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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田甜平时自诩算是大胆的了,但在此刻这种阴森恐怖的环境中,又有之前“校长的恶魔行径”做了渲染,让这一幕格外可怕。

    许姬更是吓得面色发白,说不出一句话。

    纪明耀骂了一句,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霁霖下意识地拉了一把明曦,却意外地发现她的手臂在微弱地颤抖着。

    “明曦,你没事吧?……明曦?”

    明曦的眼前如泼墨一般地出现鲜血淋漓的场景。

    淌着鲜血的额头,淌着鲜血的后脑勺,用手去一摸,又哗啦啦地沾了满手。

    红通通的,微有点粘稠的,流不尽似的,不停地往外冒。

    不停地,不停地……

    明曦双腿发软,神思涣散,霁霖见她不对劲,晃了她几下,这才把她拉回来。

    “明曦,你怎么了?”

    “我……”

    明曦望着霁霖投来的关切目光,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恰在此时,又一滴水滴,“啪”地溅到明曦的额头上。

    “……”

    明曦连忙伸手去擦,再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鲜红色的。

    明曦脸色煞白,又拿手用力地在脸色蹭着。

    “啪——”

    又是一滴。

    霁霖的脸上也被淋到了一些,但他恍若无觉,只是关注着明曦的一举一动。他觉得此刻的明曦,相当不对劲。

    明曦的不对劲,连背后的三人都瞧出来了。

    “小明曦?”

    “没事吧明曦?”

    “明曦,你还好吗?”

    淋到的“红雨”越来越多,明曦胡乱地在脸色抹着,越抹却越是把红痕给沓开,把白皙的小脸弄得一道一道的红色。

    “明曦,你其实……”

    霁霖话还未说完,手里就被塞了一个东西。

    手电筒?

    握住明曦塞过来的手电筒,霁霖再抬眼看的时候,明曦已经不见了。

    后面三人面面相觑,霁霖却转身,也把手电筒塞到他们手里。

    “我去找明曦!”

    明曦一离开,霁霖只感到心中一阵强烈的不安,他此刻就一个念头:必须找到明曦。

    没有手电筒的光源,霁霖摸黑向上爬,连绊了几下,脚步却越来越快。

    这样的黑暗之中,她的状态还那样的不稳定……

    不能让她单独待着!

    短短几秒,随着霁霖的脚步声的远去,他也消失在纪明耀、田甜和许姬的面前。

    纪明耀难得地表情严肃,他皱眉道:“我们也快跟上去吧。”

    “嗯。”“好。”

    也不知是楼梯间过于逼仄还是黑暗的缘故,楼梯显得非常狭长而深邃,三人甚至觉得拐来拐去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

    ……

    霁霖来到四楼的房间,终于看到了亮光。

    这个房间很大,杂物也多。霁霖一眼没有看到明曦的身影,绕过几堆杂物,才终于在一个角落发现了她。

    明亮的光线中,她把头埋在双膝之间,双手紧抱着小腿。

    霁霖平复着还不稳的呼吸,慢慢地走到明曦的跟前。

    就在他伸手将要触碰到明曦的时候,突然发现她浑身都在颤抖着。

    ——颤抖?

    他一愣。

    不怕孤独,不怕雷雨,不怕黑暗的陆明曦,总是大大咧咧神经大条的陆明曦,总是笑着的、笑起来如拨云见日一般温暖的陆明曦——

    她此刻这样反常,究竟是因为什么?

    她晕血?还是……

    霁霖也来不及想太多,犹豫片刻,还是轻轻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明曦。”

    明曦身体一僵,随之停止了颤抖。

    她没有抬起头,但霁霖通过她深呼吸的声音,知道她在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

    虽然如果她能够恢复正常,是霁霖所乐见的,但他却不希望她压抑自己的情绪。

    那样如乌云蔽日的阴霾,霁霖曾在明曦脸上瞧见过。三次。

    可他也不想看见明曦脸上隐忍的表情,一点儿都不想。

    如果可以,他希望她能够发泄出来,而不是压抑和克制。

    想到这里,霁霖不再犹豫,张开双臂,把明曦拥入怀中。

    “如果你害怕,哭出来也没关系的。”

    明曦被霁霖的动作一扯,头也从膝间钻了出来,又撞到了霁霖的怀里。

    良久,明曦的声音才从霁霖的胸前传来,听着有些闷闷的。

    “……我没有哭。”

    “嗯?”

    胸前的衬衫确实没有湿意,霁霖见她终于开口说话了,双手放松了些。

    明曦从他的怀抱中抬起头,眼睛虽然有些红红的,但的确没有哭花的泪痕。

    那“血迹”还在脸上呢,一道一道的。

    霁霖叹了口气,道:“其实你不用刻意避开我……们的,人有害怕的东西,是很正常的。”

    边说着,边拿指腹轻柔地替她拭去脸上的红痕。

    “我知道。”明曦说道,“但是……”

    但是她自己嫌弃这样的自己。心里的那道坎怎么都过不去,无法面对这样的……胆小又懦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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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折腾,明曦原本梳得整齐的头发有些许凌乱,霁霖顺手帮她理了理不那么服帖的碎发,说道:“就算害怕的情绪克服不了,也没有关系。不过可以尝试着慢慢正视它,正视自己的害怕。”

    “正视……?”

    “嗯,哪有人没有害怕和恐惧的东西呢。我一直觉得,真正的强者不是没有丝毫畏惧的,相反,他可能还有软肋。但是正视自己的软肋,才是强者所为,不是吗?”

    明曦对上了霁霖正牢牢锁定着她的温润眼眸,如受到极大的鼓励般,让她开始有了一些勇气面对自己一直回避着的,自己的懦弱不堪。

    “我……”

    明曦说得犹豫。

    “我看到别人的血,就会……”

    良久,她才断续地道出缘由。

    “就会控制不住地……嗯,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样。……但是我自己的血却没事。”

    “原来如此。”霁霖轻拍了拍她的背,“没关系的。说出来,你下次就没那么怕了。”

    “……这是什么说法?”

    “这大概是玄学。”

    明曦听着他正儿八经的回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霁霖见她恢复了十之八九,松开了她,却依然认真地瞧着她。

    “明曦,”他说,“谢谢你信任我,坦诚告诉我这些。”

    他又说道,“那,作为交换,要不要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好啊。”

    “比如我啊,我也有怕的东西。”霁霖笑道,“我是真的很怕那些长着很多脚的虫子。如果它的脚上再带绒毛,那我就更不行了。”

    明曦也跟着笑起来:“那以后你看到这样的虫子,我帮你打!”

    看着她的笑容,霁霖的心里也如黄梅时节终于过去,见到朗日一般,不知不觉,眸中的流光满溢了温柔:“好啊。”

    霁霖扶了扶她:“可以站起来吗?”

    “没问题。”

    明曦起身,却因为用力过猛,脚下一个趔趄。

    明曦重心不稳不是一次两次了,霁霖几乎是被她练就了眼疾手快的本事,于是将她的手一拉——

    没想到自己蹲久了,刚起身,也有点晕乎,跟着明曦就向角落的墙面倒去。

    “轰——”

    “啊——”

    “什么?”

    随着一声轰隆的声响,两个人同时发出了惊诧的声音。

    下一刻,明曦和霁霖从这处偶然被触碰到墙面机关而打开的暗门,双双落到了另一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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