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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恣意妄为，横行无忌，杀害公卿，早晚篡逆。公乃是宗亲，何不早图谋？”峻说“我早有此心，只是须奏明天子，请旨再除。”于是孙峻、滕胤入见孙亮，密奏恪事。吴帝孙亮说“我一见恪，便毛骨悚然，不知所措，心中恐怖，早想除掉，未得其便，卿果有忠心，可想法诛戮。”胤说“陛下可设宴请恪，暗伏刀斧手于壁衣中，就于席间掷杯为号，出其不意杀掉，以绝后患。”亮依言。
诸葛恪自从兵败而归，托病在家，心神恍惚，一日，忽见一披麻戴孝人入府，恪惊问，那人惊慌失措，说“父亲新丧，来城中请僧道做醮，看是寺庙，怎奈是太傅府？”恪心想“哪有这等事？他怎么能进得来！”便唤守门军士询问。军士答“我等数十人忠于职守，未曾离开半步，此人不知从何而入？”恪大怒，说“此人鬼捂眼，你等众人皆具阳刚之气，岂都被鬼魅所迷，怎说没看见！”喝令武士，把那披麻戴孝之人，连同守门军士尽皆斩首。是夜，恪似睡未睡，忽觉一阵阴风过后，那白天被斩的那人与数十军士，都提头前来索命。恪大叫清醒，忽听一声响亮，恪出视，乃是正堂梁断，正值子时，自此未再合眼。清晨，忽有天使到，请太傅宫中赴宴，恪整装起行，将近宫前，正遇张约。张约近车说“今日宫设宴，也许凶险，主公不如回转？”恪说“我权倾朝野，百官命悬我掌间，就是天子也得看我脸，又有你领御林军近前，能有甚凶险？”于是不听，驱车入宫，张约紧随左右。
诸葛恪见帝孙亮，礼毕，落座。见天子之侧坐有孙峻、滕胤等人。天子命进酒，恪生疑，辞说“病体不胜酒力！”孙峻说“太傅与皇上久未面叙，如今来赴御宴，岂能不用酒助兴？太傅家中药酒，可否拿来饮用？”恪不再推辞，命人回府去取回，恪才放心饮酒。酒过数巡，菜上山珍海味，亮与恪品尝亲近。过了将近一个时辰，亮推事退出，孙峻跟出殿外，脱去长衣，只见孙峻内穿软甲，擎刀在手，飞身飘回殿内，大喝说“天子有诏讨逆贼！”恪大惊，急拔佩剑相迎，剑未拔出，已人头落地。张约见峻杀了恪，挥刀砍来，峻闪身躲过，奋起一刀，把张约劈去一臂，殿中武士，一涌向前，把张约剁为肉泥。孙峻一面命武士，把恪与约尸体用芦席包裹，用车拉出城南门外乱石岗喂野狗，一面命把恪家眷拘捕。诸葛恪全家不分男女老幼，尽皆被斩于市。诸葛瑾在日曾说“此子聪明显露，目中无人，必然欺主，非保家之人。”预言成真。孙峻杀了诸葛恪，被封为丞相、大将军、富春侯，总督全吴兵马，自此，权柄尽归孙峻。
第二十九章 姜维矢志伐中原 司马氏功高专权
蜀中姜维，自接到诸葛恪的书信，认为蜀吴联合伐魏，乃是天赐良机，便奏明蜀帝，起大兵二十万，又伐魏。姜维以廖化、张翼为左右先锋，夏侯霸为参谋，张嶷为运粮官，出阳平关。姜维与霸商议，维说“上次取雍州未遂，今若再去，必有准备，公有何高见？”霸说“陇上诸郡，南安钱粮最广，若袭取，便得根本，上次未克，实乃等羌兵所致，那羌王迷当，不得重财，岂能轻来。若能使羌人出陇右，然后进兵石营，从董亭直取南安。”维大喜，即遣郤正赍金珠蜀锦入羌，结交羌王。羌王迷当受了礼物，便令俄何烧戈为先锋，起兵五万，往南安来。
魏左将军郭淮，飞报洛阳。司马师问诸将“谁敢去迎敌？”辅国将军徐质应声愿往。师素知徐质勇冠三军，大喜，遂命质为先锋，司马昭为大都督，领兵往陇西进发。兵至董亭，两军相遇，列开阵势。徐质抡动其父徐晃留下的开山大斧出马，廖化相迎，战不几合，化拖刀败回。张翼催马挺枪接战，徐质越战越勇，几合之间，杀得张翼遮拦不住，逃归本阵，徐质催兵冲杀，蜀军大败，退三十里下寨。司马昭亦收军下寨。
姜维对夏侯霸说“徐质勇猛，当用何计擒杀？”霸说“当用埋伏计。”维说“昭与质都是将门之后，岂能轻易中计，须诱其劫粮，才能用计。”于是，姜维令于寨外多排鹿角，撒上铁蒺藜，以为长久之计。徐质每日领兵搦战，蜀军只是不出。忽报蜀军用木牛流马运粮，司马昭对徐质说“看来蜀军以为长久之计，以待羌兵。”徐质说“蜀军在铁笼山后运粮，我领兵断其粮道，把木牛流马抢了，蜀军岂能持久？待退时、再追袭，必然大获全功。”司马昭大喜，便令徐质夜里偷袭。是夜戌时，徐质领五千兵往铁笼山而来，果见蜀兵二百余人，驱百余头木牛流马而行。徐质大喊一声，一马当先冲出，蜀军赶紧扭转牛马舌头，弃之而逃。徐质领兵驱赶，那木牛流马像生了根一样，只是不动，徐质心想“蜀军不知用何玄机？”便领军追来，未有几里，只听一声炮响，左有廖化，右有张翼两路杀出，徐质奋威冲杀，正遇姜维跃马挺枪杀来，被维一枪刺倒坐下马，徐质随马倒地，被众军乱刀砍死。尽降其众。夏侯霸令把魏军衣甲换与蜀军穿了，就打魏军旗号，径回魏寨。魏兵见是自家兵回，便开门放入，蜀军便就寨中杀起来。司马昭慌忙上马，领军冲出，前面廖化领军杀来，昭急斜刺而走，姜维又领军从小路杀出，司马昭被逼上铁笼山，此山四周皆险，唯有一条路上山，倒也安全，真像铁笼一样，封闭笼口，任凭你拥兵百万，也难上山！司马昭身边只剩六千余人，被困在山，山上只有一泉，可供百人饮用，粮食尚能迟延，但水源有限。姜维围山三天，哨探魏兵都渴得发疯，对众将说“昔日丞相困住司马父子，欲烧了断，亏天降大雨，得以逃窜，不想昭死于今天。”
司马昭在山，众军渴得喉咙冒烟。眼见危险，昭仰天叹说“不想今天死于此地！”叹罢，但见那泉水汹涌，喷射向天，军马皆得甘泉。
郭淮得知昭被困铁笼山，引兵欲救，陈泰说“羌兵已经来到，我若出兵营救，羌人必然来袭我后，不如我去诈降，赚羌兵来重创，那时再出兵铁笼山，可获全胜。”于是陈泰领五千兵，来到羌人营中。陈泰对羌王迷当说“郭淮刚愎自用，常有杀泰之心，故来投降。他营中布防我皆知，愿领兵袭击，以为晋见之礼。”迷当大喜，便命先锋俄何烧戈同陈泰来劫魏寨。俄何烧戈令降兵在后，使陈泰为向导，是夜亥时，杀奔魏军大寨。见寨门大开，陈泰拍马冲入，俄何烧戈随后跃马挺枪杀入，只叫得一声苦，连人带马跌入陷坑内，陈泰兵从后杀来，郭淮领兵迎面杀来，羌兵大乱，自相践踏，死者无数，生者尽降，俄何烧戈在陷坑内自刎。郭淮、陈泰领兵直杀到羌人寨中，迷当急上马左右冲突，被魏军生擒。解见郭淮，淮亲解其缚，用好言抚慰说“大王素来忠义，何故相助蜀人？”迷当羞惭伏罪。淮说“今大王若肯为前部破蜀，事成，我当表奏天子，厚加赏赐。”迷当遵令，自引羌兵在前，内夹魏军，魏军在后，经奔铁笼山。是夜子时，来到山前，先使人报入，姜维大喜，与夏侯霸出寨迎接。魏羌未等姜维出寨，一声呼喝，百余骑魏军骁将催马冲进寨里，魏兵羌兵一齐冲杀，蜀军未有丝毫警惕，被冲得四零八落。姜维手无器械，腰间只挂一张弓，一壶箭，见事急，走得惊慌，全把箭颠掉。维策马向山间小路跑去，郭淮看见，姜维手无寸铁，骤马挺枪赶来。姜维取弓在前虚拽弓弦，郭淮连连躲闪，瞪眼看得真切，原来姜维弓上无箭，便放心前赶。马追马直赶不上，便把枪挂住，也张弓搭箭，一箭射去，姜维听的弓弦响，把身伏于马鞍，右手向后一招，原来姜维练就的功夫，会虚空捉箭。把箭捉住，顺手扣在弦上，却把马放慢，待郭淮追近，突发一箭，正中郭淮面门，淮翻身落马，两马靠近，维绰了淮枪，料郭淮没命，来不及取首级，催马舞枪冲杀而去。路遇夏侯霸，二人一起，收得败军，折兵许多，只得退回汉中。虽然兵败，但射死郭淮，杀死徐质，使魏震骇，将功补过。
