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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了!
    他再拉开另一个抽屉,终于找到新毛巾。他蹲在原处,拆开一条,拿起毛巾,有一下没一下的擦擦头发、擦擦身体,眼睛却还是盯着那些小底裤。
    半晌之后,他慢吞吞的伸出一只手,拎起一条粉红色的丝质内裤。啊,他记得它!这可爱的小东西,可是他的最爱呢,每次当宜静穿上它时,他就会兴奋得想扑倒她。
    如果——如果——如果他把它带回家,那么,要是哪一天,宜静回家时,不就有换洗衣物了吗?啊,这个主意太好了,到时候宜静肯定是又惊又喜,说不定还会夸他体贴,喔喔,他太聪明了!
    打定主意,他迅速的关上抽屉,想趁着她还在睡觉时,把这“惊喜”塞进牛仔裤里藏好。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却因为衣柜震动,喀啦一声的掉出来,滚到他脚边。
    这个盒子,看来也很眼熟吶!
    熊镇东重新蹲下来,拿起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
    一枚精致的钻戒,静静的躺在盒子里。
    他的眼睛瞬间一亮。
    这是他求婚时,送给宜静的戒指,也是他们的结婚戒指!她会留着这枚戒指,没在离婚后就把戒指给扔了,那就代表,他们之间还是有希望的吧?
    喜悦的情绪,充斥着他的胸口,让他几乎想高声欢呼。
    蓦地,电话铃声响起。
    沉睡中的宜静,立刻睁开眼睛,在床上坐直身子。
    熊镇东在最短的时间内,盖妥盖子,把盒子扔回衣橱里。为了不引起她的怀疑,他还迅速离开衣橱,自动自发的跑去接电话。
    “喂?”
    电话那端,传来低沉有力的声音。
    “我是厉大功,请问宜静在吗?”即使认出熊镇东的声音,厉大功的口气,也没有透露出半点意外,彷佛像是队员的前夫,会在清晨接起电话,是最寻常不过的事。
    “她在睡。”熊镇东故意说,还补上一句。“她昨晚很累。”
    宜静已经清醒过来,正坐在床上,无声的瞪着他,眼神里充满警告。
    “喔,她醒了。”示威完毕,他乖乖走到床边,把电话交给她,脸上却是藏不住的暗爽,彷佛刚在领域上放尿的公狮般骄傲。
    这个男人!
    她无奈的接过电话,靠到耳边,厉大功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
    “宜静,早。”厉大功的口气,简洁而沉稳。“昨天的案子,有了重要的发展,资料正在我手边。我需要你的意见。”
    “了解,我三十分钟内到。”残余的睡意消失无踪,她迅速回答,匆匆挂上电话。
    只是,她讲完了电话,熊镇东却还光着身子,站在原地没动。最吸引她注意力的,不是他的赤裸,反而是他手里拿的东西。
    “你拿那个做什么?”宜静瞪着他手里,那条粉红色的丝质内裤。
    糟糕!
    他在心里暗暗喊了一声。
    刚才电话响起时,他只记得,把戒指扔回衣柜里,却忘了把“战利品”也藏好。
    “没有啊,它掉在地上咩!”他装作若无其事,努力想挤出无辜的表情。“我帮你把它收好吧!”他自告奋勇,心里却打着“监守自盗”的主意。
    可惜,她太了解他了!
    “不用了,我自己放回去就行了。”宜静伸出手,不让他有半点机会。“还给我。”
    他心不甘、情不愿的递出那可爱的小东西,放进她摊平的掌心里,还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昨晚你可爱多了,怎么天一亮,就差这么多?”这么大的落差,实在让他无法接受。身兼“使用者”与“被使用者”,他慎重的提出疑问。
    粉嫩的双颊,浮现淡淡的红晕,但那张秀丽的脸庞却陡然一沉。
    瞧见宜静脸色不对,熊镇东立刻醒悟,自己说错话了!
    唉啊啊,糟糕糟糕太糟糕,他怎么能忘记,她脸皮薄,夜里就算再火辣g情,到了白天只要他稍微提起,她就会不高兴。况且,昨晚,她头一次主动求欢,这对她来说,可是羞上加羞,禁忌中的禁忌啊!
