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所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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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你说的这些话，很有可能带给梦之一族灾难吗？”
“灾难？呵呵，你以为的灾难，说不定，是我们梦寐以求的救赎呢？大长老！”
“你……真是太没规矩了。和你父亲一样！”
“是啊，我和我父亲一样。那是因为我们留着引路人的血，这辈子都逃不开自己的宿命。我们不像是大长老，能够忘记自己的使命，将自己的自由，建立在下生别人性命的前提之上。”
“荒谬！你到底在说什么？”
费氏脸色惨白，手指轻轻的哆嗦着，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焦大上前一步，狞笑道：“大长老，你当初是如何从梦之一族出去的，你不会忘记了吧？我父亲是怎么死的，你不会忘记了吧。上一代圣女临终的时候交代了你什么，你不会统统都忘记了吧！”
费氏后退了一步，后腰狠狠的撞在桌子上，不可思议的摇头：“你……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焦大冷笑道：“你不配知道我是谁。费氏，从你来南边开始，就注定，你这一次，回不去了。十几年前，你欠下的债，这一次，必须要还！”
费氏浑身颤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很可怕的念头，不过很快就将这个念头狠狠的摁下去了。
缓缓摇头：“不……不会的。绝对不可能的。”
焦大瞥了费氏一眼：“对于董娇娇，这是我们梦之一族的圣女，是我们梦之一族的希望，我自然会希望她好好的。所以，她的情况，就不劳烦你费心了。只是回头……万一有什么情况，你必须要让你身边那个凶巴巴的丫头来通知我。否则，有什么意外，别说是梦之一族饶不了你了。只怕是太子殿下也饶不了你。”
费氏倒吸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冷汗涔涔。
这个焦大，到底是什么人。
焦大一周，良辰就飞快的冲了进来，十分紧张的看着费氏：“费姐姐，你怎么样了？”
费氏脸色惨白的抬起头，神色中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慌乱：“……没事，我没事。”
良辰原本就是个火爆的脾气，一听见费氏这话，直接就炸开了，脸色难看到了极致的沉声道：“费姐姐，你这样护着他做什么？若是他敢做出什么对不去你的事情。就让兄弟们灭了他。”
“闭嘴！”
费氏生气了，眼睛通红的看着良辰，整个人愤怒到了极致，神色中带了几分烦躁的寒声道：“不许你动他。他动不得！”
良辰不可思议的看着费氏，神色中带了几分凝重的沉声道：“费姐姐，为什么啊。他对你这样不尊重，难道你还要保他吗？”
费氏是知道良辰的脾气和为人的。
如果不把话和她说清楚，她……只怕当真要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深深吸了一口气，费氏脸色难看的道：“她是梦之一族的引路人。”
这下轮到良辰惊讶了。
不可思议的看着费氏：“怎么可能。梦之一族的引路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下一瞬，良辰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主子……这么说，主子的身份暴露了？”
费氏艰难沉声道：“对！主子的身份暴露了。具体是怎么回事。”
良辰目瞪口呆的看着费氏，好半晌才低声道：“费……费姐姐……我不知道啊。我看见主子的时候，主子就是被那个焦大送过来的。说是什么他们救了主子和太子殿下。”
“不可能！”
费氏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梦境里面，也不是寻常人可以进去的。梦境的入口在哪里，我们都知道。其他的地方，都是有结界的。”
良辰试探低声道：“可若是……主子恰好就受了伤。岂不是可以破开结界。”
费氏眼神凌厉的盯着良辰。
吓得良辰浑身一阵哆嗦，小声嘟囔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主子落了水，顺流而下这么长的距离。若是受伤流血，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费氏倒吸了一口凉气，神色中逐渐就有了几分灰白之色：“可能，这就是命运吧。罢了，我已经苟活了这么多年了。良辰，以后主子，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辅佐主子。”
良辰大惊失色 的看着费氏，不可思议的摇头：“费姐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什么都不会，我做不到辅佐主子的。费姐姐，当初老主子将主子交给费姐姐，就是希望费姐姐能够好好的辅佐主子。可如今，费姐姐你竟然说了这样的话。岂不是让主子难过吗？”
费氏叹息道：“你知道，为什么主子会英年早逝吗？”
良辰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了下来，一副不肯提起往事的样子。
费氏苦笑道：“当初的引路者，妄想破坏结界，让梦之一族从结界之中走出来……主子和引路者大战一场。所以才会身受重伤。”
“不可能！”
良辰尖叫道：“主子什么本事，你我都是知道的。主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连带着一个引路人都打不过。”
“主子太善良了。知道梦之一族的引路人，世代传承，只有一个。若是当真打死了，就算是断了传承。那梦之一族，就只能永生永世的被困在梦境之中 。”
良辰皱眉：“老主子不是一直都不赞成让梦之一族出来的吗？说梦之一族已经习惯了梦境的生活，若是贸然出来的话……”
“那是因为，当时的主子，觉得自己并没有带领梦之一族走出来的能力。梦之一族，上万的族人。走出来……需要安置。当时的主子……确实是有心无力了。而且……当时也没有让梦之一族走出来的必要条件。”
