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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我说跳跃,跳跃!你那是在干什么?你的机甲是瘸的吗!跳跃!”

    中气十足的呼喊伴着一记电鞭,训练场中间的米色机甲顿时发出一声哀鸣,纵身跳起,有点笨拙地向后做翻滚,结果落地没有落在十字线中心,而是歪出了几步,立刻引来又一声斥责:“笨蛋!滚到一边去把这个动作做上二十遍!有一遍踩不准就再加十遍,我看你今天能不能做完!”

    有人从训练场入口处走进来,站在保护栏后面看了一会,等到一群学生都挨过电鞭之后才向训练场中心的那架深灰色机甲打了个招呼:“雷,养伤你也不老实吗?”

    雷克斯翻身跳出自己的机甲,左臂被生物绷带固定着,嘴角上还叼着根烟。他轻快地几步冲到保护栏下面,右手一搭保护栏,顺势翻身就跳到了看台上:“梅林?怎么,终于有休假了吗?”

    梅林火红的长发已经剪短,人也黑了,却更多了几分英气:“是啊,难得有休假,听说你伤得不轻,顺便来看看。”

    雷克斯抬抬不太方便的左臂,嘿嘿一笑:“老了老了,稍微大意点然就伤了。”

    梅林噗哧一笑:“行了吧你,粉碎性骨折就得好好养着,别折腾了。虽然现在细胞修复技术好,但养不好到老了还不是你受罪。”

    雷克斯满不在乎地笑:“没什么大不了的,估计再有两星期也就行了。在这儿训练一群菜鸟真是种折磨。”

    梅林毫不气地哼了一声:“你以前不是很喜欢训练新兵的吗?怎么,现在又觉得是种折磨了?其实是担心你的安宁吧,别担心,我给你个实信,听说他们的任务完成得不错,已经安全返航了。雌虫的破译信号基本上得到了验证,这次他要升职了,估计再有几年,他要比你的军衔还高了。”

    雷克斯抓抓头发:“哦,就知道技术人员升职总是比我们这种只会打仗的快,军部真不公平。”

    梅林鄙视地看着他:“麻烦你也装得逼真一点,别一边笑一边说这种话,太假了!”

    “我笑了吗?”雷克斯摸摸嘴角,“没有吧,应该也就是你能看得出来。”

    “我可不稀罕!”梅林拍拍并没有一丝灰尘的军装下摆,“行了,消息带到我也该走了。”

    “哎,等等。”雷克斯一横身拦住他,“这就走了?没别的消息了?”

    梅林的脸诡异地微微红了一下:“你还想要什么消息?你的安宁回来先要接受各种例行检查,具体什么时候能来看你,这我也不知道。”

    “别东拉西扯,我说的不是这个。”雷克斯嘿嘿一笑,“我可是听说了,军部有重要人物,最近要举行一场秘密婚礼。”

    梅林沉下脸,表情有些复杂:“既然知道是秘密婚礼,你还问什么。”

    雷克斯收起笑容:“凯撒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梅林淡淡地说:“我知道。他很伟大了是吗?为了这件事跟他的父亲叔父们大闹了一场,爱美人不爱江山,很伟大了是吧?”

    雷克斯叹了口气:“他毕竟是索克斯家族的长子。”

    梅林冷笑:“所以我该感激涕零?”

    “你不必感激,这本来是他应该给你的。既然想让你留下来,当然要付出代价。我的意思只是说,他不可能完全随心所欲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这一点,我们很久之前不就都知道了吗?”

    梅林阴着脸没说话,眼神中却也没有什么不悦的意思。雷克斯瞅着他:“达伦上将也给你压力了吧?让你拒绝对吗?”

    “我为什么要拒绝!”梅林愤愤地提高了声音,“我偏不拒绝,就是要看看到时候他们是什么表情!”

    “还可以找几个记者去。”雷克斯嘿嘿笑,“到时候登一条消息出来,就够这些人头疼的了。不过你要小心点,不行的话我去找记者。”

    梅林笑了起来:“这事不用我做。”

    “凯撒?他已经安排好了?”

    “没错。”显然凯撒这种做法取悦了梅林,说到这件事,梅林嘴角就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到时候准有好看。”

    雷克斯笑了笑,没再说话。梅林在索克斯家族二十年,没少受委屈,现在凯撒想要留住人,当然要付出代价才行。不过,凯撒的能力和身份都摆在那里,这件事即使捅出去了,最大的可能就是挨一顿家法,至于剥夺继承人权利什么的,估计索克斯家族也不会愿意。毕竟排在第二顺位的弗雷虽然作战英勇,但在政治上却缺乏凯撒的天赋。

    梅林其实这些天一直因为这件事心情不错,随手拍拍雷克斯的肩膀:“喂,我说,你还没有对你家安宁说过什么吗?一眨眼拖了有小三年了吧?你都三十二了,打算拖到什么时候?”

