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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是老大,自己当时选择了赌一把。”

    李茂脸上露出苦涩的表情。

    “是呀,自己就是为了赌一把。”

    李茂思绪回到了很久以前:

    “爸爸,我们今天是去哪里啊,我实在爬不动了。”

    少年的李茂望着前面高大的背影,他十分不理解父亲的行为。

    那高大的背影停住了脚,道:“咱们要去拜访一位德高望重的道长!”

    “为什么啊?”

    “请道长解答我们心中的疑惑。”

    “疑惑?我没有疑惑,爸爸有吗?”

    “茂儿,你以后会明白的。”

    “我不太懂。”

    “那道长是爸爸曾经的师傅!他启发了我。茂儿,不要怕艰难,可以看得见的路并不难走,跟上来!”

    高大的背影继续向着蜿蜒崎岖的山路向上攀登着!

    经过很长一段艰难的跋涉,父子俩来到了山顶一座破旧的庙宇,可以看得出,这里很少有香客来,庭院杂草丛生。

    两人进了庭院,正堂上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正在打坐修炼。

    老者闭着眼,听闻有人前来,慢悠悠道来:“我今早掐指一算,有人要来拜访,没想到是你!”

    “是我,师傅!”

    “旁边这位是你的犬子吧。”

    小李茂很吃惊,这人明明是闭着眼睛的,怎么知道自己的存在。

    “我知道你来的目的!”

    “不愧是师傅。”

    “这小子,天生的赌命,以后必定逢赌必赢,不过正是此赌命,一旦赌错,必会万劫不复!”

    “师傅,我这次来,就是为了犬子!”

    老者摇摇头,道:“天命不可违。”

    “师傅,道家不是有转运之秘术吗?能不能帮帮犬子,不要让他再像我,误入歧途。”

    老者叹息道:“这是这小子的命数,不可左右。”

    老者缓缓睁开眼,目光扫过李茂,“其实这并不是一个死节,遇光则明,哈哈哈。”

    说完拂袖出了正堂。

    父亲呆在原处,愣了好一会儿,突然他兴奋着说,“谢谢师傅点化。”

    ……

    “命数,这难道都是命数?”李茂躺在床上,心里默默念叨着。

    “往后会有转机吗?老大!我这次赌你,真的赌输了吗?”

    “遇光则明?岳明!”

    李茂眼神闪出一丝期许的目光。

    ……

    女牢房1-1-31。

    经过了这么久,江芯玥渐渐平静了,她已经哭过好几次了,原来被带到这里她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最开始她一个人哭,哭得很伤心,哭过以后,又要稍微好一些。

    不过坚持不到多久,她又控制不住哭,她就这么没有理由的哭着,没人回应,没人安慰。

    渐渐地,她不哭了,她发现除了自己的哭声,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回应,这个世界给人感觉并不真实,似乎并不存在一样。

    她一个人独处一个房间,感受不到时间,感受不到同伴的气息,除了两张床,就只有孤独的寂静。

    江芯玥望着铁栅门外昏暗的灯光,她内心有了一丝后悔,这一丝后悔让她陷入自责的深渊,她后悔不该一个人去,她更后悔没有听岳明的忠告,慢慢脑中浮现起那一幕:

    “你藏起来,这件事与你没有关系!记住了!”

    “这件事与你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

    这声音犹如余音绕梁,在她脑中回荡着。

    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神,那轻柔的声音。

    江芯玥心中出现另外一个自己,那个自己处在幽暗的深处,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为什么不听他的!你为什么不听他的,你还是那么任性,那么的自以为是!”

    “我想帮那个人!”

    “你想帮他,你想当然的想帮他?你用什么帮他?你看你柔弱的身躯,你不是在帮他,你是在害他,你的出现让他面对邪恶的歹徒有更多的顾忌,从而失去反击的可能,他救过你的命,是两次,然而你把他的告诫当耳旁风,你对得起他的救命之恩吗?对了,还有苦心养育你的父母吗?我记得,你是他们的掌中宝,心头肉,从小惯着你,深怕你吃亏,你就这么任性,这么鲁莽,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没想到有这样的结果!”