    “啊,那个……这个……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嘛!”他火速承认错误,连忙凑上前去,急着安抚。
    小脸仍然红润润,却撇过头去,不肯看他。
    “宜静……”他求饶着。
    秀丽的脸儿,还是没有转过来。
    他叹了一口气,双手一摊。“你别生气,小心气坏自己。”他想了一想。“这样好了,你罚我吧!”
    清澈的眸子睐了他一眼。
    “怎么罚?”
    “嗯,怎么罚?”他又想了想,脑中灵光乍现。“对了,例如,把我铐起来那类的。”他咧着大嘴笑,眼里充满期待,还主动从牛仔裤里,翻出手铐来。
    宜静接过手铐,轻咬着红唇,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过来。”她下令。
    他像是看见肉骨头的大狗,用最快的速度,快快跳上单人床,还自动自发的躺好,双手伸直,靠紧床头柱,注视她的黑眸里,热烈的传达着来吧,凌辱我吧,宝贝!
    她用手铐,把他的双手都牢牢铐在床头柱上,还伸手拉了拉,确定他完全无法动弹。
    当她铐住他时,垂落的发,轻轻刷过他的身躯,像是一个最精致、也最难以抵抗的折磨。他用力深呼吸,胸膛起伏着,再度觉得热情难耐。
    “我先去洗澡。”她靠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被铐在床上的熊镇东再度喘息,充满期待的猛点头,力道之猛烈,差点要扭伤了脖子。
    就在他的注视中,她轻盈的走进浴室。
    水声响起,他满脑子都在幻想着,她那白皙的肌肤、柔软的丰盈、纤细的腰,幻想着,她走出浴室后,会对毫无反抗能力的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时间像是过了一世纪那么久,当她终于走出浴室,他的男性,已经坚挺而疼痛着,笔直的向她“致敬”。
    噢,她要来了!她要来了!她要……她就要……
    那曼妙的娇躯,在他饥渴的注视中,慢条斯理的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的门,从容的拿出衣裳,一件一件的穿上,那双黑眸里的期待与欲望,逐渐变得困惑。
    “呃,宜静。”
    “嗯?”她穿上衬衫。
    “我还在这里。”他提醒。
    “我知道。”她翻好领子,再拿起外套穿上。
    “你不过来吗?”看她的打扮、她的态度,实在不像是准备要跟他再“战”一次的样子。
    她转过头来,露出让人目眩的微笑。
    “我不过去。”
    他倒抽一口气,整个人像是从天堂跌入地狱,瞬间凉了半截。“那,你要去哪里?”他垮着脸问。
    “上班,”她理所当然的回答。“总部有急事找我。”一边说着,她已经走到门边,穿妥平底包鞋。
    “那我怎么办?”他哀嚎出声。
    “铐着。”她再度露出微笑,还从他的牛仔裤口袋里,拿走了手铐的钥匙。“这就是给你的惩罚。”
    在熊镇东的哀嚎声中,她步履轻盈的走出公寓,把他关在房里头,径自出门上班了。
    第九章
    冬季的清晨,难得有了好天气。
    太阳从云层中,露出脸儿来。虽然新闻报导说,寒流即将南下,但是这会儿,只是看见阳光,就让人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宜静走进飞鹰总部,虽然眼镜后的晶莹瞳眸,就像平日般平静,但她的脚步却比平时轻盈得多。
    经过熊镇东一夜的“努力”后,占据在她心头的恐惧,奇迹似的消失无踪。当然,火辣g情的x爱是部分原因,但是更重要的,是他毫不掩饰的担忧、关心,以及那虽然笨拙,却是尽心尽力,真心真意的关怀。
    在她的生命中,只有这个粗野的男人能惹恼她,却也同时能让她微笑、让她遗忘恐惧、让她在他身下,娇吟着恳求……
    粉嫩的双颊,因为那些回忆,浮现淡淡酡红。
    她轻咬着红唇,却又想起,熊镇东被铐在床柱上,挣扎嚷叫的狼狈模样,终于忍不住红唇微扬,露出浅浅笑意。
    二楼的走道,旁边就是落地窗,冬季的阳光,照在平滑的玻璃上。
    林杰迎面走来,看见她的时候,表现显得有些讶异,歪着脑袋上下打量她。“宜静,你特地回去换衣服啊?”
