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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你不肯开门啊!”他振振有词的回答,还厚着脸皮,反过来质问她
    “你既然在家,为什么不开门?”
    “我不想被打扰。”
    “那你电铃是装假的啊?”
    她瞇起双眸,一字一句的强调。
    “我不想被『你』打扰。”
    熊镇东过了几秒,才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妈的,你知道是我?”他忿忿不平的问。
    “我会认不出你的车吗?”她反问。
    今早她拉开窗帘,一眼就瞧见,楼下停着那辆维修过不知道多少次的蓝色轿车。当十点多,电铃声响起时,她就猜出,是熊镇东找上门来,才会任由电铃声响了大半天,也坚持不肯开门。
    没想到,这仍阻止不了他。前门不开,他竟能爬上五楼来,还撑在窗外,不知偷窥了她多久!
    清澈的眸子,凝着浓浓怒意,直瞪着这“现行犯”,而他竟丝毫不知羞耻的,还咧着大嘴,露出高兴的表情。
    “这么说来,你一直没忘记我喽?”熊镇东喜孜孜的问。
    宜静绝望的闭上眼,心中暗骂自己,居然忘了这个男人的脸皮,可是厚得有如铜墙铁壁,就算被逮着偷窥,他还是不反省、不惭愧,甚至还怀疑,她对他旧情难忘。
    无力感涌上心头,她懒得跟他多说,抓紧浴巾,转身就要离开浴室。
    眼看她要走了,熊镇东连忙喊“喂,别走啊,你的邻居已经报警了,你快让我进屋去!”
    她回眸,丢下三个字。
    “你作梦。”说完,她踏出浴室,走回卧室,自顾自的穿上衣服。
    窗外的熊镇东却不肯善罢干休。
    “宜静,”他的声音很大,就连卧室里也听得见。“警察来了没关系,我还可以应付得来。但是,你想想,记者很可能也会跟着来喔!”
    正在穿衣服的她,身子微微一僵。
    窗外的声音又传了进来。
    “宜静,你的电视是开着的吗?”
    “等一下记者要是访问我,我就坦白一切,再对着摄影机,对你道歉,请你原谅我。”
    “你千万要看喔!”
    她站在卧室里,一动也不动。
    这根本是威胁!
    她不接受威胁。但是,她偏偏又知道,这个男人可是说到做到,他绝对可以面子、里子全不要,当着摄影机,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出来,让两个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全台湾的热门八卦人物。
    想到那种情况,她就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天啊,她怎么会识人不清到这种地步,竟然曾经嫁给这种男人!
    宜静呻吟着,把脸埋进掌心里。
    只是,虽然盖住双眼,她却关不住耳朵,窗外的声音,阴魂不散的再度传了进来。
    “老实说,我一直很想在摄影机前唱歌。”他很大声的“自言自语”,还假装思索了一下。“嗯,你觉得,我该唱什么好呢?唱我们的定情曲?”
    她的回答,是一阵微弱的呻吟。
    “啊,我好象听到警车的声音了。”他清了清喉咙,用那破锣嗓子,嗯嗯啊啊的试了几个音。“我是不是该先开开嗓,免得等一下唱不出声音来?”
    够了!
    她投降!
    宜静用冰冷的手指,穿妥衣裳、戴上眼镜,坐在床边,连连深吸几口气,努力压抑住,此生以来第一次浮现的杀意。一会儿之后,她才起身,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往后阳台。
    后阳台的铁窗上,赫然挂着一只庞然大物。
    熊镇东不知何时,已经改撑为攀,攀挂在铁窗外头,一瞧见她就乐得直笑,就像只大猩猩似的,兴高采烈的在等着,她来开铁窗的锁。
    这幕荒谬的景况,让宜静几乎要怀疑,她现在如果丢出一根香蕉,这家伙会不会为了接那根香蕉,松开双手,直接摔下五楼去?
    唉,要是真用一根香蕉,就能解决这家伙,那该有多好啊!