“血月吗？”
良辰皱了皱眉，看了看天上，低声道：“血月千年一现。有时候一千年不出。距离上一次出现血月，已经三千年过去了。”
费氏无奈道：“是啊，三千年多没有出现过血月了。 所以，主子才不肯让梦之一族的人出来冒险。若是没有血月为梦之一族照亮道路……我梦之一族注定就是覆灭的结局。这不是我们想要看见的。所以……”
良辰沉声道：“这些具体原因，引路人不是明明白白的知道吗？为什么要用这些事情来为难主子？”
“引路人…… ”
费氏皱了皱眉，片刻之后才道：“可能……引路人也有自己的苦衷吧。当时的引路人说……只要主子让我回去，他就可以安安分分的做引路人。可那时候，主子已经在为郡主的未来做铺垫了。也没办法换了其他人去做事情。也就拒绝了……没想到……”
良辰好奇的看了费氏一眼：“引路人为什么非要费姐姐回去？”
“我不知道。”
费氏痛苦的摇头。
她一直都觉得，是自己间接的害死了方氏。
这些年的费氏一直都活在痛苦之中。
不过是让自己忙一点，更忙一点，就可以假装不去想这些事情。
天长日久，费氏都以为自己足够坚强，能够很洒脱的面对这一切了。
却不想……如今焦大的出现，竟然又让当初的那些事情被翻了出来。
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董娇娇，费氏心如刀割。
良辰皱了皱眉，过了好一阵，才低声道：“费姐姐，要不然，咱们去找那个焦大。咱们找他问个清楚。费姐姐觉得呢？”
费氏叹息摇头道：“我可以感觉到，焦大对我有很大很大的敌意。就算是我低声下气的去问，他也未必会告诉我的。所以……我已经对此不抱任何期待了。”
良辰略微顿了顿，片刻之后才道：“我去问。”
“你？”
费氏苦笑道：“就你……你这急躁的样子。当真可以吗？”
良辰将自己的胸膛拍的嘭嘭嘭的响，认认真真的道：“我可以的。”
费氏心累得很，挥了挥手，让良辰下去了。
良辰忙转身就去了。
可是当真站在焦大的帐篷面前，良辰反而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
略微顿了顿，好半晌才低声道：“焦大，你在吗？我有事情要找你。”
“进来。”
焦大闷声闷气的，脸色也是一副十分不耐烦的样子。
良辰原本就不是什么矫情的人。
原本就是带着任务来的，良辰直接推开门就进去了。
大大方方的坐在了焦大面前：“焦大，你能告诉我，我们家主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你是梦之一族的人吗？”
焦大目光灼灼的看着良辰，神色中带着探寻。
良辰歪着头，认真道：“你猜猜看？”
焦大冷笑嘲讽：“我没心思和你玩儿这种女孩子的游戏。请告诉我，你是梦之一族的人吗？”
良辰瞬间就炸了。
不过喜爱一瞬就想到了费氏交代自己的事情。
深深吸了一口气，神色中带了几分认真的点头道：“是的。我是梦之一族的人。我曾经是上一任圣女的四大婢女之一。”
焦大轻笑道：“看你这年纪，你应该是最后出去的那个最小的小丫头吧。”
良辰柳眉倒竖：“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叫小丫头？我是你良辰姑姑。你若不是在梦境里头，你现在还是二十来岁的毛头小伙子呢。好意思叫我小摇头。”
焦大意味深长的看了良辰一眼，嘲讽道：“对啊，你说得对。如果不是因为我生活在梦境个里面。我确实是应该叫你一声姑姑的。可是，那又怎样呢？如今的我……已经四十岁了。你觉得，我还能叫你一声姑姑吗？”
良辰的嘴张了张，片刻之后才低声道：“你……”
难得良辰看起来很冷静的样子。
焦大也没发脾气，两个人就那样沉默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焦大才道：“你来找我，定然是有要紧事情的。说吧，有什么事情。”
“我想知道，我们家主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焦大沉默：“费氏让你来问的？”
“不是。她情绪不太好。是我自己要来问的。”
“呵呵，她情绪不好。”
焦大瞥了良辰一眼，眼神中竟然带了几分同情之色，低声道： “她情绪不好，所以，就让你这个炮灰出来顶锅吗？”
良辰简直恨不得掐死焦大算了。
恼怒的瞪了焦大一眼：“你能好好说话吗？”
焦大嘲讽道：“被人利用了，不自知。还以为自己很不得了的样子。好好说话，什么叫做好好说话？我这直来直往的，不比你那些……嗯？口蜜腹剑的好多了？”
良辰只觉得自己再继续谈下去，就忍不住了。
却不想焦大竟然就慢悠悠的说了，叹息道：“我也知道，你不容易。不过是一个炮灰。所以我也没有要为难你的意思。她让你来，那我就如实告诉你吧。其实……嗯……我确实是想要让梦之一族的人都出来，能正常的过日子。可是……我没有想过要任何人的性命。包括圣女。”
“可是，若要打开通天路。必须要圣女殿下献祭。”
“可你不要忘记了，还有另一条路。”
“这……这不可能。另一条路，九死一生。”
“献祭，十死无生。”
良辰不可思议的摇头：“就算是这样，另一条路需要的偶然性因素也实在是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呵呵……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万事俱备了呢。”
“一心人！光是一心人，就是千载难逢，根本就没办法确定的事情。所以，你所谓的万事俱备……根本就不存在！”
焦大瞳孔狠狠一缩：“你什么意思。”
良辰嘲讽道：“你不会将太子殿下，当成了主子的一心人了吧？”
焦大沉默。
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虽然，焦大也知道，萧允荣在撒谎。
他和董娇娇之间，根本就不是什么未婚夫妻的关系。
可他也观察过了，在萧允荣的眼睛里和心里，确实是将董娇娇放在了很重要的位置上。
如今，良辰这样说，就让焦大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了。
看着焦大神色中的慌乱和颓然，良辰皱眉：“引路人的使命，就是守护路口。若是最终梦之一族当真能从梦境之中走出来……那……”
“我知道，我会死。”
良辰的心情就更加不好了：“你知道自己会死，为什么还要这样执着？”
