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巧设计谋，范家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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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从京城东大门而出。
赵大人派出兵力进行追击，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只不过……
“嘶……怎么这支部队这么痞子气？”
“是不是赵大人的兵啊，一个个凶神恶煞的。”
“人……也有点少，能不能行了？不能行，我上的。”
京城外城墙东门口聚集围观的百姓，一个个议论纷纷。
也有胆子大的，手里抄着家里的农具，跃跃欲试，试图跟在队伍的后面，也去战场上捡捡漏。
不过奇怪的是，城门口的士兵，接到上面的命令，非这支部队成员，一律不可出城。
“抱歉，赵大人命令。”
“战争未彻底结束，城中居民，一律不可出城！”
听到这样的命令。
城中百姓无不感慨。
“赵大人真是心系百姓，这都什么时候了，战局都这般明朗了，还是呵护我们如此。”
“出去倒也不会咋了，咱们也就是跟在部队后面，打打杂，捡捡装备不是。”
“赵大人好意心领了，不过我们是真的自发想要出去。”
“就算站在边上看看也是好的，看看那洋鬼子长什么样。”
门口的守兵，用依旧铿锵的声音，和架起的长矛，有力的拒绝。
“赵大人有令，除刚刚这支部队外，一律不得出城。”
见到出城无望，老百姓们不由得心头升起一丝的郁闷。
……
同样有些郁闷的还有守在固安县的范家主仆二人。
看着手中赵忠卿写给他们的文书。
“夹击洋人约翰金……”
“少爷，上面说赵忠卿已经派出了数千人马连夜追击。”
“老蔡，这赵狗贼追击就追击，写信给我们干甚。”
“不知道。”
老蔡摇摇头。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收到来自京城赵忠卿的书信，更不明白，为什么信件上只是单单写了，京城出兵数千，追击洋人约翰金部的消息。
“这赵忠卿到底是在搞什么鬼东西？”
老蔡略微沉思片刻之后，发现实在无法理解，但也没有时间再多想。
这个书信虽然莫名其妙，但可以让他看清楚一件事。
那就是洋人要溜。
他们范家待在这小小的固安县，无异于是送死。
“少爷，我们得走，这封信件虽然没有告诉我们任何有用的信息，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洋人约翰金已经败了，大势已去，这洋人见占不到便宜，溜走的比兔子还要快。
咱们虽然和京城有过合作关系。
但就按赵狗贼那人品。
估计……下一个就轮到我们了。”
范光点点头，接过京城递交过来的书信，“嘶……是不是他赵狗贼的意思，就是暗示让咱们范家赶快离开。毕竟咱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他这老小子，生了善心，放我们一马？”
老蔡捋了捋下巴的胡子，“可能吧，不管怎样，咱们都得离开固安县了。”
“不甘心呐。”范光表现出犹豫之色，他们范家三千人子弟兵，千里迢迢过来一趟，还不是为了捞取利益。
“老蔡，咱们可是原计划等他赵狗贼和范家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全都一把搂了。但是因为时局变化，咱们倒戈了洋人。
这些可好，倒戈一时爽，利益全没了。
咱们这一趟幸幸苦苦过来，什么都没捞着，不是……不是白忙活了。
这下军中还不得怨气升天。”
“再说，咱们范家这次无非还是落魄的回去，回到那个啥都没有的贫瘠小岛，如果让我在那样的小岛屿度过余生，无我宁愿死在这里。
爷爷，孙儿，孙儿还想回江浙为您收尸呢。
孙儿，孙儿拿不回江浙了。
孙儿不如一死。”
仰头对天哭诉着的范光，忽的一把拉住老蔡。
