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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望都市中单身女性的真实生存——决不堕胎》
    one of o(1)
    平安夜。小雪,仿佛煮一杯咖啡就能将雪融化。  我与纽遥一起坐在红杉咖啡。窗外是长长的芙蓉路,一如往常的灯光长明,错错落落的小雪粒将橘黄|色的夜空裁剪得细密。还有很多车辆或行人穿行在路上,他们并不知道这是平安夜,或许知道了也并不在意---西洋人的节日,只有将浪漫看得比生计重的情侣才会扎堆地向酒吧或咖啡厅里云集。  红杉咖啡比平日里更加热闹,侍应生清一色的戴着圣诞帽,向每一桌客人微笑,介绍圣诞节特餐。  我们叫了火鸡套餐,还有一打科罗娜。  我们拿瓶相碰,相互祝福。我与纽遥倒没有将浪漫看得比生计重,但是我们都是单身,一切的节日都会衬托得我们倍显孤单,不想形影相吊,便一并出来喝酒把欢。  我说"祝你明年的平安夜有心爱的男人相伴。"  她说"祝你明年的平安夜能枕着粉红色的钞票入眠。"  单身女人的要求就是这么简单,不是爱人就是金钱。  "我都记不清和女朋友一起度过了多少个平安夜了!"纽遥笑了起来,笑容酸涩。  她的恋人远在千里之外的一个偏远小城长治,而我,正狼狈地涉足一场婚外恋。  "你最近在想什么?"  我不假思索地说"钱!!我发现一个可以阻挡寂寞的好方法---饱暖思滛欲,所以将所有的钱花光,让自己不得不考虑怎么样多赚钱,这样就犯不上去顾影自怜,感怀爱情感怀身世。"  她笑起来,长长的头发柔软地贴在肩头"十二点时你会许什么愿?"  "我会请上天保佑我能控制自己的心和钱包,让它们只向女朋友们和自己打开,不为任何男人打开,这样就不会受伤害。"说这话的时候,我忍不住偷笑,花男人钱的女人一向是被我所看轻的,但是这话的理论听起来仿佛便是打扮得像芭比娃娃一样的女人心安理得地宣言我最讨厌男人不为我花钱。  纽遥叹气"我会请圣诞老人保佑我明天中五百万的彩票,这样我就可以安置好妈妈,自己无牵无挂地去长治,与大路结婚生子。"  "你现在快成了结婚狂,张口闭口就是结婚。"我取笑她。  "等你到二十七岁还没找到一生的归宿时,你再来笑话我。"她冲我瞪眼。  二十七岁,的确是个尴尬的年龄,青春像一只向拐角疾逃的狗,急匆匆地转进拐角,还有一节尾巴不甘心地甩在外面。  咖啡厅里的歌手唱着应景的歌曲,旋律有些印象,仔细听歌词,却让我忍不住要拍手喝彩。最怕那些耳熟能详的应景歌曲,除了婚礼进行曲不让我心烦以外,那些《生日歌》、《欢乐颂》、《新年到》等不同语种的大众歌都会让我近乎抓狂。  歌手在拿圣诞老人开涮,将的《one of 》翻译成了中文,并将歌曲里的"上帝"一词全换成了"圣诞老人"---  假如圣诞老人有名字,会是个什么样  而你又会不会当面称呼他  当面对他所有的荣耀光芒  你会问他什么  若你只有一个问题在心上  假如圣诞老人有张脸,会长得什么模样  而你是否愿意去看  若所见的就是你必须去相信  天堂,上帝,圣徒  和所有先知的真相  假如圣诞老人是我们中的一员  只是我们中的一个俗人  只是巴士上的一个陌生人  赶在回家的路上,独自回天堂  无人电话诉衷肠  除了罗马教皇  "nobody cllg on phone , except for the pope ybe  ro。"纽遥不禁跟着音乐哼唱起来,听她娇柔的声线,忽然有种无能为力的寂寞感铺天盖地地将我们笼罩。  "她一定也是个寂寞的女人,才会将一首嘲讽慵懒的歌曲唱得这么感伤。"我看着歌手浓密的长发,看不清她的表情,想必是与我们一般的落寞。  纽遥笑"幸好你没有指责她没有表达出来osborne的感觉。"  osborne是我喜欢的女歌手。