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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钱能使鬼推磨,还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呢?

    对于如何在乌纱帽和救助百姓之间做选择的问题,很显然,郡县官吏用后者之名选择了前者。

    如此一来,萧辰的计策便是见到了成果。

    萧辰二人听到消息后急忙回到了临海县府衙,四郡的太守带着县令及主要官吏数十人挤满了堂内,院子里也站了很多人,一见到萧辰都亲切至极。

    面对朝廷派来的救灾领导,众人皆笑脸相对,况且萧辰又派人登门送去了大礼,这一番操作下来,从太守到县令都明白,帮了百姓便是在帮萧辰,而帮助萧辰,就是在帮助自己。

    府衙中的气氛异常和气,于是萧辰借着这股劲儿,便将兑换麸糠的任务安排了下去,又同几个太守询问了各个府衙的人员数量,以便安排救灾事宜。

    从送礼拉拢到众人登门领命,用了五日。虽说这已经是萧辰计划中的极限时间,因为在这期间,受灾最严重的长沙郡地区死伤的百姓已有数千人之多,这还是萧辰和周开逸商量后,紧急将一万石粟米分发过后的结果。

    萧辰修书一封,告诉七殿下这边的情况,让他放心。

    又过了三日,各府衙便将兑换来的麸糠和人员名册报了过来。

    九万石粟米按照一比四的比例,共兑换了三十六万石的麸糠,各郡县府衙的人力也聚集了五千余众。

    萧辰二人喜出望外,于是接着安排迁移事务,赈灾物资由各个府衙就近发放,人员也就近投入到了救助灾民的队列中。而后又将韦将军的水军分成数十路,一边参与救灾一边警惕着敌情,还能监视着各地官吏的落实情况。

    虽说地方官吏在之前没听过萧辰的名字,可他做的这件事儿可是敞亮。

    帮了萧辰便等于在朝中多了一个熟人,有萧辰出具的文书作证,就算出了事情也是他来顶着,况且赈灾发粮、迁移灾民这样的善事,老百姓知道后定会对自己感恩爱戴。如此一举三得的事情,大小官吏恨不得不吃不喝,不舍昼夜连轴转的在救灾一线指导工作。

    如此过去了两个月有余,到了深秋时节,西南诸郡的灾情已基本得到了控制,而迁移到郢、江二州的百姓共有八万余人,到了安置的地点后由地方府衙出钱出力,搭建草舍、分派土地、编册落户,当地府衙按照计划有序的进行着。

    萧辰这几天陆续得到回馈的文书,见各地百姓迁移事务井然有序,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于是理了理衣服准备洗个澡歇一歇。

    而这样的好消息还是立即告诉七殿下才好,便又坐了下来,提笔准备写封书信。

    忽见周开逸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不好了!”

    萧辰放下笔,起身迎了过去。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适才我接到朝廷发来急令,让你速速回京。”

    “而且这里还有一封书信。”

    “什么书信?”

    “是......”

    “是七殿下,他在漓水救灾时染了病,已经昏迷了多日,正于静州龙平县府衙里等着救治。”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从书信中看,已是两日前了。”

    这下萧辰可遇到了难题,一边朝廷令他回京,一边七殿下的生命岌岌可危。

    到底何去何从,一时间脑子里混乱不堪。

    “不行,我得去找殿下。”萧辰急迫的说道。

    “侍郎且慢,我依照信中所言初步推断,殿下怕是因漓水之地常年俾湿而受了湿邪,加之殿下本就身体虚弱,又连日操劳这才一病不起。”

    “那该怎么办啊?”

    萧辰急得来回踱步。

    “我之前读过一本《肘后备急方》,里面恰巧有治疗湿邪之法,只不过......我还没有尝试过。”

    “那......那怎么办?”

    萧辰定坐下来看着周开逸说道。

    “我想侍郎你还是要奉召回京复命才是,但路上可以行得缓慢些。”

    萧辰接过诏令查看着。

    “此话怎讲呢?”

    “想必朝中已对你拉拢贿赂州郡官吏之事有所掌握,所以你此去乃是凶多吉少。你可耽搁些时日再行动身,如此,也能为你自己争取些时间,希望老天有眼,能让我尽早医治好殿下。”

    周开逸一边迈步思索,一边说道。

    “如果朝中真有人弹劾你,为今之计,也只有七殿下能帮你解脱了!”

    周开逸停下脚步,看着萧辰。

    “嗯。”

    “这诏令上倒是没写那么清楚,不过陛下既然下诏,定是事出有因,我们都要稳妥些才好。”

    “既然如此,就按照你说的做吧!”

    萧辰拍着周开逸的肩膀说道。

    “好,那我立即动身赶往静州。”

    “侍郎多多保重!”