    雷克斯含含糊糊:“三十二正是好时候呢,你怕我找不到伴儿吗?”

    梅林嗤笑:“是吗?我可是听说安宁追求者不少。你知道,远航军里喜欢他这样的大有人在——哦对了,我还听说军部有人想把女儿嫁给他呢。虽然安家现在没落,但是大家心里都有数,什么反人类罪,战后就会平反了。而且安家原来的家业,即使不会全部交还,也要交还一部分的。到时候他有军衔又有钱,这样的女婿到哪里去找?你不下手,别人可就下手了。”他斜睨雷克斯,“别跟我说你不喜欢安宁。早在沙星上训练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那时候你拿他当挡箭牌来气我——哎,你倒说说,为什么非挑他不可?那时候你其实就欣赏他了吧?”

    雷克斯没吭声。梅林滔滔不绝:“别以为我不明白,你一直不喜欢我,就是因为觉得我不能跟你并肩作战,对吗?但是安宁能。看人家年纪轻轻的,既是高级精神力者,又会操纵机甲。你看机甲比看什么都亲,会操作机甲的人你才最喜欢,对不对?”

    雷克斯仍旧没吭声,只是低头把烟点上了。梅林劈手夺下来:“你装什么啊!怎么,怕我去欺负你的安宁吗?放心,我既然答应跟凯撒结婚,就不会再去惦记别人了!”

    雷克斯伸手去拿烟。梅林躲闪了两下,但手腕上一麻,烟已经被雷克斯拿了回去,只好气哼哼地说:“别不知道好歹,我这是为你着想呢。虽然你不承认索克斯的姓氏,但你是索克斯家的人,谁不知道?除非你准备去政治联姻,否则安宁是最好的结婚对象。跟他在一块就等于掌握了安家的产业,那些老头子们不会不考虑这一点的。”

    雷克斯抽了口烟,淡淡地说:“就是因为他们在考虑,所以我才不能去找安宁。”

    “为什么?”梅林怀疑地吊起一边眉毛,“别告诉我你是为了怕破坏纯真的爱情!索克斯家族的人哪有那玩艺儿?想办法拿到最适合的才是真的!难得安宁有这样的条件,要换了别人,恐怕你想要都不行!”

    雷克斯闷头抽烟,半晌才说:“他值得更好的。我不算什么。再说他才二十二岁,后面还有大把的时间和机会。”

    梅林一巴掌抽在他头上:“你是猪啊!拜托你别搞这么深情好吗?你不合适,真的!索克斯家族的人都不合适!别装得好像很单纯似的,生活脱离不了阴谋和算计,即使不是算计也

    是计算,所有的人都一样,除了像弗雷那样真不会算计的人之外!”

    雷克斯若无其事地挨了他一巴掌,眼睛仍旧看着地面:“但是安宁不一样。安家的人都像阳光,这种带着算计的感情他们看不上。”

    “什么?”梅林恨不得给他两脚,“我说,三年以前在垃圾星上,安宁抱着你哭的样我可是都看见了。别说我不提醒你,你有绝好的机会,放过了就是你自己猪!这次安宁一去三个月,下次可能更远,如果有个一年半载的你们分开了,说不定就有别人得手。”他的眼神微微黯淡了些,“雷,你要知道,没有人能永远地看着摸不到的东西过日子。即使远方是光明的天堂,当你没有希望到达的时候,也会对身边的炭火倍加珍惜。”

    雷克斯微微低了低头:“对不起,是我误导了你……”

    梅林振作了一下,嘴角一撇:“你以为你是光明的天堂吗?算了吧,你顶多是个火炉子罢了。冬天的时候我很需要你,但是如果春天来了,即使天气还有点凉,火炉也不是那么必不可少了。”

    雷克斯笑了笑:“凯撒这个春天会让你用不着火炉的。”

    梅林哼了一下:“这还得再考查一下……”他话没说完,手腕上的通讯器就响了。梅林低头看了一眼,嘴角微微翘了起来,点开通讯频道却是不怎么耐烦的语气:“什么事?我在军校……不是才下星舰没有半小时吗……有什么好准备的,难道我还试婚纱吗?”

