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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用过,皇甫心兰不由得又是一阵落寞。
    “好啦,有什么情话留到事情完了以后再说,我可是在庄里发现了好东西呢!”龙超雪指着门外,大大咧咧地走了出去。
    “她那样会被二叔发现的!”皇甫心兰惊叫道,“二叔派了很多人守院啊。”
    “没关系。”皇甫麟道,“她自有办法。”
    皇甫心兰讷讷地道“那个……不管你是麟哥,还是风兮兮……我、我……”
    “我知道。”他投送过来一记温和的眼神,“我会记得你的善良。”
    皇甫心兰点点头,然后决然地跟着他跑了出去。
    ※※※
    龙超雪顺着秘道,把他们带进了沙乌尔所在的地牢。见到光亮的沙乌尔抬起一双无神的眸子,惊惶地叫道“谁?是谁?”继而他又愤怒地吼道“皇甫远骋,有种你就杀了老子!不然你就是缩头乌龟!”
    三人都觉得奇怪,他们明明见过,为什么他会不认得?凑近了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的双眼都被挖掉了,只剩下两个空空的眼窝。
    皇甫心兰“啊”的惊叫一声“这、这,怎么会是这样?”
    龙超雪说“怎么,你不知道他被关在这里吗?”
    皇甫心兰道“我只知道二叔把他关了起来,说他会对我不利。”
    龙超雪冷笑着说“这只老狐狸,心还真够毒的。”
    那沙乌尔听见皇甫心兰的声音,忽然摇动着铁链说“月真,是你吗?”
    他的声音无比轻柔,像是怕惊动到她似的,皇甫心兰一怔,说“不,那是我娘。”
    “你娘?”沙乌尔呆呆地说,“月真有孩子了吗?”他朝着皇甫心兰的方向,问“你……和你娘像吗?”
    皇甫心兰尚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忽然地牢里一阵猛烈的震动,四块嵌着铁栏的墙板飞坠下来,组成一个牢笼。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全部被困在了里面。
    “早知道你们迟早会摸到这里来,我特意准备好了酒席款待你们呢!”
    龙起雪道“早知道是你这只老狐狸在作祟,我当初就该一掌结果了你。”
    皇甫心兰惊得说不出话,只是讷讷地道“二叔,真的是你……为什么?”
    皇甫远骋命人点上火把,打量着他们,“真可惜,真可惜。你们全都不该死,可是我却留不得一个在世上。”
    他继续说“一个是我侄女,长得和我的恋人酷似;一个是我的爱徒,对我忠心耿耿;还有一个是年纪轻轻,就成为武林绝顶高手的小姑娘……无论哪个都是我求才若渴的对象,真是可惜啊。”
    龙超雪说“你少酸了,你侄女不过是你的棋子,风兮兮也是你的利用对象。至于我,恐怕你是最想除之而后快的人吧。”
    皇甫远骋说“不错,当初风兮兮来到我的驰骋山庄,受了伤又中了毒,我本该把他杀掉。可是心兰为他求情,而且我看这条狗的素质还不错,就大发慈悲把他留了下来。看来,野狗终究还是驯服不了,不到半年他的本性就复发了。”
    龙超雪敲着那些铁栏说“老家伙,你脑筋坏啦?你以为这些东西就能挡住我龙超雪?”
    皇甫远骋说“我没指望它们能挡住你龙超雪,可是这个怎么样?”
    他举起手里一个透明的盒子,里面有一物。
    龙超雪看着那玩意,血红血红的,好不恶心,忍不住问“是什么东西?”
    皇甫远骋道“就是武林人士都想得到的东西——包括你们在内。”
    皇甫麟一怔,随即说“天玑子?”
    皇甫远骋笑笑“不错。”
    龙超雪惊讶道“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的——不是说只有四颗吗?”
    皇甫远骋把盒子盖掀开,放到一边,说道“呵呵,其实,这才是天机子本来的真面目。”他将盒子微微侧起,三人看见里面卧着一只血红色的蝎子,一动不动,似乎在蛰伏。
    “天玑子就是这种蝎子的卵,要靠人体才能孵出。在孵化的过程中,它会释放出大量的元气。这就是为什么几人服用后,功力与日俱增的道理。”
    “那孵化以后……”龙超雪开始觉得想吐。
    皇甫远骋接着说“就会从人体里钻出来——当然,那个人,也就不复存在了。”他看了看盒子里的蝎子,“血蝎子孵化以后,会钻进这只雪吻盒里产卵。它所产出的卵,就会成为新的天玑子。”
    “从人体里钻出来……”皇甫心兰喃喃自语,忽然惊道“我爹他、他便是额头有一个洞眼!”
