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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歧样的姿势
一个小时后，不用我唤，宁晖准时醒来。我按亮手电，先探了他的额头，烧果真褪下去了。我递上水和巧克力，他有些意外的轻轻‘嗯？’了一声，随着微笑了，将它们接已往的时候道了句，“特意为我留的？”
我有些尴尬，调转眼神，拾起自己的水瓶浅浅喝了一口。他不语，将巧克力掰开，递了一半回来。我刚要说句不用，但在他坚持的眼神下选择放弃。接过半块巧克力默默吃着，嚼下肚后，心跳速度略微加速，精神亦稍稍振作。
又喝了口水。
我向宁晖汇报了一下我们现在的补给逆境，他想了片晌，道，“没关系，只要找的到路，顶多也就三五个小时我们就能出去。”
是啊，只要找获得路。
心里微叹，没有体现在面色上，我转而问宁晖适才一直想问却没有时机问的问题，是谁攻击了他，是谁人‘朱投’么？
“我没有被人攻击，”宁晖回覆，“而是密道外头的乱葬坑里突然变得很冷，至少零下二十度，绝不夸张的说，呵气成冰。”
我难以置信，忍不住擦了擦额头刚出来的汗。石室内的气温至少二十五度，而隔了一条密道的乱葬坑里气温只有零下二十度？这怎么可能！
之前不是没在乱葬坑宿营，气温和石室并无太大差异。唯一差异的是，石室由于空间过小和关闭而显得有些闷而已。就我们脱离的这一小会儿功夫，那里的气温竟然骤降四十五度？
太不合常理了！
不合常理在这里似乎酿成了寻常的事，宁晖随后的叙述越发离奇。
他道，刚出去的时候，气温照旧正常的，他便着手寻找谁人被古蓓薇藏起来的工具——他之所以这么笃定认为古蓓薇夜探密道是进石室来藏工具，这是因为在初进石室后，他便发现古蓓薇对那堆前期考察队员的人骨很是紧张，先后两次打断了他的检查事情，可是人骨险些都生存在其时死亡的谁人姿态，相互依靠，随身物品聚集叠压，留下的印迹是经由岁月沉积的，所以一旦近期被被破损，痕迹便十分清楚。以他的履历和判断力，在第一眼扫视时就觉察这堆人骨中少了工具。
他的第二次居心靠近人骨，是为了视察古蓓薇的反映。她的反映颇耐人寻味，主动将石室内门线索袒露给我们——我有些恍然，难怪那么细微的我都没有发现的半个指纹印能被古蓓薇敏锐的捕捉到，也许谁人指纹是她特意而留。
因为不知道藏的是什么，早先宁晖有些没头绪。他本以为只要循着古蓓薇留下的线索，自然能顺藤摸瓜。可是古蓓薇相当审慎，他一开始竟然没有找到古蓓薇行动事后的痕迹。要知道，机关出口四周都是干尸，要想踩着干尸经由而不留印迹那险些是不行能的。
他在机关四周走了几圈，都没有什么发现。这个时候，气温开始下降了。先是口中呼出的气体酿成白色，然后身上的汗水开始结冰。情况变得诡异，他本想立时返回石室，却有些不宁愿宁愿。随着，他想到一个可能的、古蓓薇用来掩饰行踪的要领：古蓓薇应该是把乱葬坑表层的僵尸掀了起来，而踩踏在下一层干尸上。
于是他弯腰，掀开脚边的一具干尸……
他猜对了。
查探了几具干尸后，终于叫他发现了古蓓薇的‘脚印’。发现了第一个，以后的事情就简朴了。他掀着一具具干尸，寻找古蓓薇的足迹，一直到他发现那具骸骨。
发现那具骸骨时宁晖有些惊讶，他最初的设想是某个队员随身携带的某样工具。随之更大的疑惑在他心中升起，这具骸骨到底有什么重大秘密，重大到古蓓薇要晚上偷偷脱离宿营地，冒着被敌方攻击被己方察觉的危险来掩藏它？
之后宁晖脱了外衣包骸骨，惊觉不知何时衣服已经被冻硬了。气温降得更低，他□□在外的肌肤开始泛起红肿，麻木。等他用最快的速度将骸骨包好时，已经险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手指。