    “开逸兄......”

    周开逸转身看了看萧辰。

    “你也要多多保重......”

    却说临川王正于吴兴郡安养,忽然接到袁昂送来的书信,得知徐修仁等人奉旨前来督查救灾事宜,于是急忙差遣吴兴太守柳文畅于邗沟中段去迎接。

    临川王以“迎使”之名奉上了诸多珍宝器物,试图拉拢京都来的三署官员。

    徐修仁见状后面不改色,一并照单全收。

    而后临川王差人前往会稽郡,再次检查预留的那几个小县的受灾景象,尽可能的把灾洪情况做的恶劣些。

    又率众于东迁县列队迎候来此检查的队伍。

    六殿下见徐修仁身后有丹阳戍军的旗子,可想而知,此次朝廷是要动真格的了。

    徐修仁等人被半路迎下了船,乃是六殿下为了表示地主之谊,故而暂且将他们安置在了钱塘江边。

    “王弟遥祝陛下圣安!”

    六殿下等人跪地行礼。

    “殿下快快请起。”

    徐修仁说完收起竹符。

    “臣徐修仁拜见殿下!”徐修仁俯身跪地行礼。

    “哎呀!徐令乃是朝廷使节,快快免礼!”

    “修仁此行,多有打扰,还望殿下见谅!”

    徐修仁说着又低头拱手。

    “徐令实在客气,寡人见水面上旌旗烁烁,不禁想起了当年北御索虏情形,时间宛如白驹过隙啊,如今寡人已是两鬓斑白了!”

    “殿下说笑了,此次江南诸郡遭遇水患,正因殿下坐镇才陆续得到平息,实乃丰功伟绩也!”

    “哎!徐令此话言之尚早了,会稽、临海等郡尚有水患未除,寡人正在为粮食发愁啊。”

    “先不说这个了,诸位公卿快里面请。”

    六殿下扬手示意。

    “殿下请!”

    晚间的钱塘江微风阵阵,六殿下在岸边的楼阁中设宴,为几位上差接风洗尘,席间自有歌舞佐宴,女伎陪侍。

    又差人送了诸多酒菜银钱,犒劳船上的水军。

    徐修仁在席间多次提及救灾的事情,都被六殿下以饮酒听曲儿为由搪塞了过去。

    入夜后众人皆酩酊大醉,六殿下见状后得意的起身而去不说。

    次日晌午,守卫见京都来的几位上差没了踪影,便跑来禀告。

    六殿下听后大惊失色,在堂内急的团团转。

    柳文畅见状后上前低头拱手。

    “殿下稍安。”

    “老臣听闻徐修仁向来刚正不阿,行事端正,昨晚于宴席间却见其纵酒放歌,悖逆礼教,臣虽有疑心,却未敢冒然提醒。”

    “你现在说,恐怕什么都晚了!”六殿下叹息道。

    “依老臣之见,此事尚有回旋余地。”

    “哦?你有何计策?”

    “殿下,各郡水患既已平息,殿下何不躬身再去巡查一番,一来可抚慰民心,二来又能让三署臣工都看一看,殿下仍在为水患而操劳。再者还需将剩余赈灾钱粮以车马盛之,运回京都,以表殿下清廉正直之心!”

    “如此,可保殿下无忧。”

    六殿下听后甚是无奈,可又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点了点头。

    “肉都吃到嘴里了,又要吐回去!这个徐修仁!”

    “如今您送回钱粮,乃是主动之举,陛下定不会为难,殿下切不可因小失大啊。”

    柳文畅继续补充道。

    “些许银钱事小,若是陛下因此对殿下您心存芥蒂,恐得不偿失了。”

    柳文畅所说很有道理。

    换句话说,这次没捞成,还有下次,可要是把皇帝给惊动了,以后他临川王做什么事都会被束缚。

    “既如此......就依你之意去办吧!”

    此时,又接到会稽郡府衙送来的消息,只说三署的几位上差已经入城,而地方差役正在做救灾的善后工作。

    于是六殿下安排车驾,亲自赶往会稽郡,又差人前往各郡,收拾残局。

    说来巧合,奏表里说会稽郡受灾最重。

    而会稽山阴县又离钱塘郡最近,徐修仁等人赶到会稽郡境内后便径直去了山阴县,只见县城的外围都是被洪水淹过的痕迹,而到了乡间,却是另外一番景色。

    见有诸多差役正在挖着沟渠,两侧道路也被朽木瓦砾堵塞了。

    徐修仁一行人面面相觑,完全被眼前这情形给惊住了。

    洪水来势汹汹,房倒屋塌本是情理之中。可遍地的瓦砾、树木皆是有序放置,就像没来得及装车的货物一般,而且差役们又在挖沟渠,到底是在泄洪还是想引水呢?