    她停下脚步,含着笑意的瞳眸,闪过困惑。
    “没有。”她摇头,看着身上的蓝色套装。“我就是穿这样来上班的。”
    林杰伸手搔了搔脑袋。
    “是吗?”他皱起眉头,努力的回想,脑子里的昼面迅速倒带。“不对啊,我刚刚在现场,看到你穿的,不是这一套啊!”他明明记得,他早上看见的,是另一套米白色的套装。
    “什么现场?”
    “早上啊,就分尸案的现场啊!”
    乌云飘来,遮蔽了阳光,走道转眼就暗了下来。
    一股寒意悄悄爬上心头。
    宜静站在原地,眼里与嘴角的笑意,跟血色一同褪去。
    林杰没有发现,还自顾自的说着“其实,宜静,你用不着逞强到现场去,勘验现场的工作,交给我们来做就行了。”
    昨天中午,不少队员眼睁睁看见,她看到那些照片后,当场昏倒。所以,今早在命案现场,瞧见她出现时,林杰心里头,实在是既讶异又佩服。
    “你早上穿的那件米白色套装,是不是在勘验时弄脏了?”他又问了一句。“对了,你不是还要阿华整理出今早的勘验左证吗?阿华说他已经整理好了,你随时可以去拿。”
    宜静没有回答。
    她脸色苍白,紧捏着冰冷的双手,甚更没有察觉,指甲已经刺入柔软的掌心。
    她是有米白色的套装。
    只是,她今天穿的,并不是那套衣服。而且,今天早上,她也没有到命案现场去,更没有要求阿华整理勘验左证。
    那么,今早去到现场的人是谁?
    林杰所遇到的,那个穿著米白色套装,在命案现场走动,还跟队员们谈话的“宜静”,究竟是谁?
    寒意渐浓,温度像是突然降了下来,她冷得几乎要颤抖。或许是因为寒流南下,也或许是因为,她心中浮现了一个极可怕的猜测,才会觉得,整个人像是陡然跌进冰库里。
    “宜静?宜静?”瞧见她脸色不对,林杰连喊了几声,还关心的间“你还好吧?要不要先去医护室休息?”
    “不用了。”她摇头拒绝,双手握得更紧。
    恐惧再度聚拢,那个黑影再也不只是存在于她的噩梦中,而是已经来到现实,甚至逼靠到她的周围。
    修长的身子微微摇晃,却没有倒下去。
    没错,她仍然感到恐惧,但是,如果继续恐惧下去,就等于是放弃求生,只能无助的等着对方出手,等着对方杀了她、肢解她、取代她……
    不!她不要那样!
    紧握得僵疼的小手,缓缓的松开。宜静深吸一口气,虽然脸色雪白,眸子却格外明亮。她看着林杰,哑声问道“队长在哪里?”
