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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听到了一个笑话,惊讶的叫了出来“我要等到她什么时候啊?北京再大又怎么样,走失了也是在北京城里。”
    “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孤伶伶的,会被人骗的,你在原地等我,我马上来接你,你那也别去,就在原地。”
    对方听到有人来接自己,连忙说好,然后嘉培打听好了她的具体位置,就马上起床刷牙洗脸了。
    那天早上,宿舍里只有嘉培一人,她只知道若杏出去打工了,却不清楚打工的具体位置。至于曹媛和姒凝,她更加不清楚她们到哪里去了。于是,她只得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马马虎虎地洗漱了一下就出门了。
    在宿舍大门那里遇到了东方南,东方南见她一脸焦急的模样,就问她去哪里。于是嘉培把事情和盘托出,东方南一听,马上仗义地说“我和你一起去吧,西客站那地方那么大,而且又乱,我不放心你一个女孩子的。”
    于是两人就同去了。
    到了西客站,只觉得人山人海的,本来约好是在正门的大门口那里等的,结果那里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是熙来攘往的人群,却偏偏没一个像是在等人的。嘉培一急,怕那女孩子一时冲动,自己跑了,于是跑进客站里里里外外地找了一遍。每见到一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子都要上去问,是不是若杏的妹妹。可惜,没一个是,正当两人沮丧的走到大门口时,嘉培发现有一个妙龄的女生,正在那里左顾右盼,个子不算太高,瘦瘦的,头发剪得乱哄哄的,还染成了金黄|色,穿着最普通的黄|色t恤,蓝色牛仔裤,和电话里形容的一模一样。于是赶紧跑上去问是不是她。
    那女孩一听,大大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赶紧承认道“是她妹妹,董若梅。”
    听到这里,嘉培总算松了口气,她总算没把若杏的妹妹给弄丢。
    东方南在旁听见,就来气了,马上冲着她说“你都去哪里了,我们找了你好半天。”
    若梅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等的不耐烦了,就随便在附近走了走。”
    这一番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东方南听了,更是气得不轻“你到底有没有诚信的,说好了在这里等,你还乱跑,你知不知道我们差点要报警。”
    若梅一脸不置信的样子看着他们“没那么夸张吧,我不就在附近走走罢了,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已经碰上了吗?”
    “简直不可理喻。”说完,东方南就拂袖而去了。
    嘉培在旁听着,心里也来气,但碍于若杏的脸面,只得隐忍不发,默默的拉过她的行李,跟着东方南走了。走了几步,东方南回过头来,重重地拿过她手上的行李,继续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回到学校已是中午,东方南帮她把行李放好后就走了,嘉培则是带着她到学校的饭堂里草草地吃过午饭了事。吃完饭之后,曹媛和姒凝一同回来了,看到电脑桌前有个陌生女生也不以为意,只以为是嘉培的同学。后来听到嘉培介绍,惊讶不已,当再听到嘉培把两人见面的经过说完之后,更是对若梅“佩服”不已了。
    “人物啊。”曹媛感叹道。
    傍晚若杏打完工回来,一看到若梅,眼睛都瞪得快出来了,一仔细盘问了事情的前后经过,更是气的话都说不出来,指着若梅的鼻子,嘴巴直哆嗦。
    姒凝做和事佬,直说“好了好了,既来之,则安之,还是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办吧。”
    正说着,电话响了,找若杏的,是家里的父母,在电话那头焦急地说,若梅不见了云云。若杏马上安抚道“妹妹到我这里了,我叫她听电话。”
    于是,那一个晚上,207宿舍里都充斥着若杏骂人的声音,若梅每做一件事,若杏都要在旁边发上一顿牢马蚤,骂上几句。说也奇怪,本性桀骜不驯若梅,偏偏害怕这个比她还要矮上几公分的姐姐,一旦她板起个脸来,她就把头一缩,站在旁边不敢说话了。而207的其他人也算是见识到了若杏彪悍的另一面了。