焦大那满脸胡子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放松的情绪，笑得十分的灿烂：“执着吗？与其说是执着，不如说，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要走的路。知道自己的使命所在。若死得其所，死又何足惧？”
焦大看着良辰那纠结的一张脸，突然就笑了，很认真的道：“所以，良辰姑娘。告诉我……圣女殿下的一心人，是谁。 ”
良辰十分为难的看着焦大，好一阵才低声道：“你不要问我，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任何人去死。”
焦大皱眉，好半晌才道：“你放心，除了我，没有人会死。”
“你找到千年一梦了？你对主子下毒了？”
良辰瞬间反应了过来，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焦大，一副要把人生吞活剥的样子。
焦大苦笑道：“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千年一梦若是那么好找。我梦之一族至于上万年都被困在梦境之中吗？”
良辰脸色十分难看的看着焦大：“没找到千年一梦，你还说什么只会死你一个人。没有千年一梦，如何保住圣女殿下的性命？”
“我遇到圣女殿下的时候，圣女殿下体内，就已经有千年一梦了。”
“不可能！”
良辰瞬间就尖叫出声，不可思议的摇头：“这是不可能的！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照顾圣女殿下。她并没有中毒。”
“你也说了，最近这段时间。”
焦大淡淡的道：“事已至此，我也不瞒着你了。千年一梦，是一种混毒。想必，她是出生就带着胎毒的。另外……后来又中了毒，再后来，才有机会，将那些混毒，变成千年一梦。”
“千年一梦的必要……必要条件，就是绝情丹吧。绝情丹，不是早就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吗？”
“呵呵……”
焦大神色中带了几分嘲讽的冷笑：“你大约是忘记了神医谷和鬼谷了。”
良辰浑身颤抖：“不可能的。这两族，不是早就已经灭绝了吗？他们怎么可能还存在的？这绝对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当初这两谷从我们梦境之中逃离出去，虽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却也不至于灭族。绝情丹的配方，就在他们手里。所以，依着费氏的本事，弄一颗绝情丹，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不会的。费姐姐从未想过要让主子回来做什么圣女。”
“你了解你的费姐姐吗？你知道，她从来就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吗？当初，是她爱上了外界男子，才会蛊惑圣女殿下带着她出去。”
“这……”
良辰简直是不敢相信焦大说的这一切，缓缓摇头：“不，不是你说的这样的。”
焦大冷笑：“我父亲就是上一代的引路人。他亲口告诉我的，还能有假？当初费氏跪在我父亲脚下，求他，让她出去的场景，我父亲临死，都历历在目。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良辰姑娘，费氏不是你想象中那样单纯的人。她的心计和自私，远不是你可以想象的。”
良辰缓缓摇头，简直不敢相信；“我不会相信你说的话。费姐姐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多还单身，等着她的心上人。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还惦记着自己的孩子……”
良辰的心防已经被焦大给击溃，一时间语无伦次，简直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焦大眼神冰冷的看着良辰：“心上人？难道她不知道，她的心上人，已经死了？否则，依着她的本事，怎么会找不到？”
“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梦之一族的引路人，你不是都知道吗？”
“不，你怎么会对费姐姐怎么了解？你到底是谁？”
焦大冷笑道：“我是谁？我也想知道我是谁。不如，你去问问费氏，问问她，是不是知道我是谁。”
良辰眉头紧皱，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这个焦大，看起来很不对劲。
她对费氏的敌意，已经到了一种让人无法忍受的程度了。
可是，费氏已经刚离开梦之一族许多年了……怎么会……
突然一个奇怪的想法，在良辰的心头升腾了起来。
飞快转身，直接冲到了董娇娇的帐篷里。
正好就碰见董娇娇起身了。
看见良辰的时候，董娇娇是一脸茫然：“这位姑姑，你是来找费姨的吗？”
良辰瞬间愣住了，下一瞬，眼泪就扑簌簌掉了下来，哽咽低声道：“主子……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良辰啊。”
“良辰？”
董娇娇下意识的歪着头，看了看费氏：“费姨，她也是我身边的人吗？”
费氏叹息道：“主子，你叫我一声费嬷嬷就可以了。”
董娇娇笑道：“费姨何必如此客气呢。我娘走得早，我心里，一直都将费姨当成是姨娘的。莫不是，费姨觉得我不成器，没资格做费姨的侄女儿？”
费氏无奈了：“且随着主子吧。”
费氏安顿了董娇娇，这才转身对良辰嗔怪道：“怎么就这么冒失的闯进来了？”
良辰忙道：“我也是一时情急，费姐姐原谅我吧。”
董娇娇对着费氏笑道：“既然费姨有事情要忙，那就去忙吧。我这边一个就可以了。无妨的。”
“这……那奴婢就暂时出去了。”
费氏瞧着良辰那样子，心头也是着急的。
毕竟良辰平日里做事情还是很有分寸的，如今这样心急火燎的，想必也是有大事情发生。
可费氏怎么都没想到，良辰竟然是说关于焦大的事情。
脸色瞬间就拉了下来：“他对我的敌意，我不想去解释，也不想去探寻。可能在他们的眼睛里，不管是我，还是你，都是罪人！而我的身份，是大长老，也就首当其冲的承担了这些。”
良辰摇头道：“不是这样的，费姐姐，我清楚的感觉到，不只是这样。她对你的感情，似乎很是复杂……你们以前，认识吗？”