“老蔡，我不想离开，这是咱们最后一次机会，如今老天爷不帮助咱们，不如……我不如死在这里。”
老蔡诧异，慌忙劝谏。
范光心意已决：“不，我已经决定了，与其保全一条狗命，继续苟延残喘的活下去，不如一死。”
说着，范光目光看向遥远的西南方向的江浙地区。
“不过，我范光就算死，也一定要死在老家江浙，和我爷爷死在一起！”
范光拳头紧紧握住。
主仆二人也是声泪俱下。
不过就在这时。
跪在一旁的从京城过来的负责传信的范家使者，又掏出书信一封。
“禀家主，刚刚匆忙了，这是京城那边，说是在少爷看完书信之后，让小的再呈给家主的第二件东西。”
一脸诧异的管家老蔡接过。
打开信封。
里面已经不再是书信了，而是一塌塌的银票。
足足，六千万两。
看着这沉甸甸的银票。
范光是一头雾水。
但管家老蔡是何等聪明的人物，他只是凭借银银票的数量，就一下子明白过来。
“少爷！”
老蔡双臂死死抓住少爷范光的双臂，激动道。
“这六千万两，是该死的赵狗贼当初在咱们江浙搞房产，诈骗所有走的钱财的银两总和。
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咱们范家和他成死对头的。
如今一切归源。
这赵狗贼大概率是想和咱们以和为贵，想让咱们和洋人一起离开。”
“……”范光沉默片刻间，也是最快速度消化了暗藏恶意思，但同时也提出了疑问，“可是他为什么不明说呢？”
“少爷，聪明人都是这么说，摆在明面上的，终究会成为把柄。只有这种方式，他赵忠卿才不能留下任何与咱们范家示弱的证据，影响他的形象。”
“真的好不甘心。”范光拳头攥攥，但又无奈，既然对方都这么做了，他只接下，六千万两银子，也不算白来不是吗。
“老蔡……”范光悲伤的语气，让管家老蔡的目光从手中的大量银票上转移了回来。
“你把这些银票都分给兄弟们吧，我……我要乔装打扮一番，回去江浙，回到爷爷的坟墓前，我不想继续这样没有目标没有希望的活下去了。
这样的活法，每天就像刀子在我心里刮。
难受……
我不如一死。”
“少爷！！！”
老蔡扑通一声，双手抱着自己少爷的双腿，痛哭流涕。
此时此刻，从少爷反复不断的悲伤话语之中，还有那已经没有任何色彩的黯淡眸子中，他已经知道，少爷不是在说假话，他一定想了好久才决定这样做。
“老蔡啊，这么些日子，俺带着兄弟们和京城互为首尾，夹击洋人，为的就是你和我们这身后三千人的生命在做最后的努力。
如今洋人跑了。
你也该带着兄弟们离开了。
带着他们，回去小岛，继续生活下去吧。”
范光扶起这位伺候了自家一辈子，从开裆裤的时候，就把自己捧在怀里的老管家。
“除了爷爷，您是对我最好的人， 小时候您也是经常抱我。
爷爷还在世时，范光不懂事，常常把您当下人对待。
直到爷爷死后，我才明白，您在我们范家，在我范心里，已经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很多时候，您就是我第二个爷爷。
对于我年轻时候的不成熟，我想对您说声抱歉。”
话说完。
老蔡的眼泪如同哗啦啦的小溪一般，奔涌而下。
即便用袖子反复擦拭，却怎么也擦拭不干。
闻讯而来的范家子弟兵们在听到自家的家主，没有离开的意思，纷纷上前来哭诉。
一时之间。
整个固安县城墙楼子上，全是爷们们的哭声。
“家主，其实一路走来，我们何尝看不到前途渺茫，咱们如何能够对付京城的赵忠卿还有了装备精良的洋人。
夹缝中生存，一属不易。”
“家主，呜呜呜~”
“到底老天爷有没有眼 我们范家人就想回到江浙，有什么错！
落叶归根！
这一次！
我也随着家主，不回去了！
活在那大洋彼岸的小岛，有什么好的！
不如死在老家，死在我们村头。
呜呜呜~”
“对，说得对，去那该死的小岛，继续苟活，有个什么用啊！死也得死在老家江浙！”
管家老蔡哭的哽咽，一边哭着，一边环视周围的三千人马。
这三千人马，可不是普通的三千人马。
而是范家的子弟兵！
如今这种团结的，倒是意料之中。
老蔡凑到正在埋头热泪盈眶范光耳边，来个了大胆的主意。
“我觉得可以赌一把。”
