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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箭矢如疾风过境,擦过她的发梢,削下鬓边一缕断发,直直向她身后飞去。
    顾时宁转过头,身后的黑衣人应声倒地,胸口深深插着一根羽箭。
    顾长於翻身下马,手执赤霄与不断而来的敌人缠斗。
    脑子里却想着方才顾时宁掀开喜帕的惊鸿一瞥。
    她一身嫁衣如火,凤冠玉步摇,妆容明丽,比平时多了几分冶艳的妩媚妖姿,撩人心扉,让他一时忘了呼吸。
    将军府的大堂宽敞明亮,从未像现在这样显得格外拥挤和混乱,旧的尸体倒下,新的黑衣人从房檐飞来补上。
    皇城军手里拿着长缨枪从正门往里冲,大部分在进门时便被占据高地的黑衣人给射杀。
    将军府俨然成了一座小小的围城。
    顾时宁不知所措地站在混乱的人群里。
    萧晏的尸体轰然倒在她的脚下,头颅压到她的绣鞋。
    生前矜贵的太子殿下,死时无人问津,不知道多少人踩过他的尸体。
    顾远山怀里揽着妻子,赤手空拳和黑衣人打斗,丝毫不显弱势。
    顾钰衡亦挥舞他的银枪,杀红了眼。
    一旁的青梅神色焦急,拉住她的手,“小姐,快跟奴婢走。”
    顾时宁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会添乱,不带犹疑的跟在青梅身后。
    顾长於一剑刺进黑衣人的心脏,余光始终将顾时宁纳进视线,瞥见她随着丫鬟向后院去,眉心微微皱起。
    顾时宁下意识被青梅拉着跑,走到侧门时,突然一位戴着精致银面具的男人横空出现,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面具遮去大半张脸,透过面具只能看见他琥珀色的眼睛。
    那人的眼眸在顾时宁脸上停留了片刻,好似有些惊讶。
    他漫不经心把玩手里的短刃,声音散漫,却带着瘆人的寒意和威胁,“想带你家小姐上哪儿去?不想要你娘的命了吗?把她给我。”
    青梅面色一僵,写满恐惧。
    顾时宁还没来得及思考,后腰就被人用力一推,推向那个戴面具的男人。
    男人的手臂紧紧箍在她的腰上,像抗货物一般将她随意抗在肩膀上。
    顾时宁感到那人施展轻功,将她带上高空,喜帕在重力的作用下,重新盖回脸上。
    喜帕落下之前,她只来得及看见顾长於倏地放大的瞳孔和紧锁的眉心,没想到那样一个冷静沉稳的人也会有如此惊慌失措的表情。
    “阿姐——”
    “宁儿——”
    顾家的两个男人齐齐喊出声,焦急激烈。
    挟持她的黑衣男子一记手刀打在她颈间,顾时宁痛得一下昏了过去。
    ·
    车轮轱辘轱辘的在转,不疾不徐,行在满是石子的路上,不断的上下颠簸。
    顾时宁感到身体上下晃动,悠悠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喜帕贴在脸上,冰凉细滑。
    她浑身像是木头一样僵硬,不知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刺鼻的异味,像是什么东西正在发酵腐烂,令人作呕。
    顾时宁躺在一个狭小密闭的空间里,身下是硬邦邦的木头,上方亦抵着一块木板,鼻尖时不时擦过木板。
    她想要张嘴呼救,却发现嗓子里发不出一点声音,应是被下了哑药。
    也不知道是永久性的还是暂时性的。
    顾时宁想要伸手替自己把脉,才发现身上也被扎扎实实捆上了绳子。
    她的思绪万千,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亟待解答的问题。
    马车不知颠簸了多久,渐渐放慢行进的速度。
    “停——”叫停声隔着四周的木板传来,“出城人员、马车、货物一律需要检查。”
    马车夫卑微讨好道:“这位军爷,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毕竟逝者为大。再说这城封了五天,尸体都沤臭了,要是开棺检查,小的怕恶心着军爷。”
    顾时宁默默屏住呼吸,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呕吐欲,感情她顶上压着的是具尸体,难怪味道那么冲。
    持长缨的守城侍卫露出迟疑之色。
    “开棺。”一道低沉冰冷的声音不容置疑的说。
    侍卫望向来人,赶忙低下头,恭敬地行了个军礼,“顾大人。”
    顾长於身着绛紫官服,应是一下朝就径直而来,他的面色阴沉,薄唇紧抿,漆黑的眸子藏着肃杀之气。
    侍卫感到一股逼人的威压,不由暗暗庆幸,还好刚才没有接车夫悄悄递来的行贿银子。
    听见熟悉的声音响起,顾时宁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她张了张嘴,发不了声,也动不了,传达不了任何的信息。
    厚重的棺材盖被打开,新鲜的空气涌入,顾时宁眨了眨眼睛,微微紧手,好像在期待什么。
    顾长於盯着面目全非的尸体来回审视,眉心蹙起,眼眸锐利。
    “长於哥哥。”一道温雅的女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是苏昭昭的声音。
    顾长於向一旁侍卫眼神示意,让侍卫接手继续检查棺木。
    “你怎么来了?”