费氏嘲讽冷笑道：“认识？呵呵，良辰，你不是不知道，我上一次回来，那都是二十年前了。整整二十年，我都没有来过南方。如何认识他。”
良辰下意识的嘟囔低声道：“也对，费姐姐说得对。二十年前，他也只是刚出生罢了。”
费氏疑惑的看了看良辰。
良辰瞪大了眼睛：“费姐姐难道忘记了，梦境里面的时间流速。他如果在外界的话，也就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少年郎。”
“二十……”
费氏的吝啬在这一瞬间有点发白。
“费姐姐，你怎么了？”
良辰伸手，扶着摇摇欲坠的费氏。
费氏跌跌撞撞的去找焦大。
良辰赶紧跟了过去，生怕费氏吃亏。
“良辰，你去照顾主子。”
费氏突然就停了下来，回头，目光灼灼的看着良辰，脸色十分凝重。
良辰很想陪着费氏的。
可看着费氏这样认真，也就飞快的转头，去陪董娇娇去了。
费氏站在门口许久，才敲了门进去。
一进去，就看见焦大坐在那边，十分悠闲的喝着茶，看着费氏的眼神中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嘲讽之色。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找你？”
“不然呢？大长老？”
“你到底是谁？”
“你们每个人都会问我这个问题。其实，我是谁，大长老你不是最清楚了吗？事到如今，你还没确定我是谁吗？大长老，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费氏只觉得自己都要晕过去了，不可思议的看着焦大：“你……你不是在梦境出生的？”
焦大的瞳孔狠狠缩了缩，却努力保持着平静和淡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大长老，你如果是来和我商讨，如何解决梦境结界的事情。我欢迎之至。可若是你想要来找我说其它的事情，很抱歉，我不欢迎。”
“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焦大脸上的嘲讽之色越发的浓重了：“你真的想知道吗？”
“你说。”
“他去找了你的心上人，同归于尽。”
费氏伸手捂着心口，张嘴吐出一口血。
等了这么多年，等来了这样一个结局，费氏如何甘心。
“可是，这么多年，我有时候，还能接到书信……”
费氏说着，眼睛瞬间就瞪大了，不可思议的看着焦大，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你……你……那些书信，都是你伪造的？”
“伪造？”
焦大冷哼了一声，一副不想搭理费氏的样子。
费氏只觉得自己脑袋里嗡嗡嗡，那个答案在心里转了好几遍，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到底是落寞的走出去了。
刚走出去，就看见良辰着急道：“费姐姐，是吗？是你要找的人吗？”
费氏刚想要说什么，萧允荣和徐华就回来了。
看见费氏从焦大的帐篷里出来，徐华唇角裂开一抹嘲讽的笑容。
那一抹笑容，彻底的让费氏崩溃。
她总算是想起来，徐华的身份了！
他是鬼谷的人！
他那张脸，在笑起来的时候，几乎是和鬼谷的谷主，一模一样。
从前的徐华在费氏面前，从来多时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想必……就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
可如今，他怎么就……不肯掩盖了？
难道说……
费氏心头的疑惑还没有散去。
不远处就传来了奔马的声音。
听起来很着急。
远远的看过去，就能看见有两个人十分着急的赶过来。
等人走近了，费氏才看见，马上坐着的人，竟然是萧天策和纪修伟！
“阿策，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在大丧期间，也能马不停蹄的赶过来。”
太子笑着上前，给萧天策打招呼。
萧天策却看都没看太子一眼，直接对着费氏道：“郡主呢？”
费氏脸色一白。
董娇娇中了千年一梦，已经将萧天策给忘记了。
他这个时候过来……怎么看，都十分的尴尬和多余。
果然，董娇娇一出来，首先看见的就是萧允荣。
笑着上前：“阿荣，你回来了？”
萧天策的瞳孔狠狠的缩了缩，几乎是要冲上去问个清楚明白，却被纪修伟一把抓住了：“主子，稍安勿躁。”
萧允荣伸手将董娇娇揽入怀中，对着萧天策笑得十分挑衅：“对啊。回来了。那边的情况，其实比我想象中好了许多。对了，给你介绍一个人。来。”
萧允荣很自然的牵着董娇娇，朝着萧天策走了过去。
董娇娇不是很习惯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亲密，下意识的就想要缩手，却被萧允荣扣住了手腕儿：“都是自己人，娇娇不必如此害羞。”
“这位是安王世子。啊，不，忘记了，安王王叔已经去世了。阿策想必已经继承王位了吧。”
萧允荣的笑容，看上去十分和煦，看不出丝毫的问题。
董娇娇含笑屈膝：“见过安王殿下。”
虽然萧允荣给萧天策写的信里面说清楚了董娇娇已经失忆了。
可如今，当真看着失忆的董娇娇站在自己面前，萧天策还是有几分不敢相信。
倒是纪修伟含笑道：“郡主多礼了。只是……郡主，和太子？”
萧允荣笑道：“本太子之前和娇娇有些误会。以至于娇娇死活不肯点头，答应和本太子的婚事。不过这一次，和娇娇同生共死的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娇娇才知道，本太子对她是真心的。已经同意和本太子的婚事了。”
萧允荣似乎为了故意刺激萧天策，还特意当着萧天策的面低声道：“娇娇，你说呢？”
董娇娇害羞低声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 ”
萧天策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不去看董娇娇你那一脸娇羞的模样：“若是如此，那太子殿下叫我来做什么？太子殿下心头为难的事情。自己就可以做了，用不着我。”
太子狞笑道：“阿策不必如此妄自菲薄。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我想，你应该不会想要看见心爱的人，当真去赴死的。若能选择的话，你是愿意替你心爱的人去死的。是吗？”
