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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愿随诸葛公而死！”昭大怒，令武士全都押出城外，逐一问斩，宣布“降者免死，量才录用。”监斩官从头问到了，无一人愿降，都雄赳赳，气昂昂，引颈受戮！昭感众气节，叹息不已，令都置棺埋葬，家人不伤。
吴军大半投降，裴秀对昭说“吴兵老小尽在江、淮之地，留下恐为后患，不如坑杀！”钟会谏说“不然，古之用兵，征战四方，攻心为上，全国为上，只诛其元凶，余众不伤。今若尽坑杀，乃是不仁，何况吴兵家人，势必仇恨，其隐患可畏！不如放归，众必感恩戴德。”昭说“此是妙论！”逐尽把吴兵放归。唐咨惧怕孙綝，不敢回，乃降魏，昭亦重用。江淮即平，忽流星马来报“姜维统大军经袭长城！”昭大惊，即令班师，先回洛阳。
姜维在汉中，选川将两员，一是蒋舒，一叫傅佥，每日操练兵马。听知诸葛诞起兵讨司马昭，东吴孙綝出兵相助，昭携太后与曹髦都去征讨。大喜说“此番大事成了！”遂奏明后主，再次出兵，收复中原。
姜维问傅佥说“今次出兵，当先取何地？”佥说“魏军粮草皆屯于长城；今可经取驼谷，从沈岭，直到长城。取得辎重，再出秦川，则中原指日可得！”维说“公言与我不谋而合。”于是取驼谷，过沈岭，直袭长城。
第三十章 姜维祁山遇阻 邓艾足智多谋
长城守将司马望，是司马昭族兄。城内多屯粮草但兵少，听报蜀军到，急领王真、李鹏二将出城二十里下寨。次日蜀军到，望领二将出阵。姜维出马指望说“司马昭专权，早晚篡逆，天下都欲起兵征讨，今又把主迁于军中，其心明了！你当早降，若再愚迷，全家受诛！”望大怒说“你违天命，强行攻伐，屡犯我大国疆界，若不快回，定教你片甲不留！”音未落，望背后王真骤马挺枪而出，蜀阵中傅佥催马相迎，两马相交，斗十余合，王真奋起一枪，照傅佥搠来，眼见枪到，只见傅佥把身一偏，那枪便刺空，傅佥轻舒猿臂，把王真生擒过马来，拨马回阵。李鹏大怒，催马舞刀来救，佥故意把马放慢，待李鹏将近，奋力把王真掷于地，顺手把四楞铁锏掣在手中，李鹏看看赶上，举刀欲砍，却被傅佥飞起一锏，打得脑浆迸裂。王真早被蜀军乱枪搠死，姜维麾军掩杀，望弃寨入城，闭门不出。姜维下令“三军饱食歇息，明日务必入城。”次日平明，蜀兵争先而进，一拥至城下，用火箭火炮，猛力攻打，城里房屋粮草皆烧着，浓烟滚滚，火光冲天，魏军自乱，无处逃窜，哭爹喊娘，嚎啕震天，城欲陷。
姜维正欲下令登城，忽听背后鼓角齐鸣，喊声大震。维勒马回视，只见魏军摇旗呐喊而来，维便暂缓攻城，令先迎敌。只见魏军中一员小将，全身装束，面如傅玉，唇似涂朱。厉声大叫“邓将军来了！”维心想“此必是邓艾！”便催马挺枪来迎，二人抖擞精神，各施手段，相斗三十余合，不分胜败！姜维见那小将枪法不乱，心想“不用绝技，急难取胜。”便拨马跑向山道。那小将骤马赶来，姜维把枪挂住，看得真切，翻身一箭，眼见难躲，那小将真不含糊，眼尖动作快，把身往后急仰，那雕翎箭便擦身而过，马不停蹄，赶到姜维面前，飞起一枪，奔姜维刺来，姜维将身一闪，枪从肋下扎过，维紧紧把枪夹住，伸另一只手去抓，哪里却能抓住，那小将已弃枪踢马而去。姜维只是惋惜。便拨马追来，到阵前，忽听一将大喝说“姜维匹夫，敢伤我儿！”见邓艾横刀立马于面前。心想“原来那小将乃是邓艾之子邓中！儿子尚能如此，老子自是了的，若再斗，他父子一齐来袭，须占不到便宜。”便说“今天方认得你父子，且收兵，来日决战！”邓艾见战于己不利，只欲救长城为目的。便应说“既如此，各自收兵，不许偷袭！”于是两军皆退，邓艾据渭水下寨，姜维跨两山安营。邓艾遣人持书对司马望说“蜀军势众，且得地利，只宜坚守，待彼粮乏，关中军到再出击。”并令长子邓忠相助守城，遣人到司马昭处求救。