    雷克斯含笑听着。梅林还是那个梅林,但已经有了变化。把凯撒最喜欢的头发剪短,在出行时间上故意的找麻烦,但是又总是把握着分寸,不给外人留下攻击索克斯家族的口实,这一切在索克斯家的长辈眼里自然只能得到“乖辟”、“任性”、“不识大体”之类的指责,但是他知道,这些变化也是凯撒喜欢看见的。爱一个人,不是把他变成你想要的样子,而是接受他最真实的自我。

    “……什么!”梅林的声音突然拔高,“婚纱?你真订了婚纱?混蛋!谁要穿那玩艺啊!雷,我得回去了。”

    雷克斯失笑:“快点去吧,凯撒真订做了婚纱吗?婚纱照别忘记给我看看。”梅林没有邀请他去参加婚礼,已经发生过的事会永远存在,但是随着时间的消逝,总有一天大家都会忘记的。

    “屁!”梅林平生难得地爆了粗口,“他敢让我穿那玩艺,信不信我把婚礼砸了!不行我现在就得回去,否则谁知道他会玩什么花招!我走了。”论玩花样,梅林自知还真玩不过凯撒,如果不先回去解决那倒霉玩艺,说不定到了那天凯撒真有本事让他穿上呢。

    雷克斯闷笑着目送梅林离开,一回头看见一群机甲在有气无力地做着分解动作,顿时来气:“你们都没吃饭吗?”

    有学生忍不住抗议:“我们是精神力系的,将来要去跟虫族拼精神力,用这么多时间来练习机甲有什么用啊,只要会操作不就行了嘛。”

    他的声音很小,但是在通讯频道里仍旧听得很清楚。雷克斯毫不气地抬手给了他一记电鞭。这次把电流量调大了,那架机甲一头栽倒在地上没动静了。其余的学生乱了起来,纷纷跳出机甲跑过去把人围住,看着雷克斯的眼神都有些忿然。虽然激发精神力的药物配方已经公开了三年,有相当一部分精神力者都是通过药物激发获得的这种能力,因此治疗师已经不再像从前一样是一个外人无法插-入的团体,但是精神力者与纯粹的军人之间还有多少有点区别的,也就多少有点儿隔阂。

    雷克斯对一干学生抗议的眼神视若无睹,慢悠悠走过去打开了地上那架机甲的驾驶舱门。里面那个学生因为高压电击还在微微抽搐,浑身肌肉都是失控的,看他的眼神带着几分畏惧。雷克斯嗤笑了一声:“没出息,挨了一下就萎了?”

    另一个学生性子比较耿直一些,忍不住说:“那是高压电击,难道教官你被电一下会没事吗?”

    雷克斯随便吐了个烟圈出来:“知道精神力团的安上校吗?”

    学生们异口同声:“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安上校是目前最高等级的精神力者。废除了治疗师等级改用精神力等级之后,他就是最高级别,几乎是其他精神力者望尘莫及的高度。并且与从前的治疗师不上战场不同,安上校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组织一批精神力者去前线战场。令人惊讶的是这批精神力者有至少一半人在战场得到了突破,大幅度提高了自己的能力。

    当然,也有很多人没能得到提高,甚至有三分之一像普通士兵一样死在了战场上。但是两年之后,安上校组织起了精神力团。这个团里的人都是由精神力者组成的,有些是天生的能力,有些却是后天通过药物激发的。他们的任务就是对虫族进行干扰以及反操控,甚至是与雌虫去直接进行精神对抗。在一年的时间里他们活捉到了两只成年雌虫,使得人类对虫族的研究又进入了新的阶段。

    “那么,知道安上校当年被高压电击之后的反应吗?”

    学生们面面相觑——安上校也挨过高压电击?

    雷克斯笑了一声,随手弹弹烟灰,眼神有几分悠远:“挨过电击之后,驾驶舱一打开,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骂了我一句。”他低头看看那个刚缓过劲来的学生,“你小子,差远了。”

    学生们转着眼珠对看,有人小声说:“安上校也是被教官你——”

    “当然。那你们知道安上校的驾驶技术怎么样吗?”

    没人回答。谁不知道安上校是出色的机甲驾驶员?当然,跟眼前的战狼上校相比肯定是还差一些,但是称其为一流的驾驶员是当之无愧的。

    “你们知道安上校的精神力团是出什么任务的?”

    “……捕捉雌虫?”有人小声回答,底气不足。

    “好吧,就算是捕捉雌虫。那么在什么地方能够捕捉到雌虫,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

    雷克斯嗤笑了一声:“笨蛋,当然是在虫子堆里!你们倒说说看,就凭你们这样的机甲驾驶技术,能穿过无数战虫接近雌虫吗?”