    次日晚上,若杏请了207宿舍和东方南出去吃饭,算是答谢几人对自己妹妹的照顾。饭桌上的气氛还算融洽,若梅是个外向的人,轻轻松松的就和众人打成了一片,就连本来对她很不满意的东方南,也开始慢慢地和她说话了。
    正说着,若梅忽然话锋一转,对着嘉培说“培姐,你男朋友满不错的嘛,就是脾气暴躁点。”
    嘉培的脸色,马上红了起来,连忙否认道“不是我男朋友,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
    东方南更是没好气地说“你要是再敢这样,我就不止脾气暴躁这么简单了。”
    若梅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任性为大家带来了许多的麻烦,马上拿着一杯啤酒,站了起来,豪爽地说“各位,我给大家添麻烦了,来我先干了这一杯。”说完,马上把满满的一杯酒给喝下去了,眼都不眨一下。
    若梅来到北京之后,就一直在207那里住,后来她在夜总会那里找到了一份工作,然后搬到了学校附近的小出租屋里了。若杏对她到夜总会打工,是反对不已的,因为那里的工作日夜颠倒不单只,还龙蛇混杂的,一个女孩子在那里,早晚要吃亏的。若梅倒是毫不在乎,直说那里的工资高,一个月的工资抵得上别人两个月的工资。省吃俭用一下,还能给姐姐省下一些学费。然而,若杏哪里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人,她宁愿她打一份正正经经的工作,哪怕工资少点,也不愿意她到那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去。可是,若梅也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生活上她怕姐姐,姐姐一端起个脸,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可是一旦她认定了的事,她就死认到底,哪怕是姐姐生气发怒也改变不了。于是,若杏劝也劝了,骂也骂了,打也打了,还是改变不了她的决心,一个礼拜之后,她就欢欢喜喜地去上班了。
    自从若梅搬到学校附近住以后,若杏也跟着搬了出去,她说怕妹妹胡来,要盯紧她,207的人对着这两姐妹也只得摇头叹气了。
    “人物啊。”曹媛再一次感叹起来。
    后来,无数次的事情证明,若杏搬出去和若梅住是个明智的选择,自从若梅来了北京之后,短短的三个月,就闯祸连连,害得若杏连暑假都不敢回家了。
    有一次深夜,那时正值暑假,嘉培在家上网玩电脑还没睡,家里的电话就响了,她赶紧跑去接听,就听到若杏在那头求救,求她借她700块钱,马上到“蓬莱仙境”夜总会来。700块钱对于嘉培来说不算什么,她的银行卡里还存着这些年的压岁钱,足够支付。可是这半夜三更的,一个女孩子跑到at里拿钱,再跑到那样的地方去,她的头就大了起来。她思前想后,终于想起东方南这个暑假正留在学校复习准备考研,于是马上打电话给他。东方南一听事情原委,在电话那头大大咧咧地骂了起来,然后立即往嘉培的家里赶。
    两人赶到后才知道,原来若梅被一个夜总会的客人调戏,然后一气之下洒了他一身的红酒,那客人哪里肯放过她,于是就把事情闹大了起来,到最后在经理的调停之下只要若梅赔他的衬衣钱就行了。进出得了蓬莱仙境的自然不是普通人,那衬衣自然也不是廉价货,一场讨价还价下来,就要若梅赔他1500大洋。若梅身上哪里有那么多钱,于是找若杏,若杏一个穷学生,更加不可能有太多钱,于是只得找嘉培。
    一场风波,最后就在若杏的点头赔笑和付钱赔偿中平息了,若梅在夜总会继续打工,调解的几人就回家睡觉。在回家的路上,若杏一直没有说话,嘉培握了握她的手,算是给她一个支持。
    “你这个妹妹,以后早晚要出事的。”东方南说。
    “我知道,可是这又什么办法呢?人大了,管不住了。”
    第 15 章
    转眼来到了大四,一进入大四就要为前途烦恼了。嘉培读的是会计,就业面广,压力相对小点,但是,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里,再怎么优秀的人,也得直面这人生的第一道砍。
    一踏进大四,学校专门请了个专家来为毕业生们讲课,从外表,到谈吐,到简历,到面试,一步一步的教你如何敲开工作之门。而同学之间,早已互相交流着一些《面试必胜》之类的光碟。有些人甚至会把上几届的师兄师姐专门请出来,请教找工作的窍门和畏忌。
