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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虽说脑壳上挨了一下，但也因此见了七娘一眼，邵仲以为还挺值的。跳下墙后一直傻乎乎地笑，直到冷不丁地瞧见院门口站了不知道多久的大师兄罗方，邵仲这才一个激灵，全醒了。
“师……大师兄来了啊……”别看邵仲脸皮厚，在师父白道人跟前也能不要脸皮地讨价还价，可对着大师兄罗方，他就一点辙都没了。
罗方的性格犹如他的名字一般端方，为人老成持重，不苟言笑，不管什么时候都板着个脸。邵仲以前还会居心恬着脸逗他笑，可无论他怎么耍宝，罗方也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那眼神儿就似乎在看个傻子一般。邵仲受了几回攻击后，就再也不敢在他眼前瞎搅了。
连师父白道人都拿这个大徒弟没辙，邵仲以为，自己照旧不要去挑战大师兄的底限了——他可是几个师兄弟当中功夫最精彩的，邵仲怀疑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在他手里头基础走不了十招。
“师兄找我有事儿？”邵仲狗腿地引着罗方进屋，又亲自搬了把凳子摆在桌边，招呼罗方坐下，“有事儿让下人跑个腿儿就是了，还劳烦你亲自走一趟。”
罗方绝不客套地坐下，自己伸手倒了杯茶，慢条斯理地饮了两口，刚刚不急不缓地问：“我听梁康说，你企图把眼睛给治好了？”
邵仲一边暗骂梁康多嘴，一边陪着笑脸回道：“是有这企图。”
“为了卢家那女人？”
邵仲的心里马上有一千匹马咆哮而过，只把多嘴饶舌的梁康恨得要死，偏偏又不敢否认，低着脑壳老老实实地回道：“是有这方面的原因，不外我原来就有这个意思，究竟年岁也大了，装瞎子也装不了一辈子，我总得……总得为未来作企图。”
邵仲心里头也清楚，他若是个瞎子，就是个一辈子不能出仕的命，岂论名气怎么大，才学如何显赫，对旁人都没有威胁。为了自己名声着想，那些权贵子弟们即是心里头瞧不起他，面上却不得不作出浏览的姿态。等到他眼睛一好，只怕他的日子就没有以前那么好过了。
“行了你了。”罗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杯盏，沉声道：“国公府最近不大循分，你已往瞧过没有？”
“说是老爷子身体不大好，他老人家每年都要闹个好几回，早就习惯了。”邵仲不以为然地哼哼，“再说了，你也知道府里那些人的嘴脸，我怎么会自动送上门去给他们羞辱。让常安带了些工具已往，没意外地连人带工具被轰了出来。”然后他连忙使人把这事儿传得沸沸扬扬满京城皆知，狠狠地把家里那老头子恶心了一把。
虽然，以罗方的性子，是绝不会关注这些事情的。
“我听王爷的意思，老爷子的爵位只怕有点悬。”罗方看了邵仲一眼，见他面色如常，似乎早已推测了一般，才岑寂嗓子继续往下道：“你爹这些年越来越不像话，这都什么时候，还跟那几位往来密切，陛下心里头只怕恨得要死。现在碍着太上皇的体面欠好对几个兄弟下手，却少不得要杀**儆猴，到时候，首当其冲的就是你们家老头子。”
邵仲无奈摊手，“大师兄您说的这些我还能不明确，问题是，老头子又怎么会听我的劝？”更深一步来说，他对邵父却是半点父子情感都没有了，那里尚有心思替他着想。在他看来，国公府早晚要抄家的，早一天晚一天也没什么区别，再怎么说，那爵位总轮不到他头上，他不去想，心里头自然也清净。
“你就没有半点心思？”
