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一个名字也没有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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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老板娘开始之后，老人就把脸转向一边，不再看她。
老板娘慢慢从地上撑起身体，环视四周，她看了又看，最终心里有了决定，她拖着被绑住的手脚，慢慢爬行着，来到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面前。
老板娘观察了半天，觉得在所有人里面，这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看起来最慈眉善目，看面相觉得她应该是一个富有同情心的人。老板娘觉得，面对这样一个看起来面相和善的人，应该有更大的机会让对方今天放过自己。
而且，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刚才这些人杀自己男人的时候，她虽然惊恐，却也无意中看到了，人群里还是有几个人露出了一点不忍之色的，这个老太太就是其中之一！
老板娘心中暗想：只要这些人今天能放过自己，回去后自己马上报警！他们杀了自己的男人，一定要让警察把他们都抓起来！
只要警察把这些人都抓起来，自己就安全了！就不用再害怕有人威胁到自己生命了！
自己只要能回去，或者，只要能到警局，就安全了！
以后自己坚决不离开家门一步，所有东西都让人放在外面，坚决不再开门放陌生人进来了！
以后，这些人只要被抓了，外面应该没几个不惜性命也要找自己报仇的人了！自己再小心点躲在家里，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就不用再死了！
自己男人虽然公司做不下去了，可是存款还是有一些的，足够自己衣食无忧过好后半辈子了！
至于自首，找警察坦白什么的，傻子才做那种事呢！只要能度过眼前这一关，自己是绝对不会去坦白的，就让刘雨欣那个死妮子替自己扛下所有罪责就好了！自己好日子还没有过够呢，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还没有开始说服，老板娘已经眼珠乱转，开始想着脱困之后要怎么办了。
人就是这样的，在彻底绝望的时候，会想着只要给我一点点希望就好，如果能让自己向警察坦白，那就是天大的恩赐，哪怕是一刀杀了自己，不要折磨自己，也是好的。
可是，如果一旦看到希望，人马上就会变得无比贪心，什么给自己一个痛快呀，向警察自首啊，立刻都抛诸脑后了，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逃脱惩罚，怎么过后面的生活！
老板娘现在就是这个情况，看到了生的希望，一下子又把刚才的后悔和恐惧抛到脑后去了。
而且，这里这么多人呢，只要想办法让一个人松口就行了，在她看来，希望还是很大的！
老板娘对面前的老太太开了口：“大娘！不不不，大姐！您一看就是个好人，我求求您了，您就饶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真的后悔了，我男人也死了，我一个女人，孤苦无依，下半生还要在监狱里度过，我已经受到很多的惩罚了，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老太太冷冷地看着老板娘，看着看着，忽然流下了两行眼泪。
老板娘还在哀求着，老太太抹了抹眼泪，说道：“让我放过你，可以，我只有一个要求。”
老板娘心中一喜，心道难道我刚开始就找对人了？一下子就碰到一个心软的主？
老太太说道：“你现在，不要去看桌子上的牌位，说出一个遇难者的名字！”
“只要你能说出来一个，随便哪一个，只要一个，我就同意放了你！”
说完了自己的要求，老太太直视着老板娘，浑浊的眼睛变得通红，却一眨不眨，死死盯着老板娘。
老板娘听到这个要求，愣住了。
这个要求，本来应该很简单才对。
毕竟，那么大的惨剧，就发生在自己身边。
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警察问了自己无数次话，其他人也无数次和自己说起这件事。惨剧发生后，基本就成了自己生活的中心了，就像梦魇一样挥之不去，每天自己晚上做噩梦都是关于惨剧的事情。
可是，想了又想，老板娘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完全不记得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照理说，那些人都是自己公司的员工，而且，能够晚上留下来加班的人，应该都是平时工作比较认真踏实，而且在公司里属于核心骨干的员工才对！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自己都应该记得一两个人吧！