司马昭赏劳三军，遣羌人归，班师回洛阳。二马专权，朝野上下，无人敢不服。一日设朝，司马师带剑上殿，魏主曹芳如坐针毯，心中悚惧，如鼠在洞中，见狸猫发威，自然窜出，老远起坐相迎。司马师笑说“你只管稳坐，不要自离皇位，大殿之上，哪有君迎臣之礼？”说完坐于侧，昂视群臣，接受百官朝拜。但有奏折，师自剖析决断，视帝如没有一般！宣布退朝，师自在众人簇拥中下殿，车马仪仗，前呼后拥，人马不下数千！芳退入后殿，只有三人在身边。芳看着太常夏侯玄，中书令李丰，光禄大夫张缉，不觉泪流满面。缉乃是张皇后之父，芳扯缉的手说“司马师视朕如孩童，看百官如草芥，社稷早晚必归于他！”说罢大哭。李丰说“臣虽不才，愿乞陛下明诏，聚四方忠义之士，共灭马贼。”夏侯玄说“我叔夏侯霸，恐遭马贼之害，无奈降蜀，若知马贼被灭，必然自回，臣乃皇室亲族，岂能坐视？愿求诏一同除贼。”芳哭说“恐不能？”三人哭拜说“誓共灭马贼，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芳便脱龙凤汗衫，咬破中指，写了血书。授与张缉。
三人辞出，至东华门左侧，正遇司马师带剑而来，三人立于路边。师问“你三人退朝何迟？”李丰说“在帝侧伴读，故迟出。”师问“所读何书？”丰答“夏、商、周之著。”师问“有何故事？”丰答“乃伊尹辅商，周公摄政。我三人都奏帝说‘司马大将军功德胜过伊尹、周公！’”师冷笑说“当真如此？恐是把我比作王莽、董卓！”三人伏地说“我等皆是将军门下，岂敢如此！”师怒说“刚才在密室所议何事？”三人还想否认，只听师大喝说“你三人眼圈尚红，泪迹尚存，如何抵赖？”夏侯玄见事已败露，大骂说“欲灭你这马贼！”飞身扑到师前，挥拳便打，却被武士抓住。师令搜其身，武士从张缉身上搜出龙凤汗衫。
司马师看了血书勃然大怒，说“你三人果然欲害我兄弟！”便令腰斩于市，灭其三族。三人至死骂不绝口，牙齿皆被打落。师怒入。芳正和皇后担心事泄，忽见师满脸怒色，帝急跪下，师怒不可遏说“君诬臣谋反，该当何罪？”芳吓得魂飞天外，颤抖不已，叩首求饶。说“此是他人所逼。”师指皇后说“此是张缉之女，立即处死！”芳大哭求免。师不允，喝令武士拖至东华门内，用白绫勒死。
次日，司马师大会群臣。宣布说“今主上荒滛无道，听信谗言，诬陷忠良，不能主天下，我欲行伊尹、霍光之法，另立新君，以保社稷，安天下，如何？”众皆应声说“大将军应天顺人，谁敢违命？”师便与多官入永宁宫，奏明太后。太后说“卿等欲立新君，今有高贵乡公曹髦，温恭克让，可否能立？望卿等从长计议。”只听一人应说“太后所言极是，曹髦可立！”众看乃是师宗叔司马孚。师便遣使往元城召高贵乡公。请太后升太极殿，召芳责备说“你荒滛无度，亵近娼优，不能主天下，当纳下玺绶，复齐王之爵，即时起行，非宣召不许入朝！”芳泣拜太后，纳了国宝，乘车大哭而去。只有几位朝臣，洒泪送别。
司马师以太后命宣曹髦至。髦是文帝之孙，东海定王霖之子。文武百官备銮驾于西掖门外拜迎。髦慌忙答礼。太尉王肃说“主上不当答礼。”髦说“我亦人臣，安敢不答礼？”众官扶髦上辇入宫，髦说“太后召不知何事，安敢乘辇！”遂步行到太极东殿，司马师迎上，髦先下拜，师急扶起，引见太后。太后说“我见你幼年有帝王之相，今可为天下之主，须勤政克俭，布德施仁，不辱先帝。”髦拜辞再三。师令文武请髦出太极殿，即立为新君，大赦天下。授大将军司马师黄钺，入朝不趋，奏事不明，带剑上殿。文武百官，各有封赐。
扬州都督、镇东将军、领淮南军马毋丘俭，听到司马师擅行废立之事，心中大怒。长子毋丘甸说“父亲官拜都督将军，领一方兵马，朝廷有累卵之危，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安能坐视！”俭说“我儿说的极是！”便请刺史文钦商议。钦乃是曹爽门下客，钦见俭，礼毕，邀入后室，说话间，俭泪流满面。钦惊问何故？俭说“司马氏专权，天地反覆，安得不哭！”钦说“都督镇守一方，若能仗义讨贼，钦愿舍命相助！我中子文鸯，有万夫不挡之勇，常欲杀司马兄弟，为曹爽报仇，可为先锋。”俭大喜，遂举酒为誓。二人诈称有太后密诏，令淮南大小将士，集于寿春，于城西立一坛，宰白马歃血为盟，宣言司马师大逆不道，奉太后密诏，尽起淮南兵马，仗义讨贼。众皆激愤。俭提六万兵马，屯于项城，钦领兵两万在外接应。俭传檄诸郡，令起兵相助。
司马师眼下肉瘤，疼痒难受，令医官割剖，填以药物，养病于府。听报淮南告急，对太尉王肃说“我刚割目瘤，不能亲自督军，当令何将督军前行？”时中书侍郎钟会在侧，接过话说“淮楚兵马锐利，若遣人前往，恐不济事，倘若有失，悔之无及！”司马师一跃而起，说“非我自往，不能破贼！”便命弟司马昭守洛阳，总摄朝政。师卧于车中，带病东征，左右数千军马护行。师令镇东将军诸葛诞，总督豫州军马，从安风津取寿春；又令征东将军胡遵，领青洲诸军，出谯、宋之地，断其归路；又令荆州刺史、监军王基，领军前部，先至南顿下寨。师遂大举进兵，直抵寿春就近下寨。
毋丘俭在项城，探知司马师自领军来，乃聚众商议。先锋葛雍说“南顿之地，依山傍水，乃兵家要地，若师先占，于我不利。”俭依其言，便提兵来取。忽探马来报“南顿已有大军驻扎。”俭亲往观看，果见营寨连片，旌旗遮地，回到寨中，正在踌躇，忽又有探马来报“东吴孙峻来取寿春。”俭大惊，急令退军项城。
司马师见毋丘俭退军，聚众商议。尚书傅嘏说“俭退是忧吴军来袭，必回军分兵据守，将军可令军攻项城、寿春，令兖州刺史邓艾领军取乐嘉城，更以重兵接应，则灭贼不难。”师从其言，即遣史赍檄文去令邓艾出兵。
毋丘俭在项城，令守住项城与寿春，只担心乐嘉城。与文钦商议，钦说“我愿与子文鸯，领兵五千，以保乐嘉城。”俭大喜，遂遣文钦父子领兵去守乐嘉城。探马报说“乐嘉城西，皆是魏军，足有数万人，正在下寨。遥望中军，白旄黄钺，帐前竖一帅字大旗，准是司马师。”文鸯说“趁敌立足未稳，可于夜间冲营，两路杀进，必获全胜。”钦说“好！咱父子各领兵两千五百，于天黑后分路杀出，子时在司马师大寨会齐！”初更后，文鸯领兵出。鸯十八岁，全身披挂，骑枣红千里宝马，腰悬钢鞭，手持精钢长枪，一马当先，遥望魏寨而来。
是夜，司马师因刀口疼痛，卧于帐中，令数百甲士于帐外环卫。子时，忽听有军杀来，师大惊，一时性急，眼珠从肉瘤刀口中迸出，血如泉涌，疼痛难忍，怕乱军心，只是咬被头强忍，尽皆嚼碎。文鸯领军在寨内往来冲杀，但遇魏军将士，枪挑鞭打，无不被杀！鸯几次冲近中军，都被弩箭射回，鸯只盼父亲到来接应，杀至天明，忽听东北一彪军杀到，鸯心想“父亲不从南面杀进，却从东北杀入，便领军接应，却见来军为首大将乃是邓艾。艾催马挥刀杀来，二人大战五十余合，不分胜败。正斗间，魏军大举袭来，鸯部众各自为战，寻机逃生，鸯匹马单枪，冲开魏兵，往南而来，背后百员骁将，都催马舞刀挺枪赶来，将至乐嘉桥边，忽见文鸯勒马挺枪挥鞭杀回，枪搠鞭打，魏将纷纷落马。魏将见鸯如此神勇，都圈马回窜，鸯大杀一阵，回马，魏将又如旋风杀来。鸯大怒，回马再杀，直杀得魏将只剩空马，鸯才缓缓而退。