    “不错,那就是因为蝎子孵化了。”
    皇甫远骋淡笑着合上盖子,“可惜蝎子产卵非常之慢,而且金贵。迄今为止,世上惟独只有四颗天玑子。一颗给了黄宗百,一颗我本想通过宰父献给圣上,却被你们交给了楚宵阳。”
    龙超雪气急败坏地道“你竟然想谋朝篡位——”
    皇甫远骋微微一笑说“这天下原本也不是姓李的。”
    皇甫心兰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四颗天玑子,还有两颗是——”
    皇甫远骋说“这只血蝎子,就是从你父亲身体里钻出来的那一只,也就是说,那颗已经被你父亲眼下;而这剩下的一颗,你们说会在哪里呢?”
    龙超雪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和皇甫心兰对望一眼,她颤声说“难道——”两个女孩一起看向皇甫麟,满眼的不信。
    皇甫远骋终于止不住地一阵大笑,“我就知道这条狗有一天会清醒,所以,就提前给他了。若不是我那颗天玑子的疗伤功效,他也不会好得这么快。”
    龙超雪死死地盯着皇甫远骋,忽然大叫一声“不——”她出掌打向铁栏,铁栏被凌厉的掌风打得摇摇晃晃。
    皇甫远骋急忙退后数尺,喝道“放箭!”
    龙超雪气得要命,将那些如同密雨的箭头全部抓住,掷回驰骋山庄的弟子堆中。她怒火勃发,出手极重,驰骋山庄的弟子们惨叫连连,活活被射成了刺猖。
    皇甫远骋不由得一愣,他知道龙超雪的确厉害,却没想到竟然厉害到这个程度。他一裹披风,将盒子抱在怀中,匆匆离去。
    龙超雪盛怒之下,将铁笼打得稀烂。
    正要追出去时,却被皇甫麟拉住,“小心,你这样冲出去,又要中他们的暗算。”
    “你松手!”龙超雪气呼呼地看着他,“你笨蛋啊,那老家伙给你吃什么,你就吃什么?你就那么相信他吗?”
    皇甫麟苦笑一下,“当时我真的什么记忆也没有啊。”
    “我去找那老家伙要解药!”
    她正要奔出去,却听见身后传来了铁链声。回头一看,皇甫心兰正在沙乌尔身边,急切地喊道“喂,你别死啊!你、你不要紧吧?”
    他们定睛一看,刚才那阵箭雨,虽然他们侥幸避过,沙乌尔却因为缚在墙上,挣脱不得,硬生生地中了两箭。
    皇甫麟急忙过去,检查了一下,对皇甫心兰说“别摇他,他……恐怕不行了。”
    皇甫心兰一听,眼泪流了下来,也不顾沙乌尔衣衫褴楼,扑了上去,“不要啊,你不要死啊!是我害了你的,我不该把你带到驰骋山庄来——你明知道这里会害了你的,为什么要送我回来啊!”
    龙超雪和皇甫麟对视一下,想必那沙乌尔,当初虽然劫持了皇甫心兰,却对她无微不至。听她说想要回家,还是忍痛割爱地将她送回了山庄。谁知却遭到囚禁,现在,居然死于非命。
    他对那苗月真的爱,果然不是一般的深沉。
    只见沙乌尔举起一只手,抚摸着皇甫心兰的面容,一边抚摸,一边喃喃地道“像,真像你娘啊……你们果然长得很像,很……美吧……”他虽然看不见,口气却柔柔的,很是肯定。
    皇甫心兰失声痛哭,哭得龙超雪的鼻子也酸酸的,一想起那个始作俑者皇甫远骋,她简直恨不得把他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皇甫远骋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群群龙无首的弟子惊慌万分地四处逃窜。熊熊大火很快蔓延了整个山庄……
    龙超雪揪住一个弟子,先扇一记耳光再问“皇甫远骋呢?”