“要说半点想法也没有那是骗人的鬼话，”邵仲苦笑，于情于理，这爵位本都该属于他，只是他履历的事情多了，看得自然也透彻，“可是我若真接手了这爵位，少不得要把府里那一大堆烂摊子也收过来，想想就头疼。我脸皮厚也就而已，以后我媳妇儿可不要遭大罪，那可决计不成。”
“没前程的工具。”罗方狠狠地骂了他一句，但也牢牢只是这一句，他瞪了邵仲几眼后，就起身出了门，临走前留下一句话，“老老实实待在院子里，别尽干些没脸没皮的事儿，丢人。”
邵仲以为，大师兄预计从他厚着脸皮爬墙的时候就站在门口了。那悄无声息的本事，不知道他媳妇儿能不能听得见消息。
大师兄发了话，邵仲再也不敢作幺蛾子，躲在院子里连门也不出，听话得简直都不像他。白道人来看他的时候，一见他这老实容貌连忙就笑了，捋着下颌的短须一脸了然地问：“你大师兄来过了？”
邵仲没好气地瞥了这没正行的师父一眼，不说话。
“你说这老大真是不老实，好好的跑过来吓你做什么。过来过来——”白道人跟逗小孩儿似的朝邵仲招了招手，“师父带你出去找你媳妇玩儿。”
邵仲“噗——”地一下笑作声来，没好气隧道：“您就吹吧。”心里却照旧忍不住直痒痒，恰似有猫爪子伸着肉垫子软软地逐步地在胸口挠，让他有些喘不上气。
“不信算了。”白道人作势要转身，“原来还想带你去福王府见见你媳妇儿，既然你不愿意去，就让那姓常的小子把你媳妇儿哄走吧。”
邵仲照旧将信将疑，“要是福王府请客，还能不叫我？”说话时，又把常安唤了进来，问：“福王府可曾递了请柬过来？”
常安老实应道：“昨儿就送过来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邵仲气急松弛地朝他吼，“这要是误了我的大事怎么办？”
常安委屈地小声嘟囔，“这不是您自己说最近很忧伤，不愿意出门么……”
白道人笑眯眯地瞅着邵仲，不说话。
邵仲连忙跳起身，飞快地冲进屋里，很快又蹦出来，手里拎着两身衣服朝白道人问：“师父您说我穿哪身好？”
等邵仲换了衣服穿着整齐，随着白道人一齐到福王府的时候，王府的赏花会早已开始了。瞧见他二人，门口迎客的柳管事连忙迎上来，满脸笑容地招呼道：“白太医和邵令郎到了，快请进，快请进，刚刚罗统领还一直叨念着二位呢。”
一边引二人进院子，又一边招呼着府里丫鬟过来带路。见邵仲身边连个下人都没带，柳管事又殷勤地唤了个小厮过来伺候。白道人见他忙得两眼发直，遂招招手让他去忙，自己领着邵仲去了后花园。
福王与当今圣上虽非同母所出，关系却十分亲近，太上皇对这个最小的儿子也格外痛爱，所以，一众王爷当中，就数他的人缘最好。福王殿下今年已有二十六岁，打从他弱冠起，太妃娘娘就张罗着给他寻个王妃，一直寻了六年，到现在，福王依旧是孑然一身，直把太上皇和太妃娘娘的头发都急白了一半。
今上登位后，费心的人又多了两个，这不，王府里的宴会比早几年更频仍，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赏花赏月赏尤物，种种捏词都用了一遍。惋惜福王殿下始终不愿娶妻，几年下来，倒是玉成了京里不少好姻缘。
于是，福王府的宴会便成了京城里各家年轻令郎和未婚千金们的“相亲会”，但通常府里有适龄的令郎小姐的，家里的尊长总要千方百计地求来一张王府请柬，不说能不能寻到中意的媳妇女婿，即是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许氏的想法也是如此。七娘虽说年岁稍小，但说亲的事也就在这两年，多在外头走动走动露露脸，总好过整日躲在府里不出门。
不外许氏是孀居的身份，欠好常在外头走动，便把七娘托付给了胡氏。胡氏膝下本就有熠哥儿和卢嫣两个，加上七娘便有三个孩子要招呼，再想着各人都出门做客，留卢瑞一人在府里似乎不大好，索性把他也叫上，一行人声势赫赫地出了门。