姜维屡下战书，邓艾只是托故不出，两军相据有日，傅佥说“邓艾不出，必然有谋。”维说“必是捱关中兵到再战。我这就修书，教东吴孙綝并力攻打。”忽探马来报说“司马昭攻破寿春，诸葛诞全家被杀，吴兵皆降，昭已班师回洛阳，即遣将引兵来救长城。”维大惊说“不想此番取中原，又成画饼！”逐命退军。邓艾探知，并不来追，对部下说“姜维深有诡计，追则不利。”令人哨探，果然在山谷狭窄处堆积柴草，设有伏兵，中皆叹服邓艾神算。
东吴大将军孙綝，听知全端、唐咨等降魏，勃然大怒，把各家老小，尽皆屠戮，许多被俘放回的军士，不免感叹不杀放纵之恩，被孙綝听到，那还了得，大量捕杀，累及家人。吴主孙亮年十六岁，见孙綝杀孽太重，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日游西苑，因食生梅，令黄梅取蜜。须臾取来，见蜜内有鼠粪数粒，召藏吏责备，藏吏叩首说“臣封闭甚严，安有鼠粪？”亮问“黄门曾向你求蜜否？”藏吏答“数日前曾索要，臣实不敢给。”亮指黄门说“此是你欲陷害藏吏！”黄门矢口否认。亮说“此事容易鉴别，若鼠粪久在蜜中，内外皆湿，若是刚放入，则皮湿内干。”令人刨视，果然内燥，黄门服罪。亮虽聪明，但被孙綝掌握政权，却是一筹莫展。孙綝令弟威远将军孙据入苍龙宿卫，武威将军孙恩、偏将军孙干、常水校尉孙闿分屯诸营。
一日，吴主孙亮闷坐，黄门侍郎全纪在侧，纪是国舅，亮因泣告说“孙綝专权妄杀，全不把朕放在眼里，若不早除，必为后患。”纪说“陛下若有用臣之处，臣万死不辞。”亮说“卿明日便点起禁兵，与将军刘丞把守城门，朕自出杀孙綝，此事千万不能泄漏，也不要令卿母知道，卿母乃是孙綝之姊。倘若事泄，累朕不浅！”纪满口应承。当晚归家，密告其父全尚，尚对妻说“三日内杀孙綝！”妻说“专权欺主，应该杀！”话虽如此，但毕竟是一母同胞，又感于心不忍，即密遣人通风报信，使其躲避。孙綝大怒，当晚便唤兄弟四人，点起精兵，控制京城，包围大内，把全尚、刘丞并其家小尽皆捉拿。比及天明，吴主孙亮听到宫外金鼓齐鸣，却见内侍慌入奏说“孙綝领兵把内苑包围！”亮大怒，指全后骂说“你父兄误我大事！”提剑欲出，近侍与全后拽住亮的衣服，死不放出。孙綝先把全尚、刘丞等杀掉，然后聚文物于朝堂，宣布说“主上荒滛久病，昏庸痴愚，不能供奉宗庙，今当废掉！谁敢不从，以叛逆论罪。”众皆应说“愿听大将军号令。”忽见尚书桓彝从班中冲出，指孙綝大骂说“你满口胡言，当今天子，乃是聪明仁德之君，自主朝政，必是万民之福，你大逆不道，欲废掉，罪该万死！我虽死不从。”孙綝勃然大怒，拔剑立斩，血溅朝堂，众皆惊惧。孙綝经入内苑，以剑指孙亮说“无道昏君，本欲杀戮以谢天下，看先帝面，废你为会稽王，我自选有德者为君！”令中书郎李崇夺其印绶，又令邓程收讫。亮大哭而去。
孙綝遣宗正孙楷、中书郎董朝，往虎林迎请琅琊王孙休为君，休是孙权第六子。是夜在虎林梦乘龙上天，回首不见龙尾，惊醒。次日，孙楷、董朝至，拜请回都。行至布塞亭，孙恩将车驾来迎。休不敢乘辇，坐小车而入，百官伏于道旁迎接，休急下车答礼。孙綝出，令抚起，休步行被领入大殿，请上御座，即天子位。授玉玺毕，接受百官朝贺，大赦天下，改元永安元年。封孙綝为丞相、荆州牧，百官各有封赏。又封兄之子为乌程侯。孙綝一门五侯，皆掌军权，统领御林禁军。吴主孙休实在其掌握之中。綝日益骄横。
是年十二月，孙綝奉酒肉入宫上寿，孙休不受，孙綝心中发怒。便将酒肉到左将军张布府饮，不觉酒有八分，乘着酒劲说“当初我废孙亮时，都劝我为君，因我看孙休贤能才立。今天看来，方知错了主意，你只管等着瞧！”布听了，只唯唯称是。次日，布入宫密奏孙休，孙休惊恐万分，腚如扎针。数日后，孙綝令中书郎孟宗，从中营提兵一万五千，屯于武昌，把武库兵器尽皆取走。将军魏邈、武卫士施朔，密奏孙休，休急召张布商议，布说“看来孙綝就要动手，篡逆就在近日！此事当召老将丁奉计议，他一定会有谋计。”于是急召奉入内，密告此事。奉说“陛下勿忧，臣有一计，为国除害。”休急问何计。奉说“明日腊日，陛下只推大会群臣，请孙綝赴席，臣自有调度。”休大喜，便教魏邈、施朔掌外事，张布为内应。