范光眼睛蹭的一亮，手忙脚乱的擦拭掉眼角的眼花，听到老蔡所说，眼睛瞪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脸上的表情，也是越来越喜悦。
围在两旁的范家士兵，一个个互相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的家主和大管家在说什么。
但貌似绝对是一个好主意！
“咳咳！”
一改先前颓废哭丧之态的范光，整个人在一刹那振作起来，整个人昂首挺胸，把刚刚管家老蔡对自己所说的，伟大的计划，用最大的嗓门宣告给所有人听。
因为这个计划，不是他一个命令就可以办到的，得看所有人的意愿！
当然！
这也将是范家赌上所有族人性命的一战，最后一战！
“各位叔叔，伯伯，侄子，范家的所有人！”
“赵忠卿的书信想必大家看到了，他的用意很简单，让我们范家走人！跟那帮洋鬼子一样！灰溜溜的回去！”
“为此，给了咱们六千万两的银票！
这六千万两，正是当初他诈骗咱们江浙房产所得的所有银两！”
“这说明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其意。
范光语气一顿，嗓门更大了，几乎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
“这说明！他赵忠卿怕我们了！不然为什么给我们银子！完全可以和打洋人一样，派兵驱赶！”
“他太笨了，他暴露了自己的弱点！
京城现在一定兵力空虚！
他既然派兵出去追击洋人，京城一定防守薄弱！
这是我们的机会！唯一的机会！
所以，本家主决定，率领你们，直取北京城！
不敢去的，胆子小的，分银子，自个溜出去，去任何一个地方生活！
也算是以防万一，给我范家留给后人！
去的！
带上一天的粮食！
我们去到京城！
一战！
对！
一战！
只打一场战争！”
听到这样的惊人计划，且还是一战，仅仅一次机会，说不胆怯那是假的。
一时之间，整个城楼上的队伍鸦雀无声。
范光没有理会。
心中对生的希望早已经没有，他豁出去了。
“没错！你们没有听错！一战定乾坤！破釜沉舟！下一顿饭！要么京城吃！要么地下吃！”
“……”
一片沉默。
这个计划实在太太太大胆了。
大胆到，每一个人心脏都在砰砰砰剧烈跳动。
似乎都要挣破皮肉，蹦跶到地上来。
管家老蔡见气氛如此，当即第一个表示跟随。
毕竟，少爷死，他活着有什么意思了。
而且。
实在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自己赌！
赌京城一定兵力空虚！
先前赵狗贼就用所谓‘大杀器’的幌子，唬住了进攻的洋人。
如今，幌子也被识破。
京城的兵，至少也是分出一部分去追击洋人了。
城防正是空虚！
不然他姓赵的也不会拿出银子来给他们范家，暗示他们离开！
还好，有自己这个智多星般的存在，一般人还真窥探不出姓赵的虚弱之态，还想不出这样惊奇的计划来。
赵忠卿，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打，我们范家会用生命相搏，用整个族的灭亡作为赌注，来进攻你京城吧！
老太爷一辈子没有赢你一次，但我老蔡，就要打破这个铁律了！
“大家伙，胆小的就拿着银子离开！
胆大的，立刻给我去城下，牵马，向京城，进发！！！”
老蔡的这一句话。
让在场所有人仿佛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杀！
杀向京城！
人生就是赌博！
每一次赌，都是一个一个巨大的向上跨越，也是跌向深渊的开始！
“兄弟们，跟着家主！让我们用生命做赌注！跟着家主干啊！”
“坏小子们，想回到江浙吗！那就冲吧！冲向京城的城墙头，用枪，杀出一条血路来！”‘
“还愣着干什么，怂包货都拿着银子，偷摸回去！
胆大的，为了富贵，为了回老家，跟着家主，冲！！！”
“冲啊！！！”
原本聚集在城墙头的士兵们一个个如同蚂蚁一般，下了城墙，擦拭兵器，跨马冲出城去。
范光目光刚毅的朝着京城，瞥过一眼，毅然接过手中长矛，跨马出城。