文钦是夜领兵而出，于山谷中迷路，比及天明，知魏军胜，又不知鸯兵在何处，不战而退。魏兵赶来，钦领兵往寿春而走，寿春却已被诸葛诞而取。欲回项城，胡遵、王基、邓艾三路军杀到，钦见势危，遂投东吴孙峻。路遇文鸯，战后余生，父子相逢，自是欢喜。
毋丘俭在项城知文钦败，寿春失，胡遵、王基、邓艾三路军杀来，尽起兵出战，正遇邓艾。俭令葛雍应战，未及一合，雍被艾所斩。艾驱军杀来，俭以兵相拒，王基、胡遵四面夹攻，江淮兵大乱，俭抵敌不住，领数十骑夺路而走。来到慎县城下，县令宋白开门接入，置酒相待，宋白殷勤劝酒，满口安慰，说“只要留得青山在，聚兵再来！”俭心情忧虑，不觉酩酊大醉，被宋白杀了，将头献于魏。于是淮南平定。
司马师病卧，唤诸葛诞入帐，赐以印绶，加为镇东将军，总督扬州诸路军马。遂班师回许昌。师日益神情恍惚，合眼便见李丰、张缉、夏侯玄站在面前。师知将死，便把弟昭从洛阳取来。昭见师，哭拜于床前。师说“我权重不可稍有松懈，你不制人，便会被别人所制。大事切不可轻托于他人，自取灭亡。”言罢，取印绶相付，独眼中滚滚泪下，昭欲有话相问，只听师大叫一声，那只眼球也自迸出，鲜血喷洒，须臾而死。
司马昭一面发丧，一面申奏魏主曹髦。髦遣使持诏到许昌，就留昭暂屯兵许昌，以防东吴。昭犹豫未决。钟会说“大将军新亡，若留守于此，朝廷有变，悔之无及！”于是昭领兵回洛阳，屯兵于洛水。髦知昭领兵回，大惊失色。太尉王肃说“昭继兄掌大权，陛下可就封爵以安其心。”髦便命王肃赍诏，封司马昭为大将军、录尚书事。昭入朝谢恩毕，自此，朝权尽归司马昭。
细作报入成都，姜维奏说“司马师新亡，司马昭初握重权，必不敢擅离洛阳，臣愿领兵乘隙伐魏，以复中原。”后主准奏。维到汉中，整顿兵马，再次出征。张翼说“兵贵神速，应出其不意，直取桴罕。”于是姜维领兵五万，经奔桴罕。兵至洮水，探马报于雍州刺史王经、征西将军陈泰。王经即领兵七万来迎。姜维吩咐张翼如此，又吩咐夏侯霸去讫，自领大军背洮水列阵。王经领众将出阵说“三国鼎立有年，你何故屡犯我疆界？”维说“不管过去多少年，天下都得归蜀汉！何况司马师专权废主，邻邦理应问罪！”经对张明、花永、刘达、朱芳四将说“蜀军背水列阵，犯了兵家大忌，姜维虽勇，你四将足可抵敌，蜀军若败，便可奋勇追杀。”四将齐出，来战姜维。战有数合，维拨马往本阵而走，王经驱大军杀来。维领军退向洮水，将至水边，姜维大喊“事急，将士须奋力死战！”蜀军都抖擞精神，奋勇杀回。魏军大败，张翼、夏侯霸又领军从后杀来，把魏军围在垓心，姜维奋起神威，催马挺枪杀入魏军，往来冲突，毫无阻挡，不减赵子龙当年之勇，魏将纷纷落马，魏军大乱，自相践踏，被逼入洮水死者无数，斩首三万余，那真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渠！王经领百骑，死里逃生，奔入狄道城，闭门不出。姜维大获全胜，劳军毕，便欲取狄道城。张翼说“将军功绩已成，声威大振，当可收兵回汉中，若再进兵，但有失利，影响名声！”姜维说“我继丞相之志，欲复中原，我军大胜，魏军丧胆，正好攻城掠地，再建大功，将军勿自坠其志！”遂领兵来取狄道城。
雍州征西将军陈泰，正想领兵前来报仇，忽报兖州刺史邓艾领兵到。泰接入，礼毕，艾说“奉大将军之命，前来助战。”泰问计于艾，艾说“蜀军洮水胜后，若再召羌人，传檄四郡，我军就危了，今彼没有如此，却来取狄道城，此城壕深城固，急切难下。我今陈兵于项岭，然后出击，蜀军必败。”陈泰说“此论精辟！”便依邓艾。艾便先拨二十队兵，每队五十人，带旌旗、鼓角、焰火，日伏夜行，到狄道城东南山谷中埋伏，以待兵来，便擂鼓吹角为应，夜则放炮举火。调拨已定，专等蜀兵。于是，陈泰、邓艾各领兵两万而进。
姜维围住狄道城，连日攻打不下。黄昏时分，忽报说“魏军两路袭来，一路打征西将军陈泰旗号，一路旗上书兖州刺史邓艾。”维大惊，与夏侯霸商议。霸说“向日我常听说‘邓艾智勇双全，精通韬略，深明地理，可谓劲敌。’”维说“趁其远来，猛烈突袭！”便令张翼攻城，夏侯霸迎陈泰，自引兵来迎邓艾。迎有十余里，忽听东南一声炮响，鼓角齐鸣，火光冲天。维四望，见周围都是魏军旗号，惊喊“我中了邓艾之计了！”便传令教张翼放弃攻城，与夏侯霸速退，蜀军皆退回汉中，屯兵钟提。
姜维有洮西之功，被降诏封为大将军，谢恩毕，在钟提大设筵宴，聚诸将再议伐魏。
王经迎接陈泰、邓艾入城，拜谢解围，赏劳三军。泰把邓艾功劳表奏魏主，曹髦封艾为安西将军，假节领护东羌校尉，同陈泰屯兵雍、凉等处。
姜维自为前部，令众将在后，离钟提，杀奔祁山。探马回报“魏军已在祁山立下九个大寨。”维亲登高眺望，果见九个寨栅犹如长蛇。回顾左右说“此寨形势绝妙，只有我师诸葛丞相能布，今观邓艾，不在我师之下。”维见邓艾已先行防备，说“我料邓艾必在此，我军可守住营寨，我却领大军袭击董亭。”便令鲍素屯兵于祁山谷口，每日令百骑以青、白、黄、赤、黑五色旗帜变换，出营哨探，以为障眼。
邓艾见蜀军连日不来搦战，只是每日五番跑马哨探，凭高观看，但见哨马或出十里、或二十里便还。慌回帐对陈泰说“姜维不在此处，必取董亭袭南安去了，每日哨马就那些匹，只是变换旗帜，马皆困乏，将必无能者，陈将军可领一军袭击，蜀军必败，破了寨栅，可领军袭董亭之后，断姜维后退之路，我当先引军救南安，取武城山。我占住武城山，姜维必取上邽，上邽山中有一谷，名段谷，正好埋伏，我预先伏下两军，姜维可擒。”陈泰惊服说“我守陇西近三十年，不如公明此地理，真是天才！公可速去，我自取蜀寨。”艾便领军昼夜兼行，到武城山。见蜀军未到，立下营寨，令子邓中与帐前校尉师纂，各领五千兵到段谷埋伏，教其如此这般。二人受计而去。艾令偃旗息鼓，以待蜀军。
姜维领军往南安而来，至武陵山前，忽听一声炮响，山上竖起旗帜，喊声大震，鼓角喧天，山顶飘出一面大旗，上书“邓艾”。山上无数精兵冲下，势不可挡，前军大败，姜维急领中军杀来，魏军已退到山上，维催军攻山，山上滚石打下，只得退回。维令军士在山下叫骂，邓艾并不出战，蜀军才想就山前下寨，山上精兵又杀来。喊声骤起，蜀军自乱，自相践踏。只得退回旧寨。
姜维与夏侯霸商议“魏军据武陵山，南安不易得，不如先取上邽，上邽乃魏军屯粮之所，取了上邽，南安自危。”于是，姜维命夏侯霸兵屯武陵山前，以拒山上魏军，自领军去取上邽。行了一夜，比及天明，见两边山势陡峭，路崎谷深，便问向导官“此地何名？”答“段谷！”维听了吓出一身冷汗，说“段谷、断谷啊！倘若魏军截断谷口，那就危险。”正欲退军，邓忠、师篡两路军杀出，蜀军且战且退，邓艾又领军杀来。三路夹击，蜀军大败，幸夏侯霸领军杀来，魏军方退，救了姜维。欲再回祁山，霸说“祁山大寨，已被陈泰打破，鲍素阵亡，全寨兵马，都退回汉中。维令走山僻小路而回，后面邓艾急追，维令众军先行，自为断后。转过山谷，突然一军冲出，将姜维困在垓心，姜维人困马乏，左冲右突，不能得出。荡寇将军张嶷听到姜维被困，领数百骑杀入重围。维乘势杀出，张嶷死于乱箭之下。姜维回到汉中，感张嶷忠勇，殁于王事，便表赠其子孙。于是，蜀中将士，多有阵亡者，皆归罪于姜维。维照武侯旧例，表奏贬己为后将军，行大将军事。
