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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秋芸第一轮比试时,除了第一招刻意收敛劲力,近乎偷袭般击中对手后,便不再顾忌,放开手脚,穷追猛打、狂轰乱劈。

    那气刃冲击几乎肉眼可见,地面被割得一道道裂缝,满天飞沙走石,如天神雷霆震怒,场面甚是激烈。

    但到了第二轮和韩秋对阵时,每一道风刃在劈中韩秋之前,都是悄无声息,毫无征兆。

    看起来威力远远不如第一轮那般猛烈,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手下留情,实则恰恰相反。

    其实,第一轮比试时,陈秋芸有意卖弄,故意把动静弄大,便是想要对潜在的第二轮对手,来一番敲山震虎,未战而先怯其心。

    但是其动静虽大,所发的风刃,劲力却已分散,远不如现在对付韩秋这般,劲力集中一处,威力更大。

    所谓力散则弱,力聚则强,一来是她见识过韩秋的游龙步,知道唯有出其不意,才能命中目标。

    二来她也清楚,韩秋能够扛住陈云耕的阴雷剑,必有护身法宝之类的,若然不能攻破这护身法宝,被他近身缠住,恐怕就有些难办了。

    她浸淫风刃多年,早已收放自如,但这般一口气连续发出十多记“无声刃”,对方却似“浑若无事”的,便只有韩秋一人。

    虽然他的样子在外人看来,实在狼狈,但由始至终,却并未见血,身上一个创口也没有,这却要如何解释?!

    难道他故意装作如此,好让自己放松警惕?!

    陈秋芸心思数转,又见韩秋明明被打得呲牙咧嘴,却不退反进,更加笃定心中所想。

    她这一套剑招,共有二十一式,每一式可发出三到五记风刃,一套完整使出,还能结成风刃之网,向对方袭去。

    不过这风刃之网,也就是范围广一些,场面震撼一些,若论伤害力度,还不如单记的风刃。

    既然这单记的风刃,都伤不了他,那这风刃之网,即便使出来,最多也不过叫他风沙蔽眼,流几滴眼泪而已。

    念及此处,陈秋芸心下一横,剑式突变,由迅疾凌厉,变得凝重缓慢,剑尖也不再发出风刃。

    韩秋压力骤减,不由愣了愣,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脚下游龙步自然迈出,向前欺近。

    眼见离陈秋芸又近几丈,忽然一种强烈不安莫名生起,不禁大喝一声,双脚拔地,向后倒飞而起。

    只听一声刺耳的尖啸声,似有什么朝着自己破空而来——像是根银针似的。韩秋来不及躲避,只能在瞬间灵力汇集于掌心,伸出阻拦。

    但听啪的一声,那东西先是击破了他凝聚起来的灵力,继而又击穿了那龙髓与血肉相融后生出的护体蓝光。

    韩秋只觉一阵剧痛,掌心溅出鲜血,打在脸上一阵冰凉,举起看时,那掌心竟然被打出一个指头大小的血肉来。

    韩秋心里一阵叫苦:“手掌呀手掌,先前你被陈云耕的阴雷打得焦黑,现在又被这恶婆娘打,怎么挨打的都是你!”

    不过,他心里倒是庆幸,挨打是手掌,而不是其他。因为那东西穿过他手掌后,仍然带着一股急风向他脑袋射来。

    他歪头躲避,只觉脸颊被刮得生痛,那东西射向背后地上,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地面竟被它轰出一个小坑来。

    韩秋这才后怕不已。

    原来陈秋芸这一手功夫,名叫“凝气化针”,乃由“风刃”脱胎而来。

    顾名思义,便是将原来的风刃最大限度压缩至一点,宛如细针一般,从剑尖迸发出来。

    这一招极耗灵力,但一旦施展,其穿透力、爆发力,更强于风刃数十倍,是以陈秋芸才能一举攻破韩秋的防御。

    但见陈秋芸又是一招剑式耍完,剑尖笔直而指,而剑尖前那空气,仿佛瞬间凝固,猛然接着一阵波动:

    又是那刺耳的尖啸声,又是那忽然凭空出现的“银针!