不明缘由的，气温降低的速度很是快，加之行动未便，待宁晖回到机关处时肌肤局部泛起疱疹——这是三度冻伤症状——幸好，只是刚有苗头而已。心知不妙，宁晖起劲加速速度，短短的旅程，他险些用尽全身气力和能量。
返回石室后发生的事情，就不用赘述了。
~
宁晖站了起来，脚步有些虚浮，但还算稳当。他来到我整理好的骨骸边，边查边问我有什么发现。我回说，骨架很小巧，从盆骨来看，这是一副女性骨骸，个子不太高，应该不足一米六。至于死者年岁，缺乏清洁和工具，详细不太好猜，但从牙齿来看，显然已经成年，而且不到三十岁。另外骨骸身上残存的衣物很明确的批注，她是前支考察队的一员。详细是谁，或许能从她随身携带的工具里头找到线索。但我没有翻看那些看上去破烂而懦弱的物品，我想留着和宁晖一起检查，以免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被我忽略且破损。
先容到这里我便问宁晖，他对前支考察队是否有过研究。宁晖只是低头翻看骨骸，一根一根的捡起、把玩，然后放下，仔仔细细的，对我的问题似若未闻。
他的反映让我好奇，宁晖一贯有问必答，如果我问了什么不合适的问题，他也不会避而不答。大多时候，他会看我一眼，只看一眼，似警示，然后跳过这一环节。
从骨骸上没有发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宁晖开始将注意力放在我摆放在一侧的那一堆物品上。大多工具已经或生锈或腐朽得无法用肉眼来分辨，他用手扒拉着，从中捡起一今日记本。
这是一本事情日记，我曾翻看过，它没有署名，也没有内容，是一本全新的日记本。或许日记本的主人还没来得及使用它，便失去了生命。日记本是80年月机关干部常用的，养父有纪录日记的习惯，他用的日记本基本上都是这种。
宁晖将日记本放下，继续检查物品。一阵后，他站了起来。
一无所获。
我心中无限茫然，轻咬下唇，注视着宁晖的一举一动。他正在轻抚下巴，犹自不放弃的低头检视骨骸。长眉轻皱，嘴抿得很紧，唇角略微下垂。
“我以为，我们是不是可以把它带出去，交由实验室做进一步检测？”我道，寂静许久的石室被我的声音所惊，发出嗡响回音。
宁晖头一抬，那眼神看不出是赞同照旧不赞同。
“你以为……”他喃喃的，语气有些希奇，我连忙收声闭嘴。但他继续道，“古蓓薇曾赞过你的直觉，妞儿，你说说看，你以为古蓓薇为什么要把这具人骨藏起来？”
“或许是，不想让我们发现它，怕我们认出它的身份？”我猜。
“那古蓓薇可以选择藏起那些会袒露它身份的工具，”宁晖摇头，“藏一些工具，比藏一具这样大的尸骨可要简朴得多，而且，被发现的风险也小得多。”
我继续猜，“有可能是事情紧迫，古主任没有足够的时间清点那些重要的物品，并把它们销毁。”
“也有可能是，”宁晖顺着我的推测继续着，“这具人骨自己就能说明什么古蓓薇不想让我们察觉的事情，所以她只有将整具人骨藏好。”
圈又转了回来，盯着人骨和那堆工具我开始发愣。
~
手电光一闪，射向内室门外平躺着的古蓓薇身上。宁晖走了已往，我迟疑一下，亦抬脚跟上。来到他身侧时候，听见他的自言自语，“你到底想隐藏什么秘密？”古蓓薇的面目被手电朦胧的光渲染得颇有生气，像是在熟睡一般。她的五官平和，看不见临死前的痛苦，嘴角甚至微微上扬，露出她特有的那种带着亲和力的微笑。可是，现在这个微笑落入我眼里，我只觉心凉。