是夜狂风大作，嗷嗷嚎叫，老树连根拔起。平明，使者来到，孙綝未起，听诏请入宫赴会，急忙穿衣，下得床来，一个踉跄栽倒于地，使者众人慌上前扶起。梳洗打扮毕，就要随使者起行，家人说“一夜大风，天明才息，犹如鬼哭狼嚎，令人心悸；平白自倒，恐非吉利，还是莫入宫赴席。”孙綝说“哪有鬼神之说？都是自己吓唬自己，命随风逝肉如泥，白骨消没田野里。生有思想看天地，死如油灯被吹熄。哪有吉利不吉利？刚才那是我起猛所至，以后起床小心便是。所有权力尽在我兄弟之手，谁敢动我一根汗毛？但稍有风吹草动，举火为号，无论是谁作乱，都把他灭掉！”即安排好。家人听他叽里咕噜说了一老套，眼见他乘车随使者入朝。
吴主孙休见孙綝来到，急下御座相迎，赐予高座。百官俱在，一个个恭恭敬敬，还是唯唯喏喏，一个个笑脸，还是那副奴颜。孙綝心想“不日我不但高高在上，还将坐在龙椅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百官荣华富贵，还是死亡，全在我思想。”不觉心情开放，举杯畅饮。酒过数巡，忽见殿外举火，孙綝欠身离座。休说“方才有兴，你起身为何？小有火起，外边兵多，丞相稳坐。”遂拉孙綝又坐下。只见张布手执宝剑，引武士四五十人入。张布厉声说“只今奉诏擒拿反贼孙綝！”孙綝大惊，急欲起身，早被武士拿下。孙綝给休叩首说“愿交还权力，归于田里。”休冷笑说“你专权无忌，随欲妄杀，只知令下，又曾饶谁？我若稍迟，也被你害！”命推出斩首。于是张布把孙綝斩于殿东。座上孙綝附庸皆不敢动。休下旨说“孙綝罪有应得，余皆不问。”众遂心安。布请孙休驾临五凤楼。丁奉、魏邈、施朔等押孙綝兄弟到，休命尽斩于市。又清理宗党数百，皆屠戮灭其三族。命军士掘开孙峻坟墓，鞭其尸首。将被害诸葛恪、藤胤、吕据、王惇重新赐棺厚葬，以表其忠。对丁奉等重赏。
吴主孙休遣使入蜀通报，蜀又遣使作贺，两国继续修好。休问去蜀使者说“你观西蜀如何？”使者奏说“臣观刘禅沉于酒色，贪玩乐，中常侍黄皓主事，公卿谀事附和。入其朝，不闻直言；经其野，民都茫然。正所谓‘燕雀居于高堂，却不知大厦将焚！’祸不远了。”休叹说“国之兴衰，全在于君明、决策、用人啊！”于是又修国书，遣使赍入成都。告说司马昭不久将篡魏，必伐吴、蜀，彼此准备。
姜维听得此信，就要先行出击，表奏蜀主，领兵出征。大将军姜维，以廖化、张翼为先锋，王含、蒋斌为左军，蒋舒、傅佥为右军，胡济为合后，自与夏侯霸为中军，起兵二十万，直出祁山。时值邓艾正在祁山，探马说“蜀军已在谷口下三个大寨。”艾喜说“果然不出我所料，当年诸葛亮六出祁山，实乃别处不能出，此地正好用武。”邓艾留出空地给蜀军下寨，早有安排，艾查勘地脉，地下已挖好地道等待。地道出口正在蜀军左寨。是夜子时，邓艾令子邓忠、师纂各领军一万，左右冲击，突袭蜀寨，又令副将郑伦领五百精兵，直出地道口，从蜀寨内杀起。
王罕、蒋斌因刚立营寨，人未解甲，马未卸鞍就寝。忽听寨外喊声骤起，知是魏军来劫寨，急绰枪上马，正遇邓忠领兵杀来。寨内也杀声震天，寨里寨外杀声一片。王、蒋二将奋力厮杀，抵敌不住，弃寨而走。姜维听左寨喊声，知是内外夹击，急上马，立于中军帐前，传令说“但有妄动者斩！看敌人袭来，只以弩箭射杀！”又传令右营“不许妄动！”果见魏军冲来，都被蜀军射回，如此冲击十余次，魏军被射杀无数，不能近寨，直到天明，邓艾收军回营。叹说“姜维深得孔明心法，兵在夜不惊，将闻变不乱，真是将才！”次日王含、蒋斌收聚残兵来大寨请罪。姜维说“非是你等之罪，此乃邓艾诡计！”又拨兵马，教二将下寨，用死尸填塞洞口，以土掩埋。令人下战书，单搦邓艾，艾欣然答应，来日决战。
