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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击、狙击、爆破等等小队。
    天刚蒙蒙亮,夏天里的热风夹杂清晨的水汽,身上的一层薄汗被凉意带走,瞿上校不经意间,在街角看见一个竖立的人影。
    由于天太热而放弃了黑色绒线帽的左轮,他的脸色凛冽,靠在一根灯柱旁抽烟。
    有人说,狙击手最怕的就是当他调整完瞄准镜,看见的却是另一支狙击枪的枪口,这绝对能让你汗毛尽立。
    瞿承琛给予左轮的,或许,就有那么一丝迫切想要战胜的欲望。(哪里不对)
    他斜了一眼过去,这个fbi怎么也来了?
    “我通过自己的信息网,得知她近况。”左轮睨了瞿上校一眼,“你们的任务我不能参与,不过……”他顿了顿,眼神鄙视,但又有种清朗与坚定的用意,“我会看着你,把她救出来。”
    瞿承琛微微一愣,掀眸看了他一眼,倒没急着发表意见。
    江淮放自从上回参与国际学校案子,就看出这位fbi窥觊嫂子,他瞪视“赶紧走,不要妨碍我们工作。”
    “我会站在隔离线外,你是请她看电影的人?”左轮听他应了一声,难以置信地看了眼这名英武的特警副队,“怎么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瞿承琛淡然地笑了笑,打断他俩闲扯,拽住小芳的领子“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回头再等我一枪崩了你。”
    他俩的耳机里传来最新情报“人质应该被他们关在地下室,完毕。”
    邵子盈知道温井会找“帮手”,事先还是做了些准备的,甚至可以说像模像样。
    不过,一小撮不法分子在瞿承琛眼里不足为惧,他这次不做远程狙击,而是亲自带小队潜入他们的工厂。
    在大体了解敌人的分布情况与数目后,他们要尽可能将局势掌握手中,每次出手都只能是一击,几个小队步步为营着前进,随时刷新得到的信息。
    从观察中发现,这儿还很可能仍是邵老板私藏军火与制作毒品的一个临时窝点,瞿承琛想了想,交给队员们一个提示“人质附近很可能有火药或者炸弹,看清再射击,现在报告你们的方位,完毕。”
    ————
    天气炎热,黑夜也过去的很快,温井站在总统套房的落地窗前,看着远处仍未熄灭的街灯。
    他尚且拿不准邵子盈的心思,也不敢贸然将她关进警局,万一邵老板发现女儿的失踪,铁定会追查,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曝光身份。
    不消一会儿,邵子盈就来了。
    偌大的房间很亮堂,她站在中央,微微勾了勾唇角。
    温井沉默几秒,问她“我们之间的事,为什么要动她?”
    “因为我知道她是你的心头肉,你的小心肝。”
    “子盈,不要拿我妹妹来开玩笑。”
    邵子盈晶莹的眼泪溢出,她抹了抹眼角,直截了当“那你答应我,不要去海地。”
    “好,只要你放人。”
    “我要你录一份口供给我,还有,打电话告诉那边,你不会回去了。”
    温井愣了愣,心情有些复杂,不得不说,以前即使他对她没有爱情,却仍有许多感激,真的是感激。
    “你如今选择这么做,为什么,当初还要帮我。”
    “因为我明知道你是利用我,但是我愿意。”邵子盈只是看着他,低声说“温井,你们想斩首,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温井不清楚,她怎么会猜到他们的计划?
    “我太了解你了,从你的眼睛里我就能知道你打算去做什么。”
    邵子盈虽然在感情方面迟钝,那毕竟是父亲刻意纵容的结果。可这不代表她不懂得分析他们面临的局面,还有双方对峙的各种进攻战略。
    “他们的首领太狡猾,你就算站在他身边,也……”话已至此,她悲切地看着面无表情的男人,嗤笑“你有觉悟,是吧。”
    “那就让我走。”
    “温井,你应该明白,只要留着我,我就会去告发你,要我不干涉这件事……除非你亲手杀了我,再借你的手害死你亲妹妹!”