    那弟子见过龙超雪的内力,顿时抖得像筛糠似的,“我、我、我不知道!”
    龙超雪极想再扁他一顿,可是想想这帮人也是乌合之众,遂丢开了他继续寻找,可是寻遍山庄也不见人影,想来必然已经离去。再不离开山庄,就有被烧死的危险,她见皇甫麟将哭得脱力的皇甫心兰拖了出来,两人往山庄外疾奔而去。
    名噪一时的驰骋山庄,就在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中毁于一旦。
    ※※※
    花神谷内,正是百花飘香的季节。
    可是谷主楚宵阳,却不得安宁。
    “你这庸医,快给我把解毒的方法写出来啊!”
    “不是我不想写,乃是医书上根本没有记载啊!”
    饶是龙超雪再怎么厉害,也对这种情况手足无措。
    “难道我就等着那只可恶的蝎子从我师弟的身体里钻出来吗?”天……想着就毛骨惊然,龙超雪急得恨不得把楚宵阳吊起来打。
    楚宵阳却仍在兀自感叹中“想不到世人争夺的,竟是这样一件致命的物品……可悲,可叹。”
    龙超雪忍无可忍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庸医,倘若你再给我发牢马蚤而不去研究解毒的法子,我就保证会让你成为世人可悲可叹的对象!”
    楚宵阳怒道“你、你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龙超雪也大吼“要不然就救两个,要不然就别救!”
    她的声音一落,立刻被身后一双臂膀拥住。龙超雪接下来的威胁全部都咽了回去,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双臂膀。
    “我应该不会死得那么没有美感吧?”
    一回头,瞧见他恶作剧的笑脸,龙超雪挣脱开来,大叫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漫不经心?!”
    风熙言一摊手,“我信得过楚医神啊。”
    不管他是皇甫麟,还是风熙言,他都一样不拿自己的命当命在玩。
    因为停止了那个药,他的记忆在慢慢恢复——除了间歇性的头痛,已经没有什么问题。
    皇甫心兰坚持要出谷去通知黄宗百将军天玑子的事情,并打算一路追查二叔的下落。他们就顺便拜托打算离开的易水寒一同前往……这个主意好像令他们两人都十分不快,可是又双双败在风、龙二人的滛威之下。
    一个是以美色。
    一个是以武力。
    只可惜,美色是针对皇甫心兰的,由风熙言使出;而武力则是针对易水寒的,由龙超雪使用。整个反了过来。
    龙超雪用力扳过风熙言的脸,“你给我严肃正经一点儿,拜托!”
    风熙言说“我很严肃、很正经。”他用力地抱着龙超雪,龙超雪纵然有浑身武功,却也挣扎不了,满脸赤红地乖乖地缩在他的怀里面。
    风熙言玩弄着她的发辫,以漫不经心却是命令的口吻说“我们要做的就是相信楚先生,除此之外其他惟一要做的事情,就是……”
    龙超雪还傻傻地问“就是什么?”
    风熙言瞥了一眼,发现楚宵阳正往外溜……果然识相,“就是这样啊。”他一本正经地把脸靠了过来,然后浅浅地在诱人的樱唇上啄了一下。
    龙超雪反应过来,一拳击中他的脸。
    “啊,你——”风熙言怒不可遏,“居然又打我的脸!”
    “我是没你那个兰妹那么温柔……”她声音响若洪钟地说。
    风熙言放下手,“我可没有干过那种事情!你大概也在驰骋山庄的房顶上偷窥了若干时辰了吧,可曾见过我跟她有什么男女之亲?”
    “那是你小子傻掉的时候,谁知道你现在……”洪钟变为蚊蚁。
    “拜托……”他坐在床沿,“我都是要死的人了,如果我对她有意思,我不会把你们两个都留在身边,左拥右抱吗?再说了,怎么看都是她比较有女人味……”在龙超雪刺人的目光中,风熙言立刻住了嘴。
    “不许说要死要死的话。”
    龙超雪狠狠地瞪着他,“你比蝎子毒多了,说不定是你把它给活活憋死在肚子里的。”
    “呵呵,也不无可能。”风熙言打趣道。
    “等等——”龙超雪忽然想起了什么,“憋死?”她急忙跑到风熙言身边,贴着他坐下来,风熙言不晓得她是哪根筋搭错了,会自动投怀送抱的,正想跟她有所动作,却被她扳着脸说“你还记得那个皇甫远骋,是拿什么东西装着那只蝎子的?”
