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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驾驶座坐了坐,那运大型犬的二货肯定是把狗放在后座的。
    “小鹏哥……”洛琦脸上的肌肉动了动,红疙瘩的遮盖下,陆鹏很难辨别出她究竟是什么表情。
    “去医院看过了没?”陆鹏不敢说跳蚤的事,怕洛允辉发飙。
    “哼,我家琦琦一向乖巧本分,跟着谁会染上这脏东西,我心里清楚得很。”洛允辉不客气地斥责陆鹏。
    “爸,你别这样,这不关小鹏哥的事。”女生外向,洛琦明显偏袒陆鹏。
    洛允辉不再开口,脸色仍然阴郁地沉着,暴风骤雨随时有可能降临。
    “洛叔,是我没带好琦琦,我给您赔不是。”陆鹏笑脸迎人,今天来这儿就是要找抽的,他有心理准备。
    “爸——”洛琦埋怨地唤了一声洛允辉,“您不是下午有个重要的会要开么,快去吧快去吧,可千万别迟到了。”
    洛允辉把床头柜上的一次性塑料手套给洛琦戴上“手上的药也要注意,可千万别抹掉了。”
    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陆鹏,洛允辉又不放心地嘱咐几句,这才迈步走出了房门。
    无论陆鹏怎么劝,洛琦都表示不想看到薄绍,因为她觉得薄绍就是个扫把星,遇见了准没好事。薄绍大概也没看到洛允辉离开,所以一直没有动静。
    陆鹏又提议把陆莎叫过来陪洛琦,洛琦仍旧摇头,说是没什么需要照顾的。这样的情况着实难倒了陆鹏,他进退维谷,不想在这待着,却又脱不了身,只能穷极无聊地和洛琦两人下象棋。
    一盘接一盘,陆鹏完败。
    他知道洛琦已经想方设法在放水了,只是他棋艺实在不精,洛琦放再多的水也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
    这样一边倒的局势很快就了无乐趣,洛琦也敏锐地发现了,因为陆鹏走棋走得十分随意,根本没有三思而后行。
    “小鹏哥,你生日快要到了,打算怎么过?”
    陆鹏拱了一个小卒子,语气平淡“都这么大了,生日不生日的也没个讲头。”
    洛琦也上了兵“一年才一次,怎么说也是个特殊的日子。”
    “是挺特殊的,四月一号愚人节。”
    “哈哈,小莎经常开玩笑说,你的生日和你的人是绝配。”
    说到那丫头,陆鹏又不自觉地想起她冲自己发脾气,嚷嚷着他对不起洛琦的事。
    “什么都不懂的小毛丫头,我懒得和她计较。”
    正在这时,洛琦的电话响了,陆鹏说去上个厕所,不着痕迹地避免了偷听隐私的嫌疑。
    电话里是陆莎愤愤不平的抱怨“琦琦,我跟你说,我哥他就是个大混蛋,你别要他了!”
    洛琦忍俊不禁,倒也不插嘴。
    “琦琦,我们下午的舞蹈培训取消了,我好无聊哦,你在干嘛呢?”
    “在家呢。”
    “那我来找你玩吧,反正回家也没事干。”
    “……”
    “怎么了?”陆莎没听见洛琦的回应,不解地问。
    “银行有一批账务挺赶的,我在家加班呢。”
    “不是吧……洛叔没去银行掀了你们经理的桌子啊?敢让他的宝贝女儿加班!”