    温井不擅长如何安抚女人的情绪,但他了解她的脾性,男人走近几步,手掌枕在她的脸颊,“如果我答应你,我会活着回来。你等到那之后,再跟我走……”
    邵子盈不禁眼眶一热,而后,她顺了顺已经凌乱的长发,扬起手一巴掌扇在男人脸颊!
    温井多少有些吃惊。
    “你别再费尽心思骗我了……”邵子盈咬着下唇,哆嗦着说“你根本是为了任务才答应我的!”
    温井微微一动,细看之下,神情多了一些震怒。
    “你根本就不打算考虑和我在一起,你哪怕死也要离开我!”
    终于被逼到悬崖,男人的神情锐利而晦涩,他狠狠抓紧女人的臂膀,声色俱厉“是,因为你根本不理解我的付出,你也不懂……他给我们国家的老百姓和军人带来过多少灾难!”
    温井深吸一口气,他想起很多事,却只能一笑带过。
    “我其实也没那么高尚,我的一切是从复仇开始的。但是包括s erry的死在内,我背负不起那么多条人命,我就算是只为了他们,也要这么做!”
    更别提这些日子以来,都是一种他以前根本无法了解的情感在支撑着自己。
    ——亲爱的,我的母亲,我的中国,这是我默默无畏的付出。
    即使流浪远方,在他乡的月亮之下,我仍然心系祖国大地。
    但何时,才能让我与我的赤子之心,魂归故乡。
    邵子盈凝视温井,她正因为理解了他牺牲一切都为了什么,才甘愿帮他到现在,才懂得他会抛却一切去实现,她才不敢让他走。她就像是一个执拗的孩子,非要得到复杂的答案,非要不到黄河心不死。
    邵子盈低头啜泣,溃不成军,泪珠一串串地淌落。
    温井憋在心里的几句话,不得不说“几千个日夜,我连家都不敢回,我想我母亲,还有小妹……想的挠心挠肺,可是不能回去,子盈……你不能毁了这些。”
    邵子盈抓着男人的衣袖,她想自己真是傻,怎么会以为手里的筹码已经重到足以让他回头。
    “子盈,你爱上的‘温井’,早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他太弱小了,他的软弱和自私害死太多人……而我的名字,从此以后,只能是中国军人。”
    邵子盈怔怔地抬起头,她像是透过他的眼睛,看到另一个灵魂。
    一通电话火急火燎拨到她的手机上,温井示意她去接,邵子盈按下通话键,与对方说了几句,眼泪却是落得更急。
    “对不起……对不起。”她乱作一团,哑着嗓子说“那工厂爆炸了……”
    温井眼前一阵发黑,震惊过后,是又一次的痛心疾首。
    ————
    温绵失眠整夜,她被人绑在椅子上,仓库地下室堆积着藏匿枪械的箱子。
    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凌晨,很快就人发现不对劲,他们端起走私来的武器,谨防警方的围捕。
    “呯——!”外头不知谁开枪,温绵心头重重跳了几跳。
    就在这扇地下室的门外,瞿承琛瞬移至一个男人背后,将他捅晕,来不及擦脸上的血,他卡到一处视角死角,拿枪对准地下室的那扇门,同伴迅速赶来,将此处重重包围。
    忽然,对方扔出一颗烟雾催泪弹,警方都戴着防毒面具还算好,可问题就出在那些敌人自己,有的人根本分不清敌友,端着枪就一阵扫射!
    瞿承琛朝耳机里下令“注意别乱开枪!小心人质……”
    然而,敌人不会想到这些,一男子从仓库大门窜出来,拿着锋利的匕首,在白茫茫的烟雾中偷袭瞿承琛。
    瞿承琛横着枪向后打他的腹部,转身一脚将人踹到地上,他示意队友一同行动冲向地下室,才刚进去就见温绵被人勒着脖子,那绑架她的男人另一只手还在不断扫射,像是突如其来的状况令他已经无法自控。
    即使知道枪口终要对上自己,但瞿承琛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否则温绵就太危险,他直起身子开枪,敌人眉心中弹,动作漂亮地侧身,子弹堪堪从他的手臂擦过!
    温绵逃脱桎梏,还没来得及跑出去,一声爆炸从外边传来,轰鸣声响彻整个地域!
    “卧倒——!”
