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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由于刚刚那一个小插曲,沈离他俩穿好衣裳出门的时辰已经很晚了。

    正是凛冬,虽然待在苏州,不如京城寒冷,但是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凉意。

    他们也都换上了厚衣裳。

    沈离穿着软银轻罗绣花锦袍,披着粉红云锦狐毛领披风。破晓则是鸦青羽纱面鹤氅。

    沈离与破晓手牵手,往魏明安的院子走。

    “二哥~”

    魏明安坐起身子靠在床边不知翻着什么,抬眼看过来,“来啦。”

    沈离暗暗松了口气,“今天有点冷,二哥多穿一点。”

    魏明安每天都会把第二日要穿的衣裳放在旁边,他们来之前他就换好了。

    魏明安点头,“行。”

    破晓笑吟吟地去抱他下来。

    沈离去给他找衣服了。

    破晓一手揽着魏明安,一手给他披了一个暗紫色镶边狐皮大氅,然后才给他放到轮椅上。

    沈离抱着胳膊感慨,“二哥真好看!”

    魏明安眉梢一挑,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还好啦。”

    破晓搭话,“二哥是真的好看。”

    有时候连他都想说,那个安王真是眼瞎,魏明安这种气质能做下人啊。

    魏明安面容清隽,深邃的眼眸下高挺的鼻梁,眉目凌厉又柔和。

    如果说江辞谈起事情来,是睥睨一切的首富,那魏明安那时便是矜傲无比,似有若无的疏淡,气势骇人。

    魏明安笑偏了头,“干嘛啊你俩。”

    沈离在旁边脚步欢快,破晓推着他往江辞那里走,“这是感慨。”

    “好好好。”

    到了江辞那里。

    江辞笑吟吟地看着门口,朝他们招手,“来啦。”

    沈离眼神一亮,“阿兄!你胳膊越来越好了。”

    破晓和沈离把他们这个弱不禁风的阿兄捞起来打扮,给他裹得严严实实。

    江辞都有点无奈。

    破晓给他抱下来,“你太轻了,这么多天都没重多少。”

    江辞鼓着脸,“每天你们都吃好吃的馋我,还不让我吃!”

    仨人全笑了。

    “这不是慢慢地让你吃呢嘛。”

    江辞和魏明安并排在那里漱口,江辞的胳膊还是不太有力,能动一动倒是真的了。

    洗漱过后,沈离把大夫拉来了。

    “公子这个双臂许久未曾活动,机理有些减退,老身可以行针来助公子恢复。”

    人家说的这是对的,沈离前几天看医书看过这一个说法,只是她不会行针而已。

    江辞应允,“您请。”

    沈离他们把门窗关的严严实实的,地龙也热着,沈离去给他盖着下半身的被窝里塞了个汤婆子,这才敢让江辞脱光了上衣扎针。

    他这体格,风寒一次可真要命。

    老大夫给他扎完针,叮嘱他一个时辰不可动,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江辞规规矩矩地躺在那里。

    沈离有点想笑。

    转头一看,破晓也是这样。

    “不行,憋不住了,想笑。”

    沈亭御慢慢吞吞地进来了,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由一愣,“阿兄这是干嘛呢,跟个刺猬一样呢。”

    一句话打破了屋里三个人辛辛苦苦憋笑的氛围。

    江辞有气无力地反驳,“这不是扎针呢吗!!”

    沈亭御哈哈大笑,“阿兄好乖噢,要多久啊。”

    “一个时辰。”

    五个人谈谈这个,聊聊那个,一个时辰很快就过了。

    “如何?”

    大夫不紧不慢地收着针,“公子可以慢慢活动,但要想恢复如初,还是需配合行针。”

    江辞自己问,“您看约摸需要多少时日?”