    “瞧你,把我爸说得跟军阀似的,他可是个文化人。”
    “哈哈,那你好好做你的账务吧,拜。”
    电话切断,陆鹏恰好也从厕所回来了。洛琦若无其事将象棋收起来,说洛允辉给她煮了一大碗拉面还没吃,问陆鹏饿不饿。陆鹏午饭没吃,肚子早就在唱空城计了,迫不及待地跟着她去厨房。
    两大碗拉面嘶溜溜就没了,陆鹏看看自己的碗,再看看洛琦的,不禁有些讶异他的好歹留了些汤汤水水,洛琦的那个碗就跟没用过一样干净,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呐。
    洛琦被他看得不自在,端起碗朝厨房里躲,转身间门铃恰好响起。陆鹏摆摆手,示意她该干嘛就干嘛,他腆着酒足饭饱的大肚子过去开门。
    原来是纯净水公司负责送水的员工。
    陆鹏让那人把水放在门边,替洛琦签了水单。刚准备关上门,旁边忽然窜出一条人影,满脸阴鸷的薄绍用手抵着门,凶神恶煞的神情似乎是来讨债的黑社会分子。
    “你小子涮我是不是?这他妈都多久了?”薄绍是个机灵的主儿,他找来送水公司的员工做前锋,一看见开门的人是陆鹏,他百分百肯定洛允辉已经离开了。
    陆鹏耸耸肩,无所谓地放他进来。薄绍着实不客气,没了洛允辉那尊大佛,他这小妖总算是可以活蹦乱跳肆无忌惮了。
    洛琦见是薄绍来了,脸上愉悦的笑容顿失。薄绍以为她在生他的气,百般讨好,使着法儿把自己骂得爹不亲娘不爱的。
    “得得得,我算是功成身退了,薄绍你悠着点儿,琦琦身上都涂了药的,若是一不小心给蹭没了,洛叔非得杀去你家让你老子给你紧紧皮。”陆鹏边说边朝门口走,显然没有再做停留的打算。
    “小鹏哥,你要走了?”洛琦推开薄绍缠在她胳膊上的手,急忙朝陆鹏走过来,“不多玩一会儿吗?”
    “不了,我是跟局里请了假出来的,还得回去上班呢。薄绍这小子闲人一个,你可着劲儿地折腾他吧,他这人耐操。”
    “……”薄绍咬牙朝陆鹏亮了亮拳头,后者不屑地捋了捋头发,神态悠然。
    “好了,我先走了。”
    薄绍反客为主走上前,俨然把自己当成了男主人“好走,不送。”
    说是要去上班,陆鹏开着车漫无目地转悠,似乎又没有回局里的打算。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他才不会傻不愣登又往那死气沉沉的办公室钻呢。
    毫无意识的,车停在滕华街小王子店门口。
    不就是个卖蛋挞的地儿么?哪里的蛋挞不是一样?
    看着逶迤的长龙,陆鹏叹了口气,还是绕远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停妥,然后老老实实过来排着,和几百号高中生抢几个红豆蛋挞。
    他不知道的是,当他刚进入队伍尾列,陆莎就从街道的另一侧过来了,碰巧看到他双手插袋用脚尖在地上蹭小石子儿,极其无聊的模样。
    陆莎微微怔愣了一会儿,随即就因为看到陆鹏而弯起嘴角,心里滑过酸酸甜甜的细流。在她印象里,陆鹏总是这样,吵的时候比谁都凶,一转身却又偷偷摸摸跑去给她买好吃的了。
    本来她是寻思着过来碰碰运气的,这家店的红豆蛋挞是她最喜欢的小零嘴儿之一,这几天着实馋得厉害。可是好东西总是一传十十传百的,何况这周围还有好几所重点高中呢,简直是人满为患。
    在这供不应求的市场环境下,这家店的老板就打出了每日一千蛋挞的宣传策略,每人每次限买两个,售满一千个便打烊,任后头还有多少顾客翘首以盼,老板都只能抱歉地请他们改日再来。
    陆莎藏在一个拐角处,刚好可以看清陆鹏又不至于被他发现。拿出电话,她按下快捷键“5”。
    陆鹏看着屏幕上闪动的名字,眉结不禁扭成一个问号。吵架之后陆莎很少会这么快就联系他,除非是有什么意外。
    “喂,小莎?”他语气里透着焦急,生怕她出了事。
    “你在哪儿呢?”陆莎一字一顿,语气里洋溢着欢快。
    “在上班。”陆鹏听她语气悠闲,料想没出什么事,便故意将声线放平,把手机换到右边耳朵,左侧小卖铺老板的吆喝声便不会太明显。
    “哦?是吗?你发誓!”
    “你闲得无聊是不是?没事我挂了……”
    “嘟嘟嘟——”忙音传来,那边比他的动作更快。一阵撩拨一阵冷落,这种忽冷忽热的态度令陆鹏极度不爽,恨不得立刻调头走人。
    去他妈的红豆蛋挞!
    刚这么想,手臂就被人给抱住了“看见中间那两个没?我要那两个!”
    “小莎?你怎么在这儿?”陆鹏诧异地开口,一时间被陆莎的出现吓到。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你不是在办公室吗?”