    基本上,从大四开始,毕业生就要为毕业和就业做准备了,尤其是岁末年初的时候,招聘会的黄金时段,也是毕业生赶场的奔命时段。
    在去招聘会之前,先要把简历做好,一份好的简历就是成功的一半。别看一份小小的简历不过数百字,要做好它真的不容易。首先,你要明确你的个人简介中,那些需要,那些不需要。有些项目还要因地制宜的,这家公司可能不看重,到了另一家公司就是重中之重。其次,你的成绩,你的获奖记录,你的证书,你的荣耀,不管有的没的,能塞上去的都要塞上去,能粉饰太平的就要粉饰太平。没过英语四级的美其名阅“英语四级同等水平”,没过计算机二级的就是“熟练掌握计算机技巧”,会一点第三类外语的约等于“能进行简单的语对话”。总而言之,大学四年,你从来没有那一刻这么恨自己——怎么就这么少荣耀可写——恨不得能有一支妙笔,大手一挥就能生花。最后,简历中的照片也很重要,照的丑了,你自己都不好意思给人家看,照的太妖媚,又怕用人单位觉得你不安好心。于是乎,跑到照相倌里,喀嚓喀嚓的乱照一通,再拿回宿舍,千挑万选之后,请高手来ps一下,一翻折腾下来,美丽与端庄齐飞,漂亮与稳重一色。不过,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把照片看的那么严重的,董若杏就把自己身份证上的照片拿去大洗一通,然后大大方方的贴在了简历的右上角上,对于她的此番壮举,曹媛只有一个评价“你牛!”也许,这是因为她要考研的关系吧,所以才会漫不经心。
    简历做好了还不行,个人形象也很重要。要成熟的还是要青春的,要俏皮的还是要稳重的,这的确是个问题。一般说来,男生是没得选择的领带西装,所以,男生很轻松,没有烦恼,而女生则要麻烦多了,穿西装,太老成了,明明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却偏要打肿起来装胖子,徒遭人笑话。穿得悠闲点,又怕人嫌不够正经,说你不重视。总而言之,当你只有一个选择的时候,你会义无返顾,但是当你有无数个选择的时候,你就会犹豫不决。
    招聘会的那天,嘉培她们早早就起床了,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梳理一番之后,就拿着一大堆的简历和矿泉水,面包上路了。刚出门口,就看到有许多的毕业生和她们一样,朝着招聘会的路上前进。刚开始的时候,四人都有说有笑的,带着点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去上路。可是,一路上看到了越来越多的竞争对手,心情就开始沉重了,一到了会场,简直是吓的说不出话来。
    嘉培她们到达招聘会的时候,刚开始不到十分钟,可是会场上却已经布满了人,居高临下一看,黑压压的人头在蹿动着,仿佛全中国的13亿人口都跑到这里来争饭碗了。
    走了进去,磨肩擦掌的,每走一步路都要跟别人说“不好意思,让一让。”这么多人,任你是再大的空间都装不下,空气自然浑浊,吐出来的是二氧化碳,吸进去的还是二氧化碳,久了,自然心口闷闷的,神志也有点委靡了,面孔开始变的通红,身体也开始发热,毛孔里泛出了细微的汗珠。可是,还得打醒十二分的精神去面对那些刁钻的,久经沙场的面试官。有些人,他会翻翻你的简历,浏览一遍之后放到一边,然后说日后通知,面无表情的样子,这时候,你知道,你没戏了。有些人,他翻过之后,会问你几个问题,幸运的,他就问你一些专业的,靠谱的问题,不幸运的,他就问你一些莫名其妙的,不靠谱的问题,问完之后,没有答复,表情却很玩味,这时候,你的心情就会没底,不知道刚才的回答算不算得体。还有些人,他是真的对你感兴趣,对着你问了又问,完了还会给你名片,让你日后联络,可惜的是,这种人只存在于别人的传奇中。
    一整个上午过去了,撒网捕鱼似的发了n多份简历出去,到最后去如泥牛入海,毫无音讯。虽然说早有准备,但是仍然难免会有点泄气,四个人走到了会场的过道上,掏出面包,吃起了简单的午餐。
    曹媛“苍天啊,大地啊,玛丽莲梦露啊,老娘发了这么多份简历,一点回音都没有。我想走了。”
    莫姒凝“再等等吧,也许希望在前方。”
    曹媛“会场里几乎所有招我们这个专业的我都投了,还有什么希望啊,倒不如回家准备下一场。”
    沈嘉培“我都忘了我有哪家投了,哪家没投,反正我看到有会计的就投,可能有些还投重复了。”
    曹媛“回去吧,个蛋蛋的,这的空气闷得人发慌,我都快要憋不住了。”
    沈嘉培“我头一直隐隐发疼。烦死了,我为什么要遭这样的罪!”