    “暗器?!”韩秋不知这“凝气成针”的功夫,一时疑惑不解,但他可不敢再去硬接,连忙腾挪躲避,又被逼着连连往后退。

    陈秋芸见状大喜,眼光向台上瞥了瞥,但见师父莫龙馥端坐如常,并未露出喜色,神情反而有几分凝重,不由微微一愕。

    先前她对顾龙樱缺席大会和韩秋差点赶不上抽签的事情上,在弟子中推波助澜,引起众人对顾龙樱和韩秋的非议,难得一次得到了莫龙馥的赞赏。

    莫龙馥向来严厉,不假辞色,就是那一眼嘉许的目光,也让陈秋芸倍感快美。

    此刻她又将击败韩秋,为莫龙馥赢得赌约,更将映雪峰踩于脚下,为师门添威,大出恶气,为何莫龙馥不像先前那般欣慰、开心,反而眉头紧皱?

    “难道是她嫌我久战不胜,给她老人家丢脸?!”

    她神思恍惚间,不由又回想起,六年前第一次参加比试大会,被一位年仅十一岁的悬镜峰弟子击败时,莫龙馥那难看至极的脸色。

    ——那是她一生最无地自容的时刻,如果可以,她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再次承受莫龙馥那如此鄙夷、失望、憎恨的目光。

    往昔不堪,纷涌心头,陈秋芸心中一阵紧张,手上也略一迟疑。

    韩秋被她一顿穷追猛打,虽然没有像第一次被她击穿手掌那般严重,但身上也被她那“银针”擦过,划了不少口子,鲜血流个不停。

    此时见陈秋芸不知何故,居然动作迟疑了一下,连忙捉住机会,跃到另一边,稍作喘息。

    他心中暗暗叫苦:“这挡也挡不住,躲也躲不掉,别说取胜,再打下去,连保命都成问题了。”

    到底有什么办法,可靠近她身边,把她的手脚全都缚住,让她再也施展不出这“凝气化针”的功夫来呢?

    忽然间,韩秋心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不行不行,她说过,这个法子不能轻易对人或者灵兽使用,因为对方的魂魄若是比自己强大,贸然进入体内,反而会被他(她)的魂魄禁锢压制……

    “就是侥幸重返自身体内,也会因受到对方魂魄的冲击、吞噬、蚕食,而导致丧失记忆,甚至变成痴呆……”

    不过,除此之外,到底还有什么法子呢?或者——干脆投降认输?

    昨夜顾龙樱不也说了,无论输赢,她永远都不会怪责于自己吗?既然如此,我何必吃这些苦头?!

    不不不,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就算她不怪我,可是这毕竟是自己当初狂妄无知而提出的赌约,自己答应过她一定会赢的,岂能这般就放弃了?!

    韩秋心里一番挣扎,终于下定决心:“不管了,和她拼了!”

    眼看陈秋芸又要发出“风针”射来,连忙将全身灵力灌注于双掌之中,往地面一插,如掀地毯一般,翻起两块石头,向陈秋芸砸去。

    这两块“小小”的石头,又怎奈得陈秋芸何?!她手腕轻抖,那石头便被“风针”击成粉碎,满天砂石飞扬。

    她如何不知,韩秋不过想借助这两块石头掩护,故意靠近,并非意在伤敌,不由暗想:“嘿嘿,你以为这样就能得逞,未免太过天真了吧!”

    在她看来,韩秋此举无异于送肉上门、自投罗网,因此见他如饿狼猛扑,从尘雾中现出身形,心里非但没有一丝惊讶,反而更加不屑一顾。

    “你离得远些,蹦蹦跳跳,我一时还打你不着,如今你就在眼前,且空门大开,我若再打你不着,岂不眼瞎!”

