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困住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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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部分道路已经给疏通了，所以外面的救援物资开始能运一些进来。
但是物资还是很匮乏，除了食物水，还有卫生用品，医疗用品都是能救命的东西。
除了国家送的物资，还有社会人士和其他国家的援助物资。
为了不耽误时间，许无恙也只是啃了几口面包就着矿泉水，就立马去扛物资了。
一箱箱物资从货车上卸下来，这些都是灾民救命的东西，得尽快发到他们手上。
好不容易把一货车卸完，灌了几口水就要去把物资给拆了，好让人拿去发。
面前这几个大包裹都是国外的援助物资，包包装得严严实实。
许无恙拿了小刀把外包装划开，用力将外包装给扒开。
结果，看到里面的东西时，整个人的火气直直往上冒，收也收不住了。
“我去他妈的！臭傻逼！”
另外一起搬物资的几个志愿者，看着满满的一大包千纸鹤，脸也是黑得不行。
但气归气，许无恙又转身去拆另外的几个包裹，但都连着拆出了好几包串成串的千纸鹤。
看着面前没用的垃圾，许无恙恨不得一把火给烧了。
“新物资到了！快出来几个人搬一下！”外面有人喊道。
生气归生气，但是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能转身继续去搬新的一批物资。
许无恙憋着一肚子火去搬新的物资。
正要去接上面的人递下来的箱子，却被一个男人强行挤开了。
只见他穿着白色的卫衣，手里拿着自拍杆，把物资往肩膀上一扛，迅速开始录制。
等录完后，一把将物资丢到了地上，甚至还踢了一脚。
许无恙气得握紧了拳头，“你干什么？有病旁待着去！”
那男人却满不在乎，还对着自拍杆说。
“家人们，看我今天来做志愿者啦，那么早就要起来干活，我真的累得不行了。”
说完，还假装一脸疲惫地擦了把汗，非堵着道不让开。
许无恙压根不想鸟他，抱起地上的箱子拍了拍，准备临时搭的仓库搬。
结果那人又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箱子，自言自语地嘀咕了几声。
“刚才那段没拍好，重新再拍。”
许无恙气得不行，其他人也看不过眼了，纷纷开始指责。
“不帮忙就往一边去，我们等着救人呢！堵着像什么事！”
那男人听到众人的指责，不但不知收敛，反而恼羞成怒，冲着人群大喊。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来这做志愿者是给你们面子！”
说完还一把将箱子甩到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我可去你妈的！操！”
本来收到一堆千纸鹤，心里就窝火得不行。
现在又来一个捣乱的，无异于火上浇油。
立马拳头就硬了，二话不说就往那人身上招呼。
之前还没注意看，加上许无恙整个人都脏脏的。
现在仔细一看，那网红也认出了他，转身不着痕迹地就捏着手机对着许无恙身上偷拍。
许无恙也是火气上头摁着人就揍，其他人见状怕出事，纷纷上前将他给拉开。
网红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脸被揍了好几下疼得不行，边整理衣服边叫嚣。
“许无恙是吧？别以为你有多牛逼！分分钟让你身败名裂！”
说完还不忘朝许无恙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立马转身就跑远了。
“恙恙，别跟这种人渣计较！我们先搬东西要紧。”
许无恙也觉得有道理，现在还是救人最重要，懒得跟这种人计较。
等把物资给卸干净后，吃了午饭还有一项很重要的工作。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遇难者的遗体被挖了出来。
