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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子南窄袖青锦衣,在球场上兜马挥起长鞠杆,伺机而动。去w-w-w.7-k-ankan.c-o-m。

    薛思站在场外,拢手对着黄尘弥漫之中那一群青红身影大喊:“贺子南——有人找!”

    青衣队长吹个唿哨,登时有替补的同窗换下贺子南,让他先办事情去。贺子南抹一把汗,走到薛思面前,打开扇子猛扇几下,问他:“找我何事?”

    “贺中人,我聘了你丈量土地。没想到堂堂贺侍郎的孙子还做这活计赚散碎银子啊!”薛思捶他一拳。

    “吾家清廉为官,哪有温宰相私财丰厚、宅邸宽阔、奴仆成群。原不知是薛兄要买地……如此,我一定尽心丈量。”贺子南合扇,抬手指向东边日头:“只是天色尚早,约好的时辰未到,你等等,容我先打完这场马球。”

    薛思点头,笑盈盈在他面前摆弄鸳鸯荷包:“我今日带足了钱,一量好便立地契。”

    贺子南瞥见薛思手里的荷包,配线淡雅清新。再看薛思满脸得意,知他念着上次食肆的谈话,在对自己炫耀。这荷包肯定是春娘绣的。

    他不动声色朝春娘施过礼,纠正薛思道:“薛兄,我不是什么贺中人,我是贺弓手。”

    “弓手?你打过架吗?”薛思哈哈笑着,握拳曲起自己的右臂,左手在臂上拍了两下,扭头对春娘说:“你看,贺子南又说笑了。他臂力绝对比不过我,还想拉弩挽弓?”

    书生嘛,白净文雅,理应手无缚鸡之力。即使偶尔打打马球,那架势也彪悍不起来。

    “薛兄这就外行了……我确实是弓手。”贺子南微微一笑,笑面璨然朝向柳春娘:“春娘,你可见过丈量土地?”

    春娘摇头不知。她最近往城外的几遭,都是同薛思一起去的。别说丈量土地了,连看田地看果园子也是远远坐在马鞍上,鞋底不曾沾土。

    贺子南笑容愈发温雅,侃侃而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些买卖田地的,写地契填亩数时,都要按照皇上的步子去量。”

    “皇上的步子?”春娘生起一点兴趣,礼貌地回他道:“古来有短腿的矮个子皇上,有长腿的高个子皇上,一时高矮两任交替,那些凭旧文书卖田地的农户,岂不是亏盈难测……”

    贺子南抬腿向前迈出一步,一边比划着脚步大小,一边向春娘解释:“我们丈量土地,皆按太宗皇帝的步子来。昔日,皇上左右龙足各跨一次定下尺寸,便是全天下的定例了。其一步定为五尺,三百步定为一里。官吏们依着长短制出步弓,凡量地,都用那个步弓。”

    “因此,我去量田,薛兄你该唤我一声‘贺弓手’才地道。学过算术的人都清楚。”贺子南掸掸衣襟。唉,薛思这厮是个纨绔,除了吃吃喝喝打打闹闹,再没别的长处。跟薛思比高低,只消拿些书袋子功夫足矣。

    春娘显然认真在听,不住地点头,把“弓手”这说法记进心里去。

    薛思看在眼里,神色一黯。论学问,他八辈子也比不上贺子南。春娘本该嫁给贺子南这样的人吧……薛思不由站上前,张开双臂把柳春娘护在身后。

    贺子南见好就收,也不再多说,拱拱手要回场中打马球。春娘想起崔助教的平安符还没归还,当下从荷包里翻出来,托贺子南转交崔助教。

    贺子南应声去了,不一刻便转回来告诉她:“崔助教正在马球队中,不方便过来。他说姻缘不成情谊在,既赠与你,岂有收回之理,留着做个念想吧。他还说……嫁与薛家,有些……”