    耳边是瞿承琛的吼声,眼前已经是一片刺目的白芒,然后,思想陷入冗长的漆黑。
    平地而起的建筑,化为乌有,烈火像是地狱带来的咆哮,何为末日,就是在这眨眼的转瞬,你所拥有的一切美好都被毁灭席卷。
    呼吸、心跳、那双记忆深处的眼睛,或许,什么都将不再剩下。
    温绵昏迷了一阵子,她甩了甩头,努力想从疼痛中恢复更清醒的意识。
    缓缓睁开眼睛,原来,已经被埋在了被炸毁的建筑下面,赤目的红在外边燃烧。瓦砾与断墙颓垣将她的四处几乎堵死,没有多余活动的空隙,外边是高温与烈火,半密闭的空间,氧气逐渐缺失。
    耳边传来一阵急切的呼喊“醒了?感觉怎么样?”
    “脚……被压到了……”温绵吃力地回答,她没法挪动,估计腿断了。
    刚才瞿承琛半个身子都挡在她身上,他的额头流着血,衣服也全是血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双手早已血肉模糊。
    “还有哪里受伤?”
    温绵摇头,太庆幸了,他俩都没被活活压死、炸死,看来他们身处的位置正好有防爆的设施阻挡住冲击波。
    瞿承琛用没有骨折的那只手将防毒面具取下来,强行给她戴上,“别怕,有人会来挖咱们的。”
    温绵并不乐观,即使大家分秒必争,要是还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呢?伤口在流血,空气稀薄,浓烟呛人……情况非常险峻,撑不了多久的。
    灰白的灰烬到处飞扬,刺得人眼睛直流泪,她喘了喘,告诉男人“想一想,还有什么事,没来得及做,等到出去以后,赶紧都办了吧。”
    “……生孩子那也要等个把月才行。”
    他幽黑的眼眸褪去一片殷红,温绵伸手拽住男人,“我还想再和你去旅行。”
    “嗯,答应你。”
    瞿承琛低垂眉目,单手环住她,他忽然想起这小女人前几日还在别扭的那个话题。
    人们都说初恋难忘,于他来说,那却只是一段半路旅程,小情小爱在国家面前何足挂齿,温绵却来粉碎了他这个堡垒。
    她能够理解的,别人或许不能,她能让他做的,别人更是不能。
    瞿承琛眼眸带笑,在这种时刻还能表现的如此轻松,就只有他这样的男人了,“我好像还欠你一个求婚。”
    心中无不感动,她静静等待,就听男人问“温绵,你愿不愿,嫁给我?”
    故意并不作回答,瞿承琛只好硬着头皮,又无比虔诚着说“我爱我的祖国,可是没有你,何来我的祖国。”
    她哭了,绵长地呼吸,尽可能地减少氧气的消耗,“瞿承琛,我为我的祖国自豪,可是,我更为你自豪。”
    瞿承琛也笑了笑,
    很满意这个回答。
    他的脑子里开始出现一排数字,就像是死神在给他们播放的倒计时,他的背后还靠着一杆如他本人般屹立不屈的突击步枪。
    “瞿承琛,我不想死,我还想爱你……”温绵万般压抑,好让情绪快些平静,可就是越压抑越澎湃。
    温绵,我也爱你。
    希望我永远活在你的生命里。
    可惜她看不清,他深沉温柔的眼睛。
    瞿承琛抓牢手里的一柄枪,确保可以在适当的那一刻使用。
    还有一句话,不管生死,他都不会告诉她。
    温绵,战士的最后一颗子弹,要留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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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喉咙发烫,近乎密闭的空间令呼吸越发困难,眼前的色彩模糊,空气中的含氧量逐渐降低,温绵沉默着想,如果没有他在,生死边缘哪里还能这么冷静。
    许是怕她会感到绝望,可惜爱训人的教官无法发挥他的特长,瞿承琛的腮部贴在温绵耳边,抚慰的触碰很踏实。
    后来,记不清是过多久,即便瞿承琛也不再说话,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眉梢的硝烟张扬而真实。
    他们的伤口暴露在肮脏的空气里,感染是迟早的事。
    温绵快要休克,眼神茫茫然地找不知道任何焦点,她强打起精神,看见男人举起了枪,除了他,她听不见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一场灾难不能同时带走他们俩个,至少,他要给她留下一线生机。
    哪怕是再多出五分钟的时间搜救也好,他愿意将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留给她,水,阳光,空气,怒放的鲜花,家人的温暖。