次日，两军列于祁山之前。姜维按乾、坤、坎、离、震、艮、巽、兑，布成鸟、蛇、龙、虎之形。邓艾出马，见维布成八卦，便也布阵。维看左右前后，门户与己所布一般，便持枪纵马大叫说“你学我布阵，倒是无异，但你可会变阵？”邓艾大笑说“你觉得就你能？我既会布阵，岂能不知变法！”于是勒马入阵，把令旗左右招展。霎时，把阵变为八八六十四个门户。复出马到阵前说“你看我变法如何？”维答“是如此变法！但你敢与我八阵相围否？”艾答“有何不敢！”两军各依队伍而进。邓艾在中军调遣，阵法不曾错动。姜维亦在中间，只见他把令旗一展，阵法突变，称为“长蛇卷地阵”把邓艾困在垓心。四面喊声大震，邓艾不识此阵，心中大惊，蜀兵渐渐逼近，犹如铜墙铁壁，艾领众将冲突不出。只听蜀军大喊“邓艾快快投降！”艾仰天叹说“我一时逞能，却是班门弄斧，中了姜维诡计！”
忽然西北角上一彪军杀入，艾见是司马望，望招艾相随杀出。时祁山九寨皆被蜀军相夺，艾领败军退到渭水南下寨。艾问望“公何知此阵引军救我？”望说“我幼年曾到族伯司马徽处小住，向崔州平，石广元讨教阵法，故知此阵乃是‘长蛇卷地阵’。从他处无法可击，我见阵头在西北，故令军杀进，方破此阵。”艾谢说“我虽学得此阵，实不知变法。公明日与他斗阵，我却领一军暗袭祁山之后，两军混战，旧寨可夺。”于是令郑伦为先锋，艾领军袭山后，又令人下战书，约明日再斗阵法。姜维批回战书心想“艾已知与我斗阵法，乃是班门弄斧。今又约斗，必然有谋！”即令张翼、廖化各领一万兵去山后埋伏。
次日，姜维领兵布于祁山之前。司马望离了渭南，亦领兵来到祁山之前。姜维说“你既与我斗阵法，且布于我看。”望布成八卦。维说“你既会布，可知变法？”望说“此阵九九八十一变，又有何难？”维说“你且变于我看。”望入阵中，把令旗招展，连变数番，可谓是变化多端。复出阵前，对维说“你看我变阵如何？”维笑说“你这井底之蛙，安知玄奥？此阵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变化无穷。你只偷学了点皮毛，就想丢人现眼？”望自知有此说，但没有学全。乃强辩说“我不信，你且变于我看。”维说“你且叫邓艾出来，我变与他看！”望说“邓将军自有良谋，不好阵法。”姜维大笑说“有何良谋？还不就是要你与我斗阵法，他却袭我后山！”望大惊，欲想混战。却见姜维把枪一招，两翼兵争先杀出，直杀得魏军弃甲抛戈，没命逃窜。
邓艾领军偷袭山后，忽听一声炮响，鼓角齐鸣，两路伏兵杀出，廖化撞见郑伦，郑伦措手不及，被化一刀劈于马下。艾大惊，又见张翼骤马杀来，艾急退，身中四箭，幸没中要害，伏鞍而逃，奔回渭南寨，司马望亦领残军而回。
邓艾与司马望商议如何退敌？望说“蜀主刘禅，宠信中常侍黄皓，终日迷恋酒色，可用反间计召回姜维。”艾问帐下“谁愿去买通黄皓？”党均应声愿往。艾大喜，便令党均赍金银财宝，径到成都去勾结黄皓，散布流言，说姜维怨恶刘禅，不久投魏。成都人民因姜维连年征战，劳民伤财，多有不满，此言一传就遍。黄皓奏知刘禅，禅不辨，立即召回姜维。
姜维连日搦战，邓艾只是坚守不出，维生疑。忽使命至，召维还朝。姜维不知所以然，聚诸将商议，廖化说“这次出祁山，已夺魏寨，杀得邓艾鼠窜，就要打过渭河取长安，直下中原，成功就在眼前，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虽有诏，不可回兵。”征西大将军张翼说“大将军连年兴兵，川中多有人怨，不如趁此得胜之机，班师回朝，以安民心。”维叹说“我等忠心不二，竭力而战，以取中原。虽大功告成，若君嫌民怨，又有何益？君命难违，不如收兵而返。”于是命张翼、廖化断后，各军依法而退。
邓艾引军追赶，见蜀军队列整肃，各依法徐徐而退，便不敢再追赶。
姜维回到成都，入见后主，请问召回之故，刘禅略显疲劳说“大将军领军长期征战，恐军士疲劳，故召回，别无他意。”姜维说“臣已夺得魏军祁山大寨，正欲收功，却放弃，实在可惜！必是邓艾用反间计，才如此。”禅默然。维又奏说“臣誓讨贼，以报国恩，陛下且勿听小人之言，心生疑虑。”禅寻思良久说“朕不疑卿，卿且回汉中，待魏有变，再伐中原。”姜维心想“朝中虽有j臣，己不似丞相当年，难清君侧。”遂叹息出朝，自回汉中。