    “哼哼哼,你现在后悔已经晚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这里是地狱,无法逃脱的地狱!”

    “我还能再见到他吗?”

    “他,你还提他,那个负心汉?你出事的时候他在哪里?你有危难的时候他在哪里?你困在这里,他又在哪里?”

    “我,我……还是算了吧,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知他还会不会为我担心。”

    “你傻呀,他把你玩得团团转,你觉得他会担心起你?”

    “但是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心中还有我。”

    “你了解他吗?”

    “他总给我看不透的感觉,我能感受到他隐藏了许多。”

    “这就对了,如果一个人深爱着对方,他会让对方心灵经受如此煎熬吗?还有曾经他对你的伤害,这些能一句话就能原谅的了吗?你知道你这样的举动意味着什么吗?”

    “我不知道!”

    “意味着无底的深渊,你如果还不能认清,你只会越陷越深。”

    “我……”

    “放弃他吧,他只会带给你不辞而别的伤痛和那遥遥无期的等待,在这里,你可以选择永恒的忘却!”

    “我……真的该忘记吗?”江芯玥语塞,眼泪下来了,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委屈和无助。

    “他只是在利用你而已!忘掉他吧,江芯玥!”

    江芯玥喘着气,呼吸紧张,她深深意识到自己受到了这里环境影响,自己内心深处闪现出的第二人格,这是不好的征兆,必须试图阻止它再次出现。

    她定了定神,试图保持清醒,不去胡思乱想,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然后盘坐在床上,双手合十,这是道家打坐的姿势,以前听一道长说这样就可以忘却时间,忘却痛苦的记忆。

    江芯玥努力的控制着呼吸,让它保持平稳,很快她觉得有了效果,心中的杂念暂时消失了……

    第一个饭时,给初来乍到的五人的感觉是一致的,那就是漫长。

    在这漫长的等待中,人要经受身体和内心的双重煎熬。

    岳明在老者的提醒下留了余粮,但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这根火腿肠,现在看起来是多么的舒服,多么的美味。

    岳明大嚼一口,仔细感受着口中的食物,很快他把这根火腿肠吃完了。

    “真香!”

    这是岳明第一次正面评价太空食物。

    老者也起身吃饭,可让岳明惊奇的是他拿的并不是上一个饭时的那个餐袋。

    老者竟然在囤积食物。

    “他为什么要这么干?”岳明心中有了疑问。

    待老者吃完,岳明提出了这个问题。

    老者淡淡说道:“手有余粮心不慌。”

    “难道是为了应付间隔比较长的饭时?”

    “哈哈哈,小伙子,你真的很敏锐,我没有看错。”

    “真有这种可能?”

    老者点点头。

    “绝大部分时间,送餐机器人是很有规律的出现,但也有例外的时候,比如此时此刻,就是例外!”

    “这怎么讲?”

    “我在这里已经记录了个饭时,虽然没有精确的时间记录设备,但凭借大脑的记忆间隙,我能感觉到这个时间点已经过了正常情况下的送餐时间!”

    “那它什么时候会来?”

    “不清楚!”

    “难道是设备出问题了?”

    老者没有立即回答,他目光深邃,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可怕的经历,他拉长了语气道:“那一次,差不多有7个饭时送餐机器人都没有来。”

    岳明有些吃惊。

    “那得多久啊?”

    “我吃完了所有积攒的余粮,那一次我也差点饿死。”

    “你说的那一次,一定饿死许多人?”

    老者似乎不太愿意去回忆那段经历,只是淡淡说道:“记住,这里是地狱,我们的死活没人会在意,想要苟活,就要适应这种无规律且残酷的规则!”