时不时又下着雨，如果及时处理，那么很快就会腐烂，许无恙和林越就被安排去打理遗体。
废墟被掏开了很多，一具具曾经鲜活的生命被挖出来。
遇难者太多，现下医疗资源紧张，只能先去救治活着的人。
许无恙和林越用毛巾给这些人简单清理了一下，裹尸袋将遗体处理好。
随后，搬运到附近用挖掘机挖出来的大坑里一一摆好。
循环往复地重复同样的动作，已然没了什么表情，其实内心已经开始麻木了。
看着密密麻的尸体，许无恙安静地坐在废墟边上喝着水。
麻木地转头看着麻木但又忙碌的人，他突然起身走到了一个人面前。
冷声喝道：“放回去！”
那人被吓了一跳，立马攥进了手里的金链子想揣进兜里。
许无恙二话不说扒着他的手，面无表情将项链给遇难者戴了回去。
其他人听到这动静，也纷纷转头看了过来。
见许无恙的动作，也明白过来这人刚刚做了什么，一时间脸上满是鄙夷。
人性本恶，在失去法律环境的约束下，只靠那点道德是很遏制内心的贪欲。
许无恙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拿了毛巾将那遇难者的脸给擦干净。
对方长得很漂亮，看样子应该是位老师。
整理好后许无恙缓缓站了起来，蹲久了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幸好有个解放军路过扶了他一把。
对方看着还挺年轻，朝许无恙笑了一下，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许无恙站稳了身体，也朝对方笑了一下。
“谢谢你啊…”
对方有点不好意，憨憨地挠了一下头，小声地说道。
“我还挺喜欢你演的戏的，等出完任务了可以和你合张影吗？”
许无恙愣了一下，没想到在这里还有粉丝。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那解放军战士顿时眼睛一亮，开心得像个孩子。
“下面有个人，快过来帮忙！”远处的人喊了一声。
那解放军听到后立马冲了过去，飞快地爬上了石块。
“这怎么搞？这块东西压住了，搬不开！”
一群人看着大石板下边奄奄一息的女学生，顿时没了辙。
那女学生抬着手用力地敲了敲石板，以为那些人没看到自己。
“这样！我们小心点从这里掏一个口子，等会找人钻进去，看能不能把人拖出来。”
许无恙见状也凑了上去帮忙。众人齐心协力，慢慢地掏出了一个小口。
“谁下去啊？”有人问出了关键问题。
“我去吧！我是队长！”，说完那队长就要往洞里钻。
这时，之前那位解放军战士一把抓住了那人。
“队长让我下去吧，我比较瘦，我进去更方便。”
几个解放军战士互相看了一眼，眼里还有些犹豫，但是那个解放军已经往前走了。
女生又低低地发出几声抽泣，现在也容不得太多思考。
而且这个小口子确实瘦小的人进去比较合适，先救人要紧。
“那你小心一点，大块的石块不要动。”
那人点了下头，往他身上绑了根绳子，下半身慢慢探进那口子。
因为结构比较松散，所以每一步都要很小心才行，否则很容易引起二次坍塌。
队长手里紧紧抓着绳子，眼里满是紧张。
那解放军战士慢慢往里挪，动作小心翼翼的，不该碰的地方都避开。
终于，慢慢地爬到了那女生的身边，那女生的腿被石块压住了，他伸手搬了一下。
就这一下，身边的石块就发出了松动的声音，他心脏一紧往四周看了看。
“队长，有千斤顶吗？给我扔一个。”
外面的队长听到这话，赶紧让人去找千斤顶。
很快，千斤顶顺着洞口递了进来。
小战士接过千斤顶，熟练地操作起来，试图将压在女生腿上的石块顶开。
随着千斤顶缓缓发力，石块一点点被抬起，女生疼得直咬牙，小声地哭喊了几声。
把那一块地方给顶起来，这下终于可以去搬开压着女生的石块了。
将石块挪到一旁，空间也变得狭窄，这下出空就刚刚好够两人出入。
他慢慢跨上了男生身上，对方已经没了多少意识，只是眼皮微微动了动。
从腰上解下一段绳子绑在女生的两只手腕上，将另一条绳子缠在他和女生的腰间。
随后将对方的两只手腕直接搭在了他的后脖颈，清理了一下出口的碎石。