    否则,他俩都会先一步死于窒息。
    温绵声音哽咽,已经无法克制情绪,她开不了口,没法告诉他,你要是扣下手指,我不会原谅你。
    可是,他要的从来不多,她能幸福平安过完一生,是他持枪守卫疆土的理由。
    温绵嘴唇颤抖,半天发不出一个字,心口被巨石沉甸甸地摁压。
    瞿承琛的嘴角绽开一个微笑,一股苍茫而浑重的气息撞向她的胸口。
    他不应该死在这里,他是战士,就应该死于战场上的热血奋战,即使是身处国人并不知道的一个角落,他仍会坚守军人的骄傲与自尊,他与他的部队是整个国家秘而不宣的力量。
    又或者,有一天他们双双老去,在小花园的紫藤架下,瞿承琛白发苍苍,摇着藤椅,给小辈们讲如今早已被解禁的战争轶事。
    然后,他会与她在某一个安逸的午后,安稳地老死。
    眼前男人的神色柔缓下来,天生的狙击手,子弹是他最忠诚的臣子,他浑身都是血,冷漠庄严的脸上一脉杀气。
    他有钢铁做的筋骨,他是最炙热的熔岩。
    他将会用牺牲,成就这一种至死不渝的深情。
    瞿承琛阂上眼眸,温绵的心破碎成沙砾。
    一篷极腥极热的鲜血遮住她的眼睛,炸裂的痕迹像是盘根交错的血色荆棘!
    ——这样的生命,再没有任何意义,瞿承琛,不要!
    温绵从沉睡中惊醒。
    她胸口剧烈起伏,浑身被逼出一阵冷汗。
    “温绵,你怎么了?”
    身边摆满医疗仪器,艰难地看清眼前人的影像,那经过打磨的眼睛,此刻微微闪着波动的情绪,竟是许久不曾见面的左轮。
    她攥住对方的衣领,眼泪瞬间湿了脸庞,“瞿承琛,他……瞿承琛……”
    “他没事,还在无菌室。”
    温绵心中最大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可还是感觉很疼,记不清那可怕的究竟是现实抑或梦境,但此刻真是假都不重要。
    瞿承琛永远能将她保护得那么周道,天塌下来都由他来挡,可这代价未免太大。
    温绵止不住眼泪,眼圈通红,迫切地问“他都伤哪儿了?”
    内出血是止住了,背后有骨裂,好在骨头没断,眼看两个人差点就都要靠轮椅过日子了。
    温绵的右腿已经被石膏绑定,其他几处伤势倒不算重。
    左轮被她握着手腕,姑娘的掌心全是冷汗,而他的手上也绑着绷带,那是他在挖废墟时留下的伤。
    回想当时,遍地浓烟滚滚,好像连他都有些惊呆了,也顾不了那么多,一边挖一边喊温绵的名字,警方强行把他拉开,让他不要妨碍正常的搜救工作。
    左轮见到昏迷的他们被救出来的那一幕,从未有过的心境油然而生,他似乎是……被那种感情感动了。
    它不肉麻,不虚伪,不煽情,不戏剧。
    它就像是……一颗种子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巨木,任由天崩地裂,仍无法撼动半分。
    无私到极致的爱,也是自私至极的。
    “你们警方已经通知家属,你现在身体很弱,先放下心休息。”
    温绵没察觉男人眼底的光,点了点头“谢谢你,左轮。”
    她有些恍惚地又睡了过去,大脑含氧量一度跌破底线,人还未完全清醒。
    左轮替这姑娘掖好被角,心底的忐忑总算散去不少。凝视温绵熟睡的脸,他想,那时他昏迷不醒,她也是这么照顾着的吗。
    这种情感很温暖,但,还不够疯狂。
    ————
    医院外边乌云集结,气压低迷,暴雨将来,湿热的风滚起土地上的石子。
    城市裹着浓重的暗色,比温绵更早见着瞿上校的男人,就在这个风雨天来访。
    温井挺拔如松,戴着顶鸭舌帽立在一边,他与躺在床上高烧未褪的男人是第一次正式见面,这一刻什么言语都是多余。
    他们有共同的爱人,有共同的家,有那么相似的人生轨迹,只不过,还有截然不同的出生。
    温井没有他的红色家庭,可他们能以彼此为自豪。
    “海地这边的维和,等你伤好了再去,至于我的特殊任务,会有他人协助。”
    说不担心绝不是真的,瞿承琛了解那个国际组织的首领是极端的暴力分子,他煽动地方内战,多次对中国表现敌意,自称革命军,却带领他的手下抢夺别国的油田、矿业,残害无辜的妇孺。
    残杀异己,穷兵黩武。
    这一次温井的行动就是要剿灭属于他的王国,即使首领的死不代表整个组织的消灭,可他们都已经无法再承受任何的损兵折将。
    温井站在那里沉默几秒,神情有些狼狈,隐约的,还有一丝内疚,“谢谢你,救了我妹妹。”
    瞿承琛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谢谢你,照顾她这么多年。”
    温井莞尔。
    男人静了一瞬,忽然想起一件事“温绵收到的五百万是怎么回事?”