    老大夫起身行礼,“月余基本就可恢复。”

    沈亭御将人送回去。

    沈离从桌子上下来,刚刚没地方她都坐上桌了,“阿兄,那每天扎针咯。”

    江辞点头,破晓正给他套衣裳。

    魏明安幽幽开口,“你可真瘦啊。”

    江辞白了他一眼,“你躺三个月试试,你也瘦。”

    魏明安眨了眨眼睛,没有再说,破晓给江辞抱下来。

    他们就去吃饭了。

    沈离惯江辞也是一绝。

    “想吃什么啊我的阿兄”,沈离笑意晏晏望着他,江辞仰着脑袋,乐滋滋地说。

    “啊,你不是馋这个吗之前。”

    江辞太享受了,眯着眼睛吃他馋了好久的荷叶鸡,“太幸福了!妹妹最好了~”

    破晓在旁边很是不爽地清了清嗓子,“我剥的!”

    江辞嘿嘿一笑,“好妹夫!”

    行了,这一句给破晓叫飘了。

    沈离好笑地看着左边一个满足得不行的江辞,右边一个因为一句妹夫殷勤无比的破晓。

    真幼稚!

    吃过饭,江辞和魏明安又要谈事情了,听人回禀和安排各种事宜。

    他们仨早就不听了。

    要么沈离和破晓坐得远远地说悄悄话,要么就是沈亭御打着哈欠给江辞捏腿。

    沈离每次看他困得那样就想笑。

    “他真是,就不爱动脑子。”

    破晓坐着江辞这屋他自己的摇椅,怀里拥着沈离,“因为你和师父惯他啊,沈离啊,你真的把沈亭御养的很好。”

    他其实有时候挺心疼沈离的。

    明明自己也是没有家的小孩子,因为不忍心,同情沈亭御,也同情自己。

    他的沈离,那时候才多大,一次一次惯着沈亭御的时候,何尝不是也在抚慰着过去的自己。

    沈亭御和沈离相比,他幸福太多了。

    沈离满是愤恨地跟他说,沈亭御那时候的遭遇,一点都没有提及她自己。

    她明明也是一样的年纪,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了,再忆起来,他觉得沈离那时又能自如到哪去呢。

    沈离歪着脑袋笑笑,“是吧,我也觉得。我弟牛得很呢。”

    破晓被逗笑,“你还说江辞呢,你这不是跟他一样吗。”

    沈离耸肩。

    破晓勾着唇,没有再说话。

    昨天晚上他们给江辞教会了。

    江辞今天难得没挨骂。

    林清给他把脉。

    沈离给林清讲了一下针灸这个事。

    林清点头,“的确应该。”

    今天是沈亭御挨骂。

    沈离给他们三个展现了一下她和稀泥的能力。

    这不,回到江辞院子里,沈离瞪了沈亭御一眼,都没舍得骂。

    沈亭御笑嘻嘻地过来,“阿姐~”

    沈离没好气地道,“你下次递给师父的时候检查一下成不成,写的那什么玩意。”

    沈亭御不管不管,“阿姐真好~”

    沈离嗤笑一声,“去教他俩去!”

    破晓轻笑,搂着沈离坐到一旁。

    这可是让江辞学会怎么唤灵气了,这俩人乐此不疲地拿弱弱的灵气互相玩对方。

    沈亭御无奈,沈离和破晓哈哈大笑。

    沈离总结,“这俩人加起来没有十岁!”

    破晓同意,“尤其是阿兄,幼稚死了。”

    “嘿!”江辞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贿赂你们两个一下。”

    沈离超爱喝的牛乳。

    她乐滋滋地不骂了。

    后来沈亭御说两个哥哥他都管了,他俩就先走了。

    因为今天实在是有点冷,现在这晚上了,破晓给沈离捂手。

    他一年四季都是一个温度。

    夏天沈离比他热的多,冬天沈离就慢慢比他凉了,手脚冰得不行。

    沈离被他塞过来一个暖手炉,让她好好等着,不由觉得好笑。

    “这么贤惠呢啊,哎呦~”

    破晓之前看她做过几次,然后就全学会了。

    现在在熏床榻,暖被子。

    破晓头没抬,回她,“小媳妇不得贤惠吗。”

    “哈哈哈哈。”沈离把手炉放到旁边,从背后拥住了他,“好喜欢我的小媳妇噢~”

    破晓笑,将被子铺好,把沈离的冰冰凉凉的手攥在手里,“我也是~好喜欢我的夫人噢~”

    “呐夫人,去洗漱了。”

    沈离回破晓怀里,很舒服地拱了拱,“太幸福了!”

