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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探?

    老汪果真没骗我,也没有夸张。抵达连队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间,回到宿舍后放下行李,我先到连部食堂,找了一圈,竟然没望见老队长。他可是一日三餐雷打不动的准时定量!退出食堂来到老队长的办公室,果真见他在这里等我。

    一见我,老队长就咧嘴笑了,直说着辛苦辛苦。招呼我坐下后,他唤来勤务兵给我泡了杯茶,然后拎起内线电话按了几个号码。我听着按键音抑扬顿挫的响了五下,正是宁晖的。“向导,你要的人我可给你催回来了,”老队长对着话筒说,“你是现在就想见她呢照旧等一等?”

    不知宁晖说了什么,老队长再说,“成,明确了。”放了电话后老队长对我一笑,“妞儿,饿了吧,来,我请你用饭。”看来宁晖不想连忙就见我,于是我随着老队长来到了食堂。

    晚饭后,老队长付托我原地待命,在没接到下令前不行脱离连队。我遵命,然后问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任务。老队长‘啊’了一声然后岔开话题,似是他也不知道这次派达给我的究竟是什么。这让我有些惊讶,因为作为顶级上司,他本应对我的所有行踪都了然于心。但想起这次行动由宁晖指挥,我便明确了。陆地之狼的所有任务,都属于特级保密。

    可是,这次他们为什么会找我?这让我十分茫然。从各方面看,我都不是最精彩的,唯一让我自傲的是我的忍耐力。记得有一次教官把我们赶到一个泥坑边,黄绿的泥浆,由种种动植物腐尸及臭水组成,周遭五米内蚊虫成团成群,蛆虫爬出坑外。其时即便教官失常的定下了强度极大的受罚方式,也只有不到一半的男兵敢跳下去,跳下去的女兵只有一个,就是我。为期一天的训练竣事后,我天天洗三个澡,但身上那股腐臭味道一个月都没褪去,我也因此着实‘污名远扬’了良久。

    回到宿舍后我先洗了个澡。北方已经是深秋季节,秋雨层层凉过,呵气能望见白雾,海南却还跟盛夏似的,我身上粘稠的布了一身在三亚憋出来的汗。之后我在门后的墙角开始倒立。这是我第一次出任务回来后,接受心理向导时,连队特派的心理向导岳教官教我的法子。

    天天倒立一会,久了可缓解压力、提高反映力、还能延缓衰老增进智力。老实说,有没有那么灵光很难讲,但增进智力这一条挺感动我的。念书只到初中,我一直以为我的智商没有获得有效开发,以至于上文化课时总是有点跟不上的感受。所以每次洗完澡后我都市倒立个十分钟左右,顺便滴一滴头发上的水。

    就在脸被倒流的血憋得又肿又红的时候,我听见门外楼道有脚步声传来,落步又轻又稳,速率一致,停在我宿舍门外。我轻巧翻身直立,为助血气快点下去还蹦了两下摇了摇头,然后待第一声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打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我意料之中的那小我私家。

    ~

    我跟宁晖,咿,真是忍不住要唏嘘一下,已经五年没有见过了。。。

    这么说并不确切,应该说,我跟他已经五年没有交集了。究竟都在一个大队,每年的全队大会时我们这五朵陆花都市归队,于是便有时机隐身在操场的队伍中瞻仰一下主席台上的他。但,时机很少。

    一年一次的全队大会,一年一次的偷然独望。

    这五年来,我时时控制着自己的大脑,不想让自己回忆起那不足三个月的短短时光中的片晌点滴。但影象这种工具,真是顽皮得要命,跟以前我党在敌占区打麻雀战一样,敌退我进敌来我跑,烦不胜烦。

    虽然客观来看,时光确实是洗刷影象的最好工具。可是总有些人有些事有些工具,那是任凭时间像一把沾了84洗涤液的钢刷一般如何用力的往返刷,也牢牢的占据着灵魂一角死不挪窝。它们还经常带有诱骗性,你本以为已经把它们刷清洁了、忘却了,它们却总是在某个不经意间,因某句话某小我私家某个类似的行动或场景而倏地如幽灵般再现。

    好比说,我一直不敢学吸烟,只管我知道香烟在许多时候能极大缓解压力资助精神的集中。因为宁晖在疲倦的时候总是喜欢抽一根,他眉微蹙着,在袅袅腾升的烟雾中,眼中的阴霾愈甚。

    ~

    就这样,宁晖站在我的门外。

    他的手已经放下,似是知道他只需要敲一下门,我就会将门打开一般。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但我拒绝认可我是在专门等他,我适才不是正幸亏倒立么!