女孩的身体整个挂在他身上，他只能慢慢匍匐前进。
队长在外面小心地牵动绳子，每爬一步仿佛都是踩在他心尖上。
队长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队员，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还有两米…慢一点不要急…”
他小声地嘱咐着，每个人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渴了会喝水，摔了也会疼。
只是身上担负着不同责任，所以才让他们愿意逆向而行。
眼看着就快到了出口，差不多只有一米左右的位置，队长手腕慢慢使力。
突然，地面毫无预兆地摇晃起来，余震再次来袭，刚刚清理出来的通道又开始塌陷。
队长心急如焚，身体不受控制地晃动着，双目发红地大声喊道：“快出来！”
而就在这时，远处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原本还歪斜在原地的二号教学楼轰然倒塌。
一瞬间便炸起一大片灰尘，天空有一瞬间变得灰蒙蒙的，看不真切。
许无恙站在废墟上，用力发疯似地扒着石块，喉间隐隐发出几声听不真切的单音。
“快！把石块弄碎！！往外搬！！！”
队长几乎是声嘶力竭地下达任务，立马搬来器材。
这一片已经彻底塌陷，只能把大的石块切割开，然后再往其他地方搬，必须要快。
“再快一点！！再快点！！！”
所有人发现这边的情，立马都往这边涌，能帮忙的都来帮忙。
一个小时后
所有人沉默不语，时不时隐隐发出几声泣音。
许无恙盯着地上被压得几乎变形的人，想哭但又哭不出声。
就像是被铅水灌满了胸腔，挤压着你的肺腑和心脏。
医护人员叹着气，简单地将两人的遗体处理了一下，小心地将残肢放进裹尸袋。
所有人围成一个圈，表情麻木，像行尸走肉一般。
解放军们缓缓摘下帽子，身体都在隐隐发着颤，高声大喊。
“敬礼！”
许无恙微微转头，看着那面飘扬的红旗，转过身回去继续搬他的尸体。
林越往回走了几步，脚步突然顿住了，像是木偶有了灵魂了一般。
只见他嘴唇动了动，竟毫无征兆地嚎啕大哭起来，整个人跪伏在地，脸深深埋进臂弯里。
许无恙眨了眨眼，没有说话缓缓走到他身边，就那样静静地坐在他身边。
过了好一会，林越归于平静，胡乱擦了把脸，慢慢站起来。
“走吧....”
许无恙点了下头，迎面看到一位大叔，佝偻着身体背上背着个人，用长布条紧紧捆在他身上。
背上那人头和身体被一块红布盖着，只有手脚露在外面，脚上穿着一双灰色的球鞋。
嘴里念念叨叨地从两人身边经过。
“娃儿，老汉带你回家....”
许无恙转身看着那背影。
一场地震，困住的不仅是废墟下的肉体，还有废墟上的灵魂。
林越和许无恙站在上百米的长坑边上，看着解放军往尸体上撒着石灰。
尸体不及时处理容易引发瘟疫。
但是现在条件有限，那么多遇难者的尸体，想要单独掩埋是不可能的，只能集中处理。
这些人没有墓碑，没有亲友悼念，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推土机往坑里填土，此时周围骤然响起一阵鸣笛声，此起彼伏长久不衰，这或许是最后的送别。
晚上，回到帐篷时，程妄也刚好回来。
对方脸色也是憔悴得不行。，黑黑的胡茬冒了出来。
头发上布满是灰尘，他伸手拍了拍，衣服有些地方甚至刮出了几个洞。
这种时候水资源格外珍贵，洗澡肯定是不能洗的，况且也没处给他们洗。
程妄看到许无恙后，伸手轻轻将人牵了过来坐下。
从兜里拿出一瓶酒精，小地地将他手心磨出来的许无恙给挑破。
用棉签沾湿酒精，慢慢擦在了伤口上，拿出几个创口贴，贴在他的伤口上。
等做完这一切，就抱着许无恙睡了过去。
半夜，睡梦中的许无恙突然开始大喊大叫起来，惊得程妄连忙将人摇醒。
伸手拍着他的后背，嘴上不停安慰着，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没事的，不要怕…”
许无恙将头深深埋进了程妄的胸口，脊背一颤一颤地，低声抽泣着。
过了好一会，才又慢慢睡着，但是还是会时不时被惊醒。