    她认命的开了锁,看着他得意的吹了声口哨,矫健的攀着铁窗,爬过两公尺左右的距离,轻而易举的就钻了进来。
    “嘿,谢啦!”熊镇东乐不可支,还对着她,挤出自认为最友善、迷人的笑容,想缓和一下气氛。
    她却视而不见,转身就往屋里走去,直接走到沙发前,径自坐下。那双纤瘦的手臂,交叠在胸前,秀丽的脸上,更不见半分笑意,态度严肃得像是正准备跟他谈判。
    熊镇东厚着脸皮,亦步亦趋的跟了进来,基于职业本能,以及强烈的好奇心,他打从进屋起,就不忘打量四周。
    公寓虽小,仅有两房一厅,外加一间厨房,跟一套卫浴设备,却被她整理得简单舒适。较为不同的是,屋子里头,看不见任何与工作相关的东西,让人根本猜不透屋主的职业——
    他还记得她的习惯。
    工作与生活,被彻底分割,工作上的一切,绝不带回家中。就连婚后的那段日子里,她在家里,也几乎不提工作上的事。
    坐在沙发上的宜静,任由他东张西望,在屋里探头探脑,瞧了好一会儿,才冷淡的开口质问。
    “你到底想怎么样?”
    熊镇东兜转回客厅,认真的看着她,努力想表现出他满腔的诚意。
    “道歉。”他说。
    “我说过了,”她的声调,还是那么冷淡。“我不接受。”
    哗啦!
    满腔的诚意,被泼了一桶冷水。他拧着眉头,想到花了一番功夫,虽然进了她的屋子,得到的答案,却还是跟先前相同,激得他火气也旺了起来。
    “该死!我说了,我知道错了、是我误会你了!”他捏紧拳头,瞪着沙发上的小女人,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接近两百公分的身高、健硕的体型,让公寓突然变得狭窄起来。她能够感觉到,他浑身散发的压迫感,以及恼怒的火气,却仍旧叠着双手,维持坐姿,静静睨望着他。
    熊镇东焦躁的抓了抓乱发,像头被困住的野兽,在原地转啊转。
    半晌之后,他才停下脚步,满脸不爽的瞪着她。“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跟我离婚?”他问的口气,彷佛答应离婚,是她的错似的。
    她态度不变,仍旧冷似寒冰,但纤细的肩膀,却轻得不能再轻的微微一震,像是在最措手不及间,被触及心中一处她最想隐藏、最脆弱的地方。
    “因为,你不信任我。”她注视着他,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楚。“既然没有信任,婚姻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熊镇东抓着头发,咬牙低咆。
    “所以说,我道歉啊!”他受不了的大嚷。
    “重点不在你道不道歉。”她淡淡的说道,对于他的暴躁,丝毫不为所动。“你会道歉,是因为知道,这次错是在你。但是下次呢?以后呢?难道每一次,你都要找到证据,才能相信我?”
    他抿着唇,听着她说的每个字,头一次警觉到,两个人所关注的,是全然不同的问题。
    他原本以为,她在意的,是他先前的误会、怒骂,所以费尽心思,只为了登门道歉,以为得到她的原谅后,两人就复合有望。没想到,她在心中,早已对他投下不信任票,认定了他有了“前科”,就会一犯再犯。
    “那我可以学啊!”他急切的说着,双眼紧盯着她。
    没错,他冲动、他头脑简单,只要事情扯上宜静,他就会变得过度在乎,脑子里少之又少的理性,瞬间就会挥发掉。
    要是再加上嫉妒的情绪又来搅局,他就气愤得什么也听不下去,所以才会一时冲动,轻易就跟她离了婚。
    眼看宜静坐在那儿,既不回答,也不做半点反应,他再也等不下去,三步并敞两步,冲到沙发前。
    “你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他的双手,撑着单人沙发的把手,虽然圈困住她,却没有碰着她。
    宜静维持相同姿势,慢条斯理的抬起头来,直视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大脸。“你已经把机会都耗光了。”
    “该死!”他粗暴的低咒一声,大脸靠得更近,几乎就要碰上她的俏脸。“难道,就连一点点机会都没有吗?”他不死心的又问。
    那双黑眸里的光亮,勾起太多太多,她早就想遗忘,却又偏偏仍忘得不够彻底的回忆。
    她被逼得不得不转开视线。
    “没有。”她宣布,语调却不像先前那么冷静。
    熊镇东不满的瞇起眼,细细搜寻她的表情,像是野兽在闻嗅猎物的气味。他悬宕在她身上,依稀察觉到,某种她想隐藏,却又一闪而逝的情绪。
    下一瞬间,他陡然倾身,铁条似的双臂,以强大的力量,霸道的将她拉入怀中,热烫的唇,封缄了她的惊呼。
    他的吻,霸道而热烈,没有半分试探,径自长躯而入,肆意纠缠她的柔软甜嫩。他的体重,将她压入沙发中,双腿间的坚硬,隔着衣服反复摩擦。
    他的唇舌、他的大手,在她娇嫩的身子上,饥渴的游走着、爱抚着、寻找着,挑燃无数火花,让她的身子,从原先的僵硬、抗拒,逐渐逐渐的软化,甚至不由自主的开始响应……
    这根本不公平!