宁晖蹲下，开始搜查古蓓薇的尸体来。尸体已经开始僵硬，随着宁晖的摆弄，发出轻微的骨质摩擦的声音。重新摸到脚，每个口袋都搜寻过，没有收获，古蓓薇的口袋中清洁得连片纸屑都没留下。宁晖不愿就此放弃，开始重新检查，连衣服的里衬都不放过。二度搜查无果，他有些颓然的站了起来，然后点燃了一支烟。
我屈腿半跪在地，开始整理古蓓薇身上被宁晖弄乱了的衣服。理完后抬头问宁晖，“我们该怎么处置惩罚古主任的尸体？”带走，显然不现实，我们自己还生死未卜。留在这里，似乎也说不外去，回去了——如果我们能出去的话——该怎么向上头交接？不知道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是否需要将尸体带回以便宽慰眷属及相关人员。
继而我黯然的想着，古蓓薇已死，我们的任务算是彻底失败了……
宁晖将烟蒂丢下，伸脚踩灭，道，“先放着。”然后转身来到屋角，开始用手电照着那几具前队考察队员的遗骨。不知道他望见了什么，转头唤了我一声，我忙提起精神迅速来到他身边。
“你注意了么，”他将手电定格在某个角度，照着遗骨堆中某个方位，续道，“这里是那具人骨原先所处的位置。”我仔细视察了一阵，然后颔首体现同意宁晖的看法。
宁晖手电所照的地方，地上有一片玄色印迹，这是尸体腐烂留下的，由人体脂肪、尸油聚集后随时间而化所成。由于尸体众多，这些玄色印迹已经连成一片，本无法分辨究竟哪块部门属于哪具尸体。可是，唯独手电光照着地方，是空的，只余印迹而无对应的遗骨，印迹中还留着条状的衣物残片。
“而且，你看，”宁晖手电略作移动，先照了照缺口——暂时这样来称谓这里吧——左边，再照照右边，“这双方的人骨姿势很有玄机。”我初时不解其意，举起手中手电，照向左边，随着眼光朝双方看了看，明确了宁晖口中的‘玄机’之意。
缺口左边有三具遗骨，都成平躺之姿，一具挨着一具，躺得很周正很整齐。而缺口右边的遗骨就姿态各异了，最外一具屈腿侧卧；紧挨着的两具呈拥抱之姿；接着的那具靠墙坐着，头歪向外侧，它身边的、即最靠近缺口的遗骨，亦是靠着墙的坐姿，不外这具的姿态颇耐人寻味。
它的头骨也是歪的，不外是歪向里侧。
宁晖上前，用手轻轻一碰，那歪着的头骨便跌落下来，他弯腰拾起头骨来，照了照脑后，道，“断痕很新。”我明确他话里意思。随着他再用手电扫射那具遗骨四周，立时便有了发现，捡起一些碎骨托在手中亮给我看。是手指指骨。
“怎样？”他问我，“有什么想法？”
听他语气，我便知道他实在已经有了某种推测，只好捡一些我认为十拿九稳的发现往返复，“首先，这是具男性骨骸。再者，古主任移走的谁人女人本应该躺在这里，而且，被这个男子牢牢抱在怀里，所以在古主任拖拽那具女性骨骸的时候，才会损坏男性骨骸。第三，若以这具男性骨骸为分界点的话，从姿态可以看出来，左边这三人死亡时间更早。而右边的这些，包罗它，显然是……”我停顿片晌，有些艰难的接了下去，“是，坐以待毙……”
为什么会这样？
我以为最大的可能性是，当初的考察队遇了险，有队员伤亡，稍后在世的队员发现了这个石室，于是便将死去的队友们的尸体安放在此。他们继续怀抱希望的寻找出路，却没有找到，万般绝望下，他们回到了石室，选择和队友们死在一起……
“或许是四个……”宁晖先是低声接道，我立时明确了他的意思。这个被古蓓薇藏起来的女性骨骸，可能其时也处于死亡状态，而且和她身边的这小我私家关系相当密切，所以那人才会在返回石室后将她抱在怀里。
不知想到了什么，宁晖的脸色变得严肃之极。皱着眉，眸灼烁灭未定，鼻息也很是极重，一呼一吸都清晰可闻。
“怎么了？”我追问。他不答，点着了烟，深深吸了口。
半支烟光景后，在一片烟雾缭绕中，宁晖终于开了口，情绪已经恢复了稳定，他道，“妞儿，你之前问我对这支考察队是否有过研究，我没有回覆你，那是因为我以为某些事情现在还不是时候让你知道。可是现在，我不忍心再瞒着你……”