    姓崔的想说“有些可惜”?国子监人人都在他之上,人人都瞧不起他?!薛思眸内复又燃起熊熊战火。

    薛思抢过贺子南手中的马鞭,大步奔进场中,翻身上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了贺子南的位置,挥着鞠杆冲过去。纨绔飙马,从不计较撞伤闲杂人等。论装扮凶神恶煞模样,他在行。

    贺子南耸耸肩,领春娘到北边筑起的高台上去看。此处沙土飞扬,不宜久留。

    “子北呢?”春娘问他。

    “今天七夕,我娘领子北去庙里烧香求签。”贺子南把崔助教的那枚护身符塞进她手中:“你收好它,佩上平安符总没坏处。俗话说,请佛容易送佛难,随意丢掉实乃大不敬。”

    两人在台上坐定。马球场中,薛思乱了青红两队衫色,最显眼。

    “我赌他赢不了崔助教。”贺子南摸出一包竹纸裹着的饴糖,笑道:“这一份是我替子北放上的筹码。你也来一粒?”

    盛情难却,春娘拈了颗硬糖含在嘴中。她打开荷包,想取块银锞子来赌夫君获胜。

    贺子南虚压住她的手:“不必动用银钱。拿绢帕子充那么个输赢意思即可。”他望一眼马球场里狂奔的薛思,暗叹:薛兄,你去打球解恨吧,莫怪我赚走春娘的绣花手绢。

    见春娘一直没怎么露笑脸,贺子南关心地问:“是否暑气太重?”

    春娘略想想,对贺子南说了她所担忧的事情:“子南哥哥,您念的书多,我想请教一下,麝香之毒,有解吗?温府有位姬妾,不慎熏了一整月的麝香,恐不能有孕。我为此事烦恼。”

    “你过虑了,殚精劳神可不好,凡事看开些。”贺子南又递给她一块糖:“撇开天底下的名医不谈,她只是位姬妾。有子固然好,无子还有别的姬妾去开枝散叶。你多发她些月钱,把我的话转告她:锦衣玉食的日子,胜过嫁在农家有子无粮。”

    “等她想明白,自会豁然开朗。看球吧,薛思快输了。”贺子南指向场中。

    “谢谢。”春娘轻声道谢,神色轻松许多。

    她已豁然开朗。完全可以纳个妾传宗接代嘛,薛哥哥并不损失什么。都怪这些日子太受宠了,竟忘记纳妾的事。

    了却这桩心事,柳春娘决意继续走下去,到宁王府帮助父亲。麝香对于她来说,只不过失去了一个孩子。但柳八斛和柳熙金对于她来说,不单单是失去祖父和父亲。他们还是整个娘家的全部依靠,是柳珍阁的顶梁柱。

    若没了爹,纵有万贯家财,叫娘亲孤儿寡母如何撑过余生……

    恐怕柳珍阁所有藏品,皆要被族中收回、分给别房经营。

    在这糟糕的情况到来之前,能尽一分力,便要竭尽一分力。春娘的手搁在腹上,温热平坦。往后慢慢调养吧。她歉意地笑了笑,所幸圆房不久,还没怀孕。不然她可恨不下心作这种抉择。

    “哐——”

    场中鸣起金锣,崔助教那队击进一球,贺子南站起来振臂喝彩。春娘往马球场里瞧去,只见马嘶尘扬,明晃晃的骄阳格外刺眼。

    “春娘,你的帕子要归我了。”贺子南笑道。

    “未必……”春娘也站起来,举着团扇搭起凉棚,踮足眺望。

    黄尘漫天,马腿交错。崔助教捡了个漏子,探杆去接革球,眼看着又能挥杆往球门击。薛思东冲西撞,抢得异常凶猛,眼睛却只在下边瞄来瞄去。他可不是来玩马球消遣的。

    薛思跟紧崔助教身侧,贴得近切。他瞅准时机,娴熟地勒马,使了个诈。

    纨绔们打球,管这法子叫“美人解罗衫”。或借势取其襆巾,或探手解其腰间革带,嬉闹到混帐时,围起来扒光了衣裳也是有的。

    损虽损点儿,总比那一招害人跌下马的“狗啃泥”稍好些。

    薛思一出手便抽走了崔助教的革带,干净利落。

    崔助教仅觉察到两匹马为抢球撞在一起而已。薛思又伸手趁乱把那帽儿取来,用鞠杆顶着,耀武扬威绕场遛达:“谁的襆头?恰巧落在我的马蹄子下。”