    残存的理智,在拚命尖叫着,要她振作起来,摆脱他的热吻与怀抱。但是她的身体,却老早叛变,在他的爱抚下轻颤。
    关于他与她,夫妻之间的欢爱种种,她记忆得太过深刻。在深夜里的赤裸纠缠、他发亮的黑眸、肌肤上的汗水,以及她在他身下……或是身上……晕眩的、酥软的娇吟,恳求他再……再……
    不!
    不能这样!她该反抗、该拒绝、该阻止他……但是……但是……
    热烫的大嘴,啃吻着她的颈间,那细致敏感的肌肤,强烈的火焰,瞬间吞噬她的理智,她心里原本吶喊着,不行不行不行不行的声音,立刻就改了词,几乎要恳求他,继续继续继续继续继续……
    不知过了多久,当熊镇东抬头,结束这个濒临失控的热吻时,原本冰山似的美人,已经在他怀里,融化成柔柔春水似的小女人,她的双手还紧紧攀着他的颈项,半点没有松开的意思,
    “你骗我!”他露出白闪闪的牙,得意洋洋的宣布。
    她被吻得昏昏沉沉,迷蒙的双眼,只看得见他那得意的笑,像是刚刚得知,她最想隐瞒的秘密……
    轰!
    蒙眬的双眸,瞬间恢复清醒,还冒出怒火。
    脑子里盘桓着刚刚的一切,眼里又看见他乐歪了的表情,宜静又羞又怒,也不知哪来的力量,奋力挣脱他的怀抱,离开沙发。
    怀里空空的感觉,可让熊镇东感到大大不满。他跟着起身,伸出大手,又想把她拉回怀里。
    “宜静——”
    她的反应,是一个踮步侧踢,朝着他双腿之间,已经硬得发疼的男性,重重踹下去。
    “啊!”
    惊天动地的惨叫声,轰得她耳朵都快聋了。
    熊镇东半弯着腰,双手捂着惨遭攻击的部位,痛得连眼泪都飘出来了。天啊,这女人居然这么狠心,在这种时候踹他——当然,平时就不该踹了,在他“蓄势待发”的时候踹,那种疼痛,更是椎心刺骨啊!
    “很痛啊!”他抬头大吼大叫,双眼泪汪汪的。“你这样踹,以后要是不能生了该怎么办?”
    “你不能生,关我什么事。”
    “什么叫关你什么事?!”他痛得龇牙咧嘴,庞大的身子弯得更低,只差没满地打滚。“是你踹的,你要负责啊你!”
    身为“肇事者”的宜静,却丝毫不为所动,还硬是推着因强烈疼痛,而无力反抗的熊镇东,一路把他推出大门。
    “出去。”
    “宜静,不、不要这样!”他抵死不从,奈何要害受创,大熊也要缩成小猫,被她半推半拉的,赶到大门外头。
    他痛得呻吟,颤抖的腾出一只手,在铁门上抓啊抓。
    “宜、宜静……别关门啊……”
    “熊队长,再见。”她关上铁门,从铁门的间隔,丢下这句不冷不热,听不出情绪的客套话。
    然后,就在熊镇东的泪眼中,她砰的一声,毫不留情的,把里头的木门也关上,顺便还喀啦喀啦的把全部的锁全扣上。
    痛极的呻吟,回荡在楼梯口,一声又一声的叫唤。
    “宜、宜静,开门啊……宜静!”
