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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指捏成拳愤怒地瞪着王将军,王将军大义凛然般挡在他面前,目光坚定。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今日是小女和萧将军的婚礼,本帅仁慈,就不杀生了,还请姑娘速速离开。”
    不知何时郭引也出现在此,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新婚的妻子郭恋站在一旁没有出声,只看着他的表情就明白,心里的愤怒和妒忌在脸上闪过,他已经属于她了,现在又何必在意呢?
    她很清楚,萧然想走,王将军肯定会拦住他,以大局考虑,他还是会留下。
    她的猜测是对的,僵持了一会,萧然无奈地松开拳指。
    再次看着踏雪,耳边呼啸的北风声越来越大,穿过戈壁猛扑而来,天边残阳如血,耀眼的血色铺红大地,映在踏雪悲愤的脸上,也映入萧然的心中。
    北风肆意吹散她的长发在头顶飞旋凌乱,又垂落下来,几缕发丝粘着泪珠贴在脸上。
    踏雪微抖着手,拂过脸庞的发丝,拭去脸上冰凉的泪珠和唇边的血迹。
    她哆嗦的始终没说一句话,如果她骂他一顿,或许他的心里会好过一些,负罪感减轻一些。
    可踏雪没有骂,一声质问也没有。
    青梅竹马,相依为命,她曾经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坚不可摧,已跨越生死。
    可抉择让他已回不了头。
    让她笑的人,还是让她哭了,给她期望的人,到最后终究让她绝望。
    再深再真诚的相爱,在利益面前竟不堪一击,可笑,真是可笑。
    踏雪心中一阵悲凉,她在人群中显得那么弱小,那么悲怆,孤立无援。
    她需要他的时候,可萧然依旧站在她的对面与她对立。
    她感觉身体正在一寸寸地麻木,她真的对他失望了,绝望。
    她突然冲着萧然笑了,笑得凄然而绝美,惊世骇俗。
    她的笑令萧然心里一紧,钻心刺骨。
    他呆呆地看着踏雪,眼神充满无奈与心酸。
    踏雪留给他一个绝望的背影,然后飞身跃起,骑上一匹战马绝尘而去。
    她走了,带着对萧然的爱与恨,痛与眷恋离开了。
    从此萧郎是路人............
    “阿雪,对不起........对不起........”
    “阿雪........”
    他望着踏雪飞奔离去的背影,心里痛苦着重复着这几个字,喉咙干涩说不出话。
    郭恋向她身边的年轻男子使了个眼色,男子心领神会,转身跟了上去。
    马背上的踏雪头脑空白,凄厉的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这山河大地之美,日月星辰之变,草木丛林的枯荣,都与她渐行渐远。
    她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之中,脑子浑浑噩噩,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就任由马儿驮着在汹涌的岸边疾驰,怒吼的风夹着急浪翻腾的河流奔腾咆哮着,险滩急流如要一泻千里。
    一支利箭倏地射来,踏雪的背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马儿依旧发疯般向前狂奔,她终于坚持不住,松开缰绳,一头栽倒在翻腾的急湍之中。
    那钻心的疼痛将她拉回现实。
    凭高尽日凝伫,赢得消魂无语。
    她孤独地立在山巅,任秋风袭过耳畔,寒意阵阵透顶,天边掠过的一群黑影,那是南迁的大雁,雁声孤寂惊寒。
    她轻轻吟道:“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她苦笑着。
    远处,山河壮阔,天地一片祥和。
    世间的美好已与她无关,在这天地间显得更渺小的自己,更加孤独无助。
    高处不胜寒的冷,冰肌玉骨却浑然不知,哀莫大于心死吧!
    她闭上眼睛,身体在开始下坠,一直往下,白云在头顶飘动,耳边呼啸的风声吹拂她向上的长发,柔软如瀑。
    终于,她咚的一声,落入深潭,溅起数丈水花,身体在快速下沉,在开始窒息.........
    一条长藤掠下水面卷起了她..........
    水呛着一阵猛烈的咳嗽过后,踏雪吐出了口腔的积水,她躺在深潭边仰头望着天空,感受不到温暖柔软的夕阳,只剩天空红霞明媚。
    显然她没有死,这又是哪呢?踏雪自问着,她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刚才掉下来正好落入一个深潭。
    她疑惑着,明明刚才已经跌入潭底了,好像什么藤条将她卷出水面,想死都这么难吗?
    她站起来,立在岸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披头散发,精神萎靡,那个犹如弃妇一般的人是自己吗?往日那个神采飞扬的踏雪去哪了?
    她伸手拢去额前的湿乱的发丝,苦笑着,笑出了泪。
    她抬脚想走向水中,突然耳边一个声音响起:“年纪轻轻的就寻死觅活的,就这么不珍惜自己的命吗?”
    踏雪回头寻声望去,一个满头白发的婆婆正坐在轮椅上,目光鄙夷地瞟着她,此时踏雪也很狼狈,披头散发,精神恍惚。
    她也不计较老婆婆的不屑一顾,淡漠地说道:“命是我自己的,我想怎么死是我的事,婆婆何必救我”?
    老人突然大笑起来说道:“十年了,这谷底终于有人掉和我老太婆说话了!”
    “哎”,老人自叹了口气又说道:“我老太婆都这样了还不想死,如果能像你这样健全该多好,怎么舍得去死。”
    谷底?
    踏雪向上扫视着一眼四周,四面竟是高山临立,直耸云间。
    除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一旁有山洞容身,除了潺潺的水帘瀑布,竟也水草丰茂,野果遍地。
    婆婆说道:“人有时就是这样,遇到点困难就退缩,如果能大胆地迈前一步,可能会有不同的结果,姑娘你还年轻,走些弯路是必然的,但任何时候都要冷静一点,因为生命只有一次。”
    这算是什么,寻死不成,还遇到个缠人的。
    踏雪目光呆滞:“我就是想死,怎么就这么难呢!”
    老婆婆:“死在这里可没人帮你收尸。”
    “都要死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
    “和我老太婆说说,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踏雪喃喃自语道:“以前和他闹腾的时候说,他有别的姑娘我会成全他,到如今竟一语成谶,可我真的在意,说好的一辈子不离不弃呢?”
    “原来是被人抛弃!”
    老婆婆目光平淡地说道。
    她一听那几个字便喉咙一紧,声音沙哑:“没有他,我一下子失去生存的勇气,我找不到活着的意义。”
    说完她蹲在原地掩面大哭,悲天怆地。
    老人冷哼一声:“原来是为了不值得爱的男人,你竟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你真够蠢的”。
    听老人这么说踏雪哭得更凶了,泪水如决堤的洪水,释放了压抑心中许久的愤懑与委屈,在此时也如洪水一泻千里。
    许久......哭够了,也累了。
    她蜷缩抱腿,将头埋入膝盖,老婆婆自转着轮毂靠近她,用手划过踏雪的后背说道:“身型纤瘦,骨骼清奇,是练武的极佳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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