    “……”最尴尬的场面莫过于谎言被当场拆穿。
    如陆莎所愿,陆鹏要了中间那两个最大的红豆蛋挞。锡纸包裹下,两个黄灿灿的蛋挞还在轻轻发胀,香气流连于鼻间,引得陆莎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陆鹏二话不说拿起一个就咬,他下口有些大,才一下,蛋挞就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喂!你干嘛?”陆莎赶紧抢下他手上的蛋挞,连同没吃完的三分之一个。
    “吃蛋挞啊,买来不吃难道摆着观赏?”
    “这是买给我的,谁准你吃的?”
    “我有说过是买给你的吗?你不要想太多哦。”
    陆鹏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惹得陆莎一阵跳脚,她迫不及待将陆鹏吃剩下的蛋挞包进嘴里,可惜里头的红豆都被陆鹏给吃了,那可是整个蛋挞的精华所在啊。
    还好剩下一个完整的,陆莎小口小口细细地品,舍不得一下子吃完,嘴角边边上的红豆沫都被她用舌头舔得干干净净。
    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陆鹏的心又软得跟棉花糖一样“我再去排着,兴许还能买上两个。”
    陆莎点点头,嘴角眉眼里满满闪耀着幸福的微笑。
    和煦的春光星星点点跳跃在“小王子蛋挞”的招牌上,看着眼前青春无限的高中生,陆鹏觉得自己也跟着年轻起来,为了喜欢的人,心甘情愿做一些简单而幼稚的事。
    ☆、春(11)
    算算日子,杨木易在军区待了快一个月,军训没几天就该结束了。周日休息,陆鹏让陆老爷子提前知会了军委一声,便开车去给杨木易送点生活必需品。
    这部队虽然是林家的人当权,但好歹会给陆浙淮几分薄面。自从杨木易和陆家的关系敞明了之后,杨木易在部队的待遇再不可同日而语。他现在住的是两人间的小公寓,带浴室卫生间阳台,而他的室友正是林海的宝贝弟弟林空空。
    陆鹏打量了一圈杨木易的居住环境,嘴上虽没说什么,心里确实是满意的。这部队一般的新兵蛋子住的是八人寝或六人寝,上厕所进浴室哪个不要排队?就连洗个衣服都可能找不到宽敞点的地方晾。
    “小鹏,你不用专程给我送这些生活用品,部队里都有统一分发的,够用。”杨木易妥帖地整理好陆鹏带来的东西,分门别类打理得井井有条。
    “这是我妈让我给你带的,她怕你用不惯部队里那些。”陆鹏随意往杨木易的床上一躺,鞋都不脱。
    杨木易忽然就不吭声了,摸着手里的两条软毛巾发呆。
    “怎么了?有什么事尽管说,是不是部队里又有人欺负你了?”
    “不是。”杨木易叹了口气,将毛巾放进床头柜里,“清明的时候我想回趟家,看看我妈。”
    “那就回呗。”陆鹏还以为有什么了不得的,原来就这芝麻谷子点儿小要求,“请假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回家跟我爸说说,准保成事儿。”
    杨木易知道陆鹏说话向来算数,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进部队这些日子,他知道这个地方做事都是讲究纪律的,由不得自己的性子。可清明节给母亲扫墓是作为儿子应尽的孝道,他不能不回去。
    “对了,你和林空空相处得还好吧?”
    “挺好的,他人很单纯。”杨木易在林空空的床沿坐下,话说得很诚恳。
    “他小时候摔坏了脑子,心智跟小孩子一样,没什么复杂的心眼儿。你别欺负他就行,林海疼这个弟弟跟疼亲儿子似的,别说你,即使是我说他弟弟的不好,他都会跟我拼命。”
    杨木易点点头,将陆鹏的交代逐一记在心里。
    两人正聊着,林空空赶巧从外头回来了。看见陆鹏在,他欢喜地跑过来“小鹏哥,小鹏哥”叫个不停,不知道的人会以为陆鹏才是他亲哥。
    “行啦行啦,叫这么欢腾做什么?”陆鹏不耐烦地拨开林空空的手,看着这傻子就头疼。
    “小鹏哥,莎莎好不好?我哥把我的手机没收了,说部队里不让用,我都好久联系不上她了。”
    “莎莎好不好关你什么事?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被陆鹏浇了一盆冷水,林空空丝毫不以为杵,仍旧一脸兴奋“我给莎莎准备了妇女节礼物,可没办法亲自送给她,小鹏哥,你帮我带给莎莎好不好?还有愚人节的礼物……”
    一个大男人成天如此聒噪,陆鹏难以想象林海是怎么受得了这个弟弟的“我没空,别烦我。”
    “就两样,很小的,你放在口袋里就行,保证不会碍事的。小鹏哥,帮帮我吧……”
    和个孩子计较什么?