纪修伟脸色十分难看，上前一步，沉声道：“太子殿下慎言。难道太子殿下就不担心，若我们家主子当真去做了。你的谎言，就撑不住了吗！”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你说的这些话，很有可能带给梦之一族灾难吗？”
“灾难？呵呵，你以为的灾难，说不定，是我们梦寐以求的救赎呢？大长老！”
“你……真是太没规矩了。和你父亲一样！”
“是啊，我和我父亲一样。那是因为我们留着引路人的血，这辈子都逃不开自己的宿命。我们不像是大长老，能够忘记自己的使命，将自己的自由，建立在下生别人性命的前提之上。”
“荒谬！你到底在说什么？”
费氏脸色惨白，手指轻轻的哆嗦着，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焦大上前一步，狞笑道：“大长老，你当初是如何从梦之一族出去的，你不会忘记了吧？我父亲是怎么死的，你不会忘记了吧。上一代圣女临终的时候交代了你什么，你不会统统都忘记了吧！”
费氏后退了一步，后腰狠狠的撞在桌子上，不可思议的摇头：“你……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焦大冷笑道：“你不配知道我是谁。费氏，从你来南边开始，就注定，你这一次，回不去了。十几年前，你欠下的债，这一次，必须要还！”
费氏浑身颤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很可怕的念头，不过很快就将这个念头狠狠的摁下去了。
缓缓摇头：“不……不会的。绝对不可能的。”
焦大瞥了费氏一眼：“对于董娇娇，这是我们梦之一族的圣女，是我们梦之一族的希望，我自然会希望她好好的。所以，她的情况，就不劳烦你费心了。只是回头……万一有什么情况，你必须要让你身边那个凶巴巴的丫头来通知我。否则，有什么意外，别说是梦之一族饶不了你了。只怕是太子殿下也饶不了你。”
费氏倒吸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冷汗涔涔。
这个焦大，到底是什么人。
焦大一周，良辰就飞快的冲了进来，十分紧张的看着费氏：“费姐姐，你怎么样了？”
费氏脸色惨白的抬起头，神色中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慌乱：“……没事，我没事。”
良辰原本就是个火爆的脾气，一听见费氏这话，直接就炸开了，脸色难看到了极致的沉声道：“费姐姐，你这样护着他做什么？若是他敢做出什么对不去你的事情。就让兄弟们灭了他。”
“闭嘴！”
费氏生气了，眼睛通红的看着良辰，整个人愤怒到了极致，神色中带了几分烦躁的寒声道：“不许你动他。他动不得！”
良辰不可思议的看着费氏，神色中带了几分凝重的沉声道：“费姐姐，为什么啊。他对你这样不尊重，难道你还要保他吗？”
费氏是知道良辰的脾气和为人的。
如果不把话和她说清楚，她……只怕当真要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深深吸了一口气，费氏脸色难看的道：“她是梦之一族的引路人。”
这下轮到良辰惊讶了。
不可思议的看着费氏：“怎么可能。梦之一族的引路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下一瞬，良辰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主子……这么说，主子的身份暴露了？”
费氏艰难沉声道：“对！主子的身份暴露了。具体是怎么回事。”
良辰目瞪口呆的看着费氏，好半晌才低声道：“费……费姐姐……我不知道啊。我看见主子的时候，主子就是被那个焦大送过来的。说是什么他们救了主子和太子殿下。”
“不可能！”
费氏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梦境里面，也不是寻常人可以进去的。梦境的入口在哪里，我们都知道。其他的地方，都是有结界的。”
良辰试探低声道：“可若是……主子恰好就受了伤。岂不是可以破开结界。”
费氏眼神凌厉的盯着良辰。
吓得良辰浑身一阵哆嗦，小声嘟囔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主子落了水，顺流而下这么长的距离。若是受伤流血，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费氏倒吸了一口凉气，神色中逐渐就有了几分灰白之色：“可能，这就是命运吧。罢了，我已经苟活了这么多年了。良辰，以后主子，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辅佐主子。”
良辰大惊失色 的看着费氏，不可思议的摇头：“费姐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什么都不会，我做不到辅佐主子的。费姐姐，当初老主子将主子交给费姐姐，就是希望费姐姐能够好好的辅佐主子。可如今，费姐姐你竟然说了这样的话。岂不是让主子难过吗？”
费氏叹息道：“你知道，为什么主子会英年早逝吗？”
良辰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了下来，一副不肯提起往事的样子。
费氏苦笑道：“当初的引路者，妄想破坏结界，让梦之一族从结界之中走出来……主子和引路者大战一场。所以才会身受重伤。”
“不可能！”
良辰尖叫道：“主子什么本事，你我都是知道的。主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连带着一个引路人都打不过。”
“主子太善良了。知道梦之一族的引路人，世代传承，只有一个。若是当真打死了，就算是断了传承。那梦之一族，就只能永生永世的被困在梦境之中 。”
良辰皱眉：“老主子不是一直都不赞成让梦之一族出来的吗？说梦之一族已经习惯了梦境的生活，若是贸然出来的话……”
“那是因为，当时的主子，觉得自己并没有带领梦之一族走出来的能力。梦之一族，上万的族人。走出来……需要安置。当时的主子……确实是有心无力了。而且……当时也没有让梦之一族走出来的必要条件。”
“血月吗？”
良辰皱了皱眉，看了看天上，低声道：“血月千年一现。有时候一千年不出。距离上一次出现血月，已经三千年过去了。”
