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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离心咬了咬牙,问道:“那他们为何还要把阿红嫁过去?”

    “要钱啊!老牙婆的儿子病了,需要钱治病,所以就让阿红嫁过去,得点聘礼钱来救她儿子。”

    “这张家既然如此富裕,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为何还要娶阿红?”玉离心冷冷地问道,这还说不是把孩子卖了!

    婆婆的表情变得神秘起来,小声道:“你是不知道啊,这阿红脑子有点不正常。你见过哪一个人从早到晚,一年四季都在笑着的吗?正常人那会像她这样十五六岁了,还遇不到什么烦恼。

    而张家儿子可能活不了几天了,别人怎么舍得把女儿嫁过去,也只有像阿红和阿绿这样的孤儿,既便宜又不会带来许多来自婆家的麻烦。”

    无哀魄者与无喜魄者走了两个极端,一个乐观至极,一个消极非常,而这些在她这个族长眼里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人,在这些人界的人眼里就显得有问题的。

    族中以前是有人提议过要开放离魄谷,使之能与人族通婚,不过被她毫不留情面地驳回,实在是因为人间还接受不了离魄族人啊。

    玉离心继续问道:“你不是说那老牙婆的儿子是好人吗?他怎么还让阿红嫁过去?”

    “他身子骨早就不行了,据说已经昏迷了好多天,这事就是那老牙婆一手促成的,毕竟捡来的不如亲儿子重要……”

    玉离心怒斥一声“混蛋”,又是一掌拍在案摊上,虽然没有散架,但老人看得出来再这么来一下,她这摊子就不能要了。

    被吓狠了的老人怯怯地看着她,半天憋了句:“姑娘,故事讲完了,你买件东西吧。”

    玉离心看着她,哭笑不得道:“大娘,你可真会做生意,专门挑我这种外地人下手。”

    婆婆讪讪地笑着,玉离心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就把刚才准备用来买肉的钱递过去,从她的摊子上挑了块绣月白色玉兰花的手帕,她之前用得最久的一块也绣了玉兰,只不过她忘记放在哪里了。

    她想去找那位阿红姑娘,可没有走多远,她又看见穿得像个小乞丐一样的阿绿,被药堂的人扔出来,且不说他是不是离魄族人,就冲着他只有四岁,小胳膊小腿的怎么受得住?

    在他落地之前,玉离心一个闪身将阿绿带到怀里,抱着他进了店里。

    药店掌柜一见玉离心就谄媚起来,瞥见那小孩子,脸又阴沉得要命,玉离心懒得看他上演变脸大戏,冷冷地说道:“让你们店里的大夫来给他检查一下身体。”

    玉离心无视那些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的人群,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大夫给他检查。

    检查完毕,阿绿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视着玉离心,踌躇了半天才道:“姐姐,你能帮我请这位大夫去给我爹治病吗?那个凶婆婆说我爹就要死了。”

    “哦,那个凶婆婆为什么不亲自来请,让你来?”

    四岁的孩子还不懂事,也想不通其中原因,只是仰望着玉离心,摇了摇头。

    玉离心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对旁边的大夫说道:“先生,可否跟我走一趟?”

    虽然凶婆婆曾经是个牙婆,但她的儿子又没有做错什么事,在玉离心这里没有什么母债子偿的道理,所以人还是该救的。

    大夫目光不错地盯着玉离心的那张脸,心里一个劲地犯痒,腿也一直发软,几乎是听都没有听清玉离心的话,就点了点头跟上去。

    唐颂埙说得果然不错,玉离心就是一只妖精,桃花媚眼、摄人心魄。

    回阿绿家的路上,她还朝肉摊那边看了一眼,果不其然,那疾恶如仇的屠夫又狠狠地瞅了她一眼。

    疾恶如仇也需要勇气,不是每个人都有见义勇为的能力,每个人都有自己畏惧、害怕的东西,都有不可言说的苦楚,玉离心也是如此,没资格指责。

    或许区别仅仅在于有的人只是一时的愤怒,有的人会隐藏在人群中悄悄地尽一点绵薄之力。

    之前她站在外面观望的时候,注意力全部用在应对拥挤和那新娘子身上了,现在她才看到具体的情况:

    茅屋将倾,霉味四散,屋里情况更甚,桌上摆着几个坏了的药罐,简陋的榻上盖着人的被子也是补丁叠补丁……总之,这里真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

    阿绿展开小胳膊小腿扑到床边,摇了摇榻上人露出的手臂,那人瘦得脱力,气息微弱,黄面白唇,骨相尽显,好不可怜。

    他虚弱地睁开迷蒙的眼睛,虚虚地看了一眼阿绿又无力地闭上。

    这时,那老婆子也端着馒头走进来,一见她儿子醒了,激动得不得了,也扑到床边想拉住她儿子的手。

    不料,那只手移开了,他奋力睁开眼把头扭了过去,气若游丝地说道:“你……你若是不把阿红带回来,我……我,就永远不会原谅你。”

    老牙婆愣过片刻,尴尬地缩回手,低着头哽咽道:“阿红是为了你自愿嫁过去的,我不管你原不原谅我,总要吃点东西,病才能好。”

    床上的人听了她的话,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惜没有成功,他无可奈何地吼了句:“你……你给我出去,咳,我不想看到你!”

    她果然离开了。

    看来这人已经知道了阿红的事,玉离心不想管人家母子之间的矛盾,她环抱着双手,看着病人对旁边的大夫说道:“去治病!”

    大夫没有动,玉离心侧目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心里的恶寒只冲大脑,她退了几步,一脚踹过去,那大夫一个俯冲扑向床边,刚要压倒在床上,他的后衣领却被玉离心抓住,玉离心提着他,冷声威胁道:“治病!”

    那大夫回过神,点头连连,哪里再敢多看她一眼。

    把完脉,又施了针,大夫面色依旧凝重,他低头对玉离心行礼道:“最多只有半月之久了,让那老婆子准备后事吧!。”

    屋外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床上的人像是料到结果一脸认命,玉离心问道:“没有什么好药可以吊吊他的命吗?”

    “有!雪莲或许还可以让他再多活几个月,只不过雪莲在雪山上,极难找到,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能及时带回来,所以还是准备后事最为方便稳妥。不过现在我倒是可以给他一份止痛的药方。”

    玉离心把钱丢给他,道:“我们知道了,你走吧!”

    大夫拿着钱一步一回头地往外走,玉离心被盯得非常不舒服,一甩手,那两扇门就关了起来,然而,下一刻,门倒了!

    这下子,屋外的大夫被吓跑了,老牙婆站在屋外瞠目结舌,床上病殃殃的人坐了起来正一脸疑惑地与阿绿大眼瞪小眼。

    场面竟会如此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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