫡母顿了顿,又说,“万一他没有……知道了,会怪我!”
    没有什么?她没说,但我已经可以肯定的是,父亲还不知道我的这门唐突的亲事……
    第三章 抛头露面
    父亲高大的身影儿曾经在这个冰冷的家里为哥哥,我和母亲挡了多少明枪暗箭,现在,他从军入伍,我们成了待宰的羔羊,多么无助啊!
    “父亲!”我口中喃喃自语,呼唤着父亲,小时候,父亲慈爱的身影儿给了小玲儿无穷无尽的爱和温暖,我还记得,我坐在父亲腿上,学习背诵药经的情景……
    每当此时,母亲就会过来,悄悄地给父亲倒一杯热腾腾的五台山苦荞茶……
    母亲你好糊涂!我心里责怨着母亲,泪眼模糊地转身,只想快点儿看完哥哥,回去质问母亲,她不爱我吗?因何骗我再嫁他人?她就算没有主见,又怎么可能成了嫡母她们的同谋?
    说不定,就连哥哥也被她们蒙在鼓里,这么一想,心里彻底慌了,转念又一想,找哥哥要紧,说不定,哥哥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顾不得多想,我无助地哭着,蹑手蹑脚离开前厅,向门外走去,迈过大门门槛儿时,被高高的门槛儿拌了一下,跌倒在地,右臂胳膊肘儿正好摔在青石台面板上,钻心刺骨的疼痛难忍,脸被雪冰得麻木起来……
    我坚强地含泪从地上爬起来,弯着腰,左手轻轻按揉着伤痛之处,右手扶住门框,跨出门槛儿……
    我虽不是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也可以称之为小家碧玉,从小生长在殷实之家,父亲是北周宫廷御医,因为先皇和太后无故被毒杀,获罪没入军中做了军医。
    我们全家没有发配边塞,还要感谢姐姐,她倾国倾城,先皇被毒死后,父亲作为太医院的主持人,当日就被发配军中,宇文邕一见姐姐,顿时惊艳得张口结舌,当即选姐姐入宫,赐芙蓉夫人,入居芙蓉殿,陪王伴驾,母亲,哥哥和我,还有几个弟弟也因此才得以留在长安……
    母亲是侧夫人,我是庶出之女,我跟母亲,哥哥住在京城长安家中,岁月的艰辛可想而知,本是相依为命的母子三人,因何离心离德?要把我另嫁王雄?我想破头,也没法儿理解母亲,难道,我的母亲也是口蜜腹剑,人面兽心的女人吗?老天,佩蓉才十二岁,为什么就遇到这么多可怕的人,可怕的事儿?我还有活路吗?
    我擦干眼泪,匆匆走到门边儿,外面的一个货郎大声跟另一个同伴正笑着朝自己这边儿指指点点,我急忙缩了回来,冯府千金小姐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是,寒冬腊月,婢女巧慧得了寒症,我们母女的日常生活,只能是哥哥出头,哥哥不回来,我不抛头露面也不行啊!
    我不得不向远处张望着,那两个人越来越近了,我可以听见他们在毫无顾忌地议论我,“哎呦,那不是皇上手下随军医师冯天魁的女儿冯佩蓉吗?啧啧啧,灯笼下看她,比仙女还美!”
    “跟她姐姐芙蓉夫人一模一样,美人坯子呀!”
    两个货郎并不避讳,谈笑风生地走了过去,“冯四小姐美貌绝伦,天生丽质,依我看,比她姐姐更胜一筹!听说她资质绝高,从小琴棋书画,针织刺绣,医理针灸,无所不能啊,可惜了,是个庶出!”
    第四章 心碎了无痕
    一个货郎不服气地争辩着,“庶出怎么了?长得美就能做王府王妃,你看随国公府的夫人独孤伽罗,不是做了随国公府的当家人?四小姐可惜了,听说她要嫁给王家那个败家子儿喽……”
    雪纷纷扬扬地下着,远处的天空灰蒙蒙的,正如我此刻的心情,罩着一层抹不去的哀伤,一样的姐妹,姐姐是皇上的夫人,我却要嫁给药商之后,我们的命运竟是这样的大相径庭……
    议论声远了,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并不光鲜的布制衣裙,盼着哥哥快些回来,我要有个商议的人啊!亲娘不行,和嫡母一起算计我,那我还能找谁呢?还能信任谁?