邓艾见蜀军退尽，与陈泰设宴庆贺，大赏三军。泰又表奏邓艾之功，司马昭遣使持节，加艾官职，赐印绶，封其子邓忠为亭侯。
魏主曹髦，形同虚设。司马昭自为天下兵马大都督，动则带甲三千，前呼后拥，一切事务，全在相府裁处，并不用设朝。自此常怀篡逆之心。心腹贾充说“今主公掌握朝政，不知四方人心怎样，应明察暗访，除掉异己，然后才能图大事。”昭说“我正欲如此，你可与我东行，以劳军为名，刺探消息。”贾充领命，经到淮南，见镇东大将军诸葛诞。诞乃是诸葛亮族弟，一向事魏，因武侯相蜀，故武侯在日，未得重用，后历任重职，封高平侯，又被司马师委以扬州都督，总摄江淮军马。当日，贾充以劳军为名见诸葛诞。诞设宴相待，酒至半酣，贾充说“洛阳诸贤，因主上儒弱。司马大将军三辈辅国，功德弥天，可以禅代魏统，不知将军如何看法？”诞大怒说“亏你还是贾豫州之子，怎敢出此大逆不道之言！”充拜谢说“我是以贼言告公。”诞说“朝廷有难，我当以死相报。”充默言。
次日贾充辞归，对司马昭细言此事，司马昭大怒，充说“诸葛诞在淮南，深得人心，应早除。”昭便遣使送密信与扬州刺史乐綝，又遣使赍诏宣诞入朝为司空。诞心想“司空虽位列三公，实是为削我兵权，此必是贾充告发。”便拷问来使。使说“此事乐綝知道！”诞问“他怎会知？”使说“他已得司马将军密信！”诞大怒，即斩了来使，令部下杀奔扬州。到了城下，见城门紧闭，已拽起吊桥，叫门，城上无人答应，诞令强行入城，数十员骁将听令，催马越壕，飞身登城，杀散军士，打开城门。诞领军冲进，杀至綝府，乐綝急上楼相避，诞追至，执剑大喝说“你父乐进，受魏大恩，你不思为报，反顺司马昭篡逆！”乐綝未及开言，便被诞所杀。诞便将司马昭罪状使人奏魏主，即起兵十五六万，又送其子诸葛靓入吴为质求援。务要合兵诛讨司马昭。
此时东吴丞相孙峻已亡，其弟孙綝辅政。孙綝性强犦，杀大司马腾胤、将军吕据、王惇等人。于是大权尽归孙綝。吴纲领诸葛靓入石头城，入拜孙綝。孙綝问明事故，便答应出兵相助。即遣大将全怿、全端为主将，于诠为合后，朱异、唐咨为先锋，文钦为向导，起兵七万，兵分三路而进。吴纲回寿春，报于诸葛诞，诞大喜，遂整军待援。
诸葛诞表文到洛阳，司马昭看了大怒，欲自亲讨，贾充谏说“主公若擅离洛阳，朝中有变，如之奈何？不如奏请太后与皇上一同出征，方为万全之策。”昭大喜说“正合我意。”便入见太后说“诸葛诞谋反，臣与文武百官商议，欲请太后与天子御驾亲征。”曹髦说“将军总督天下兵马，任凭调遣，何须朕亲征？”昭说“昔武祖纵横四海，文帝、明帝皆有包藏宇宙之志，吞并八荒之心，凡遇大敌，必御驾亲征，陛下正当效仿，何以自畏？”髦便不敢再作声。于是昭下诏，即起两都军马二十六万。命镇东将军王基为正先锋，安东将军陈骞为副先锋，兖州刺史州泰为右军护持车杖，大军浩浩荡荡杀奔淮南。东吴先锋朱异领军相迎，两阵对圆，王基、朱异交马，战了数合，朱异败走，唐咨接战，相斗数合，又败回，王基驱兵掩杀，吴军大败，退五十里下寨。寿春城中诸葛诞得报，即领本部兵马会合文钦及二子文鸯、文虎，集雄兵十余万出战。
司马昭见诸葛诞会合吴军前来决战，乃与散骑长史裴秀，黄门侍郎钟会商议。钟会说“吴助诸葛诞，实乃利益驱使，若以利诱之，必然胜利。”昭听其言，便令石苞、州泰各领兵埋伏，王基、陈骞领精兵在后，却令偏将成倅领兵数万前去诱敌。又令陈俊引车杖满载赏军之物，并牛马驴骡，围于阵中，但见吴兵杀来，便相弃。是日，诸葛诞令吴将朱异在左，文钦在右，见魏军阵势不整，驱军杀来。成倅败走，朱异所部，见牲畜遍野，还有好多的金银财宝，便疯抢。忽听一声炮响，左有石苞，右有州泰，两路兵杀来。诞大惊，急欲退时，王基、陈骞又领精兵杀到。诞大败，司马昭又领兵杀来接应，诞领败兵奔入寿春，紧闭城门。昭令四面围困，并力攻城。
吴军退屯安丰，司马昭与太后、魏主在项城。钟会说“四面围困寿春，城里尚有多粮，坚守可以日久，出击与吴军相呼应，不如撤起一面，使城中与安丰相通，在彼军运动中易于寻机歼灭。”昭依言，遂令王基撤掉南门之围。
孙綝在安丰唤朱异责说“量一寿春尚不能解围，岂能并吞中原？若指日不胜，斩无赦！”朱异归寨与诸将商议。于诠说“魏军南门不围，我愿领一军入城，将军领兵出击，我却从城中杀出，两面夹击，魏军必然大败。”于是，全怿、全端、文钦等都随于诠领兵一万入城。魏军尽放入。司马昭说“此是想内外夹攻！”遂唤王基、陈骞说“你二人各领兵五千袭敌之后，吴兵必败。”二将听令，领兵而去。朱异领兵正行，忽然背后杀声骤起，鼓角齐鸣，王基、陈骞两路杀来，吴兵自乱，大败而回。朱异来见孙綝，孙琳大怒说“屡败之将，留着何用！”喝令推出斩首。又责全端子全祎说“若再不胜，你父子休来见我！”便自回建业。
钟会对昭说“孙綝退回，可以围城。”于是又把寿春合围。全祎领本部三千兵，欲入城。见魏军势大，欲战只是白丢性命，便降魏。昭加以重用，命为偏将军。全祎便写家书给父全端，叔全怿说“孙綝残暴，恐有命难逃，不如降魏。”射入城，全怿得书，便与端领兵数千开门降魏。谋士蒋班、焦彝对诸葛诞说“城中粮虽不少，但兵多，不能持久，应尽驱吴、淮之兵与魏军决一死战。”诞大怒说“我欲坚守待敌，寻机出击，你欲即战，莫若有异心也想投敌！”二人长叹，商议说“诸葛诞死守无援，久必生乱，早晚完蛋，不如降魏，早作打算。”于是至深夜，二人越城墙而出，投降。昭给予重用。自此，寿春城中再无人敢再言出战。
诸葛诞在城中，见魏军四处筑起土城，以防淮水。诞日盼天降大雨，江淮泛滥，魏军遭水淹，那时乘船出击，魏军恐都无一生还！盼、盼！从夏直盼到冬，暴雨不下，淮水不泛，城中粮食将尽。文钦领本部兵屯于城中一隅，眼见就要断粮，来见诞说“粮食将尽，不如把北军尽放出城外，以省口粮。”诞大怒说“好主意，你劝我尽驱北军出城，岂不是要谋我！”喝令武士拉出砍了！文鸯，文虎见父亲被杀，拔出短刀，立杀数十人，跑至城边，飞身上了城墙，一跃数丈，从天而降，越过壕堑，奔向魏营投降。昭恨鸯昔日单骑退雄兵，杀死将士无数，搅得营寨如翻江，致使兄长受惊眼珠蹦出才亡！便欲杀掉。钟会谏说“罪在文钦，钦已亡，二子势穷来降，若杀掉，城内谁还敢来降！”昭便召文鸯、文虎进，以好言抚慰，命为偏将军，封关内侯，赐予骏马锦衣。二子拜谢，骑马绕城大呼说“我已蒙大将军赦罪赐爵，你等还不快降！”城内人听了，都私下议论说“似文鸯乃是司马昭仇人，尚被重用，我等不如早降！”于是皆有降心。诞听知大怒，日夜自提剑不时上城巡视，见稍有举动，便立斩，以为震摄。
钟会知城中军心有变，便对昭说“此时攻城可破。”昭便命魏军云集，并力攻城。守将曾宣献了北门，放魏军入城，。诞知魏军至，急引帐下百骑，从城中小路冲出，到吊桥边，正遇文鸯，鸯手起一枪，把诞刺于马下，枭了首级，数百人尽被缚。王基领兵杀到西门，正遇于诠，基大喝说“何不快降！”于诠大怒说“受命为人解难，不能救反降，天理难容！”遂掷盔于地，催马挥刀杀来，与王基大战三十余合，王基部将一拥而上，诠身中数枪而亡。
