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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兽一次次被击退,又一次次卷土重来。又一场激烈的战斗结束,泰瑟尔由阿必沃给他包扎好后背深可见骨的伤。
木宰也受伤了,身上有数道伤口。泰瑟尔给它喝了药剂,也用了外用的伤药。
图拉森和汗巴纳也受了大大小小很多的伤。
每年雪季初期,是荒兽进攻最猛烈的时候,也是帝玛塔战士损失最大的时候。第三部落因为有了术法武器,尽管数量不多,可起到的作用却是翻倍的。
至少在面对荒蛮象这样的大型荒兽时,他们有正面一战的能力,而不是依靠人海战术消灭对方。只不过受伤依然在所难免。对帝玛塔战士来说,受伤是家常便饭。
受伤的泰瑟尔没有服用药剂,只是用了止血的伤药。他手里的药剂多,却是拿出来给了那些伤势更重的战士。
朶帐内的金属锅里煮着荒兽肉汤。荒兽又一次被击退了。按照以往的经验,十天内大家都能好好休息。
只要坚持到荒兽出现的数量有明显的减少趋势,就是他们可以回去的时候。只有杀怕了荒兽,杀得它们退回风暴平原,部落才能在雪季余下的几个月安心修整。
朶帐的帘子被人突然掀开,身上带伤的图拉森和汗巴纳一脸喜色地大步走进来,身后的雪花随着两人的进入被吹入朶帐。
“泰瑟尔!苏旺比带着头领侍卫来了,说你的拿笯给你送了一些东西!”
泰瑟尔腾地站起来,大步往外走,阿必沃一脸惊喜地跟着阿父跑了出去。木宰的伤多,它趴在地上懒得动。
泰瑟尔出了朶帐没多远就遇到了被簇拥而来的苏旺比一行人。戴着墨镜、腰上挎着一对术法双刀的苏旺比身后,同样戴着墨镜的8名头领侍卫抬着两口箱子,另一人抱着一个小箱子。
泰瑟尔和阿必沃一眼就认出来被抬着的那两个箱子是他的拿笯(穆阿父)从伊甸带来的术宝箱!而泰瑟尔和阿必沃也注意到了苏旺比手里的那根长长的,一看就是术法武器的东西!
没有当场询问苏旺比,泰瑟尔先带苏旺比9人回自己的鹰王帐篷。图拉森和汗巴纳这时候绝对是要凑过去的。
走进帐篷,苏旺比摘下墨镜,把手里的术法长枪抛向泰瑟尔,泰瑟尔抬起右手轻松握住。
苏旺比一脸嫉妒地说:“泰瑟尔,这是穆大师给你做的术法长枪。
箱子里的是穆大师让我们送来的术法武器、普通兵器、墨镜和望远镜。”
苏旺比的话落,两名侍卫解开术宝箱的密码。
苏旺比:“你们去休息吧,我来说。”
把小箱子交给苏旺比,8人向泰瑟尔行礼后走了。
图拉森迫不及待地打开两个术宝箱,看到箱子里满满的都是武器,两人眼睛都绿了:
“这么多!”
汗巴纳打开了小箱子,就听嗷的一声,原本趴着不想动的木宰激动地扑了过来。
阿必沃眼疾手快地抱住木宰的大脑袋。苏旺比抱着的小箱子竟然也是一个术宝箱,不用问就知道是谁的。
箱子里放了一罐山膏罐头,5瓶木宰的专有罐头,还有菜干、香肠、奶酪。
图拉森拿出一副墨镜学着苏旺比进来时的模样,先戴上了,苏旺比解释:
“这是墨镜,雪季保护眼睛的。”
汗巴纳一听,不客气地拿出一副,也学着戴上。
装着术法武器的术宝箱里有术法长刀,术法双刀,术法斧子,术法锤、术法短刀,还有一个巴掌大的小箱子。
装着普通兵器的术宝箱里,也是以帝玛塔战士习惯用的弯刀、斧子、短刀为主。但这些普通的兵器和帝玛塔人自己锻造的兵器有着明显的差别,单从外观上就能看出制作精良。
泰瑟尔弯腰拿起那个巴掌大的小箱子,尝试着打开,竟然没有锁。
在他打开后,里面的内景却令包括苏旺比在内的三人都吃了一惊,竟然也是术宝箱!里面全部是疗伤的药品和药剂。
泰瑟尔敢肯定,这不是头领部落的术宝箱,穆仲夏手里也没有这样小的术宝箱,这是哪来的?泰瑟尔首先想到的这是拿笯制作的。
早已按耐不住的木宰挣脱阿必沃,扑到装罐头的箱子前。泰瑟尔拿出一瓶木宰的罐头递给阿必沃,阿必沃喊:
“木宰,过来!我给你开!”
“嗷呜!”
看着小术宝箱里的药品、药剂,泰瑟尔的心窝热流滚滚。这些药剂明显是他的拿笯的嫁妆,他的拿笯,在等着他平安回去。
苏旺比这时候才解释道:“泰瑟尔,你走之后穆大师就去找头领,说他想制作更多的术法武器和普通的兵器……”
穆仲夏不想在朶帐里被动地等待泰瑟尔、阿必沃和木宰回来。
他去找头领缪什卡,表示只要部落能为他提供需要的术法材料,他会尽可能多的为部落制作术法武器。也可以带着部落的人制作一些普通的兵器。
帝玛塔人自己制作的兵器很粗糙,损耗率也很大。缪什卡一听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第三部落存有许多的术法材料原矿,就等着来年暖季到了跟伊甸交换物资。穆仲夏见到堆积如山的各类术法材料原矿,可谓是心情澎湃,当场就跟缪什卡要了50名强壮的战士。
这50人穆仲夏分为两组在冶炼房帮忙,每组每天轮换。
帝玛塔人的原始,很大程度源于他们没有渠道获得知识和文明,又没有文字进行传承。
普通兵器与术法武器对金属材料的纯粹要求不同。所有的术法物品都不仅只是单纯的金属材料“合成”,还要添加别的非金属材料,才能达到“术法”这一效果。
而普通的金属制品,只需要金属即可,普通兵器就属于金属制品的范畴。只要帝玛塔人掌握了金属的淬炼方法,就能锻造出精良的普通兵器,这就是穆仲夏要教给第三部落的。
金属矿的熔炼对熔炉的温度有要求。冶炼房的熔炉目前还达不到最佳的温度,那就用金属的品级来弥补这一短板。
在“以前”那个世界的古代,也一样出现过流传百世的利器。亚罕不缺金属矿,穆仲夏就挑选出高品质的金属矿石,提炼出高品质的金属。
通过在熔炉中加兽油的方式在瞬间提高熔炼火焰的温度,达到对矿石的提纯。
之后再利用添加碳等方式,利用千百遍的锤炼来获取高品质的锋利兵器。
帝玛塔勇士各个是大力士,部落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兽油。碳可用骨碳来代替。亚罕的兽骨焚烧后的碳含量极高。
在这50人掌握了“原始手工打造兵器”的技术后,穆仲夏就把这一块放心交了出去,他则把重心放在制作术法武器上。
在修复术法物品的过程中,穆仲夏更好地把穆希留给他的机械理论知识和动手实践结合在了一起。
他先不去考虑更高品级的术法武器。对帝玛塔战士来说,初级、下级的术法武器在他们手里就能发挥出高一级的实力。
术法热武器需要用到子弹、炮弹,这对他来说还不现实,现在他要保证的是增加前线术法兵器的数量。