    蟑螂是很难打死的。
    熊镇东也是。
    她那一踹,虽然踹得他不得不暂时打了退堂鼓。但是,过了几天,等到痛楚减轻,确定“重要部位”只有暂时性的伤害,不会影响往后“机能”时,他又再度卷上重来。
    这次的攻势,仿照追求她时,三餐准时送达的殷勤,只是级数更高,熊镇东不再花钱去请名厨,反倒自己卷起袖子,亲手做了爱夫——不,前夫便当,送到飞鹰总部来。
    他捧着热腾腾的便当,进了总部,直闯飞鹰队员们的办公楼层,却瞧不见宜静的身影。
    哇,都中午了,她该不会先去餐厅吃饭了吧?
    他捧起便当,转身就往三楼餐厅,急着要把亲手做的便当,送到宜静面前,免得她那食量不大的胃,先被员工伙食填饱了。
    沉重的脚步声,咚咚咚的踏进员工餐厅,大脸左右张望,却仍旧没有瞧见“目标”。
    倒是正在吃饭的林杰,看见熊镇东,又看见他手里捧的便当,立刻嘻皮笑脸的凑过来。
    “哟,熊队长,你来送便当啊?是要送给宜静吃的吧?”他瞄了瞄便当,好奇的挑眉。“这是你去请哪位名厨做的啊?”
    熊镇东挺起胸膛,掩饰不住心里的骄傲,大声宣布“我做的。”
    林杰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不会吧?你开玩笑的吧?”
    黑眸扫来,瞪了他一眼。
    “就是我做的,不行吗?”为了做这个便当,他可是吃尽苦头,不但被刀割,还被热油烫得哇哇叫,手上多了好几处伤口。
    “啊,天啊!我懂了我懂了!”林杰伸手,往自己脑袋上一拍。“熊队长,你是确定自己没机会了,所以想要毒死宜静吗?”
    熊镇东啐了一声。
    “哼,我家宜静——”
    林杰故意打断他。“已经不是『你』家的了啦!”
    他当作没听到。
    “我家宜静,至少还有我愿意下厨做饭,亲自送来给她吃。哪里像你,孤家寡人一个,餐餐都得吃外头。”
    “是喔,这种毒便当,我宁可不吃。”
    “妈的,你再说一次我的便当有毒,我就揍死你!”
    “来啊来啊,揍我啊!”林杰挑衅着。“至少我是被你揍死,可怜的宜静却要被你毒死。呜呜,可怜的宜静啊,你的命真不好,先前嫁错人,现在还——”话还没说完,一记猛拳就挥了过来,打得他当场飞了出去。
    “有完没完啊你?”熊镇东咆哮着。
    林杰爬起来,擦掉嘴角的血,怒吼一声,狠狠的扑了上去,两个大男人顿时缠斗在一起,吼叫咆哮声,交杂着人被摔在墙上,或是撞倒在地上的声音,吵得一旁正在看电视的人,非得把音量调到最大声,才能听得清楚。
    熊镇东虽然在体型跟体能上都占了优势,可是为了护住便当,反倒给了林杰最好的机会,两人打了一阵子,也没分出胜负。
    宜静踏进员工餐厅时,看到的就是这幕景况。
    熊镇东跟林杰相互叫嚣,彼此身上、脸上都挂了彩,四周的桌子倒的倒、翻的翻,而其它队员们,则是老神在在,压根儿没理会他们,各自捧着午餐,全凑在前头看电视。
    她呻吟一声,踏进餐厅的脚,不但慢慢的收了回来,她还慢条斯理的转身,打算就此开溜。
    可惜,她才刚转身,后头就传来大声嚷嚷。
    “宜静!”
    眼看她出现了,熊镇东立刻丢下林杰,捧着怀里的便当,兴冲冲的跑过来。“宜静,你吃了没有?”他小心翼翼的,把便当递到她面前。“这是我自己做的便当,你吃看看。”
    经过刚才的缠斗,便当盒里头的饭菜,早已翻掉大半,剩余的几样,看来也没好到哪里去。白饭煮得糊了、鱼肉煎得焦了,连那颗残破的荷包蛋里,都还可以看见蛋壳!