    我在心里祈愿,“哥,快些回来啊!我好怕!”
    倚门半晌,夜色渐深,哥哥一点儿踪影都没有,我蹲在门边儿,失望地望着漫天飞雪,无声啜泣着,心里的希望一点点湮灭在黑压压的长安夜里……
    折返回庭院,四个家奴已经睡了,只有管家崔福在嫡母房里,和她没完没了地说着府里的事儿,灯下窗影儿在窗户上印证了传言,他们果然是j*夫*滛*妇,我愤怒地攥紧拳头,牙齿咬得咯蹦蹦响……
    崔福似乎听到了动静儿,轻轻推开嫡母,似要向外张望,我心里庆幸是在冬季,丫头婆子都睡了,我料他也不会推开温柔乡,出来查看。
    果然,他重又用那瘦瘠麻杆儿的双手,搂着嫡母的腰肢儿,缓缓地问她,“四小姐和二夫人还没休息吧?”
    “唉!但愿老爷有朝一日能回来,回来以后不要怪我心狠!”
    ……
    冯家是个大家族,因为父亲是医界泰斗,我们兄弟姐妹武功缩骨,针灸按摩,无所不能,去年,我十一岁时,父亲把我许给皇家没落宗室后裔宇文达,他虽穷困,但样貌威武,我们两人从小青梅竹马,郎情妾意,我一心一意想及笄时能嫁给他。
    宇文达刚刚参军一年,嫡母恶毒,竟然打算拆散我们,连自己的亲娘都参与其中,我被吓懵了,一时半会儿没了主意……
    在门口抛头露面半晌,没等来哥哥,却遥望巷口,见一队车马浩浩荡荡从皇宫方向而来,管家崔福听见了动静儿,一步窜出来,我慌忙躲着他,绕过石狮子,躲在忍冬树的后面,跑步夺路回到母亲和自己居住的偏房……
    回到母亲房门口,隐隐约约听见母亲在佛前祈祷祝福……
    “菩萨保佑啊,我女儿的未婚夫在两军交战后失踪了,只找到了他的战马,多半已经不在人世了,希望她忘了那个宇文达,嫁入王家,我将来也好有个依靠,丈夫去了,女儿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听到母亲的话,我怵然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任自己的泪满上眼眸,我觉得自己的心在撕裂,破碎,我听到了心破碎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回忆的碎片,格外疼痛……
    不,我一定要做点儿什么?做点儿什么?
    我几乎机械地重复着宇文达的海誓山盟,“锦莲,等我建立军功,给你挣个王侯夫人,你等我!我非你不娶!……”
    第五章 突兀的圣旨
    那近乎完美的俊秀面庞,和他在一起时加速的心跳,让我如饮甘饴,今天,我想念他的感觉是如此清晰和强烈,我在心里悲号,我失去他了,北齐,北周一直在打仗,他已经战死沙场了,我该怎么办?除了哥哥,母亲,父亲,宇文达是我在这世上唯一可信赖的人,现在,不但父亲去世了,未婚夫也无影无踪,我的未来和希望在一点点破灭,意识在一点点抽离,我也在寒风刺骨中萎落在地……
    “四小姐,四小姐!”
    不知哭了多久,我听到了嫡母的婢女红颜的喊声,我尴尬而无力地撑起身体,哭着,木然注视窗棂儿,母亲房里的灯光依旧亮着,我被送进自己的闺房……
    忽听外面一阵马蹄声和冗杂的脚步声,有人喊着,“皇上有旨,芙蓉夫人身体有痒,请冯府四小姐冯佩蓉进云阳宫见驾!”
