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间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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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林小岛上。
外面狂风大作。
山林里，一处偏僻的山洞里，许多衣着时尚，有不同年龄段的男女们，正瑟瑟发抖，浑身冻的直哆嗦。
这还是洞内点燃着篝火，勉强有个热源。
一群原本高高兴兴的坐着水陆两用小巴来团建，庆祝公司上市的公司员工们，各个神情凄凉，六神无主的看着晃动的篝火。
他们从搁浅的小巴车边上的岩壁山洞里，刚刚找到这里没有多久。
但不论怎么说，能有个遮挡的地方，都是很好的了。
人群里，一直渴望成功，但不断从公司位置跌落，从高管跌到主管，又从主管跌到普通员工的老资格员工马进，紧紧的抓着手里的《成功学》书籍。
即使这本书已经被他用塑料袋缠绕了三层，他还要时不时要不安心的确认下，确定书籍没有被打湿哪怕一点点儿。
在他身边不远处，是他以往一直梦寐以求的女神珊珊——虽然珊珊刚刚离婚没有多久吧，但这让他反而感觉自己距离珊珊更加接近了点。
心里还有点儿开心。
加上手里沉甸甸的《成功学》书籍——关键是书籍里的中奖彩票。
马进从来没有感觉到，此时自己的心情是如此的澎湃，腰杆是如此的挺拔，甚至他已经可以毫不畏缩自己打量珊珊的炽热眼神了。
哪怕珊珊有所察觉的看过来，他也没有躲避眼神，而是对着看过来的珊珊笑了笑。
他自我感觉他的这个笑容是自信大方的，是充满了成功男人魅力的。
他是一个长情而深情的人，他是不会嫌弃珊珊是二婚的。
他现在有了底气，有了很大很大的自信。
这种自信，不是往常在他嘴里说出来的，在那些客户面前昂首挺胸的说的，而是自心而发，由心而起的。
外面的雷霆震鸣，夜色倾泻淹没了周围。
山洞里，树枝和火焰晃动的光影，在外的雷霆风声雨声里，也衬托得昏暗而狰狞，密集交织的闪电不时照亮进来，让每个人的脸色忽明忽暗。
人群聚在一起，满脸茫然，而马进则是神态安宁。
接下来，只要等待救援就行了。
就算是海啸比较麻烦，但六十天的有效兑奖期，怎么也是能行了。
毕竟现代社会了，救援效率还是很高的。
加上他们毕竟还是有一定地位的人，不论是公司聘请作为文化人，时常上电视的史教授，还是虽然不想要承认，但确实挺成功的张总，哦，就是张继强了。
人在成功以后，别人就是连名字都不敢叫了一样。
但他现在叫的很轻松，很随意。
虽然是心里叫的。
他撇过头，悄悄看着满脸雨水，头发软塌塌打在头上，正在照顾被砸断腿，陷入昏迷的保镖杨洪的张继强，此时心里无疑有一种得意。
真是别人十年功，他一朝成啊！
人啊，有时候就是不得不相信命。
他这人，别管前面人生处境怎么低谷，怎么越挣扎越糟糕的，但命，生来那就是有钱人的命！
这不。
大师对他命运推算，亲口预言他命就是大富大贵的命，因此他一直笃信必中的，这张集合了他命格、星座、血型、九型人格等多项数据测算彩票——
果然就被他压中了。
他马进的命，不是常人！
六千万啊！
他要好好想想六千万怎么花。
至于买上彩票时，为了不想掏这几块钱而和小兴约好的两人平分的话——玩笑话怎么能当真呢？
不是自己，他可还在汽修厂里和那些泥垢打交道的，在那小县城里，天天闻着汽油味，哪里有勇气敢来这大城市闯荡的？