飞驰的黑色马儿，如同疾风一般，掠过一个个自家士兵，来到领头位置。
整个队伍，留下的只有浩荡的烟尘。
……
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从京城东大门而出。
赵大人派出兵力进行追击，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只不过……
“嘶……怎么这支部队这么痞子气？”
“是不是赵大人的兵啊，一个个凶神恶煞的。”
“人……也有点少，能不能行了？不能行，我上的。”
京城外城墙东门口聚集围观的百姓，一个个议论纷纷。
也有胆子大的，手里抄着家里的农具，跃跃欲试，试图跟在队伍的后面，也去战场上捡捡漏。
不过奇怪的是，城门口的士兵，接到上面的命令，非这支部队成员，一律不可出城。
“抱歉，赵大人命令。”
“战争未彻底结束，城中居民，一律不可出城！”
听到这样的命令。
城中百姓无不感慨。
“赵大人真是心系百姓，这都什么时候了，战局都这般明朗了，还是呵护我们如此。”
“出去倒也不会咋了，咱们也就是跟在部队后面，打打杂，捡捡装备不是。”
“赵大人好意心领了，不过我们是真的自发想要出去。”
“就算站在边上看看也是好的，看看那洋鬼子长什么样。”
门口的守兵，用依旧铿锵的声音，和架起的长矛，有力的拒绝。
“赵大人有令，除刚刚这支部队外，一律不得出城。”
见到出城无望，老百姓们不由得心头升起一丝的郁闷。
……
同样有些郁闷的还有守在固安县的范家主仆二人。
看着手中赵忠卿写给他们的文书。
“夹击洋人约翰金……”
“少爷，上面说赵忠卿已经派出了数千人马连夜追击。”
“老蔡，这赵狗贼追击就追击，写信给我们干甚。”
“不知道。”
老蔡摇摇头。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收到来自京城赵忠卿的书信，更不明白，为什么信件上只是单单写了，京城出兵数千，追击洋人约翰金部的消息。
“这赵忠卿到底是在搞什么鬼东西？”
老蔡略微沉思片刻之后，发现实在无法理解，但也没有时间再多想。
这个书信虽然莫名其妙，但可以让他看清楚一件事。
那就是洋人要溜。
他们范家待在这小小的固安县，无异于是送死。
“少爷，我们得走，这封信件虽然没有告诉我们任何有用的信息，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洋人约翰金已经败了，大势已去，这洋人见占不到便宜，溜走的比兔子还要快。
咱们虽然和京城有过合作关系。
但就按赵狗贼那人品。
估计……下一个就轮到我们了。”
范光点点头，接过京城递交过来的书信，“嘶……是不是他赵狗贼的意思，就是暗示让咱们范家赶快离开。毕竟咱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他这老小子，生了善心，放我们一马？”
老蔡捋了捋下巴的胡子，“可能吧，不管怎样，咱们都得离开固安县了。”
“不甘心呐。”范光表现出犹豫之色，他们范家三千人子弟兵，千里迢迢过来一趟，还不是为了捞取利益。
“老蔡，咱们可是原计划等他赵狗贼和范家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全都一把搂了。但是因为时局变化，咱们倒戈了洋人。
这些可好，倒戈一时爽，利益全没了。
咱们这一趟幸幸苦苦过来，什么都没捞着，不是……不是白忙活了。
这下军中还不得怨气升天。”
“再说，咱们范家这次无非还是落魄的回去，回到那个啥都没有的贫瘠小岛，如果让我在那样的小岛屿度过余生，无我宁愿死在这里。
爷爷，孙儿，孙儿还想回江浙为您收尸呢。
孙儿，孙儿拿不回江浙了。
孙儿不如一死。”
仰头对天哭诉着的范光，忽的一把拉住老蔡。
“老蔡，我不想离开，这是咱们最后一次机会，如今老天爷不帮助咱们，不如……我不如死在这里。”
老蔡诧异，慌忙劝谏。
范光心意已决：“不，我已经决定了，与其保全一条狗命，继续苟延残喘的活下去，不如一死。”