    “噢,队长啊,”林杰回答。“在他的办公室里头。”
    她点头致谢,接着转过身,在阴暗的走道上,踏出步伐,一步步的朝队长办公室走去。
    一张传真搁在桌上。
    厉大功坐在办公桌后,神情严肃,深敛的黑眸,望着坐在桌前,冷静得有些不寻常的宜静。
    “这是fbi今早发来的传真。”他伸出手,将传真往前推。
    昨天中午,宜静看完命案资料昏倒,焦急的熊镇东抱起她,先到医护室去,经由医生诊断,确定她只是惊吓过度昏倒后,就坚持要抱她回家休息。
    身为队长的厉大功,则是在两人离开后,收拾散落一地的命案资料,仔细研究了半晌。
    两年之前,宜静协助fbi的事,只有少数人知道,而他就是其中之一。跟宜静一样,他也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认出那特殊的分尸手法。
    因为手法太过相似,他将相关资料转成电子邮件寄给fbi,要求对方提供协助,当初承办此案的约翰,很快打了电话过来,所告知的消息,却让人错愕极了。
    “八个月之前,凶手逃狱成功。fbi循线追查,只查出他出狱后不久,就在某间诊所,再度做了整型手术。”厉大功徐缓的说道。“医生在手术后被杀,诊所也被纵火,虽然抢救出部分病例,但是仍然无法知道,凶手到底整型成什么模样。”
    宜静拿起传真,清澈的眸子,仔细审视传真上,所条列出的各项资料。
    上头明确的记载着,凶手逃狱的日期、整型的时间地点、纵火与杀人的方式,以及目击者所见到,一些可疑人物的描述。
    “约翰还说了什么?”她问道。
    “他要立刻过来,明天就会到台湾。”厉大功略微停顿,语调尽量温和。“他强烈建议,在凶手落网前,你最好接受严密的保护。”
    宜静的身子微微一僵。
    约翰的行动,证明了他也怀疑,这桩命案是同一个人所犯下的。此外,约翰会建议她,必须接受保护的原因,她也心里有数。
    她抬起头来,看着厉大功,声音有些颤抖,眼神却清亮而平稳。“队长,凶手的目标是我。”
    凶手会到台湾来,绝对不可能是巧合,他或许是从某种管道,知道进行犯罪剖绘,导致他被捕的人,是远在台湾的丁宜静。
    可能是为了报复,或是其它不明的原因,总之,可以确定的是,那个凶手是“看上”她了。
    厉大功缓声回答“是有这个可能。”
    “不只是『可能』了。”她把传真放回桌上,极力想保持平静,却仍感觉到,背脊上阵阵发冷。1今天早上,林杰勘验现场时,看见『我』也在现场。但是,那个人并不是我。他已经整型成我的模样,并开始活动了。“
    就连冷静内敛的厉大功,听见这个消息,也在转眼间脸色一变。
    要是连朝夕相处的队员,都辨认不出真假,那就表示,凶手的伪装几乎是无懈可击!
    “这次的命案,可能是他一时失手,才杀了被害人。他又积习难改,忍不住将十六项鉴定特征全部除去。”宜静垂下长长的眼睫,一字一句的说道。“之后,他发现这么一来,等于是暴露了行踪,才会在尸体被发现后,就以我的身分出现。”她完全了解凶手的思考模式。
    厉大功静静听了一会儿,脸色愈来愈凝重。
    “你能预测他下一步的行动吗?”
    “可以。”她点头。“他会来杀我,再取代我。”
    “那么,我的建议跟约翰相同。”身为队长,他有责任保护队员的安全。既然知道凶手的目标是宜静,他就不能让她涉险。
    她却摇头拒绝。
    “不。”宜静握紧双手,鼓起勇气,提出惊人的建议。“既然他的目标是我,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由我来做饵——”
    话还没说完,忽有庞然大物,砰的一声撞开门,闯了进来。
    “不行!”熊镇东劈头就喊,瞪着大眼,拧着浓眉,外加猛摇头,强烈表达反对意见。“谁去做饵都行,就是不能让你去!”他吼道,双手还被铐着,虽然设法穿了牛仔裤,上半身却是赤裸的。
    不知为什么,听见熊镇东这么一喊,对他的恼怒,瞬间压过了对凶手的恐惧,她突然觉得,自己恢复正常,连轻微的颤抖也消失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她蹙眉质问。
    “做什么?当然是阻止你做傻事!”他摆出最狰狞的表情,回头瞪着厉大功,气冲冲的质问“她要去做什么饵?”
    “一个美国连续杀人案的凶手,到台湾来犯案,他的目标是宜静。”厉大功回答得简单扼要。
    熊镇东先是一愣,接着立刻想起,昨晚两人倚偎在一起时,她所提及的那桩案子。
    妈的,他猜错了!凶手居然是同一个人!
    “那个变态不是老早被fbi逮着了吗?”他皱眉又问。
    “他八个月前逃狱了。”
    “逃狱?”熊镇东气得跳脚。“犯人老早逃了,那些死洋鬼子居然没有想到该早点警告我们?!”
    “谁都没有想到,他会来到台湾。”
    熊镇东瞇起眼睛,终于把头转回来,视线再度落在宜静身上。
    “那我说的没错。”他瞪着她,又重复了一次。“谁去做饵都行,就是不能让你去!”
