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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你也一直呆在山林,那一定也对九牧的很多事不很了解吧,我可以试着给你讲讲,不过我所知不确,你听听就行。”说着,辛夷拿过地图,将地图所画说了一番:“你看这地图之上,大城共有九座,分别是良穆都、原睦邑、荆木邦、雨幕府、海慕滨、极沐寒、冰目原、驻暮城、永牧州。若是将冰目原、良穆都、驻暮城连成一笔,将良穆都、海慕滨连成一笔,将驻暮城、永牧州连成一笔,将冰目原、原睦邑连成一笔,将极沐寒、永牧州连成一笔,将海慕滨、荆木邦连成一笔,将永牧州、雨幕府连成一笔,你看是个什么字?”

    天上在图上笔画一番,道:“是九牧的‘牧’字?”

    “九牧东西相距九千里,南北相距九千里,加之这九城都有一个‘牧’字,又因为能连成‘牧’字的原因,所以九牧才称九牧。不过,究竟是九牧先有这个称呼,还是九城先有的名字,已经没人说得清了。”说着,辛夷再将目光移上地图:“地图上画得清楚,这九城不是依山,便是傍水。这是九嵩山,九嵩山由南向北三有其一处,向西四、五百里的地方,是驻暮城。九嵩山横亘九牧南北,南北长约七千里,东西宽二、三百里,高约万米,它的存在使驻暮城孤悬于九嵩山以西,每日清晨,其他地方早沐于晨曦,可此城仍曙光未到,虽是清晨,却暗如黄昏日暮,因称‘驻暮’。”

    “何不将城建在更靠西的地方呢?”

    “你看这里。”辛夷指驻暮城西北一处地方道:“驻暮城西北几百里处,有一座大火山,名叫飞煌山,飞煌山时常会有火浆喷出,使得附近几百里都是流沙、岩石,植物不能生存,人自然难以宜居。这条河流只是从火山很远处流过,竟也被火山影响。火浆落入河流,使河水呈现赤色,所以此河人称绛河。绛河水滚热且有毒,直到下游才能饮用;若是驻暮城建在绛河上游,则又和九牧太过疏远,因此建在这里。”

    “何不更靠南些呢?比如九嵩山南脚下,这样离九嵩山以东的八城也更近些。”

    “我这不正准备说吗,这么着急干嘛?”

    “说完好赶路。”

    “你很着急去南方?”

    “事有缓急。”

    “耽误的时间我给你补回来总行了吧。”

    “耽误的时间如何能补回来?”

    “待会就知道,现在好好听。驻暮城之所以没有建在九嵩山南脚,是因为不想离那座大火山太远。大地之母给驻暮城安排了一座大火山,虽然有很多坏处,可也不尽是坏处,驻暮城人擅长修行火之力,便和这座大火山有很大关系。”

    “绛河从地图以外来,那里是什么呢?”

    “九牧之外都是大海,绛河是西海水所溢而成。”

    “那你袖中那副图的水呢?它也没有源头,是从何而来?”

    “当然有源头,是世人之泪。还有,别问了,我没说的,就是我也不知道。”小责一句,辛夷果然不多说其他,继续道:“良穆都位于九嵩山由南向北的中央,北靠伊水,南望璧江。

    “伊水蜿蜒往九牧中央而去,流经的这座城名为永牧州,永牧州距离其他九嵩山以东的七城的距离约莫都是三千五百里,也正因这中央地利,近年来以永牧州最为兴盛。永牧州旁边的小丘陵名叫丹枫山,伊水经过它后,继续往东南去,过清风山,最终从雨幕府西侧、重山东边汇入南海;雨幕府毗邻东海、南海,每到中午便有雨下,所以才称雨幕府。它正北的这座城就是海慕滨,其名的由来是因为紧靠东海。再往北是三千里平原,平原北方是北地二城,冰目原、极沐寒,二城背靠若川、雪山。

    “璧江从良穆都南边流下,一直到九嵩山南脚以西一千二百里处的原睦邑,在这里,璧江改道东南,流经重山脚下的荆木邦外,由重山的群山之间灌入南海;重山之所以叫重山,既是因为山脉起伏、群山相依,又因两条河流都从它身边经过。我说完了。”

    天上愕然:“说完了?”

    “不然呢?”

    “你说的地图上好像都有标注。”

    “我说地图之外的怕你不相信啊。”

    “你说的我应该能够相信。”

    “哼,还真会说话。收起来吧。”辛夷将地图还给天上,问:“骑马总比走路快,不是吗?你既然走着,还计较什么缓急?”