    苏昭昭抬起头仰望着男人如刀削精致立体的侧脸,柔和地说:“长於哥哥你为了先太子的事情已经五日没有合眼,这守城的工作就交给手下去做吧。”
    顾长於的目光仍旧落在那口棺材上,侍卫正趴在棺材口用长缨枪柄探进去戳弄,抬起尸体查看。
    苏昭昭见他没在认真听自己说话,继续道:“如今逆贼顾远山已经问斩,顾夫人畏罪自尽,顾家姐弟定然插翅难飞。幸好你与顾家已无关系,否则也会被牵扯进这谋害先太子的大罪里。”
    苏昭昭知道顾长於过去恨透了将军府,故意提起此事讨他欢心。
    顾长於闻言,果然眼眸幽幽转向她,漆黑的瞳孔深不可测,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昭昭被他看的害羞,垂下眼睑,离他更近一步,红着脸小声低语,“阿昭做了少爷最爱的莲花酥,我们回去吧。”
    半晌,顾长於淡淡‘嗯’了一声,两人肩并肩的离开。
    棺盖敞开着,他们的声音格外清晰。
    侍卫见长官走远,暗自松了口气,捂着鼻子草草结束检查,挥一挥手,“过——”
    厚重的棺盖被重新盖上。
    顾时宁的双眸呆呆凝视眼前更深的黑暗,好像还在确认刚刚听到的话。
    她的背后发麻,全身上下像浸透在冰水里一样彻骨。
    苏昭昭她说了什么?
    什么逆贼,什么伏法,什么自尽,什么在逃?
    顾时宁躺在一片黑暗里,宛如坠入无边无际的深渊,绝望铺天盖地向她席卷而来。
    眼泪像是泉涌一样止不住,打湿了她脸上的喜帕。
    她想要挣脱束缚的绳子和这一方天地,想要大喊,想要质问,可她不能动作,发不出声。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抠出了道道血痕,鲜血淋漓。
    脑子里闪过顾爹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日后你嫁入东宫,切记夙夜谨慎,勿违君命。”
    夙夜谨慎,勿违君命。
    顾远山一辈子忠心耿耿,不曾有过任何非分之想,怎么可能会去做谋害皇储的谋逆大罪。
    陷害将军府的究竟是谁,是永庆帝,还是黑衣人背后的势力,亦或者是——
    顾长於。
    顾长於被逐出族谱,究竟是他身不由己,还是他有意为之。
    苏昭昭温声细语喊他少爷,称自己阿昭,那样亲昵熟稔,看来果真如顾时宁之前所猜测,苏昭昭的确已经换了人。
    顾长於是在为阿招报仇来了吗。
    顾时宁狠狠咬着牙关,似要把后槽牙咬碎,眼眸里噙着可怖的恨意。
    不管是谁,她都要让那人血债血还。
    不知道马车悠然行径了多久,顾时宁流尽了泪水,湿透的喜帕重新变干。
    棺椁被打开,木板掀起,光线倾泄进入,虽然盖着喜帕,顾时宁还是不适应地眯起眼睛。
    燕不易被尸体的味道熏的够呛,在鼻子前挥了挥污浊的空气。
    里头躺着的女人一动不动,原本精致繁琐的嫁衣早已褶皱不堪,颇为狼狈,倒真像是个新娘女尸。
    顾时宁被人又抗在肩上,那人隔着喜帕在她耳边调笑说:“一路辛苦,小丫鬟。”
    顾时宁一愣,觉得此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她睁着眼睛只能看见男人黑色的靴子,一路走过草地,石板地,木质台阶。
    吱呀——
    门被打开。
    凌屿沉着脸从房里走出,扫了一眼燕不易背上弓成虾米的女人,阴测测道:“就为了这么个玩意儿,你让孤等了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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