    她回瞪着他。
    “只有这样,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引出凶手。”她很坚持,不肯让步。“不然,随时可能会有第二个受害者出现。”
    熊镇东咬紧牙关。
    “我还是反对!”事关她的安全,他绝对不会同意。
    他的顽固,终于让宜静发飙了。
    “这不关你的事!”她怒叫着。
    他不甘示弱的吼了回去。
    “什么叫不关我的事?你是我老婆啊!”
    “我们已经离婚了。”
    “离婚又怎么样?”他吼得更大声,声音几乎传遍整个飞鹰总部。“你翻脸不认人啊,昨天晚上我们才上过床的!”
    虽然身处暴风眼中央,厉大功还是那么冷静从容,他风度绝佳,礼貌性的转开视线,假装没有听到。
    宜静却是气得捏紧双手,修长的身躯僵硬,清澈的眸子瞪着熊镇东,看了他许久许久,才咬牙开口。
    “我是警察,还是个特警。”她说得很慢,像是想把这些句子,一个字一个字的,全敲进他冥顽不灵的脑子里,“逮捕犯人,原本就是我的职责。况且,他还是因为我,才会来到台湾,我必须负起责任,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凶手绳之以法。”
    大脸上愤怒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强硬的态度也有了改变。
    同样身为警察、身为特警,他当然明白,责任感等同于尊严,更明白那对他们来说,有多么重要。
    但是,事关宜静的安危啊!要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去当饵,引诱那个变态凶手现身,甚至对她动手?
    只是想到这里,他的胸口就一痛,彷佛被人当中插了一刀。
    大嘴张了张,试了几次之后,才有办法发出声音。
    “一定还有其它的办法,不需要你——”
    她打断他的话。
    “我无法忍受再看到其它人牺牲。”
    这句话,让熊镇东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站在原地,视线牢牢锁着她,心里担忧、无奈,而且不安,却又完全束手无策。他好想好想阻止她涉险,却也知道,自己根本阻止不了她。
    宜静也看着他。
    那双黑眸里,所流露出的情绪,全都写满了对她的在乎。
    她可以了解,他毫不理性的反对,是因为对她的关怀。但是,这是她的责任,她必须去面对,不能逃避。
    室内有片刻沉默,直到厉大功开口,才打破沉寂。
    “熊队长。”
    “干什么?!”熊镇东转过头,又是一副凶恶的表情,不给人好脸色看。
    厉大功丝毫不以为忤。
    “为了尽快逮捕凶手,我希望你能协助我们调查。”厉大功提出邀请,一方面是给熊镇东台阶下,另一方面是知道熊镇东的确比他们更能放手去调查。
    熊镇东的眼珠子差点要掉出来了。
    一直以来,他就看这长得俊的家伙不顺眼,觉得这个飞鹰队长,抢尽了功劳、风采,还有长官的好感。不过,话说回来,看不顺眼归看不顺眼,跟宜静的安全比较起来,一切都显得无关紧要了。
    为了宜静,他只考虑了几秒,就爽快的点头。
    “行!你打算怎么做?”
    “我接受宜静的建议。”厉大功已经明白,她的意志有多坚定,只能决定冒险采用。“关于凶手的来历与线索,我们暂时不公布。宜静维持正常作息,照常上下班,我会派出一组人,二十四小时在暗地里保护她,绝对不让她离开视线范围。”
    熊镇东拧着眉头。
    “你怎么知道,这样得耗上多久?”
    “很快。”宜静回答。“凶手已经整型成我的模样,早上甚至冒充我,去命案现场勘验,连林杰都分辨不出来,他很快就会对我下手了。”她下意识的伸出双臂,环抱住自己,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就觉得毛骨悚然。
    蓦地,炙热的体温靠了过来。
    熊镇东走到她身边,仍旧铐在一起的大手,大剌剌的一套,霸道的将她圈抱进怀中,下巴轻靠着她的头顶,赤裸的男性胸膛,熨烫着她发冷的身躯。
    他没有说话,只是在看到她恐惧时,用最直接的方式,将她圈进怀里,提供他暖暖的体温。
    属于他的温度,温暖了她的身子,甚至连她的心,也能感受他那珍惜呵护她的炙热暖意。
    厉大功看着两人,体恤的暂时停下讨论,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又开口。
    “至于熊队长,请你去调查凶手的落脚处。”他慎重的提醒。“这件事情,愈少人知道愈好。”
    “知道了,我会单独行动。”熊镇东想了一想,又问了一句。“关于凶手的落脚处,手边有什么线索吗?”茫茫人海,总不能要他去大海捞针吧?