除了武器,穆仲夏还想到了其他方面。
帝玛塔人容易得眼病,这是因为漫长的雪季他们的双眼被雪光影响。穆仲夏用琉珀添加矿物质做成了墨镜。
就是他本人,墨镜也是必需品,不然每次出门眼睛都被晃地发疼,还会流泪。
同时,战场上,望远镜是不能缺少的。对拥有机械学知识的穆仲夏来说,利用凹凸透镜原理,制作望远镜完全是小菜一碟。
穆仲夏做了20个望远镜让苏旺比送去前线,足够第三部落的斥候所需。
每一次制作出一件术法物品,穆仲夏就在心里感谢穆希留给他的宝贵财富,祈祷穆希能在另一个世界拥有幸福的人生。
穆希在校期间做出过不少中级的术法物品,可以说,他毕业后怎么都能拿到中阶机械师的资格。
机械师的统一制服是黑袍,黑袍上火焰的数量代表着机械师的品级。中阶机械师的袍子上是3朵焰火,因此又被称为3焰机械师。
机械师的品阶最高为7焰的冕阶机械师。术法师与机械师的分级一致,不同的是术法师的品阶以术法师袍的颜色来区分。
穆希是优秀的。不知多少机械学院的学生毕业后,品阶迟迟停留在见习、初阶。他还没毕业就已达到3焰机械师的实力。
正是因为穆希的优秀,穆仲夏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越过初级和下级,亲手制作出一件具有8个术法阵的中级术法长枪。
穆仲夏并没有透露这把术法长枪的品级,把这份喜悦埋在了心底,他想等泰瑟尔回来后,第一个与他分享。
泰瑟尔不得不卖给第一部落和第二部落术法武器,也因为卖给了第一和第二部落,他就不能无视第四和第五部落。
第三部落的战士们为此心疼不已。现在穆仲夏送来了这么多术法武器,他们不心疼了!
泰瑟尔把装药剂药品的术宝箱交给图拉森,让他去分配。又亲自见识了望远镜的功能,泰瑟尔准确地捕获到拿笯送来望远镜的用意。
留下一个望远镜,拿出两副墨镜和一把术法短刀,泰瑟尔道:
“汗巴纳,你挑一件,剩下的全部分下去。
术法武器优先雄鹰卫和象卫,墨镜分给非主力战士,望远镜分配给斥候。”
象卫是左右象王的直属侍卫。非主力战士就是像阿必沃这样没有成年,但也会战斗的少年。
图拉森搓搓手:“泰瑟尔,我能不能换双刀?”
泰瑟尔:“可以。”
汗巴纳:“那我也换双刀。”
双刀对力量的要求更高,两人都喜欢力量型的武器。图拉森和汗巴纳一人拿了一对双刀,把身上泰瑟尔补偿给他们的长刀和短刀放进术宝箱。
图拉森和汗巴纳喊来人,抬着箱子兴高采烈地走了。泰瑟尔留下苏旺比,详细询问拿笯在部落的情况。
木宰已经吃完了一瓶罐头,拱着阿必沃要第二瓶。泰瑟尔又拿给阿必沃一瓶。木宰安静下来了,泰瑟尔也能静静地听苏旺比说话。
原来,他出征后仲夏做了那么多的事,难怪苏旺比会喊他的拿笯“大师”。
仲夏不仅教授部落打造兵器,还教授部落伊甸的文字,即便教授的人不多,对部落产生的影响也是巨大的。
更别说他还制作了这么多的术法武器,并且还在继续中……这声“大师”,他的拿笯当得起。
而他更明白,他的拿笯这么做,都是为了他、阿必沃和木宰能早点回去。
苏旺比是头领护卫队的队长,不能离开头领部落太久。东西送到,话带到,苏旺比在图拉森的的帐篷里休息了一晚带人返回头领部落,同时带走的还有大小四个箱子。
来的时候,四个箱子都是满当当的,回去时也没空着。箱子里装满了泰瑟尔个人留下的,他可以带回家的收获。后续头领侍卫还会继续用这几个箱子送补给过来。
这一次送来的墨镜有50副,术法兵器的数量高达38件,普通兵器的数量有110件!
第三部落的战士们高兴得就差手舞足蹈了。
38件术法武器对于第三部落此次出征的战士来说仍旧杯水车薪,但足够他们把他们的鹰王再抛向天空一回。
分到术法兵器的左右象王侍卫比雄鹰卫更激动。或许,第三部落的战士们永远也不可能人手一把术法武器,但第三部落绝对会是亚罕拥有术法武器最多的部落!
战士们从分到墨镜的孩子们手里借来墨镜,新奇地看看天空,看看地面,看看前方的积雪,看看远处的雪山,眼睛真的不会痛!
墨镜数量不多,战士们感受了一番墨镜的新奇就把墨镜还给了孩子,成年人对雪光的危害有更强的抵抗力。而且戴着墨镜不利于他们作战。
饭时,泰瑟尔和阿必沃就着喷香的山膏罐头,配着饼子、干菜肉汤和香肠满足地饱餐一顿。
穆仲夏让人带过来的药剂和药品,泰瑟尔仍旧没有留下,多一支药剂或许就能救下一位战士的生命。这种时候,他不会吝啬。
泰瑟尔和阿必沃都不识字,穆仲夏也没有办法给两人写信。苏旺比带东西过来,他也不好让对方帮他传太多话。
只能说一句自己在部落很好,让泰瑟尔和阿必沃不要担心他,要他们父子两人照顾好自己,不要受伤。
穆仲夏等着泰瑟尔和阿必沃回来后教他们写字、识字。泰瑟尔和阿必沃也暗暗发誓回去后就把学习伊甸文字提上日程。
一想到部落有30个人正跟着仲夏学字,泰瑟尔的醋意就止不住上涌。阿必沃也“吃醋”,他都还没有跟穆阿父学识字呢!
第三部落,在苏旺比几人返回部落前,第一批伤亡的战士和战利品被运了回来。
部落里没有了这阵子的喜气洋洋,而是充斥着悲痛与哀伤。
失去亲人的族人抱着亲人的遗体号啕大哭,重伤的战士痛苦呻吟地被伤心的家人抬回朶帐,等死,或是等着被咬断的肢体愈合。
穆仲夏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直面死亡与原始部落在生存面前的挣扎,这样的画面重重地冲击着他的内心。
在他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这样的场面最多只会在电视新闻上看到。而他生活的国度更是安宁且祥和的。
这样的惨状令穆仲夏转过了身,捂住了眼,他承认,他没有那么坚强。他曾经的生活没有给他锤炼出一颗坚硬的心。
古安把对哥哥和阿必沃的担忧压在了心里,打起精神去帮忙。每年都这个时候,整个部落都会行动起来。
相比穆仲夏对死亡与血腥的回避,年仅5岁的阿蒙达,脸上却带着与他的年纪极不相符的冷静与肃然。
在他有记忆起,雪季的惨烈就已印刻在了他的心中。他是男孩子,他的目标是成为部落的勇士,未来的某一天,他也会如阿父与阿兄那样在雪季奔赴前线,与进犯的荒兽大军作战。
他担心阿父与阿兄,但他已明白,这是每一个帝玛塔男性避不开的过程,是他终将会面临的考验。
他为族人的逝去哀伤,为族人的重伤不忍,却也更坚定了自己要成为勇士的信念。
阿必沃的冷静令穆仲夏震惊。他在阿蒙达面前蹲下,轻声问:“阿蒙达,你不怕吗?”