    陆鹏不由在心底喟叹,他就是心肠软,听林空空可怜巴巴求几声就扛不住了,把两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胡乱塞进口袋里。
    回到家,陆鹏很不厚道地擅自拆开了林空空送给陆莎的礼物。也没多少新意的小玩意儿,更谈不上值钱不值钱。可有那么个人成天惦记着陆莎,这才是横在他心里跨不过去的那道坎儿。
    一个傻子,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陆鹏不屑地将礼物盒扔在床上,烦躁地拿了条浴巾去浴室洗澡。
    他身上被跳蚤咬的红疙瘩已经消褪了很多,但背心窝上那一块儿还是有些严重。每天照三餐的洗澡上药,争取好得快一点儿。
    “哥,我来给你上药了。”
    陆莎推开房门,陆鹏刚巧也从浴室里出来,腰上围着一条浴巾,袒`胸露`||乳|的样子没有引来陆莎的娇羞,反倒惹来一阵嘲笑“啧啧,一身赘肉。”
    “……”陆鹏被气得一窒,转身趴在枕头上不搭理某个不懂欣赏的丫头。
    背后冰冰凉凉有液体滑过,陆鹏抬起头瞅了瞅,一股刺鼻的香味扑面而来“你这是给我捣腾啥呢?”
    陆莎拍拍他的背示意他趴好,然后跨坐在他的臀上“你这背上都被你给抓坏了,我给你涂点儿薰衣草精油,有除疤功效。”
    “去去去,我一个大男人,别给我搞那些劳什子玩意儿。”
    “别动。”
    陆莎将双手搓热,掌心顺着陆鹏的背部肌肉将精油抹开,顺时针两圈,逆时针两圈,手法纯熟,力道也恰到好处。
    “嗯……不错,哪儿学来的?”
    “你怎么知道不错?又没有可比的对象?”陆莎改用指关节按压,陆鹏舒服地挪了挪身子,换了个更加放松的姿势。
    “不比按摩院的小妞功夫差。”
    “啪——”某人的胡言乱语换来重重的一巴掌。
    整天坐在办公室里,陆鹏的脖子和腰椎僵得跟石头一样。陆莎体贴地替他重点按摩这两个部位,温暖的掌心一路游弋到尾椎。
    陆鹏腰眼一麻,两个膝盖骨微微发颤。陆莎此时大拇指正抵在他的尾椎骨上轻轻按压,他的浴巾被她拉下一点点,毫无疑问,股`沟也随着尾椎的暴露而贞洁不保了。
    “怎么了?力道重了?”陆莎见陆鹏趴在床上蠕动,以为弄疼了他。
    “麻……”
    “呵呵,有一点点麻是正常的,舒服吗?”
    不需要陆鹏做回答,他腰腹下某个蠢蠢欲动的家伙已经兴奋得在颤抖了。努力压抑住的冲动,陆鹏双手在枕头下握成拳,无比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待遇。
    “好了,换前面吧。”陆莎将陆鹏的浴巾拉好,示意他翻个身。
    陆鹏没有动,粗噶的声音里透着难耐的折磨“行了,胸前我自己抹,你先出去吧。”
    他怎么能翻过来?如果让陆莎看到他腰腹下的小帐篷,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我手上还有些药和精油呢,别浪费了,快快快,翻过来。”陆莎催促着,没有领会陆鹏的良苦用心。
    陆鹏无奈,想不出更好的拒绝理由,只能胡诌“我一大老爷们儿,被你前前后后都看光了,找谁负责去?”
    陆莎“扑哧”笑出声,发现陆鹏真的有点脸红,就顺了他的意“那你撑起上半身,我从身后给你抹,保证不偷看总行了吧?”