最多以后补偿点钱就行了。
至于对方会不会怀疑他中将之类的事情。
就那傻孩子，会知道什么啊？
只是这份心情，不免掺杂了点阴翳。
有一件事情，让他心里忐忑不安。
那是前一个月，他也记不清时间了。
总之，是很多人在讨论，电视上专家主持人讨论，娱乐综艺节目里，明星调侃讨论，街道上，朋友间，同事里，都在时不时的讨论。
那就是头上的陨石会不会砸下来。
砸下来之后，人类是会直接毁灭，如同恐龙时代的恐龙一样，还是进入末世世界。
但所有的专家讲授学者们，都在说陨石不会掉落下来。
也许有一些零星的声音，但主流的说法就是这个。
很多人也就相信了。
他还记得，自己对一直跟着他的小兴说的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算那陨石真掉下来，损失最小的就是咱这种没钱的。”
这话没错，当初说的时候，还有几分快意与期待。
可他现在有钱了啊！
不会世界真的末日了吧？
那还能兑换彩票吗？
就算是能兑换，这钱不会变成津巴布韦吧？
六千万买一斤米的那种？
不，不能这么想。
如果是这样的话，钱没用了，那他肯定就不是大富大贵的命了，所以大师肯定是不会错的，世界肯定没事，只是一个很寻常的，很普通的，很常见的海南罢了。
至于遇难前在浪潮里见到的什么鲸鱼，断裂爆炸的游轮之列的，也只是凑巧罢了。
马进很快就把这点儿搞笑的猜忌扔在脑后。
脑海里继续想起兑奖后，钱该怎么花的事情了。
以后要和珊珊生几个孩子去，他现在年龄不小了，珊珊年龄也不小了，耽误不起时间了，不过听说有个叫一爽的明星去国外代孕......
其实他也能去关注下。
毕竟女人生孩子很痛苦的事情，世界上很多人都知道了，当初女神结婚的时候，他还专门了解了一些怀孕方面的知识。
还知道一些不太好查的，比较偏僻，没有宣扬的，女人怀孕生孩子后的各种后遗症。
便秘痔疮、神经痛、腰酸背痛、下腹突出、乳房下垂、盆底肌异常导致的漏尿、脱发、妊娠纹、斑点、脱垂、炎症、腰腿痛......
这些当时看的他要心疼死珊珊女神了。
他不能想象女生变成这样。
因此他专门用一些陌生的号码把这些信息发给姗姗的，希望姗姗认真考虑怀孕的事情。
至于现在，他肯定不能让姗姗遭这个老罪了。
反正他有钱的。
到时候用全球旅行的名义，国外定居一段时间，回来后直接带回婴儿就好了。
也许还能给孩子多弄几个国籍，非洲那块的，之后再从国外入学国内，就算是孩子是学渣，那也是国际友人了。
完事看情况再让孩子转回国内的国籍。
以前痛恨的制度，此时的马进代入自己，忽然的，就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很开心。
这让他看着珊珊的目光越发温柔了。
篝火不远处，和几个女同事在一起的珊珊，悄悄的，默默的往后坐了下，用同事的身体挡住了马进的视线。
孩她妈，调皮！
马进笑了笑，心情良好。
这大难不死的一天，就是他们伟大爱情的开始了。
他的这份好心情，直到史教授不知道为什么的，脸色大变的惊呼起来。
“是陨石！”原本一直在喃喃自语，不知道嘀咕什么的史教授，猛地站了起来的叫道，“是陨石灭世了啊！！”
“你不是说石头不会掉下来吗？”
马进心里顿时一个激灵，霍的站了起来，大步来到了史教授身边，压着心里泛起的惊慌，急促道。
他的表现虽然激进了点，但人群显然没有在意的，都是纷纷把惊恐急切的目光看向了史教授。
没有人是独身一人的，这里的人，就算没结婚有孩子的，起码也有父母朋友之类的。
而且，世界毁灭......