    “你们可以还给s erryc ester的家人,是我给她讲过妹妹做的梦,没想她真去买了彩票……”温井的神情有一丝落寞,“她说把这些钱寄给我家里,但我拒绝了。”
    后来她去世,这件事也就谁也没再提了。
    温井想起另一个女人,也就是这起爆炸案的元凶,他道“邵子盈决定跟着我去海地。”
    他不得不带上她,但是,不论是活是死,他们都将在那儿作分别。
    “要活着,温绵很想见你。”瞿承琛嘱咐他。
    闪电叫嚣,与大地形成共鸣。
    那心爱之人的兄长,沉重颔首,端正给瞿上校敬上一礼。
    活着才是一切。
    温绵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一拨人来了,一拨人又走了,医生开出长长的单子,给她做各种检查。
    她闭眼就开始做各种不吉利的梦,全身一遍遍地冒冷汗,再次惊醒过后,决定要去见一见那个男人。
    瞿承琛已被转到重症病房,床边有一扇大窗户,暴雨过后的夜空特别漂亮。
    看见他清醒着的侧颜,她被割开的心头慢慢愈合。
    雪白的绷带一圈圈缠绕着瞿首长,温绵笑得有些伤感,也有些无奈,她走过来坐下。
    “温绵……”瞿承琛低低地发声,像缠绵的叹息。
    温绵的声音微微发颤,“你好些了吗?”
    “嗯。”他点了点妞儿的鼻尖,严肃警告“以后,长点心,经不起你折腾了。”
    温绵伸手轻抚瞿承琛的脸庞,他收紧手臂,直接将她揉进怀里,让她伏在他的肩膀。
    多么荣幸,她觉得生命真是太美好的一种给予。
    瞿承琛嘴角安然如初的笑容,让温绵又遁着脑海寻找到那个梦,她心头一阵发紧。
    当时险些想问他,如果发生那样的事情,你会不会这样做。
    可是,还好她没有问。
    因为这个军人的感情,庄严到让人肃然起敬。
    温绵收敛思绪,试图说些别的分散注意力“我知道邵子盈抓我是为了温井,那现在如何了?”