至少老板娘非常肯定，如果是旁边已经冰冷的老板，肯定是记得了！不说一个不漏全部记得，至少记得一大半的人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而且，老板不仅能记得名字，还能记得他们每个人生活和工作中的各种事情，让他来说的话，可以说上一天一夜。
毕竟，作为老板，自己的男人还是比较称职的，不然也不可能把这么个公司支撑了这么多年还能一直持续稳定赚钱。
可是，老板娘搜肠刮肚，拼命回忆，根本就完全想不起来哪怕一个人的名字。
其实，就在刚才，刚刚被绑到这里来的时候，那个为首的老人还抱着自己女儿的牌位在自己面前说了半天的话呢！就算是那个时候，自己也有无数的机会看到那个牌位，看到牌位上面写着的名字！
可是，自己刚刚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老人身上，一直都在想这帮人把自己绑来到底要干什么。
根本就没有去注意排位上写的是什么名字。
老板娘彻底傻眼了。
对面的老太太等了半天，见老板娘说不出话来，催促道：“你说呀，不用多，只要你能正确说出来一个人的名字就可以了，我就可以同意放你走，只要一个，一个人的名字而已，这不难吧？”
老板娘很想说不难，这也确实不难，这么大的事情，大小媒体都说了无数遍，哪怕在路边上随便抓一个路人来问，说不定都能说出两三个遇难者名字来。
可是，老板娘就硬是一个也想不起来。
他绞尽脑汁，拼命地想，这种希望就近在咫尺，却怎么努力都抓不住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她要疯了。
对面的老太太见到老板娘这个样子，于是又开口说道：“怎么样？能想起来吗？只要一个！”
老板娘满脸痛苦的神色，她实在是想不出来。
老太太冷冷地说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一个也想不起来吗？”
老板娘当然知道，但她不敢说出口。
老太太却不管那么多，她继续说道：“因为你根本不在乎，根本不在乎员工的死活！”
“你那个视频里说的都很清楚了！员工在你眼中，就是牛马，是耗材，根本就不是人！”
“员工什么的，随便花点钱，随便就能招来一大堆，要多少有多少，又廉价，又好用，还能忍受你各种不合理的变态行为！”
“在你眼里，员工根本不是人！只是工具，是机器，能给你赚钱就好，什么都得听你的，哪怕是兴趣爱好，都得逢迎你，是不是！”
老太太声色俱厉：“只要你哪怕有一天，甚至是出了事之后，只要有一丝丝后悔，看看那些遇难的员工，只要你有一点点把他们当人来看，你至少也应该知道一两个名字！可是你呢？你没有！一直到现在，你都没有把他们当人看！”
“他们的死活，与你无关！你只在乎自己活得好不好，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死！因为员工不是人！不值得你付出同情心和注意力，是不是！”
老板娘惊恐，拼命摇头，说道：“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老太太说道：“那你倒是说啊，说出一个名字来啊！既然是人，怎么会说不出名字呢？？？”
老板娘嘴唇一张一合，半天，说不出半句话。
老太太说道：“全都被我说对了，是不是？人只需要记得人的名字就好了，牛马的名字不需要记得，他们只是数字，是帮你赚钱的工具，是畜生，不需要在意他们的感觉，也不需要记住他们的名字，是不是！”
老板娘无言以对。
老太太说着说着，又流下了眼泪，说道：“你可能已经不记得了，我们是见过面的，而且还不止一次，就在我的女儿还活着的时候。”
老板娘心中疑惑：“我见过面前这个老太太吗？”
老太太眼神飘忽，自顾自地说道：“在我女儿以前还活着的时候，她工作努力，晚上经常加班到很晚，常常不能回家吃饭。”
“我担心她长期在外面吃饭对身体不好，可是，她有时候晚上回来已经太晚了，根本没有时间自己做饭，早上有时候走的又太早，根本没有时间带饭，只能在外面吃。”
“所以，有时候我就会去给我女儿送饭。我们老人家，反正退休在家没有什么别的事，给女儿做饭送去，也是我的乐趣之一。”
“以前都好好的，从来没有过什么问题。”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你就出现在了公司里，成了公司的副总，管了行政这一块。”
“我女儿回来跟我说，她们老板娘管了行政，乱七八糟的破事特别多，可能以后会管得严，让我不要再送饭去了。”
“我那时候还没在意，心想你一个公司的老板娘，难道还能管的了我给女儿送饭不成？”
“结果，后来有一天中午，我正常给我女儿送饭去，就在公司门口，迎面就遇到你。”
“你就看了我一眼，一脸嫌弃的样子，根本不愿意过来跟我说话，抓头就跟门口的前台说：‘怎么什么人都往公司里放啊？以后不要放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进来！’。”