而在两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许无恙悄无声息地，又再次被送上了热搜。
有部分道路已经给疏通了，所以外面的救援物资开始能运一些进来。
但是物资还是很匮乏，除了食物水，还有卫生用品，医疗用品都是能救命的东西。
除了国家送的物资，还有社会人士和其他国家的援助物资。
为了不耽误时间，许无恙也只是啃了几口面包就着矿泉水，就立马去扛物资了。
一箱箱物资从货车上卸下来，这些都是灾民救命的东西，得尽快发到他们手上。
好不容易把一货车卸完，灌了几口水就要去把物资给拆了，好让人拿去发。
面前这几个大包裹都是国外的援助物资，包包装得严严实实。
许无恙拿了小刀把外包装划开，用力将外包装给扒开。
结果，看到里面的东西时，整个人的火气直直往上冒，收也收不住了。
“我去他妈的！臭傻逼！”
另外一起搬物资的几个志愿者，看着满满的一大包千纸鹤，脸也是黑得不行。
但气归气，许无恙又转身去拆另外的几个包裹，但都连着拆出了好几包串成串的千纸鹤。
看着面前没用的垃圾，许无恙恨不得一把火给烧了。
“新物资到了！快出来几个人搬一下！”外面有人喊道。
生气归生气，但是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能转身继续去搬新的一批物资。
许无恙憋着一肚子火去搬新的物资。
正要去接上面的人递下来的箱子，却被一个男人强行挤开了。
只见他穿着白色的卫衣，手里拿着自拍杆，把物资往肩膀上一扛，迅速开始录制。
等录完后，一把将物资丢到了地上，甚至还踢了一脚。
许无恙气得握紧了拳头，“你干什么？有病旁待着去！”
那男人却满不在乎，还对着自拍杆说。
“家人们，看我今天来做志愿者啦，那么早就要起来干活，我真的累得不行了。”
说完，还假装一脸疲惫地擦了把汗，非堵着道不让开。
许无恙压根不想鸟他，抱起地上的箱子拍了拍，准备临时搭的仓库搬。
结果那人又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箱子，自言自语地嘀咕了几声。
“刚才那段没拍好，重新再拍。”
许无恙气得不行，其他人也看不过眼了，纷纷开始指责。
“不帮忙就往一边去，我们等着救人呢！堵着像什么事！”
那男人听到众人的指责，不但不知收敛，反而恼羞成怒，冲着人群大喊。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来这做志愿者是给你们面子！”
说完还一把将箱子甩到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我可去你妈的！操！”
本来收到一堆千纸鹤，心里就窝火得不行。
现在又来一个捣乱的，无异于火上浇油。
立马拳头就硬了，二话不说就往那人身上招呼。
之前还没注意看，加上许无恙整个人都脏脏的。
现在仔细一看，那网红也认出了他，转身不着痕迹地就捏着手机对着许无恙身上偷拍。
许无恙也是火气上头摁着人就揍，其他人见状怕出事，纷纷上前将他给拉开。
网红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脸被揍了好几下疼得不行，边整理衣服边叫嚣。
“许无恙是吧？别以为你有多牛逼！分分钟让你身败名裂！”
说完还不忘朝许无恙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立马转身就跑远了。
“恙恙，别跟这种人渣计较！我们先搬东西要紧。”
许无恙也觉得有道理，现在还是救人最重要，懒得跟这种人计较。
等把物资给卸干净后，吃了午饭还有一项很重要的工作。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遇难者的遗体被挖了出来。
时不时又下着雨，如果及时处理，那么很快就会腐烂，许无恙和林越就被安排去打理遗体。
废墟被掏开了很多，一具具曾经鲜活的生命被挖出来。
遇难者太多，现下医疗资源紧张，只能先去救治活着的人。