只要想想这个概念，就让很多人不寒而栗了。
那代表一切文明所缔造的美好，全部都轰然消失殆尽了。
往日习以为常的东西，再也不会有了。
以后即使是万分嫌弃，根本看不上的白沙糖，恐怕都是稀罕无比的东西了。
“所有的事儿我合起来考虑了一晚上，从种种异常的天气迹象来看，之前的各种说法可能是对的。”史教授的话，让众人哗然。
那么多专家说的话，怎么就不对了呢？
专家说话，怎么能和普通人说话一样，一点儿责任都不付呢？
那不是和放屁一样了吗？
众人似乎找到了指责的目标，纷纷声讨起了史教授，史教授被众人的声音淹没，脸色煞白，面容惊恐，眼神还带着点儿难以置信的看向了一个神情激动的小姑娘。
他可还记得那小姑娘在车上一脸崇拜的看着他，在他拿着对方的白嫩小手占便宜的说着点事业线的话的时候，乖巧听话的样子的。
靠近山东外围，没人再说张总请，张总靠火堆一点，这里暖和之类的话的张继强看着这一切，沉默的没有出声。
他能看到一贯喜欢拍他马屁的老潘，神情激动的对着史教授指指点点。
当初在海浪袭来的瞬间，他记得就是这孙子把他位置占了，毫不客气的让他往后走的样子，所以现在老潘完全无视他的样子，他也早有预备了。
其实相比这些人的神态变化，让他打击到恍惚之中的，直到现在还没缓过气来的，是他视若生命的公司。
一家白手起家的创业公司，从出生起就会遭遇许多同行的残酷打压。
尤其是慢慢走上正轨后，前后都有同行的挤压。
前辈的打压，后辈们，如同他当初时的死卷，低价......
这些竞争，是常态化的。
站在被炙烤到软化的柏油路路口分发传单。
学习如何费尽心思地同相关部门斡旋、合伙人的拆伙和泄密。
为了个势在必得的项目，应酬的时候一杯杯酒往肚子里灌，哪怕知道自己有酒精性脂肪肝，依然咽下药丸喝掉最后一杯，喝完他就晕了过去。
妻子骂过很多次，也哭过很多次。
可没有选择。
没有领先世界的技术，那立足推销这一行业，那靠的就是人情往来，人脉关系。
这些东西怎么来的？
还不就是酒厂上，欢乐场上，伏低做小，舔些人的屁沟子慢慢来的？
如今，公司眼看就要上市了，眼看他拼搏的一切就要有个好的结果了，结果，现在，一切都没了？
人群指责了一阵史教授后，话头渐渐转向了他。
他神志模糊的听到了。
原本很熟悉的那车人突然变得陌生起来，他听到有人在指责，有人认为是组织团建害了大家，人群指指点点，还有人看着他摇头。
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着。
有人似乎拿了条毛巾的东西，想要给他擦擦雨水，他认出了那人，对方叫姗姗，以前他喜欢对对方做一些暧昧的工作。
图的就是中年有家庭男人，在脚步将迈未迈时那方寸间的痒。
但现在的他完全没有任何一点点的心思了。
公司、女儿......都没了！
不是陨石坠海，世界毁灭，哪里会来的那种程度的巨浪，哪里会来那么庞大的游轮弯折裂开的爆炸了？
“滚！你们一条命值多少钱？我呢？全没了！”
他甩开姗姗的手掌，用最现实且有最恶毒的话，说出了最伤人，却也最能让所有人得到慰藉的话。
现场安静下来。
他和一动不动的人群互相注视。
没人说话，包括捂着手掌的姗姗。
马进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因为姗姗已经被身边的女同事来开了。
人群像之前围拢史教授一样的再次围了过去。
开始了新一轮吵闹似的争论。
在遇到任何问题的时候，他们总是习惯性地聚到一起叽叽喳喳，似乎这样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哗啦。