“我那时候想跟你解释一下，我女儿在这里工作，我只是送个饭。可是你根本没有多看我一眼，直接就走掉了。”
“后来又有一次，我来送饭，因为进不了公司门，我打电话让女儿出来拿，那时候距离中午下班只有两分钟，被你看到了，你转头就跟管行政的说，提前两分钟到公司门口拿东西，算早退，扣钱！”
“这事害我女儿不高兴了好几天。”
“还有一次……”
老太太絮絮叨叨，说了好长时间，把每次和老板娘见面的情况都说了一遍，当然，没有一次是愉快的经历，全部都是老板娘找茬整人，或者狗眼看人低的表现。
周围的人听了，脸上纷纷浮现出怒容。
老板娘听得汗都下来了，可是她又不敢开口反驳。
她根本就不记得老太太说的这些事了！而且，她也根本不记得见过老太太这个人！
她在公司里向来趾高气扬、说一不二，看自己的员工尚且是抬头斜眼看，怎么可能会注意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老太太？
她是真的从来都没有注意过啊！就算真的见过，那也是转眼就忘了，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在意，从来就没有记住过！
老太太还在絮絮叨叨，老板娘脑中却一片空白。
她知道，第一个人的这次机会，她已经失去了。
她的心里不由又一次后悔了起来：早知道以前不要那样把员工当牛马，是不是这次就可以安然度过危机了？
老太太边哭边说：“这个老板娘啊，她从来就没有把我们当人看，锁住逃生通道这种事，就是她干得出来的！我那可怜的女儿，还没嫁人，还没谈过恋爱，就被这个老板娘给害死了，害死了不说，她甚至不知道我女儿叫什么，都没有正眼看过我的女儿，出事之后赔偿的时候，她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们这些家属啊！这样的人，不配得到我的原谅！”
说罢，双手捂脸，呜呜大哭起来。
旁边的人连忙搀扶住她，避免摇摇欲坠的老太太真的摔倒在地上。
老板娘嗫嚅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想反驳，可是，老太太说的，句句都是事实，她无法反驳。
她还想再求求老太太，可是老太太转过身去，不再理睬她。
老板娘绝望地看着老太太呜呜大哭，周围的几个人纷纷伸出手，安抚她，可是周围的人虽然在安抚老太太，脸上却也都是一脸冰冷或者一脸悲愤的神色，很明显都有着相似的想法和经历。
老板娘左看右看，也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有没有见过其他这些家属。
显然，这些家属受到了老太太的共鸣，对老板娘的仇恨更加深了一层，想要说服，变得更加困难了。
请老板娘开始之后，老人就把脸转向一边，不再看她。
老板娘慢慢从地上撑起身体，环视四周，她看了又看，最终心里有了决定，她拖着被绑住的手脚，慢慢爬行着，来到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面前。
老板娘观察了半天，觉得在所有人里面，这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看起来最慈眉善目，看面相觉得她应该是一个富有同情心的人。老板娘觉得，面对这样一个看起来面相和善的人，应该有更大的机会让对方今天放过自己。
而且，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刚才这些人杀自己男人的时候，她虽然惊恐，却也无意中看到了，人群里还是有几个人露出了一点不忍之色的，这个老太太就是其中之一！
老板娘心中暗想：只要这些人今天能放过自己，回去后自己马上报警！他们杀了自己的男人，一定要让警察把他们都抓起来！
只要警察把这些人都抓起来，自己就安全了！就不用再害怕有人威胁到自己生命了！
自己只要能回去，或者，只要能到警局，就安全了！
以后自己坚决不离开家门一步，所有东西都让人放在外面，坚决不再开门放陌生人进来了！
以后，这些人只要被抓了，外面应该没几个不惜性命也要找自己报仇的人了！自己再小心点躲在家里，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就不用再死了！
自己男人虽然公司做不下去了，可是存款还是有一些的，足够自己衣食无忧过好后半辈子了！
至于自首，找警察坦白什么的，傻子才做那种事呢！只要能度过眼前这一关，自己是绝对不会去坦白的，就让刘雨欣那个死妮子替自己扛下所有罪责就好了！自己好日子还没有过够呢，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还没有开始说服，老板娘已经眼珠乱转，开始想着脱困之后要怎么办了。
人就是这样的，在彻底绝望的时候，会想着只要给我一点点希望就好，如果能让自己向警察坦白，那就是天大的恩赐，哪怕是一刀杀了自己，不要折磨自己，也是好的。