说着，范光目光看向遥远的西南方向的江浙地区。
“不过，我范光就算死，也一定要死在老家江浙，和我爷爷死在一起！”
范光拳头紧紧握住。
主仆二人也是声泪俱下。
不过就在这时。
跪在一旁的从京城过来的负责传信的范家使者，又掏出书信一封。
“禀家主，刚刚匆忙了，这是京城那边，说是在少爷看完书信之后，让小的再呈给家主的第二件东西。”
一脸诧异的管家老蔡接过。
打开信封。
里面已经不再是书信了，而是一塌塌的银票。
足足，六千万两。
看着这沉甸甸的银票。
范光是一头雾水。
但管家老蔡是何等聪明的人物，他只是凭借银银票的数量，就一下子明白过来。
“少爷！”
老蔡双臂死死抓住少爷范光的双臂，激动道。
“这六千万两，是该死的赵狗贼当初在咱们江浙搞房产，诈骗所有走的钱财的银两总和。
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咱们范家和他成死对头的。
如今一切归源。
这赵狗贼大概率是想和咱们以和为贵，想让咱们和洋人一起离开。”
“……”范光沉默片刻间，也是最快速度消化了暗藏恶意思，但同时也提出了疑问，“可是他为什么不明说呢？”
“少爷，聪明人都是这么说，摆在明面上的，终究会成为把柄。只有这种方式，他赵忠卿才不能留下任何与咱们范家示弱的证据，影响他的形象。”
“真的好不甘心。”范光拳头攥攥，但又无奈，既然对方都这么做了，他只接下，六千万两银子，也不算白来不是吗。
“老蔡……”范光悲伤的语气，让管家老蔡的目光从手中的大量银票上转移了回来。
“你把这些银票都分给兄弟们吧，我……我要乔装打扮一番，回去江浙，回到爷爷的坟墓前，我不想继续这样没有目标没有希望的活下去了。
这样的活法，每天就像刀子在我心里刮。
难受……
我不如一死。”
“少爷！！！”
老蔡扑通一声，双手抱着自己少爷的双腿，痛哭流涕。
此时此刻，从少爷反复不断的悲伤话语之中，还有那已经没有任何色彩的黯淡眸子中，他已经知道，少爷不是在说假话，他一定想了好久才决定这样做。
“老蔡啊，这么些日子，俺带着兄弟们和京城互为首尾，夹击洋人，为的就是你和我们这身后三千人的生命在做最后的努力。
如今洋人跑了。
你也该带着兄弟们离开了。
带着他们，回去小岛，继续生活下去吧。”
范光扶起这位伺候了自家一辈子，从开裆裤的时候，就把自己捧在怀里的老管家。
“除了爷爷，您是对我最好的人， 小时候您也是经常抱我。
爷爷还在世时，范光不懂事，常常把您当下人对待。
直到爷爷死后，我才明白，您在我们范家，在我范心里，已经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很多时候，您就是我第二个爷爷。
对于我年轻时候的不成熟，我想对您说声抱歉。”
话说完。
老蔡的眼泪如同哗啦啦的小溪一般，奔涌而下。
即便用袖子反复擦拭，却怎么也擦拭不干。
闻讯而来的范家子弟兵们在听到自家的家主，没有离开的意思，纷纷上前来哭诉。
一时之间。
整个固安县城墙楼子上，全是爷们们的哭声。
“家主，其实一路走来，我们何尝看不到前途渺茫，咱们如何能够对付京城的赵忠卿还有了装备精良的洋人。
夹缝中生存，一属不易。”
“家主，呜呜呜~”
“到底老天爷有没有眼 我们范家人就想回到江浙，有什么错！
落叶归根！
这一次！
我也随着家主，不回去了！
活在那大洋彼岸的小岛，有什么好的！
不如死在老家，死在我们村头。
呜呜呜~”
“对，说得对，去那该死的小岛，继续苟活，有个什么用啊！死也得死在老家江浙！”
管家老蔡哭的哽咽，一边哭着，一边环视周围的三千人马。
这三千人马，可不是普通的三千人马。
而是范家的子弟兵！
如今这种团结的，倒是意料之中。
老蔡凑到正在埋头热泪盈眶范光耳边，来个了大胆的主意。
“我觉得可以赌一把。”
范光眼睛蹭的一亮，手忙脚乱的擦拭掉眼角的眼花，听到老蔡所说，眼睛瞪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脸上的表情，也是越来越喜悦。