    “什么东西?”风熙言一想,“你是说雪吻盒子?”
    “那个雪吻盒子,是什么东西?”龙超雪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为什么蝎子一定要钻到那个盒子里才能产卵?那个盒子是密封的哎,它不会憋死吗?”
    这么一说风熙言也觉得怪,难道那个盒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蝎子能够从人的眉心钻出,一定是非常锐利,非常迅捷的生物,可是却对那个盒子奈何不得。难道说,雪吻盒子是与它相生相克的物品吗?
    “楚庸医,你死了没?”龙超雪扯开嗓子喊道。
    楚宵阳怒火万丈地走人。
    “丫头,迟早我要——”
    龙超雪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就问;“什么是雪吻盒?”
    楚宵阳一愣,“雪吻盒?”
    龙超雪点头,“我听那个老头说,那个装天玑子的盒子叫作雪吻盒。”
    楚宵阳道“我只知道管老前辈在书里记载的是雪吻天玑子,并未单独提及雪吻这一样东西。”
    风熙言若有所思地说“既然雪吻和天玑子是两样东西,可是苗疆人又要把它连在一起,说明它们一定是相生相克。天玑子要用雪吻盒子来装,想必是因为盒子的某个特性可以压制住它吧。”
    楚宵阳也道“的确有道理,我也听说过很多毒草,五尺之内必然生长着它的解药;许多毒物,方圆百里必然有克制它的另一物。”
    风熙言说“而且苗疆人世代把它奉为圣药,应该不会不知道天玑子就是血蝎子的卵,会要人的命。”
    龙超雪接着说“那么就是说,只要我们找到了雪吻这样东西,再和天玑子合在一起,变成雪吻天玑子——它就会从一种毒药,变成真正的圣药喽?”
    楚宵阳思索道“这个雪吻盒子的本体究竟是什么呢?”
    龙超雪忽然叹了口气,“要是沙乌尔还活着,应该会知道吧,他可是苗疆人——都是那个混账皇甫远骋……”
    她一提沙乌尔,风熙言忽然道;“对了,师傅留下过一张图,是记载关沙乌尔的那个山洞的。如果只是一个沙乌尔,师傅应该不会如此费心地画那么复杂的图吧。”
    龙超雪也来了兴趣,急忙叫“快把图拿出来看看!”
    风熙言很委屈地说“我哪里有啊!”
    “你——”龙超雪这才想起来,他为了要挟自己,早就把那张图给报销了。
    “不过,我倒是记在这里了。”他又指指脑袋。
    龙超雪发现真正的风熙言不是一般的可恶。
    第十章
    快意居。
    因为二人离去多时,竹屋内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尘。风熙言皱着眉头,可是龙超雪却毫不在意。
    “你就不能改一改你那邋遢的习惯吗?”他不满地嚷嚷着。
    龙超雪白了他一眼,“我觉得这已经很好啦!”
    “这样的地方你也能住下去……杀了我吧。”
    “这次回来是找雪吻的好不好?你别挑三拣四的了。”
    他们找到去过一次的洞|岤,那里更见腐朽,除了有更多的毒虫出没外,和第一次没有分别。
    “怎么样,你有没有想起来有什么特别的、我们上次来没发现的东西啊?”
    风熙言凝神想了想,又到处看看,无辜地说“我想不起来有什么不一样……”
    龙超雪简直想把他的头劈开。
    他们走到了最里面,龙超雪把火把换了个手,说“什么也没用了。”
    风熙言站在尽头的岩石处,伸出手来说“火把给我。”
    他用火把照着岩壁,仔细看着上面的划痕。
    龙超雪不悦地道“有什么好看的,还不赶紧找那个什么雪吻……”
    风熙言忽然按住她,低声问“若是你被囚禁在这里很多年,会不会很无聊,很苦闷,会不会把想要说的话大声地吼出来,甚至是刻下来?”
    龙超雪愣愣地说“你究竟想说什么?”