司马昭入寿春，把诸葛诞老小尽皆斩首，灭其三族。武士把所缚数百人解到，问“肯降否？”众答?br />
权，恣意妄为，横行无忌，杀害公卿，早晚篡逆。公乃是宗亲，何不早图谋？”峻说“我早有此心，只是须奏明天子，请旨再除。”于是孙峻、滕胤入见孙亮，密奏恪事。吴帝孙亮说“我一见恪，便毛骨悚然，不知所措，心中恐怖，早想除掉，未得其便，卿果有忠心，可想法诛戮。”胤说“陛下可设宴请恪，暗伏刀斧手于壁衣中，就于席间掷杯为号，出其不意杀掉，以绝后患。”亮依言。
诸葛恪自从兵败而归，托病在家，心神恍惚，一日，忽见一披麻戴孝人入府，恪惊问，那人惊慌失措，说“父亲新丧，来城中请僧道做醮，看是寺庙，怎奈是太傅府？”恪心想“哪有这等事？他怎么能进得来！”便唤守门军士询问。军士答“我等数十人忠于职守，未曾离开半步，此人不知从何而入？”恪大怒，说“此人鬼捂眼，你等众人皆具阳刚之气，岂都被鬼魅所迷，怎说没看见！”喝令武士，把那披麻戴孝之人，连同守门军士尽皆斩首。是夜，恪似睡未睡，忽觉一阵阴风过后，那白天被斩的那人与数十军士，都提头前来索命。恪大叫清醒，忽听一声响亮，恪出视，乃是正堂梁断，正值子时，自此未再合眼。清晨，忽有天使到，请太傅宫中赴宴，恪整装起行，将近宫前，正遇张约。张约近车说“今日宫设宴，也许凶险，主公不如回转？”恪说“我权倾朝野，百官命悬我掌间，就是天子也得看我脸，又有你领御林军近前，能有甚凶险？”于是不听，驱车入宫，张约紧随左右。
诸葛恪见帝孙亮，礼毕，落座。见天子之侧坐有孙峻、滕胤等人。天子命进酒，恪生疑，辞说“病体不胜酒力！”孙峻说“太傅与皇上久未面叙，如今来赴御宴，岂能不用酒助兴？太傅家中药酒，可否拿来饮用？”恪不再推辞，命人回府去取回，恪才放心饮酒。酒过数巡，菜上山珍海味，亮与恪品尝亲近。过了将近一个时辰，亮推事退出，孙峻跟出殿外，脱去长衣，只见孙峻内穿软甲，擎刀在手，飞身飘回殿内，大喝说“天子有诏讨逆贼！”恪大惊，急拔佩剑相迎，剑未拔出，已人头落地。张约见峻杀了恪，挥刀砍来，峻闪身躲过，奋起一刀，把张约劈去一臂，殿中武士，一涌向前，把张约剁为肉泥。孙峻一面命武士，把恪与约尸体用芦席包裹，用车拉出城南门外乱石岗喂野狗，一面命把恪家眷拘捕。诸葛恪全家不分男女老幼，尽皆被斩于市。诸葛瑾在日曾说“此子聪明显露，目中无人，必然欺主，非保家之人。”预言成真。孙峻杀了诸葛恪，被封为丞相、大将军、富春侯，总督全吴兵马，自此，权柄尽归孙峻。
第二十九章 姜维矢志伐中原 司马氏功高专权
蜀中姜维，自接到诸葛恪的书信，认为蜀吴联合伐魏，乃是天赐良机，便奏明蜀帝，起大兵二十万，又伐魏。姜维以廖化、张翼为左右先锋，夏侯霸为参谋，张嶷为运粮官，出阳平关。姜维与霸商议，维说“上次取雍州未遂，今若再去，必有准备，公有何高见？”霸说“陇上诸郡，南安钱粮最广，若袭取，便得根本，上次未克，实乃等羌兵所致，那羌王迷当，不得重财，岂能轻来。若能使羌人出陇右，然后进兵石营，从董亭直取南安。”维大喜，即遣郤正赍金珠蜀锦入羌，结交羌王。羌王迷当受了礼物，便令俄何烧戈为先锋，起兵五万，往南安来。
魏左将军郭淮，飞报洛阳。司马师问诸将“谁敢去迎敌？”辅国将军徐质应声愿往。师素知徐质勇冠三军，大喜，遂命质为先锋，司马昭为大都督，领兵往陇西进发。兵至董亭，两军相遇，列开阵势。徐质抡动其父徐晃留下的开山大斧出马，廖化相迎，战不几合，化拖刀败回。张翼催马挺枪接战，徐质越战越勇，几合之间，杀得张翼遮拦不住，逃归本阵，徐质催兵冲杀，蜀军大败，退三十里下寨。司马昭亦收军下寨。
姜维对夏侯霸说“徐质勇猛，当用何计擒杀？”霸说“当用埋伏计。”维说“昭与质都是将门之后，岂能轻易中计，须诱其劫粮，才能用计。”于是，姜维令于寨外多排鹿角，撒上铁蒺藜，以为长久之计。徐质每日领兵搦战，蜀军只是不出。忽报蜀军用木牛流马运粮，司马昭对徐质说“看来蜀军以为长久之计，以待羌兵。”徐质说“蜀军在铁笼山后运粮，我领兵断其粮道，把木牛流马抢了，蜀军岂能持久？待退时、再追袭，必然大获全功。”司马昭大喜，便令徐质夜里偷袭。是夜戌时，徐质领五千兵往铁笼山而来，果见蜀兵二百余人，驱百余头木牛流马而行。徐质大喊一声，一马当先冲出，蜀军赶紧扭转牛马舌头，弃之而逃。徐质领兵驱赶，那木牛流马像生了根一样，只是不动，徐质心想“蜀军不知用何玄机？”便领军追来，未有几里，只听一声炮响，左有廖化，右有张翼两路杀出，徐质奋威冲杀，正遇姜维跃马挺枪杀来，被维一枪刺倒坐下马，徐质随马倒地，被众军乱刀砍死。尽降其众。夏侯霸令把魏军衣甲换与蜀军穿了，就打魏军旗号，径回魏寨。魏兵见是自家兵回，便开门放入，蜀军便就寨中杀起来。司马昭慌忙上马，领军冲出，前面廖化领军杀来，昭急斜刺而走，姜维又领军从小路杀出，司马昭被逼上铁笼山，此山四周皆险，唯有一条路上山，倒也安全，真像铁笼一样，封闭笼口，任凭你拥兵百万，也难上山！司马昭身边只剩六千余人，被困在山，山上只有一泉，可供百人饮用，粮食尚能迟延，但水源有限。姜维围山三天，哨探魏兵都渴得发疯，对众将说“昔日丞相困住司马父子，欲烧了断，亏天降大雨，得以逃窜，不想昭死于今天。”
司马昭在山，众军渴得喉咙冒烟。眼见危险，昭仰天叹说“不想今天死于此地！”叹罢，但见那泉水汹涌，喷射向天，军马皆得甘泉。
郭淮得知昭被困铁笼山，引兵欲救，陈泰说“羌兵已经来到，我若出兵营救，羌人必然来袭我后，不如我去诈降，赚羌兵来重创，那时再出兵铁笼山，可获全胜。”于是陈泰领五千兵，来到羌人营中。陈泰对羌王迷当说“郭淮刚愎自用，常有杀泰之心，故来投降。他营中布防我皆知，愿领兵袭击，以为晋见之礼。”迷当大喜，便命先锋俄何烧戈同陈泰来劫魏寨。俄何烧戈令降兵在后，使陈泰为向导，是夜亥时，杀奔魏军大寨。见寨门大开，陈泰拍马冲入，俄何烧戈随后跃马挺枪杀入，只叫得一声苦，连人带马跌入陷坑内，陈泰兵从后杀来，郭淮领兵迎面杀来，羌兵大乱，自相践踏，死者无数，生者尽降，俄何烧戈在陷坑内自刎。郭淮、陈泰领兵直杀到羌人寨中，迷当急上马左右冲突，被魏军生擒。解见郭淮，淮亲解其缚，用好言抚慰说“大王素来忠义，何故相助蜀人？”迷当羞惭伏罪。淮说“今大王若肯为前部破蜀，事成，我当表奏天子，厚加赏赐。”迷当遵令，自引羌兵在前，内夹魏军，魏军在后，经奔铁笼山。是夜子时，来到山前，先使人报入，姜维大喜，与夏侯霸出寨迎接。魏羌未等姜维出寨，一声呼喝，百余骑魏军骁将催马冲进寨里，魏兵羌兵一齐冲杀，蜀军未有丝毫警惕，被冲得四零八落。姜维手无器械，腰间只挂一张弓，一壶箭，见事急，走得惊慌，全把箭颠掉。维策马向山间小路跑去，郭淮看见，姜维手无寸铁，骤马挺枪赶来。姜维取弓在前虚拽弓弦，郭淮连连躲闪，瞪眼看得真切，原来姜维弓上无箭，便放心前赶。马追马直赶不上，便把枪挂住，也张弓搭箭，一箭射去，姜维听的弓弦响，把身伏于马鞍，右手向后一招，原来姜维练就的功夫，会虚空捉箭。把箭捉住，顺手扣在弦上，却把马放慢，待郭淮追近，突发一箭，正中郭淮面门，淮翻身落马，两马靠近，维绰了淮枪，料郭淮没命，来不及取首级，催马舞枪冲杀而去。路遇夏侯霸，二人一起，收得败军，折兵许多，只得退回汉中。虽然兵败，但射死郭淮，杀死徐质，使魏震骇，将功补过。