    场内乱了套。春娘在远处看不真切,贺子南站到她跟前遮住说:“别看,崔助教……咳,崔助教下马时,革带掉了。”

    所以裤子也掉了……虽有半截衫袍遮掩,这情形怎能让小娘子瞧见。

    台上的学子们一片哄堂大笑,还有人摇头晃脑吟诗,念些“一人一马一杆球,一个助教没裤头”之类的混句子取乐。

    “你夫君还真是个混帐无赖恶棍。”贺子南忍不住笑道:“不过,我想我的同窗们都挺感激他,太多国子监学生挨过崔助教的板子。连我这么规矩的人,也被他罚写字。”

    薛思让崔助教出了个糗,自己却只装无辜。他下马抖抖衣衫,玩够了。春娘忙替她夫君擦汗。贺子南取来步弓,三人一起去量地。

    前阵子薛思相中的是一大块中田,种满紫苜蓿。有位纨绔朋友掌着京畿几座连营的粮草,薛思不愁高价卖给他苜蓿草,彼此都赚朝廷一笔。

    “苜蓿七八年才播种一回,很省力。随便雇些佃户即可。”贺子南对那片地也很满意。

    三人沿着田埂慢慢量,走了一会儿,薛思看到地头上有座坟冢。他皱眉道:“晦气。”

    贺子南弯着腰,边挪步弓边笑他:“乡下地里本来就是这样,哪儿能没俩坟头呀。你不喜,出钱叫他们迁走便是。”

    春娘不以为意,也笑道:“薛哥哥,你不知西市专门有金匠做些金银小棺材给人看么?见棺材,乃是见‘官财’的好兆头,不晦气。”

    她瞧了瞧坟前摆的一尊镇墓兽,半人高,筋骨极健硕,雕刻手艺不错。柳珍阁虽不收盗墓的生坑货,难保那些在外头流转了几年的东西最起初不是从土里来。春娘这样想着,倒不怵那坟冢,挽着薛思的胳膊品评镇墓兽。

    薛思却游兴殆尽,没动马背上驮的铺盖卷,心里隐隐觉得晦气,不愿多待。

    趁贺子南转身量地,薛思飞快地搂住春娘,在她唇上轻啄一下,小声说:“改天寻个山清水秀的所在,带你在野地里耍上一回。”

    “不去……”春娘俏脸含笑,转身挣扎开,弯腰拔几枝苜蓿草,揉碎了扔向他。

    回到温府,薛思忙着整理地契,春娘忙着筹谋进宁王府的诸项琐事,阿宽直等到掌灯才有机会来禀院中事务。她捧着青色嫁衣呈给春娘:“今天送来的。婢子打开看过,特别漂亮。”

    薛思拎开礼服,往春娘身上比划,流金溢彩,很配她。

    “选个吉日,补给你。”他抿嘴笑了。

    春娘抚着嫁衣上的金丝银线,虽华美,摸上去却有些硬刺刺地硌手。她轻声说:“既然要补,索性补全吧……我想先到兰陵族中拜一拜长辈。”

    她小心窥探薛思的神色,补上一句:“这是我们柳家女儿嫁人前要依的习俗。”

    “那就遵从你们柳家的规矩。”薛思放下礼服,笑道:“我们几时启程?沿途游玩一番。”

    春娘本要寻借口避开薛思一个月,好去帮父亲作画。这会儿少不得拿话搪塞他,说夫君不便同去,不然要被笑话家风不正云云。柳家本为士族,规矩繁多不希奇,春娘胡乱编撰几句,又信誓旦旦保证路上一定照顾好自己,顶多月余就回来。