    进宫?云阳宫?半夜三更的,怎么回事儿?我懵了,哥哥没回来,母亲也没了主意!我看得懂,母亲牵挂担忧的眼神儿,不过,嫡母和小倩幸灾乐祸的模样也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
    母亲木然地请求桑公公示下,“桑公公,天这么晚了,明日再去不行吗?她还小,求公公成全啊!”
    桑公公有些不耐烦,“废话,皇上有旨,你也敢违抗?那里山高路险,我们也走了两天了!谁不想歇歇脚儿,就你想得齐全?”
    “小玲儿,女儿,你要当心点儿!”
    懵懵懂懂中,我看见一群宫娥彩女和黄门拥过来,围拢住我,两个侍女搀着我,嫡母阴险的冷笑浮在嘴角儿,母亲哭着送我出门,我被她们簇拥着,迷迷糊糊地跪地谢恩,又糊里糊涂地上了四马拉的车。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坐上这么豪华的马车,这种违反规矩的驷马高车,我真不敢上去,“折煞我了,这是姐姐的銮舆,我怎么敢?”
    桑公公倒是会说话,“四小姐不必拘礼,这是娘娘的意思!您是夫人的亲妹妹,坐驷马高车是应该的……”
    我无奈地在宫娥采女的扶持下登上了驷马高车,母亲站在门口儿,满面泪痕,一直目送我坐的车消失不见,嫡母和崔福站在门廊正中间,也表情复杂地频频挥手和桑公公告别。
    离开长安,马蹄踏踏向云遮雾绕的山间疾驰而去,我内心牵挂,不知道姐姐的病怎么样了?她知道我就要嫁给王家那个败家子儿了吗?她是阴谋诡计的设计者,还是被嫡母蒙在鼓里的无辜人?我不得而知……
    我的心被失去爱人的痛苦撕裂着,神情恍惚,却总觉得马车在积雪封霜的山路上走得特别快,云台山的驿道很宽阔,也很平坦,不过,冰天雪地的,一跐一滑险情不断,总觉得有些骇然……
    一路上,驿站休宿,换了马,翌日继续赶路,又走了一天了,我真后悔,早知道这么远,无论如何我都不来,那时候我并不懂得,我不可能不来,作为皇帝子民,我没有不答应的权利……
    我透过车帘缝隙看到,外面的雪停了,凝视前方,远山在雪的辉映下闪着橘红色的光,蜿蜒曲折的黑色山路七曲十八弯,和白茫茫的雪地形成鲜明对比,在夕阳的映照下逐渐变细,直至模糊,消失在暗黑世界里……
    第六章 被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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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拐过好几个岔路口,突然,领头的桑公公大声惊呼,“四小姐,对不起,我们迷路了,找不到云台山行宫了!”
    桑公公紧跑几步,跪在车前,大声地表达着歉意,我却脑子木木地,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走错路口儿了吗?”我说话,声音好像不是我的,闷闷的,那么陌生,那么冰凉……
    桑公公不知所措的声音,在空旷旷的山间小路上,随着侍从们脚踏积雪的吱嘎声音传来,“应该快到了!可是,奴才等找不到路了!天黑了,这可怎么办呀?”
    恐惧瞬时逼近我的内心,冰凉凉的泪滴从眼窝儿里不断流出来,心里难受,品尝泪滴的咸涩,似乎里面苦味儿浓重,我抬起头,往外看看,天早已经大黑了,天空无尽的黑暗和寒冷包围了我,环顾四周,大地到处白茫茫……
    我突然觉得奇怪,平时稳重斯文的姐姐,这次行事有些荒唐,黄昏时分,去家里接自己家的妹妹,这不是荒唐无稽的事儿吗?难道姐姐的生命真的已经垂危了?如果是那样,为什么不让大夫人来陪护,却让我这个异母妹妹独自前来?这里面会不会也有阴谋?
    想到阴谋,我吓得一抖,右眼皮不停狂跳着,刚才惊悉心上人宇文达阵亡,我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出发了,现在越想越觉得有问题,可是,皇命难违,我能违逆吗?不能!