司马昭赏劳三军，遣羌人归，班师回洛阳。二马专权，朝野上下，无人敢不服。一日设朝，司马师带剑上殿，魏主曹芳如坐针毯，心中悚惧，如鼠在洞中，见狸猫发威，自然窜出，老远起坐相迎。司马师笑说“你只管稳坐，不要自离皇位，大殿之上，哪有君迎臣之礼？”说完坐于侧，昂视群臣，接受百官朝拜。但有奏折，师自剖析决断，视帝如没有一般！宣布退朝，师自在众人簇拥中下殿，车马仪仗，前呼后拥，人马不下数千！芳退入后殿，只有三人在身边。芳看着太常夏侯玄，中书令李丰，光禄大夫张缉，不觉泪流满面。缉乃是张皇后之父，芳扯缉的手说“司马师视朕如孩童，看百官如草芥，社稷早晚必归于他！”说罢大哭。李丰说“臣虽不才，愿乞陛下明诏，聚四方忠义之士，共灭马贼。”夏侯玄说“我叔夏侯霸，恐遭马贼之害，无奈降蜀，若知马贼被灭，必然自回，臣乃皇室亲族，岂能坐视？愿求诏一同除贼。”芳哭说“恐不能？”三人哭拜说“誓共灭马贼，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芳便脱龙凤汗衫，咬破中指，写了血书。授与张缉。
三人辞出，至东华门左侧，正遇司马师带剑而来，三人立于路边。师问“你三人退朝何迟？”李丰说“在帝侧伴读，故迟出。”师问“所读何书？”丰答“夏、商、周之著。”师问“有何故事？”丰答“乃伊尹辅商，周公摄政。我三人都奏帝说‘司马大将军功德胜过伊尹、周公！’”师冷笑说“当真如此？恐是把我比作王莽、董卓！”三人伏地说“我等皆是将军门下，岂敢如此！”师怒说“刚才在密室所议何事？”三人还想否认，只听师大喝说“你三人眼圈尚红，泪迹尚存，如何抵赖？”夏侯玄见事已败露，大骂说“欲灭你这马贼！”飞身扑到师前，挥拳便打，却被武士抓住。师令搜其身，武士从张缉身上搜出龙凤汗衫。
司马师看了血书勃然大怒，说“你三人果然欲害我兄弟！”便令腰斩于市，灭其三族。三人至死骂不绝口，牙齿皆被打落。师怒入。芳正和皇后担心事泄，忽见师满脸怒色，帝急跪下，师怒不可遏说“君诬臣谋反，该当何罪？”芳吓得魂飞天外，颤抖不已，叩首求饶。说“此是他人所逼。”师指皇后说“此是张缉之女，立即处死！”芳大哭求免。师不允，喝令武士拖至东华门内，用白绫勒死。
次日，司马师大会群臣。宣布说“今主上荒滛无道，听信谗言，诬陷忠良，不能主天下，我欲行伊尹、霍光之法，另立新君，以保社稷，安天下，如何？”众皆应声说“大将军应天顺人，谁敢违命？”师便与多官入永宁宫，奏明太后。太后说“卿等欲立新君，今有高贵乡公曹髦，温恭克让，可否能立？望卿等从长计议。”只听一人应说“太后所言极是，曹髦可立！”众看乃是师宗叔司马孚。师便遣使往元城召高贵乡公。请太后升太极殿，召芳责备说“你荒滛无度，亵近娼优，不能主天下，当纳下玺绶，复齐王之爵，即时起行，非宣召不许入朝！”芳泣拜太后，纳了国宝，乘车大哭而去。只有几位朝臣，洒泪送别。
司马师以太后命宣曹髦至。髦是文帝之孙，东海定王霖之子。文武百官备銮驾于西掖门外拜迎。髦慌忙答礼。太尉王肃说“主上不当答礼。”髦说“我亦人臣，安敢不答礼？”众官扶髦上辇入宫，髦说“太后召不知何事，安敢乘辇！”遂步行到太极东殿，司马师迎上，髦先下拜，师急扶起，引见太后。太后说“我见你幼年有帝王之相，今可为天下之主，须勤政克俭，布德施仁，不辱先帝。”髦拜辞再三。师令文武请髦出太极殿，即立为新君，大赦天下。授大将军司马师黄钺，入朝不趋，奏事不明，带剑上殿。文武百官，各有封赐。
扬州都督、镇东将军、领淮南军马毋丘俭，听到司马师擅行废立之事，心中大怒。长子毋丘甸说“父亲官拜都督将军，领一方兵马，朝廷有累卵之危，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安能坐视！”俭说“我儿说的极是！”便请刺史文钦商议。钦乃是曹爽门下客，钦见俭，礼毕，邀入后室，说话间，俭泪流满面。钦惊问何故？俭说“司马氏专权，天地反覆，安得不哭！”钦说“都督镇守一方，若能仗义讨贼，钦愿舍命相助！我中子文鸯，有万夫不挡之勇，常欲杀司马兄弟，为曹爽报仇，可为先锋。”俭大喜，遂举酒为誓。二人诈称有太后密诏，令淮南大小将士，集于寿春，于城西立一坛，宰白马歃血为盟，宣言司马师大逆不道，奉太后密诏，尽起淮南兵马，仗义讨贼。众皆激愤。俭提六万兵马，屯于项城，钦领兵两万在外接应。俭传檄诸郡，令起兵相助。
司马师眼下肉瘤，疼痒难受，令医官割剖，填以药物，养病于府。听报淮南告急，对太尉王肃说“我刚割目瘤，不能亲自督军，当令何将督军前行？”时中书侍郎钟会在侧，接过话说“淮楚兵马锐利，若遣人前往，恐不济事，倘若有失，悔之无及！”司马师一跃而起，说“非我自往，不能破贼！”便命弟司马昭守洛阳，总摄朝政。师卧于车中，带病东征，左右数千军马护行。师令镇东将军诸葛诞，总督豫州军马，从安风津取寿春；又令征东将军胡遵，领青洲诸军，出谯、宋之地，断其归路；又令荆州刺史、监军王基，领军前部，先至南顿下寨。师遂大举进兵，直抵寿春就近下寨。
毋丘俭在项城，探知司马师自领军来，乃聚众商议。先锋葛雍说“南顿之地，依山傍水，乃兵家要地，若师先占，于我不利。”俭依其言，便提兵来取。忽探马来报“南顿已有大军驻扎。”俭亲往观看，果见营寨连片，旌旗遮地，回到寨中，正在踌躇，忽又有探马来报“东吴孙峻来取寿春。”俭大惊，急令退军项城。
司马师见毋丘俭退军，聚众商议。尚书傅嘏说“俭退是忧吴军来袭，必回军分兵据守，将军可令军攻项城、寿春，令兖州刺史邓艾领军取乐嘉城，更以重兵接应，则灭贼不难。”师从其言，即遣史赍檄文去令邓艾出兵。
毋丘俭在项城，令守住项城与寿春，只担心乐嘉城。与文钦商议，钦说“我愿与子文鸯，领兵五千，以保乐嘉城。”俭大喜，遂遣文钦父子领兵去守乐嘉城。探马报说“乐嘉城西，皆是魏军，足有数万人，正在下寨。遥望中军，白旄黄钺，帐前竖一帅字大旗，准是司马师。”文鸯说“趁敌立足未稳，可于夜间冲营，两路杀进，必获全胜。”钦说“好！咱父子各领兵两千五百，于天黑后分路杀出，子时在司马师大寨会齐！”初更后，文鸯领兵出。鸯十八岁，全身披挂，骑枣红千里宝马，腰悬钢鞭，手持精钢长枪，一马当先，遥望魏寨而来。
是夜，司马师因刀口疼痛，卧于帐中，令数百甲士于帐外环卫。子时，忽听有军杀来，师大惊，一时性急，眼珠从肉瘤刀口中迸出，血如泉涌，疼痛难忍，怕乱军心，只是咬被头强忍，尽皆嚼碎。文鸯领军在寨内往来冲杀，但遇魏军将士，枪挑鞭打，无不被杀！鸯几次冲近中军，都被弩箭射回，鸯只盼父亲到来接应，杀至天明，忽听东北一彪军杀到，鸯心想“父亲不从南面杀进，却从东北杀入，便领军接应，却见来军为首大将乃是邓艾。艾催马挥刀杀来，二人大战五十余合，不分胜败。正斗间，魏军大举袭来，鸯部众各自为战，寻机逃生，鸯匹马单枪，冲开魏兵，往南而来，背后百员骁将，都催马舞刀挺枪赶来，将至乐嘉桥边，忽见文鸯勒马挺枪挥鞭杀回，枪搠鞭打，魏将纷纷落马。魏将见鸯如此神勇，都圈马回窜，鸯大杀一阵，回马，魏将又如旋风杀来。鸯大怒，回马再杀，直杀得魏将只剩空马，鸯才缓缓而退。