    “薛哥哥,你总说叫我多出去走走。如今人家想自己出趟远门,薛哥哥却横加阻挠。”春娘别过头,眼圈不觉泛了红。新婚离别,她亦不舍。

    薛思笑着揽她坐在自己腿上:“哥哥只是不放心你。别委屈了,放你去。”

    春娘扑到他怀里,捏着粉拳直捶打:“等我,不许碰别人。”

    “那可说不定……怎样,叫我跟你一起去?”薛思低眉顺目,扮个仆役模样:“小的姓薛名思,愿作小娘子的贴身小厮随行。”

    “兀那小厮,本主母命你留在家中看守门户、整理帐目、置办新居。”春娘深深埋着头,贪恋这熟悉的气息。

    弯月初上,携手在月下饮了酒,给院中众人散了乞巧果子钱。两个人又商量聘哪个镖行的女镖师、送兰陵长辈带哪些礼品等事,一项一项安排妥当,才熄灯歇息。

    这夜,春娘做了个梦。

    梦中有薛思,有紫苜蓿,有鸟语花香。

    还梦见白日里遇到的镇墓兽——

    印二十二、

    我睡去,感觉生命之美丽;我醒来,感觉生命之责任。——特蕾莎

    我睡去,感觉爱情之美丽;我醒来,感觉亲情之责任。——春娘——

    作者有话要说:——

    毫无经验的初恋是迷人的,但经受得起考验的爱情是无价的。——马尔林斯基

    以上。——亲妈兼后妈——

    加更镇墓兽梦境

    玄幻梦,慎!薛思的宠物:饕餮。春娘的宠物:镇墓兽。

    日光煦煦,天空瓦蓝瓦蓝,白云飘啊飘。

    绿油油的苜蓿地里开满了紫花,微风惠畅。

    柳春娘牵着她的爱宠镇墓兽,骑马到长安城外去兜风。

    镇墓兽扇动它那小小的翅膀,深嗅两下青草和泥土的新鲜气息,撒欢跑到田埂子上。天气不错,真是个野外翻滚的好时节……

    它四蹄踏石,瞪大眼睛伫立在那里,竭力摆出个威风凛凛的造型。

    “呜喵!喵!”镇墓兽龇牙咧嘴吼道。

    俺这样子,甚威武罢?甚能吸引雌镇墓罢?它得意地转了两下头,脖颈里挂着的两串紫金大铃铛随之晃动,叮当叮当响个不停。

    “小镇墓,快回来,别踏折了农人家地里的苜蓿草。你这只不招人待见的兽,快回来。”春娘拴好马,合掌拍了拍,召它近前。

    镇墓兽极不情愿地摇着它尾巴尖上的铜戈,一步三晃溜达回春娘身边。

    “喵!”

    俺可不是“小镇墓”。俺很高大很威猛!它一抬腿,踏碎了地上的小石子。

    “好啦,别自己找石头硌蹄子了。有这力气,被盗墓的拿铲子撬时,怎不见你一蹄子把它们都踹走?”春娘抛起个牛皮鞣成的小革球,逗它玩。

    镇墓兽蹿两下,腾空扑住小革球。

    说起血泪史,它不过一时疏忽,被盗墓的行家洒了狗血、几铲子拍晕脑袋、自此落下失忆的毛病而已。

    然后又被那伙人砸了个四分五裂,昏沉沉湮没在朽味弥漫的黄土中。直到那堆墓土被乡民装上牛车,拿草席子盖上,运至长安城。

    带着深夜湿漉漉的地气,还有做旧造伪之人最爱的腐气,牛车停在西市一家铺子前。那匾上写了三个字:柳珍阁。

    斫琴的老雷捂着鼻子往后退:“古墓土?真晦气。”

    柳八斛哈哈大笑:“有狗血,你放心。”

    他们正在商议如何拿朽了的棺板斫伪琴。老伙计在旁边端着盆符水四处洒,口中念念有词。柳八斛抓起一把土,仔细嗅嗅,于那腐壤之中,扒出它来。

    “唔,是只镇墓兽。”他命人取石浆胶:“给它接黏上,柳珍阁无残品。”

    也不知是那夜的月亮太圆,还是符水起了效果,它苏醒了。

    以一只真正的镇墓兽的姿态,傲瞰四周。这是哪里?俺是谁?它懵懂地走到水缸前,瞧瞧自己:有两个小小的翅膀,似乎飞不起来……为啥会长了俩这样不中用的翅膀涅?