她的音乐自然是无懈可击,但是我更着迷她存在世界上的姿态---没有几个女歌手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上帝从神台上拉下来并用凡人才有的词汇来调侃一番;没有几个女歌手会全心投入社会活动,而她作为妇女堕胎权的热情支持者,甚至自告奋勇前去给一个纽约堕胎诊所站岗;没有几个女歌手,会在男权社会声音洪亮地告诉女人们,女人应该视野开阔,在热衷于减肥食品和挑选动人服饰之外也应该关注其他社会问题……  不知道她在写这首歌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不知道她面对爱情时,是不是会像所有的女人一样!不知道她低唱无人电话诉衷肠时,是不是像这个咖啡厅里的女歌手一样,会从嗓子里拧出一大把寂寥!  看对面的纽遥,她也和我一样的怔怔,像独自在家里的猫,没有主人,没有猎物,两只眼睛只有无聊地微眯,姿态乖驯。  "你支持堕胎吗?"我问。  纽遥怔了一下,奇怪地看着我"这个自然!如果遇上了这样的事情,而条件又不允许我们将孩子生下,不堕胎还能怎样?"  她扑哧一笑"真是神经,平安夜什么不好说,说起这样血淋淋的事情来。"
    one of o(2)
    纽遥长得柔弱娇小,看上去循规蹈矩,乖巧安分。但是这样的人却常常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两年前她开始网恋,扎实稳打,堕入爱河。然后只身赴约,不远千里地去长治看网上恋人。  等她回到长沙时,不理会我一脸的冷漠,笑眯眯地从包里拿出几瓶醋,说是山西特产,常喝可以美容。  "先说说这个男人!"  "他叫大路,身高一米八零,学历不高,家庭条件尚可,未婚,二十五岁。优点是他够高---乔米,我真被南方小男人们烦死了,我喜欢高高壮壮的男人,他的怀抱让我感觉自己像一只找到栖处的小鸟。而且他够单纯。"她将嘴贴近我的耳朵,小声说"我是他第一个女朋友,在遇上我之前,他还是处男!"  我嘴里的咖啡全喷了出来,笑到肚痛。这个时候我才对我的朋友刮目相看,她平时将自己的感情保护得水滴不漏,却出手不凡---这年头,找个处男真是比登天还难。  "我担心你会吃亏,看样子吃亏的是他。"我们笑成一团。  笑后她的脸色便开始黯淡"缺点是他没有什么学识,而且不肯长大。"  大路的家庭条件在长治似乎还不错,高中念完之后没考取大学,便被家人安置在一个挂靠政府的公司里做司机。其实学历高低并不是关键,关键的是他胸无大志,而且对现状非常满意,丝毫不考虑未来。  "你玩真的?"  当一个女人开始衡量男人的生存条件时,她势必已经做好了将自己的幸福押在他身上的准备。所以纽遥的话让我吓了一跳。  "是的,我打算嫁给他。"她小小的脸紧绷着,仿佛随时为保护她与大路的爱情出击。  "伯母怎么说?"  "她说,如果我嫁大路,她就跳窗。"  我又笑,感觉是现代《西厢记》在上演。只可惜大路没有做张生的本钱。  "我妈担心我放弃在长沙的工作,将自己的未来押在他身上不保险。我妈说他是古书里提笼架鸟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现在家里有本钱,所以天天快活似神仙,一旦坐吃山空,一定会将所有的责任向女人身上推,那个时候吃苦的就是我。"  姜是老的辣,伯母是过来人,早明白生活与爱情是两回事,爱的时候可以有情饮水足,过起日子来,却是要毫厘算尽,锱铢必争。  "你怎么想?"  "我希望和他在长治过几年神仙日子,到感情没有时,我再回到长沙,或者别的城市,重新开始我的事业。而且,大路现在也在学习,学平面设计。"  我冷笑,这女人,在社会上碰壁并不多,所以二十六七岁了还像刚出学校的大学生一样想法简单。过几年神仙日子,再出山打拼,这种想法似南柯一梦,但是生活哪儿能那么随心所欲。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永远无法和二十岁的小丫头们抢饭吃,何况纽遥除了认真勤奋外,并无别的优点或特长。  "我会好好劝劝我妈,等她答应我不跳窗,我立即去长治与大路结婚。"  我骇然,无话可说。  她反而安慰我"没事儿,不合适可以再离,我不想因为害怕就将这桩感情放弃,要不然,我这一生就算过得再安逸,想起大路,我还是会不开心,会怀疑自己如果去了长治,是不是会更幸福。"  "他是那么那么地爱我,我如果总考虑自己,是不是太自私……"她刚放下酒瓶,又开始讲大路。  我略有些不耐烦地说"纽遥,你有没有发现,你快成了祥林嫂了,每次的开头都是他是那么那么地爱我。"  她无奈地笑,找酒瓶拉我碰酒。  酒瓶碰得叮当响,我冷言嘲讽"你是要与他分手吗?"  "为什么要?"她看我,眼睛瞪得滚圆。  "他是要与你分手吗?"  "他敢!"  "那不就得了,祥林嫂哭我还会同情,至少她失去了儿子阿毛,你天天絮絮叨叨只让我心烦,你又没有失去他,你天天痛苦什么?"  "可是,我妈妈不同意我们结婚,我现在天天拖着他,又不能保证一定能给他未来。"  这个世界真是变化快,前几年的文艺片里,还是男人信誓旦旦地许诺女人"相信我,我会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女人只用满怀甜蜜和感激地看着男人,点头说"嗯!"  可是现在,纽遥的痛苦来自于她不能肯定能不能给她的男人一个未来。  "大路的家人又给他介绍女朋友了,长治那个地方,二十五岁结婚就是晚婚。他逼我,说如果我今年再不过去与他结婚,他就会和别的女人谈恋爱。"她自己灌自己酒。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陪她喝酒。  "我骗他,说今年一定过去,不管我妈跳窗还是吃安眠药。但是,我知道我做不到。"她痛苦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这些话我早就背了下来,从纽遥我才知道,爱情中的女人原来有着留声机的功效,一将唱针放上,马上播出重复的声音,而且自己毫无知觉,每一次都像第一次倾诉一样,声情并茂,声泪俱下。我听得厌烦,眼睛向咖啡厅里四处顾盼。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享受每一天,骗得一天是一天。"我胡诌。  "那岂不是害了他?"  "别将自己扮得像圣母马利亚,这年头,想害一个人哪儿就能那么容易?你害不了他,现在骗他也不过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叫你们相爱。"&nbsp&nbsp
    one of o(3)
    她正在想我的话,一个男人出现在她的身边,他礼貌地笑"请问,可不可以坐在你们旁边?"  服务小姐已经将椅子拿了过来,不问我们是否愿意就加在我们桌边。  "很高兴认识你们。"他说。  我和纽遥愕然。  "我是这儿的经理,方哲。"  我与纽遥交换眼神,然后像看圣诞老人一样看着他,猜想他会不会请我们大吃一顿,而且免单。  他是一个长得顺眼的男人,穿深蓝色西服,扎浅灰色领带,人近中年,身体略有些发福的倾向,但是好在气质成熟、儒雅,反而多了些稳定感,很有让女人想为他打开心打开钱包的冲动,仿佛知道就算将自己的全部赔上,也不过是买绩优股,只有得赚,没有亏的危险。  "拿包中华!"他看我面前只剩一根烟的中华烟盒,吩咐服务小姐。  "为什么喜欢中华?"他问我。  "因为它贵,我无钱买多,便可有节制地吸烟。"  方哲哑然失笑。  纽遥去卫生间,我和方哲闲聊。  "你对每个女顾客都这么热情?"  "因人而异。"  "我们有什么优点?"  "因为你们来得多,我查过拥有卡客人的账单记录,一个月至少有十几张签名乔米的账单,我替你算过,每个月你送到红杉咖啡厅的钱基本上都有近千。"  