    风熙言将火把换了只手,指着那些划痕,淡淡地说“那些,应该是沙乌尔留下的吧。”
    龙超雪看着划痕,确实深浅不一,而且力道有轻有重,肯定是出自人手。沙乌尔力大无穷,能够划出这些痕迹,应该不是难事。
    这些划痕又代表了什么呢?
    龙超雪正在费力地研究,忽然觉得有个毛茸茸的东西爬过脚背。低头一看,一只手掌那么大的蜘蛛,吓得她立刻失了魂。虽说是内力过人,可毕竟还是女孩子家,难免对这些玩意敬谢不敏。再加上风熙言的火把一照,居然发现了成千上百只,那就不是一般的恐怖了。
    “啊——”龙超雪尖叫着扑向风熙言,急切地想要找一个可以让自己离开地面的物体。这个洞窟里惟一可以攀附的,除了风熙言这个大活人的身体还有啥?
    “喂喂,喂!”风熙言被她撞得退后了好几步,勉强用腿蹬住墙,稳住了身体,怒道“你干吗啊!”
    “姓风的,你快点儿把那些八条腿的玩意打死,否则我咬你!”
    “好啦,好啦,你别赖在我身上,先下来!”
    “叫我下来,好被它们爬呀,我才不干!”
    蜘蛛多,而且有八条腿,快过他们两条腿。其中一只掉到了龙超雪的肩膀上,她一看,发出了一声恐怖的嚎叫,猛地一推风熙言。这股冲力使得他手足失措地往后一倒,撞到了那面墙,只觉得眼前一转,就到了另一个别有洞天的世界里。
    摔得头昏脑涨的两人揉着后脑勺爬起来,一看,这里是一个更大的山洞,阳光从洞顶的缝隙间射下来,使得它明亮了不少。洞中有水,还有一棵树,开着白色的花,好像雪一样白。仔细一看,它还结有一些白色的果子,芳香扑鼻,无比诱人。
    龙超雪踢起一块石子,准确地打断果子的茎。接着一个翻身,从空中接住了那白色的香果,放在鼻子底下嗅嗅。
    “好香,我都饿了。”说着,她把它放到袖子上擦擦,立刻往嘴里塞。
    “慢着!”风熙言吓了一跳,手疾地夺下那果子,“你疯了!都不知道是什么就吃,万一有毒怎么办?
    龙超雪不满地瞪起眼,“为什么不可以吃,请问快意居附近什么东西我没吃过?再说了,拜那个‘庸医’所赐,我想死都死不了啦!”
    风熙言一想也是,龙超雪一把又夺了回去,边啃边称赞道“哇,好冰,好凉!有点儿像雪梨的味道,但是比雪梨还要甜,还要香!”
    果子不大,她很快吃掉,又打了几个下来。风熙言无奈地摇着头,捡起一个来看的时候,忽然觉得形状、大小,还有颜色都和天玑子差不多。他忍不住揪住大快朵颐的龙超雪,“这玩意和天玑子好像啊!”
    “是啊……”龙超雪把正要放进嘴里的一个拿下来看了看,又开始打量那棵树,“难道这就是那种叫做雪吻的东西?”
    “不无可能。”
    龙超雪和风熙言对看了一眼。
    “那你还不快吃!”她吼道,拿起手边的一个就往他嘴里塞。
    “等等,还不确定是不是啊……”他极力分辩,但是已经被她塞进去半个,堵住了喉咙。
    “反正又吃不死,你就吞几个看看嘛,何况味道还这么好。”
    这果子确实味道极美,可比琼浆玉液,让人一吃就欲罢不能。风熙言试着嚼了几口,发现没有异常,就将剩下的半个扔进口中。就这会儿,龙超雪已经吞掉了七八个。
    “你……饿鬼投胎的啊?”
    “不吃白不吃。”
    过了一会儿,龙超雪犹豫着开口“那个……你觉不觉得热?”
    “什么?”风熙吉扬声问,皱了皱眉头。他也确实觉得一股热流冲走周身大|岤,而且无法用内为止住走势。
    龙超雪很古怪地看着他,脸儿忽然变得排红。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风熙言深呼吸几口气后,懊恼地唤起了自己最初的记忆。
    那就是当他怀抱着最美最香最软的女儿躯体时,那种原始的冲动。
    他忽然转身冲到潭边,跪在那里掬水浇脸。
    龙超雪见他如此做,也要效仿,却不想风熙言大喝一声“别过来!”
