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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和他的兄弟们个个欢欣异常,围着青铜大鼎,商量该如何配几匹大红绸缎,把它们裹得喜气洋洋抬进兴庆宫作贺礼。去w-w-w.7-k-ankan.c-o-m。

    薛思坐在席间,对那一堆破铜毫无兴趣。离了好几尺远,仍能感觉到土腥味涩重,扑面袭到他鼻前,几乎完全压过了厅中燃着的名贵薰香。

    鼎上兽目圆瞪,利爪獠牙,连绿铜浓锈也掩不住饕餮的凶猛大口。

    这兽贪吃,后来……它被自己撑死了。

    薛思对着十来尊青铜大鼎外加远古时期撑死了的饕餮,把酒推盏,吃相依旧优雅。

    他挟了一箸子笋片,白嫩柔滑。又舀了一勺香菇豆腐,白嫩柔滑。

    “白嫩柔滑啊!”薛思把小勺伸向桌角盛乳酪的瓷碗,十王宅的坑饪做菜真地道,这口感跟柳春娘的手感一样好。

    临行前还扶了她白嫩柔滑的小手立在檐下更衣来着。那时辰,日头正挂在东南,不太晒,瓦口投下荫凉,雀儿在笼中叽叽喳喳乱叫,阿宽捧衣,阿解递扇。阶畔几盆茉莉,花苞纤纤含住入骨幽香,缀了满枝满茎。淡淡的花香叠上一枝又一枝,直攀到他袖角。

    明明是同样的花花草草,今年结苞似乎额外繁盛。自从春娘来了以后,花匠厨娘们全都勤快许多:先前养花,横竖薛大郎不挑剔,枯了谢了再到西市买来,能赏就行;如今得拿着软布擦去细尘、擦出碧绿叶片。先前煮茶,碾碎茶饼子,热水随便烫烫,能喝就行;如今不但要备上三足风炉银竹筴,还得分出邢窑的雪瓷、越窑的冰瓷、什么茶要配什么碗。春娘执掌虽不足月余,他的院子已安排的井井有条。

    先前是他活着的地方。如今是他生活着的地方。先前顶多算栖身之处,再奢华,关上门也只剩烛光拉长自己的身影。如今,有些像个安乐窝了……每每夜归,薄被子里总蜷着一团香软。半醉之中揽进怀,一声“薛哥哥”呢喃如水。甚好,甚合心意。

    薛思抿了半勺乳酪,白嫩柔滑。

    他望望厅中各式各样的大嘴饕餮,对它举起酒杯:“请飨。”

    不知道饕餮爱吃什么东西。此兽可怜,简直傻到家。身为龙之第五子,最后竟活活撑死……呜呼哀哉!腹胀肚撑总该有所知觉吧?

    或许傻乎乎的饕餮贪恋入口之物的美妙滋味,只顾了舌头,从未想过还得顾一顾脾胃?

    薛思闲想至此,忽地笑了。饕餮贪吃,十王贪宝,九公主贪他年轻挺拔的腰腹,他贪九公主尊贵荣华。彼此贪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世人若不贪,全长安都能成佛升仙。

    连成佛升仙亦是贪念。因贪生怕死,故贪求超出五行外,不坠轮回中,从此寿与天齐。

    柳春娘会贪些什么?薛思恶趣味地拿起筷子,两三下戳碎碗中白嫩柔滑的豆腐羹,心道:“就要将她嫁出去了,自有崔府的新床与新郎等着她去贪恋,我胡思这些做什么。”

    “国子监崔助教前程光明,春娘将来不愁诰命夫人的衣冠。好歹也算我这纨绔此生立了一桩功德。”薛思对未来的妹夫很满意,对柳春娘未来的人生道路更满意。

    除了小腿肚子隐隐作痛之外,这趟十王宅之行,他还是相当满意的。尤其在柳八斛面前,薛思昂着头扳回一局:老前辈,瞧,本纨绔不来救你,你今日一定栽到太子手中出不了大门口。谁教训我说,我没为自己活着?!

    本纨绔不但为自己活,还捎带着为柳春娘和柳八斛活了一次。

    薛思心中得意,斟满酒杯,扬了眉梢殷勤敬向九公主:“小别数日,今天请让此杯美酒代我为您薄施酒晕妆。”

    不就是贪个光耀门楣么,既没杀人放火,又没贪情夺爱。

    世上万般皆贪得,唯独“情”字贪不得。薛思笑吟吟看着杯中倒影,琥珀酒色正映出高大青铜鼎上的倒霉饕餮。贪食伤胃,贪色伤身,贪仇伤神,贪财伤脑,贪污伤官运。

    贪情伤心。

    庆王跟贾掌柜聊了一会儿,扭头瞧见薛思喝的面带桃花、神采飞扬,看上去心情很不错。正是敲诈****的好机会啊!

    庆王走过来,碍于九公主坐席就在不远处,他偷偷摸摸的,悄声问:“好兄弟,你送我大哥的那套红缎面册子,改日再画一套,成不?本王书匣子闹饥荒,全指望你妙手绘春了。”

    “……何必破费,叫他借给你看两天。”薛思压低嗓门:“绝版货,只此一册。”

    “喂!多画两张又累不死你,画呗!”胳膊肘碰碰薛思,庆王正欲再讨,看到九公主的目光扫了过来,他赶紧提高音量大声说:“这个鼎嘛!这个鼎它说白了就是古人煮牛肉烹煮肉的锅。薛思,你刚才没听贾掌柜谈鼎吧?没事儿,我听了,我讲给你。”

    薛思忍住笑,搡他一拳:“讲,讲错了罚酒。来人,添箸,请贾掌柜坐我这席当个令官。”