    她压住心中狂喜,长剑急抖,便要发出三枚“风针”往韩秋胸口射去,忽然间,似有一丝阴风从腋下吹过,不禁打了个哆嗦。

    接着便感觉像被什么撞了一下,不由往后噔噔退了几步,这一下可把她吓了一跳:“难道这臭小子竟还有什么隐藏的手段?难道我中了他的暗算?”

    她心生戒备,又连连后退了几步,但见韩秋胸口一个血洞,神情狰狞滴伸直双手,向自己捉来,可是没走几步,却一头栽在地上,像死猪般一动不动。

    陈秋芸转惊为喜:“难道方才我已打中他了?!”

    她怕韩秋晕倒是假,想诱自己上当,正待发出几记风刃补刀,忽然间却心口一凉,像是有什么一下子涌入体内,手脚像被什么缠住似的,颇为沉重,那风刃一时也施展不出来了。

    陈秋芸惊惶之间,忽然眼前景色一变,仿佛坠入另外一个世界似的,身边一下子变得空荡荡,四周幽暗难辨,只觉得地面有一层浅浅的冷水,映着微微光亮。

    陈秋芸这才发现,背后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人,正死命抱住自己的手脚,她吓得不由大喊道:“你是什么人,快放开我!”

    只听那人尖声叫道:“臭婆娘,想要我放开你,做梦去吧!”不是韩秋,又是何人?!

    陈秋芸一愣,忖道:“不对,他不是晕倒在地上了吗,怎么到了我背上去?还有我们不是正在擂台上比试吗,怎么到了这个地方?这里又是何处?”

    她心中疑惑不已,想到先前腋下那阵阴风,想到胸口那如此潮水涌入的错觉,忽然反应过来:

    “这是幻境!难道他竟然对我使了神魂攻击,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神魂攻击,至少要修炼到神游境才能施展,他一个淬体境都还没突破的菜鸡,怎么可能会用这么高深的法术?!”

    想到此处,她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怒火,骂道:“臭小子,像你这种下贱胚,本就应该老老实实被我暴揍一顿,然后投降认输的——为何要玩出这么多花样来,你以为你能逆天改命吗?!”

    她嘴里一顿咒骂,身体也跟着发出一阵灼热的强光来,韩秋被那强光一照,全身如同火烧般疼痛,啊地一声,发出惨叫!

    “恶婆娘,我就是不放开,你有本事就把我甩下来!”

    原来韩秋也不曾料到这种情况,他原本的计划是,在向陈秋芸靠近的瞬间,同时施展“离魂附体”,使灵魂先行,进入她的体内,控制住她的手脚,使她不能顺利施展风刃。

    如此一来,他的原本身体虽然也会因为“失去”灵魂,而“昏倒”过去,但却能借助惯性前冲,与她撞在一起,然后在身体接触的瞬间,灵魂再重回体内。

    通过这种方式,他便能突破“风刃”的远程攻击,与她近身搏斗,到时候,便是眉心剑大展神威的机会。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的灵魂虽然进入到了陈秋芸的体内,肉身却被她打碎石块的“风针”击中,并没有按照预想中的前冲,反而直接摔倒。

    众弟子见到眼前一幕,皆以为陈秋芸已然取胜,但见陈秋芸却目光呆滞,宛如魂魄被夺,面无表情,手里的剑招,也只使到一半,便像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

    众弟子一下子惊诧莫名,台上的诸位峰主、长老也是面露讶色,相互看了一眼。

    那烛冥峰峰主田有光率先向叶沧溟问道:“掌门师叔,那韩秋施展的,可是神魂攻击?为何他一个淬体境初阶的修士,竟然能够施展出神游境才能修炼的法术?!”