阿蒙达此刻的双眼犹如他的父亲,兄长那样充满了坚定。
“我不怕。穆阿父,我会成为勇士,我会保护你。”
穆仲夏的鼻子发酸,眼睛发胀。
想到古安义无反顾地去帮忙,再看看如此坚强勇敢的阿蒙达,穆仲夏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抽离刚才的那种负面情绪中,现在不是不忍面对的时候!
“阿蒙达,穆阿父接下来会比较忙,你去拜热那里好吗?”
阿蒙达点点头:“穆阿父,我能照顾自己。”
穆仲夏忍不住用力抱住如此懂事的孩子。
做好决定,穆仲夏先带阿蒙达回朶帐。给他装了一大袋子的吃的,面包、香肠、奶酪、罐头、菜干、果汁等等,还有十几颗生野鸡蛋,再收拾了一包衣物,把他送去了拜热那里。
穆仲夏握住拜热枯瘦的手:
“姆妈,我和古安这几天都会很忙。阿蒙达要麻烦您照顾了。”
拜热用力点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阿蒙达。这些你拿回来,我有。”
拜热不肯要穆仲夏拿来的食物。
“只是些吃的,我和泰瑟尔都不缺。”
把装食物的袋子直接放到桌上,穆仲夏又蹲下对阿蒙达说:“姆妈年纪大了,你多带着妹妹玩。”
阿蒙达点头。
耶合拘谨地躲在达姆的身后,好奇地偷瞄这位达姆和伊莫每天都会提及的,泰瑟尔阿坦从伊甸带回来的厉害拿笯。
耶合其实并不害怕穆仲夏,相反,她幼小的心灵充满了对这位伊甸拿笯的感谢。阿父、达姆和姆妈都告诉她,是这位伊甸拿笯让阿父能重新站起来,是她和阿父的恩人。
只是,也因为穆仲夏如今在部落的地位太高,大家说起他来都是充满了敬意,小小的耶合感激,却也不敢靠近。
穆仲夏朝耶合露出一抹温柔的笑,伸手轻轻揉了下耶合的小脑袋。耶合害羞地完全缩到达姆身后去了。
穆仲夏站起来,对拜热道:“姆妈,那我去忙了。”
压下拜热要去拿那袋食物的手,穆仲夏另一手又揉了下阿蒙达的脑袋,转身离开。拜热伸出的手过了一会儿才放下。
耶合这时候又探出了脑袋。阿蒙达和这个妹妹不大熟,或者说比较陌生。但他记得穆阿父的话,他朝耶合伸出手:“耶合,我给你讲故事。”
耶合的小鹿眼瞬间亮了。
在阿蒙达的有心下,两个孩子坐在地台边上看起了故事。穆仲夏手里没有合适的儿童读物,还是只能从穆希的那堆书中翻翻找找,勉强找出几本图画多字少的。
阿蒙达跟着穆阿父学习伊甸语,认识一些字了,对着图片也勉强可以给耶合讲一讲。这是耶合第一次接触到书籍,眼里满是新奇。
拜热苍老的面容上有欣慰,也有担忧,还有再一次面对族人在雪季中伤亡的无奈。到了拜热这个年纪,面对死亡,她早已能做到平静。
这是一代代帝玛塔人绕不过的命运,是雪神对一代代帝玛塔人的意志的锤炼。部落的希望在坐在那里的两个孩子的身上。
有着骨痛病和眼病的拜热慢慢地走到窗边。尽管已经服用过伊甸的药剂,但拜热的视线仍然因为急速飘落的雪花而模糊了一些。
拜热有些混浊的双眼透过琉珀窗遥望雪花遮蔽的天空,嘴里低低地吟唱。祈祷雪神保佑她的泰瑟尔和阿必沃,保佑他们平安回来。
从拜热的朶帐出来的穆仲夏抬手挡住飘落的雪花。走过头领朶帐前仍旧充斥着悲伤的人群,避开雪地上那一滩滩已结为冰的血水,他微弯身,顶着迎面的刺骨寒风一路小跑回朶帐。
族人们的心绪此刻都放在了回归的战士身上。有人注意到了穆仲夏,但见他似乎是要回去,便没有追上去询问。
回到朶帐的穆仲夏没有去脱身上厚重的裘皮斗篷,只是摘下手套,打开放有药剂、药品的术宝箱。把他手上现有的愈伤药剂、退烧药剂、止血药剂全部拿出来。
大概数了下数量,他又放回三分之一,其余的全部装到一个兽皮袋子里。又拿了纱布、外伤药品、消毒水这些的。戴好手套,他又匆匆出了门。
重伤的族人们都送去了大巫朶帐后方的一个大朶帐内。头领缪什卡也在此处。
穆仲夏出门询问了一位遇到的头领侍卫,才知道部落里负责治病救人的也是大巫,治疗的地点就在大巫朶帐的后方。
穆仲夏一直以为那顶朶帐也是住人的,现在才知道那是部落的“医院”。
穆仲夏进来的时候,朶帐内满是人,混杂着各种气味。他被呛了一下,这才发现这顶朶帐居然没有窗户!
朶帐内点着几盏兽油灯,光线十分的昏暗。油脂燃烧的气味混合着血水和许多人身上都气味,令穆仲夏的脑袋发胀。
很多人发现了他,头领缪什卡也注意到了,他走了过来。
穆仲夏半掩上帐门,先说:“头领,这里太闷了,不利于伤员,需要通风。”
把手上的兽皮袋递过去,又道:“还有除了伤员,其他人先出去,不要这么多人在这里围着。来几个人跟我去拿些东西。”
缪什卡立刻喊:“苏旺比,你带三个人跟穆大师走!”