    “天相有伤在身,不好多受颠簸。”

    “现在呢?”

    “现在他在你那,我想我们可以换马疾驰。”

    “行吧,拿钱来。”

    “拿钱做什么?”

    “买马啊。”

    “这附近好像不见有。”天上虽然这样说,还是拿出了一枚玉币。

    辛夷接过玉币,放进自己口袋后,将自己袖中的画拿了出来,道:“你看这不是?”

    天上看去,见图上的竹林一角有一匹马,马身如墨、马鬃朱红、四蹄踏雪,正在河边饮水,所饮之河水正是天上曾在画里看到的不知来源于何处的河水,也就是辛夷所说的“世人之泪”所形成的的河水,惊问:“它能出来?”

    “你看这里。”辛夷指向画中一片园圃中。

    “天相!”不错,那片园圃中,七星灵草下,正卧着天相!

    “好了,别像没见过世面的人一样,我进去陪天相,你骑马赶路吧。等到璧江,我再给你讲地图之外的事。”

    “好。”

    “哦,对了,这马名叫‘红颜’。”说罢,辛夷嘴唇轻动,随手一挥,“红颜”出现,辛夷消失,一副画浮在眼前。

    天上收起画,跃上马背,催马向璧江驰去。

    回说木瑾仨人。穿平原途中,马车车辕上,陈灵玉回头屡见小雪从左窗探头久望,便问:“小雪在看什么呢?”

    “在看师祖爷爷。”此时马车南行,左窗是东,平原远方某处,正是傲雪老人之墓。在极沐寒去冰目原路上,马车向西,她不能看到。

    “能看到吗?”

    “小雪不能看到,但能感觉到。”

    “嗯,你师祖爷爷是在那里守护守望着小雪。”

    “或许是师祖爷爷守护守望的是极沐寒吧,小雪没有感觉到。”

    “那你感觉到的是什么?”

    “小雪感觉师祖婆婆也在看那里。”

    二女顿陷沉默。好一阵后,陈灵玉道:“小雪,把在学堂学到的给两位师姑讲讲呢。”

    “小雪才去了几天北地就下雪了,就没再去过。现在只会写自己的名字而已,还是木瑾师姑教的。”她刚上学堂没几天,傲雪老人就离世了,自那后,她再也无心去学堂。小雪说到这里,缩回身子到车中,却见木瑾师姑正在画画,又接着道:“不对,小雪还学了画画,也是跟师姑学的。”那几日,她只有沉默,木瑾教她画画,是为了让小雪转移注意力,也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那会画什么呢?”

    “雪山、雪树。”

    “会画哪些树呢?”

    “师姑只带小雪去了山脚,小雪只看到了雪梅,只会画雪梅。”几月来,天魔神出鬼没,木瑾只敢带她去极沐寒城几里外的雪山脚下。

    “雪梅?那该怎么画呢?”

    “在雪树的每个枝头用朱笔点几下就行了。”

    木瑾停下画笔,问道:“小雪现在要不要画?”

    小雪摇头:“不想。”

    “那……师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什么故事呀?”

    “九牧由来的故事。”

    小雪眨了眨眼睛,她没听过,所以想听,但不愿说出想听。

    木瑾开口讲道:“很久很久前,这片大地上酝酿出许多生命,其中有人、有飞禽走兽。渐渐地,人们依靠着双手,凭借着辛勤的劳作与渐渐开化的智慧,开始了与飞禽走兽不同的生活,人们学会了制作使用工具,学会了用火,学会了织衣,学会了交流,学会了团结,在弱肉强食的土地上生存了下来,并在山川旁建立了许多村落。这种生活持续了很久,久到已无人知道是多长时间。可在一千多年前,这种生活改变了。这改变的原因,三贤曾总结为一句话‘人生有欲,欲而不得则不能无忿,忿而无度量则争,争则乱’。

    “为了更好的生存,人们互相吞并,疯狂地争夺着资源,最终演化为战争。短兵相接的战争,使这片大地处处烽火,不但人的生活再无安定,也让飞禽走兽失去了家园。这让飞禽走兽不能不反抗,竟也加入到了那场战争中。可人们比飞禽走兽聪明,每每依靠着聪明,让飞禽走兽或死或伤,或奴或役,最终成为了人们征伐人们或飞禽走兽的工具。但人们的贪婪,没有因此而停下,直到这片大地上血流成河,尸骨堆山,鲜血与尸骨孕育出无数魔煞与凶兽,也加入到了那场战争中。魔煞、凶兽生来就会道力,人和飞禽走兽毫无反抗之力,很快败下阵来,这片大地的主人成了魔煞与凶兽,人和飞禽走兽都成为了奴役,不得不拼死反抗,可早有嫌隙的他们难以团结,再次惨败,最终的结果是,魔煞、凶兽中的首领大魔王一声令下:‘顺我者生,逆我者死!’人与飞禽走兽只愿偷生,莫敢反抗,生活从此暗无天日,苦不堪言。”

    听到这里,小雪问:“那大地母亲也不保护她的孩子吗?”