许无恙和林越用毛巾给这些人简单清理了一下，裹尸袋将遗体处理好。
随后，搬运到附近用挖掘机挖出来的大坑里一一摆好。
循环往复地重复同样的动作，已然没了什么表情，其实内心已经开始麻木了。
看着密密麻的尸体，许无恙安静地坐在废墟边上喝着水。
麻木地转头看着麻木但又忙碌的人，他突然起身走到了一个人面前。
冷声喝道：“放回去！”
那人被吓了一跳，立马攥进了手里的金链子想揣进兜里。
许无恙二话不说扒着他的手，面无表情将项链给遇难者戴了回去。
其他人听到这动静，也纷纷转头看了过来。
见许无恙的动作，也明白过来这人刚刚做了什么，一时间脸上满是鄙夷。
人性本恶，在失去法律环境的约束下，只靠那点道德是很遏制内心的贪欲。
许无恙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拿了毛巾将那遇难者的脸给擦干净。
对方长得很漂亮，看样子应该是位老师。
整理好后许无恙缓缓站了起来，蹲久了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幸好有个解放军路过扶了他一把。
对方看着还挺年轻，朝许无恙笑了一下，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许无恙站稳了身体，也朝对方笑了一下。
“谢谢你啊…”
对方有点不好意，憨憨地挠了一下头，小声地说道。
“我还挺喜欢你演的戏的，等出完任务了可以和你合张影吗？”
许无恙愣了一下，没想到在这里还有粉丝。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那解放军战士顿时眼睛一亮，开心得像个孩子。
“下面有个人，快过来帮忙！”远处的人喊了一声。
那解放军听到后立马冲了过去，飞快地爬上了石块。
“这怎么搞？这块东西压住了，搬不开！”
一群人看着大石板下边奄奄一息的女学生，顿时没了辙。
那女学生抬着手用力地敲了敲石板，以为那些人没看到自己。
“这样！我们小心点从这里掏一个口子，等会找人钻进去，看能不能把人拖出来。”
许无恙见状也凑了上去帮忙。众人齐心协力，慢慢地掏出了一个小口。
“谁下去啊？”有人问出了关键问题。
“我去吧！我是队长！”，说完那队长就要往洞里钻。
这时，之前那位解放军战士一把抓住了那人。
“队长让我下去吧，我比较瘦，我进去更方便。”
几个解放军战士互相看了一眼，眼里还有些犹豫，但是那个解放军已经往前走了。
女生又低低地发出几声抽泣，现在也容不得太多思考。
而且这个小口子确实瘦小的人进去比较合适，先救人要紧。
“那你小心一点，大块的石块不要动。”
那人点了下头，往他身上绑了根绳子，下半身慢慢探进那口子。
因为结构比较松散，所以每一步都要很小心才行，否则很容易引起二次坍塌。
队长手里紧紧抓着绳子，眼里满是紧张。
那解放军战士慢慢往里挪，动作小心翼翼的，不该碰的地方都避开。
终于，慢慢地爬到了那女生的身边，那女生的腿被石块压住了，他伸手搬了一下。
就这一下，身边的石块就发出了松动的声音，他心脏一紧往四周看了看。
“队长，有千斤顶吗？给我扔一个。”
外面的队长听到这话，赶紧让人去找千斤顶。
很快，千斤顶顺着洞口递了进来。
小战士接过千斤顶，熟练地操作起来，试图将压在女生腿上的石块顶开。
随着千斤顶缓缓发力，石块一点点被抬起，女生疼得直咬牙，小声地哭喊了几声。
把那一块地方给顶起来，这下终于可以去搬开压着女生的石块了。
将石块挪到一旁，空间也变得狭窄，这下出空就刚刚好够两人出入。
他慢慢跨上了男生身上，对方已经没了多少意识，只是眼皮微微动了动。
从腰上解下一段绳子绑在女生的两只手腕上，将另一条绳子缠在他和女生的腰间。
随后将对方的两只手腕直接搭在了他的后脖颈，清理了一下出口的碎石。
女孩的身体整个挂在他身上，他只能慢慢匍匐前进。
队长在外面小心地牵动绳子，每爬一步仿佛都是踩在他心尖上。
队长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队员，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还有两米…慢一点不要急…”