    莫姒凝“我们班有后台的人就好了,压根不用跑来受罪,工作早就落实了。”
    沈嘉培“哎,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多发几分简历吧。”
    董若杏“好了,牢马蚤发完了,干活去吧,各位。”
    这样的招聘会也不知道赶了多少场,只知道一有相关的就去,久而久之,也从最初的充满期待到最后的热情熄灭。
    大四除了找工作之外,实习和写论文也是重要的组成部分,嘉培的实习是妈妈的一个会计同事介绍的,在一家普通的会计师事务所工作,这份工作是份免费的差事,只让你做到实习结束,实习一结束后你就必须离开了。虽然说事务所的上司没有说要签嘉培进去,但是根据以往的经验,许多毕业生都是因为实习期间工作出色而得以留下成为正式职工的,所以,嘉培对这份工作也不敢怠慢。一大早,她就开始担心实习那天到底要穿什么衣服了。都说第一眼印象很重要,嘉培可不想给事务所里的同事留下一个坏印象。思前想后了许久,才决定穿那套黑色西装,保守的颜色,保守的款式,无论怎么看都足以让人万无一失。
    结果,等到正式上班的那一天嘉培就傻了眼了,整个办公室里,除了上了点年纪的那几个穿得还算正式以外,其余的全部是休闲打扮。牛仔裤,休闲裤甚至运动裤都出来了,鞋子更是五花八门,靴子,运动鞋,高跟鞋,休闲鞋,还有拖鞋,而且是一进门就脱了鞋子换拖鞋,办公室里的人个个都穿着它在那里走来走去,没个正行。整个办公室,一身正装的她,显得分外另类。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用再另外买衣服,平时上学时穿的就足以应付这莫名其妙的事务所了。
    本来,嘉培以为自己的实习工作会摸到一些实质性的东西,所以一大早就踌躇满志地准备大干一番了。谁知道,社长交给她的第一个任务是复印,然后是盖章,再然后是分发资料,再再然后是斟茶,倒水,装订资料,叫外卖。一整天下来,嘉培连凭证的影子都没摸到。
    晚上回到家里,沈母问她,学到了什么东西,嘉培苦笑了一下,然后掰着手指头说“我摸到了社里的公章,学会了用社里的复印机,然后拿到了三十多个店家的外卖电话。我知道社长喜欢喝麦斯威尔的咖啡,丝姐喜欢在茶里加一勺的砂糖。一天之内,我什么都知道了,就是不知道凭证在哪里。”
    沈母看着嘉培问“你泄气了吗?”