    没人回答。

    “不能接近雌虫,你们能对它进行精神攻击或者控制吗?”

    仍旧没人回答。

    “去把分解动作练一百遍!”雷克斯把烟头一甩,突然提高了声音。这次没有一个学生敢出声,全部乖乖地回去做练习了,而且个个动作到位,再没有一个人有半点懈怠。

    雷克斯满意地看了一圈,转过身,突然发现保护栏外的看台上又多了个人。几个月不见,好像又瘦了几分,宽宽的皮带束在劲瘦的腰上,雷克斯不由自主地动了动手指——他用两只手能不能握过来呢?

    “又在训新丁了?”安宁从看台上微笑着往下看。他是个晒不黑的肤色,加上外太空战斗基本上都在飞船和机甲里,即使染了点颜色,也是浅浅的一层,只是把少年的俊秀加上了一层青年人的英气。

    雷克斯从最初的怔忡中迅速清醒,快走几步翻上看台,无所谓地一笑:“这算什么训,指点一下而已。”

    “是啊——”安宁轻轻笑着,“比起当年训练我们,那是差多了。”

    雷克斯抓抓头发,耸了耸肩。随着他稍微有点别扭的动作,安宁的眼睛立刻落到他的左臂上:“你怎么了?听说伤得有点严重?”

    “严重什么。”雷克斯满不在乎,“不过是骨折,几天就好。倒是你,听说又出了一次任务,要升职了?”

    安宁微微垂下眼睛。这几年他稳重了很多,不再是以前跳脱的少年性情,毕竟是带领一个团作战的军人了,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再喜怒形于色:“是吗?升职的事我倒不清楚,是谁告诉你的?秘官?”

    雷克斯又抓抓头发:“真是料事如神。没错,梅林刚刚来过,知道吗?他跟凯撒准备结婚了。”

    安宁长长的睫毛一抬:“结婚?怎么没听说?军队里早该轰动了才对。”

    雷克斯笑笑:“是秘密婚礼。你想,要真是公开了,索克斯家族那些老头子们不要发疯吗?”

    安宁又垂下了眼睛:“原来如此。凯撒中将能给秘官的就是这些?”

    雷克斯嘿嘿一笑:“不,他还准备了几个记者……嗯,可能还有一套婚纱。”

    安宁这次是真的笑出了声:“记者吗?还有婚纱?我倒真想看看秘官穿婚纱是什么样子的。”

    “嗯,只要梅林穿了,我保证给你弄到照片来看。”

    “哦……”安宁意义不明地回答了一声,抬眼看看雷克斯,“还有什么别的好消息吗?”

    “好消息……”雷克斯稍稍转开了目光,“应该是你带给我吧?我可是在休假中,前线有什么好消息,不应该是你告诉我吗?”

    安宁的目光里微微带了点失望,淡淡地回答:“没什么特别的好消息,不过都认为这场战争可以结束得更早一些。这样,你忙吧,我先走了。”

    雷克斯看着他转过身去,手不由自主地伸出去,但是半路上又缩了回来,只是问了一句:“休假几天?”

    “两天吧。”安宁站住了脚,并没回头,“只是小休整,还有一项任务要去执行。”

    雷克斯眉头一皱:“两天?以前你执行完任务回来至少休整一个星期,怎么这次就两天?”

    安宁没回答,只是举步往外走。雷克斯回头冲着训练场里喊了一声:“做完分解动作自己回去琢磨一下,明天每人写一份心得交给我!”不等学生们反应过来,他已经追着安宁出去了。

    安宁走得很慢,雷克斯对学生们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虽然心事重重,也不由得嘴角露出了笑意:“又折腾他们……”机甲操作这种事,有时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让这些学生写心得什么的,真够他们抓耳挠腮一阵子了。

    雷克斯痞了巴唧地一笑,晃悠悠走到他身边:“刚才应该把你介绍给他们的,个个都是你的崇拜者。”

    安宁没立刻回答,走出几步才淡淡地说:“我的团里,也有很多是你的崇拜者。”

    雷克斯摸摸鼻子,嘿嘿一笑:“别提这事了。吃午饭了没有?我请?”