    徐修仁带着疑问上前找了一个差役问道:“这位统领,此处水患不是已经退去了吗?我看诸位还在此忙碌,这是为何呢?”

    差役很是警惕,绷着脸并没有给出解答。

    “你们是何人?我们正忙着呢!没工夫跟你闲谈。”

    徐修仁见状,便从袖中掏出几块琐碎银钱递了过去。

    “某是一个小贩,都说洪水退了,我才想着到此处做些营生,若洪水还未退去,我就趁早离开才是,还请上官行个方便。”

    差役接过银钱,脸上跟着和善了许多。

    “诶!商贩亦比我等自在啊!我劝你啊,也别在这山阴县里浪费时间了。”

    “统领此话怎讲?”

    “一个月前这里遭了洪灾,虽说没有往年严重,可老百姓啊也都跑到了那会稽山上躲灾了。他们自力更生,很少与外界来往,你啊,怕是白跑一趟喽。”

    “原来如此!可我见这洪灾已经退去了。”

    “你们还......”徐修仁指了指沟渠说道。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虽说洪灾早就退了,可那么多赈灾粮食还没发完啊!听闻京都要来人巡查,自然要做出个样子来应对嘛。上面有令,我们也是奉命行事罢了。”

    “不知统领所言,是山阴县令还是会稽太守之令呢?”

    “那两位啊?早已经死了,哎我说,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你到底是何人!”

    差役挺身按住佩刀,瞪着面前的几人。

    “哦哦,多谢统领,多谢统领,有劳了。”徐修仁连忙点了点头,而后转身离去。

    既已验证事实,几人便前往会稽山去了。

    等到临川王来到会稽郡府衙,急忙差遣手下将几个小县正遭遇洪灾的“样子”恢复如初。可万万没有想到徐修仁几人的速度那么快!

    话说几人沿着上山小路来到了会稽山,只见山上有一处石柱,上面刻着:采樵院

    又走了一段路,眼前便是一个宽敞的大院子,里面有一排木屋茅舍,院子里有一群孩童在嬉戏玩耍,几个老妇人在一旁摘着野菜,另有诸多中年妇人在正往竹竿上晾晒着麻布衣裳。

    几人对视了一番,便朝着木屋里走去。

    正逢一个青年书生打扮的人迎面走来。

    “几位贵客找谁?”

    青年礼貌的问道。

    徐修仁上前拱手。

    “我们是京都商贩,途经此处,听闻山阴县遭遇水患,灾民都被接到了这会稽山上,便来此查看,欲帮衬些银钱,不知这里何人当家呢?”

    “奥,几位义士既是来此救扶百姓,我这就去后院向师父通报一声。”

    “小郎可否指路,我等自行前去就好。”

    “也好,师父就在后山清风台上。”

    “多谢了。”

    如此,几人拱手后从屋后的小路来到了后山。

    此处茂竹修林,有鸟雀于枝头作鸣,周围的林间云雾漫漫,宛如仙境一般。

    穿过林子,便见到了一处宽敞的露天石台,旁边有一处亭子,几棵松柏在亭外矗立。

    一个老者正在传教一众青年弟子武术招式,此人正是采樵三翁之首的刘业昌!

    秘书丞张士简正欲上前唤人,却被徐修仁拦住,示意稍作等候。

    休息的间隙,老者发现了身后的四人,便上前低头拱手。

    “几位贵客久等了,还请到亭间小坐。”

    几人随着老者到了凉亭里,又有弟子端来一壶茶,顺次续满后离去。

    “老前辈,我等是京都商人,路过此处时听闻采樵院救扶百姓之事,故而来此拜访,一来想留些银钱救助百姓,二来可圆满心中对采樵翁敬仰之情。”

    樵翁听完,露出了一抹微笑。

    “呵呵呵,采樵院本就源自百姓,如今百姓有难,我等又如何会袖手旁观呢。至于几位好意,老朽心领了。”

    “老前辈莫不是信不过我们?”

    “呵呵呵,老朽并无此意。只是老朽乃一介草民,国有兴替、官有廉腐,又岂能被我等左右。贵人若能体恤百姓,惩治贪腐,我等自然倾心助之!”

    几人听后不由得惊讶起来,刚见面才没一会儿,这是被认出来了吗?

    看来这位老人家绝非等闲之辈了。

    于是徐修仁起身拱手。

    “既然前辈如此坦率,在下也就直说了。”

    徐修仁便向他交代了身份,又询问了会稽郡实际的灾情和县令、太守被去职伏法的事情。

    刘业昌便把前番的真实情况说与他听,又将官府如何欺压屠戮百姓的情况一并告诉了几人。

    徐修仁听后不禁皱起了眉头,半晌没有作声。

    “那史怀借用朝臣之名屠戮百姓,还想借我之手去刺杀他,多亏了那位上官和张德继将军指点,不然,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前辈可知那位上官姓名?”徐修仁追问道。

    “是一个年轻人,名唤萧辰,老夫险些错杀了他啊!”