    “小芳说爆炸多半是邵老板的人为,邵子盈应该后悔了,她差点铸成大错。”
    邵子盈的父亲顾虑那些警察会在工厂发现不利于他的蛛丝马迹,索性命人炸了那块地方,一了百了。
    好在他们都命大,邵子盈要求温井带她去海地,也是一种了断。
    瞿承琛厚实的手掌牢牢牵住媳妇儿的手,“至于你哥,他俩已经走了。”
    “他怎么就走了?我还没能见到他……”
    瞿上校很认真地说道“他答应你,一定会回来。”
    温绵多少还是失望的,她想等了那么久,他还是要先完成使命。
    “要相信你哥。”
    她听见他流动似水波的声音,心中有些动容,“嗯,我相信。”
    温绵相信,温井与瞿承琛,都是同样了不起的男儿。
    从不质问生命还要经历多少颠簸,只是告诉自己,无法回避,不能退缩,因为他们,是那掠飞长空的鹰。
    她相信,穿过血火的烽烟与荣耀征途的风雪,他终会抵达,他会归航。
    这一年的冬季,大雪如约降临南法市,军区的温度要更低几度,冰天雪地的日子,瞿承琛在书房陪老爷子唠嗑,瞿晨光又忙着在家门口堆雪人。
    温绵给她备了个热水袋,她跨出大门口就见姑娘俏生生地在雪地上蹦跶。
    日子一天天就这么过,恰似那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小光不知从哪儿抠来的纽扣和葡萄,她给雪人按上眼睛鼻子,想了想似乎还缺东西。
    温绵轻笑了一声“以前小时候,堆了雪人喜欢偷拿我哥的围巾做装饰,他放学回家,一看都湿透了,想找我算账又舍不得骂。”
    小光听嫂子这么一说,雀跃击掌“二哥小时候的玩具枪还在呢,我这就去拿!”
    原来,妹妹都是这么坑自家哥哥的吗,温绵一时无语,莫名觉得有趣,她想没必要将这事儿上报给瞿首长。
    雪花飘落肩膀,黏上乌黑的长发,她轻轻一动身子,抖落一地银白。
    忽而,听见后头有人走近,温绵起初以为是小光,也没做声,一条灰色的围巾裹在小雪人胖乎乎的身上。
    温绵微微一怔,她偏过头,视线与那人对上,下一秒,表情像被人按了定格。
    世上所有离她远去,她愣在原地说不出话。
    男人背光矗立,在漫天风雪中挺直脊背,黑色大衣在空气里翩然翻动,皑皑白雪,似描述了一副浩然的画。
    太高大、太动人、太怀念。
    一如当时少年。
    “温井……”眼泪顺着风滑落,温绵早已语不成调,“哥……”
    他的脸怎么了,那道淡色伤疤在雪光中明晃晃地刺目。
    温井朝前跨步,两人在大雪中紧紧拥抱,沉重如一幕经典百年的话剧谢幕。
    温绵放声大哭,把整个瞿家都给震动了,瞿承琛跟在小光后边走出来,妹子指了指已经崩溃的那人表示担忧,她的二哥却只是摇了摇头。
    那是温井欠了她多年的一场眼泪。
    温绵在瞿承琛面前也曾哭得声嘶力竭,但从没有哭得像此刻这般,如同一个真正的孩子,那样歇斯底里地控诉,只恨不能撒泼耍赖。
    那是温井才能给温绵的伤心伤肺,她为自己感到委屈,也为他感到伤感。
    他们在各自的记忆中空白那么多年,他变了那么多。
    少时离家,经行天之涯、海之角的兄长,眉目一笔笔写着褪尽铅华的老练。
    温井带茧的手抹着妹妹湿透的脸蛋,他用心呵护的小小人儿,也早已长大成|人。
    怎能不感叹这时间的力量。
    瞿家门口的那只小雪人,裹着围巾,手上架一杆玩具枪,天上掉下的雪花细若尘埃。
    江山又小雪。
    那男人终是抵达,在融雪之前。
    ……
    从小盼着快长大,长大离开家,告别爸爸和妈妈,独自闯天涯。
    小小翅膀快长大,不怕风雨打,飞过千山与万水,哪里是我家。
    作者有话要说全更,有修改,所以建议重看这一章。
    下章正文结局~可能会先发防盗,然后再更新。
    正文结束还有番外什么的。
    2012年度总结写《面瘫》时觉得葵葵与父亲的故事很感人,结果有读者说这文很雷因为男主渣,写《大神》时觉得男主不得不离开女主好可怜,结果有读者说这男主真渣。
    爱情小说或许就该更注重感情发展,作者和读者喜好的与看文的角度毕竟不同,写崩了《世界》以后我学习了一段时间,明白很多。
    我想不要试图对读者说教,而是给一个故事,有一些东西我们一起感动、永远牢记。
    我会朝目标努力,老子也不会放弃一直坚持的爱与正义。(看我认真脸)
    感谢sl的又一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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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下的气候还真让人有些受不住,外头大雪越来越厚,寒风嗖嗖地刮,家里供上暖气,要好的多。
    温绵单独与兄长上楼,瞿家人自然也不打搅。
    她先前把眼睛哭肿了,仍停不下地抽泣,瞿承琛拍着媳妇儿的背哄半天,等到她情绪稳定才走开。
    兄妹之间要说的话,其实,也没多复杂。
    那些温井看不见的思念,还有温绵看不见的沧桑,将是他们彼此的心照不宣,不需要说出口,给家人徒留更深的伤痛。
    温井先前还想过俩人会不会有隔膜了,现在看来完全是杞人忧天。
    “绵绵,对不起。”
    毕竟他的离开,活生生像一柄架在脖子上刀,一根卡在胸骨的刺,一枚点上火的炸药,让她的生活被毁得面目全非,还只得一个人倔强抵抗,她的寂寞与仓皇,也无依傍。
    “这么长的日子,太委屈你和妈了,绵绵,你比我想的还要棒,把咱妈照顾得很好。”
    泪珠打落在她手背,温绵摇头“一家人,说这种话做什么?还是说……哥你现在和我生分了?”