七娘初来乍到，除了侯府的几个孩子，旁的人谁也不认得。幸亏胡氏对她着实经心起劲，领着她一路先容，与胡氏相熟的几位夫人也连忙引了自家闺女过来与七娘见礼。
“早听说侯府大太太过继了位小姐到膝下，还想着要什么样的女人才气入了她的眼，现在见了，才知道大太太的眼光果真是好。”说话的肖氏是胡氏的手帕交，嫁到翰林院学士府，夫家姓展。
肖氏说话时随手取下腕上的玉镯子塞给七娘，笑着道：“这孩子的容貌可真是俊，这才十二三岁就长得这般漂亮，再过两年，可要把我们家那丑丫头给比得出不了门了。”
肖氏身后的小女人闻言气鼓鼓地直跺脚，不悦地唤了一声“娘——”，而已又朝七娘瞪了一眼，小脸绷得牢牢的，又气恼又郁闷的容貌。
七娘好性情地朝她笑笑，小女人脸上唰地就红了。
“云朵还傻愣着做什么，快过来见见你碧舸姐姐，转头带着她四处转转。碧舸这是头一回来王府吧。”肖氏拍了拍展云朵的肩，笑着道。
展云朵又瞟了七娘一眼，噘着嘴唤了声“碧舸姐姐”。七娘也笑眯眯地唤了她“云朵妹妹”。
“唔，我们一起去亭子那里儿吧。”展云朵过来挽住七娘的胳膊，“跟我娘亲她们说话无聊死了。”
卢嫣见状，飞快地过来抱住七娘的腿，眨巴着大眼睛道：“大姐姐，我也要去。”
七娘握住她的手，扭头朝展云朵作征询之色。展云朵撇撇嘴，无奈颔首，“那就一起吧。”
卢嫣连忙兴奋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才走了几步，展云朵的手突然一紧，七娘微微一愣，尚未反映过来，就已经被云朵拽到了一丛桂花树后。
“怎么了？”七娘见云朵神神秘秘的样子，心里难免也生出一丝好奇。
云朵竖起食指朝她“嘘——”了一声，悄悄探出脑壳朝外看了一眼，又迅速地把脑壳缩了回来，咬着唇，红着脸，扭扭妮妮地小声道：“外头……邵令郎来了……”
七娘：“……”
二十六
虽说脑壳上挨了一下，但也因此见了七娘一眼，邵仲以为还挺值的。跳下墙后一直傻乎乎地笑，直到冷不丁地瞧见院门口站了不知道多久的大师兄罗方，邵仲这才一个激灵，全醒了。
“师……大师兄来了啊……”别看邵仲脸皮厚，在师父白道人跟前也能不要脸皮地讨价还价，可对着大师兄罗方，他就一点辙都没了。
罗方的性格犹如他的名字一般端方，为人老成持重，不苟言笑，不管什么时候都板着个脸。邵仲以前还会居心恬着脸逗他笑，可无论他怎么耍宝，罗方也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那眼神儿就似乎在看个傻子一般。邵仲受了几回攻击后，就再也不敢在他眼前瞎搅了。
连师父白道人都拿这个大徒弟没辙，邵仲以为，自己照旧不要去挑战大师兄的底限了——他可是几个师兄弟当中功夫最精彩的，邵仲怀疑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在他手里头基础走不了十招。
“师兄找我有事儿？”邵仲狗腿地引着罗方进屋，又亲自搬了把凳子摆在桌边，招呼罗方坐下，“有事儿让下人跑个腿儿就是了，还劳烦你亲自走一趟。”
罗方绝不客套地坐下，自己伸手倒了杯茶，慢条斯理地饮了两口，刚刚不急不缓地问：“我听梁康说，你企图把眼睛给治好了？”
邵仲一边暗骂梁康多嘴，一边陪着笑脸回道：“是有这企图。”
“为了卢家那女人？”
邵仲的心里马上有一千匹马咆哮而过，只把多嘴饶舌的梁康恨得要死，偏偏又不敢否认，低着脑壳老老实实地回道：“是有这方面的原因，不外我原来就有这个意思，究竟年岁也大了，装瞎子也装不了一辈子，我总得……总得为未来作企图。”