被人挤着的苏旺比立刻点了身边的两个人,艰难从人群中穿梭过来。缪什卡又下令,让非伤员都先出去。穆大师说了,不要这么多人在这里,对受伤的族人不好。
穆仲夏在部落的地位这时候显现了出来。尽管很多人因为担心受伤的亲人,不愿意离开,但穆大师说了,他们还是听从地出去了。
“这里是药剂、药品。”
交代了缪什卡一句,穆仲夏带着苏旺比四人跟他走。
再次回来,穆仲夏拿了家里的一个取暖器,拿上所有的暖手宝,再拿了两盏术法灯,再拿了几样个人物品,又去种植朶帐把能收的蔬果都收了,还拿了十块奶酪。
苏旺比一看就知道穆仲夏要做什么,忙道:
“穆大师,头领会给受伤的族人分配食物的。
您留下取暖器和暖手宝,我把我的拿过去。”
穆仲夏道:“取暖器我会做,明天就能做两个出来,我那里还有。
受伤的人要补充营养。谁家有野鸡那些的,可以拿过去,熬鸡汤。
这些我都跟部落算钱。”
一句算钱,挡住了苏旺比的拒绝。苏旺比深深看了眼穆仲夏,沉默地抬手,招呼同来的三位族人帮忙。这三人也是紧抿着嘴,心里记下了穆大师的这份恩情。
穆大师说是算钱,四人都清楚,也不过是让部落拿得更心安罢了。
再次回到那个被穆仲夏称为简易医院的朶帐。朶帐内已经没那么多人了,不过外面还有很多伤员的亲人守着,特别是那些重伤员的亲人。
他们的眼泪结成冰粘在睫毛上,双手紧握,祈祷雪神不要带走他们的阿父、男人或是儿子。
穆仲夏进来就对缪什卡说:“我在伊甸学过一点治疗知识,我想帮忙。”
朶帐内所有能动的人都看向了他,眼里是某种希望。
缪什卡朝着穆仲夏就深深弯下了腰:“穆大师,第三部落感谢您的仁慈,与帮助。”
帝玛塔人缺医少药,穆仲夏拿出来的药剂有三百多支。缪什卡当场说了,他拿来的所有东西部落都以相应的价格收购。
穆仲夏没有说赠予,不过他给出的价格绝对算是低廉。这也是为了日后双方不要因此闹出什么矛盾。
愈伤药剂和止血药剂优先分配给伤势最重的战士。朶帐内有了取暖器,再加上几个火盆,更加暖和了不少。
明亮的术法灯取代了气味“浓郁”的兽油灯。露出一条缝的帐门带来了寒风,却也让朶帐内混浊的气味很快消散。
脱掉厚重的皮袄,绑起头发,挽起袖子,套上干净的围裙,穆仲夏从大巫的手里接过了救治的工作。
大巫在祈福上堪称一流,但在治病救人上,却是一言难尽。或者说,帝玛塔人兼职治病的大巫,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系统的医术。
如果大巫手头有伊甸的药品药剂,就用上。如果没有,就给伤员用亚罕本土的草药煮成的汤药或药膏。
可本土的药物不是穆仲夏熟知的、自成一派医学系统的中医药方。只是一代代帝玛塔人的大巫口口相传下来的土药方,如果有效,帝玛塔人也不会那么珍惜伊甸的药剂。
但大巫的手里常常是没有伊甸的药品、药剂的,因为伊甸的药品、药剂要紧着出征的战士。
大巫的治疗更多的还是依靠向雪神祈祷,吟唱祝福的神曲。自身抗性强的,或许还能挺过去;抗性不强的,就只能在痛苦中死去了。
穆仲夏不是医生,但他在另一个世界掌握的基本医疗手段跟大巫比起来那绝对是王者水平。
作为曾经的农业职高的老师,他给骡子、马、牛打过针,正过骨,钉过掌,接过生!
大家都知道泰瑟尔的拿笯穆大师是机械师,他还懂种植,却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医术!
骨头断掉的伤者在穆仲夏的手里一个个被接骨、固定。四肢有缺失的,先被彻底地清洁伤口、消毒、然后包扎。
外伤严重的在服用了药剂也无法止血后,穆大师用术法枪弄出缝针,用他带来的棉线消毒后给伤者缝合伤口。
穆仲夏的这一番操作惊了众人的下巴。在他这儿,人和牲畜都是动物,某些时候可以相同对待的。
朶帐外的积雪越来越厚;朶帐内,一个个伤口被处理好的战士视情况或是让他们的亲人把他们接回去休养;要么留在朶帐“住院”。
在治疗伤员期间,穆仲夏还吩咐苏旺比带人把朶帐内清洁了一番。不能扫地,拿湿布子一遍遍擦干净地面,伤员躺着的兽皮垫子也全部换上干净的。
穆仲夏让古安去熬鸡汤,什么都不用放,只放盐巴就行。没有内伤的伤员可以喝点鸡汤补充营养。
古安是穆仲夏最好的学生,穆仲夏也是手把手地教古安怎么救治伤员。她还让大巫从部落里挑选了10名强壮的女性,跟在她身边学习。朶帐的空间有限,人数再多就过于拥挤了。
穆仲夏所展露出的治疗手段令看在眼里的帝玛塔人心中对他更加充满了敬畏。他们再一次震撼于伊甸的强大。
如果穆仲夏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肯定会翻白眼。抱歉,这些东西和伊甸没有关系,完全来自于他十年农学职高老师的学识积累和信息大爆炸带来的知识储备!
已经死去的帝玛塔战士,在大巫的祈福下,魂归雪神的怀抱。战死的勇士,他们的魔兽伙伴就一定是阵亡的。
魔兽会用他们的生命去保护自己的伙伴。魔兽的尸体太重,死亡后就先行火化了。
战死的勇士,火化的骨灰与他们的魔兽伙伴的骨灰一起洒在了亚罕冻原的土地上。
而那些失去了魔兽伙伴的勇士,会很久才能从这样的悲伤中走出来,甚至有些一生都不会再寻找新的魔兽伙伴。
也有勇士和自己的魔兽伙伴都受了重伤未死的,因为勇士也会用他们的生命去保护自己的伙伴。
但部落的药物有限,受了重伤的魔兽最多只能分到点药品,是分不到药剂的。
看到那些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魔兽,穆仲夏就想到了木宰。他又拿出一点自己的药品和药剂交给大巫,让大巫尽可能地去救治那些魔兽。
他们不是单纯的动物,他们也是部落的一员!
仍旧活着的人,穆仲夏和大家一起努力挽救他们的生命。
在一场场和时间赛跑的战斗中,缪什卡和大巫给了穆仲夏绝对的自主权,头领部落的族人们也给了穆仲夏绝对的信任。
不少头领部落的老人在看到穆仲夏时都不由留下感激的泪水,一次次向穆仲夏行礼,为他送上雪神的祈祷,祈祷雪神保佑他,恳求雪神给予这位来自伊甸的大师平安。
雪绒鸟是亚罕的神鸟,穆大师就是来自于伊甸的雪绒鸟!
有了伊甸雪绒鸟的第三部落,让他们看到了部落未来的希望。
穆仲夏忙着救治伤员,忙着炼造术法兵器。这期间古安的生理期很准时的到来,穆仲夏把她赶去朶帐休息。
风雪越来越大,气温也越来越低。
一批批的伤员从前线被送回到头领领地,一具具第三部落战士、勇士、魔兽的尸体在漫天的大雪中回归雪神的怀抱。
哀伤笼罩部落的上空,可生活需要继续前行。收起悲伤,帝玛塔人在穆仲夏的面前展现出了他们顽强的生命力和对残酷环境的永不屈服!