    叶沧溟摇摇头道:“不可能的,所谓神魂攻击,便是要修炼到开元以上,才能勉强施展……他才淬体境初阶,连感知神魂都到不到,又如何能施展出这法术来,只怕他身上藏着有类似效果的法宝……”

    众人闻言,不由齐刷刷地望向水麒麟,水麒麟急道:“你们看着我干嘛,我只是答应姓顾的,代她出席这比试大会,其余的一概不知……”

    众人这又将目光转向与顾龙樱最为熟悉的陈龙彦,陈龙彦道:“你们也别看着我呀,顾师妹那么多法宝,我怎么知道她给了韩秋哪一件宝贝……”

    其实,能够施展出“神魂攻击”的法宝,世所罕有,顾龙樱的父亲顾沧海乃悬镜派上一任的掌门,因职便利,确实留了不少厉害的法器。

    但据陈龙彦所知,却并没有这样一件,能够使人瞬间陷入痴呆的法器……

    何况要催动这样的法器,若没有相应的修为,反而会遭其反噬其身,根本无法对对方造成影响。

    是故,陈龙彦对眼前发生的一幕,也是不知其解。

    莫龙馥则恨恨地道:“这‘神魂攻击’乃是上等法术,一旦掌握不好,便会伤及本源,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比试大会上,虽然没有规定不能使用,但是同门之间的切磋,何至于如此不择手段!顾师妹竟敢将如此厉害的法宝赐予这小子,难道就不怕他无法驾驭,陷同门于危难之中吗?!”

    陈龙彦道:“谁说这一定就是‘神魂攻击’?大伙只不过感觉到韩秋身上有一丝魂力逸出而已,若是‘神魂攻击’,这魂力怎会如此微弱?我看不过是一件能够使人产生幻境的普通法器,一时把你的徒儿迷惑住而已,何谈伤及本源?”

    叶沧溟点头道:“不错,单凭这一点微弱的魂力,并无法对秋芸造成多大伤害,龙馥你确实无须担心,大伙且静观其变,若真有变故,我定会出手阻止……”

    话又说回来,韩秋在练习“离魂附体”的法术时,花鸟鱼虫都做过实验对象,唯独进入人体却是头一次。

    与花鸟鱼虫不一样的是,他并没有瞬间夺取身体的操控权,而是像进入一个空间般……

    连他也无法解释,自己是怎么就抱住了陈秋芸的。只能当一片空间就是陈秋芸体内的识海深处,而自己与她事实上,就是两个灵魂纠缠在一起。

    陈秋芸自然也听师父莫龙馥提及过“神魂攻击”的事,不然也不会立即反应过来。但此时此刻,她用尽办法,也无法将韩秋从背后甩将下来,更被他双手压在胸口敏感处,挣扎间,不断摩擦挤压,又是酥痒,又是赤赤作痛。

    她心里羞愤无比,早已将韩秋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正在此时,她像是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这恶婆娘看起来‘平平无奇’,不想胸口竟也这般柔软……不行不行,我现在是和她生死搏斗,怎能胡思乱想……她的身材与师父相近,不知是她的雄伟一些,还是师父的更……哎呀,韩秋呀韩秋,你乱想些什么?!”

    这声音叽叽喳喳,语速极快,啰嗦不停,但分明就是韩秋的声音!他竟敢将自己与顾师叔那个、那个……相比,他、他……怎么敢如此大逆不道!他怎么敢如此下流鄙贱!

    陈秋芸怒从心来,骂道:“贱人,你说些什么?!她可是你师父!”

