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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清冷深夜的那一声痛呼不仅叫醒了邵仲和梁康,二楼的七娘也猛地睁开了眼。

    线人太过机敏有时候并纷歧定是好事,就好比现在,在这漆黑幽静的夜里,三楼邵仲“咿咿呀呀——”的呻吟声像针一般刺进七娘的心里,怎么挥也挥不走。天晓得他到底做了什么噩梦,竟然能把小痞子一般的邵仲也吓成这样?

    也兴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做多了坏事,难怪会睡不着。七娘一边在床上翻来覆去,一边恨恨地想。

    楼上的梁康给邵仲倒了杯茶,又拧了帕子递给他擦汗,见邵仲的脸色终于好转了些,才轻声问:“又做噩梦了?”

    邵仲没答话,一仰头把杯子里的温茶喝干了,又长吸了口吻,徐徐吐出来,精神才终于不那么模糊了。“本以为早就该习惯了,没想到照旧——”

    “要吃药吗?”梁康迟疑地问。行李里有师父炼制的药丸,有镇定安神的功效,以前邵仲刚进师门的时候,噩梦频频,险些每晚都睡不着,师父才特意炼制了这安神的药丸给他服用。但他老人家也特意嘱咐过,这终究不是恒久之计,心魔还需心药医,邵仲的不眠之症并非药石之力可以治愈,唯有靠他自己想通了,才气痊愈。

    至于邵仲的心魔到底是什么,连陪在他身边许多年的梁康也不清楚。他初初认识邵仲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孩童,像只警惕的小豹子,不管对谁都十分倾轧,至于厥后他怎么养成了现在这无赖又流氓的品行,梁康只能是苦笑无奈了。

    随着邵仲年岁渐长,性格越来越流氓,他做噩梦的频率也越来越小。算起来,距离上一回噩梦惊醒已经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了。所以,梁康宁愿愿意忍受眼前这个脸皮厚到无可救药的小流氓,也不愿意邵仲重回七年前的旧时光,忍受着没日没夜的折磨。

    邵仲皱起眉头,似乎在想梁康在说什么,过了好一阵,才缓慢地摇头道:“不吃。”而已,又徐徐抬头,“师兄你先睡吧,我没事。”

    他都这样了,梁康又那里睡得着,回床上斜躺下来,笑着道:“正好我也睡不着,咱们师兄弟说说话。”

    邵仲苦笑道:“你得了吧,通常里总喊着睡不够,一躺床上就困得跟头死猪似的,什么时候睡不着过。我只是一时被吓到了,静一静就好。你睡你的,不必陪着我闲扯。白昼说得话还不够何等?”

    梁康嘿嘿地笑了两声,依旧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跟邵仲说着话。但他简直如邵仲所言,一上了床就开始犯瞌睡,说了几句后就不受控制地睡已往了。屋里很清静,只有梁康低低的鼾声,江上风大,邵仲依稀听到桅杆发出的“吱呀——”声,再竖起耳朵,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越是这样沉静的时候,他就越是不行制止地妙想天开,梦乡中的场景一幕一幕地在他眼前浮现,真实而恐怖,让他险些分不清到底那里是梦乡,那里是现实。

    屋里有些憋闷,邵仲索性翻身起床,披了件衣服出了门。

    今天月色极好,清亮的月光如水一般泻下,洒在船头,照出朦朦胧胧的光影。抬头看,月亮缺了个口,孤孑立单地挂在头顶,远处有几颗疏朗的星,被月色夺去了辉煌,随意地洒在夜空中。

    他假扮瞎子这么多年,行动随处未便,似这般走上甲板看风物已是奢侈。难堪四周没有人,邵仲也放下了平素的拘谨,毫无形象地舒展身体,又伸了个大懒腰。胳膊还没收回来,就听到身后有人居心咳了一声,邵仲的手一抖,险些把老腰给扭了。

    这时候怎么会有人出来?邵仲心里叫苦,一边徐徐缩回胳膊,一边想着该如何反映。身后那人已经快步走了上前,绝不客套地朝他骂道:“我说你,泰半夜不睡觉,吵什么呢?在屋里吵了还不算,还跑甲板上来,非要弄得大伙儿都睡不着你才兴奋。”

    邵仲一听是七娘的声音,心里连忙放松下来,本想咧嘴乐一乐,忽又想到什么,低低地叹了口吻。

    七娘到底心肠软,见他这副可怜兮兮、满脸幽怨的容貌,那里尚有一丝一毫昨日的狡诈。又想起刚刚在楼下听到的痛呼和咿咿呀呀的呻吟,七娘终于忍不住启齿问了一句,“你没事儿吧。做噩梦了?”