邵仲心里头也清楚，他若是个瞎子，就是个一辈子不能出仕的命，岂论名气怎么大，才学如何显赫，对旁人都没有威胁。为了自己名声着想，那些权贵子弟们即是心里头瞧不起他，面上却不得不作出浏览的姿态。等到他眼睛一好，只怕他的日子就没有以前那么好过了。
“行了你了。”罗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杯盏，沉声道：“国公府最近不大循分，你已往瞧过没有？”
“说是老爷子身体不大好，他老人家每年都要闹个好几回，早就习惯了。”邵仲不以为然地哼哼，“再说了，你也知道府里那些人的嘴脸，我怎么会自动送上门去给他们羞辱。让常安带了些工具已往，没意外地连人带工具被轰了出来。”然后他连忙使人把这事儿传得沸沸扬扬满京城皆知，狠狠地把家里那老头子恶心了一把。
虽然，以罗方的性子，是绝不会关注这些事情的。
“我听王爷的意思，老爷子的爵位只怕有点悬。”罗方看了邵仲一眼，见他面色如常，似乎早已推测了一般，才岑寂嗓子继续往下道：“你爹这些年越来越不像话，这都什么时候，还跟那几位往来密切，陛下心里头只怕恨得要死。现在碍着太上皇的体面欠好对几个兄弟下手，却少不得要杀**儆猴，到时候，首当其冲的就是你们家老头子。”
邵仲无奈摊手，“大师兄您说的这些我还能不明确，问题是，老头子又怎么会听我的劝？”更深一步来说，他对邵父却是半点父子情感都没有了，那里尚有心思替他着想。在他看来，国公府早晚要抄家的，早一天晚一天也没什么区别，再怎么说，那爵位总轮不到他头上，他不去想，心里头自然也清净。
“你就没有半点心思？”
“要说半点想法也没有那是骗人的鬼话，”邵仲苦笑，于情于理，这爵位本都该属于他，只是他履历的事情多了，看得自然也透彻，“可是我若真接手了这爵位，少不得要把府里那一大堆烂摊子也收过来，想想就头疼。我脸皮厚也就而已，以后我媳妇儿可不要遭大罪，那可决计不成。”
“没前程的工具。”罗方狠狠地骂了他一句，但也牢牢只是这一句，他瞪了邵仲几眼后，就起身出了门，临走前留下一句话，“老老实实待在院子里，别尽干些没脸没皮的事儿，丢人。”
邵仲以为，大师兄预计从他厚着脸皮爬墙的时候就站在门口了。那悄无声息的本事，不知道他媳妇儿能不能听得见消息。
大师兄发了话，邵仲再也不敢作幺蛾子，躲在院子里连门也不出，听话得简直都不像他。白道人来看他的时候，一见他这老实容貌连忙就笑了，捋着下颌的短须一脸了然地问：“你大师兄来过了？”
邵仲没好气地瞥了这没正行的师父一眼，不说话。
“你说这老大真是不老实，好好的跑过来吓你做什么。过来过来——”白道人跟逗小孩儿似的朝邵仲招了招手，“师父带你出去找你媳妇玩儿。”
邵仲“噗——”地一下笑作声来，没好气隧道：“您就吹吧。”心里却照旧忍不住直痒痒，恰似有猫爪子伸着肉垫子软软地逐步地在胸口挠，让他有些喘不上气。
“不信算了。”白道人作势要转身，“原来还想带你去福王府见见你媳妇儿，既然你不愿意去，就让那姓常的小子把你媳妇儿哄走吧。”
邵仲照旧将信将疑，“要是福王府请客，还能不叫我？”说话时，又把常安唤了进来，问：“福王府可曾递了请柬过来？”
常安老实应道：“昨儿就送过来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邵仲气急松弛地朝他吼，“这要是误了我的大事怎么办？”
常安委屈地小声嘟囔，“这不是您自己说最近很忧伤，不愿意出门么……”
白道人笑眯眯地瞅着邵仲，不说话。
邵仲连忙跳起身，飞快地冲进屋里，很快又蹦出来，手里拎着两身衣服朝白道人问：“师父您说我穿哪身好？”
等邵仲换了衣服穿着整齐，随着白道人一齐到福王府的时候，王府的赏花会早已开始了。瞧见他二人，门口迎客的柳管事连忙迎上来，满脸笑容地招呼道：“白太医和邵令郎到了，快请进，快请进，刚刚罗统领还一直叨念着二位呢。”