就在这时候，最靠近洞口方向，对这些人的争论完全没有兴趣的张总，耳朵忽然微微一动，似乎听到了一点儿什么动静。
那是什么东西踩在落叶上，拨开沿途树枝上的声音，和风声与雨声还有雷声，是截然不同的声音，这声音，一听就让人明白了，有什么生物在外面。
张总吓坏了。
他脑海里冒出了老虎、熊、蟒蛇、食人族之类的东西。
只是他下意识的压下了高声大叫提醒的冲动，而是看了眼面色也是微微变化的杨洪后，拍了下身边的正看着被人讨论的老余的肩膀，让他一起把杨洪搀扶起来往里走。
老余有点儿迷惑，但还是配合着一起把杨洪搀扶起来。
杨洪闷哼着，压抑这断腿挪动时的疼痛，即使额头冒汗了，也不叫出声来。
“往人群里面走。”他额头冒汗的在张总耳边低声道，“靠着火堆的那边。”
张总微微点头。
雨林小岛上。
外面狂风大作。
山林里，一处偏僻的山洞里，许多衣着时尚，有不同年龄段的男女们，正瑟瑟发抖，浑身冻的直哆嗦。
这还是洞内点燃着篝火，勉强有个热源。
一群原本高高兴兴的坐着水陆两用小巴来团建，庆祝公司上市的公司员工们，各个神情凄凉，六神无主的看着晃动的篝火。
他们从搁浅的小巴车边上的岩壁山洞里，刚刚找到这里没有多久。
但不论怎么说，能有个遮挡的地方，都是很好的了。
人群里，一直渴望成功，但不断从公司位置跌落，从高管跌到主管，又从主管跌到普通员工的老资格员工马进，紧紧的抓着手里的《成功学》书籍。
即使这本书已经被他用塑料袋缠绕了三层，他还要时不时要不安心的确认下，确定书籍没有被打湿哪怕一点点儿。
在他身边不远处，是他以往一直梦寐以求的女神珊珊——虽然珊珊刚刚离婚没有多久吧，但这让他反而感觉自己距离珊珊更加接近了点。
心里还有点儿开心。
加上手里沉甸甸的《成功学》书籍——关键是书籍里的中奖彩票。
马进从来没有感觉到，此时自己的心情是如此的澎湃，腰杆是如此的挺拔，甚至他已经可以毫不畏缩自己打量珊珊的炽热眼神了。
哪怕珊珊有所察觉的看过来，他也没有躲避眼神，而是对着看过来的珊珊笑了笑。
他自我感觉他的这个笑容是自信大方的，是充满了成功男人魅力的。
他是一个长情而深情的人，他是不会嫌弃珊珊是二婚的。
他现在有了底气，有了很大很大的自信。
这种自信，不是往常在他嘴里说出来的，在那些客户面前昂首挺胸的说的，而是自心而发，由心而起的。
外面的雷霆震鸣，夜色倾泻淹没了周围。
山洞里，树枝和火焰晃动的光影，在外的雷霆风声雨声里，也衬托得昏暗而狰狞，密集交织的闪电不时照亮进来，让每个人的脸色忽明忽暗。
人群聚在一起，满脸茫然，而马进则是神态安宁。
接下来，只要等待救援就行了。
就算是海啸比较麻烦，但六十天的有效兑奖期，怎么也是能行了。
毕竟现代社会了，救援效率还是很高的。
加上他们毕竟还是有一定地位的人，不论是公司聘请作为文化人，时常上电视的史教授，还是虽然不想要承认，但确实挺成功的张总，哦，就是张继强了。
人在成功以后，别人就是连名字都不敢叫了一样。
但他现在叫的很轻松，很随意。
虽然是心里叫的。
他撇过头，悄悄看着满脸雨水，头发软塌塌打在头上，正在照顾被砸断腿，陷入昏迷的保镖杨洪的张继强，此时心里无疑有一种得意。
真是别人十年功，他一朝成啊！
人啊，有时候就是不得不相信命。
他这人，别管前面人生处境怎么低谷，怎么越挣扎越糟糕的，但命，生来那就是有钱人的命！
这不。
大师对他命运推算，亲口预言他命就是大富大贵的命，因此他一直笃信必中的，这张集合了他命格、星座、血型、九型人格等多项数据测算彩票——
果然就被他压中了。
他马进的命，不是常人！
六千万啊！
他要好好想想六千万怎么花。
至于买上彩票时，为了不想掏这几块钱而和小兴约好的两人平分的话——玩笑话怎么能当真呢？