这回轮到我哑然,原来圣诞老人也是花钱请来的,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晚餐。  "看在我平时贡献的钞票上,这顿饭似乎应该你请客。"我不和他客气。无商不j,他平时赚我的钱已经够多,我没有理由脸薄手软。  他笑,挥手叫来小姐,在账单上签他的名字。  小姐走后,我乐不可支,夸方哲今天像可爱的圣诞老人,索性将赖皮进行到底,厚颜无耻地问他会不会送我们圣诞礼物。  方哲微笑着抬脸看我,问我想要什么圣诞礼物。看他认真了,我不好意思起来,忙眨眼乱说"要个帅哥,洗吧干净,扎个蝴蝶结,放进礼盒里,送到我家门口!"  "那我报名!"他笑。  我上下打量着他,皱眉摇头"我家里没有能装下你的袜子,等我去商场买到了足够大的袜子,我再通知你。"  纽遥从洗手间回来,问我现在几点。  "快十二点。"  "乔米,手机借我,我打个电话祝他平安夜快乐!"  她的手机已经欠费,我的也好不到哪儿去,已经收到联通公司的短消息提示尊敬的客户,您的手机话费余额不足50元,请及时续缴话费。  鱼与熊掌向来有仇,吃了火鸡套餐,便不能交足手机费,生活就是这样现实,没有浪漫可言。  她满面甜蜜的离位去打手机,站在落地窗边,脸被窗外的烟花映得娇艳。  出咖啡厅时,外面正在飘雪,抬头看,雪被路灯映成橘黄|色的小花,没头没脑地向地上钻。  忽然想起上学时,一觉醒来看窗外成了白茫茫的世界,高兴得欢呼雀跃的自己。不过年,仿佛一个世纪。现在,除了漫天掉钞票能让我雀跃,我想不出别的可以高兴的事情。  年,听起来多么的漫长,多么的难忍,但是,走过了,才发现,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年,不算长,却足够我忘却那个曾让我刻骨铭心,哭得喉咙嘶哑掉的男人。  年,不算短,却让我明白,曾经沧海难为水只是神话故事,时间和空间足以让脆弱的胸膛里长出一颗橡皮心。  帮我忘记的是时间还是空间?我木木地站在原处,努力回忆那张使我毅然放弃安逸的家庭、远赴他乡的男人的脸。可是,想到的只能是形态各异的泰迪熊还有白茫茫似雪的一片苍然。  "你还有多少钱?"她问。  "现钞只有四百多元!"我回过神儿,掏钱包给她看。  "给我拿四百吧!"她有些不好意思。  "去山西找大路?"  "是的,七百元,坐火车应该够了。我想向单位请病假,去长治和他一起迎新年。"  "从长沙到山西,你坐火车去?"想到要坐几十个小时的火车,我就像触电的猫一样毛发开,而她居然还能两眼甜蜜得滴糖。  "还没有开薪,哪儿有钱坐飞机?"  "让他掏机票钱!"  纽遥拉住我的手"乔米,刚刚我几乎要哭了。你知道他在电话里说什么吗?他说他的平安夜的愿望就是能很快看见我。他还像孩子一样兴奋地告诉我,他还有两千元钱呢。"她发现我嘴角还没来得及扩散的不屑的笑容,忙补充"两千元,只是我们月薪的三分之一,却是他的一年的积蓄。你想想,有个男人要为我将一年的积蓄都花光,这样的邀请,是你会不会去?"  我叹气,将四百元放在她手里。这样的邀请是很难能可贵,但是我并不为之感动,我所感怀的是纽遥是真的爱他,所以他的一丁点儿的付出在她看来都比天还要大。  大路这种男人,我不但不会发生兴趣,而且连听到好朋友讲他们的爱情都会索然---我与大路通过一次电话,我在电话里调笑说"大路,你让纽遥为伊消得人憔悴。"话还没有落音,纽遥已在一旁小声提醒我,说大路听不懂,而大路果然茫然地在电话那头问"你说什么?"&nbsp&nbsp
    one of o(4)