    陆鹏想了想,觉得可行,便像做俯卧撑一样支起了上半身。
    陆莎的双臂以拥抱的姿势从身后探过来,温暖的掌心熨帖在陆鹏的胸膛。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故意把动作放得又慢又柔,陆鹏手肘颤抖得厉害,心痒痒的,憋着劲儿不敢放松。
    “你……能快点儿吗?”陆鹏咬牙迸出几个字。
    陆莎在他胸前的小豆豆上按了按,陆鹏差点儿崩溃,全身痉挛得像是过了一层电。
    “我得每个地方都抹到吧,又不能看,当然要慢慢摸……”
    “你摸哪儿呢?”陆鹏低头看胸前的两只手,一手一个捏着他胸前的两个凸点,精准无比。
    “耶?这不是跳蚤咬的哦……摸错了,呵呵,呵呵呵。”
    再也忍受不了这么假的憨笑声,陆鹏翻身弹跳起来,一手拽着浴巾一手把陆莎夹在腋窝下,几个大步走出房间,将她丢弃在门外,然后反手关上门背倚着墙。
    浴巾滑落,腰腹下蓄势待发的欲`望高昂着头颅,俨然没有半点儿害羞的模样。陆鹏粗喘着气锤了一拳墙壁,为自己脆弱不堪的定力感到懊恼。
    晚饭桌上,陆鹏趁着陆浙淮在,提了杨木易清明想回家的事。冯仪扒着饭没有吱声,陆浙淮沉思了一会儿,也没有给出确切的答复,只道时间还早,到时候再说。
    陆鹏摸不准老爷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按说这个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是向军区请个假,三两天而已,又不是年。
    半夜睡得正熟,听见有人敲门,陆鹏还以为是陆莎。等开门一看,门外抱着枕头的人居然是他家老爷子,陆鹏的眼立刻从迷蒙状态恢复清醒。
    陆浙淮显然也尴尬,不过老子毕竟是老子,说什么做什么都不需要解释。陆鹏就这么站在门口,眼睁睁看着陆浙淮进了他的房,上了他的床,留了半边空地儿给他,自顾自睡下了。
    “爸……”你怎么睡我这儿?陆鹏欲言又止,相信他家老爷子能够心领神会。
    “你妈把我赶出来了。”只这么一句,点到为止。
    陆鹏摸摸鼻子,关上房间门爬回床上。一米八宽的被子睡两个大男人有些小,陆鹏年轻体壮不在乎,把被子往陆浙淮那边挪了挪,自己则尽量缩成一团背靠着父亲取暖。
    这一夜的梦回到了那年的雨季,冯仪带着陆莎回娘家探亲,家里只剩下陆浙淮和陆鹏父子俩。陆鹏弄丢了钥匙进不了家门,冒雨跑到单位去找父亲。陆浙淮看到他瘦削的身子站在单位门口瑟瑟发抖,一时间心疼不已,脱下大衣裹着他,一路将他背回了家。
    温暖源源不断从父亲的背上传来,陆鹏分不清是现实亦或者是梦,因为那温暖的感觉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春(12)
    陆鹏一大早醒来,发现他家老爷子正抱着他的上网本用一根手指戳键盘。陆浙淮不怎么懂电脑,平时很少碰这些,只偶尔无聊让陆鹏教他在网上看看新闻。
    客厅里隐约有些动静,老爷子凝神听了一会儿,然后放下上网本,抱着他的枕头兀自走出了房间。
    陆鹏暗暗唏嘘,这么大年纪了还被老婆半夜赶出房门,难道是他家老爷子趁老妈睡着了不规矩?
    陆家今早的气氛相当诡异。
    冯仪大清早的不做饭,又是拖地又是洗衣服,脚不沾地儿地忙活。陆浙淮磨磨蹭蹭洗漱完从主卧里出来,迎接他的只有一张锃亮的餐桌和旁边两只嗷嗷待哺的“小兽”。
    陆莎双手支着下巴,脚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桌子下踢陆鹏。陆鹏摸着咕噜噜打鼓的肚子表情无辜,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给饭吃。
    两个老的斗气,殃及两个小的。
    陆鹏自个儿在厨房找过一圈,连点儿隔夜菜都没捞着。冯仪一个早上闷不吭声的,见着谁都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看来是动真格的了。陆家二老相敬如宾鹣鲽情深,不过也少不得磕磕碰碰,大打出手倒是不会有,像眼前这等“冷暴力”场面那可就司空见惯咯。
    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家里的领导,陆鹏和陆莎殷殷期盼着等待下一步指示。陆浙淮朝他俩摆摆手,几分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朝书房去了。
    一路开着车游荡,陆鹏左看右看,为着上哪儿解决温饱问题头疼不已。路边摊方便但不卫生,他倒无所谓,可陆莎那小妮子讲究得很,非要正正经经的餐馆才肯去。
    早上无非两个高峰,路上堵车,餐馆塞人。一张四人小桌连挤带夹塞下六个小伙儿,筷子都恨不得要伸到旁人脸上去了。
    “你可看见了,要进去吗?”陆鹏把车停在餐馆外,示意陆莎看清楚里头的情况。
    “不要!”陆莎斩钉截铁。
    车子重新起步,陆鹏一边注意路况一边同陆莎说话“这个时间每家餐馆差不多都是这种情况,要不将就着吃个面包,我再给你买杯牛奶?”