    不管了,我心里好乱啊!我甩甩头,企图驱赶走心中的恐惧,不管怎样,车驾外,宫中侍卫们灯笼火把地把路上照得亮如白昼,我还怕什么?
    突然,车停了,车窗外垂下的帷幕一抖,再次露出一个细缝儿,似乎前方山腰处,有人从树林上方跳下,我甚至可以听到树丛发出的扑簌簌的树枝断裂的声响,我惊怕地喊了一声,“有山贼!”
    果然,几个黑影儿从树冠跳下,一看就知道这些人武艺超群,他们清一色的夜行衣,手握短刀,弹跳轻盈,落地无声!绝对不是一般人……
    侍卫长大声疾呼,“保护四小姐!”
    我身边的侍卫在侍卫长的带领下,嗖地蹿出三四丈,瞬间,兵器的碰撞声,杂乱不堪的脚步声,护送队伍的呼喊声响成一片,桑公公惊恐万状地瘫倒在地,晕了过去……
    我急了,腾地一下从车里站起来,准备从车上下来,不提防车子被黑衣人牵住辕马的缰绳,让我几乎跌过去……
    “好汉饶命啊!”一个侍卫大声求饶,话音未落,一个黑影儿迅捷地窜到马车面前,随手一扬,一种刺鼻的味道在夜色中渐浓,来人三下五除二,把护送我的御林军全都解决了,眼前人影一个个扑通扑通倒地,我赶紧捂住口鼻,惊怖地大声喊,“救命啊!”
    猛觉一个黑影儿跳过来,一把搂抱住我,把我抱离车辇,几乎同时,一只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掰开我的嘴,一个东西塞进我的嘴里,我喉头一甜,身体软了,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任来人摆布着,内心却不停燃烧着烈火,从没有过的陌生感觉在血液里着……
    第七章 失去贞操
    贼人胆虚,不敢声张,高大威猛的身影儿紧紧贴住我,从容不迫,飞也似地把我抱到山间一个草屋内,我吓得睁大眼睛,想喊,却喊不出,借着若有若无的星光,我发现,来人面目狰狞,瞪着灯笼一样的怪眼,头顶有角,突出头上,月光下,棱角分明的唇在微微呼着气,他戴着面具……
    来人并不说话,黑色长袍把我整个覆上,眼睛像鬼魅一样闪着光,我吓得几乎背过气去。
    他气息急促,双手不停撕扯着我身上的衣裙,动作麻利娴熟,本来我是从小练功之人,一般人三两个近不了我的身,可是,此时此刻,危机关头,我的双手却像断了似的,软软地,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去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无耻地把我身上的衣服除去……
    我害怕死了,浑身颤抖,哀求的眼神儿看着他,他似乎受到了触动,停了片刻,踌躇着,很快,他似乎说服了自己,动作幅度更大更快了……
    一阵幽香袭来,沁人心脾,我感到浑身发冷,目光所及,自己已经全身赤粿了,他以一种无法阻挡的力度继续,万念俱灰的感觉随着撕心裂肺的身体疼痛弥漫开来,我想大喊大叫,可是,张开嘴,却没有发出声儿,他忙碌不堪,我却失去了知觉……
    一种哭声由远及近,“唉!怎么办啊?跟王家没法交代了!呜呜呜,我苦命的妹妹,皇上,您可要给我妹妹做主啊!……”
    冰冷的感觉渐渐消失,我的身体慢慢有了温暖感,我听出来是姐姐的声音,姐姐名讳冯佩芙,姐妹们中排行老大,虽然比我大四岁,又不是一母所生,但她品格高尚,对我很好,我们从小姐妹情深……
    不过,今天,想到嫡母的那些恶毒话,我不想理她,别过脸去……
    猛然感觉浑身疼痛,想起自己已经被侵害,眼泪无声无息顺脸颊落下……
    我听见有个男声毫无感情地说,“她醒了!”
    他一定是看到了我眼皮在动,眼泪在流,我费力睁开眼睛,紫衣皇上坐在离我一丈开外的远处,姐姐正关切地跪在榻边,哭着抚摸着我的脸……
    桑公公一脸愧疚,满面伤痕,自己扇着自己的脸,“都怪奴才!奴才该死!”