不是自己，他可还在汽修厂里和那些泥垢打交道的，在那小县城里，天天闻着汽油味，哪里有勇气敢来这大城市闯荡的？
最多以后补偿点钱就行了。
至于对方会不会怀疑他中将之类的事情。
就那傻孩子，会知道什么啊？
只是这份心情，不免掺杂了点阴翳。
有一件事情，让他心里忐忑不安。
那是前一个月，他也记不清时间了。
总之，是很多人在讨论，电视上专家主持人讨论，娱乐综艺节目里，明星调侃讨论，街道上，朋友间，同事里，都在时不时的讨论。
那就是头上的陨石会不会砸下来。
砸下来之后，人类是会直接毁灭，如同恐龙时代的恐龙一样，还是进入末世世界。
但所有的专家讲授学者们，都在说陨石不会掉落下来。
也许有一些零星的声音，但主流的说法就是这个。
很多人也就相信了。
他还记得，自己对一直跟着他的小兴说的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算那陨石真掉下来，损失最小的就是咱这种没钱的。”
这话没错，当初说的时候，还有几分快意与期待。
可他现在有钱了啊！
不会世界真的末日了吧？
那还能兑换彩票吗？
就算是能兑换，这钱不会变成津巴布韦吧？
六千万买一斤米的那种？
不，不能这么想。
如果是这样的话，钱没用了，那他肯定就不是大富大贵的命了，所以大师肯定是不会错的，世界肯定没事，只是一个很寻常的，很普通的，很常见的海南罢了。
至于遇难前在浪潮里见到的什么鲸鱼，断裂爆炸的游轮之列的，也只是凑巧罢了。
马进很快就把这点儿搞笑的猜忌扔在脑后。
脑海里继续想起兑奖后，钱该怎么花的事情了。
以后要和珊珊生几个孩子去，他现在年龄不小了，珊珊年龄也不小了，耽误不起时间了，不过听说有个叫一爽的明星去国外代孕......
其实他也能去关注下。
毕竟女人生孩子很痛苦的事情，世界上很多人都知道了，当初女神结婚的时候，他还专门了解了一些怀孕方面的知识。
还知道一些不太好查的，比较偏僻，没有宣扬的，女人怀孕生孩子后的各种后遗症。
便秘痔疮、神经痛、腰酸背痛、下腹突出、乳房下垂、盆底肌异常导致的漏尿、脱发、妊娠纹、斑点、脱垂、炎症、腰腿痛......
这些当时看的他要心疼死珊珊女神了。
他不能想象女生变成这样。
因此他专门用一些陌生的号码把这些信息发给姗姗的，希望姗姗认真考虑怀孕的事情。
至于现在，他肯定不能让姗姗遭这个老罪了。
反正他有钱的。
到时候用全球旅行的名义，国外定居一段时间，回来后直接带回婴儿就好了。
也许还能给孩子多弄几个国籍，非洲那块的，之后再从国外入学国内，就算是孩子是学渣，那也是国际友人了。
完事看情况再让孩子转回国内的国籍。
以前痛恨的制度，此时的马进代入自己，忽然的，就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很开心。
这让他看着珊珊的目光越发温柔了。
篝火不远处，和几个女同事在一起的珊珊，悄悄的，默默的往后坐了下，用同事的身体挡住了马进的视线。
孩她妈，调皮！
马进笑了笑，心情良好。
这大难不死的一天，就是他们伟大爱情的开始了。
他的这份好心情，直到史教授不知道为什么的，脸色大变的惊呼起来。
“是陨石！”原本一直在喃喃自语，不知道嘀咕什么的史教授，猛地站了起来的叫道，“是陨石灭世了啊！！”
“你不是说石头不会掉下来吗？”
马进心里顿时一个激灵，霍的站了起来，大步来到了史教授身边，压着心里泛起的惊慌，急促道。
他的表现虽然激进了点，但人群显然没有在意的，都是纷纷把惊恐急切的目光看向了史教授。
没有人是独身一人的，这里的人，就算没结婚有孩子的，起码也有父母朋友之类的。
而且，世界毁灭......