    嘉培点了点头“其实我应该一早就预料到的,我这样的人,以后又不在哪里做的,怎么可能费那样的心力去教我。”
    沈母为她打气道“刚出来就是这样子的,别怕,过一阵子就会好起来的了。”
    结果这过一阵子就过了许久,直到实习结束,嘉培还是没有看到凭证的影子。这实习的三个月间,她就是一个任劳任怨的免费跑腿小妹,凡是那些无关紧要的,却又没人愿意去做的事情,她就得亲自去完成,她说她就是一颗革命的螺丝钉,哪里需要往哪里钻。斟茶倒水不在话下,复印传递资料是理所当然,盖章买办公用品那是分内的事,拿着一份审核报告顶着呼啸的寒风,穿越大半个北京市送到客户手里也是常有的事。这期间她埋怨过,泄气过,认命过,反省过,甚至一度想撂下担子不干了,可是到最后还是忍了下来。皆因现在社会竞争激烈,别说工作难找,就是一个免费的实习机会也不是处处皆有的。学校里规定死了,实习时间一定要满三个月,现在自己就这样不做走人了,到时候到哪里去填满这实习机会去?
    所以,嘉培还是呆在了社里,有一天算一天地过着。也幸好这社里的同事都不算难相处,平时大家都挺融洽的,有说有笑。偶尔那些老前辈心情好时,也会教教嘉培一些专业知识,每当这个时候嘉培都会拿着一个本本认真细致地记下来,她知道这样的机会不多,她要倍加珍惜。
    嘉培实习结束的那天,社里的同事买了一个蛋糕,搞了一下欢送仪式,虽然场面不大,但是到底表明了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分量,所以嘉培也小小地感动了一下。然后社长在她的实习报告中妙笔生花地写下了一系列的评语,然后打上一个优。嘉培看着那份报告,看着上面词藻华丽的评语“工作认真,基本功扎实,专业知识、技能优异,能出色完成会计工作”,不由得自嘲了一下,自己辛辛苦苦做了三个月的内务,换来这么一个优异的评价,也不算是件坏事情。
    5月份回校的时候,身边的同学渐渐的开始有了着落,或靠关系,或靠实力,总之就是各凭本事。而剩下的像她一样还没着落的人,自然免不了焦虑不安。
    那时侯的沈嘉培,情绪很低落,看着别人一个个的有了着落,再看看自己,难免会对自己产生怀疑,于是,感到前途很迷茫,甚至有点灰暗,恨不得有部时光机让她乘到未来,看看那时的自己是待业还是就业,是不是像现在那样窝囊。
    转机出现在快要毕业的时候,一家嘉培曾经投档过的印刷公司,通过嘉培新买的手机联系上了她,然后经过一轮简单的面试之后就拍板要了她。后来嘉培才知道,自己的那个职位,之前一连有三个和她一样的毕业生做过,可是做到最后都因能力原因而被辞退了。而自己,是那家公司挑到的第四个人。
    嘉培一接完那通面试电话之后,马上上网查询了一下那家公司的情况,原来是一间大型的印刷企业,在北京市郊的工业区里,业务有各类报纸杂志的印刷,有时也会接下一两桩政府业务。
    “印刷厂啊?”曹媛歪头想了一下“那你以后就是印刷女工咯。”
    嘉培一听,笑了“去,我以后是白领,地道的小白领。”
    接完电话没多久就要去上班了,上班的第一天,嘉培刚坐到自己的办工桌前,旁边的一个女同事就把一份文件放到她面前“太好了,你来了,以后我们办公室的月度采购计划就交给你了。你统计汇总完毕后就交到采购部去,有专人跟进的。”
    嘉培翻看着手里的文件,然后笑眯眯地对着那女同事说“好的,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还是要麻烦你。”
    “有什么难的,都是最简单的杂务而已。”
    嘉培继续笑着,然后心里的暗了下来,看来,即使是来到“英盛”这样的公司,成为了它的正式员工,自己还是得和从前一样,继续做她打杂的老本行。