    纽遥给我讲过一个有关大路的笑话,说她一天在qq里给他发消息感叹时光飞逝,她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大路却莫名其妙地回了一句"你结过婚吗?"她奇怪,便追问他为何会这样突发奇想,大路不无委屈地说"不是你自己刚才说的嘛,那个死的人像你的丈夫,白天看着像,夜晚看着也像。"  我几乎喷饭,从此以后只要在书上看到这句话,都会不顾场合的失声大笑。  无法想象会和背不出十首唐诗宋词,十部文艺大片,十本经典好书,十种咖啡名称的男人恋爱,恋爱本来就是要谈的,两个人坐在一起,一个眉飞色舞天南海北地讲,一个却只会索然无味地打呵欠或者问你倒底在说些什么,这种恋爱像是对牛弹琴,不折磨死也会将人逼疯。  可是纽遥爱他,她说,她就是爱上了他的简单,心像没有开发过的西部一样干净清新。  我不想和她争辩。一个出色的男人靠一个女人是培养不出来的,就像无法一个人去开发大西北。她这样的后果要么是在开发过程丧失了自己,要么就是为另一个女人完成义务教育。  我哼梅艳芳的歌  女人,我亲爱的姐妹们,  你经过千山万水之后,  得到了怎样的男人?  辛苦了女人,疗伤是你的本能,  与其在回忆之中心疼,  还不如早一些清除伤痕。  下辈子别再做女人,  我们这一生苦得很,  别为了一个吻,  你也肯,去爱上某一个负心人。  下辈子别再做女人,  快乐的时间少得很,  在爱情中打滚,  谁是你最后的爱人。  熟悉的歌曲总能叫醒沉睡的记忆。我被自己的声音弄得怅然起来。  这首歌是我上大学时最喜欢的歌曲,这个,和心境有关,和爱的男人有关。  苦恋四年,原以为伤筋动骨的情节一生都不会忘记,可是,现在想起来,只记得,那个男人叫卫真,他送给我五只泰迪熊,他与我在一起四年,但是从来不肯对我说"我爱你"。&nbsp&nbsp
    穿过骨头抚摸你(1)
    七年前,我十六岁,刚刚踏进大学校园。  到今天我还能很清晰地回想起那天的阳光,还有那个仿佛被阳光镀上金边的男人。他身体挺拔,却若有所思地低着头,直到几乎撞上我时,才抬起头,迷惑地向我看看,露出一个仓促的微笑。  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三个字"对不起。"  当我的名字被人唤起时,我才将眼睛从小说移向讲台。站在讲台上的他,表情像我一样,微微一怔,眉头收了一下,仿佛在记忆中搜索什么。我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而他,居然在我的笑容下有些羞赧地将眼睛低垂下去看着手里的花名册。  我问左边的同学"他是谁?"  "我们的辅导员卫真。"同学很乐意表示出她对新环境的了解,她不但告诉了我卫真是优秀的设计师,还小声地补充了一句"他未婚,而且从来没有和女学生有过绯闻。"  我边听,边偷偷地看他,忽然发现,他似乎也在用余光看我。  再遇上卫真是在校门口的音像店。我找恩雅的cd,却没有收获。正在失望之时,有本碟片送到我的面前,伴着一个声音"试试这张cd,很有张力。"  他向我介绍的cd是欧美另类经典歌曲《穿过骨头抚摸你》。  我看着cd的名称,脸忽然热红了,付了钱,匆匆地离开,忘记说谢谢。  然后约会就随其自然地来到,先是交流对cd的感觉,谈到天色暗去,便到校外的火锅店吃火锅,三十八元一份,可以在雾气升腾中拉近两个人的距离,让笑声像火锅里的汤水,被时间越煮越沸。接下来散步,秋风过处,我遍身哆嗦,他的衣服便顺其自然地披上我的肩头。他的衣服上有他的味道,淡淡的香水,混合着若有若无的烟草,闻起来性感亲切,倍觉温暖。我在他的衣服里涨红了脸,脚步慢了起来,他扭头看我,几乎与我相撞,这一次,我不等他垂下头说"对不起",便踮脚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飞快地跑掉,到宿舍楼下时,才发现,自己还披着他的衣服。  ……  所有的爱情开始时都以席卷的姿态出现,像涨潮,忽然就淹没了理智。而他便是在海边固执地行走者,并不在乎潮水会打湿鞋子,依然沿着海岸线走着,不躲不逃,随遇而安。  像所有恋人一样,我们接吻,拥抱,甚至zuo爱。  他是第一个进入我身体的男人。  