    厉大功的视线,落到宜静身上。
    她深吸一口气。
    没错,甚至她就是最好的线索。她熟悉凶手的犯罪模式、办案手法,甚至是心理状态,当然也能说出,该往哪个方向去追查。
    “他在犯案前,会躲在暗处,监视很长一段时间,记录下对方的言行举止,然后一再的仿真,直到完全相同为止。”她不自觉的,往他的怀里,更靠近了一些。“我现在居住的地方,肯定已经被他装了针孔摄影机。”
    粗鲁的咒骂声,在她上方响起。
    “妈的,我绝对要挖掉那个变态的眼睛!”熊镇东怒骂着,一想到有人躲在暗处,偷窥宜静的一举一动,就气得火冒三丈。
    “这件事情,等抓到凶手之后,我们再来讨论。”厉大功回答得很含蓄,一边低头看了看手表。“宜静,十一点时有个项目会议,你能出席吗?”
    “可以。”她点了点头。
    熊镇东的双臂,却把她抱得更紧,一双眼睛直瞪着厉大功。
    “我暂时把她交给你了。”他双眼灼亮,语带威胁的说。“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让她受了一丁点的伤……”
    “我保证,不会让宜静受到任何伤害。”
    他又瞪了厉大功半晌,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最好是这样。”说完,他低下头来,看着怀里的小女人,语气跟表情转眼就变了。“你别怕,我这就去逮那个变态!”他一脸严肃的说道,热烫的唇,结实而短促的,在她的红唇上印下一吻。
    然后,他抬高双手,松开了对她的圈抱,宽阔的胸膛不再紧贴着她。那健硕的身躯,俐落的一转身,就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几乎是离开他怀抱的那一瞬间,她就开始怀念起,他炙热的体温。
    宜静看着那扇门,想着他离去的模样,就连唇上,还感觉得到,他留下的那个吻,以及属于他的味道……
    突然,那张大脸又从门口探了进来。
    熊镇东有些尴尬,先干笑了几声,才开口问道“对了,手铐的钥匙在哪里?”
    变态。
    这家伙绝对是个百分之百的变态!
    熊镇东瞪着满墙满屋,无数大大小小、数以千计的宜静照片,气恼得紧握双手,甚至用力到连粗大的骨节都嘎啦嘎啦的响。
    有了宜静提供的线索,他用尽办法,在短短两天不到的时间内,就查到了凶手的落脚处。
    离开飞鹰总部后,他先回到宜静的公寓里,东摸摸、西找找,花了一番功夫,才在隐密的角落,找出几个不该有的仪器。
    宜静也猜错了。凶手在她公寓里所装设的并不是针孔摄影机,而是无线电监视器。
    身为警察,他对这类东西并不陌生,甚至对它们的功能了若指掌,一眼就辨认出,装设在宜静家中的监视器,发信的范围,只有半径五十公尺。
    接着,他开始调查,在半径五十公尺内,除了宜静之外,有什么人也是在这三个多月内搬来的。
    顾及宜静的安全,他收敛火爆的行径,小心的不惊动凶手,只靠着一根铁丝,就开始极有效率的,在确定屋内无人后,才逐一去“拜访”,符合这些条件的住户。
    第一间“拜访”的住户,就住在宜静楼上,他仔细查了一遍,确定这只是个平凡的三人小家庭,就不着痕迹的退了出去。
    第二间住户,则位于对街公寓的三楼,住的是一个早出晚归的计算机工程师。
    第三间住户,同样在对街公寓,位于六楼。当他俐落的撬开铁锁,进入空无一人的屋子时,映入眼中的,就是无数宜静的照片。
    宾果!