    “对了,我叫猫猫,一厂的会计。”那同事伸出手来和她握了一下。然后一个一个地介绍起办公室里的同事来“那个戴眼镜扎马尾的,是三厂的会计,和你一样是新来的。那个看起来凶凶的是一厂的出纳,她是马董的大嫂。坐在她对面的是二厂的出纳,就是和你业务挂钩的出纳,她是邓总的小姨子。还有一个是三厂的出纳,她现在出去办事了,是凌总的表妹。还有那边那个看起来小小的,弱不经风的是统计,她就是凌总的闺女。而那个胖胖的是算工资的,她是……”
    嘉培一路听下来是头晕脑胀的,一个都没记住,不过那一大串某总某董的谁谁谁倒是听得一清二楚了,总之一句话概括,那就是财务部作为公司里的关键部门,里面是卧虎藏龙,深不可测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把你炸得粉身碎骨的。她原以为学生会里的东西已经够复杂的了,谁知道她原来是坐井观天的青蛙,这大千世界的,有的是你没见识过的凶险之地。
    至于猫猫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一番话她已经懒得去计较了,或许是在新人面前立个下马威,或许是好心的提点一下,免得你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但至少她是听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的,财务处处皆关系,慎之,慎之。
    嘉培是二厂的会计,二厂是专门负责杂志的印刷的。她的前任是个孕妇,三个月前放产假去了,然后公司又请了个会计回来,临时处理账务。结果,请来请去,一连请了三个回来都不满意,而好不容易她的前任放完产假了,谁知道她大手一挥,辞职了,丢下一堆烂摊子给老总,拍拍屁股就走了。所以英盛的hr才会那么仓促的打电话给嘉培,叫她过来上班,实在是不等得了。
    嘉培本来以为,自己的工作就是和以前一样,打杂的。结果,事情大大地出乎她的意料,她刚坐下没多久,财务的黄经理就拿着一堆凭证给她,叫她仔细看里面的业务,不懂就问,看会之后就马上做账。嘉培一看黄经手指着的那堆凭证就傻眼了,高高的一堆,放在一个一个凭证盒子里,好家伙,要么看不到影子,要么就是一大堆。她再转过眼一看装在柜子里的原始凭证时,更加傻眼了,满满的一堆,有些上面还有一层薄薄的灰尘。后来,还是猫猫告诉嘉培,她的前任放产假之后就再也没处理过这些凭证了,而那三个请来的大学生,只是处理了一下每月需要报税的那几份分录而已,这剩下的一堆,还是得嘉培处理。
    嘉培听了,哭笑不得,要么闲得要死,要么忙得要死。要么无足挂齿,要么举足轻重。人生,真是一个迷宫,转了个弯又是另一番风景。
    从那天起,嘉培就忙了起来,加班加点地看凭证,做凭证,从公司回到学校之后还得处理自己的论文。整天忙得像个陀螺一样,连睡觉时间都没有。
    6月末,嘉培专门请了一个礼拜的假期来处理毕业事务。那时毕业生纷纷回校,整个校园开始笼罩在一片离愁别绪的伤感氛围中,那些没来得及说的话,没来得及做的事,都在毕业前夕打包干完。每一个宿舍,都开始传出《那些花儿》的忧伤音乐,每一个人总会在不经意间唱到“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幸运的是我,曾陪她们开放。”然后,慢慢会变成合唱,周围的人会附和着你唱,然后一起忧伤。
    学校附近的小饭馆开始生意暴棚,一餐又一餐的散伙饭,吃完系里的吃班里的,吃完宿舍的吃好友的,体重在这个月直线上升,存款在这个月急剧下降。聒踌交错的餐间,明明前一刻还在欢笑,下一刻却有人开始呜咽,性子烈的男生大口大口的喝着啤酒,然后一抹眼泪说“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同志们,干了。”温柔腼腆的女生早已在台下抱成一团痛哭流涕。
    到了7月,分别在即,学校的操场开始整夜整夜的有人在劈酒,谈心,唱歌,哭。歌声混着哭声乘着夏风,吹进了操场旁边的宿舍里,传到分别在即的学子耳边,若隐若现,揪人心扉。