    “从前人们互相杀伐,父子相害,兄弟相残,良知泯灭,欲壑难填,人性之恶暴露无遗,大地之母因此不再庇佑。”

    “那后来呢?”

    “那种生活持续了几百年,直到这片大地上的九个地方各出了一个敢为人先的人……”就这样,木瑾将上古之战的缘由与九牧的来历细讲一遍。

    小雪认真听完,道:“原来这就是人性之美啊。”

    “嗯。”

    “原来甘愿牺牲就是人性之美。”

    “不能这么狭隘的认为,不过你师祖爷爷的确是因为这样的人性之美,所以北地人无不思念。”

    “那思念师祖爷爷算不算得上人性之美呢?”

    “这个师姑也不知道,不过,师姑想,在纯粹思念的熏陶下,久而久之,应该也会具有人性之美而不自知吧。”

    “那爹娘为什么不让我思念师祖爷爷哩?”

    “因为小雪的思念不纯粹。”

    “小雪的思念怎么不纯粹了?”

    “因为从那时起你就少了许多笑容。”

    “是小雪带师祖爷爷去找师祖婆婆,才会让师祖爷爷变成雪精灵,这都是小雪的错,小雪很伤心。”

    “你师祖爷爷死得其所,就像那九个先辈慷慨赴死一样。人们思念他们,不是为了沉迷于过去,不是为了怎么改变它,过去已经过去,不能改变。人们思念他们,是为了更好地面对未来,是想着怎么继承前人之志,而不是沉浸悲伤无法自拔,带有悲伤的思念是欲望带着情,也就不纯粹了。反而会成为心灵成长的阻碍,一不留神,便会蚕食人,会击溃人的意志,让人觉生无可恋,让人迷失,将人推入歧途。所以你父母不愿看到你悲伤,等你做到悲而不伤,你的思念不会感染他人,你父母也就不会反对你思念谁了。”

    “思念会感染他人么?”

    “人的情感是相通的,喜怒哀乐都会传染。”

    “那师姑你和灵玉师姑能做到悲而不伤吗?”

    “我们必须要做到。”

    “哦——那我爹一定也做到了吧。不过小雪看二叔他是做不到了,你看他那天哭得那么伤心。”

    “你二叔不压抑思念,因此在合适的时候,可以当着众人的面痛哭一场。却也不故意思念,一味思念,因此在平时,哪怕独处时,他能够将悲伤藏在心的角落,不让它占据整个内心。正是做得最好的。”

    “他是做得最好的?难怪晓冰师姑的眼睛离不了二叔呢。”

    这让木瑾不禁想起何晓冰的话“除过小雪,你看别人都是成双成对的”,心道:“真地是这样吗?”

    一路说着北地事、九牧事,数日过后,仨女出得平原,转道西南,未有半日,过一座石桥,一座高大城墙来在眼前。城墙约有百里,俱由山石砌成。城墙中央有一城楼,城楼下有一拱形,中间共开四门。四门以三堵城墙隔开,三堵城墙下横一排石阶,城墙、石阶共组成一个“山”字。

    小雪探身一望,念出城门上字:“良穆都?终于到第一站了呢。”此时,那排石阶上、三堵城墙前各立四个褐黄衣弟子,十二个弟子正细致盘查每一个进城人。

    陈灵玉道:“从服饰看,他们都只是普通入门弟子。”原来良穆都入门弟子,只是普通褐衣或黄衣,而入室弟子是穿褐黄相间的格子衫。仨女下马车,排队入城。

    盘查弟子早发现马车上下来三位大家闺秀,你碰我,我碰你,都拿眼悄望,见来人:容色不俗,气质出尘,一个小家碧玉,教人爱怜;一个静姝怡人,惹人爱慕;一个小巧玲珑,招人喜爱。盘查弟子无不心生喜欢,心中先酥,便不再细致盘查跟前人,只为仨女快些到来近前。距离渐近,但觉香气入鼻,可舒整日无聊,都心中欢喜;及待来在身前,用心去品,却又无香气,只有冷风扑面,凛凛有寒意,众弟子恍然有悟:“这道力,这穿着,是冰雪门人。”不敢造次,悄退几步,问:“三位姑娘是冰雪门人?”原来北地二门对外仍是以“冰雪门”自称。