    熊镇东走进屋里,瞇起眼睛,仔细的搜寻着,不错过任何细节,心里的怒气却是节节攀升。
    除了满屋满墙的照片之外,屋内的陈设,还被布置得跟宜静屋里一模一样。
    大如客厅的沙发,小如梳妆台上的发圈,任何细节都不放过,全被一一拷贝,唯一不同的是,这间屋子里,多了个摆满监视、监听仪器的房间。
    凶手不但在窗边装设了望远镜,从阳台偷窥宜静的一举一动,还把监视器录下的影像,全都转为光盘,仔细的收藏起来,每盒光盘盒上标明月份,盒里的每张光盘上,则标明了日期。
    他再度确定,他绝对要用自己的双手,亲自挖出这家伙的眼睛!
    熊镇东打开衣柜,露出嫌恶的表情。
    衣柜里头,挂的全是跟宜静所穿的,同品牌、同尺寸的衣服,甚至连飞鹰特警队的制服都有!
    他低下头,瞇起眼睛,瞪着衣柜下层的抽屉,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伸手,拉开下层的抽屉。
    各色蕾丝的、丝质的、棉质的小底裤,再度映入眼中。只是这回他的反应,不再是兴高采烈,而是气得全身发抖。
    这个不要脸的变态,甚至模仿了宜静摆放的位置,当然,就连款式跟材质也没有放过。其中,还有他最心爱的,粉红色丝质小内裤!
    该死!那是他的!是他最心爱的粉红色丝质小内裤,而这个变态,居然玷污了它!
    熊镇东气得额冒青筋,大手一推,重重的将抽屉推了回去,衣柜晃了晃,就连挂在里头的衣服,也跟着晃了一晃。
    那些衣裳在他眼前晃动,一股怪异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他迅速站了起来,本能的感觉出,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宽厚的大手,探进衣服之间,一件一件的往旁边推。
    蓝色的套装、黑色的套装、米白色的套装、长的大衣、短的外套、黑色的小礼服,飞鹰特警队的制服、浅驼色的长裙……
    他的动作停顿。
    制服!
    大手把长裙推回去,飞鹰特警队的夏季制服,再度出现在眼前。
    熊镇东心头一凛,大手粗鲁的翻找,迅速的找了几次,赫然惊觉到,这个衣柜里头,只看得到飞鹰特警队的夏季制服,却看不见飞鹰特警队的冬季制服!
    冬季制服到哪里去了?
    以凶手花费在拷贝的心思上推断,他绝对不可能遗漏了冬季制服。冬季制服会不在衣柜中,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被凶手穿出去了。
    但是,穿著这么显眼的制服,凶手准备去什么地方?
    一个声音闪过脑海,熊镇东头皮发麻,陡然全身僵硬。
    你怎么知道,这样得耗上多久?
    很快。
    他大骂一声,转身开始奔跑,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屋子,冲向他停在路边的那辆车。
    凶手穿著冬季制服,去飞鹰总部了!
    第十章
    飞鹰特勤小组的总部,项目室的门被推开,纤细修长的身影,无声的走了进来。
    白嫩的小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另一手则抱着大量资料夹。她先放下那叠资料夹、倒出里头的照片,再打开电源,一束灯光照亮了墙。
    她把照片放置在机器上,照片立刻被放大,投影在墙上,所有的细节全被摊在眼前,没有任何遗漏。
    秀丽的小脸上,神情专注冷静,镜片后的眸子,注视着墙上的投影。
    染血的泥地、破碎的衣裳、沾血的高跟鞋,尸体的远照、尸体的近照、尸体的细部影像。
    她逐一看过这些照片,每张都看得慎重而仔细。看完照片后,她静静思考了一会儿,才又低头,翻阅她拿进来的资料夹,里头是鉴识记录、笔录、验尸报告跟地图,每个动作都从容不迫。
    项目室的门,再度被推开,有人站在门口。
    她抬起头来,因为室内室外的光线差距,眸子微瞇
    “宜静?”