而在前线,泰瑟尔收到了来自部落的第三批术法武器和普通兵器的支持,还有他的拿笯专门带给他和阿必沃的补给,保证两人在前线的营养补充。
荒兽一次次被击退,又一次次卷土重来。又一场激烈的战斗结束,泰瑟尔由阿必沃给他包扎好后背深可见骨的伤。
木宰也受伤了,身上有数道伤口。泰瑟尔给它喝了药剂,也用了外用的伤药。
图拉森和汗巴纳也受了大大小小很多的伤。
每年雪季初期,是荒兽进攻最猛烈的时候,也是帝玛塔战士损失最大的时候。第三部落因为有了术法武器,尽管数量不多,可起到的作用却是翻倍的。
至少在面对荒蛮象这样的大型荒兽时,他们有正面一战的能力,而不是依靠人海战术消灭对方。只不过受伤依然在所难免。对帝玛塔战士来说,受伤是家常便饭。
受伤的泰瑟尔没有服用药剂,只是用了止血的伤药。他手里的药剂多,却是拿出来给了那些伤势更重的战士。
朶帐内的金属锅里煮着荒兽肉汤。荒兽又一次被击退了。按照以往的经验,十天内大家都能好好休息。
只要坚持到荒兽出现的数量有明显的减少趋势,就是他们可以回去的时候。只有杀怕了荒兽,杀得它们退回风暴平原,部落才能在雪季余下的几个月安心修整。
朶帐的帘子被人突然掀开,身上带伤的图拉森和汗巴纳一脸喜色地大步走进来,身后的雪花随着两人的进入被吹入朶帐。
“泰瑟尔!苏旺比带着头领侍卫来了,说你的拿笯给你送了一些东西!”
泰瑟尔腾地站起来,大步往外走,阿必沃一脸惊喜地跟着阿父跑了出去。木宰的伤多,它趴在地上懒得动。
泰瑟尔出了朶帐没多远就遇到了被簇拥而来的苏旺比一行人。戴着墨镜、腰上挎着一对术法双刀的苏旺比身后,同样戴着墨镜的8名头领侍卫抬着两口箱子,另一人抱着一个小箱子。
泰瑟尔和阿必沃一眼就认出来被抬着的那两个箱子是他的拿笯(穆阿父)从伊甸带来的术宝箱!而泰瑟尔和阿必沃也注意到了苏旺比手里的那根长长的,一看就是术法武器的东西!
没有当场询问苏旺比,泰瑟尔先带苏旺比9人回自己的鹰王帐篷。图拉森和汗巴纳这时候绝对是要凑过去的。
走进帐篷,苏旺比摘下墨镜,把手里的术法长枪抛向泰瑟尔,泰瑟尔抬起右手轻松握住。
苏旺比一脸嫉妒地说:“泰瑟尔,这是穆大师给你做的术法长枪。
箱子里的是穆大师让我们送来的术法武器、普通兵器、墨镜和望远镜。”
苏旺比的话落,两名侍卫解开术宝箱的密码。
苏旺比:“你们去休息吧,我来说。”
把小箱子交给苏旺比,8人向泰瑟尔行礼后走了。
图拉森迫不及待地打开两个术宝箱,看到箱子里满满的都是武器,两人眼睛都绿了:
“这么多!”
汗巴纳打开了小箱子,就听嗷的一声,原本趴着不想动的木宰激动地扑了过来。
阿必沃眼疾手快地抱住木宰的大脑袋。苏旺比抱着的小箱子竟然也是一个术宝箱,不用问就知道是谁的。
箱子里放了一罐山膏罐头,5瓶木宰的专有罐头,还有菜干、香肠、奶酪。
图拉森拿出一副墨镜学着苏旺比进来时的模样,先戴上了,苏旺比解释:
“这是墨镜,雪季保护眼睛的。”
汗巴纳一听,不客气地拿出一副,也学着戴上。
装着术法武器的术宝箱里有术法长刀,术法双刀,术法斧子,术法锤、术法短刀,还有一个巴掌大的小箱子。
装着普通兵器的术宝箱里,也是以帝玛塔战士习惯用的弯刀、斧子、短刀为主。但这些普通的兵器和帝玛塔人自己锻造的兵器有着明显的差别,单从外观上就能看出制作精良。
泰瑟尔弯腰拿起那个巴掌大的小箱子,尝试着打开,竟然没有锁。
在他打开后,里面的内景却令包括苏旺比在内的三人都吃了一惊,竟然也是术宝箱!里面全部是疗伤的药品和药剂。
泰瑟尔敢肯定,这不是头领部落的术宝箱,穆仲夏手里也没有这样小的术宝箱,这是哪来的?泰瑟尔首先想到的这是拿笯制作的。
早已按耐不住的木宰挣脱阿必沃,扑到装罐头的箱子前。泰瑟尔拿出一瓶木宰的罐头递给阿必沃,阿必沃喊:
“木宰,过来!我给你开!”
“嗷呜!”
看着小术宝箱里的药品、药剂,泰瑟尔的心窝热流滚滚。这些药剂明显是他的拿笯的嫁妆,他的拿笯,在等着他平安回去。
苏旺比这时候才解释道:“泰瑟尔,你走之后穆大师就去找头领,说他想制作更多的术法武器和普通的兵器……”
穆仲夏不想在朶帐里被动地等待泰瑟尔、阿必沃和木宰回来。
他去找头领缪什卡,表示只要部落能为他提供需要的术法材料,他会尽可能多的为部落制作术法武器。也可以带着部落的人制作一些普通的兵器。
帝玛塔人自己制作的兵器很粗糙,损耗率也很大。缪什卡一听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第三部落存有许多的术法材料原矿,就等着来年暖季到了跟伊甸交换物资。穆仲夏见到堆积如山的各类术法材料原矿,可谓是心情澎湃,当场就跟缪什卡要了50名强壮的战士。
这50人穆仲夏分为两组在冶炼房帮忙,每组每天轮换。
帝玛塔人的原始,很大程度源于他们没有渠道获得知识和文明,又没有文字进行传承。
普通兵器与术法武器对金属材料的纯粹要求不同。所有的术法物品都不仅只是单纯的金属材料“合成”,还要添加别的非金属材料,才能达到“术法”这一效果。
而普通的金属制品,只需要金属即可,普通兵器就属于金属制品的范畴。只要帝玛塔人掌握了金属的淬炼方法,就能锻造出精良的普通兵器,这就是穆仲夏要教给第三部落的。
金属矿的熔炼对熔炉的温度有要求。冶炼房的熔炉目前还达不到最佳的温度,那就用金属的品级来弥补这一短板。
在“以前”那个世界的古代,也一样出现过流传百世的利器。亚罕不缺金属矿,穆仲夏就挑选出高品质的金属矿石,提炼出高品质的金属。
通过在熔炉中加兽油的方式在瞬间提高熔炼火焰的温度,达到对矿石的提纯。
之后再利用添加碳等方式,利用千百遍的锤炼来获取高品质的锋利兵器。
帝玛塔勇士各个是大力士,部落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兽油。碳可用骨碳来代替。亚罕的兽骨焚烧后的碳含量极高。
在这50人掌握了“原始手工打造兵器”的技术后,穆仲夏就把这一块放心交了出去,他则把重心放在制作术法武器上。
在修复术法物品的过程中,穆仲夏更好地把穆希留给他的机械理论知识和动手实践结合在了一起。
他先不去考虑更高品级的术法武器。对帝玛塔战士来说,初级、下级的术法武器在他们手里就能发挥出高一级的实力。
术法热武器需要用到子弹、炮弹,这对他来说还不现实,现在他要保证的是增加前线术法兵器的数量。
除了武器,穆仲夏还想到了其他方面。