    温井缓缓一笑,捏了捏妞儿的脸颊,像小的时候,他将她当做一件最宝贝、最精贵的洋娃娃。
    他的经历与她一言难尽,大多涉及无法细述的规矩,也不便多提。
    只有一桩后续,温井必须与妹妹说清,“我来之前见过妈了,她告诉我你在这儿。”
    他压低声音,神情严肃“我打算接她去纽约,和我呆一块儿,接受保护。”
    这是中方与美方秘密协商下来的结果,当年温井与fbi做过交易,s erry死后,他代替她的工作,还与她的下线联络,他们允诺温井,会给他家人最好的保护计划。
    温绵不了解他究竟在海地办了什么事,这些不在她应该知晓的范围,即使已被邵子盈透露一些,她还是尽量知道的越少越好。
    哪部电影说的,秘密越多,死得越快。
    真相,往往令我们无法挽回。
    温井看着妹妹的眼睛,告诉她“按理你也该和我一起走。”
    “瞿承琛他没法出国,我不可能走……”
    这反应纯属他的预料,男人眼眸低垂,神色冷静地笑了笑,忽然,他由衷道“他对你挺好的?”
    “他们一家都挺好的。”
    温绵嫁得好人家,按理说他应该高兴,可这父亲嫁女儿似得心情还真千古一律啊。
    “要是以后……有啥事跟哥说,将来哥都替你做主。”
    温绵视线模糊,眉头紧蹙,这才好不容易止住眼泪,他又要惹她大哭么。
    不过,又多一个人疼她了,这样真好,不是么。
    “我想过,咱妈一个人住不方便,再说,我也该接她来身边好好尽孝了,至于你……我会和瞿承琛商量,看怎么行得通。”
    “那咱俩不又得分开了?”温绵没好气,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这怎么能一样,何况你是嫁了人的妹妹、泼出去的水,还要成天粘着我?”
    “我听着好像有点酸呐,温井?”
    温绵说着,在与兄长的笑闹中仿佛回到从前。
    一个人要强地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好多次在想生活为何对她不公平,可命运自有它的安排。
    连男人也逐渐湿润眼角,他离乡还乡,一场一个人的颠沛流离,几度活不下去,甚至动过轻生的念头,可还好回来了,从此任凭时光流淌,他不再流浪。
    温井将手放入衣兜,意外地摸出一支玫瑰造型的原子笔……这不过是寻常之物。
    男人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看不出有何深意,“要么,娘们的东西我用不惯。”
    温绵一愣,还有些状况外,就看温井把笔塞入她手,然后转身开门,他的背影藏了太多故事。
    作为妹妹的她,心中多了一阵抽痛。
    这世上总不乏痴男怨女,只有些人,在初遇时就该明白,他不能去爱。
    为何非要等蹉跎了红颜,才领悟一早的疯狂、炙热与万劫不复,不如不见。
    温绵不该也不敢问邵子盈的事儿,她只愿他们都能尽早解下累赘的负重。别看她哥不懂爱情,他也只是拗不过自己的良心。
    不由想起自己与瞿教官的现状,温姑娘庆幸这中间没有任何差池,得以令他们分离。
    这些利落豪迈的军人,实则是一群感情最真挚的男人。
    你能说,他们在残酷的训练后,不曾想过远在家乡的爱人?