    “嗯。”邵仲低下头作痛苦状,“很恐怖的梦。”他深深吸了一口吻,俊朗的眉拧起来,似乎在遭受庞大的痛苦,“我梦见……我继母……她没有给我下毒,可是,居心找了两个坏小子引着我酒绿灯红,厥后,我成了个纨绔。我祖父过世后,爵位旁落,我过得也甚是凄切。继母为了谋取我母亲的妆奁,找人设计引我去赌钱,我果真中了她的圈套,败光了所有的工业,还被赶出了府,穷困潦倒,连饭也吃不上,连街上的托钵人都瞧不起,一路追着我打。厥后……”

    他偷偷瞟了七娘一眼,见她果真被吸引,语气愈发地降低,“有一日,有个铺子的掌柜冤枉我偷了他家的工具,一路追着我打。我连滚带爬地逃了出来,效果径直撞到了一辆途经的马车。马车的主人甚是盛情,不仅帮我解了围,还给了我一锭银子,让我去做点小生意好好过日子……”

    七娘斜着眼睛瞪他,“我没听出有什么吓人的地方。”

    “你别急嘛,马上就到了。”邵仲好言好语地哄道:“我收了人家的钱,以为有些欠盛情思,又以为那马车主人的声音温柔动听,所以忍不住想偷偷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儿。于是一路跟已往,果真瞧见那辆马车在一个大户人家门口停了,马车上走下来一个女人,穿一身玄色的麻布长裙……”

    “是个寡居的……”七娘微微疑惑,眨了眨眼,心里有些犯疑。

    “嗯。”邵仲一脸郑重所在头,“我再仔细看已往,她似乎也发现了有人在偷看她,猛地转过脸来,视线正好与我对上,我也清楚地看到了她的脸。”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平庸,但不知为何,七娘却突然悬起了心,总以为,谁人寡居的妇人没那么简朴。

    能把邵仲吓成那样,他梦中那寡居妇人岂非长着牛头马面?

    “她……是个妖怪?”七娘问。

    “比妖怪还恐怖。”邵仲睁大眼看着七娘,眼神很是严肃认真,“我看到的那小我私家……就是你。”

    “……”

    “我说你东张西望找什么呢?”七娘竟然没有生机,只低着脑壳随处看,恰似在找什么工具,这让邵仲十分意外,忍不住启齿问。

    “找砖头。”

    邵仲飞快地往退却了好几步,确定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规模后才忍不住笑道:“我说你……你可别不信啊,我真不是在唬弄你。你看你何须这么激动?早说了只是场梦,哎呀你别过来,我跟你说,我可是有武功的。你再过来我可就喊了啊!”

    眼瞅着七娘不知从那里找来一根手臂粗的木棒,邵仲马上紧张起来,一边往退却,一边疾声威胁道。

    七娘冷笑,“你喊啊,我还巴不得你喊呢。让全舱的人都晓得你的真面目才好!”

    邵仲嬉皮笑脸地回道:“有人来了我再装呗。人家信我照旧信你啊?我是为你好才跟你说,要不,显着知道你会生机,会生气,我干嘛跟你说这个。快收起来,收起来,让人瞧见了成什么样子。人家可不会说我怎么着,只会说你是个母老虎。”

    七娘被这没脸没皮的人气得都没话回了,效果邵仲竟然还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我跟你说,我做梦……一向挺准的,你别不信。以后嫁人也得仔细挑着,谁人姓什么来着……对了,见着姓常的就躲着走,你跟他没有缘分,不是他克你,就是你克她……哎呀,怎么又生气了!真走了呀!”

    看着七娘气呼呼地消失在船舷的止境,邵仲脸上的嬉笑之色突然褪去,只余一片凝重,轻轻叹了口吻,低声道:“跟你说了还不信。”

    一夜无梦。

    第二日中午,七娘在屋里一边纳鞋底,一边跟采蓝说着话,正说得兴奋,外头忽地传来“噔噔——”地脚步声,急促而欢快。七娘一听就忍不住泛起笑意,抬头看去,卢瑞已经急急遽地推开了门,挥着手里的纸卷道:“姐姐,姐姐,我有工具要给你看。”

    “快进来!”七娘放下手里的工具起身去迎,柔声问:“做什么这么急,上午不是去邵令郎那里念书了么?”

    “先生说今儿教我们画画。”卢瑞仰着脑壳看着七娘,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七娘险些笑作声来,“他……他教你们画画?他不是,谁人,眼睛不大好么?”

    “先生说,要用心来画。”卢瑞一脸认真隧道,看得出来,他对邵仲谁人狡诈的狐狸还挺崇敬。

    这个不要脸的骗子!七娘心里暗骂,脸上却还不得不挤出笑容来,弯起眼睛拉着卢瑞在一旁坐下,柔声道:“那你画出什么来了?”

    卢瑞赶忙献宝一般地把手里的画纸递给七娘,咧嘴笑得没心没肺的,“画的江上的风物。先生说,想画什么就画什么,我以前没学过画,也不知道要画什么,梁康哥哥让我画风物。他还一直夸我画得好,先生还送了砚台跟墨条给我。熠哥儿说,那套工具可好了。我本不想要的,可先生说,父老赐,不行辞,所以才收了。”

    邵仲无缘无故地送工具给卢瑞作甚?七娘心里犯嘀咕,岂非是为了昨儿晚上的事?致歉吗?

    脑壳里妙想天开着,手里却不停着,飞快地展开了卢瑞的画卷,待见画纸上浓墨重彩的颜色,七娘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作声,这瑞哥儿,怕是打翻了调色的画板吧。

    “怎么样?”卢瑞一脸期待地看着她,急切地问。

    “好。”七娘眯起眼睛,又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使劲儿颔首,“真悦目,送给我好欠好?”

    “嗯!”卢瑞连忙兴奋了,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原来就是送给姐姐的。对了姐姐,先生好厉害,他眼睛看不见,可是竟然画得很好呢。我和熠哥儿偷偷去看了几眼,熠哥儿还说,画上那人长得像姐姐……”

    七娘:“……”

    这个无耻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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