    陆莎撅着个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陆鹏知道,这个表情的深层含义就是“不好”。
    要是换做别人,陆鹏早一脚给踹下车了,管他上哪儿饿死!
    陆莎大概也是真饿了,脱了鞋子蜷在副驾驶座上,可怜巴巴地望着陆鹏“哥,妈怎么了呀?”
    “我哪儿知道,你问妈去啊。”
    “我不敢,别看妈平时好说话,她要真上了脾气,连爸都得找地方藏着。”
    “嗯,爸昨晚藏我房间里来了。”
    “……”陆莎哽了一下,“那咱们得饿到什么时候啊?”
    “我早就叫你跟妈学点儿手艺了,谁让你老是躲懒呢?”
    “哼,凭什么我学,你干嘛不学?”
    “我是男人!”
    “男人怎么了?饭馆里的大厨子不都是男人?”
    陆鹏被呛得没话,只得强词夺理,“那你嫁个大厨子去呗。”
    “休想!我打定主意了,一辈子上你家蹭吃蹭喝,你甭想撇下我。”
    无聊的对话结束在城建局大门口,陆鹏思来想去,还是这里的食堂人比较少,卫生情况也还过得去。
    陆莎一路东张西望的,陆鹏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她笑嘻嘻抱着陆鹏的胳膊,觉得这里的环境挺不错。
    食堂居于城建局几栋大楼中间,总共三层。一楼是早餐供应点,二楼负责中餐和晚餐,三楼则是接待重要贵宾的专场。门口的阶梯成梯形,两侧皆可通行,直接通往二楼和三楼。一楼正中央有个小门,从走廊绕到门边,只容两个人同时并排而入。
    陆鹏和陆莎走的左边走廊,迎面碰上从另一边过来的何小叶。看到她,陆鹏很自然地打招呼,何小叶微笑着加快步子上前,三个人堵在了食堂门口。
    “何组长,也没吃早饭呢?”
    “是啊,小鹏,这位是……女朋友?”何小叶的目光转向陆莎,依然笑靥恬淡。
    “这是……嗷——”陆鹏只来得及痛呼一声,陆莎已经接过了话头,“叫我小莎吧。”说话间,陆莎更往陆鹏的身上偎了偎,亲昵得像要融为一体,这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对陆莎的挑衅丝毫不反击,何小叶嘴角带着淡淡的笑,转身先行进了食堂。陆鹏弓起手指狠狠地在陆莎眉心弹了一下,仍觉不解气,又在她粉颊上捏了一把。
    “老实点儿!”陆莎戳了戳先前拧的那块肉,皱着鼻子朝陆鹏做了个鬼脸。
    进了食堂,陆鹏让陆莎找个位置先坐,他去拿盘子买早餐。排队的功夫又遇到何小叶几次,两人随意说了几句工作上的事,陆鹏两手托着盘子,何小叶顺便帮他夹了两张蛋皮儿。
    绕了一大圈才找到陆莎坐的位置,陆鹏战战兢兢像表演杂技一般走到桌前,手都快抽筋了“我说大小姐,这么多空桌,你干嘛非坐这旮旯里?”
    “离那个妖精远一点,省得你们眉来眼去。”
    “妖精?哪个妖精?”陆鹏把粥推到陆莎面前,“你说何小叶?”
    “装,接着装,刚才还热络得跟小情人似的,转个身就不熟了?”