    安宁斜瞥了他一眼:“好啊。我要吃好的,出了几个月的任务,天天啃军粮,真是有点受不住了。”

    “没问题,跟我走就是。”

    雷克斯选的地方饭菜味道很好,但是他自己却吃得没有什么滋味。安宁一直静静地坐着,表现出良好的餐桌教养。恢复了安姓之后,他所受到的家教也逐渐显露了出来。雷克斯也是在索克斯家族里受过礼仪训练的,只是平常他一副兵痞相,根本不愿意把礼仪拿出来而已。现在安宁如此安静,他也只好拿出自己受过的教育,两人几乎是一言不发地进餐,连个刀叉碰撞的声音都听不见。

    安宁先放下了刀叉,拉过餐巾擦了擦嘴,抬头看着雷克斯:“菜很好。”

    “是吗?”雷克斯万分后悔选了单间。如果是坐在外面热闹的大厅里,想必安宁也不至于这么——冷淡……

    “虫族最后的聚集地已经大致确定了。”

    “确定了?”雷克斯精神一振。这几年,因为激发精神力药剂的广泛使用以及生物机甲的投入战斗,局势已经向着有利于人类的方向扭转,虫族在步步后退。但是因为众多小行星的存在,至今人类还没有找到虫族最后的聚集地。

    “差不多了。但是具体方位还需要做最后的探测,这次,我们就是去执行这个任务。”

    雷克斯脸色微微有些变了:“这么大的行动,为什么我半点消息都不知道?”他才休假不到十天,这种决定不可能是刚刚做出的。到虫族的最后聚集地去,这需要大量的后勤调动以及战略策划,以他的身份,绝对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是军部刚刚决定的。”安宁说得云淡风轻,“不过现在只是初期的侦察,并不深入。”

    “并不深入?”雷克斯脸色有些难看,“那是虫族聚集地!哪个团保护?我的团是主力作战团,为什么没接到命令?”

    安宁低着头摆弄桌上的杯子,显然没有把雷克斯的话听进去。雷克斯有点急躁:“回答啊,哪个团保护?”

    “这是军部的安排,我没必要过问。”

    “你开什么玩笑!”雷克斯差点掀了桌子,“这是你和一团人的命!你现在是带领一个团,怎么能这么漫不经心的!”

    “一团人的命……”安宁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口重复了一遍,“要是我一个人的呢?”

    “什么意思?”雷克斯顿时皱起眉,“别告诉我你准备一个人去执行任务,那不可能!我知道你现在的精神力是最高等级,可是你能对付一只雌虫,能对付两只雌虫,你能对付一群吗?怎么,难道军部真会下达如此疯狂的命令?”

    安宁笑了一下:“没有,我只是随口说说。”他晃晃杯子,“这酒不错,再来点?”

    “酒?”雷克斯被他跳跃的思维有点搅乱了,但还是在手边的电子屏上又点了两杯酒,“你不能喝酒,少喝点。”安宁的酒量很小,不说一杯倒吧,也差不太多。所以他点的是果酒,低酒精的那种。但是酒杯大,一杯下去摄入酒精含量也不算太少。

    “怕我喝醉了?”安宁微微抬起眼睛一笑,雷克斯这才发现他眼神已经略微有点醉意。

    “喂,你已经喝多了。”雷克斯想按住送进来的酒,但是安宁一转手腕把酒杯抢先拿到手里。毕竟雷克斯现在只剩一只手,不如他方便,“少喝一点。”

    “你怕什么?”安宁笑起来,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怕我醉了没法送我回去?还是怕我酒后乱性占你便宜?”

    雷克斯只有苦笑。安宁的眼角微微有些发红,目光湿润,嘴唇上沾着酒液微微有点发亮:“这次去聚集地,估计需要很久才能再回地球,见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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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也是前线作战部队,当然也要跟进的,怎么会见不到?”雷克斯觉得自己有些狼狈,安宁不像从前那个年轻的孩子一样冲动,但他的目光仍旧清澈,在数年的血腥战斗中仍旧清澈如故,像一面镜子,能够清楚地照见雷克斯自己,照见他身上的阴影。正是这些阴影,让他下意识地总想躲避阳光。

    安宁仔细端详着杯子:“还记得扬吗?”扬,就是垃圾星地下实验中心的那个技术员。他通过药物提高了自己的精神力等级,现在在精神力团里做技术支持。

    “记得。”其实精神力团里的事雷克斯都能打听得到。正如安宁所说,那个团里也有很多战狼的崇拜者,想要知道什么消息,只要非关机密,总会有人愿意告诉他。扬在技术方面过硬,在精神力团里也算个好手,而且,经过垃圾星的战斗,他对安宁很亲近。

    “他向我求婚了。”

    雷克斯手里的杯子发出一声细微的轻响,强化玻璃的杯壁上出现一条几乎看不见的裂纹:“求婚?”