    嘉培宿舍的人,除了董若杏考到了外地学校的研究生外,全部留京工作。若杏放心不下妹妹,本来打算要若梅一起去珊瑚市的,可是若梅说她爱上了北京,死活也不肯挪地了。又是哭,又是闹的,于是若杏只得把她郑重地交付给了好友们,然后一个人踏上异乡求学的道路。
    到了送别的哪天,月台上全部挤满了离情依依的学生,火车还没有开动,眼泪就已经淹没一切。嘉培四人抱成一团,不知道该说什么,惟有眼泪才是表达一切的方法,若杏一边给每一个人擦眼泪一边说“人生何处不相逢,别哭,我们会再见的,三年以后,我再回北京,你们要给我混的好好的,好方便我来投靠你们。”
    毕业,也许,在别人的眼里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对于这些朝夕相处了四年的人来说,却已是铭记一生的回忆。那些争吵,那些矛盾,那些委屈,那些别扭都还记得,可是,都由的它去吧,如果可以,我们还是愿意重头再来一次。大学四年,我们甜蜜而忧伤的生活,过去了就不会再来,此刻,惟有珍重再见!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努力,那些堆积如山的凭证终于处理好了,而嘉培,也渐渐地和办公室里的同事们相处开来了。这一个多月以来,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战战兢兢,勤勤恳恳,仿佛走钢丝般,小心翼翼地处理公司里的大小事务和人际关系。她的前面有三桩前车之鉴,三个人,同一个结局,她不想成为这结局中的第四人,所以,她不得不吊起心肝地来玩命。为此,她开始没日没夜的加班,有时甚至会错过当晚的末班车,要坐计程车回家。所以,她的钱包里总会放上2百块钱来做计程车资,以备不时之需。每天,她总是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当晚上从电脑上抬头看向玻璃窗外的世界,一片漆黑中,只有印刷次日早报的三厂还是灯火通明的,心底竟然会产生一种满足感,一种对生活对人生的满足感。她那时会想,人生或许就如这夜幕下的英盛一样,漆黑一片之中总会有那么一点亮光。当她晚上走后关掉所有的电源,看着那静静的书桌和空旷的办公室时,只觉得不可思议,白天那么热闹地地方,到了晚上竟然会如此寂寥。而更寂寥的是,她的高跟鞋扣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咯,咯,咯”的,清脆,利落,带着一种职场里独有的味道。那时她听着这单调的声音,从光滑的电梯大门里看着自己身上一丝不苟的西装,只觉得不可思议,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的变化竟然这么大,她居然已经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学女生变成了这北京城里的上班一族。每天过着朝九晚五的,极其规律的生活。穿着高跟鞋和西装,游走在这北京城的街道上,让人一眼望去就知道了你是什么身份。而这样的转变竟是如此迅速,毫不拖泥带水的,仿佛就是一夕之间的事情,她的身份就转换了,连个适应期都不需要。也许,这就是忙碌带来的好处吧,逼着你去成长,逼着你去适应,让你连个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加班虽然苦,但是还有更苦的,那就是知识面的狭窄。一个刚从学校出来的学生,成绩再好也没用,书本上的理论知识和实践中的差距不是一点两点的,那些干巴巴的书面文字,怎么可能教得会你去分辨银行付款单一联,二联,三联的区别呢。所以,嘉培在工作中遇到的问题简直是不胜其数,虽然每一次黄经理都会很耐心地给她解释,可是到了最后,她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心里忐忑不安的猜测到,自己在经理的眼里是不是一个很蠢,很笨的人呢?