    “熟,哪能不熟啊?我和她天天出双入对的,那可就差上厕所一道儿了。”陆鹏看陆莎一副吃味儿的小模样,故意逗逗她。
    “噗——”一口凉粥喷来,幸好陆鹏反应快,只沾到了一点点。
    “别闹了,我和她只是工作上的同事。”陆鹏替陆莎擦擦嘴,把她碗里不吃的包子馅儿夹进嘴里,“待会儿你自己打车去公司吧,我得开车去郊外一趟。”
    “和谁?”陆莎半抬着眼,语气凉飕飕的。
    “何……小叶。”
    陆莎那倔驴子脾气说来就来,也不分个场合时间。陆鹏算是怕了她,只得跟何小叶打个商量,先把陆莎送回公司再去郊外办事儿。
    这还不满意,陆莎拧着陆鹏的胳膊耍横,非得让他带上第三个人才肯罢休,绝不允许孤男寡女的情况出现。情非得已,陆鹏只好拉上文昌充数,这才顺利把陆莎这尊观音娘娘给送走。
    郊外有个工程拖了大半年都还动不得工,说是有几家钉子户赖着不肯搬,耽误了整个工程进度。局领导也没对何小叶和陆鹏委以大任,只让他们前去摸摸情况。年轻人嘛,没什么官架子,应该更容易体察到老百姓的所求所需。
    一路的断壁残垣,该拆的都已经拆得七七八八了,唯独两三个破烂不堪的屋子还立在一堆乱石头当中,偶尔有人进出。大概是周围宽敞了,屋主居然就着屋顶在一旁搭起了偏棚,棚子里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煤炉子上还烧着一壶水。
    陆鹏和文昌互相对视一眼,何小叶将手掌挡在额前避开刺眼的阳光,朝不远处的屋子喃喃自语“里里外外这么多石头,进出都不方便,真难想象他们这半年是怎么过的?”
    文昌一脚踏着一块还算平整的大石头“若是这点儿定力都没有,他们怎么可能成为钉子户?”
    何小叶没接话,文昌一时间有些无人附和的尴尬,抿了抿唇不再开口。
    “他们是嫌拆迁的补贴少么?”陆鹏一语中的,一般这种纠纷,总是少不了跟钱有关系。
    何小叶摇摇头,也觉得纳闷“好像不是,这一带拆迁的补贴都是一样的,没道理就这么几家有意见。”
    见屋里又有人出来,何小叶挥挥手,示意陆鹏和文昌赶紧过去。脚下被石子绊了一下,文昌踉跄着往前扑,何小叶在他旁边眼疾手快,半抱着他的身子才让他幸免于难。
    “额……”文昌哑然。
    “手脚利索点儿。”
    何小叶面无表情抛出一句,手早已收回。文昌本来还想道谢,见她脸上那副嫌弃的表情,心头什么感激都没了,同样嫌恶地撇过头。
    “嘿,文哥,没事吧?”陆鹏过去拍了拍文昌的肩,后者摇头表示没什么大碍。
    两个大男人还在这头磨叽,何小叶已经和那头屋里走出来的人搭上了话。那妇女看上去不过四十几岁的年纪,头发打理得不算工整,脸上和衣服上也带着淡淡的污渍,眼神有些闪躲。
    一听他们几个是城建局的,妇女的脸色更显灰白,眼睛里防备的神情显而易见。她只一个劲儿地摇头,对何小叶的问话只字不应,手里端着一个脏兮兮的盆子想要回屋。
    “大姐你别怕,我们不是来逼你们搬家的,只想和你谈谈。”
    妇女摇头又摆手,表情里有忌惮有惶恐。
    “大姐,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们说的,我们只想了解一点儿情况。”
    妇女依旧不肯回应,手里的盆子在躲闪中掉落,发出“哐当”一声响,惊扰了屋里的其他人。
    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见到陆鹏他们几个,嘴里不知骂了句什么,从屋里抄起了家伙,凶神恶煞地轰他们走。
    “有话好好说,不许动手!”陆鹏知道这下子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了,赶紧喝叱住来人。
    可那年轻人显然不理会这厢,一把锄头劈下来,直冲何小叶和那名妇女。何小叶只来得及将妇女推开,下一瞬间,不长眼的锄头闷在什么东西上,引来惊呼声一片。
    ☆、春(13)
    肇事者一见闯了祸便撒丫子逃走了,何小叶怔愣在当场尚无反应。陆鹏看着文昌软倒在地,额头上有鲜血汩汩往外冒,不消片刻就染红了半张脸。
    局领导来得很快,陆鹏和何小叶前脚才把文昌送到医院,几个城建局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后脚就跟过来了。