曹髦设朝，司马昭带剑上殿，群臣奏说“大将军功德显赫，应为晋公，加九锡。”髦低头不语。昭厉声说“我父子兄弟三人有大功于魏，今为晋公，有何不妥？”吓得髦急说“敢不从命！”昭冷笑下殿，百官凛然。髦退入，胸中气难平，恨从心里起，勇从胆中生。即召侍中王沈、尚书王经、散骑常侍王业三人，入内商议。髦泣说“司马昭篡逆之心，路人皆知，朕再也不能忍受，坐待废辱。卿等可助朕讨逆！”王经奏说“司马昭重权在握，公卿朝臣无不顺从，皆趋炎附势，且陛下宿卫寡弱，千万不能造次，宜缓图。”髦说“‘是可忍，孰不可忍！’朕意已决，虽死何惧！”说罢，便入见太后。王沈、王业对王经说“事情紧急，我等不能自取灭门之祸，当速往司马公府上出首。”经大怒说“为人臣下，岂能怀有二心？”王沈、王业见经痴迷，便自去向司马昭报告。
曹髦出到殿前，令护卫焦伯，聚集内宫宿卫三百余人，鼓噪而出。髦仗剑乘辇，令宿卫径出南阙。王经攀住辇杆哭说“陛下领数百人讨昭，岂不是驱羊入虎口，空死无益。臣不是贪生怕死，乃觉此事不可行啊！”髦说“我军已行，箭已离弦，卿无阻拦！”便往云龙门而来。只见贾充贯甲骑马，左有成倅，右有成济，领三千铁甲禁兵，呐喊杀来。曹髦仗剑在辇内说“你等突入大内，欲弑君啊！”众禁军见是天子，皆不敢动。贾充对成济怒喝说“司马公养你何用，还不动手！”成济问“要死？要缚！”贾充说“司马公有令，只要死的！”成济催马捻戟，直盝埃执蠛人担骸捌シ蚋疑碧熳樱俊背杉貌还苋叨十一，飞起一戟，把皇上挑出辇外，再复一戟，把曹髦刺穿，扔在一边。焦伯眼见皇帝被刺死，拍马挺枪直取成济，亦被成济一戟刺死诮蕴幼摺蹙侠矗舐罴殖渌担骸澳嬖粼醺疫本俊背浯笈铝畎淹蹙蟾浚ㄖ韭碚选u讶肽冢荀忠阉溃酝纷查蕖a畋ㄖ鞔蟪肌?br />
太傅司马孚入内，见髦死，伏其尸哭说“陛下被弑，乃臣之罪啊！”便将髦尸用棺椁盛贮，停于偏殿。昭集文武百官计议，察言观色，百官汇聚，都心里明白，知昭是猫哭耗子，表情不喜不恨，麻木不仁。众臣里面，只不见尚书仆射陈泰到来。少顷，泰披麻戴孝而来，哭拜于灵前。昭亦哭问“事已发生，如何处置？”泰说“独斩贾充，稍谢天下。”昭问“再思，还有其次。”泰说“微知如此，没有其次。”昭说“成济大逆不道，当剐，灭其三族。”济大骂昭说“非我之罪，是贾充传你命令！”昭令先割其舌，然后屠戮，其弟成倅也被斩于市，尽灭三族。
昭又令把王经全家老幼捉起，一同斩首。经见母叩首说“不肖儿牵累慈母。”其母大喜说“人谁无死？正恐不能死得其所，尽忠而死，又有何恨！”次日，王经全家皆被押赴东市，经与母含笑引颈受戮。
太傅司马孚请以王礼葬曹髦，昭依允。贾充等劝昭登位天子，昭说“昔魏武皇帝不肯受禅于汉，犹我不肯受禅于魏耶！”贾充等即知昭意，遂不再相劝。司马昭立常道乡公曹璜为帝。璜改名曹奂，是曹操之孙，燕王曹宇之子。奂封昭为相国，晋公，赐钱十万，绢万匹。文武百官，多有封赏。
细作报入蜀中，姜维得知司马昭杀了曹髦，又立曹奂为魏主，认为又是伐魏的大好时机，便又表奏蜀主，起兵十五万，车数千乘，以廖化、张翼为先锋，化取子午谷，翼取驼谷，维自取斜谷。三路兵马齐进，到岐山前取齐。
邓艾在祁山寨中训练兵马，听报蜀军三路杀到，聚众商议。参军王趈说“我有一计，必能破敌。不可明言，现写在此，请将军台览。”艾看毕说“计是好计，只是怕瞒不住姜维。”王趈说“愿舍命一行。”艾说“公志如此坚定，必能成功。”便拨五千兵与王趈。王趈领军直迎向斜谷，正逢蜀军前哨。王趈高叫说“我们是魏军来降，可报于主帅！”