    岳明点头答应,他走到铁栅门边对着隔壁喊道:“王恒,李茂,听好了,要存余粮,食物要在迫不得已时再吃,还有之前提醒过你们的,要记牢了!”

    隔壁没有回应,想必是他们已经饿得没有力气说话了。

    “小伙子,你很善良,但是在这里,你帮不了他们,他们要活下去只能靠他们自己。”

    “希望他们能熬到下一个饭时。”

    “他们如果能熬过这一个饭时,他们就会进化。”

    岳明疑惑:“进化?”

    “小伙子,不知你读书时有没有学过关于生物进化的知识?”

    老者抛出这么一个问题。

    “生物进化?学过呀,我还记得最深刻的就是讲我们人类起源,猿是怎么一步步进化成人的,怎么?这也跟进化有关吗?”

    “是的,有关!书本上讲的生物进化论是从整个物种的角度去阐述的,包括你说的人类的进化,这是宏观的,受大环境影响的。我接下来要说的进化是单纯个体的进化,是个体为适应特定环境而产生的进化,举个例子:一个人,长期就给他吃生冷的食物,可能最开始他会呕吐或者拉肚子,但慢慢地随着肠道微生物群为了适应这些食物而进行着进化,竞争,以至于能够适应这些生冷食物的微生物群逐渐变得壮大,反应在宏观上,就是这个人也就慢慢适应了这些生冷的食物,变得消化顺畅,不再呕吐或拉肚子;又比如一个刚破产的中产阶级沦落成为流浪汉,他的生活环境短期内发生巨变,只能在寒风中度过整个冬季,最开始他会因为受冻挨饿而生病,不过只要他能扛过第一个冬季,那么对于第二个冬季他不光有了应对寒冷的经验,身体也因寒冷增强了抗冻能力。”

    “你说的这种‘进化’,把它描述成个体‘适应环境’比较合适。”

    “无妨,小伙子,毕竟我俩不是在做学术探讨,而是在打发这无聊的时光。”

    老者打开一瓶水,喝了一小口,道:“个体进化是有极限的,如果超出这个极限就会崩溃!比如我上面举的例子,如果寒冷超出一定范围,这人就彻底冻死,也就没有后面的‘进化。’”

    岳明豁然开朗。

    “这也就说,大伯你总结出的看起来很简单的经验,是在经历了生死考验后进化而来的!”

    老者满意地点点头。

    岳明很满意,那些对于未知的恐惧抛到了脑后,他再也不用毫无意义的担心他人。

    “谢谢你,大伯!”

    岳明默念道,这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房间又安静了,岳明以为老者又要开始他那有规律的睡觉,就没有再继续提问。

    这种安静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对面床上再次传来老者的声音:“小伙子,我很高兴,这一个饭时是我呆在这里最有意义的一个,你来了这么久了,我都还没有认真自我介绍,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叫牛平旺,牛羊的牛,平静的平,兴旺的旺,我小时候听我爷爷讲过,这名字是他取的,他希望我平安,能为牛家人旺财!哎,可惜啊,我没能如他老人家的愿!”

    “牛伯,世事难料,我是岳明,我也没想过自己会来到这里。”

    “嗯,岳明,好听的名字。好吧,保存体力,就先聊到这里。”

    岳明后来发现老者每次进食后会跟自己说上一段,然后他又继续睡觉,这似乎是他进化的结果,每次说话很简短,有时一个讨论还没结束,就被拖到下一次进食。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送餐机器人依然没有到来。

    1-3-7。

    王恒极度虚弱不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李茂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对于他这样的大汉,那么一点点食物是不能满足他基本的需求,他现在完全在用自身的脂肪在硬扛。

    1-3-15。

    唐小林没有李茂那么强壮的体魄,他的处境与王恒差不多,饿得已经快要起不了身。

    岳明对王恒他们发出忠告时,唐小林也听到了,他留存了少量的水,现在他只能在极度饥渴时小泯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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