费氏无奈道：“是啊，三千年多没有出现过血月了。 所以，主子才不肯让梦之一族的人出来冒险。若是没有血月为梦之一族照亮道路……我梦之一族注定就是覆灭的结局。这不是我们想要看见的。所以……”
良辰沉声道：“这些具体原因，引路人不是明明白白的知道吗？为什么要用这些事情来为难主子？”
“引路人…… ”
费氏皱了皱眉，片刻之后才道：“可能……引路人也有自己的苦衷吧。当时的引路人说……只要主子让我回去，他就可以安安分分的做引路人。可那时候，主子已经在为郡主的未来做铺垫了。也没办法换了其他人去做事情。也就拒绝了……没想到……”
良辰好奇的看了费氏一眼：“引路人为什么非要费姐姐回去？”
“我不知道。”
费氏痛苦的摇头。
她一直都觉得，是自己间接的害死了方氏。
这些年的费氏一直都活在痛苦之中。
不过是让自己忙一点，更忙一点，就可以假装不去想这些事情。
天长日久，费氏都以为自己足够坚强，能够很洒脱的面对这一切了。
却不想……如今焦大的出现，竟然又让当初的那些事情被翻了出来。
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董娇娇，费氏心如刀割。
良辰皱了皱眉，过了好一阵，才低声道：“费姐姐，要不然，咱们去找那个焦大。咱们找他问个清楚。费姐姐觉得呢？”
费氏叹息摇头道：“我可以感觉到，焦大对我有很大很大的敌意。就算是我低声下气的去问，他也未必会告诉我的。所以……我已经对此不抱任何期待了。”
良辰略微顿了顿，片刻之后才道：“我去问。”
“你？”
费氏苦笑道：“就你……你这急躁的样子。当真可以吗？”
良辰将自己的胸膛拍的嘭嘭嘭的响，认认真真的道：“我可以的。”
费氏心累得很，挥了挥手，让良辰下去了。
良辰忙转身就去了。
可是当真站在焦大的帐篷面前，良辰反而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
略微顿了顿，好半晌才低声道：“焦大，你在吗？我有事情要找你。”
“进来。”
焦大闷声闷气的，脸色也是一副十分不耐烦的样子。
良辰原本就不是什么矫情的人。
原本就是带着任务来的，良辰直接推开门就进去了。
大大方方的坐在了焦大面前：“焦大，你能告诉我，我们家主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你是梦之一族的人吗？”
焦大目光灼灼的看着良辰，神色中带着探寻。
良辰歪着头，认真道：“你猜猜看？”
焦大冷笑嘲讽：“我没心思和你玩儿这种女孩子的游戏。请告诉我，你是梦之一族的人吗？”
良辰瞬间就炸了。
不过喜爱一瞬就想到了费氏交代自己的事情。
深深吸了一口气，神色中带了几分认真的点头道：“是的。我是梦之一族的人。我曾经是上一任圣女的四大婢女之一。”
焦大轻笑道：“看你这年纪，你应该是最后出去的那个最小的小丫头吧。”
良辰柳眉倒竖：“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叫小丫头？我是你良辰姑姑。你若不是在梦境里头，你现在还是二十来岁的毛头小伙子呢。好意思叫我小摇头。”
焦大意味深长的看了良辰一眼，嘲讽道：“对啊，你说得对。如果不是因为我生活在梦境个里面。我确实是应该叫你一声姑姑的。可是，那又怎样呢？如今的我……已经四十岁了。你觉得，我还能叫你一声姑姑吗？”
良辰的嘴张了张，片刻之后才低声道：“你……”
难得良辰看起来很冷静的样子。
焦大也没发脾气，两个人就那样沉默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焦大才道：“你来找我，定然是有要紧事情的。说吧，有什么事情。”
“我想知道，我们家主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焦大沉默：“费氏让你来问的？”
“不是。她情绪不太好。是我自己要来问的。”
“呵呵，她情绪不好。”
焦大瞥了良辰一眼，眼神中竟然带了几分同情之色，低声道： “她情绪不好，所以，就让你这个炮灰出来顶锅吗？”
良辰简直恨不得掐死焦大算了。
恼怒的瞪了焦大一眼：“你能好好说话吗？”
焦大嘲讽道：“被人利用了，不自知。还以为自己很不得了的样子。好好说话，什么叫做好好说话？我这直来直往的，不比你那些……嗯？口蜜腹剑的好多了？”
良辰只觉得自己再继续谈下去，就忍不住了。
却不想焦大竟然就慢悠悠的说了，叹息道：“我也知道，你不容易。不过是一个炮灰。所以我也没有要为难你的意思。她让你来，那我就如实告诉你吧。其实……嗯……我确实是想要让梦之一族的人都出来，能正常的过日子。可是……我没有想过要任何人的性命。包括圣女。”
“可是，若要打开通天路。必须要圣女殿下献祭。”
“可你不要忘记了，还有另一条路。”
“这……这不可能。另一条路，九死一生。”
“献祭，十死无生。”
良辰不可思议的摇头：“就算是这样，另一条路需要的偶然性因素也实在是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呵呵……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万事俱备了呢。”
“一心人！光是一心人，就是千载难逢，根本就没办法确定的事情。所以，你所谓的万事俱备……根本就不存在！”
焦大瞳孔狠狠一缩：“你什么意思。”
良辰嘲讽道：“你不会将太子殿下，当成了主子的一心人了吧？”
焦大沉默。
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虽然，焦大也知道，萧允荣在撒谎。
他和董娇娇之间，根本就不是什么未婚夫妻的关系。
可他也观察过了，在萧允荣的眼睛里和心里，确实是将董娇娇放在了很重要的位置上。
如今，良辰这样说，就让焦大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了。
看着焦大神色中的慌乱和颓然，良辰皱眉：“引路人的使命，就是守护路口。若是最终梦之一族当真能从梦境之中走出来……那……”
“我知道，我会死。”
良辰的心情就更加不好了：“你知道自己会死，为什么还要这样执着？”
焦大那满脸胡子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放松的情绪，笑得十分的灿烂：“执着吗？与其说是执着，不如说，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要走的路。知道自己的使命所在。若死得其所，死又何足惧？”