    “你说我该答应他吗?”安宁放下杯子,抬起眼睛正视雷克斯。

    “这……”雷克斯噎住了,心里像油煎一样,“这个,应该你自己拿主意……”

    “我要听你的意见。”

    雷克斯目光游移,但是无论他看向哪里,都能感觉到安宁的目光紧紧钉在他脸上,宛如有形。在心里唾弃了自己半天,雷克斯终于一横心:“我觉得他不合适。虽然技术上过硬,但是性格太软了,不适合你。”

    安宁微微低低头,笑了:“当初在垃圾星上,打开你的机甲驾驶舱的时候,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刚才,如果你说让我考虑扬的话,你就会永远失去我。”

    雷克斯的心在胸膛里猛地一紧:“安宁——”

    安宁微微抬手打断了他:“雷克斯,我不能永远站在那里等着你。以前有秘官,所以我只能等,但是现在,秘官已经决定跟凯撒中将结婚了,你——还没放手吗?”

    雷克斯嘴里发苦:“安宁,你知道不是因为梅林——”

    “我不知道。”安宁平静地看着他,“我甚至不知道是为什么,只知道我向你走近的时候,你在后退。”

    雷克斯颓然低下头:“安宁——”

    “至少告诉我一个原因吧。我准备去虫族聚集地,我们准备打最后的一场仗,可能……不会再活着回来,那么你,是想让我不明不白地死去?”

    “不会!”雷克斯脱口而出,“我会申请做保护团,除非我死,否则绝不会让你有危险!”

    “可是我不需要保护。”安宁微微挺直身体,扬起下巴,“我不是孩子了,我能够跟你并肩作战,而不是受你保护!”

    正午的阳光从玻璃窗里照进来,投在安宁身上,给他镶上了一圈金边。雷克斯出神地看着这个骄傲自信的年轻人,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是,并肩作战……”

    “但是我不想让你做保护团。”

    “什么!”雷克斯又变了脸色,“我的团是作战能力最强的,安宁——”

    “如果我说不用,军部会首先考虑我的意见。”

    “安宁!”雷克斯把酒杯重重往桌子上一顿,“你这是在逼我,别太任性了!”

    “我就是在逼你,你能怎么样?”安宁仍旧扬着下巴看他,一字字又重复了一遍,“你,能,怎,么,样!”

    雷克斯看着他,突然一手把桌子往旁边一掀。合金钢桌子被他推出一米远,受伤的手臂直接一伸,挣断了生物绷带把安宁搂进了怀里,低头就吻了下去。

    “你胳臂——”安宁只说出三个字,就被雷克斯压了下去。两人滚倒在宽阔的沙发椅上,安宁竭力想不要压到雷克斯受伤的手臂,但是雷克斯的吻来得太激烈,像是要把他吞下去一样,让他无暇去思考别的事。

    一直吻到安宁觉得胸腔里的氧气都消耗光了,雷克斯才松开他,目光灼灼:“安宁,为什么非要逼我!”

    安宁半躺在沙发椅上,衬衫领口的扣子已经不知掉到哪里去了:“我倒想问你,为什么非要避我!”

    雷克斯紧紧地抱着他:“我早就跟你说过,你们安家人就像是阳光,这样纯粹的感情索克斯家族的人是没有的。我也是索克斯家族的人,我同样给不起!”

    安宁一边嘴角向上一翘,带出一个半讽刺的笑容:“我要你给什么纯粹的感情了吗?”

    雷克斯皱眉:“什么?”

    “我知道这玩艺儿你没有,我问你要有用吗?”安宁有点愤怒了,“我几时问你要过你没有的东西?倒是你,一直都在算计我!”

    “我……”雷克斯苦笑,“一直?”

    “就是一直!”安宁愤愤地揪住雷克斯的衣领,浑然忘记了自己现在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个,“从在沙星上开始训练,你就在算计我们。什么虫族夜袭之类的,全是你搞的鬼。后来上战场的时候,我以为能算计你,可是最后还是被你算计了!”

    “你这是打算秋后算账吗?”雷克斯继续苦笑,“那时候的事,能别提了吗?”

    “为什么不提?我不但要提,还要每天提,让你时时刻刻记得你算计过我。”

    雷克斯闷声笑起来,把脸埋进安宁颈侧:“行行,我记得,我一直都记得我欠你的,很多次。”

    “那你打算一直都欠下去?”

    雷克斯眷恋地轻轻吻着安宁柔软的耳垂:“你说怎么还?以身相许吗?”