帝玛塔人容易得眼病,这是因为漫长的雪季他们的双眼被雪光影响。穆仲夏用琉珀添加矿物质做成了墨镜。
就是他本人,墨镜也是必需品,不然每次出门眼睛都被晃地发疼,还会流泪。
同时,战场上,望远镜是不能缺少的。对拥有机械学知识的穆仲夏来说,利用凹凸透镜原理,制作望远镜完全是小菜一碟。
穆仲夏做了20个望远镜让苏旺比送去前线,足够第三部落的斥候所需。
每一次制作出一件术法物品,穆仲夏就在心里感谢穆希留给他的宝贵财富,祈祷穆希能在另一个世界拥有幸福的人生。
穆希在校期间做出过不少中级的术法物品,可以说,他毕业后怎么都能拿到中阶机械师的资格。
机械师的统一制服是黑袍,黑袍上火焰的数量代表着机械师的品级。中阶机械师的袍子上是3朵焰火,因此又被称为3焰机械师。
机械师的品阶最高为7焰的冕阶机械师。术法师与机械师的分级一致,不同的是术法师的品阶以术法师袍的颜色来区分。
穆希是优秀的。不知多少机械学院的学生毕业后,品阶迟迟停留在见习、初阶。他还没毕业就已达到3焰机械师的实力。
正是因为穆希的优秀,穆仲夏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越过初级和下级,亲手制作出一件具有8个术法阵的中级术法长枪。
穆仲夏并没有透露这把术法长枪的品级,把这份喜悦埋在了心底,他想等泰瑟尔回来后,第一个与他分享。
泰瑟尔不得不卖给第一部落和第二部落术法武器,也因为卖给了第一和第二部落,他就不能无视第四和第五部落。
第三部落的战士们为此心疼不已。现在穆仲夏送来了这么多术法武器,他们不心疼了!
泰瑟尔把装药剂药品的术宝箱交给图拉森,让他去分配。又亲自见识了望远镜的功能,泰瑟尔准确地捕获到拿笯送来望远镜的用意。
留下一个望远镜,拿出两副墨镜和一把术法短刀,泰瑟尔道:
“汗巴纳,你挑一件,剩下的全部分下去。
术法武器优先雄鹰卫和象卫,墨镜分给非主力战士,望远镜分配给斥候。”
象卫是左右象王的直属侍卫。非主力战士就是像阿必沃这样没有成年,但也会战斗的少年。
图拉森搓搓手:“泰瑟尔,我能不能换双刀?”
泰瑟尔:“可以。”
汗巴纳:“那我也换双刀。”
双刀对力量的要求更高,两人都喜欢力量型的武器。图拉森和汗巴纳一人拿了一对双刀,把身上泰瑟尔补偿给他们的长刀和短刀放进术宝箱。
图拉森和汗巴纳喊来人,抬着箱子兴高采烈地走了。泰瑟尔留下苏旺比,详细询问拿笯在部落的情况。
木宰已经吃完了一瓶罐头,拱着阿必沃要第二瓶。泰瑟尔又拿给阿必沃一瓶。木宰安静下来了,泰瑟尔也能静静地听苏旺比说话。
原来,他出征后仲夏做了那么多的事,难怪苏旺比会喊他的拿笯“大师”。
仲夏不仅教授部落打造兵器,还教授部落伊甸的文字,即便教授的人不多,对部落产生的影响也是巨大的。
更别说他还制作了这么多的术法武器,并且还在继续中……这声“大师”,他的拿笯当得起。
而他更明白,他的拿笯这么做,都是为了他、阿必沃和木宰能早点回去。
苏旺比是头领护卫队的队长,不能离开头领部落太久。东西送到,话带到,苏旺比在图拉森的的帐篷里休息了一晚带人返回头领部落,同时带走的还有大小四个箱子。
来的时候,四个箱子都是满当当的,回去时也没空着。箱子里装满了泰瑟尔个人留下的,他可以带回家的收获。后续头领侍卫还会继续用这几个箱子送补给过来。
这一次送来的墨镜有50副,术法兵器的数量高达38件,普通兵器的数量有110件!
第三部落的战士们高兴得就差手舞足蹈了。
38件术法武器对于第三部落此次出征的战士来说仍旧杯水车薪,但足够他们把他们的鹰王再抛向天空一回。
分到术法兵器的左右象王侍卫比雄鹰卫更激动。或许,第三部落的战士们永远也不可能人手一把术法武器,但第三部落绝对会是亚罕拥有术法武器最多的部落!
战士们从分到墨镜的孩子们手里借来墨镜,新奇地看看天空,看看地面,看看前方的积雪,看看远处的雪山,眼睛真的不会痛!
墨镜数量不多,战士们感受了一番墨镜的新奇就把墨镜还给了孩子,成年人对雪光的危害有更强的抵抗力。而且戴着墨镜不利于他们作战。
饭时,泰瑟尔和阿必沃就着喷香的山膏罐头,配着饼子、干菜肉汤和香肠满足地饱餐一顿。
穆仲夏让人带过来的药剂和药品,泰瑟尔仍旧没有留下,多一支药剂或许就能救下一位战士的生命。这种时候,他不会吝啬。
泰瑟尔和阿必沃都不识字,穆仲夏也没有办法给两人写信。苏旺比带东西过来,他也不好让对方帮他传太多话。
只能说一句自己在部落很好,让泰瑟尔和阿必沃不要担心他,要他们父子两人照顾好自己,不要受伤。
穆仲夏等着泰瑟尔和阿必沃回来后教他们写字、识字。泰瑟尔和阿必沃也暗暗发誓回去后就把学习伊甸文字提上日程。
一想到部落有30个人正跟着仲夏学字,泰瑟尔的醋意就止不住上涌。阿必沃也“吃醋”,他都还没有跟穆阿父学识字呢!
第三部落,在苏旺比几人返回部落前,第一批伤亡的战士和战利品被运了回来。
部落里没有了这阵子的喜气洋洋,而是充斥着悲痛与哀伤。
失去亲人的族人抱着亲人的遗体号啕大哭,重伤的战士痛苦呻吟地被伤心的家人抬回朶帐,等死,或是等着被咬断的肢体愈合。
穆仲夏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直面死亡与原始部落在生存面前的挣扎,这样的画面重重地冲击着他的内心。
在他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这样的场面最多只会在电视新闻上看到。而他生活的国度更是安宁且祥和的。
这样的惨状令穆仲夏转过了身,捂住了眼,他承认,他没有那么坚强。他曾经的生活没有给他锤炼出一颗坚硬的心。
古安把对哥哥和阿必沃的担忧压在了心里,打起精神去帮忙。每年都这个时候,整个部落都会行动起来。
相比穆仲夏对死亡与血腥的回避,年仅5岁的阿蒙达,脸上却带着与他的年纪极不相符的冷静与肃然。
在他有记忆起,雪季的惨烈就已印刻在了他的心中。他是男孩子,他的目标是成为部落的勇士,未来的某一天,他也会如阿父与阿兄那样在雪季奔赴前线,与进犯的荒兽大军作战。
他担心阿父与阿兄,但他已明白,这是每一个帝玛塔男性避不开的过程,是他终将会面临的考验。
他为族人的逝去哀伤,为族人的重伤不忍,却也更坚定了自己要成为勇士的信念。
阿必沃的冷静令穆仲夏震惊。他在阿蒙达面前蹲下,轻声问:“阿蒙达,你不怕吗?”