哨马报告姜维，维令拦住众军，只教主将来见。王趈拜伏于地，哭诉说“司马昭弑君，杀我叔王经全家，今幸大将军兴师，故领本部兵来投，报仇雪恨！”姜维大喜，说“司马昭逆贼，天下人共愤，你既有此恨，诚心来投，我也诚信待你。我领大军欲攻祁山，所虑粮草不济，今有粮车数千辆在川口，你可引兵去从速押来。”王经说“我要临阵杀敌，方雪我恨。”维说“粮草至关重要，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乃军之根本，因你有恨，才委你如此重任。”王趈不好再推辞，便欣然答应。维说“押运粮草不需这么多兵马，你可带去三千，留下两千在军前调用，王趈不敢有意见，领兵而去。稍时夏侯霸到。霸说“都督真信王趈谎言？我在魏时未听说王经有侄王趈，何况王经全家遭斩，三族尽灭，昭岂能留其侄守边！”维笑说“这点诡计怎能把我瞒，我先分其兵，再将计就计。”于是姜维不出斜谷，令人伏路，以防王趈j细。
过了几天，伏兵果然捉到王趈给邓艾投书人，姜维盘问，搜出密信，只见信中写到约定八月二十，从小路押运粮草投祁山大寨，请邓将军领兵到坛山谷中接应。维即杀了下书人，按书中之意，只把日期改为八月十五，重新休书，教人扮作魏兵投往邓艾。却令人把现有粮车卸了粮米，装载茅草引火之物，用青布幔住。令傅佥领来降魏兵两千，打运粮旗号，自与夏侯霸各领军却到谷中埋伏，又令蒋舒出斜谷，廖化、张翼俱各进兵，来取祁山。
邓艾接到王趈书信大喜，即写了回书，教来人带回。至八月十五日，自领精兵五万往坛山谷而来。邓艾还走在山上，远远看见山坳中无数粮车前行。哨探，果然皆是魏兵。时天近黄昏，邓艾说“只宜在此等待，天将黑，山坳里恐有伏兵。”夜幕降临，一轮明月高照，凭高观望，那粮车长龙依然前行，忽然有两骑马跑来。报说“因粮车过界，后面有蜀军赶来，王将军望早救应。”艾大惊，急催军前进。忽听山后喊声骤起，艾料必是王趈与蜀军厮杀，令快去救应，才转过山坡，忽树林中闯出一军，为首大将乃是傅佥。只听佥大喝说“邓艾匹夫，中计了，还不下马投降！”艾大惊，便欲勒兵，忽眼前粮车皆着，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山坳，四面蜀军杀声震天，一齐杀来，杀得魏兵各自逃窜，却是在劫难逃。只听满山坳都喊“捉住邓艾，赏千金，封万户侯！”吓得邓艾弃马，卸甲丢盔，在乱军中爬山越岭逃走。姜维、夏侯霸只在马上擒捉，故使邓艾逃脱。姜维俘获了魏兵，便去接王趈粮车。
王趈整备粮车，单等至期举事，忽心腹人前哨归来报说“中了姜维之计，邓将军兵败，生死不明。”须臾又有探马来报“蜀军三路杀来，离此不远！”王趈大惊说“事急，速把粮车烧掉！”霎时，粮车皆着，熊熊大火！王趈见背后尘土大起，呼说“你等家眷皆在魏，须奋力死战！”领三千兵往西逃窜。姜维领三路兵追赶，以为他要逃往魏国，哪料王趈却引兵杀向汉中。王趈于路下令过去便烧毁栈道，以阻蜀兵追击。遂把栈道、关隘尽皆烧毁。姜维怕汉中有失，不敢再取祁山大寨，乘胜追杀邓艾。只得领军抄小路，追杀王趈。王趈被追上，蜀军四面包围，王趈看无路可逃，眼前有一悬崖，便连人带马，跳崖而死。部众无一人漏网，皆被捉住，尽被姜维坑杀！姜维虽获胜，但烧了粮草，毁了栈道，不能再进军，便修复栈道，退回汉中。
邓艾只身逃回祁山大营，便上表自贬。昭得报，念其才能与先时功劳，不忍心贬职，反重加赏赐以抚慰。艾把赏赐皆分给受害将士之家。昭又调兵五万，交与邓艾，加强防御。
姜维在汉中，整备军队，调集粮草，又上表出征。廖化说“连年征战，军民不宁，且魏有邓艾，足智多谋，实难攻破，不如谨守边关，以求自安。”维大怒，说“累次出战，虽未成大功，也杀得魏兵丧胆，你怎出此言？丞相六出祁山，我也八伐中原，还不是为了再兴汉？成功就在眼前，这次不复中原，我决不回还！你既有此心，就留守汉中，看我建功！”于是姜维起兵三十万，直取洮阳。
探马报入魏军祁山大寨，时邓艾正与司马望谈兵。艾说“姜维此次出兵，不出祁山，而直取洮阳，乃是欲取洮阳屯粮草，连接羌人，以为久图，实是势在必得中原。”望说“那该如之奈何？”艾说“此地只留偏将军师纂领少量兵守寨，可尽撤各处兵马，分两路去救洮阳，离洮阳三十里，有一侯河小城，名叫瓮城，乃是洮阳咽喉，公引一军先于城内偃旗息鼓，敞开西门，以待蜀军，到时如此！我领一军伏于侯河，必大获全胜。”于是依计而行。