一边引二人进院子，又一边招呼着府里丫鬟过来带路。见邵仲身边连个下人都没带，柳管事又殷勤地唤了个小厮过来伺候。白道人见他忙得两眼发直，遂招招手让他去忙，自己领着邵仲去了后花园。
福王与当今圣上虽非同母所出，关系却十分亲近，太上皇对这个最小的儿子也格外痛爱，所以，一众王爷当中，就数他的人缘最好。福王殿下今年已有二十六岁，打从他弱冠起，太妃娘娘就张罗着给他寻个王妃，一直寻了六年，到现在，福王依旧是孑然一身，直把太上皇和太妃娘娘的头发都急白了一半。
今上登位后，费心的人又多了两个，这不，王府里的宴会比早几年更频仍，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赏花赏月赏尤物，种种捏词都用了一遍。惋惜福王殿下始终不愿娶妻，几年下来，倒是玉成了京里不少好姻缘。
于是，福王府的宴会便成了京城里各家年轻令郎和未婚千金们的“相亲会”，但通常府里有适龄的令郎小姐的，家里的尊长总要千方百计地求来一张王府请柬，不说能不能寻到中意的媳妇女婿，即是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许氏的想法也是如此。七娘虽说年岁稍小，但说亲的事也就在这两年，多在外头走动走动露露脸，总好过整日躲在府里不出门。
不外许氏是孀居的身份，欠好常在外头走动，便把七娘托付给了胡氏。胡氏膝下本就有熠哥儿和卢嫣两个，加上七娘便有三个孩子要招呼，再想着各人都出门做客，留卢瑞一人在府里似乎不大好，索性把他也叫上，一行人声势赫赫地出了门。
七娘初来乍到，除了侯府的几个孩子，旁的人谁也不认得。幸亏胡氏对她着实经心起劲，领着她一路先容，与胡氏相熟的几位夫人也连忙引了自家闺女过来与七娘见礼。
“早听说侯府大太太过继了位小姐到膝下，还想着要什么样的女人才气入了她的眼，现在见了，才知道大太太的眼光果真是好。”说话的肖氏是胡氏的手帕交，嫁到翰林院学士府，夫家姓展。
肖氏说话时随手取下腕上的玉镯子塞给七娘，笑着道：“这孩子的容貌可真是俊，这才十二三岁就长得这般漂亮，再过两年，可要把我们家那丑丫头给比得出不了门了。”
肖氏身后的小女人闻言气鼓鼓地直跺脚，不悦地唤了一声“娘——”，而已又朝七娘瞪了一眼，小脸绷得牢牢的，又气恼又郁闷的容貌。
七娘好性情地朝她笑笑，小女人脸上唰地就红了。
“云朵还傻愣着做什么，快过来见见你碧舸姐姐，转头带着她四处转转。碧舸这是头一回来王府吧。”肖氏拍了拍展云朵的肩，笑着道。
展云朵又瞟了七娘一眼，噘着嘴唤了声“碧舸姐姐”。七娘也笑眯眯地唤了她“云朵妹妹”。
“唔，我们一起去亭子那里儿吧。”展云朵过来挽住七娘的胳膊，“跟我娘亲她们说话无聊死了。”
卢嫣见状，飞快地过来抱住七娘的腿，眨巴着大眼睛道：“大姐姐，我也要去。”
七娘握住她的手，扭头朝展云朵作征询之色。展云朵撇撇嘴，无奈颔首，“那就一起吧。”
卢嫣连忙兴奋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才走了几步，展云朵的手突然一紧，七娘微微一愣，尚未反映过来，就已经被云朵拽到了一丛桂花树后。
“怎么了？”七娘见云朵神神秘秘的样子，心里难免也生出一丝好奇。
云朵竖起食指朝她“嘘——”了一声，悄悄探出脑壳朝外看了一眼，又迅速地把脑壳缩了回来，咬着唇，红着脸，扭扭妮妮地小声道：“外头……邵令郎来了……”
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