    安宁毫不气:“那你躺下,让我上。”

    雷克斯哈哈大笑起来,在安宁耳垂上咬了一口:“那可不行。”

    “凭什么不行?”安宁计算着方位,突然出手,试图锁住雷克斯没受伤的手臂,翻身把他压下去。可是他刚刚扣住雷克斯的手腕,就觉得那人的手臂像出水打挺的鱼一样,一个发力就从自己手里甩了出去,反而借着自己翻身的势头用膝盖顶住自己的腰加了把力。所以一阵短暂的天旋地转之后,安宁发现自己是趴在沙发椅上,而雷克斯仍旧压在自己身上:“偷袭?”

    “喂,你!”安宁愤愤,“你明明伤了一只手!”为什么这样他仍旧打不过?

    雷克斯用膝盖顶着安宁的腿,没受伤的手臂压着他的肩,拿出花花公子的劲头在他颈后又亲了一下:“宝贝,这就是差距,注定了你是在下头的。”

    安宁挣扎了一下,眼角看见雷克斯受伤的手臂就在自己脸旁边,立刻不动了:“你的手臂!绷带都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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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克斯松开他,侧头看了一眼:“没事,本来也差不多可以拆绷带了。”

    “胡说!”安宁翻身坐起来,小心地检查他的手臂,“粉碎性骨折,养不好以后受罪!万一影响机甲操作,上了战场出毛病怎么办!”

    雷克斯凝视着他:“安宁,我真的给不了你全部。你知道的,我——阴谋诡计耍惯了,还有,我永远不可能完全把梅林——”

    “我都知道。”安宁头也不抬地把绷带再给他勉强缠上,“难道这些我不知道?怎么说我也跟你并肩战斗了好几年。”

    “但是……你值得更好的。”

    “哦。”安宁仍旧不抬头,“那我去找扬。”

    “你敢!”雷克斯脱口而出,说完了又觉得自己实在太矫情,有些尴尬。

    安宁却不打算放过他,一抬眼皮:“怎么了?自己也觉得太假了吧?我值得更好的?那你为什么不做得更好一点呢?”

    “我……”雷克斯颇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结巴片刻之后,他猛然看见安宁眼里调皮的笑意,顿时如同醍醐灌顶,猛地把安宁扑倒,“没办法了,虽然你值得更好的,但是现在也只能认了。”

    安宁笑开来,抬手搂住雷克斯的脖子:“全是你在胡思乱想吧,跟个女人似的!”

    “什么!”雷克斯低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你准备着为这句话付出代价吧。”

    安宁立刻回了他一口:“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雷克斯觉得有一团火从被安宁咬到的地方呼一下着起来,立刻燃遍全身。虽然雷克斯上校花名在外,人人都说他生性风流,今天这个明天那个到处留情,但其实——有谁知道雷克斯上校基本上都是——咳咳,自己解决问题的?前线作战就别说了,就是偶尔休假到后勤基地,酒吧里调个情能做到最后的,也少之又少。现在是休伤假,手都不方便,那就更……

    安宁微微仰起头,雷克斯在他胸前的亲吻有点像啃咬,微微有些刺痛,但更多的是刺激。虽然只有一只手,但是雷克斯解开他扣子和腰带的动作却很灵活,一边解,一边就跟着吻下去。在胸前轻轻啃咬的时候,安宁的呼吸开始急促,微微拱起腰让雷克斯把他的长裤扯下来。

    雷克斯反复地亲吻安宁胸前,手却往下滑,探进内裤里握住了那已经活跃起来的东西。安宁这些年又蹿了点个子,腿间的东西也跟主人一样,修长,体形优雅。雷克斯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在顶端打了个转,立刻引起安宁一声惊喘:“你——”

    雷克斯低声笑着,放开他胸前,移上去堵住他的嘴,含糊地说:“房间隔音一般……”

    安宁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想要控制声音,雷克斯的手却开始动起来,灵活地上下移动,手指不断在顶端打转。安宁的声音不可抑制地高起来,只是被雷克斯用嘴堵住了,有些喑哑。雷克斯几乎是着迷地听着他的声音。安宁还年轻,前几年说话还是少年的清亮,这几年稍微变得低沉了一点,但仍旧算是较为清亮的声线,现在带着点沙哑地呻吟出来,异样地勾人。

    安宁不知道雷克斯在倾听他的声音。腿间积攒的快-感像潮水一样升起来,席卷了他,他甚至不是太清楚自己什么时候达到了顶点。等他略微清醒一点的时候,雷克斯的手已经探到他身后,借着手指上温热的液体向他体内慢慢挤进去。

    不可避免地有点紧张,安宁下意识地夹住了腿。雷克斯立刻吻着他,低声说:“没事,放松点,放松点宝贝。”

    安宁习惯性地反驳:“又不是你——”但是腿却松开了。

    雷克斯低声闷笑:“这时候也要跟我斗嘴吗?”