姜维令夏侯霸为前部先锋。霸领军来到侯河小城，但见城门大开，城上并无旌旗，看似空城。霸心中生疑，回顾诸将说“莫若有诈？”诸将说“此间小城，听说我大军到来，皆弃城逃走了。”霸疑惑，自策马登高观看，果见城后百姓携儿带女而走。霸大喜，说“果是一座空城！”便催马先入，相随者有五六百骑，将到壕边，突听一声炮响，吊桥拽起，旌旗遍竖，弩矢如雨，霸大喊“中计！”退却来不及，可怜夏侯霸与五百将士皆被射死！
司马望领军从城里杀出，蜀军大败而逃。姜维领兵来到，把司马望杀回城中，就傍城下寨。维听到夏侯霸被射死，哀痛不已，叹说“时代变迁，老少替换，恩怨难言，想霸父本遭蜀斩，谁知过了没多少年，曹氏夏侯家族比汉室末胄遭遇更惨！动者三族遭斩，霸投蜀得免，司马氏专权，魏帝想换就换，看来离亡不远。魏政权不稳，人心混乱，我九伐中原就要成功，天下兴汉归刘就在眼前，只须奋力而战。”是夜亥时，邓艾领侯河伏兵，悄悄杀入蜀寨，蜀军大乱。城上鼓角喧天，望又领军杀出，蜀军又遭大败。姜维奋力冲突得脱，退二十里下寨。蜀军连遭重创，军心动摇，维说“胜败乃兵家之常，敢言退者斩！”张翼说“魏兵皆在此处，祁山必然空虚，我愿领一军夺取祁山九寨，直下长安。”维依言。
次日，姜维领兵来瓮城搦战。艾领兵出，两阵对圆。维与艾大战，两马相交，二人斗数十合不分胜负，各自收兵。来日姜维又来搦战，邓艾按兵不出。艾寻思“蜀军败了两次，全然不退，却连日搦战，必抽兵去取祁山九寨。”于是唤邓忠说“你在此据住蜀军，任他搦战，不要出战。师纂兵少谋短，恐守寨不住，于今晚我领兵前去救应。”是夜亥时，姜维忽听魏军擂鼓呐喊，领三千兵前来夜战。诸将欲出，姜维令勿动。原来邓艾只是令兵哨探，却引兵往祁山而去。姜维唤诸将说“此是邓艾虚作夜战之势，却领兵救祁山。”乃对傅佥说“你守此寨，且勿轻敌。”便领三千兵来助张翼。
张翼来袭祁山，师纂兵少，眼见顶不住，寨欲破。忽然邓艾领军杀来，魏军精神大振，奋勇厮杀，把张翼隔在后山，截断归路，正惶急间，突听杀生骤起，鼓角喧天，魏军纷纷败退，姜维领军杀到。张翼乘势冲杀，两面夹击，魏军溃败，邓艾领败军退入寨内。姜维令四面围攻。
第三十一章 刘禅昏庸信谗 姜维无力回天
刘禅在成都，崇信黄皓，迷恋酒色，不理朝政。有大臣刘琰之妻胡氏，极有颜色，因朝见皇后，被后留住一月方回。琰疑妻与禅，便唤帐下五百军士列队，将妻绑缚，令人以鞋挞妻面，胡氏疼得死去活来。黄皓对禅说“刘琰疑妻，挞妻面，是给陛下难堪！”禅大怒，逐命有司治罪，刘琰遭斩。一时，朝臣以为皇上荒滛如纣，纷纷辞官。贤人退避，小人跟进。阎宇身无寸功，因阿谀黄皓，被封为右将军。黄皓又奏禅说“姜维九伐中原，未得寸土，空劳民伤财，可命阎宇取代。”禅听其言，便遣使赍诏，召回姜维。姜维正倾力攻打祁山九寨，邓艾就要坚守不住。姜维却一日接到三道诏命，维只得遵命放弃。令洮阳兵先退，后与张翼徐徐退回。
邓艾在寨中，听一夜蜀军鼓角不停，谨防来攻。至平明，人报蜀军已人去寨空。艾不知所以，疑是姜维诡计，不敢追袭。
姜维把军屯于汉中，自于使命来成都，见后主。禅十日不出，维疑惑，经到东华门，正遇秘书郎郤正，维问“公知天子为何诏维回？”正笑说“大将军何以不知，今黄皓欲使阎宇立功，奏皇上把将军取回，以阎宇取代将军。又虑邓艾多谋，正在迟疑。”维大怒说“我必杀此宦贼！”正说“将军息怒，你虽继武侯之志，官至大将军，但却无武侯托孤之重。黄皓正受宠，你若杀了黄皓，主上不悦，倘若不容，反而不美。”维说“公言极是！”次日，禅与黄皓在御苑饮宴，姜维领数人径入。有人先报知黄皓，皓藏于假山之后。维至亭下，拜伏禅面前。泣奏说“臣困邓艾于祁山，陛下连降三诏，召臣回，不知何意？”后主默然不语。维又奏说“黄皓便似赵高、张让，应早除掉！中原才能恢复。”刘禅听了姜维之比，心中不悦。却笑说“黄皓不过一小臣，纵使弄权，亦无能为，卿何必介意？”维又叩头奏说“陛下今日不杀黄皓，祸不远了！”禅心中更是不悦。愠色说“仁者俱有好生之德，卿岂不能容一宦官？”令近侍于湖山之侧，唤出黄皓，命拜姜维伏罪。皓伏于维面前，哭拜说“我早晚服侍帝侧，并不干预国政，将军休听外人之言，欲杀我。我命本贱，惟将军垂怜。”说完，叩头不止。