    脚头传来“啪,啪,啪”桑公公自己抽自己嘴巴的声音,皇上不说话,俊朗的脸上阴云密布,姐姐也不说话,只是在那里哭着……
    我终于喊出了一句话,“恶贼,你好无耻!让我去死吧!”
    此次见驾很蹊跷,随行马队在山中迷了路,护送者都被贼人迷翻,没有一人受伤,而我被j人陷害,失去了少女贞洁……
    我大声哭出来,委屈,羞辱齐集心头,我哭得死去活来,姐姐见我这么伤怀,哭得更伤心了……
    “妹妹,姐姐不应该啊!我——我只想问问你嫁给王家公子哥儿的事儿,谁想到,你——遭此劫难啊!”
    桑公公不断自责着,瘫软在宫里的青石板地面上,“芙蓉夫人,别说了,我们宁可一死,求主子原谅啊!”
    怎么?姐姐没有生病吗?为什么她如此自责地哭泣着,难道她也是阴谋诡计的制造者吗?小玲儿的敌人究竟是谁?
    第八章 怪面*兽
    那些侍卫,黄门虽然脸上有伤,却都安然无恙,只有我,只有我出事儿了,姐姐不是病重了吗?为什么坐在这里哭哭啼啼,还有姐夫宇文邕也在我榻边一丈开外,我是第一次见圣驾,就发生这样的事儿,他们是在看我笑话吧?……
    “哇!”我大声哭出来,吓得姐姐紧紧握住我的双手,生恐我会想不开……
    我失去了少女最珍贵的东西,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只有一死,去追随宇文达,我默默地下定决心,以死抗争这不公平的命运,我的阳寿到期了……
    姐姐芙蓉夫人花颜月貌,此时哭得天昏地暗,嘴里不断重复着,“妹妹,你说句话吧!不要吓唬姐姐啊!妹妹,求你了!”
    “你们好好劝劝四小姐,朕先安歇了!”皇上冷冰冰地抛下一句话,准备离开了……
    姐姐诚惶诚恐地跪地谢恩,“奴婢恭送皇上,谢皇上隆恩……”
    “别说了,你也好好劝劝她……”
    皇上打断她,含情脉脉地看看姐姐,又看看我,那眼神儿怪怪的,似乎透着一丝得意洋洋,又似乎忧心忡忡,我看不懂,也不想懂他的心思,尽管他很帅气英武,但他是皇上,是姐姐的丈夫,何况,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似乎藏着无穷无尽的秘密……
    眼睛一睁,猛然间瞥见皇上宇文邕果断地站起来,转身离去……
    这魁梧奇伟的身影儿转身离去的瞬间,让我突然有种错觉,他跟那个歹徒身形好像啊!
    他是皇上,想要得到我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怎么可能如此卑劣?我一定是想多了,我很快否定了刚才的猜测。
    我又一次被悲哀吞噬,我失去贞洁了,最糟糕的是,御医说,我年岁太小,被那个混帐残害,终生都不会再生育,宇文达死了,就算他不死,我也不可能跟他重新开始了,那个怪面禽**兽毁了我的一切梦想……
    等了一年多,没有洞房花烛夜,没有窃窃私语,没有海誓山盟,一切都被那个可恶的恶贼毁了,只有宫中一排排真人一般高的天女瓷雕,头顶着摇曳的宫灯,闪着诡异的光芒……
    姐姐芙蓉夫人含泪喃喃自语道,“妹妹,你放心,我一定求皇上,把那个恶贼捉住,为你报仇雪恨!”
    姐姐也许是担心我受不了,不断温言规劝,赌咒发誓,她还一直派人紧紧盯着我,唯恐我想不开,发生什么意外。
    我手握着从恶贼身上揪下的玉佩,恨不得把它攥成粉末儿,我找不到恶贼,绝望吞噬着我的心,我一心求死,遭受如此奇耻大辱,我还有什么脸面存活于世?既然离不开行宫,我就找别的办法去死吧!