焦大看着良辰那纠结的一张脸，突然就笑了，很认真的道：“所以，良辰姑娘。告诉我……圣女殿下的一心人，是谁。 ”
良辰十分为难的看着焦大，好一阵才低声道：“你不要问我，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任何人去死。”
焦大皱眉，好半晌才道：“你放心，除了我，没有人会死。”
“你找到千年一梦了？你对主子下毒了？”
良辰瞬间反应了过来，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焦大，一副要把人生吞活剥的样子。
焦大苦笑道：“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千年一梦若是那么好找。我梦之一族至于上万年都被困在梦境之中吗？”
良辰脸色十分难看的看着焦大：“没找到千年一梦，你还说什么只会死你一个人。没有千年一梦，如何保住圣女殿下的性命？”
“我遇到圣女殿下的时候，圣女殿下体内，就已经有千年一梦了。”
“不可能！”
良辰瞬间就尖叫出声，不可思议的摇头：“这是不可能的！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照顾圣女殿下。她并没有中毒。”
“你也说了，最近这段时间。”
焦大淡淡的道：“事已至此，我也不瞒着你了。千年一梦，是一种混毒。想必，她是出生就带着胎毒的。另外……后来又中了毒，再后来，才有机会，将那些混毒，变成千年一梦。”
“千年一梦的必要……必要条件，就是绝情丹吧。绝情丹，不是早就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吗？”
“呵呵……”
焦大神色中带了几分嘲讽的冷笑：“你大约是忘记了神医谷和鬼谷了。”
良辰浑身颤抖：“不可能的。这两族，不是早就已经灭绝了吗？他们怎么可能还存在的？这绝对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当初这两谷从我们梦境之中逃离出去，虽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却也不至于灭族。绝情丹的配方，就在他们手里。所以，依着费氏的本事，弄一颗绝情丹，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不会的。费姐姐从未想过要让主子回来做什么圣女。”
“你了解你的费姐姐吗？你知道，她从来就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吗？当初，是她爱上了外界男子，才会蛊惑圣女殿下带着她出去。”
“这……”
良辰简直是不敢相信焦大说的这一切，缓缓摇头：“不，不是你说的这样的。”
焦大冷笑：“我父亲就是上一代的引路人。他亲口告诉我的，还能有假？当初费氏跪在我父亲脚下，求他，让她出去的场景，我父亲临死，都历历在目。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良辰姑娘，费氏不是你想象中那样单纯的人。她的心计和自私，远不是你可以想象的。”
良辰缓缓摇头，简直不敢相信；“我不会相信你说的话。费姐姐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多还单身，等着她的心上人。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还惦记着自己的孩子……”
良辰的心防已经被焦大给击溃，一时间语无伦次，简直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焦大眼神冰冷的看着良辰：“心上人？难道她不知道，她的心上人，已经死了？否则，依着她的本事，怎么会找不到？”
“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梦之一族的引路人，你不是都知道吗？”
“不，你怎么会对费姐姐怎么了解？你到底是谁？”
焦大冷笑道：“我是谁？我也想知道我是谁。不如，你去问问费氏，问问她，是不是知道我是谁。”
良辰眉头紧皱，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这个焦大，看起来很不对劲。
她对费氏的敌意，已经到了一种让人无法忍受的程度了。
可是，费氏已经刚离开梦之一族许多年了……怎么会……
突然一个奇怪的想法，在良辰的心头升腾了起来。
飞快转身，直接冲到了董娇娇的帐篷里。
正好就碰见董娇娇起身了。
看见良辰的时候，董娇娇是一脸茫然：“这位姑姑，你是来找费姨的吗？”
良辰瞬间愣住了，下一瞬，眼泪就扑簌簌掉了下来，哽咽低声道：“主子……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良辰啊。”
“良辰？”
董娇娇下意识的歪着头，看了看费氏：“费姨，她也是我身边的人吗？”
费氏叹息道：“主子，你叫我一声费嬷嬷就可以了。”
董娇娇笑道：“费姨何必如此客气呢。我娘走得早，我心里，一直都将费姨当成是姨娘的。莫不是，费姨觉得我不成器，没资格做费姨的侄女儿？”
费氏无奈了：“且随着主子吧。”
费氏安顿了董娇娇，这才转身对良辰嗔怪道：“怎么就这么冒失的闯进来了？”
良辰忙道：“我也是一时情急，费姐姐原谅我吧。”
董娇娇对着费氏笑道：“既然费姨有事情要忙，那就去忙吧。我这边一个就可以了。无妨的。”
“这……那奴婢就暂时出去了。”
费氏瞧着良辰那样子，心头也是着急的。
毕竟良辰平日里做事情还是很有分寸的，如今这样心急火燎的，想必也是有大事情发生。
可费氏怎么都没想到，良辰竟然是说关于焦大的事情。
脸色瞬间就拉了下来：“他对我的敌意，我不想去解释，也不想去探寻。可能在他们的眼睛里，不管是我，还是你，都是罪人！而我的身份，是大长老，也就首当其冲的承担了这些。”
良辰摇头道：“不是这样的，费姐姐，我清楚的感觉到，不只是这样。她对你的感情，似乎很是复杂……你们以前，认识吗？”
费氏嘲讽冷笑道：“认识？呵呵，良辰，你不是不知道，我上一次回来，那都是二十年前了。整整二十年，我都没有来过南方。如何认识他。”
良辰下意识的嘟囔低声道：“也对，费姐姐说得对。二十年前，他也只是刚出生罢了。”