    刘业昌满脸愧疚。

    “萧辰?”

    “贵人可认得他?”

    刘业昌继续说道。

    徐修仁点了点头。

    “那位郎君仪表堂堂,遇事沉着冷静,还说要施以新政来保障百姓安居乐业!如此看来,老朽不但错怪了他,还险些伤害了一个好官,真是老糊涂啊!”

    刘业昌说完连连摇头。

    刘业昌说的句句属实,和萧辰的言行也特别吻合。

    而徐修仁心里犯起了嘀咕:没想到一个番人竟然能如此体恤百姓,看来之前朝廷里那些传言确实不可信了。

    临别之时,樵翁取来一个木盒还有一封书信,托付徐修仁带给萧辰以表歉意。

    却说六殿下赶到山阴县时,正于城门外遇到了徐修仁一行人,心中不免恐慌,于是快步上前。

    “修仁啊,你还真是个急性子,寡人想要和你们一同来此处巡查,没想到啊,你们脚步轻快,自己却先来了。”

    徐修仁和张士简听后低头拱手。

    “陛下对江南灾民十分牵挂,卑臣一时心急,想着要为百姓做点什么,故而不辞而别,还请殿下恕罪。”

    “哎!徐令不必自责,我等同食朝碌,理当体恤万民,为陛下分忧。修仁爱民之举,寡人实在是钦佩不已啊!”

    “殿下过奖了!”

    于是众人便去往会稽郡的府衙里稍坐。

    此时的临川王心里急的不行,可脸上却冷静的很。

    “修仁对此地状况有何高见啊?”

    “卑臣有一事不明。”

    “哦?请讲。”

    “会稽太守和山阴县令皆被莫名处置,恐与律令相悖,不知殿下可否知晓此事呢?”

    “哦!你是说那两个畜生啊!”

    “那尹硕、史怀二人互相勾结、欺上瞒下,欲作受灾假象以骗取赈灾钱粮,寡人身为刺史,肩负巡查要务,对此等不法之行向来痛恨,故而将他们二人法办了,此事山阴县百姓和寡人帐下豹骑营冯源等人可以作证。”

    徐修仁听后点了点头。

    “当时情况紧急,不杀不足以泄民愤!况且那尹硕乃是畏罪自杀,寡人正欲进京向陛下当面请罪!并将他们二人所藏赈灾钱粮一同送往京都!”

    “如此安排,徐令还有什么疑虑吗?”

    六殿下耷拉着眼皮,脸上露出了些不爽的意思。

    “殿下英武果敢,体恤爱民,适才卑臣多有唐突,还请殿下恕罪!”

    徐修仁起身,低头拱手。

    “呵呵呵,修仁言重了。修仁持节监督赈灾事宜,乃是秉公办事,寡人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罪于你呢!”

    如此,众人皆点头致意。

    第二天,徐修仁等人便随着六殿下同乘千里船赶往京都。

    午后的东堂殿里,众臣于朝会上互相争论的声音充斥着每个角落。

    “臧廷尉此时应该去往长沙郡拿人才是,又为何在此与诸位同僚争辩呢!”

    袁昂挺身立在朝堂中间看着臧未真说道。

    “难不成臧廷尉因为萧辰是编纂新政上官,你就要袒护他不成?”

    “袁公不必在此冷嘲热讽,萧辰于荆、湘两地救灾成果大家都有目共睹,况且陛下已降旨传他回京,至于贿赂郡县官员之事是否属实,本尉自会依律严查。”

    臧未真语气坚定。

    “哦?那我倒要看看,那萧辰是真冤枉还是假清廉!”

    袁昂捋了捋胡须退到一旁不说。

    新任侍中的王柬上前说道:“陛下,圣旨已传到长沙郡十日了,算算日子,萧辰此时应该离京都不远才对,可中书省并未接到沿途府衙奏报。臣担心......”

    “侍中担心什么?”陛下眯着眼问道。

    “臣担心萧辰已畏罪潜逃,如此看来,陛下还要早些做决断才是啊!”

    众人听后一同附议,朝堂里仿佛就没有第二个声音了。

    皇帝见状后心中气愤不已,可一时间又无言以对,

    都说人言可畏,这么多朝廷重臣都统一了口径,难不成真要把萧辰作为替罪羔羊吗?

    正是:

    一朝丢了势,墙倒众人推。

    满堂忠孝者,不问是与非。

    朗晴唤雨雪,盈满作虚亏。

    灾祸尤能安,人言甚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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