    下定了决心求死,从醒来时,我就开始不吃不喝,两天下来,我眼看奄奄一息。
    姐姐急得如坐针毡,眼泪汪汪地在我身边劝着我,有几次,我几乎被姐姐的姐妹情深感动了,可是,想起山上风雪交加的那一幕,眼睁睁看着仇人剥夺了我的一切,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那个伤我的人……
    我紧咬双唇,一言不发,姐姐吓得哭肿了眼睛,我却一滴泪也没有,我眼里心里只有怒火,没有眼泪,我的眼泪已经在怒火中烧干了……
    第九章 窑主之女
    第三天下午,姐姐见我不吃不喝,眼看已经奄奄一息,只好请女道士妙常为我做法事,妙常身着淄衣,手握浮尘,长袖善舞,在宫里宫外忙了两个时辰,一会儿上香,一会儿打坐,一会儿振振有词,我无心去看,昏昏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那日的情景重新浮上脑海,硕大无比的身影儿在我身上晃动,尤其是那个狰狞的面具,骇得我心口跳得几乎炸裂,我惊叫出来,“啊!不,不要……”
    梦中躲避恶贼时,猝然惊醒,妙常正笑眯眯地看着我,她和我攀谈了起来……
    “女施主,您要想通点儿,世上只有自己的生命是最可宝贵的,千万不要把你的生命当做对他人情意报答的工具啊!”
    我依旧不说话,一声不吭地紧闭双眼,拒绝一切说教,一心求死,“千万不要把你的生命当做对他人情意报答的工具啊!”你说的轻松,妙常,你怎么会懂我灵魂和肉体的疼痛?我还有什么人可以报答吗?没了……
    “女施主,我给您讲个故事吧!是一个死了几次的可悲女子的故事!”
    我依旧闭眼睛,心想,可悲女子,有比我还惨的女子吗?我内心世界是拒绝妙常说教的,但妙常所讲的故事却顽固地冲进我的耳膜儿,“这是一个凄惨的故事,故事中的女子……忍受了常人无法忍受之痛,受尽侮*辱,忍辱负重,活到今日,她在清修中懂了生命的意义,一切灾难都是劫数,我们一生要经历无数遍劫难,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珍惜生命……”
    “四小姐,故事中的女子,就是我呀!”
    妙常忽然凄然泪下,倒让我没料到,我还是固执地紧闭双目和双唇,心想,实在是听不出有什么凄惨之处,再凄惨,有我可怜吗?
    这么想着,只听她继续言道,“我本是相州窑窑主之女,名叫戴妙云,父亲戴发是个瓷器迷,一心一意研究瓷器,烧出了很多精品,因为双色釉瓷的发明受到北齐王公贵族的热爱,所以,家里特别有钱,很多人都提前几个月定制我父亲亲手烧的瓷器……”
    我眯着眸子,隔着模糊不清的泪雾,偷偷瞥了一眼,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竟然闪着光,幸福的微笑浮现在她的脸上,极富感染力……
    “人人羡慕我的家,父亲手艺超群,母亲贤德善良,妻贤子孝,小康之家……”
    她动情地回忆着过去,好像沉浸其中了,我身体微微晃了晃,体内剧烈的疼痛啃噬着我……绝望再次向我袭来……
    “可是,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她张口继续讲述时,笑容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痛苦的表情,这痛苦,我懂……
    只听她哭诉道,“去年,北齐长广王到我们家的窑厂巡视,父亲兴高采烈,全窑上下无不欢欣雀跃,以为,皇上把相州窑的瓷器定为皇家专供,这是天大的喜事,我们全家都沉浸在幸福快乐里,没想到,毁灭性的危险正向我们一家一步步逼近……”
    第十章 相拥而泣
    妙常说不下去了,凄然泪下,我张开嘴,偷偷用眼睛的细缝儿观察她,她白皙的脸上,秀眉紧锁,看得出来,一种痛苦正啃噬着她的内心。