可是，如果一旦看到希望，人马上就会变得无比贪心，什么给自己一个痛快呀，向警察自首啊，立刻都抛诸脑后了，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逃脱惩罚，怎么过后面的生活！
老板娘现在就是这个情况，看到了生的希望，一下子又把刚才的后悔和恐惧抛到脑后去了。
而且，这里这么多人呢，只要想办法让一个人松口就行了，在她看来，希望还是很大的！
老板娘对面前的老太太开了口：“大娘！不不不，大姐！您一看就是个好人，我求求您了，您就饶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真的后悔了，我男人也死了，我一个女人，孤苦无依，下半生还要在监狱里度过，我已经受到很多的惩罚了，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老太太冷冷地看着老板娘，看着看着，忽然流下了两行眼泪。
老板娘还在哀求着，老太太抹了抹眼泪，说道：“让我放过你，可以，我只有一个要求。”
老板娘心中一喜，心道难道我刚开始就找对人了？一下子就碰到一个心软的主？
老太太说道：“你现在，不要去看桌子上的牌位，说出一个遇难者的名字！”
“只要你能说出来一个，随便哪一个，只要一个，我就同意放了你！”
说完了自己的要求，老太太直视着老板娘，浑浊的眼睛变得通红，却一眨不眨，死死盯着老板娘。
老板娘听到这个要求，愣住了。
这个要求，本来应该很简单才对。
毕竟，那么大的惨剧，就发生在自己身边。
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警察问了自己无数次话，其他人也无数次和自己说起这件事。惨剧发生后，基本就成了自己生活的中心了，就像梦魇一样挥之不去，每天自己晚上做噩梦都是关于惨剧的事情。
可是，想了又想，老板娘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完全不记得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照理说，那些人都是自己公司的员工，而且，能够晚上留下来加班的人，应该都是平时工作比较认真踏实，而且在公司里属于核心骨干的员工才对！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自己都应该记得一两个人吧！
至少老板娘非常肯定，如果是旁边已经冰冷的老板，肯定是记得了！不说一个不漏全部记得，至少记得一大半的人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而且，老板不仅能记得名字，还能记得他们每个人生活和工作中的各种事情，让他来说的话，可以说上一天一夜。
毕竟，作为老板，自己的男人还是比较称职的，不然也不可能把这么个公司支撑了这么多年还能一直持续稳定赚钱。
可是，老板娘搜肠刮肚，拼命回忆，根本就完全想不起来哪怕一个人的名字。
其实，就在刚才，刚刚被绑到这里来的时候，那个为首的老人还抱着自己女儿的牌位在自己面前说了半天的话呢！就算是那个时候，自己也有无数的机会看到那个牌位，看到牌位上面写着的名字！
可是，自己刚刚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老人身上，一直都在想这帮人把自己绑来到底要干什么。
根本就没有去注意排位上写的是什么名字。
老板娘彻底傻眼了。
对面的老太太等了半天，见老板娘说不出话来，催促道：“你说呀，不用多，只要你能正确说出来一个人的名字就可以了，我就可以同意放你走，只要一个，一个人的名字而已，这不难吧？”
老板娘很想说不难，这也确实不难，这么大的事情，大小媒体都说了无数遍，哪怕在路边上随便抓一个路人来问，说不定都能说出两三个遇难者名字来。
可是，老板娘就硬是一个也想不起来。
他绞尽脑汁，拼命地想，这种希望就近在咫尺，却怎么努力都抓不住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她要疯了。
对面的老太太见到老板娘这个样子，于是又开口说道：“怎么样？能想起来吗？只要一个！”
老板娘满脸痛苦的神色，她实在是想不出来。
老太太冷冷地说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一个也想不起来吗？”
老板娘当然知道，但她不敢说出口。
老太太却不管那么多，她继续说道：“因为你根本不在乎，根本不在乎员工的死活！”
“你那个视频里说的都很清楚了！员工在你眼中，就是牛马，是耗材，根本就不是人！”
“员工什么的，随便花点钱，随便就能招来一大堆，要多少有多少，又廉价，又好用，还能忍受你各种不合理的变态行为！”
“在你眼里，员工根本不是人！只是工具，是机器，能给你赚钱就好，什么都得听你的，哪怕是兴趣爱好，都得逢迎你，是不是！”
老太太声色俱厉：“只要你哪怕有一天，甚至是出了事之后，只要有一丝丝后悔，看看那些遇难的员工，只要你有一点点把他们当人来看，你至少也应该知道一两个名字！可是你呢？你没有！一直到现在，你都没有把他们当人看！”