他动物般的嘶吼是我大学四年里最着迷的音乐。  而他在看到我惟一的那抹鲜红时,居然流下泪来,将我抱紧,说"我希望我能对你好。"  那个时候我没有分辨这句话有什么不合适。确切地说,我自欺欺人地将前面三个字省掉,让自己以为这是他对我的保证---我能对你好!  我能对你好,一句话,爱情就仿佛坚如磐石。  "卫真,我爱你!"我常常在他耳边不厌其烦地说这五个字。  而他的回答便是将我抱得紧一些,向我微笑,或者点点头说"我知道!"  有一天,我在杂志上看到二十四种语言表达"我爱你"的方式,忽然想起卫真从来没有对我说他爱我。  我抱着他送我的一只水洗泰迪熊,仿佛无意地开口"卫真,你爱我吗?"  卫真笑"你说呢?"  "我要听你说!"  "我……喜欢你!"他很艰难地开口,浓浓的眉又皱了起来。  "为什么不是爱?喜欢与爱是两回事儿,可以喜欢一只猪,喜欢一杯茶,可以喜欢任何东西。"我有些激动"我想听你说你爱我,爱是惟一的,是情感里最特殊的,我想让你亲口证实我是你心里特别的女孩,你惟一的女孩。"  卫真拍拍我的头"傻丫头,看多了文艺小说。我对你,你是知道的。"  从那天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就是围绕着"爱"斗智斗耐心。而他被我逼得情急,甚至我拿分手做威胁也只是一句"小米,别无理取闹!"  女人有着千变万化的大脑,想像力丰富得可供一千匹马奔驰。像所有爱情终结的过程一样,我开始胡乱猜测,多疑且容易发脾气,最要命的是,我不自觉中动不动就说分手。  像一个总是叫狼来了的孩子,叫着叫着,他也被周围人的反映弄得紧张起来,不知道未来的狼有多么可怕。长时间的恐慌,或许比狼真的来到更折磨人,所以,他在暗暗期望狼快一点儿来,像在刑场上的义士,从心里挤出一声吼砍啊,给爷一个干脆的!  决心分手时,我的眼睛被泪水浸泡得发红,我拉着他的手,迫切地摇动"卫真,不爱我,又为什么会和我在一起?"  他想擦走我的眼泪,却让眼睛成了不会停息的泉眼,泪水汩汩地流。  最终,他只是一句对不起。  ……  我回忆着七年前,不无恐慌地发现---原来,我从来都不了解卫真,他从哪儿来,他的亲人,他的爱好,他的过去……我都一无所知。所知的,不过是他真切的名字,能让我在耳边低唤时,他时而轻轻地"嗳"上一声;所知的,不过是他送我的泰迪熊,温软诚实的样子,犹如初见时他木然抬头的神情;所知的,不过是我的付出我的挣扎,而他的情绪全像露珠,滋生于夜,不露痕迹地泯灭于晨。  初次恋爱,你想要我有多么心细有多少经验审视身边的男人?&nbsp&nbsp
    穿过骨头抚摸你(2)
    更何况,我从来都是个粗心的女子,于己于人。  将纽遥送到她家门口,她拉我的手,说"我明天走。"  "工作怎么办?"  "放心,我会妥善安排。"  "好运!有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现在的友谊和学生时代并不相同,那个时候,要天天见面,天天聊天,从化妆品聊到老师聊到无聊的男生,依然感觉时间不够让我们痛心疾首地狂聊,现在,一个月见上几次,交换一下最近生活的变化,拉拉手,给对方鼓励,便已足够。  回到家时,拿出钥匙包开门,发现门是虚掩的,锁摇摇晃晃地挂在门上,一地的木屑。  恐惧忽然就抓住了心脏,我几近虚脱地靠在墙上,不知道进去还是逃走。  房间里传出电视的声音,难道登堂入室的贼打算在我家看完电视,过一个美满的平安夜再走?  我踹开门,闭眼闯了进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样的夜流落街头更是不安全,与其横尸街头,不如血溅自己的房间。  客厅里没有灯,只有电视在忽闪,屏幕里一个忧郁的男人正在唱"过完整个夏天,忧伤并没有好些。"  从沙发里站起来一个人,他说"你回来了!"  我倒在沙发里,一身冷汗,吸了一支烟才算镇定下来。  