    她的视线,顺着惨不忍睹的便当,挪移到他那双满是伤痕的大手,再看向那张被揍黑一只眼,嘴角也被扯破了,却还忍着疼,对她咧嘴微笑的大脸。
    瞬间,有某种熟悉感,伴随着哭笑不得的情绪,从心间悄悄窜了出来。
    那种感觉,彷佛那些误会、冲突,都不曾发生。他仍是那个头脑简单,却一心一意想疼爱她、呵护她的男人,他的直率与粗野,不时让她皱眉,却偶尔偶尔,也能让她微笑……
    自从跟他离婚后,她有多久不曾笑过了?
    这个问题闪过心头,宜静轻咬着粉唇,想了又想,却还是想不出答案。
    熊镇东等了半晌,等到捧便当的双手,都开始发酸了。最后,他只能收回便当,用手抓了抓脑袋,自嘲的一笑。
    “呃,看起来不怎么好吃,对吧?”
    宜静没有回答,倒是她后头突然冒出来的江震,给了很毒辣,却也很诚实的评论。
    “那不是给人吃的东西。”他冷冷的说道,拿着手中的牛皮纸袋,朝她挥了挥。“有案子了。”
    看出江震神色有异,她立刻把纷杂的思绪,全数拋到脑后,收拾心情,慎重的接过牛皮纸袋。
    “什么案子?”
    “分尸案。”江震回答。“今早发现的尸体,鉴识科完成鉴定后,刚把资料送过来。”
    分尸。
    她对这类的案件,最是敏感,也最是厌恶,但却从未失职,总能顺利侦破。但是,不知怎么的,这回接过纸袋的瞬问,她竟觉得一阵寒意,涌上心头。她有不祥的预感。
    “照片都在里头?”
    江震点头。
    她打开牛皮纸袋,取出里头,厚厚的一整叠照片。全世界的鉴识方式,如出一辙,先从环境下手,鉴识照片的最上头,永远是四周的环境照。
    下一张,是染血的泥地。再下一张,是残破的衣裳。再下下一张,是沾血的高跟鞋。
    剩下的,全都是尸体的照片。那是一具被凶手“处理”过的尸体。
    她瞪着手中的照片,无法转移视线。蓦地,那阵寒意变得尖锐,徐徐的、持续的,吹拂着她的颈后。
    她震惊得松了手,照片散落。
    一张。
    一张。
    一张。
    一张。
    一张。
    细腻的手法。恍若仪式般的“处理”过程。
    一张又一张的细部照片,散落在她的脚边,最后出现的,则是尸体的全貌。那是一具,十六项鉴定特征全被破坏殆尽的尸体。
    这样的手法、这样的方式,全是当日的翻版。她震惊得脸色发白,连指尖也冰冷,整个人再也站不住。
    “宜静!”熊镇东手脚快,抢在她倒地前,就抱住她。“你怎么了?”他抱着她,急促的问道。
    她答不出来,连呼吸都困难,双眼仍注视着最后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尸体,没有脸。
    那个黑影终于从回忆里,梦魇里,探出那只冰凉的手,再度朝着她,不怀好意的、别有所图的探伸过来……
    宜静昏了过去。
    第八章
    血海。
    无边无际。
    她站在中央,被黏稠的、冰冷的、腥红的血包围。
    血波之上,漂浮着、流动着无数的照片。沾血的砖墙、一只白色球鞋、两桶汽油、染血的泥地、残破的衣裳、染血的高跟鞋、被“处理”过后,十六项鉴定特征全被破坏殆尽的尸体。
    一张又一张、一张又一张,一张又一张,惨不忍睹的画面,让她无法再看,慌乱的在血海中艰难的踏出脚步。
    蓦地,她的身子陡然下滑,跌进血海中。
    血海,无底。
    血海吞噬了她,黏稠的、冰冷的,腥红的血里,有一只无形的手,拉住她的脚踝,不论她如何惊叫挣扎,就是不肯松开,执意拉着她,往下、往下,往下、往下……
    她张开嘴,在腥红的世界里,发出尖叫,却叫不出声。
    不、不要!她不能呼吸了、她要被吞没了,那个黑影紧紧的捉住她,让她无处可逃——
    突然,一双大手抓住她,将她拉出血海。
    血、照片、无形的手,瞬间消失无踪。
    她脸色苍白,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剧烈颤抖着,从血海中、噩梦中,被拉扯回现实。一张熊似的大脸,霸占她的视线,正担忧的望着她。
    “宜静!”熊镇东的双手,搁在她的肩上,宽厚而温暖。“你在作噩梦。只是噩梦,没事了。”他说道,黑眸里满是担心。
    粗哑的嗓音,渗入她的意识。她像是被抽了骨头,瘫软在他怀里,因为恐惧而喘息,冰冷的身躯,本能的偎紧他,汲取那股热源。
    “没事了、没事了。”宽厚的大手,笨拙的摸着她的背,不断安慰她。
    宜静虽然清醒了,身躯却仍在颤抖。她的感官,因为可怕的噩梦,反而更敏锐。
    这里不是飞鹰总部,而是她独居了三个多月的公寓。天黑了,窗外有灯影,而屋内只亮着几盏灯,她在自己的床上,而熊镇东则坐在床沿。
    她昏迷了多久?