    “为什么!”她热死了,许他这么洗,就不准自己洗?这水潭又不是他挖的。于是不由分说地冲了过去,推开风熙言,跳到水里,一边浇水,一边解开腰带,脱掉罩衫,散开发辫……动作进行到一半,忽然被他从后面抱住。龙超雪一惊,却没有推开他的意思。在他急促的抚摩下,无意识地回应着他的求欢……
    ※※※
    紧张的气氛弥漫在百花盛开的花神谷中,楚宵阳的眼珠子在面前的两人之间摆动。咳嗽一声,他试探地说“那个,我想告诉你们,你们说的这种东西,我在管先生一本札记上也曾经发现过类似的描述,形似梨,色泽如雪,啖之若琼浆……生长在苗疆阴寒水潭边,不喜有光照,一般、一般……”
    他看了看龙超雪的脸色,犹豫着要不要往下说。
    “一般什么?”风熙言吊起眉眼,似笑非笑地问。
    “一般都是拿来在男女媾和时用的,简言之……就是蝽药,而且是非常强力的蝽药……”
    “你看到过,嗯?”龙超雪向前逼近了一步。
    楚宵阳情不自禁地后退两步,“可是我哪里想到,蝽药会是雪吻啊!我更不可能会想到,原来天玑子的解方就是房事……”楚宵阳的声音淡了下去。
    “你说什么,房事?”龙超雪一呆。
    点点头,楚宵阳胆战心凉地拿出那本书,指着图解说“天玑子是极燥之物,而雪吻的果实却是极寒之物。它们的一热一冷,刚好可以结合起来发挥最大的药效。但是,即使是苗疆人也没多少人知道这一点,更别提如何使用了。”
    龙超雪大叫一声“你——早知道如此,你随便去一家什么怕香恰臭院,找个什么姑娘不就完了!”她愤愤地瞪着风熙言,脸红有如二月桃花。
    “那也不可以……”楚宵阳小心地打断,“因为,要处子……”
    “处子?”龙超雪又是一呆,不可能啊,她脸上发烧地想,师傅去世后不久的那天晚上明明,他们在水潭里……她不自觉地扭头看着风熙言。
    后者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挑挑眉毛,很不自然地说“不要怀疑,那晚我根本什么都没干,只是把你打捞起来而已。”
    “那你为什么脱我的衣服?”
    “穿着湿衣服睡在那种地方,你以为你是铜铸铁打的啊?”
    “那你为什么把我丢在那种地方?”
    “你以为我是圣人,有那个控制力支撑到把你带回竹屋啊?”
    龙超雪不说话了,面红耳赤地跑了出去。
    什么都没有的事,她居然记恨了那么久,衰衰衰衰衰!
    “哪里跑!现在木已成舟,由不得你不从了!”
    风熙言轻轻松松就抓住了她——
    哎,本来一个怪胎龙超雪已经够武林人士胆战心惊的了,现在拜雪吻天玑子所赐,他风熙言也成了打不扁毒不死的异类。而且,比起龙超雪的离谱程度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湖乱矣!
    窗外两个人还在打闹不休,一个叫道“你别碰我!”
    另一个嚷嚷“逃得掉,你就逃啊!
    前面一个怒了,吼着“风熙言!”
    后一个很没正经地答道“在你后面。”
    楚宵阳一边得意地装感慨,一边翻开自己那本医药心经,摇头晃脑地记载下来。怎么说他这一辈子,也间接地造出了两个怪胎,不枉冠上药王管翘楚弟子的名头了。
    他提笔,先写上一句话——
    封喉江湖,癫狂人间,两情相悦,雪吻天玑。
    一全书完一
    尾声
    番外月·夜
    昨夜的雨很大,就如那日在快意居上。
    皇甫心兰手执一方素绢,掬了铜盆中的清水,轻轻擦去他额角上的汗滴。
    他还是和初见那次一样俊美,容颜依旧,但是因为人事不省的缘故,少了几分锐气,多了点儿孩子的稚嫩。算起来,他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纶巾少年。
    “若你不是风兮兮……”她正在喃喃自语,忽然门被推开,她一惊,连忙站起看向来人,“二叔。”
    “他醒了吗?”皇甫远骋没有注意到侄女的异样,径自盯着那传说中的面容,问道。
    “还没。”
    “嗯。”皇甫远骋沉吟一声,将手中的小瓶递于侄女,“这是今天的药,不要忘记给他服下。”
    “是。”皇甫心兰接过,换在手里,忽然问了一句“二叔,他当真不打紧么?”