    恰恰相反,那妻女老母才是男子汉心里的最牵挂,他们在生死关头表现出的勇敢与精神,非凡壮举,可不都源于这有血有肉的躯身。
    谁说只有虐文才撼动人心,那是你根本不懂甜文的这一段深情。
    硬实的积雪,一年年在冬季倾覆这座城市,雪花落在肩上很快融化,此刻一条整洁明亮的商业街,到处挂上红灯笼。
    男人正在打电话,那一身成熟的魅力引人瞩目,高大侧影嵌在一片雪景里,如刺目的光蛰得人睁不开眼睛。
    “我说过不准你这么做。”
    谁知,电话里的人分毫不让“是你先反悔的,既然你破坏了约定,我也不要遵守。”
    “我不是有意……”
    “喀——!”
    他话还没说全,那人已挂断电话。
    男人脸色黑如墨水,这女人真是一天比一天胆大,如今都敢上房揭瓦了!
    路人见状,纷纷自觉让道,男人拽着手机,仰头看了一眼射击馆的招牌,风尘仆仆走进去。
    电话那头,纽约的冬天可不比南法市暖和多少,一对三岁左右的双胞胎从车子里头钻出来。
    男孩子穿着身海军蓝的呢子大衣,兜脸包着根灰围巾,手里还拽着他的妹妹,女孩儿抱了个毛绒玩具,有些像小狗……或者绵羊。
    “麻麻,我好热,都出汗了!你看!”
    温绵刚从车后搬出行李箱,她喘了口气,这才过来伺候小祖宗们。
    儿子身上的手工毛衣是裴碧华特意织的,这又是棉衣又是实心羊毛的大衣,两个小娃娃真是给包的也太厚实。
    温绵没辙,一件件给他们脱,嘴上嘱咐“一会儿见了外婆要说什么还记不记得?乖乖叫人,不能没礼貌。”
    俩孩子真是太小,注意力还不够集中,就见那妹妹已经在拨绵羊的卷毛了。
    身边的行李箱忽然被人拖去边上,小家伙们雀跃“左轮叔叔!”
    男人还穿着印有黄|色fbi字母的制服,戴着深灰色绒线帽和手套,冷硬的眸子瞬间柔和了“谁不乖?圣诞老人不给礼物。”
    “左轮叔叔,我很乖,抱抱我!”女孩儿一双大眼睛晶莹透亮,软绵绵的小身子,因为穿的太多暖烘烘的一团儿,真是让人没法不喜欢。
    左轮抱着女娃娃,侧脸告诉温绵“刚结束手头案子,上回你母亲托我给她带的‘麻将’。”
    温绵都不知该把脸放哪儿了,“我都关照她不要随便差遣你的……认栽吧,谁让你长得像她儿子。”
    说来他与温井已经见过面,俩人真站一块倒也不算有多像,可一旦看见他的脸就让人免不了要联想起温井,真奇了怪。
    “左轮叔叔,你又抓到坏人了吗?”大咩瞿安翔扯扯他的衣袖。
    儿子最喜欢听那些关于恐怖主义、内战、民族纷争作为枕边故事,温绵想给讲他童话吧,这小坏蛋还眨巴着眼睛不睡了。
    “还没有,让他给逃了。”左轮笑了笑,腾手摸小男孩脑袋,“不过我会尽力阻止,盯到他停下为止。”
    说着,两个大人领一对龙凤活宝进屋,门口有监视器,直通警局,加上不定时有fbi探员会来附近巡逻,根本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外婆严怡一看见粉雕玉镯的龙凤胎就笑成了花儿,她与儿子住在这平时想见孙儿又见不着,可不是折腾。
    好在听温井透出口风,他们隐居海外的苦日子很快就该到头了。
    那时,温绵不愿与丈夫两地分居,就决定平时他不在的日子她就搬去军区住,温井还特地委托队里给她上了几节特训课,教她如何处理情急状况,包括跟踪、反跟踪等等。
    近年,温绵也已换新工作,如今她在南法市公安局缉毒大队搞文职,虽说已成一对龙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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