    她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他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些问题,都变得无关紧要。她只庆幸,此时此刻,熊镇东就在她的身边。
    一如往昔,他总能适时的出现。将她拉出噩梦的,是他;为她驱逐寒意的,也是他。只有他的炙热,才能驱逐那些黑暗,让她遗忘噩梦。
    恐惧催逼出,最原始的需求。
    求生的本能,接管了一切,让她迫切的渴望,亟需用最直接的方式,汲取他源源不绝的生命力。
    她冲动坐起身子,伸出双手,按住熊镇东的胸膛,将他推倒在床上。
    “宜静?”他满脸错愕,半撑起伟岸的身躯。
    她没有回答,双手捧住那张大脸,水嫩冰凉的唇,主动吻住他,热烈得彷佛需要这个吻,才足以维生。
    当她退开,红唇微肿、双目迷蒙的俯视他时,他几乎要呻吟出声。
    这是天大的诱惑!
    他多想推倒她,狂野激烈的爱她。但是——该死!他是禽兽吗?他在心里咒骂,提醒自己,她白天时才昏倒,刚刚又被噩梦吓得半死,他不能因为,她吻了他,就满脑子只想着那档子事……
    宜静坐到他腰间。
    大嘴里,吐出货真价实的呻吟。
    颤抖的小手,扯出他的衣服,笨拙却快速的脱下,扔到床下。熊镇东的脑子,因为狂猛的欲望,被烧得即将短路。
    “宜静,等一下,你——”粉嫩的红唇,落到他赤裸结实的胸膛上,低沉的嗓音,立刻转化为粗嗄的呻吟。
    对她的体恤,以及他脑子里那些少得可怜的理智,瞬间都被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软嫩的小手,落到他腰间,试着去解他的裤头。
    她需要他。
    只要他。
    这么急切、这么渴望,她停不下来,也不想停止。
    顽强的裤头,始终不肯轻易就范,小手又扯又拉,忙了好一会儿,她挫败的呻吟着。
    “我来。”粗哑的嗓音响起。
    他大手一扯,扯得裤扣飞了出去。
    她急切的坐得更近。当那柔软的软润隔着薄薄的布料,嵌合了坚硬火热,两人同时颤抖,急切的揉擦着彼此。
    “现在。”她喘息着,纤细的腰,一次次起伏。“现在!”
    他咬紧牙根。
    “等等。”
    “不。”她仰着头,音如轻泣。
    强大的快感,让她哭叫出声。
    她颤抖着,连声音都消失,更急切的迎向他。
    沙哑的男性呻吟,回荡在她的耳边。大手扯住她的上衣,用力扯开。
    他的力量,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深入,几乎将她抬离床面。
    她攀着他宽阔的肩,迎向他的每次进入。
    节奏攀升,性感的浪潮一阵一阵,将她淹没,她在高嘲边缘颤抖着。
    而后,再几次长而深的冲刺,她被推到了顶端。
    低低的咆哮声,在她耳边响起,她晕眩着、颤抖着、喘息着,感受到他的欲望,紧抵进她的最深处,在她的痉挛中,释放了他的灼热……
    温暖。
    她紧偎着他。
    这张单人床太小,不能同时容纳他们,她像是餍足的猫,衣衫不整、黑发微湿,蜷缩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半晌前的欢爱,是那么强烈而震撼,她的四肢虚软,使不上半点力气,紧闭着双眼,只觉得筋疲力竭。
    耳下的心跳声,由急促渐渐恢复平稳,熊镇东的双手,像是以往每一次,在g情过后,轻抚着她的背。
    “你认得那种手法?”熊镇东突然问道。
    蜷缩的娇躯,略略一僵。宜静闭着眼,轻咬着红唇,一动也不动,更没有开口回答。
    “嘿,不要装睡。”大手没停,还是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她的背。“逃避不是你会做的事。”他说。
    她还是没有吭声。
    炙热的温度,落在她裸露的粉肩上,他吻着她的肩,大嘴里模糊不清的说
    “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倒是很乐意『逼供』。”
    宜静终于有了响应。她伸出手,重重赏了他肋骨一肘子,满意的听见他痛叫了一声。
    “不要问。”她轻声警告。
    虽然疼得龇牙咧嘴,熊镇东却顽固的拒绝,坚持追问到底。
    “不行,你非告诉我不可。”
    “为什么?”