    莫非,俺是一只小小鸟?想要飞,却怎么也飞不高?

    树杈上的麻雀扭头啄啄尾羽,叽喳两声,复又睡去。

    镇墓兽再瞅瞅水缸,髯毛卷曲,四蹄分瓣,尾巴尖拖着个铜刃,上半身还罩了件麻布衫子。不像鸟。像只兽。

    莫非,俺头上有犄角,俺背后有尾巴,俺是一只小龙人?

    为啥下半身没有半片破布遮掩一下涅?它低头往那里看一眼,羞……

    黑暗中绿莹莹闪着两团光芒,夜行的大猫停在屋脊,盯住这兽。

    看它傻不拉叽的……拐回去换两碗肉糜吃。温府三花大肥猫抬起毛茸茸的肉垫小胖爪,朝它挥了挥:“喵,这边走,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后来这兽就被拐到温府合欢院,成了柳春娘的兽。

    “喵,呜呜,喵。”三花大猫认真教它,怎样的叫唤声才能讨要到更多的饭食。

    “喵……喵?”这大兽亦学得认真。

    春娘笑道:“你是一只镇墓兽,大名叫做方相氏,不是猫。”

    它叼住春娘抛过来的鱼,欢快地“喵”了一声。

    喵声粗哑低沉浑厚,堪比狮子吼。

    春娘站在田野里,笑着把小革球又抛出去。夫君该来了吧?约好在这里汇合一起遛宠的,看日色,已经不早了。

    “喵呜——”镇墓兽大步跑过去,险些惊了薛思的马。

    “一边去!”薛思虚扬马鞭,把它吓唬走。才下马,就愁苦满脸地冲春娘抱怨,养什么不好,非得养个镇墓兽,听这名字就晦气,不祥瑞。

    春娘挽住夫君的臂弯,嗔他不宠自己了:“薛哥哥明明说过,你的春娘爱怎样都可以嘛。养只兽又吃不穷荷包里的银子。”

    “阿镇的名字很晦气。”薛思松了绳子,撒开他的宠物。

    “别这么说……它怪可怜的。孤零零守在荒郊野地,日晒雨淋,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春娘鞋尖碰碰薛思的宠物,说:“小饕餮,你去陪镇墓玩一会儿。”

    这是只名副其实的饕餮。

    它源于柳春娘收养镇墓兽之后,薛思一时为振“夫纲”,决意要养出个“更大更厉害”的宠物。在薛思看来,青铜大鼎上的那只饕餮很不错。

    薛思不惜重金搞来一只。

    可惜是幼兽。

    还没小白兔个头大……

    偏偏怎么喂这饕餮都像在填无底洞。一根烤鸡腿,吧嗒吧嗒,吞下去了。两根烤鸡腿,嘎查嘎查,连骨头都吞下去了。光见大嘴动,不见个头长。

    “或许长得慢?”薛思愈发加紧喂养他的饕餮:“小饕啊,你要努力长,长成威风凛凛的大饕餮,把春娘的镇墓兽吃掉,它的肉很鲜美。”

    镇墓兽傻乎乎地拿蹄子戳了一下饕餮:“喵。”

    饕餮翻个白眼,嚼着鸡大腿挪地方继续吃。

    吃掉镇墓兽?切,老子才没有**情结断袖倾向。饕餮对这喵喵叫的傻大个不屑一顾:老子是龙子!老子是活了一千多岁的真-老子!丫镇墓的末流小兽也配冲老子喵来喵去?!