    不过,我被她的故事吸引了,想知道她和她的家人究竟遇到了什么危险?虽然我并不知道长广王是何种人也,但他的荒hy滛无耻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那天,我恰好在家,拜见完毕,站在人群中,看热闹,穿了一件丝绸衣袍,是水绿色的,衣袍的上面绣着万字不到头的花边儿,中间是并蒂荷花,临风而立,飘飘欲仙……”
    没想到,长广王置那么多臣民不顾,不去给我的父亲窑主回礼,却冲到我的面前,当着我父母的面儿就搂住我,大呼小叫道,“戴姑娘花容月貌,世所罕见啊!本王……”
    妙常拉着我的手,轻轻战栗着,我已经睁开眼睛,我从她激动的颤抖中已经判断出,她此言不虚,就同情地轻声叹了口气,只听她又说,“父亲跪地求饶,求他放过我,说我已经许配了人家儿,被高湛一脚踢开,他的头磕在他精心烧制的双耳俏色盘龙罐儿上,头被瓷片儿刺中,连哼都没哼一声儿,当场毙命……”
    我听到妙常如泣如诉的讲述,心里不能说没有被打动,她和我有一样的经历,我们都曾经遭受磨难,我们的亲人都离我们而去,我深深被她凄惨的经历打动了……
    我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我终于说话了,“你……妙常师傅,你就在旁边,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
    “是啊!四小姐,一切都在瞬间发生,母亲本来在看着工人上釉,听见争辩,跑过来,见父亲命丧黄泉,不顾一切地冲过去,被高湛一把揪住,扔到旁边的陶坯堆里,也撞死了……”
    我被她描述的惨景吓住了,神情一滞,忘了要自杀求死的初衷,大声追问,“你父母都出事儿了吗?”
    妙常万分沮丧,漂亮的脸顿时失了神采,嘴角儿下弯,心碎的样子让人心疼,低声答道,“都死了!我——就是个祸害……呜呜……”
    妙常伤心欲绝地哭起来,把握住我双手的手抽回去,声音激愤地骂道,“北齐王爷高湛,简直就是衣冠禽*兽,他……他竟然当着重臣的面儿j*污了我,又把我推给他的属下和士开……那天……是我十五岁生日,被十五个皇宫护卫轮流*污,我痛不欲生……”
    我吓了一跳,光天化日之下,王爷竟然把她……这是个什么样的王爷?如此丧尽天良,不知廉耻?我不知所措地伸出手臂,抱住颤抖的妙常,像抱住救命稻草一样,我二人相拥而泣。
    “妙常……呜呜呜……我们都是命苦之人啊!”
    “小玲儿,你……懂我当时的想法……”
    我狠狠地点着头,生怕她看不见,突然想起后面的事儿,惊惧地问她,“高湛,他现在当了北齐的皇上……当时,把你带去长宁王宫了吗?”
    妙常摇摇头,“没有,我醒来的时候,躺在榻上,是隔壁豆腐铺的谭奶奶救了我,她劝我珍惜自己,行善积德,救助天下苍生……”
    第十一章 倾国倾城
    故事里听出了劝告的味道,我态度强硬起来,冷笑一声,放开她,“哼!救助天下苍生?笑话!”
    妙常见我冷嘲热讽,有些尴尬,解释着,“我当时和你一样,哭得死去活来,想一了百了,那位谭奶奶劝我活下去,她说,她有六个儿子,长大成|人,应该享福了,现在却一个也不在身边,在北齐,他们有应征入伍的,有修三台的,有筑长城的,有挖河渠的,还有在后宫当差的!就是没有在她身边种田的和做买卖的!北齐徭役赋税高得吓人,六个儿子,死了四个,那两个还不知生死祸福……”
    见我不说话,妙常叹口气,继续说着,“奶奶说得好,昏君不除,北齐百姓臣民,家家自危,人人罹难,她劝我放弃死的想法,手刃仇敌,为父母报仇雪恨……”
    我听罢此言,一筹莫展,委屈的泪不住流下,仇恨地瞪着眼睛,狠狠地抓住她的手,歇斯底里叫道?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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