    宁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我微顿,依实回说,“适才在倒立。”然后在望见他有举步入内的意思时退开了一步,将这位上校主座迎进我这其中士的宿舍。

    房间里配备的家具简朴之极,只有一把椅子可供人坐。我上前将椅子拖出,说了句,“请坐。”

    宁晖没有坐下的意思,他绕过椅子来到窗前,朝外望望,窗外只有一排行道老树枯枝和一地萧瑟落叶。他收回眼光正看向我,突然道了句,“五年没见了。”

    “是么?”我装糊涂,然后笑一笑,“哟,还真挺久的。”不知这一招有没有把他骗已往,宁晖眼光再度落向窗外。

    我突然想起那天他送我去医院时的嗤之以鼻,‘欲盖弥彰。。。’,忍不住暗叹一气,决议不再在他眼前演戏。口中边外交,“这五年你过得挺不容易吧,都成上校了。”,边一手从茶盘中掀起一只倒置的带把瓷茶杯,另一手拿起我用来装茶叶的铁盒。

    揭开茶叶盒盖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超市里买的茉莉花茶,我不确定它能对宁晖的胃口。拈了一小把茶叶放进那只印着一株迎客松的白瓷杯中,又拎起放在屋角的开水壶,摇一摇,还剩泰半瓶水。

    水温顶多只有六十度,茶叶没有冲开,一根根的竖在杯中,茉莉花香得浓郁而廉价,看着真有点寒碜。我犹豫了第二次,但照旧将茶杯放在他身边的桌上,说,“来喝杯茶吧。”

    他回转眼神,在我身上落下一个极浅的笑,然后屈身坐在椅子上,指了指他跟前的我的那张单人床,“你也坐吧,叙叙旧。”我依言坐下。

    宁晖跷起二郎腿,将右手支起搁在大腿上,以掌托着自己的下巴稍稍凑近了我。他眼光如电,在我脸上扫来扫去,往返两遍后说,“你变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上回晤面时他也说过这句话。那时距离我们第一次晤面已经由了两年时光,我被训导教官折磨得不成人形——不是瘦得不成人形,是壮实的,从青涩的羞颜未开酿成了五大三粗。

    列位可以想象一下,特种兵的特训期是一段怎样辛苦到惨绝人寰的历程!

    天天雷打不动的体能、格斗、射击等一系列训练,夏日正午的时候再加至少2个小时的立正暴晒。用饭和睡觉成了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光。所以,在我的大脑还在和新生活做着艰难卓绝的斗争的时候,我的肠胃先行适应了特训的生活。

    我体重飙升,一米六五的个头体重急增至一百三十多斤,四肢都是精壮充满了气力却殊无女性优柔美感的肌肉块。

    “胸跟胸肌似的!”这是宁晖对我的评价。

    他的评价绝不夸张,两年特训下来,不光是我,所有队友们的女性第二特征险些都退化殆尽,更夸张的是有少数几人泛起绝经状况,大多数两三个月才来一次大姨妈。

    坦白说,面临这样一具牝牡莫辩的躯体他能□□,我自己都以为是个奇迹。他探入的时候眼是闭着的,所以直到现在我都十分怀疑,那时某一副风物旖旎的画面一定泛起在他的脑海中,资助他完成剩下的行动。

    我掐了一把自己的掌心,我又开始回忆了。。。

    或许是件我久未言语,宁晖深深的望了我一眼。每次和他对视后,我都很想形容一下他的眼光,可是总有词穷的感受。

    “人总会变的。。。”我续着他先前的话题,“您也变了。”

    “您?”宁晖一声轻笑。我也笑了一下,然后叹气,“这么久没见,宁上校,不生疏是不行能的。”况且,我和他真正亲密无间的时间,只有三个月而已。

    宁晖这一笑,笑了许久,不是发作声音的那种笑,而是悄无声息的微微勾着唇角。我被他望得有些忐忑,尚有些怕羞,我相信我脸上刚褪下的红润此时一定又卷土重来。掩嘴,轻声咳嗽了一下。

    宁晖收笑起身,朝我伸出一只手,“多妞儿,接待你加入特护小组!”我伸手相握,心中有些犯嘀咕,‘特护?’,岂非这次执行的是一个特别护送任务?

    铺开我的手,宁晖转身向门外走去,拧开房门时停顿了下,“明天上午八点整,大队二号聚会会议室,是任务部署聚会会议,请你准时加入。”

    “是,宁上校!”我凛然,不由站得笔直回。

    “照旧称谓我队长吧。”丢下这句,宁晖扬长而去。

    我立在门的四周,听着他有节奏的脚步声徐徐远去。我分辨出在楼梯出口稍有停顿,应该是在转弯,接着脚步声比之前急促了几分,那是在下楼梯。终于,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我徐徐回到床边,双手摊开往后一躺,硬床板上只垫着薄薄一层垫被,发出好大一声响。我丝绝不以为疼,我只是希奇,宁晖为何要来试探?

    是的,宁晖此次来的目的不是为叙旧,而是试探,试探看我对他是否尚有超于一般上下级的情感。从他在电话中拒绝了老队长那立时接见我的提议那会儿,我就察觉了他的记挂。

    但更让我好奇的是,为什么他显着对我有记挂,却还要招我入队?是我的某种特长迫使他不得不选择我么?可是,正如之前坦言,我的各项素质没有一项能在侦察连里众多女人中脱颖而出,且在五朵陆花中,我也只是中庸而已。

    带着这个好奇,我久久不能入眠。我甚至想起了第一次随队出行任务时,教官赠与我的一个格外意味深长的忠告:

    “自你接受下令开始,多妞儿,忘记你是一个女人,你甚至应该忘记自己是一小我私家!你只是个机械,一个为了告竣目的完成使命而存在的机械!

    记着,不要将任何小我私家情感带到你的任务中去!”

    我一直将这段话当做金科玉律一般信奉,也很明确教官为何在连队几十人中单独只对我说这段话的缘由!我得认可,我做的不是很好。

    可是最后任务惨烈的效果证明,幸好我做得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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