    陈灵玉回:“嗯。”

    “为见城主?”冰雪门入室弟子亲自造访,当然不会只见普通人。

    “嗯。”

    “快请,快请。”说罢,十二名弟子替仨女来拉马车,上石阶,下石阶,方送仨女入城,而后,注视着仨女渐渐远去的背影,久看一阵,一声叹息:“这样的人儿我等怎敢奢求,只有奢望背影,如此而已!”慨然摇头,若有所失,无所适从。

    仨女入城,陈灵玉道:“师妹,我们先找地方歇息吃饭吧。”

    “我听师姐的。”

    小雪道:“两位师姑,还要休息吗?我们要去的地方还有很多呢。”

    陈灵玉道:“我们休息正是为了更快赶路,不然待会去了城主府,他们要留人吃饭,我们可没理由拒绝了。”

    “不吃也可以拒绝啊。”

    “怎么拒绝呢?”

    小雪狡黠一笑:“就说我们吃了。”

    木瑾道:“不准说谎!”说着,轻怕小雪肩膀,以示惩戒。

    小雪耸了耸肩:“好吧,小雪听师姑的。”

    仨女随便找了客栈,随便点了些面食,正吃时,小雪悄声道:“师姑师姑,他们好像在看咱们。”

    二女不但早注意到,且还听到那些人窃窃私语些什么,可唯有假装未察未闻,如今被小雪点破,不好继续装作不知。陈灵玉问:“师妹,你说他们看咱们干嘛?”

    “或许是我们穿的衣服太显眼了吧。”

    “九牧各门各城的衣服都有特色,我们的应该也不算显眼吧。”

    小雪道:“依小雪看,是两位师姑漂亮。”

    陈灵玉没有理会侄女,继续道:“师妹,不然待会你问问。”

    “我……我才不要问。”

    “我也不好意思问……”

    小雪摊了摊手:“两位师姑不问,那就小雪来问吧。”

    陈灵玉道:“那小雪问罢,不过声音小点。”于是会账时,小雪压低声音问:“小二叔叔,大家为什么看我们呀?”

    小二回:“大概是因为前些天那姑娘吧。那姑娘高个子,扎批着头发,若是细看,样子与你真有些像。”说着望向木瑾。

    “她和我师姑很像吗?”

    “外表像而已,那姑娘的性格可很是古怪,不像她这般安静,所以大家都只敢远远地议论猜测。”

    “怎么个古怪呢?大家又讨论什么?又为啥远远地讨论?”小雪一连三问。

    “这个说来话长,我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小二很是犯难。

    “我有,我有时间,小二哥,你去忙你的吧。”“对对,我们有,我们有。”许多人趁势围了过来,将小二挤去一边,小二肚内嘟囔道:“你们都来这边了,我还忙什么。”便悻悻地坐在附近凳子上。

    小雪转头四望,见这么多陌生人却不惧不窘,道:“那你们来说吧。”

    有人抢着道:“十天前,一位姑娘来到客栈,那姑娘貌比天仙,一身朱红,长发扎束在背,身材高挑。”

    又有人将那人挤到一边,探头进来道:“比许多男人都高。她一进客栈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如同刚才三位姑娘进来时一样。”

    陈灵玉脸上一红,却不得不开口:“说重点。”

    那人脸皮可没那么薄,腆着一笑:“就说,就说。”道:“她从一进客栈,就不断的向我们打听许多事。先是问两只异兽的事。”这人还不及细说,又被其他人挤得不见踪影,另一人道:“那姑娘描述说那两只异兽,一个形如虎豹,毛发亦金亦玉,头上顶有一角,一个体态怪异,毛发金中带翠,身后拖着九尾。我是御兽城的人,御兽城有许多圣兽大人的画像,我所以知道。听了之后,就说是圣兽玉貔貅大人和翠陆吾大人,她走到我身前细问我,我一激动,结果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良穆都谁不知道玉貔貅和翠陆吾?还说什么画像,城主府前就有鲜活的。再说,你能细说什么?你不也只是知道名字而已?那姑娘是问在哪能找到。”御兽城的人也被挤到一旁,说话的又成另一个人。