我看着他的脸"这是你送我的平安夜礼物?"  "对不起,我吓着了你!"他平静地说,"我只是想见你!"  我忽然激动起来,神经质地走到门口,让他看几乎烂掉的门,问他"想见我就将我的门踹开,不请自到?"  "我按了一个小时的门铃,没有人应门,我又听到里面好像有人在说话,我以为里面会有别的男人。"他依然平静。  "你吃醋?"当一个人做错了事情还理直气壮地以为自己没有做错时,打或骂都无济于事。除了哭笑不得外,我找不出别的情绪。  "是的。"  我将门拉开,让他滚。  我说"我们已经不再有关系。"  他伸手想抱我,他说"乔米,你别这样,你知道,我爱你。"  楼梯传来有人上楼的声音,我将门关上,走进客厅,开灯,郁闷地坐在沙发上,又点上一支烟。他走向我,将头埋在我的膝盖上,他说"对不起,乔米,我也想忘记你,但是我不能克制思念。"  "鲁北,别这样。"我推开他。  因为卫真,所以我逃离郑州,将温暖的家与唾手可得的工作一并放弃,独身来到陌生的长沙。不是我选择了长沙,而是长沙选择了我---它是在我大学毕业后,打算离开郑州时,到处投简历求职时惟一握住我茫然伸向四方的手的城市。  当我拖着行李箱站在长沙的火车出站口,听着操着难懂的方言的的士司机拉客的声音,像离家出走后因为怕黑而心存悔意的孩子一样失声痛哭时,咬牙切齿地对自己发誓"我会爱上第一个说我爱你的男人。"  鲁北便是这个男人。只是,在听到他说我爱你时,我并不知道他已婚。  他是印刷厂的副厂长,与我所在的出版社常年有业务往来。我不记得第一次与他相识是怎么样的情形,我只记得,两年前在平和堂大丰和酒店的某次饭局中,对长沙方言一知半解的我厌倦了仿佛会喝掉一生的酒席,便离座倚在窗口看着对面五一广场的喷泉发怔,有人轻拍我的肩膀,说"乔米,试试这种烟。"  他的手里拿着一盒烟,白色的包装,简洁纯净,上面印着一朵像裂开的心脏般的茶花。  "你怎么知道我吸烟?"那个时候的我,还不习惯在众人面前吞云吐雾,鲜有人知我会吸烟。  他微笑,让我看烟盒上印着的两行小字---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他说"第一次看你吸烟,是在印刷厂的花园里。"  那是我第一次去印刷厂看版,公事了结之后,同事与印刷厂的头脑坐在一起打麻将,我一个人在花园里游荡,坐在石椅上吸烟,并没有想到会落入某个人的眼中,不再遗忘。  他将烟盒放进我的手心,轻声说"散席后,请你去喝茶。"  独身在外,心上伤口还未平复的女人,面对感情的再次袭来,总是没有免疫力。当我听到他在我耳边轻诉"当我第一次见你,便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你"时,我心乱如麻,身体僵硬得像误撞进鱼网中的鱼,来不及挣扎便被拉上了甲板。  ……  "你在哪里过的平安夜?"他打断我的回忆。  "你凭什么问我的去处?"  因为害怕被刺痛,所以我没法不像一只竖着刺的刺猬,在被人伤害之前,先发制人。  知道他已婚时,他痛哭"小米,原谅我一直瞒着你,我害怕会失去你。你要相信,我一定会离婚,对她,我毫无感情。"  但是,当我苦苦地拉着他哀求"你离婚好不好"时,他又表情痛苦"离了婚,我们住在哪儿?"  "这儿,不好吗?"我指给他看我的房间,虽然没有什么奢华,但是也五脏俱全,颇有些家的温暖。  "这是租来的房子,没有安全感。"  "借口!"  "而且,她说过,想离婚的话,我得给她二十万!"  二十万?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你有多少?"&nbsp&nbsp
    穿过骨头抚摸你(3)