    庆王拍拍胸脯,丢个眼色给薛思:“没问题。等我赢了酒令,你要拿画当彩头。”

    贾掌柜坐定,庆王现学现卖,讲了个滔滔不绝:“怎么看鼎真鼎假,是门大学问。本王不精此道,然本王好学如饥似渴,今日偷师贾翁,略得其中一二奥妙。”

    “掌眼嘛,跟看鱼袋认官衔似的,先得辩它款识……”庆王抑扬顿挫。

    薛思打断他,举杯笑道:“鼎上一无四四方方的印戳,二无瓷碗底下的彩字,哪儿来的款识。庆王,愿赌要服输,罚酒罚酒。”

    “哎,瞧瞧,外行了不是?你呀,方才该同我们一起听听贾掌柜说宝。”庆王把酒杯推回薛思面前,有板有眼地继续说:“这堆青铜器皿上先有了字,后世才有了款识一词。本王不但知道款识的源头,还知道它的三种说法。”

    “头一种说法:凹进去的阴刻字,叫款。凸出来的阳刻字,叫识。”

    “第二样说法:款为铸于鼎外之字,识为铸于鼎内之字。”

    “最后还有个说法:鼎上的花纹是款,字是识。合一块儿,款识。”

    贾掌柜连连点头,庆王哈哈大笑,连斟三杯摆在薛思面前:“如何?本王赢了,你且先饮三杯酒,酒酣好作画。”

    庆王在这里高谈阔论,早引了李嗣庄和诸王围过来凑热闹。一时间,你三言,我两语,划拳行令,笑声不断。因说起鼎上篆字,贾掌柜少不得又陪着谈些名家字画凑趣,讲讲自己店中存了哪几样镇店的宝贝,边笑边向厅中十来位金主推销。

    薛思在家养伤好几天没过沾酒,这会儿猛地灌了一肚子,心情又好,难免有些醉酒上头、脑子昏沉。他听贾掌柜夸字画夸得天上有地上无,醉醺醺开口道:“贾老翁,你那些破字不算啥!书圣王羲之的字,才能叫作稀世之宝。”

    “哎呦喂,书圣真迹好归好,它这不是绝迹了没有了嘛。先前那幅早随皇帝葬在陵里,再也见不着了。”贾掌柜摆手叹道:“仿摹的那几版终究是仿的。真迹已绝。”

    薛思打着酒嗝,大手往贾有财肩头一拍,说:“你、你不行,差远了。爷不但见过书圣真迹,爷还烧、烧过……”

    贾掌柜哪敢得罪十王宅里头的人,拱手顺着薛思的话音笑道:“是是,敝店书画实为二等。”

    众人饮酒作乐,没把薛思的醉话当作一回事,哄堂笑过也便罢了。只有李嗣庄今天惦记着筵席散了以后抽空去外头调戏民女,并未贪酒,此时有意无意的,竟听了进去。

    他听进耳中,转念一想,登时由薛思的话想到了柳八斛和上次见到的柳小娘子。不管薛思酒后吐的是真言还是瞎话,李嗣庄忽然觉得,书圣真迹,或许真能找出来。

    八月初五献给皇上作生辰贺礼……他作为宁王第二子,不愁从郡王直接晋一等升王啊!

    李嗣庄的小算盘,噼里啪啦拨拉成一柄金如意。

    十王宅酒筵散后,两名侍女搀扶着薛思,登上九公主的宝顶香车。他尚有闲心同庆王道别:“老兄,备好润笔费,交情再好也不赊帐。我给你画点儿特、特别的。”

    “死性不改,何曾缺过银钱,偏爱画那些。”九公主似要嗔他,提裙边说边上车。待坐下一挨着身子,热腾腾的雄性气息混了微辣酒味弥漫开来,那些嗔怒早不知哪里去了。

    薛思斜靠车壁,抬眼唤一声:“醉美人。”

    懒散沙哑,带着五分酒气五分蛊惑,唤开了满车罂粟花。

    那是一百年前由波斯传入中原的绚色米囊子,长茎艳蕊,妖冶异常,三日即谢。

    她不由并紧双股,捉了他的手搁在腿根,软绵绵偎在他肩头,软绵绵朝他耳下呵气:“今天别走了罢,留下……陪陪我……”

    “我说过,我不是男宠……以前不是,今天也不是。”他曲起中指,骨节抵在纱裙上,揉压着她腿侧的软肉,缓缓向内拓伸:“想要?除非允我尚公主,以九驸马的身份……”

    即便醉死,这句话断不会说错半个字。

    车轱辘轧过一段石子路,频震不止。车和车中人一齐颤着,他闭了眼,没停下指间动作。

    “要……”九公主的声音也颤着:“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如无变更,下章开始春娘对付公主。

    ps:经过薛思的善恶教导之后,春娘被禁止携带/使用任何药物辅助此场战斗。

    #抢萝卜和立志的问题#

    小白兔春娘:公主,还我萝卜!

    大白兔公主:抱歉,他是我的,你再到别处刨坑挖挖吧,你爷爷不是天天坑么。

    薛思(严肃):你们两个别争了,哥不是萝卜!哥最不济也得当只小黑兔。

    后妈(失望):鸿鹄之志啊鸿鹄之志,乃就不能有点出息立志当个豺狼虎豹吗?

    薛思(非常严肃):后妈,不可以那样立志。

    后妈:为啥?

    薛思:……尺寸不合适-

    [1]款识出处:《汉书·郊祀志下》

    [2]罂粟7世纪传入中原,又名米囊花、御米花。唐郭震:闻花空道胜于草,结实何曾济得民(话说积分按钮抽没了,返回来伪更一下看看管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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