纷歧样的姿势
一个小时后，不用我唤，宁晖准时醒来。我按亮手电，先探了他的额头，烧果真褪下去了。我递上水和巧克力，他有些意外的轻轻‘嗯？’了一声，随着微笑了，将它们接已往的时候道了句，“特意为我留的？”
我有些尴尬，调转眼神，拾起自己的水瓶浅浅喝了一口。他不语，将巧克力掰开，递了一半回来。我刚要说句不用，但在他坚持的眼神下选择放弃。接过半块巧克力默默吃着，嚼下肚后，心跳速度略微加速，精神亦稍稍振作。
又喝了口水。
我向宁晖汇报了一下我们现在的补给逆境，他想了片晌，道，“没关系，只要找的到路，顶多也就三五个小时我们就能出去。”
是啊，只要找获得路。
心里微叹，没有体现在面色上，我转而问宁晖适才一直想问却没有时机问的问题，是谁攻击了他，是谁人‘朱投’么？
“我没有被人攻击，”宁晖回覆，“而是密道外头的乱葬坑里突然变得很冷，至少零下二十度，绝不夸张的说，呵气成冰。”
我难以置信，忍不住擦了擦额头刚出来的汗。石室内的气温至少二十五度，而隔了一条密道的乱葬坑里气温只有零下二十度？这怎么可能！
之前不是没在乱葬坑宿营，气温和石室并无太大差异。唯一差异的是，石室由于空间过小和关闭而显得有些闷而已。就我们脱离的这一小会儿功夫，那里的气温竟然骤降四十五度？
太不合常理了！
不合常理在这里似乎酿成了寻常的事，宁晖随后的叙述越发离奇。
他道，刚出去的时候，气温照旧正常的，他便着手寻找谁人被古蓓薇藏起来的工具——他之所以这么笃定认为古蓓薇夜探密道是进石室来藏工具，这是因为在初进石室后，他便发现古蓓薇对那堆前期考察队员的人骨很是紧张，先后两次打断了他的检查事情，可是人骨险些都生存在其时死亡的谁人姿态，相互依靠，随身物品聚集叠压，留下的印迹是经由岁月沉积的，所以一旦近期被被破损，痕迹便十分清楚。以他的履历和判断力，在第一眼扫视时就觉察这堆人骨中少了工具。
他的第二次居心靠近人骨，是为了视察古蓓薇的反映。她的反映颇耐人寻味，主动将石室内门线索袒露给我们——我有些恍然，难怪那么细微的我都没有发现的半个指纹印能被古蓓薇敏锐的捕捉到，也许谁人指纹是她特意而留。
因为不知道藏的是什么，早先宁晖有些没头绪。他本以为只要循着古蓓薇留下的线索，自然能顺藤摸瓜。可是古蓓薇相当审慎，他一开始竟然没有找到古蓓薇行动事后的痕迹。要知道，机关出口四周都是干尸，要想踩着干尸经由而不留印迹那险些是不行能的。
他在机关四周走了几圈，都没有什么发现。这个时候，气温开始下降了。先是口中呼出的气体酿成白色，然后身上的汗水开始结冰。情况变得诡异，他本想立时返回石室，却有些不宁愿宁愿。随着，他想到一个可能的、古蓓薇用来掩饰行踪的要领：古蓓薇应该是把乱葬坑表层的僵尸掀了起来，而踩踏在下一层干尸上。
于是他弯腰，掀开脚边的一具干尸……
他猜对了。
查探了几具干尸后，终于叫他发现了古蓓薇的‘脚印’。发现了第一个，以后的事情就简朴了。他掀着一具具干尸，寻找古蓓薇的足迹，一直到他发现那具骸骨。
发现那具骸骨时宁晖有些惊讶，他最初的设想是某个队员随身携带的某样工具。随之更大的疑惑在他心中升起，这具骸骨到底有什么重大秘密，重大到古蓓薇要晚上偷偷脱离宿营地，冒着被敌方攻击被己方察觉的危险来掩藏它？
之后宁晖脱了外衣包骸骨，惊觉不知何时衣服已经被冻硬了。气温降得更低，他□□在外的肌肤开始泛起红肿，麻木。等他用最快的速度将骸骨包好时，已经险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手指。