    "一分都没有,钱都被她管着。"鲁北无奈地看我,我苦笑。  我不是杜十娘,没有一个应急的百宝箱,可以供我洒脱地拿出二十万。而且这角色也不对,杜十娘是自赎自身,我这现代版的杜十娘却是四处想找百宝箱替李甲赎身。  "我们离开这儿吧,跑得远远的,谁也找不到我们。"  "跑到哪儿去?我的事业呢?乔米,你别孩子气,你知道,我有多么喜欢我的工作,而且现在好不容易在厂里有了话语权,可以放开手脚做一番事业,我不想放弃。"  "可是,我可以为了你放弃我的事业!"  女人面对爱情总是比男人更义无反顾、破釜沉舟,而男人就没有这个勇气。他说破釜沉舟是走投无路时不得已的做法,如果可以平稳过渡,没有必要将自己向绝路上逼。  "怎么样是平稳过渡?"我问他,泪眼婆娑。  "等她主动提出离婚。"  "她怎会?"  "我已经近一年没有碰过她的身体,她是个正常的女人,她忍不了多久的。"  硬碰硬的离婚是用一盆滚烫的水煮青蛙,青蛙绝不会乖乖地听任宰杀,只会奋力挣扎,这样的结局很可能是锅翻火熄两败俱伤,仍达不到预期的效果。如果他用小火慢烘,青蛙会慢慢适应水温,慢慢煮死。  这样的方法听起来倒是不错,但是,让我和一个三十岁的女人比耐心,而这场比赛根本就是个无底洞,不知道要燃进去我多少精力青春,才可以将青蛙煮死。而且,一场婚姻哪儿能轻易结束得干干净净?最可怕的事情是婚姻不是什么青蛙,而是一只蜈蚣,煮到最后,仍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的一生都要和上一场婚姻的边边角角作斗争。  "你根本不爱我。"当我无法与他讲道理时,便这样不讲理地下定义。  他痛苦地红了眼睛,他说"乔米,你知道,你是我生命的全部。"  "这是不公平的。你伤害着两个女人。"  "乔米,谁让我们没有在恰恰好的时间遇见。"  他的温柔命中了我的死窍,两个人除了含泪拥吻,没有别的出路。  几个月前,很多场谈话都是这样不了了之,约会常常不欢而散,虽然心痛,却还不至于让我清醒。  直到那个下着细雨的下午,我和纽遥躲雨时正好躲到了他妻子所在的写字楼下。  我忽发奇想,想上去看看他的妻子。我想知道我的对手是一个什么样的狠角色,她凭什么需要二十万的精神赔偿。  纽遥怕事,一直劝我不要去。  我却是做事从不想后果的人,凭着一时的激动,让纽遥坐在大厅里等,独自一人上楼找她。  她叫谈萍,做电脑公司的会计。  从门卫那儿问到公司的楼层,我假装买电脑,直奔公司。  公司里只有两三个人,我与一个男人闲聊,眼睛四处顾盼,不知道哪一个才是她。  那些女人都各忙各的,没有因为公司里来了一个年轻女人而分神。  当我最终毫无收获地走出电脑公司,等下楼的电梯时,却听到一个女人在我身后说"乔米!"  我回头。  这是一个有着漂亮眼睛和不漂亮牙齿的女人。皮肤微黑,身上的旗袍布料劣质,是那种出身市井却受了些教育的女人,虽然被知识粉饰了一遍,却还会不小心地露出一两处伧俗。  但是她有她的好处,沉稳,老练,看我的眼睛毫不胆怯。  她甚至还在笑,又叫了一遍我的名字"乔米!"  "谈萍?"  我们一起上电梯,她说"你一进来我就有预感你是来找我的。"  "你怎么知道我?"  "鲁北说过。"  "哦?"本以为自己在暗处,谁知道已被身边人用手电筒照亮给对方。  "我们到七楼的茶室坐半个小时吧,我请你喝茶。"  "谢谢。"  两个女人应该是针锋相对,气氛剑拔弩张,可是我们居然谈笑风声,差点儿没有手挽手地走出电梯。  "我以为你不知道我。"一坐定,我便直入主题。  "丈夫不对劲儿,做妻子的怎么会不知道?几次睡觉,他叫你的名字。而且我在他的电脑里看到过你的照片。"她说这些话时,并没有什么难忍的表情。  "他怎么说我?"  "他说你年轻漂亮事业有成,如果与你结婚,你们可以在事业上齐头并进。"  我有些许得意,但是她又说"我告诉鲁北,如果他想离婚,就离。但是每次他?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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