    破晓笑,“这有什么的啊,不是应该的吗。”

    沈离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亲,“不影响我觉得幸福呀~”

    “好好好。”

    ...

    翌日。

    沈离今天没出去了,迈出去两步觉得外面太冷了,回来了。

    给破晓套了里衣,沈离抱着他去了摇椅上,接着看她没看完的医书。

    不大的摇椅,沈离特意搬到了窗边,找了个光线好的地方,身上趴着睡得香甜的破晓,他们两个身上盖着羊毛毯,一点都不会冷到她的这个赖床鱼。

    果然这书还是得他睡着的时候看。

    这本医书又提到了魏明安的那种情况,骨头长歪了。

    沈离暗暗觉得不好,这上面说的一个例子,真的是打断重新接骨,但是这上面还写了,处理这个例子的人,是动了刀子的。

    可能这个神医谷非去不可了。

    沈离悠悠然地翻完了这本医书,把它往桌上一扔,隔空又拿了一本过来。

    看了十几页。

    破晓醒了。

    迷迷糊糊的哼哼了两声,先是在她胸前拱了拱,然后才睁开了眼。

    “夫人~”

    沈离笑,视线落在他身上,“醒了啊。”

    把他往上拉了一点,他人再长点,这躺椅也不够长了。

    破晓眨眨眼睛,看清了他们在哪里,吧唧一口亲在沈离脸颊,又埋下了脑袋,“夫人真好。”

    把沈离逗笑了,一只手拿着书,一只手抚着他的后脑,“我又好了啊,你怎么每天早上都是这句话。”

    破晓抬起头来,眨着熠熠生辉的眸子望向沈离,“对啊,不仅让我赖床,夫人明明可以自己做自己的,让我自己在床上睡,但是夫人去哪里做什么都带上我。”

    沈离又笑,“第一,我的宝贝夫君想睡就睡,第二,你太可爱了,我就想走哪带哪。”

    破晓垂头闷笑,“所以我说夫人真好嘛!”

    沈离摸摸这个羞羞的脑袋,“好啦,看会儿书?”

    破晓身子动了动,摇头,“不看不看,夫人看就行了。”

    沈离笑,破晓突然一个转身,将沈离揽进怀里,调转了他们的位置,沈离眨眨眼睛,一点惊讶都没有。

    破晓把羊毛毯拉上来,给他们两个盖好,扭头在沈离额头落下一吻,“呐,夫人看吧。”

    “好呀。”

    破晓又不死心地看了一会儿。

    垂头丧气的,“我每天都学字啊,为什么还是看不懂啊。”

    沈离大笑,“你才学多少啊,你刚学那点都是教小孩子的,况且医书很难的。”

    破晓耍赖皮,“不管,夫人自己看吧,看不懂不看了。”

    沈离仰头在他鼓囊囊的脸颊上亲了亲,“昂,我看。”

    “其实你不学也没事,有我呢。”

    破晓轻笑,“那不行,我可不想挨骂。”

    “哈哈哈哈。”

    ...

    “二哥~”

    魏明安抬眸望向手牵手进来的两个人,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来啦。”

    “二哥起的好早啊。”

    魏明安唇角微扬,被破晓轻轻抱下,“没有,刚换完衣裳。”

    破晓扬眉,“二哥多吃点,你比阿兄也就强了一点有限。”

    沈离给魏明安披了一个披风,反正一会儿江辞那里也热,不穿了,“交给我了,我保证给他俩喂回来。”

    魏明安面上漾着无穷无尽的笑,“诶哟,好可爱啊你俩,我都比前一阵胖了!”