不明缘由的，气温降低的速度很是快，加之行动未便，待宁晖回到机关处时肌肤局部泛起疱疹——这是三度冻伤症状——幸好，只是刚有苗头而已。心知不妙，宁晖起劲加速速度，短短的旅程，他险些用尽全身气力和能量。
返回石室后发生的事情，就不用赘述了。
~
宁晖站了起来，脚步有些虚浮，但还算稳当。他来到我整理好的骨骸边，边查边问我有什么发现。我回说，骨架很小巧，从盆骨来看，这是一副女性骨骸，个子不太高，应该不足一米六。至于死者年岁，缺乏清洁和工具，详细不太好猜，但从牙齿来看，显然已经成年，而且不到三十岁。另外骨骸身上残存的衣物很明确的批注，她是前支考察队的一员。详细是谁，或许能从她随身携带的工具里头找到线索。但我没有翻看那些看上去破烂而懦弱的物品，我想留着和宁晖一起检查，以免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被我忽略且破损。
先容到这里我便问宁晖，他对前支考察队是否有过研究。宁晖只是低头翻看骨骸，一根一根的捡起、把玩，然后放下，仔仔细细的，对我的问题似若未闻。
他的反映让我好奇，宁晖一贯有问必答，如果我问了什么不合适的问题，他也不会避而不答。大多时候，他会看我一眼，只看一眼，似警示，然后跳过这一环节。
从骨骸上没有发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宁晖开始将注意力放在我摆放在一侧的那一堆物品上。大多工具已经或生锈或腐朽得无法用肉眼来分辨，他用手扒拉着，从中捡起一今日记本。
这是一本事情日记，我曾翻看过，它没有署名，也没有内容，是一本全新的日记本。或许日记本的主人还没来得及使用它，便失去了生命。日记本是80年月机关干部常用的，养父有纪录日记的习惯，他用的日记本基本上都是这种。
宁晖将日记本放下，继续检查物品。一阵后，他站了起来。
一无所获。
我心中无限茫然，轻咬下唇，注视着宁晖的一举一动。他正在轻抚下巴，犹自不放弃的低头检视骨骸。长眉轻皱，嘴抿得很紧，唇角略微下垂。
“我以为，我们是不是可以把它带出去，交由实验室做进一步检测？”我道，寂静许久的石室被我的声音所惊，发出嗡响回音。
宁晖头一抬，那眼神看不出是赞同照旧不赞同。
“你以为……”他喃喃的，语气有些希奇，我连忙收声闭嘴。但他继续道，“古蓓薇曾赞过你的直觉，妞儿，你说说看，你以为古蓓薇为什么要把这具人骨藏起来？”
“或许是，不想让我们发现它，怕我们认出它的身份？”我猜。
“那古蓓薇可以选择藏起那些会袒露它身份的工具，”宁晖摇头，“藏一些工具，比藏一具这样大的尸骨可要简朴得多，而且，被发现的风险也小得多。”
我继续猜，“有可能是事情紧迫，古主任没有足够的时间清点那些重要的物品，并把它们销毁。”
“也有可能是，”宁晖顺着我的推测继续着，“这具人骨自己就能说明什么古蓓薇不想让我们察觉的事情，所以她只有将整具人骨藏好。”
圈又转了回来，盯着人骨和那堆工具我开始发愣。
~
手电光一闪，射向内室门外平躺着的古蓓薇身上。宁晖走了已往，我迟疑一下，亦抬脚跟上。来到他身侧时候，听见他的自言自语，“你到底想隐藏什么秘密？”古蓓薇的面目被手电朦胧的光渲染得颇有生气，像是在熟睡一般。她的五官平和，看不见临死前的痛苦，嘴角甚至微微上扬，露出她特有的那种带着亲和力的微笑。可是，现在这个微笑落入我眼里，我只觉心凉。
宁晖蹲下，开始搜查古蓓薇的尸体来。尸体已经开始僵硬，随着宁晖的摆弄，发出轻微的骨质摩擦的声音。重新摸到脚，每个口袋都搜寻过，没有收获，古蓓薇的口袋中清洁得连片纸屑都没留下。宁晖不愿就此放弃，开始重新检查，连衣服的里衬都不放过。二度搜查无果，他有些颓然的站了起来，然后点燃了一支烟。