    韩秋闻言愣了愣,心想道:“师父?!关师父什么事?我可没有说师父什么坏话呀,该不会……我和师父的事,被她发现了……”

    他这心声同样被陈秋芸一清二楚地听了过去。

    原来这一片识海既归陈秋芸所有,韩秋以灵魂的方式进入其中,便相当于所有的思想、想法暴露于她的意识之中。

    他在心里所说的话、所想的场景,全然暴露无遗,清清楚楚被她所听见、所窥见,便如亲身经历一般。

    他既想起顾龙樱,便难以不回忆起与之一同卿卿我我的各种肆意狂欢,那一帧帧的画面,既在他脑海中闪过,同样也一一映入陈秋芸的脑海里。

    陈秋芸虽然为人有些尖酸刻薄、心高气傲,但内心却十分保守传统,对礼教之防甚为遵从,被韩秋如此肢体相触,已是羞愤难加,此刻脑海被强行塞入如此不堪入目的污秽景象,实则比将她丢到粪坑中更觉难受!

    “韩秋,你、你有本事就和我堂堂正正比上一场,不要想那些下流事了……”

    她语气虽然还是凶狠,却已不如先前那般强硬。

    所谓哪个少女不怀春,陈秋芸自幼便在悬镜山长大,二十多年来,一心求道,只为修行长进,博得莫龙馥欢心——这一点倒和谢秋艳有几分类似。

    只不过她对莫龙馥的感情,并没有谢秋艳对顾龙樱那般复杂、扭曲,纯粹是将之视作长辈敬重。

    这二十多年来,她心中偶尔也会向往那种两情相悦、白头厮守的男女之情,只不过将之视作相携以游、相握以卧的美好纯洁,从未联想到两个人可以这般“丑恶”。

    即便有时无端郁郁而不知所以然,无意触及禁处,舒服难言,也赶紧强制打断,念经冷静。

    这几年来,终于有一名男子,稍微可以入得她的法眼。宗门不禁同门间恋爱,她这次参加比试大会,一是想要雪清前耻,二是想要取个名次,博得莫龙馥欢心,藉此求她为自己上门求亲,免得别人都成双成对,只有她寡家孤人一个,被人暗地取笑。

    但她何曾想到原来男女是这么、这么一回事……

    韩秋被她几句没头没脑的话,说得有些发懵,但他立马醒悟过来:“难道她竟然能看到我心中所想情景?!嘿嘿,你这恶婆娘也有今天,你叫我不想,我偏偏要想得更多些,想得更邪恶一些,我还要把师父想成你的样子,看你奈何我如何……”

    他这一番心声,自然又丝毫不差地落入陈秋芸耳中:“臭小子,你敢!”

    韩秋哈哈一笑,朗声道:“有何不敢的,你虽然姿色不如师父,但长得也不算太差,只怕早就不知被多少人这样想过了……”

    “你以为别人都像你这般龌蹉吗!”

    “龌不龌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你落入我手中——我问你,你投不投降,我可什么都敢想!”

    陈秋芸嘴硬道:“哈哈哈,可笑可笑,你想什么,关我何事?!”

    韩秋道:“看来你是不了解男人这种生物,男人一辈子可能只爱一个女人,但是却可以对无数女人有无数邪恶的念头,既然你不怕,我就把这些念头通通倒泄在你身上……”

    说着,便把和顾龙樱那些诡异的颠龙倒凤场景,又通通想了一遍,只不过身下的人却换成了陈秋芸的模样。

    陈秋芸啊的一声尖叫,吓得闭上眼睛,不过那些场景,并非是用眼睛看到的,而是直接“塞进”脑海里,因此任她紧闭眼帘,也无法摆脱。

    更可怕的是,她不但“看到”这些场景,仿佛也正在经历这些场景一般:“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好痛,他为什么打我……不会的,我怎会如此不知廉耻……不可能的,我断不会这样做……”

    她知道那不是自己——但那真的不是自己吗?!就在那一次次的哀嚎中,她觉得她的世界,开始一点点地崩塌……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孤独无助,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自我厌恶,也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痛苦害怕,她知道她输了,因为她已完全变成了那个人:

    “不要再打,不要再打了……韩秋,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

    此刻她多希望自己身上能够长出刺猬一样的尖刺,这样韩秋就不得不从她身上滚下来了——然后她的身上果然长出了长长的尖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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