    所以在这种野外兜风的场合,饕餮连眼皮都没抬。眼角余光高傲地越过镇墓兽,它直接滚进苜蓿地里大嚼起来。

    春娘吃吃笑着指给薛思:“夫君你看,你那小饕餮改吃素了。”

    “你不知……地里头有蚂蚱,它在嚼蚂蚱。”薛思深谙自家宠物习性:“柳春娘,我的宠跟我一样,都是肉食主义者。”

    边说着,手脚不老实起来:“春娘,我们也开开荤,铺盖都带来了……”

    镇墓兽忠实地跟在后面,叮叮当当摇着紫金铃。春娘在薛思怀中扭过脸,冲她的爱宠轻声斥责:“别过来,到大树后面守好。如果有人路经此地,你就叫两声。”

    “喵~”它轻轻回了一声。俺晓得,听说俺老本行就是干这个的。俺很专业。

    薛思笑戏春娘:“快快叫我享用,免得待会儿有人被你那兽引来,撞见野地里头的野鸳鸯。别紧张,咱们不学观音坐莲花。”

    说话间,已扶住她的腰,大字躺平,睐眼勾她:“来,春娘坐春笋。”

    “奴家不会……”春娘往前倾,有意无意蹭他腿间那处昂扬的坏东西。

    薛思的手直往上抚到她胸前游走,呼吸也急促起来。

    镇墓兽蹲于树下,眼似铜铃,耳听八方。

    满耳都是树那边唏唏索索的动静。它耳尖向脑后贴了贴,忍不住好奇,偏头去瞥了一眼。好奇怪,女主人和男主人怎么滚在了紫花丛中……他们不但心草茎子染绿地上的锦被么?

    想那三花大猫,每次试图跳上床,都会被揪住脖颈后面的厚皮毛拎下来。大猫说婢女们怕它的爪印在锦被上画梅花,男主人喜洁净。

    镇墓兽正看得投入,饕餮踱过来,双眼朝天对它说:“不该看的事,别它喵的乱看。你把脸扭过去。”

    好歹也吃了薛思那么多两银子的鸡腿,总不能不管不问。饕餮要禁止镇墓兽偷看男女主人野外偷趣。

    但镇墓兽似乎并没有饕餮那般高的觉悟,脑袋仍忍不住向树后头转。

    腿上忽然一痛。

    饕餮的铁齿尖牙咬在它的肉皮上:“不准看!”

    “呜喵!喵!”镇墓兽吃痛,喉间不禁叫唤了两声。

    它这一叫,惊到了柳春娘。

    “有人……”春娘紧紧并着双腿,俯身贴在薛思的胸膛上,将身段压得极低,生怕被远处路上的农人看到他们正在树后偷欢。

    这般紧。薛思快活地动了动腰,翻身将她揽在躯下。

    春娘轻哼一句:“有人,别!”

    胸口却似万千斤重石压着,几乎要窒息。

    而树后那个威猛镇墓兽的形影,却被日光拖得狰狞异常,投于铺在草地的锦被上,似是想噬了她。

    愈发喘不过气,胡乱抓着去搂她的薛哥哥。

    “春娘,醒醒!春娘,柳春娘!”豆大的汗珠聚在春娘额上,手心汗津津。漏更刚过了子时。薛思摇着她的肩膀,把春娘从梦靥中唤醒。

    她睁开眼,这不是什么苜蓿地,是自家榻上。

    “薛哥哥,我梦到了白天那只镇墓兽……”

    “梦到它从我祖父的院子里来,梦到它跟我住在一起……而你身边是只饕餮。原本好好的,突然就喘不过气来了,它的影子真可怕。”春娘大口吸气。

    薛思把她的胳膊从胸前移开,轻吻她唇角说:“只是个噩梦,胳膊压到胸口的缘故。睡吧,我在。”-

    被挤得没了地方的注释:

    唐马球场3面矮墙1面看台。

    丈地弓制不真,責之弓手《清文部-責經手》。

    唐五尺一步=李世民迈2步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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