“他们的死活，与你无关！你只在乎自己活得好不好，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死！因为员工不是人！不值得你付出同情心和注意力，是不是！”
老板娘惊恐，拼命摇头，说道：“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老太太说道：“那你倒是说啊，说出一个名字来啊！既然是人，怎么会说不出名字呢？？？”
老板娘嘴唇一张一合，半天，说不出半句话。
老太太说道：“全都被我说对了，是不是？人只需要记得人的名字就好了，牛马的名字不需要记得，他们只是数字，是帮你赚钱的工具，是畜生，不需要在意他们的感觉，也不需要记住他们的名字，是不是！”
老板娘无言以对。
老太太说着说着，又流下了眼泪，说道：“你可能已经不记得了，我们是见过面的，而且还不止一次，就在我的女儿还活着的时候。”
老板娘心中疑惑：“我见过面前这个老太太吗？”
老太太眼神飘忽，自顾自地说道：“在我女儿以前还活着的时候，她工作努力，晚上经常加班到很晚，常常不能回家吃饭。”
“我担心她长期在外面吃饭对身体不好，可是，她有时候晚上回来已经太晚了，根本没有时间自己做饭，早上有时候走的又太早，根本没有时间带饭，只能在外面吃。”
“所以，有时候我就会去给我女儿送饭。我们老人家，反正退休在家没有什么别的事，给女儿做饭送去，也是我的乐趣之一。”
“以前都好好的，从来没有过什么问题。”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你就出现在了公司里，成了公司的副总，管了行政这一块。”
“我女儿回来跟我说，她们老板娘管了行政，乱七八糟的破事特别多，可能以后会管得严，让我不要再送饭去了。”
“我那时候还没在意，心想你一个公司的老板娘，难道还能管的了我给女儿送饭不成？”
“结果，后来有一天中午，我正常给我女儿送饭去，就在公司门口，迎面就遇到你。”
“你就看了我一眼，一脸嫌弃的样子，根本不愿意过来跟我说话，抓头就跟门口的前台说：‘怎么什么人都往公司里放啊？以后不要放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进来！’。”
“我那时候想跟你解释一下，我女儿在这里工作，我只是送个饭。可是你根本没有多看我一眼，直接就走掉了。”
“后来又有一次，我来送饭，因为进不了公司门，我打电话让女儿出来拿，那时候距离中午下班只有两分钟，被你看到了，你转头就跟管行政的说，提前两分钟到公司门口拿东西，算早退，扣钱！”
“这事害我女儿不高兴了好几天。”
“还有一次……”
老太太絮絮叨叨，说了好长时间，把每次和老板娘见面的情况都说了一遍，当然，没有一次是愉快的经历，全部都是老板娘找茬整人，或者狗眼看人低的表现。
周围的人听了，脸上纷纷浮现出怒容。
老板娘听得汗都下来了，可是她又不敢开口反驳。
她根本就不记得老太太说的这些事了！而且，她也根本不记得见过老太太这个人！
她在公司里向来趾高气扬、说一不二，看自己的员工尚且是抬头斜眼看，怎么可能会注意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老太太？
她是真的从来都没有注意过啊！就算真的见过，那也是转眼就忘了，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在意，从来就没有记住过！
老太太还在絮絮叨叨，老板娘脑中却一片空白。
她知道，第一个人的这次机会，她已经失去了。
她的心里不由又一次后悔了起来：早知道以前不要那样把员工当牛马，是不是这次就可以安然度过危机了？
老太太边哭边说：“这个老板娘啊，她从来就没有把我们当人看，锁住逃生通道这种事，就是她干得出来的！我那可怜的女儿，还没嫁人，还没谈过恋爱，就被这个老板娘给害死了，害死了不说，她甚至不知道我女儿叫什么，都没有正眼看过我的女儿，出事之后赔偿的时候，她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们这些家属啊！这样的人，不配得到我的原谅！”
说罢，双手捂脸，呜呜大哭起来。
旁边的人连忙搀扶住她，避免摇摇欲坠的老太太真的摔倒在地上。
老板娘嗫嚅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想反驳，可是，老太太说的，句句都是事实，她无法反驳。
她还想再求求老太太，可是老太太转过身去，不再理睬她。
老板娘绝望地看着老太太呜呜大哭，周围的几个人纷纷伸出手，安抚她，可是周围的人虽然在安抚老太太，脸上却也都是一脸冰冷或者一脸悲愤的神色，很明显都有着相似的想法和经历。
老板娘左看右看，也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有没有见过其他这些家属。
显然，这些家属受到了老太太的共鸣，对老板娘的仇恨更加深了一层，想要说服，变得更加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