阿蒙达此刻的双眼犹如他的父亲,兄长那样充满了坚定。
“我不怕。穆阿父,我会成为勇士,我会保护你。”
穆仲夏的鼻子发酸,眼睛发胀。
想到古安义无反顾地去帮忙,再看看如此坚强勇敢的阿蒙达,穆仲夏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抽离刚才的那种负面情绪中,现在不是不忍面对的时候!
“阿蒙达,穆阿父接下来会比较忙,你去拜热那里好吗?”
阿蒙达点点头:“穆阿父,我能照顾自己。”
穆仲夏忍不住用力抱住如此懂事的孩子。
做好决定,穆仲夏先带阿蒙达回朶帐。给他装了一大袋子的吃的,面包、香肠、奶酪、罐头、菜干、果汁等等,还有十几颗生野鸡蛋,再收拾了一包衣物,把他送去了拜热那里。
穆仲夏握住拜热枯瘦的手:
“姆妈,我和古安这几天都会很忙。阿蒙达要麻烦您照顾了。”
拜热用力点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阿蒙达。这些你拿回来,我有。”
拜热不肯要穆仲夏拿来的食物。
“只是些吃的,我和泰瑟尔都不缺。”
把装食物的袋子直接放到桌上,穆仲夏又蹲下对阿蒙达说:“姆妈年纪大了,你多带着妹妹玩。”
阿蒙达点头。
耶合拘谨地躲在达姆的身后,好奇地偷瞄这位达姆和伊莫每天都会提及的,泰瑟尔阿坦从伊甸带回来的厉害拿笯。
耶合其实并不害怕穆仲夏,相反,她幼小的心灵充满了对这位伊甸拿笯的感谢。阿父、达姆和姆妈都告诉她,是这位伊甸拿笯让阿父能重新站起来,是她和阿父的恩人。
只是,也因为穆仲夏如今在部落的地位太高,大家说起他来都是充满了敬意,小小的耶合感激,却也不敢靠近。
穆仲夏朝耶合露出一抹温柔的笑,伸手轻轻揉了下耶合的小脑袋。耶合害羞地完全缩到达姆身后去了。
穆仲夏站起来,对拜热道:“姆妈,那我去忙了。”
压下拜热要去拿那袋食物的手,穆仲夏另一手又揉了下阿蒙达的脑袋,转身离开。拜热伸出的手过了一会儿才放下。
耶合这时候又探出了脑袋。阿蒙达和这个妹妹不大熟,或者说比较陌生。但他记得穆阿父的话,他朝耶合伸出手:“耶合,我给你讲故事。”
耶合的小鹿眼瞬间亮了。
在阿蒙达的有心下,两个孩子坐在地台边上看起了故事。穆仲夏手里没有合适的儿童读物,还是只能从穆希的那堆书中翻翻找找,勉强找出几本图画多字少的。
阿蒙达跟着穆阿父学习伊甸语,认识一些字了,对着图片也勉强可以给耶合讲一讲。这是耶合第一次接触到书籍,眼里满是新奇。
拜热苍老的面容上有欣慰,也有担忧,还有再一次面对族人在雪季中伤亡的无奈。到了拜热这个年纪,面对死亡,她早已能做到平静。
这是一代代帝玛塔人绕不过的命运,是雪神对一代代帝玛塔人的意志的锤炼。部落的希望在坐在那里的两个孩子的身上。
有着骨痛病和眼病的拜热慢慢地走到窗边。尽管已经服用过伊甸的药剂,但拜热的视线仍然因为急速飘落的雪花而模糊了一些。
拜热有些混浊的双眼透过琉珀窗遥望雪花遮蔽的天空,嘴里低低地吟唱。祈祷雪神保佑她的泰瑟尔和阿必沃,保佑他们平安回来。
从拜热的朶帐出来的穆仲夏抬手挡住飘落的雪花。走过头领朶帐前仍旧充斥着悲伤的人群,避开雪地上那一滩滩已结为冰的血水,他微弯身,顶着迎面的刺骨寒风一路小跑回朶帐。
族人们的心绪此刻都放在了回归的战士身上。有人注意到了穆仲夏,但见他似乎是要回去,便没有追上去询问。
回到朶帐的穆仲夏没有去脱身上厚重的裘皮斗篷,只是摘下手套,打开放有药剂、药品的术宝箱。把他手上现有的愈伤药剂、退烧药剂、止血药剂全部拿出来。
大概数了下数量,他又放回三分之一,其余的全部装到一个兽皮袋子里。又拿了纱布、外伤药品、消毒水这些的。戴好手套,他又匆匆出了门。
重伤的族人们都送去了大巫朶帐后方的一个大朶帐内。头领缪什卡也在此处。
穆仲夏出门询问了一位遇到的头领侍卫,才知道部落里负责治病救人的也是大巫,治疗的地点就在大巫朶帐的后方。
穆仲夏一直以为那顶朶帐也是住人的,现在才知道那是部落的“医院”。
穆仲夏进来的时候,朶帐内满是人,混杂着各种气味。他被呛了一下,这才发现这顶朶帐居然没有窗户!
朶帐内点着几盏兽油灯,光线十分的昏暗。油脂燃烧的气味混合着血水和许多人身上都气味,令穆仲夏的脑袋发胀。
很多人发现了他,头领缪什卡也注意到了,他走了过来。
穆仲夏半掩上帐门,先说:“头领,这里太闷了,不利于伤员,需要通风。”
把手上的兽皮袋递过去,又道:“还有除了伤员,其他人先出去,不要这么多人在这里围着。来几个人跟我去拿些东西。”
缪什卡立刻喊:“苏旺比,你带三个人跟穆大师走!”