围在两旁的范家士兵，一个个互相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的家主和大管家在说什么。
但貌似绝对是一个好主意！
“咳咳！”
一改先前颓废哭丧之态的范光，整个人在一刹那振作起来，整个人昂首挺胸，把刚刚管家老蔡对自己所说的，伟大的计划，用最大的嗓门宣告给所有人听。
因为这个计划，不是他一个命令就可以办到的，得看所有人的意愿！
当然！
这也将是范家赌上所有族人性命的一战，最后一战！
“各位叔叔，伯伯，侄子，范家的所有人！”
“赵忠卿的书信想必大家看到了，他的用意很简单，让我们范家走人！跟那帮洋鬼子一样！灰溜溜的回去！”
“为此，给了咱们六千万两的银票！
这六千万两，正是当初他诈骗咱们江浙房产所得的所有银两！”
“这说明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其意。
范光语气一顿，嗓门更大了，几乎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
“这说明！他赵忠卿怕我们了！不然为什么给我们银子！完全可以和打洋人一样，派兵驱赶！”
“他太笨了，他暴露了自己的弱点！
京城现在一定兵力空虚！
他既然派兵出去追击洋人，京城一定防守薄弱！
这是我们的机会！唯一的机会！
所以，本家主决定，率领你们，直取北京城！
不敢去的，胆子小的，分银子，自个溜出去，去任何一个地方生活！
也算是以防万一，给我范家留给后人！
去的！
带上一天的粮食！
我们去到京城！
一战！
对！
一战！
只打一场战争！”
听到这样的惊人计划，且还是一战，仅仅一次机会，说不胆怯那是假的。
一时之间，整个城楼上的队伍鸦雀无声。
范光没有理会。
心中对生的希望早已经没有，他豁出去了。
“没错！你们没有听错！一战定乾坤！破釜沉舟！下一顿饭！要么京城吃！要么地下吃！”
“……”
一片沉默。
这个计划实在太太太大胆了。
大胆到，每一个人心脏都在砰砰砰剧烈跳动。
似乎都要挣破皮肉，蹦跶到地上来。
管家老蔡见气氛如此，当即第一个表示跟随。
毕竟，少爷死，他活着有什么意思了。
而且。
实在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自己赌！
赌京城一定兵力空虚！
先前赵狗贼就用所谓‘大杀器’的幌子，唬住了进攻的洋人。
如今，幌子也被识破。
京城的兵，至少也是分出一部分去追击洋人了。
城防正是空虚！
不然他姓赵的也不会拿出银子来给他们范家，暗示他们离开！
还好，有自己这个智多星般的存在，一般人还真窥探不出姓赵的虚弱之态，还想不出这样惊奇的计划来。
赵忠卿，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打，我们范家会用生命相搏，用整个族的灭亡作为赌注，来进攻你京城吧！
老太爷一辈子没有赢你一次，但我老蔡，就要打破这个铁律了！
“大家伙，胆小的就拿着银子离开！
胆大的，立刻给我去城下，牵马，向京城，进发！！！”
老蔡的这一句话。
让在场所有人仿佛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杀！
杀向京城！
人生就是赌博！
每一次赌，都是一个一个巨大的向上跨越，也是跌向深渊的开始！
“兄弟们，跟着家主！让我们用生命做赌注！跟着家主干啊！”
“坏小子们，想回到江浙吗！那就冲吧！冲向京城的城墙头，用枪，杀出一条血路来！”‘
“还愣着干什么，怂包货都拿着银子，偷摸回去！
胆大的，为了富贵，为了回老家，跟着家主，冲！！！”
“冲啊！！！”
原本聚集在城墙头的士兵们一个个如同蚂蚁一般，下了城墙，擦拭兵器，跨马冲出城去。
范光目光刚毅的朝着京城，瞥过一眼，毅然接过手中长矛，跨马出城。
飞驰的黑色马儿，如同疾风一般，掠过一个个自家士兵，来到领头位置。
整个队伍，留下的只有浩荡的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