    他们往江辞那里去,破晓接话,“那倒是,阿兄要是再不醒,我感觉你也得玩完。”

    魏明安吊儿郎当地耸耸肩,“不会的。”

    进了江辞的屋子。

    江辞眼眸亮闪闪地望着他们,抬了抬手,“看!”

    沈离很捧场地鼓了掌,“阿兄真棒!”

    破晓去给江辞脱衣裳,沈离胳膊搭在魏明安的轮椅上和他一起看他俩,顺手给魏明安捏肩。

    江辞每天这个时候都特别乖,任由干这个干那个的。

    直接把老大夫请过来扎针了。

    沈离问了几句,“你俩到底什么时候动手啊~”

    江辞笑,“前几天放给安王几个他能查到的地方,安王可美了,马不停蹄地给我吞了。这事是郭逸之那个弟弟在做,我让魏明安去跟他打,你二哥给那郭家小孩玩得像狗一样,他还不知道。”

    “哟”,魏明安哼出笑,“你怎么形容得这么诡异。”

    沈离超嘚瑟,“开玩笑,二哥是一般人吗!”

    魏明安弯唇一笑,眼底闪着光芒。

    江辞眼眸微眯,喉咙深处溢出笑,“他当然不是一般人了,当初跟他抢东西我都很头痛的。”

    魏明安笑得散漫不羁,“哟,你可是承认了啊,一边头痛一边下狠手给我挖坑。”

    江辞垂眸轻笑,“噢,当然得承认了,云州小霸王,跟你斗可费劲了。”

    魏明安啧了几声,白了他一眼,“多少年了你还提!”

    江辞开始嘚瑟,“那是因为你遇上的是我,才赢不了的。”

    魏明安从善如流地跟,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啊。以前觉得我太废了,怎么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来云州,还能让他干那么多事情。后来,谁不服他来一个试试。”

    江辞面上露着痞气,扬眉,“所以啊,我第一你第二,那时候就定好了。”

    魏明安被逗笑,“行,你脑子天下第一,成了吧。”

    江辞身上扎着一堆针拦着他,仰着脑袋,嘚瑟极了,“那必须成。”

    沈离坐在桌边和破晓对视一眼。

    俩人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模一样的无奈和无语。

    沈离打断这俩人,“破晓啊,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很牛啊。”

    破晓没忍住,笑了一声,不知道沈离要说什么,乖乖顺着她的话说,“昂,牛啊。”

    沈离摇头晃脑的,指了指江辞和魏明安,“这天下第一和第二的脑子给咱们当哥,我的天,咱们牛死了。”

    那俩也憋不住了。

    “哈哈哈哈。”

    “牛啊,有他俩咱们横着走啊。”

    沈亭御进来了,“笑什么呢你们。”

    沈离指指他俩,“说有他俩在,咱们三个横着走。”

    沈亭御一屁股坐在江辞的摇椅上,“昂,那当然了。”

    “哈哈哈。”

    沈亭御枕着胳膊,摇椅一晃一晃的,“阿兄~想打架,你快点。”

    江辞笑,“好~正要说这个呢,妹妹,去找下桑婉吧。”

    沈离应,“包在我身上,我去看看这俩人怎么样了。”

    江辞歪头,“这些天呢,我们真真假假,操控了很多,三个多月了,江辞该不敌了。”

    魏明安耸肩接话,“我无所谓,反正我是给江辞做事的,安王肯定不知道跟郭逸之那个弟弟斗的人是我。”

    江辞敛眸,“我们想了又想,逼安王急急忙忙动手,除非宫变。但这事我俩可搞不了,就得温谨珩的那位老朋友,太子出马了。”

    沈离从桌子上下来,“行,吃了饭我就去?顺便看看桑婉把温谨珩养胖了没有,跟她学学去,回来养我这俩瘦哥哥。”

    江辞面色一红,“什么玩意啊。”

    破晓捏捏她的手,“我陪你去?”

    沈离摇头,“我也就去一个时辰,我自己去吧,说不定你们还没从师父那里出来,我就回来了。”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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