文钦是夜领兵而出，于山谷中迷路，比及天明，知魏军胜，又不知鸯兵在何处，不战而退。魏兵赶来，钦领兵往寿春而走，寿春却已被诸葛诞而取。欲回项城，胡遵、王基、邓艾三路军杀到，钦见势危，遂投东吴孙峻。路遇文鸯，战后余生，父子相逢，自是欢喜。
毋丘俭在项城知文钦败，寿春失，胡遵、王基、邓艾三路军杀来，尽起兵出战，正遇邓艾。俭令葛雍应战，未及一合，雍被艾所斩。艾驱军杀来，俭以兵相拒，王基、胡遵四面夹攻，江淮兵大乱，俭抵敌不住，领数十骑夺路而走。来到慎县城下，县令宋白开门接入，置酒相待，宋白殷勤劝酒，满口安慰，说“只要留得青山在，聚兵再来！”俭心情忧虑，不觉酩酊大醉，被宋白杀了，将头献于魏。于是淮南平定。
司马师病卧，唤诸葛诞入帐，赐以印绶，加为镇东将军，总督扬州诸路军马。遂班师回许昌。师日益神情恍惚，合眼便见李丰、张缉、夏侯玄站在面前。师知将死，便把弟昭从洛阳取来。昭见师，哭拜于床前。师说“我权重不可稍有松懈，你不制人，便会被别人所制。大事切不可轻托于他人，自取灭亡。”言罢，取印绶相付，独眼中滚滚泪下，昭欲有话相问，只听师大叫一声，那只眼球也自迸出，鲜血喷洒，须臾而死。
司马昭一面发丧，一面申奏魏主曹髦。髦遣使持诏到许昌，就留昭暂屯兵许昌，以防东吴。昭犹豫未决。钟会说“大将军新亡，若留守于此，朝廷有变，悔之无及！”于是昭领兵回洛阳，屯兵于洛水。髦知昭领兵回，大惊失色。太尉王肃说“昭继兄掌大权，陛下可就封爵以安其心。”髦便命王肃赍诏，封司马昭为大将军、录尚书事。昭入朝谢恩毕，自此，朝权尽归司马昭。
细作报入成都，姜维奏说“司马师新亡，司马昭初握重权，必不敢擅离洛阳，臣愿领兵乘隙伐魏，以复中原。”后主准奏。维到汉中，整顿兵马，再次出征。张翼说“兵贵神速，应出其不意，直取桴罕。”于是姜维领兵五万，经奔桴罕。兵至洮水，探马报于雍州刺史王经、征西将军陈泰。王经即领兵七万来迎。姜维吩咐张翼如此，又吩咐夏侯霸去讫，自领大军背洮水列阵。王经领众将出阵说“三国鼎立有年，你何故屡犯我疆界？”维说“不管过去多少年，天下都得归蜀汉！何况司马师专权废主，邻邦理应问罪！”经对张明、花永、刘达、朱芳四将说“蜀军背水列阵，犯了兵家大忌，姜维虽勇，你四将足可抵敌，蜀军若败，便可奋勇追杀。”四将齐出，来战姜维。战有数合，维拨马往本阵而走，王经驱大军杀来。维领军退向洮水，将至水边，姜维大喊“事急，将士须奋力死战！”蜀军都抖擞精神，奋勇杀回。魏军大败，张翼、夏侯霸又领军从后杀来，把魏军围在垓心，姜维奋起神威，催马挺枪杀入魏军，往来冲突，毫无阻挡，不减赵子龙当年之勇，魏将纷纷落马，魏军大乱，自相践踏，被逼入洮水死者无数，斩首三万余，那真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渠！王经领百骑，死里逃生，奔入狄道城，闭门不出。姜维大获全胜，劳军毕，便欲取狄道城。张翼说“将军功绩已成，声威大振，当可收兵回汉中，若再进兵，但有失利，影响名声！”姜维说“我继丞相之志，欲复中原，我军大胜，魏军丧胆，正好攻城掠地，再建大功，将军勿自坠其志！”遂领兵来取狄道城。
雍州征西将军陈泰，正想领兵前来报仇，忽报兖州刺史邓艾领兵到。泰接入，礼毕，艾说“奉大将军之命，前来助战。”泰问计于艾，艾说“蜀军洮水胜后，若再召羌人，传檄四郡，我军就危了，今彼没有如此，却来取狄道城，此城壕深城固，急切难下。我今陈兵于项岭，然后出击，蜀军必败。”陈泰说“此论精辟！”便依邓艾。艾便先拨二十队兵，每队五十人，带旌旗、鼓角、焰火，日伏夜行，到狄道城东南山谷中埋伏，以待兵来，便擂鼓吹角为应，夜则放炮举火。调拨已定，专等蜀兵。于是，陈泰、邓艾各领兵两万而进。
姜维围住狄道城，连日攻打不下。黄昏时分，忽报说“魏军两路袭来，一路打征西将军陈泰旗号，一路旗上书兖州刺史邓艾。”维大惊，与夏侯霸商议。霸说“向日我常听说‘邓艾智勇双全，精通韬略，深明地理，可谓劲敌。’”维说“趁其远来，猛烈突袭！”便令张翼攻城，夏侯霸迎陈泰，自引兵来迎邓艾。迎有十余里，忽听东南一声炮响，鼓角齐鸣，火光冲天。维四望，见周围都是魏军旗号，惊喊“我中了邓艾之计了！”便传令教张翼放弃攻城，与夏侯霸速退，蜀军皆退回汉中，屯兵钟提。
姜维有洮西之功，被降诏封为大将军，谢恩毕，在钟提大设筵宴，聚诸将再议伐魏。
王经迎接陈泰、邓艾入城，拜谢解围，赏劳三军。泰把邓艾功劳表奏魏主，曹髦封艾为安西将军，假节领护东羌校尉，同陈泰屯兵雍、凉等处。
姜维自为前部，令众将在后，离钟提，杀奔祁山。探马回报“魏军已在祁山立下九个大寨。”维亲登高眺望，果见九个寨栅犹如长蛇。回顾左右说“此寨形势绝妙，只有我师诸葛丞相能布，今观邓艾，不在我师之下。”维见邓艾已先行防备，说“我料邓艾必在此，我军可守住营寨，我却领大军袭击董亭。”便令鲍素屯兵于祁山谷口，每日令百骑以青、白、黄、赤、黑五色旗帜变换，出营哨探，以为障眼。
邓艾见蜀军连日不来搦战，只是每日五番跑马哨探，凭高观看，但见哨马或出十里、或二十里便还。慌回帐对陈泰说“姜维不在此处，必取董亭袭南安去了，每日哨马就那些匹，只是变换旗帜，马皆困乏，将必无能者，陈将军可领一军袭击，蜀军必败，破了寨栅，可领军袭董亭之后，断姜维后退之路，我当先引军救南安，取武城山。我占住武城山，姜维必取上邽，上邽山中有一谷，名段谷，正好埋伏，我预先伏下两军，姜维可擒。”陈泰惊服说“我守陇西近三十年，不如公明此地理，真是天才！公可速去，我自取蜀寨。”艾便领军昼夜兼行，到武城山。见蜀军未到，立下营寨，令子邓中与帐前校尉师纂，各领五千兵到段谷埋伏，教其如此这般。二人受计而去。艾令偃旗息鼓，以待蜀军。
姜维领军往南安而来，至武陵山前，忽听一声炮响，山上竖起旗帜，喊声大震，鼓角喧天，山顶飘出一面大旗，上书“邓艾”。山上无数精兵冲下，势不可挡，前军大败，姜维急领中军杀来，魏军已退到山上，维催军攻山，山上滚石打下，只得退回。维令军士在山下叫骂，邓艾并不出战，蜀军才想就山前下寨，山上精兵又杀来。喊声骤起，蜀军自乱，自相践踏。只得退回旧寨。
姜维与夏侯霸商议“魏军据武陵山，南安不易得，不如先取上邽，上邽乃魏军屯粮之所，取了上邽，南安自危。”于是，姜维命夏侯霸兵屯武陵山前，以拒山上魏军，自领军去取上邽。行了一夜，比及天明，见两边山势陡峭，路崎谷深，便问向导官“此地何名？”答“段谷！”维听了吓出一身冷汗，说“段谷、断谷啊！倘若魏军截断谷口，那就危险。”正欲退军，邓忠、师篡两路军杀出，蜀军且战且退，邓艾又领军杀来。三路夹击，蜀军大败，幸夏侯霸领军杀来，魏军方退，救了姜维。欲再回祁山，霸说“祁山大寨，已被陈泰打破，鲍素阵亡，全寨兵马，都退回汉中。维令走山僻小路而回，后面邓艾急追，维令众军先行，自为断后。转过山谷，突然一军冲出，将姜维困在垓心，姜维人困马乏，左冲右突，不能得出。荡寇将军张嶷听到姜维被困，领数百骑杀入重围。维乘势杀出，张嶷死于乱箭之下。姜维回到汉中，感张嶷忠勇，殁于王事，便表赠其子孙。于是，蜀中将士，多有阵亡者，皆归罪于姜维。维照武侯旧例，表奏贬己为后将军，行大将军事。