只要想想这个概念，就让很多人不寒而栗了。
那代表一切文明所缔造的美好，全部都轰然消失殆尽了。
往日习以为常的东西，再也不会有了。
以后即使是万分嫌弃，根本看不上的白沙糖，恐怕都是稀罕无比的东西了。
“所有的事儿我合起来考虑了一晚上，从种种异常的天气迹象来看，之前的各种说法可能是对的。”史教授的话，让众人哗然。
那么多专家说的话，怎么就不对了呢？
专家说话，怎么能和普通人说话一样，一点儿责任都不付呢？
那不是和放屁一样了吗？
众人似乎找到了指责的目标，纷纷声讨起了史教授，史教授被众人的声音淹没，脸色煞白，面容惊恐，眼神还带着点儿难以置信的看向了一个神情激动的小姑娘。
他可还记得那小姑娘在车上一脸崇拜的看着他，在他拿着对方的白嫩小手占便宜的说着点事业线的话的时候，乖巧听话的样子的。
靠近山东外围，没人再说张总请，张总靠火堆一点，这里暖和之类的话的张继强看着这一切，沉默的没有出声。
他能看到一贯喜欢拍他马屁的老潘，神情激动的对着史教授指指点点。
当初在海浪袭来的瞬间，他记得就是这孙子把他位置占了，毫不客气的让他往后走的样子，所以现在老潘完全无视他的样子，他也早有预备了。
其实相比这些人的神态变化，让他打击到恍惚之中的，直到现在还没缓过气来的，是他视若生命的公司。
一家白手起家的创业公司，从出生起就会遭遇许多同行的残酷打压。
尤其是慢慢走上正轨后，前后都有同行的挤压。
前辈的打压，后辈们，如同他当初时的死卷，低价......
这些竞争，是常态化的。
站在被炙烤到软化的柏油路路口分发传单。
学习如何费尽心思地同相关部门斡旋、合伙人的拆伙和泄密。
为了个势在必得的项目，应酬的时候一杯杯酒往肚子里灌，哪怕知道自己有酒精性脂肪肝，依然咽下药丸喝掉最后一杯，喝完他就晕了过去。
妻子骂过很多次，也哭过很多次。
可没有选择。
没有领先世界的技术，那立足推销这一行业，那靠的就是人情往来，人脉关系。
这些东西怎么来的？
还不就是酒厂上，欢乐场上，伏低做小，舔些人的屁沟子慢慢来的？
如今，公司眼看就要上市了，眼看他拼搏的一切就要有个好的结果了，结果，现在，一切都没了？
人群指责了一阵史教授后，话头渐渐转向了他。
他神志模糊的听到了。
原本很熟悉的那车人突然变得陌生起来，他听到有人在指责，有人认为是组织团建害了大家，人群指指点点，还有人看着他摇头。
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着。
有人似乎拿了条毛巾的东西，想要给他擦擦雨水，他认出了那人，对方叫姗姗，以前他喜欢对对方做一些暧昧的工作。
图的就是中年有家庭男人，在脚步将迈未迈时那方寸间的痒。
但现在的他完全没有任何一点点的心思了。
公司、女儿......都没了！
不是陨石坠海，世界毁灭，哪里会来的那种程度的巨浪，哪里会来那么庞大的游轮弯折裂开的爆炸了？
“滚！你们一条命值多少钱？我呢？全没了！”
他甩开姗姗的手掌，用最现实且有最恶毒的话，说出了最伤人，却也最能让所有人得到慰藉的话。
现场安静下来。
他和一动不动的人群互相注视。
没人说话，包括捂着手掌的姗姗。
马进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因为姗姗已经被身边的女同事来开了。
人群像之前围拢史教授一样的再次围了过去。
开始了新一轮吵闹似的争论。
在遇到任何问题的时候，他们总是习惯性地聚到一起叽叽喳喳，似乎这样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哗啦。
就在这时候，最靠近洞口方向，对这些人的争论完全没有兴趣的张总，耳朵忽然微微一动，似乎听到了一点儿什么动静。
那是什么东西踩在落叶上，拨开沿途树枝上的声音，和风声与雨声还有雷声，是截然不同的声音，这声音，一听就让人明白了，有什么生物在外面。
张总吓坏了。
他脑海里冒出了老虎、熊、蟒蛇、食人族之类的东西。
只是他下意识的压下了高声大叫提醒的冲动，而是看了眼面色也是微微变化的杨洪后，拍了下身边的正看着被人讨论的老余的肩膀，让他一起把杨洪搀扶起来往里走。
老余有点儿迷惑，但还是配合着一起把杨洪搀扶起来。
杨洪闷哼着，压抑这断腿挪动时的疼痛，即使额头冒汗了，也不叫出声来。
“往人群里面走。”他额头冒汗的在张总耳边低声道，“靠着火堆的那边。”
张总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