    幸好,三个月后,嘉培慢慢适应了,工作中难免有不明白的地方和出错的地方,但是比起一开始,还是有了不少的进步。而这个时候,她和办公室里的同事早已打成一片。虽然同事中除了她和另外那个新来的夏思诺之外,都是公司高层里的皇亲国戚,但是,难得大伙都没有架子,平时都是嘻嘻哈哈的,互相取笑。可是嘉培也明白,取闹归取闹,底线还是有的,这些都是轻易得罪不得的人,所以即使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但是心里还是得揣着的,就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人都不知道。电视里不是都有演吗?职场上最难防的就是冷箭,而那些皇亲国戚们就是最佳射手,有大把的机会在背后整死你。所以,像她这样出身清白的平头老百姓,还是悠着点好。
    然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财务部因着都是有后台的人,个个地位相等,不能随便得罪,所形成了一个互相制衡的和平局面,平日里都是友好相处的,不用在背后搞些什么小动作以求日后上位。但是其他部门就不一样了,那些看起来温和厚道之人,据猫猫说,在背后都是斗得你生我死的,一个比一个足智多谋,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今天还能和你称兄道弟的人,明天或许就下起黑手来整你。嘉培听了,背后直流冷汗,不断在心底庆幸,自己所处的环境还算安静,且地位又低,对人造不成威胁,否则,自己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都不知道在其中死了多少次了。
    在这些斗来斗去的人当中,萧葵霓是最受瞩目的人之一。她是人力资源部的人,能力十分了得,明明只比嘉培大三岁,可是处事风格却比嘉培成熟,老练得多。老总交待下去的任务,没有那件不会被她处理妥当的。再加上平时接近老总的机会本来就多,这让她在同事之间更是迅速的崛起。当然了,这背后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她是业务部的经理,邓总的侄子邓跃明所极力追求的人。好几次,嘉培都撞见了他们一起在吃饭。可是,她们办公室里的老总亲戚问起来时,萧葵霓却又极力否认起来,只说两人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哼,不就是想玩暧昧吗?就这样吊着,不去承认,不和你好,也不和你不好,等到日后有更好的,连分手都可以省下了。”猫猫曾经这样评价过。
    嘉培听了,不语。她不是猫猫,有个做董事长的舅舅,可以毫无忌惮地在外人面前评价那些普通的同事,她自问不是八面玲珑的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职场必杀技她也不会,但是至少她懂得沉默是金,明哲保身,当你学不来取悦人的时候,那至少不要去得罪人。
    嘉培尤记得自己到公司签约的时候,就是萧葵霓接待的她,当时她填写好了公司员工的私人档案,交到她手上。她接过她的私人档案后,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把目光放到了那行空白的父亲资料上,她低着头,沉思了半天,然后举棋不定地说“我好像认识你爸爸,你不是那个,那个谁的女儿吗?那谁来着,想不起来了。”
    嘉培听了,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低声地说“是沈志宾的女儿。”
    萧葵霓听了,一脸错愕的样子“是吗?难道我记错了?你不是老谢的女儿?”说完,笑了笑就继续办公了。
    那时,嘉培还真的以为她只是记错了而已,直到多日之后,她已风闻不少她的为人之后,无意之中和同是新来的夏思诺聊起了入职时的情形,才发觉似乎只有自己是受到了如此热情的关照。
    “她只是叫我填了一下私人档案而已,我交给她之后她看都没看,也什么都没问。”夏思诺说。嘉培在旁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她想起她说的那句“我以为你是老谢的女儿”就忽地恍然大悟了,她怎么就这么蠢呢,一个姓沈,一个姓谢,怎么可能是父女关系呢?她又不是和妈妈一个姓。她以为在这个地方,若是自己不提,是不会有人知道她的过去的,可是这世上哪里会有不透风的墙,且社会上多的是消息灵通的人士,有心要对你知根知底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做到的事情。
    嘉培站在那里,自嘲地笑了笑,想自己往日是多么敏感的一个人,别人一句无心的说话就会疑神疑鬼老半天,而现在居然面对着这么大的嘲讽而毫无知觉,难道,自己的第六感也在生活当中磨钝了吗?不过,她是有意也好,无意也好,都无所谓了,她这么一个没有后台的小人物,想要在这关系复杂的大公司中稳住阵脚,那就得忍。除非,她有本事把翅膀长硬,爬上去和她斗,可是这又得等到何年何月呢?没那本事,那就乖乖地伏低做小吧,至少这能保住你的一条小命。反正8小时之后,你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好汉了。
    这个萧葵霓不但嘉培不喜欢她,就连公司里的其他同事也不喜欢她,她太过招摇,高傲,持着有个皇亲国戚的追求者就在同事间有恃无恐起来,但凡是职位低点的人,都要给足了脸色才肯罢休。而且她又长得漂亮,整天对着高一级的男同事卖弄风马蚤,对着低一?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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