    安宁抬起手臂挡住眼睛,脸微微有些红:“你快点!有点——难受……”

    “快了你会更难受。”雷克斯的手指有些粗糙,进出的动作却很轻柔。安宁半闭着眼睛忍耐着,高-潮过后的身体特别敏感,这感觉有点奇怪,说不出是难受还是什么。

    三根手指可以进出之后,雷克斯压了下去。安宁就这么斜躺在沙发椅上。沙发是酒红色,他的皮肤却是浅浅的棕色,衬起来格外的诱惑。纵然雷克斯有强大的自制力,也实在是忍不住了。

    安宁微微皱起眉,疼痛并不很强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因为是雷克斯给的,他就觉得特别的不想掩饰:“有点——疼——”

    雷克斯额头上冒出了一层薄汗:“宝贝,忍着点……”再慢的话他要疯了。

    安宁尽量放松身体:“难受为什么要忍……”

    雷克斯一把心火噌地就窜上来了——这小家伙,连这时候嘴也不肯闲着——嘴角一勾:“也对,难受的话,就不要忍了……”

    “你——”安宁刚刚放松一□体,雷克斯已经做了个冲刺一下子挤了进来,“混蛋!”

    雷克斯一手扣住他的腰,迫不及待地开始动作:“宝贝,再忍我就是神了!”

    “你混蛋——”安宁咬着牙,这可真是自作自受了。雷克斯冲撞起来,每一下都带着火辣辣的感觉,但是冲到底的时候,又有一种异样的满足,连安宁自己都不知道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唔——”雷克斯一下重重的冲击,撞到了某个地方,快-感如同闪电一样顺着脊椎直蹿大脑,一下子打断了安宁的思考,令他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呻吟。

    这声呻吟像打响了发令枪,雷克斯大脑里最后一根弦也崩断了,紧紧扣住安宁的腰,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动作起来,每一下都正中靶心,引起安宁不能抑制的呻吟和呼叫。

    这时候谁也顾不上房间隔音效果好不好了,当年在多年之后,安宁每每提起这件事,都忍不住想海扁雷克斯一顿。不过在这个时候,他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房间里充斥着喘息和呻吟,沙发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仿佛在给他们伴奏。安宁觉得自己的身体分成了两个,一个在云端上飘着,一个却在火里烧着。

    他无意识地睁大眼睛,雷克斯离他很近,近到他能清楚地看见那人脸上的汗水,一滴滴地落下来,落在他的皮肤上,烫得惊人。他在神智略微模糊中伸出手搂住雷克斯的肩头,手指陷入那汗湿的皮肤,低声说:“我爱你……”

    他不知道雷克斯听见了没有,因为下一刻,爆发式的快-感让他的意识完全飘浮了起来,他也没听见雷克斯在他耳边重复了一遍那三个字。不过,片刻之后,他们都听见了一种声音——波动探测报警器的报警声!安宁在无意识中释放的精神力终于超标了……

    门被从外头撞了一下,幸而房间虽然不太隔音,门锁的质量倒很好。雷克斯首先清醒过来,掀起沙发巾盖住安宁,咬牙切齿:“谁!”

    门外传来侍者迟疑的声音:“先生——”

    雷克斯无心再听他下面的话:“滚开!”

    这一声太过惊人,侍者终于意识到报警器纯属捣乱,赶紧闭嘴而去。安宁愣了

    一会才反应过来,忍了忍,终于还是噗哧笑了出来。

    “还笑!”雷克斯还在他体内,安宁一笑,他都能感觉到他身体内部的变化,险些就这么泄了出来,“你找死吗?”

    安宁不停地笑,抬手搂住雷克斯的脖子:“嗯,我等着你弄死我呢。”

    雷克斯深灰色的眼睛在一瞬间变成了黑色:“宝贝,你在挑衅……”

    “对,我就是挑衅。”安宁温柔地注视着雷克斯的眼睛,“还有件事要告诉你,其实保护团,我已经跟军部提出要最好的,估计最多明天,军部的命令就会下达到你的团了。”

    雷克斯的眼神变得深邃:“所以,我们是注定要一辈子共同作战了。”

    安宁低笑:“没错,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在……床上……所以,你现在可以继续了,别停下,否则,就算你输……”

    雷克斯咬牙切齿:“我一直都是赢的!宝贝,你会后悔的……”因为时间,还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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