费氏疑惑的看了看良辰。
良辰瞪大了眼睛：“费姐姐难道忘记了，梦境里面的时间流速。他如果在外界的话，也就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少年郎。”
“二十……”
费氏的吝啬在这一瞬间有点发白。
“费姐姐，你怎么了？”
良辰伸手，扶着摇摇欲坠的费氏。
费氏跌跌撞撞的去找焦大。
良辰赶紧跟了过去，生怕费氏吃亏。
“良辰，你去照顾主子。”
费氏突然就停了下来，回头，目光灼灼的看着良辰，脸色十分凝重。
良辰很想陪着费氏的。
可看着费氏这样认真，也就飞快的转头，去陪董娇娇去了。
费氏站在门口许久，才敲了门进去。
一进去，就看见焦大坐在那边，十分悠闲的喝着茶，看着费氏的眼神中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嘲讽之色。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找你？”
“不然呢？大长老？”
“你到底是谁？”
“你们每个人都会问我这个问题。其实，我是谁，大长老你不是最清楚了吗？事到如今，你还没确定我是谁吗？大长老，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费氏只觉得自己都要晕过去了，不可思议的看着焦大：“你……你不是在梦境出生的？”
焦大的瞳孔狠狠缩了缩，却努力保持着平静和淡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大长老，你如果是来和我商讨，如何解决梦境结界的事情。我欢迎之至。可若是你想要来找我说其它的事情，很抱歉，我不欢迎。”
“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焦大脸上的嘲讽之色越发的浓重了：“你真的想知道吗？”
“你说。”
“他去找了你的心上人，同归于尽。”
费氏伸手捂着心口，张嘴吐出一口血。
等了这么多年，等来了这样一个结局，费氏如何甘心。
“可是，这么多年，我有时候，还能接到书信……”
费氏说着，眼睛瞬间就瞪大了，不可思议的看着焦大，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你……你……那些书信，都是你伪造的？”
“伪造？”
焦大冷哼了一声，一副不想搭理费氏的样子。
费氏只觉得自己脑袋里嗡嗡嗡，那个答案在心里转了好几遍，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到底是落寞的走出去了。
刚走出去，就看见良辰着急道：“费姐姐，是吗？是你要找的人吗？”
费氏刚想要说什么，萧允荣和徐华就回来了。
看见费氏从焦大的帐篷里出来，徐华唇角裂开一抹嘲讽的笑容。
那一抹笑容，彻底的让费氏崩溃。
她总算是想起来，徐华的身份了！
他是鬼谷的人！
他那张脸，在笑起来的时候，几乎是和鬼谷的谷主，一模一样。
从前的徐华在费氏面前，从来多时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想必……就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
可如今，他怎么就……不肯掩盖了？
难道说……
费氏心头的疑惑还没有散去。
不远处就传来了奔马的声音。
听起来很着急。
远远的看过去，就能看见有两个人十分着急的赶过来。
等人走近了，费氏才看见，马上坐着的人，竟然是萧天策和纪修伟！
“阿策，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在大丧期间，也能马不停蹄的赶过来。”
太子笑着上前，给萧天策打招呼。
萧天策却看都没看太子一眼，直接对着费氏道：“郡主呢？”
费氏脸色一白。
董娇娇中了千年一梦，已经将萧天策给忘记了。
他这个时候过来……怎么看，都十分的尴尬和多余。
果然，董娇娇一出来，首先看见的就是萧允荣。
笑着上前：“阿荣，你回来了？”
萧天策的瞳孔狠狠的缩了缩，几乎是要冲上去问个清楚明白，却被纪修伟一把抓住了：“主子，稍安勿躁。”
萧允荣伸手将董娇娇揽入怀中，对着萧天策笑得十分挑衅：“对啊。回来了。那边的情况，其实比我想象中好了许多。对了，给你介绍一个人。来。”
萧允荣很自然的牵着董娇娇，朝着萧天策走了过去。
董娇娇不是很习惯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亲密，下意识的就想要缩手，却被萧允荣扣住了手腕儿：“都是自己人，娇娇不必如此害羞。”
“这位是安王世子。啊，不，忘记了，安王王叔已经去世了。阿策想必已经继承王位了吧。”
萧允荣的笑容，看上去十分和煦，看不出丝毫的问题。
董娇娇含笑屈膝：“见过安王殿下。”
虽然萧允荣给萧天策写的信里面说清楚了董娇娇已经失忆了。
可如今，当真看着失忆的董娇娇站在自己面前，萧天策还是有几分不敢相信。
倒是纪修伟含笑道：“郡主多礼了。只是……郡主，和太子？”
萧允荣笑道：“本太子之前和娇娇有些误会。以至于娇娇死活不肯点头，答应和本太子的婚事。不过这一次，和娇娇同生共死的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娇娇才知道，本太子对她是真心的。已经同意和本太子的婚事了。”
萧允荣似乎为了故意刺激萧天策，还特意当着萧天策的面低声道：“娇娇，你说呢？”
董娇娇害羞低声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 ”
萧天策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不去看董娇娇你那一脸娇羞的模样：“若是如此，那太子殿下叫我来做什么？太子殿下心头为难的事情。自己就可以做了，用不着我。”
太子狞笑道：“阿策不必如此妄自菲薄。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我想，你应该不会想要看见心爱的人，当真去赴死的。若能选择的话，你是愿意替你心爱的人去死的。是吗？”
纪修伟脸色十分难看，上前一步，沉声道：“太子殿下慎言。难道太子殿下就不担心，若我们家主子当真去做了。你的谎言，就撑不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