邓艾见蜀军退尽，与陈泰设宴庆贺，大赏三军。泰又表奏邓艾之功，司马昭遣使持节，加艾官职，赐印绶，封其子邓忠为亭侯。
魏主曹髦，形同虚设。司马昭自为天下兵马大都督，动则带甲三千，前呼后拥，一切事务，全在相府裁处，并不用设朝。自此常怀篡逆之心。心腹贾充说“今主公掌握朝政，不知四方人心怎样，应明察暗访，除掉异己，然后才能图大事。”昭说“我正欲如此，你可与我东行，以劳军为名，刺探消息。”贾充领命，经到淮南，见镇东大将军诸葛诞。诞乃是诸葛亮族弟，一向事魏，因武侯相蜀，故武侯在日，未得重用，后历任重职，封高平侯，又被司马师委以扬州都督，总摄江淮军马。当日，贾充以劳军为名见诸葛诞。诞设宴相待，酒至半酣，贾充说“洛阳诸贤，因主上儒弱。司马大将军三辈辅国，功德弥天，可以禅代魏统，不知将军如何看法？”诞大怒说“亏你还是贾豫州之子，怎敢出此大逆不道之言！”充拜谢说“我是以贼言告公。”诞说“朝廷有难，我当以死相报。”充默言。
次日贾充辞归，对司马昭细言此事，司马昭大怒，充说“诸葛诞在淮南，深得人心，应早除。”昭便遣使送密信与扬州刺史乐綝，又遣使赍诏宣诞入朝为司空。诞心想“司空虽位列三公，实是为削我兵权，此必是贾充告发。”便拷问来使。使说“此事乐綝知道！”诞问“他怎会知？”使说“他已得司马将军密信！”诞大怒，即斩了来使，令部下杀奔扬州。到了城下，见城门紧闭，已拽起吊桥，叫门，城上无人答应，诞令强行入城，数十员骁将听令，催马越壕，飞身登城，杀散军士，打开城门。诞领军冲进，杀至綝府，乐綝急上楼相避，诞追至，执剑大喝说“你父乐进，受魏大恩，你不思为报，反顺司马昭篡逆！”乐綝未及开言，便被诞所杀。诞便将司马昭罪状使人奏魏主，即起兵十五六万，又送其子诸葛靓入吴为质求援。务要合兵诛讨司马昭。
此时东吴丞相孙峻已亡，其弟孙綝辅政。孙綝性强犦，杀大司马腾胤、将军吕据、王惇等人。于是大权尽归孙綝。吴纲领诸葛靓入石头城，入拜孙綝。孙綝问明事故，便答应出兵相助。即遣大将全怿、全端为主将，于诠为合后，朱异、唐咨为先锋，文钦为向导，起兵七万，兵分三路而进。吴纲回寿春，报于诸葛诞，诞大喜，遂整军待援。
诸葛诞表文到洛阳，司马昭看了大怒，欲自亲讨，贾充谏说“主公若擅离洛阳，朝中有变，如之奈何？不如奏请太后与皇上一同出征，方为万全之策。”昭大喜说“正合我意。”便入见太后说“诸葛诞谋反，臣与文武百官商议，欲请太后与天子御驾亲征。”曹髦说“将军总督天下兵马，任凭调遣，何须朕亲征？”昭说“昔武祖纵横四海，文帝、明帝皆有包藏宇宙之志，吞并八荒之心，凡遇大敌，必御驾亲征，陛下正当效仿，何以自畏？”髦便不敢再作声。于是昭下诏，即起两都军马二十六万。命镇东将军王基为正先锋，安东将军陈骞为副先锋，兖州刺史州泰为右军护持车杖，大军浩浩荡荡杀奔淮南。东吴先锋朱异领军相迎，两阵对圆，王基、朱异交马，战了数合，朱异败走，唐咨接战，相斗数合，又败回，王基驱兵掩杀，吴军大败，退五十里下寨。寿春城中诸葛诞得报，即领本部兵马会合文钦及二子文鸯、文虎，集雄兵十余万出战。
司马昭见诸葛诞会合吴军前来决战，乃与散骑长史裴秀，黄门侍郎钟会商议。钟会说“吴助诸葛诞，实乃利益驱使，若以利诱之，必然胜利。”昭听其言，便令石苞、州泰各领兵埋伏，王基、陈骞领精兵在后，却令偏将成倅领兵数万前去诱敌。又令陈俊引车杖满载赏军之物，并牛马驴骡，围于阵中，但见吴兵杀来，便相弃。是日，诸葛诞令吴将朱异在左，文钦在右，见魏军阵势不整，驱军杀来。成倅败走，朱异所部，见牲畜遍野，还有好多的金银财宝，便疯抢。忽听一声炮响，左有石苞，右有州泰，两路兵杀来。诞大惊，急欲退时，王基、陈骞又领精兵杀到。诞大败，司马昭又领兵杀来接应，诞领败兵奔入寿春，紧闭城门。昭令四面围困，并力攻城。
吴军退屯安丰，司马昭与太后、魏主在项城。钟会说“四面围困寿春，城里尚有多粮，坚守可以日久，出击与吴军相呼应，不如撤起一面，使城中与安丰相通，在彼军运动中易于寻机歼灭。”昭依言，遂令王基撤掉南门之围。
孙綝在安丰唤朱异责说“量一寿春尚不能解围，岂能并吞中原？若指日不胜，斩无赦！”朱异归寨与诸将商议。于诠说“魏军南门不围，我愿领一军入城，将军领兵出击，我却从城中杀出，两面夹击，魏军必然大败。”于是，全怿、全端、文钦等都随于诠领兵一万入城。魏军尽放入。司马昭说“此是想内外夹攻！”遂唤王基、陈骞说“你二人各领兵五千袭敌之后，吴兵必败。”二将听令，领兵而去。朱异领兵正行，忽然背后杀声骤起，鼓角齐鸣，王基、陈骞两路杀来，吴兵自乱，大败而回。朱异来见孙綝，孙琳大怒说“屡败之将，留着何用！”喝令推出斩首。又责全端子全祎说“若再不胜，你父子休来见我！”便自回建业。
钟会对昭说“孙綝退回，可以围城。”于是又把寿春合围。全祎领本部三千兵，欲入城。见魏军势大，欲战只是白丢性命，便降魏。昭加以重用，命为偏将军。全祎便写家书给父全端，叔全怿说“孙綝残暴，恐有命难逃，不如降魏。”射入城，全怿得书，便与端领兵数千开门降魏。谋士蒋班、焦彝对诸葛诞说“城中粮虽不少，但兵多，不能持久，应尽驱吴、淮之兵与魏军决一死战。”诞大怒说“我欲坚守待敌，寻机出击，你欲即战，莫若有异心也想投敌！”二人长叹，商议说“诸葛诞死守无援，久必生乱，早晚完蛋，不如降魏，早作打算。”于是至深夜，二人越城墙而出，投降。昭给予重用。自此，寿春城中再无人敢再言出战。
诸葛诞在城中，见魏军四处筑起土城，以防淮水。诞日盼天降大雨，江淮泛滥，魏军遭水淹，那时乘船出击，魏军恐都无一生还！盼、盼！从夏直盼到冬，暴雨不下，淮水不泛，城中粮食将尽。文钦领本部兵屯于城中一隅，眼见就要断粮，来见诞说“粮食将尽，不如把北军尽放出城外，以省口粮。”诞大怒说“好主意，你劝我尽驱北军出城，岂不是要谋我！”喝令武士拉出砍了！文鸯，文虎见父亲被杀，拔出短刀，立杀数十人，跑至城边，飞身上了城墙，一跃数丈，从天而降，越过壕堑，奔向魏营投降。昭恨鸯昔日单骑退雄兵，杀死将士无数，搅得营寨如翻江，致使兄长受惊眼珠蹦出才亡！便欲杀掉。钟会谏说“罪在文钦，钦已亡，二子势穷来降，若杀掉，城内谁还敢来降！”昭便召文鸯、文虎进，以好言抚慰，命为偏将军，封关内侯，赐予骏马锦衣。二子拜谢，骑马绕城大呼说“我已蒙大将军赦罪赐爵，你等还不快降！”城内人听了，都私下议论说“似文鸯乃是司马昭仇人，尚被重用，我等不如早降！”于是皆有降心。诞听知大怒，日夜自提剑不时上城巡视，见稍有举动，便立斩，以为震摄。
钟会知城中军心有变，便对昭说“此时攻城可破。”昭便命魏军云集，并力攻城。守将曾宣献了北门，放魏军入城，。诞知魏军至，急引帐下百骑，从城中小路冲出，到吊桥边，正遇文鸯，鸯手起一枪，把诞刺于马下，枭了首级，数百人尽被缚。王基领兵杀到西门，正遇于诠，基大喝说“何不快降！”于诠大怒说“受命为人解难，不能救反降，天理难容！”遂掷盔于地，催马挥刀杀来，与王基大战三十余合，王基部将一拥而上，诠身中数枪而亡。
司马昭入寿春，把诸葛诞老小尽皆斩首，灭其三族。武士把所缚数百人解到，问“肯降否？”众答?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