    “因为你在害怕。”他深吸一口气,双臂圈抱着她。“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为什么害怕?”她的失常,让他警觉到,这件事情绝对非同小可。
    这次,她终于抬起头,清澈的眸子,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大脸,从他状似轻松的态度中,看出他的担忧。
    这个粗野直率的大男人,正在为她担心。
    关于那件案子,那些恐惧、那个噩梦,她从来不曾提起,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再想起。
    但是,当她被他的双臂拥抱、被他的温度熨烫,被他的气息包围时,她突然醒悟,原来,她还是有勇气说出口,有勇气面对那些恐惧……只要是在他怀中——
    “两年前,我们刚认识时,我正在替fbi做一桩连续杀人案的犯罪剖绘。”她直视着那双黑眸,缓缓的说道。“一开始发现的,全是焦尸,再加上尸体的十六项鉴定特征,全被破坏殆尽,辨识过程困难重重。”
    他没有插嘴,乖乖的专注聆听。
    “等到fbi查出尸体的身分,再循线调查时,却发现死者在死亡后,仍在进行经济活动,甚至是人际关系。”
    熊镇东拧起眉头。
    “什么意思?”他忍不住发问,脑子里浮现,一具焦尸正在购物,或参加生日派对……这类恐怖片才会出现的画面。
    “死者的身分跟生活,都被窃取了。”她静静回答。“那个杀人犯的目的,是取代死者的身分。他杀了对方,整容成死者的样貌,模仿死者的日常行为,甚至是口音,过着死者的生活、做着死者的工作,甚至还帮死者缴税。”
    他粗鲁的咒骂出声。
    “该死的变态!”
    她同意。“fbi跨海将大量的资料,送达台湾,交到我手中,要求我为杀人犯做犯罪剖绘。”
    那段时间里,她被那些资料、照片包围。她的敏锐,让她能够观察入微,但在发掘分析杀人犯的心态时,她也被恐惧侵吞……
    “后来怎么样?逮到那家伙了吗?”他瞇起眼睛。
    她点头。
    “我交出分析结果后三个多月,fbi逮捕了犯人,在那之前,他已经杀了十一个人,换了十一种不同的身分。”
    “妈的!”熊镇东又骂了一声,想到在飞鹰总部,宜静松手散落的那些照片,眉头又拧了起来。“白天那件分尸案,手法跟你说的案子相同?”