    “这我哪能知道?”人群中穿来那御兽城人的反驳声,他又恍惚道:“至今我已等十天,还是没有机会给她细说,不是我不知道,而是九牧之上根本就没人知道,这怪我不得,要怪就怪她太漂亮。”说得简直前言不搭后语,驴唇不对马嘴,惹众人起哄:“咦——”被彻底挤了出去,有人接过话道:“那日我一直在寻机与她说话,于是就道,不仅圣兽大人找不到,三贤也找不到了。她问我知不知道三贤的事,我便告诉她,是三贤教会人们使用道力,是三贤团结人们,是三贤带领人们取得上古之战的胜利,可等我正说到精彩处,那姑娘一脚踢翻了桌子,散开的木屑竟然插进了梁上……”

    “你活该。”有人怒斥一声:“谁让你说着说着净说些仁贤与朱妍、明贤与落英的感情事,说到最后,还大发感慨,对三贤品头论足,说三贤什么都好,就是对待感情喜新厌旧,还说你不会那样,你说你说那些干嘛,你这分明就是居心不良,想骗人家小姑娘嘛。”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三贤都已隐居,哪还有什么事实?谁还会在乎这些事实?就是你这号人太多,现在市井里巷说的都是三贤的感情纠葛,反倒谁也不关心当年古圣先贤如何历经千辛万苦为九牧迎来太平。”

    “说不定说着说着,三贤就忍不住出来辩论了。”

    “你以为三贤是你?他们才不会在乎这些,不然当年怎会隐居,再不问世事?那姑娘听我这么说,果然来问缘故,我便道,当年三贤与圣兽大人们隐居,是在大决战之后,那一战具体发生了什么无人能知,可当时去者共七十二人,圣兽三十六,归来的只有人六个,圣兽五个。或许这使他们心灰意冷,于是再不问世事。我见那姑娘神色有伤,便又劝她,三贤或许就快出现了。她问我原因,我说,三贤爱民如子,一定不忍见如今九牧被恶人欺凌。就又给她讲了几天前的事,当然现在来说是半个月前。半月前,伊水边发生了恶人袭人,大概有上百人被残忍杀害,幸亏御兽门五位老师赶去,才赶走恶人,而且还打死了恶人的两只坐骑,是两只飞禽,脑袋像圣兽金应龙,可却无角,反而有两扇大翅膀。五位老师出马,竟然也才如此,恶人的实力可想而知,而现在九牧九城都面临着这种恶人。当我说到‘有人为恶,或许三贤会出现’时,那姑娘便急急出了客栈。”

    这时,小二哥叹道:“要是三贤还在就好了。”说罢,去收拾碗碟、擦桌子忙活去了。众人片刻沉默,都觉心里不好受,加之敢讲的话也差不多讲完了,剩下的话他们可不敢重提,便慢慢悄悄散去。

    仨女还是不明就里,陈灵玉、木瑾对看一阵,还是小雪再唤来小二:“小二叔叔,他们还是没说为什么要远远看着我们?”

    “你们这身打扮,谁不知道是冰雪门人,他们都说冰雪门人心如寒潭、身似冰山,不想自讨没趣,加之这位姑娘与那位姑娘外表相似,他们以为你们是来算前日中伤的账,都怕自讨苦吃,所以开始都不敢像当日围着那姑娘一样来围着你们。”

    “中伤的账?”

    “要怪就怪他们说起三贤的事没拉住闸,说什么冰雪门的圣祖和勇贤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陈灵玉怒怕桌子:“你说什么?”把小二哥吓个半死,忙道:“这不是我说的,是他们说的。你看,你们非要问,我说了你们又生气。”

    陈灵玉觉出失态,忙道:“对不起,我不是生气你。”又成细声细语,可当瞥见客栈中人都成战战兢兢,似乎她们三个女人是吃人的凶兽似的,顿时,心中既是气愤又是委屈,再也不能细声细语,冷声问:“城主府怎么走?”

    “沿客栈外的正街一直往前走,就能看到。”

    陈灵玉点了点头,气气地瞅了眼客栈众人,与木瑾带着小雪出了客栈。踏上正街,陈灵玉缓了好一阵,才问:“师妹,你说圣祖她会不会真地爱慕勇贤?你也知道,大决战后,师祖的遗言就是勇贤亲自传来的。”可久久未能等到回音,转头一看,木瑾正愣愣出神,只顾前行。陈灵玉大有关心,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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