    “我在这里。”她回答。
    门外的人迈开步伐,走进项目室,投影机的亮光,照亮那五官深刻的俊朗脸庞。
    “保护组的人说你刚回总部。”厉大功皱着眉头,低头看着她。“我们谈过了,在凶手落网前,你不该独处。”他找了一会儿,才在这里发现她。
    “我知道。”她抬起头,表情坚定,“但是,我必须研究这桩案子。”
    “你该接受保护。”
    她坐在投影机前,看着散落的照片、资料夹,以及左边的墙壁上,那幅人体躯干解剖图跟人体颈部图解。
    “这是我的工作,我必须完成。”她更坚定的回答,眼镜映着投影机的光,镜片后的双眸,闪过一丝微乎其微的狂热。
    这是她的工作,不论是哪桩案子,她总能冷静、从容的处理。她心思细腻,不论是组织力或观察力,都好得惊人。她记得众多罪犯的样貌、背景、资料,甚至是犯罪模式。
    她,美丽、冷静、聪慧。
    她完美无缺。
    她是丁宜静。
    白嫩的双手,放下资料夹,她轻盈的站起身来,身段在冬季制服下,更显得纤细修长。
    “你可以把资料拿到会议室去处理。”厉大功说道,黑眸望着她,敏锐的察觉,她的神情有些不同。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在这个时候,由远而近,砰砰砰的朝项目室跑来,巨大的吼叫声,也随之响起。
    “宜静!你在这里吗?”熊镇东吼叫的声音,从走廊的那一头,迅速的逼近。“喂,回答我啊,你队上的人说,你回来后就不见了。”那些飞鹰队员,以为总部该是最安全的地方,却没想到,那个凶手已经穿著冬季制服,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了!
    厉大功回头,正想开口,一只软嫩的小手,却落在他脸庞上,把他的脸转过来。
    宜静的脸近在眼前,表情温柔深情。
    “大功,谢谢你关心我。”她轻声说道,踮起脚尖来,凑上软嫩的红唇,吻住错愕的他。
    两张唇只是轻轻一碰,厉大功随即反应过来,立刻握住她纤细的肩,将她推开来。
    同一瞬间,门外却响起愤怒的咆哮。
    “你在干什么?!”
    厉大功转头看去,只见熊镇东双眼通红,因为愤怒而全身颤抖着,大大的掌已经握成拳头,庞大的身躯冲上前来。
    可在那同时,站在杀气腾腾的熊镇东背后的,却是慢半拍跟来,满脸苍白的宜静。
    她跟约翰去了命案现场勘查,回到飞鹰总部后,先到档案室里,去拿了两年前所留下的分析笔记。没想到才刚找出笔记,她就听见熊镇东轰隆隆的脚步声,像大金刚似的,一边奔跑,一边吼着她的名字。
    她走出档案室,跟不上他奔跑的大步伐,慢了几秒来到他身后,才刚要开口叫住他,视线却看见项目室里,那幕不可思议的景象。
    宜静全身的血液,在那一秒间,全都凉透了。
    她亲眼看见,项目室中,“自己”正倚偎在厉大功身边,微仰着头,神情爱慕而崇拜。
    所有人都僵住了,只有项目室中的“宜静”,还弯起红唇,露出浅笑。她看了熊镇东一眼,笑意更深,然后又想去吻厉大功……
    巨大的咆哮声,震得所有人耳朵嗡嗡作响。
    “妈的!”
    熊镇东再也看不下去,他怒吼一声,满脸狰狞的冲进项目室里。
    门外的宜静猛然回过神来。
    糟糕,他误会了!
    只是看见,她跟厉大功一同走入饭店的画面,熊镇东就已暴跳如雷。现在,他还亲眼目睹,“她”吻了厉大功,肯定已经气得失去理智,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事情发生得很快,她甚至来不及出声。
    熊镇东冲进项目室,怒极的伸手,大手却没揍向厉大功,反倒猛力一抓,揪住“宜静”的头发,把她整个人用力揪了起来,离地有十几公分高,还狂怒的用力摇晃。
    “你这该死的变态,用我老婆的脸在做什么?!”熊镇东怒声吼着,字字句句却出乎旁人意料之外,只见他大手捏成拳头,往那张小脸挥了过去。
    力大无穷的铁拳,却在揍上那张小脸的前一秒,陡然停了一下。
    靠,这个死变态,整型得跟宜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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