他小声地嘱咐着，每个人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渴了会喝水，摔了也会疼。
只是身上担负着不同责任，所以才让他们愿意逆向而行。
眼看着就快到了出口，差不多只有一米左右的位置，队长手腕慢慢使力。
突然，地面毫无预兆地摇晃起来，余震再次来袭，刚刚清理出来的通道又开始塌陷。
队长心急如焚，身体不受控制地晃动着，双目发红地大声喊道：“快出来！”
而就在这时，远处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原本还歪斜在原地的二号教学楼轰然倒塌。
一瞬间便炸起一大片灰尘，天空有一瞬间变得灰蒙蒙的，看不真切。
许无恙站在废墟上，用力发疯似地扒着石块，喉间隐隐发出几声听不真切的单音。
“快！把石块弄碎！！往外搬！！！”
队长几乎是声嘶力竭地下达任务，立马搬来器材。
这一片已经彻底塌陷，只能把大的石块切割开，然后再往其他地方搬，必须要快。
“再快一点！！再快点！！！”
所有人发现这边的情，立马都往这边涌，能帮忙的都来帮忙。
一个小时后
所有人沉默不语，时不时隐隐发出几声泣音。
许无恙盯着地上被压得几乎变形的人，想哭但又哭不出声。
就像是被铅水灌满了胸腔，挤压着你的肺腑和心脏。
医护人员叹着气，简单地将两人的遗体处理了一下，小心地将残肢放进裹尸袋。
所有人围成一个圈，表情麻木，像行尸走肉一般。
解放军们缓缓摘下帽子，身体都在隐隐发着颤，高声大喊。
“敬礼！”
许无恙微微转头，看着那面飘扬的红旗，转过身回去继续搬他的尸体。
林越往回走了几步，脚步突然顿住了，像是木偶有了灵魂了一般。
只见他嘴唇动了动，竟毫无征兆地嚎啕大哭起来，整个人跪伏在地，脸深深埋进臂弯里。
许无恙眨了眨眼，没有说话缓缓走到他身边，就那样静静地坐在他身边。
过了好一会，林越归于平静，胡乱擦了把脸，慢慢站起来。
“走吧....”
许无恙点了下头，迎面看到一位大叔，佝偻着身体背上背着个人，用长布条紧紧捆在他身上。
背上那人头和身体被一块红布盖着，只有手脚露在外面，脚上穿着一双灰色的球鞋。
嘴里念念叨叨地从两人身边经过。
“娃儿，老汉带你回家....”
许无恙转身看着那背影。
一场地震，困住的不仅是废墟下的肉体，还有废墟上的灵魂。
林越和许无恙站在上百米的长坑边上，看着解放军往尸体上撒着石灰。
尸体不及时处理容易引发瘟疫。
但是现在条件有限，那么多遇难者的尸体，想要单独掩埋是不可能的，只能集中处理。
这些人没有墓碑，没有亲友悼念，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推土机往坑里填土，此时周围骤然响起一阵鸣笛声，此起彼伏长久不衰，这或许是最后的送别。
晚上，回到帐篷时，程妄也刚好回来。
对方脸色也是憔悴得不行。，黑黑的胡茬冒了出来。
头发上布满是灰尘，他伸手拍了拍，衣服有些地方甚至刮出了几个洞。
这种时候水资源格外珍贵，洗澡肯定是不能洗的，况且也没处给他们洗。
程妄看到许无恙后，伸手轻轻将人牵了过来坐下。
从兜里拿出一瓶酒精，小地地将他手心磨出来的许无恙给挑破。
用棉签沾湿酒精，慢慢擦在了伤口上，拿出几个创口贴，贴在他的伤口上。
等做完这一切，就抱着许无恙睡了过去。
半夜，睡梦中的许无恙突然开始大喊大叫起来，惊得程妄连忙将人摇醒。
伸手拍着他的后背，嘴上不停安慰着，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没事的，不要怕…”
许无恙将头深深埋进了程妄的胸口，脊背一颤一颤地，低声抽泣着。
过了好一会，才又慢慢睡着，但是还是会时不时被惊醒。
而在两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许无恙悄无声息地，又再次被送上了热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