    文昌头上缝了十几针,其他情况还待留院观察。见他人清醒着,领导们例行公事轮番慰问一番,叫他好好在医院养着,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文昌的舅舅晚到一会儿,听说外甥受了伤,也是火急火燎地往这边赶。这个传说中城建局局长家的上门女婿三十出头的年纪,比外甥大不了几岁,眉眼间更是有几分遗传的相似,若不说破,还以为是哥俩。
    领导们慰问完文昌又接着跟他舅舅寒暄,聊着聊着,话题就从这探病上扯远了。何小叶和陆鹏一直站在角落里,身上还沾着文昌的血。
    “要不,跟文昌打个招呼,咱先走得了。”陆鹏靠着墙,有些百无聊赖。
    何小叶没吱声,脸上的表情茫然无所依,仿佛没把心思放在这里。
    “喂,喂喂!”陆鹏用胳膊碰了碰何小叶的肩。
    “嗯?”何小叶的神游被打断,两眼无神望着陆鹏。
    “我说我们先走,鬼知道这些人要东拉西扯到什么时候。”
    “哦。”何小叶将卷起的袖子整理好,又捋了捋头发,勉强让自己看起来不过分狼狈。
    陆鹏走过去跟文昌道别,文昌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何小叶,轻轻眨眨眼。他虽然醒着,但精神状态并不好,连开口说话都显得有些困难。
    文昌的舅舅这才注意到屋子里还有两个人,继而看向何小叶,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谢谢你,小叶。”
    何小叶扯了扯嘴角,表情不太自然“我们先走了。”
    电梯下到一楼,何小叶忽然想起有东西落在了三楼洗手间,叫陆鹏先去车里等她。陆鹏将车开到医院大门口,不一会儿就看见局里那些个领导的车缓缓驶离,何小叶过了十几分钟才出来。
    说起今天这个事儿,文昌算是替何小叶挡了一劫,英雄救美放了个人情。陆鹏偷偷斜眼瞅何小叶的表情,那冷硬的唇线紧紧贴在一起,眉峰聚拢,眼神凌厉,不像欠债的,倒像讨债的。
    唉,这年头,知恩图报的人果然是越来越少了。
    将何小叶送回家,陆鹏瞧了瞧自己浑身上下血迹斑斑的模样,真不想回家吓唬他老妈。可他别无去处,见血难免晦气,他只想赶紧洗个澡换身衣服,把霉运统统洗掉。
    穿过客厅回房,途经陆家二老的主卧,陆鹏看见他妈正在床边叠衣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陆鹏低低唤了一声,冯仪转过脸看他,着实吓了一跳。
    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冯仪这才安下心,催促着陆鹏洗澡换衣服,她自己仍然接续先前未完的工作。陆鹏知道母亲心情不好,便转着心思缠她,非要她帮着拿这个拿那个,借口说找不到。
    洗完澡出来,母子俩坐在床边谈心。
    陆鹏当然不敢直奔主题干涉父母之间的事,绕来绕去拐着弯儿刺探军情。冯仪哪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看他牟足了劲儿旁敲侧击,倒也真想找个人聊聊。
    “小鹏,你觉得木易那孩子怎么样?”
    “挺好的啊,当然,没我好。”陆鹏趴在冯仪腿上,方便她替他掏耳朵。
    冯仪弯起嘴角,笑出鱼尾纹“贫嘴!”
    “妈,您是因为木易的事跟爸闹别扭?”
    冯仪叹了口气,让他换一边“你爸啊,就是太在乎面子。”
    陆鹏忍不住偷乐“所以您大半夜把他赶出房门,一点儿面子都不留,对么?”
    冯仪拧了拧儿子的耳朵,脸上浮起笑意,眉宇间的愁云也淡了许多。
    陆浙淮打来电话,冯仪一听是自家老爷子的声音便把电话给了陆鹏,陆鹏挠挠耳朵,当起了传话筒。
    敢情是陆老爷子怕夫人还在生气闹罢工,让一家人晚上去外头吃大餐。冯仪本是不去的,无奈儿子在跟前又是劝又是求,说什么夫妻哪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最后生拉硬拽被拖出了门。
    洛允辉同陆浙淮一块儿下班,便也顺道搭了伙,反正家里就他和洛琦父女俩,单独做饭也嫌麻烦。
    洛琦和陆莎比陆鹏他们先到,陆浙淮看到冯仪来了,自动自发走过去揽着爱妻,在外人面前依旧相敬如宾恩爱不减。
    饭桌上无非是些老生常谈,洛允辉羡慕陆浙淮两口子情比金坚,悲叹自个儿孤家寡人一个。冯仪笑侃他眼光忒高,多少好对象踏破了洛家的门槛,都被他一一回绝了。
    说起来,洛允辉丧妻之后也陆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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