被人挤着的苏旺比立刻点了身边的两个人,艰难从人群中穿梭过来。缪什卡又下令,让非伤员都先出去。穆大师说了,不要这么多人在这里,对受伤的族人不好。
穆仲夏在部落的地位这时候显现了出来。尽管很多人因为担心受伤的亲人,不愿意离开,但穆大师说了,他们还是听从地出去了。
“这里是药剂、药品。”
交代了缪什卡一句,穆仲夏带着苏旺比四人跟他走。
再次回来,穆仲夏拿了家里的一个取暖器,拿上所有的暖手宝,再拿了两盏术法灯,再拿了几样个人物品,又去种植朶帐把能收的蔬果都收了,还拿了十块奶酪。
苏旺比一看就知道穆仲夏要做什么,忙道:
“穆大师,头领会给受伤的族人分配食物的。
您留下取暖器和暖手宝,我把我的拿过去。”
穆仲夏道:“取暖器我会做,明天就能做两个出来,我那里还有。
受伤的人要补充营养。谁家有野鸡那些的,可以拿过去,熬鸡汤。
这些我都跟部落算钱。”
一句算钱,挡住了苏旺比的拒绝。苏旺比深深看了眼穆仲夏,沉默地抬手,招呼同来的三位族人帮忙。这三人也是紧抿着嘴,心里记下了穆大师的这份恩情。
穆大师说是算钱,四人都清楚,也不过是让部落拿得更心安罢了。
再次回到那个被穆仲夏称为简易医院的朶帐。朶帐内已经没那么多人了,不过外面还有很多伤员的亲人守着,特别是那些重伤员的亲人。
他们的眼泪结成冰粘在睫毛上,双手紧握,祈祷雪神不要带走他们的阿父、男人或是儿子。
穆仲夏进来就对缪什卡说:“我在伊甸学过一点治疗知识,我想帮忙。”
朶帐内所有能动的人都看向了他,眼里是某种希望。
缪什卡朝着穆仲夏就深深弯下了腰:“穆大师,第三部落感谢您的仁慈,与帮助。”
帝玛塔人缺医少药,穆仲夏拿出来的药剂有三百多支。缪什卡当场说了,他拿来的所有东西部落都以相应的价格收购。
穆仲夏没有说赠予,不过他给出的价格绝对算是低廉。这也是为了日后双方不要因此闹出什么矛盾。
愈伤药剂和止血药剂优先分配给伤势最重的战士。朶帐内有了取暖器,再加上几个火盆,更加暖和了不少。
明亮的术法灯取代了气味“浓郁”的兽油灯。露出一条缝的帐门带来了寒风,却也让朶帐内混浊的气味很快消散。
脱掉厚重的皮袄,绑起头发,挽起袖子,套上干净的围裙,穆仲夏从大巫的手里接过了救治的工作。
大巫在祈福上堪称一流,但在治病救人上,却是一言难尽。或者说,帝玛塔人兼职治病的大巫,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系统的医术。
如果大巫手头有伊甸的药品药剂,就用上。如果没有,就给伤员用亚罕本土的草药煮成的汤药或药膏。
可本土的药物不是穆仲夏熟知的、自成一派医学系统的中医药方。只是一代代帝玛塔人的大巫口口相传下来的土药方,如果有效,帝玛塔人也不会那么珍惜伊甸的药剂。
但大巫的手里常常是没有伊甸的药品、药剂的,因为伊甸的药品、药剂要紧着出征的战士。
大巫的治疗更多的还是依靠向雪神祈祷,吟唱祝福的神曲。自身抗性强的,或许还能挺过去;抗性不强的,就只能在痛苦中死去了。
穆仲夏不是医生,但他在另一个世界掌握的基本医疗手段跟大巫比起来那绝对是王者水平。
作为曾经的农业职高的老师,他给骡子、马、牛打过针,正过骨,钉过掌,接过生!
大家都知道泰瑟尔的拿笯穆大师是机械师,他还懂种植,却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医术!
骨头断掉的伤者在穆仲夏的手里一个个被接骨、固定。四肢有缺失的,先被彻底地清洁伤口、消毒、然后包扎。
外伤严重的在服用了药剂也无法止血后,穆大师用术法枪弄出缝针,用他带来的棉线消毒后给伤者缝合伤口。
穆仲夏的这一番操作惊了众人的下巴。在他这儿,人和牲畜都是动物,某些时候可以相同对待的。
朶帐外的积雪越来越厚;朶帐内,一个个伤口被处理好的战士视情况或是让他们的亲人把他们接回去休养;要么留在朶帐“住院”。
在治疗伤员期间,穆仲夏还吩咐苏旺比带人把朶帐内清洁了一番。不能扫地,拿湿布子一遍遍擦干净地面,伤员躺着的兽皮垫子也全部换上干净的。
穆仲夏让古安去熬鸡汤,什么都不用放,只放盐巴就行。没有内伤的伤员可以喝点鸡汤补充营养。
古安是穆仲夏最好的学生,穆仲夏也是手把手地教古安怎么救治伤员。她还让大巫从部落里挑选了10名强壮的女性,跟在她身边学习。朶帐的空间有限,人数再多就过于拥挤了。
穆仲夏所展露出的治疗手段令看在眼里的帝玛塔人心中对他更加充满了敬畏。他们再一次震撼于伊甸的强大。
如果穆仲夏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肯定会翻白眼。抱歉,这些东西和伊甸没有关系,完全来自于他十年农学职高老师的学识积累和信息大爆炸带来的知识储备!
已经死去的帝玛塔战士,在大巫的祈福下,魂归雪神的怀抱。战死的勇士,他们的魔兽伙伴就一定是阵亡的。
魔兽会用他们的生命去保护自己的伙伴。魔兽的尸体太重,死亡后就先行火化了。
战死的勇士,火化的骨灰与他们的魔兽伙伴的骨灰一起洒在了亚罕冻原的土地上。
而那些失去了魔兽伙伴的勇士,会很久才能从这样的悲伤中走出来,甚至有些一生都不会再寻找新的魔兽伙伴。
也有勇士和自己的魔兽伙伴都受了重伤未死的,因为勇士也会用他们的生命去保护自己的伙伴。
但部落的药物有限,受了重伤的魔兽最多只能分到点药品,是分不到药剂的。
看到那些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魔兽,穆仲夏就想到了木宰。他又拿出一点自己的药品和药剂交给大巫,让大巫尽可能地去救治那些魔兽。
他们不是单纯的动物,他们也是部落的一员!
仍旧活着的人,穆仲夏和大家一起努力挽救他们的生命。
在一场场和时间赛跑的战斗中,缪什卡和大巫给了穆仲夏绝对的自主权,头领部落的族人们也给了穆仲夏绝对的信任。
不少头领部落的老人在看到穆仲夏时都不由留下感激的泪水,一次次向穆仲夏行礼,为他送上雪神的祈祷,祈祷雪神保佑他,恳求雪神给予这位来自伊甸的大师平安。
雪绒鸟是亚罕的神鸟,穆大师就是来自于伊甸的雪绒鸟!
有了伊甸雪绒鸟的第三部落,让他们看到了部落未来的希望。
穆仲夏忙着救治伤员,忙着炼造术法兵器。这期间古安的生理期很准时的到来,穆仲夏把她赶去朶帐休息。
风雪越来越大,气温也越来越低。
一批批的伤员从前线被送回到头领领地,一具具第三部落战士、勇士、魔兽的尸体在漫天的大雪中回归雪神的怀抱。
哀伤笼罩部落的上空,可生活需要继续前行。收起悲伤,帝玛塔人在穆仲夏的面前展现出了他们顽强的生命力和对残酷环境的永不屈服!
而在前线,泰瑟尔收到了来自部落的第三批术法武器和普通兵器的支持,还有他的拿笯专门带给他和阿必沃的补给,保证两人在前线的营养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