    她深吸一口气。“分尸的手法,几乎是一模一样。”
    “但发现的并不是焦尸。”他立刻分辨出两者的不同。
    “没错。”
    宽厚的大平,捧起她的脸,粗糙的拇指摩擦着她的粉颊,他注视着她,对着她咧嘴而笑,又恢复成平日的嘻皮笑脸。
    “凶手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他抱住她,像是在哄孩子似的,大掌在她背后拍啊拍。“乖,不怕不怕,你是被相似的手法吓着了。”
    宽厚的大掌,像是有魔力般,逐渐拍去压在她心头的恐惧。她逐渐放松下来,冷静一点一滴回来了,她静默的思考着。
    是啊,凶手不可能是同一个人。那个在她梦中化身为黑影的杀人犯,已经被逮捕了,况且这里是台湾,并不是美国。或许是拜信息发达所赐,相似度极高的分尸手法,才会出现在台湾。
    这么说来,她只是被心里的恐惧淹没,失去了冷静跟判断能力,才会在看见那些鉴识特征被破坏的尸体时,吓得昏了过去。
    恐惧淡去,背上的大掌,仍在拍个不停。
    “别怕,你放心,等明天一早,我就去逮犯人,在最短的时间,把那个不学好的家伙逮回来。”他咕哝了一声。“哼,什么不好学,去学美国人分尸?”他敢打包票,那家伙的脑袋肯定也坏了。
    “这是我们队上的案子。”她提醒。
    “嘿,我是在安慰你耶!”他瞪着她,还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再说,你们队上,不论办什么案子,都中规中矩,速度慢得像龟爬,如果交由我来处理,肯定会快得多。”
    她知道他的办案方式,一旦卯起来时,他可不管合法或不合法,什么手段都会用上。
    “这件案子不需要你插手。”她淡淡的说。
    大手再度把她的小脸捧起来,他笑咪咪的,一副乐坏了的模样。
    “我知道了,你担心我被记过吧?”他高兴的凑了过来,朝她嘟起嘴唇。“宜静,我好高兴喔,你还是这么关心我。”
    她转开脸,只让他亲着了有些微烫的粉颊。
    “我没有。”
    “好好好,你没有。”他从善如流,但又补上一句。“你不是关心我,你是爱我,对吧?”他好乐。
    她不再吭声,趴回他的胸膛,还故意连眼睛都闭上。她知道,如果继续回话,只会增加他瞎掰的兴致。
    等不到响应,熊镇东伸长了脖子,看着胸前的小女人。
    “别不说话。你说啊,我说得对不对?”他还摇了摇胸膛,不死心的马蚤扰她。“对下对嘛?”
    她还是闭着眼睛。
    “宜静,别装睡。”
    “睁开眼睛。”
    “我知道你没睡着。”
    “看看我嘛!”
    连问了几句后,他终于安静下来。
    只是,安静不到半分钟,他又开始不安分了。大嘴凑到她耳边,不怀好意的嘿嘿笑,连手也溜到她大腿上。
    “宜静,我要掀你裙子喽!”
    她忍耐着,坚持装睡。
    粗糙的大手,摸着粉嫩的肌肤,爱抚着、撩拨着。“你的大腿好漂亮。”灼热的呼吸,吹拂着她的耳畔。“不,我说错了,你全身上下都好漂亮。”另一只大手,占据她胸前的浑圆。
    她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娇躯因为他的爱抚,轻微的颤抖着。
    “宜静,你会冷吗?”他明知故问,粗糙的拇指,摩擦着她白嫩的浑圆上,那粉嫩的蓓蕾。“好可怜喔,我让你暖和起来,好不好?”他的声音带着笑意,还有欲望的嘶哑。
    下一瞬间,他抱住她,翻身将她压倒在单人床上,健硕的、热烫的男性身躯,扎实的将她压进柔软的床铺中,开始对她恣意妄为。
    宜静再也不能装睡了。
    清晨。
    熊镇东小心翼翼的翻身,用最轻柔的动作,把熟睡中的小女人,从赤裸的胸膛上,抱进暖暖的被窝。
    她在睡梦中,无意识的嘤咛一声,抗议着失去他温暖的身躯,但双眼仍紧闭着,沉睡着没有醒来。
    他走进浴室里,打开莲蓬头,用冷水洗了一个战斗澡,然后才光着身子,全身滴水的出来找毛巾。
    床上的宜静,仍睡得好甜。
    看来,昨晚,他真的把她累坏了!
    熊镇东半蹲在床边,看着她的睡脸,想起自己昨晚的“表现”,就笑得好得意。他还很小心的,克制着不笑出声音,免得显得自己太骄傲。
    满足了男性自尊后,他走到衣柜旁,拉开衣柜的门东翻西翻,想找新毛巾擦擦身子。他还记得,宜静一向把新毛巾,都收在衣柜的下层。
    衣柜里头,散发着属于她的清香。各类的衣物,挂着的熨得平平整整,叠着的折得整整齐齐,看不见一丝紊乱。
    他拉开底层抽屉,各色蕾丝的、丝质的、棉质的小底裤,霎时间映入眼中,一件件叠在那儿,漂亮得让他心花朵朵开。
    噢,他好怀念她的衣物放在他衣柜里的日子。少了这些色彩缤纷的小东西,他的衣柜变得单调极?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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