我屈腿半跪在地，开始整理古蓓薇身上被宁晖弄乱了的衣服。理完后抬头问宁晖，“我们该怎么处置惩罚古主任的尸体？”带走，显然不现实，我们自己还生死未卜。留在这里，似乎也说不外去，回去了——如果我们能出去的话——该怎么向上头交接？不知道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是否需要将尸体带回以便宽慰眷属及相关人员。
继而我黯然的想着，古蓓薇已死，我们的任务算是彻底失败了……
宁晖将烟蒂丢下，伸脚踩灭，道，“先放着。”然后转身来到屋角，开始用手电照着那几具前队考察队员的遗骨。不知道他望见了什么，转头唤了我一声，我忙提起精神迅速来到他身边。
“你注意了么，”他将手电定格在某个角度，照着遗骨堆中某个方位，续道，“这里是那具人骨原先所处的位置。”我仔细视察了一阵，然后颔首体现同意宁晖的看法。
宁晖手电所照的地方，地上有一片玄色印迹，这是尸体腐烂留下的，由人体脂肪、尸油聚集后随时间而化所成。由于尸体众多，这些玄色印迹已经连成一片，本无法分辨究竟哪块部门属于哪具尸体。可是，唯独手电光照着地方，是空的，只余印迹而无对应的遗骨，印迹中还留着条状的衣物残片。
“而且，你看，”宁晖手电略作移动，先照了照缺口——暂时这样来称谓这里吧——左边，再照照右边，“这双方的人骨姿势很有玄机。”我初时不解其意，举起手中手电，照向左边，随着眼光朝双方看了看，明确了宁晖口中的‘玄机’之意。
缺口左边有三具遗骨，都成平躺之姿，一具挨着一具，躺得很周正很整齐。而缺口右边的遗骨就姿态各异了，最外一具屈腿侧卧；紧挨着的两具呈拥抱之姿；接着的那具靠墙坐着，头歪向外侧，它身边的、即最靠近缺口的遗骨，亦是靠着墙的坐姿，不外这具的姿态颇耐人寻味。
它的头骨也是歪的，不外是歪向里侧。
宁晖上前，用手轻轻一碰，那歪着的头骨便跌落下来，他弯腰拾起头骨来，照了照脑后，道，“断痕很新。”我明确他话里意思。随着他再用手电扫射那具遗骨四周，立时便有了发现，捡起一些碎骨托在手中亮给我看。是手指指骨。
“怎样？”他问我，“有什么想法？”
听他语气，我便知道他实在已经有了某种推测，只好捡一些我认为十拿九稳的发现往返复，“首先，这是具男性骨骸。再者，古主任移走的谁人女人本应该躺在这里，而且，被这个男子牢牢抱在怀里，所以在古主任拖拽那具女性骨骸的时候，才会损坏男性骨骸。第三，若以这具男性骨骸为分界点的话，从姿态可以看出来，左边这三人死亡时间更早。而右边的这些，包罗它，显然是……”我停顿片晌，有些艰难的接了下去，“是，坐以待毙……”
为什么会这样？
我以为最大的可能性是，当初的考察队遇了险，有队员伤亡，稍后在世的队员发现了这个石室，于是便将死去的队友们的尸体安放在此。他们继续怀抱希望的寻找出路，却没有找到，万般绝望下，他们回到了石室，选择和队友们死在一起……
“或许是四个……”宁晖先是低声接道，我立时明确了他的意思。这个被古蓓薇藏起来的女性骨骸，可能其时也处于死亡状态，而且和她身边的这小我私家关系相当密切，所以那人才会在返回石室后将她抱在怀里。
不知想到了什么，宁晖的脸色变得严肃之极。皱着眉，眸灼烁灭未定，鼻息也很是极重，一呼一吸都清晰可闻。
“怎么了？”我追问。他不答，点着了烟，深深吸了口。
半支烟光景后，在一片烟雾缭绕中，宁晖终于开了口，情绪已经恢复了稳定，他道，“妞儿，你之前问我对这支考察队是否有过研究，我没有回覆你，那是因为我以为某些事情现在还不是时候让你知道。可是现在，我不忍心再瞒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