    “应该没事。”皇甫远骋道,“可是,这次是他受了伤,否则,难保我们庄内弟子死伤成群。二叔念在他救过你,这才出手相救,不然就单凭我们驰骋山庄的血海深仇,又怎能容他?所以,心兰,你要记得答应二叔的事。”
    皇甫心兰乖顺地答道“心兰记住了,从此以后,他不是风兮兮,他是皇甫麟,和大家一样,都是驰骋山庄的弟子。”
    “嗯。”皇甫远骋满意地吟道,“这样做,我想也有助于他改过自新。我想,他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愿意做杀手的。”
    “二叔真是仁厚。”
    “此外,还要记得,那个沙乌尔的底细,也不要向他人提起。
    皇甫心兰点了点头,禁不住问“二叔,到底那个沙乌尔怎么会知道我娘?还有,万雨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我都没有听过呢?”
    “那个沙乌尔是苗疆一个不学无术的赌徒,因为欠债无数,你爹去游历的时候,好心将他赎出,带到中原。谁知他竟垂涎你娘的美色,企图亵之。你爹一怒之下,将他逐出驰骋山庄。谁知他流落到江湖中,竟然从神医管翘楚那里夺得了天玑子。”
    皇甫远骋叹息一声,继续娓娓道来“当时的万雨来,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落魄时,曾蒙山庄收留。后来不知是怎么回事,说他无意中得到了雪吻天玑子,功力大增成为了绝顶高手。于是江湖中就开始流传圣药天玑子的奇妙功效,以致于人人求之。为了一正武林第一世家的威名,你爹带众弟子前往,经过一番血战,总算是将天玑子抢夺了回来。此后,这二人就音讯全无了。谁知多年后,冒出的那个山涧怪客,竟就是万雨来。更想不到的是,沙乌尔竟然还活着。”
    皇甫心兰迟疑了一下,不知为何,她觉得那沙乌尔,虽然形容猥琐,却不似坏人。尤其是他掳走自己的一路上,对她软言细语,别人对她有稍许的靠近或垂涎,立刻被他凶恶地吼退,简直可以说是她的守护者。而且,自己一说要回家,他虽然对驰骋山庄有畏惧之色,却还是义无返顾地护送她抵返。如今他身陷囹圄,不能不说是因为自己。
    皇甫远骋看出了她的犹豫,轻摸了一下她的头,“兰儿,你终究是心软。如今江湖恶人成群,像你一个女孩子家.这次出去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想必也是知道了的。二叔不是说信任别人是件坏事,可是过多的、过分的相信,是要受苦的。
    皇甫心兰乖巧地点点头,“是,心兰明白。”
    “那么你好好地休息罢,别忘了给他服药。”
    皇甫远骋离开后,她拿着药瓶回到枕榻边,一边凝视着他,一边拧开瓶塞。
    “我该如何说你是好呢……我知道你没有杀害我爹,更不像别人说的那样采风摘月,到处留情。你年少气盛,难免会有些心高气傲,不服管教。可二叔真是为了你好,你明白么?”
    她静静地、轻轻地擦拭着,把他的发丝理好,不由得脸儿有丝发烫。别过眼去,看看四下无人,低下了头想仔细把他看得清楚些。谁知这时候,一声轻轻的呢喃飘出他的口中——
    “雪……”
    皇甫心兰一怔,雪?这意味着什么?是雪吻天玑子,还是……
    “超……雪……”继续无意识地低吟,像雨后房檐上残留的水滴,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积的潭中,也撞进了春心萌动的少女的内心。
    “为何你会记挂着她?”她将丝绢缠绕在手指上,语气哽咽地道“为何就不能多看我一眼?”
    她也明白,即使这个男子多看了她几眼,梦中也会出现那另一个人的身影。
    这就是月老的旨意。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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