姜维忿忿而出，往见郤正，备告此事。正说“你如此激动，祸不远了，将军若危，国家必灭！”维说“请将军教我避祸保国之策。”正说“陇西有一地方，名沓中，土地肥沃。将军何不以效武侯屯田之事，奏明圣上，去沓中屯田？屯田以养兵，兵据陇西可尽图陇右诸郡，得陇西诸郡使魏不敢袭击汉中。将军在外，兵权在握，人不能图，可以避祸！这便是安身保国之策，望将军早行。”维大喜，谢说“真是金玉良言！”次日，姜维便表奏后主，请求沓中屯田。禅准奏。维即回汉中，聚众将说“我累次出兵，多因粮草误事，不能成功。今已奏明圣上，我即领兵八万，到沓中屯田，种麦以足军饷，各位将军连年征战，功高劳苦，可留于汉中修养练兵，以待再次征战！”遂令胡济守汉寿城，王含守乐城?br />
答“愿随诸葛公而死！”昭大怒，令武士全都押出城外，逐一问斩，宣布“降者免死，量才录用。”监斩官从头问到了，无一人愿降，都雄赳赳，气昂昂，引颈受戮！昭感众气节，叹息不已，令都置棺埋葬，家人不伤。
吴军大半投降，裴秀对昭说“吴兵老小尽在江、淮之地，留下恐为后患，不如坑杀！”钟会谏说“不然，古之用兵，征战四方，攻心为上，全国为上，只诛其元凶，余众不伤。今若尽坑杀，乃是不仁，何况吴兵家人，势必仇恨，其隐患可畏！不如放归，众必感恩戴德。”昭说“此是妙论！”逐尽把吴兵放归。唐咨惧怕孙綝，不敢回，乃降魏，昭亦重用。江淮即平，忽流星马来报“姜维统大军经袭长城！”昭大惊，即令班师，先回洛阳。
姜维在汉中，选川将两员，一是蒋舒，一叫傅佥，每日操练兵马。听知诸葛诞起兵讨司马昭，东吴孙綝出兵相助，昭携太后与曹髦都去征讨。大喜说“此番大事成了！”遂奏明后主，再次出兵，收复中原。
姜维问傅佥说“今次出兵，当先取何地？”佥说“魏军粮草皆屯于长城；今可经取驼谷，从沈岭，直到长城。取得辎重，再出秦川，则中原指日可得！”维说“公言与我不谋而合。”于是取驼谷，过沈岭，直袭长城。
第三十章 姜维祁山遇阻 邓艾足智多谋
长城守将司马望，是司马昭族兄。城内多屯粮草但兵少，听报蜀军到，急领王真、李鹏二将出城二十里下寨。次日蜀军到，望领二将出阵。姜维出马指望说“司马昭专权，早晚篡逆，天下都欲起兵征讨，今又把主迁于军中，其心明了！你当早降，若再愚迷，全家受诛！”望大怒说“你违天命，强行攻伐，屡犯我大国疆界，若不快回，定教你片甲不留！”音未落，望背后王真骤马挺枪而出，蜀阵中傅佥催马相迎，两马相交，斗十余合，王真奋起一枪，照傅佥搠来，眼见枪到，只见傅佥把身一偏，那枪便刺空，傅佥轻舒猿臂，把王真生擒过马来，拨马回阵。李鹏大怒，催马舞刀来救，佥故意把马放慢，待李鹏将近，奋力把王真掷于地，顺手把四楞铁锏掣在手中，李鹏看看赶上，举刀欲砍，却被傅佥飞起一锏，打得脑浆迸裂。王真早被蜀军乱枪搠死，姜维麾军掩杀，望弃寨入城，闭门不出。姜维下令“三军饱食歇息，明日务必入城。”次日平明，蜀兵争先而进，一拥至城下，用火箭火炮，猛力攻打，城里房屋粮草皆烧着，浓烟滚滚，火光冲天，魏军自乱，无处逃窜，哭爹喊娘，嚎啕震天，城欲陷。
姜维正欲下令登城，忽听背后鼓角齐鸣，喊声大震。维勒马回视，只见魏军摇旗呐喊而来，维便暂缓攻城，令先迎敌。只见魏军中一员小将，全身装束，面如傅玉，唇似涂朱。厉声大叫“邓将军来了！”维心想“此必是邓艾！”便催马挺枪来迎，二人抖擞精神，各施手段，相斗三十余合，不分胜败！姜维见那小将枪法不乱，心想“不用绝技，急难取胜。”便拨马跑向山道。那小将骤马赶来，姜维把枪挂住，看得真切，翻身一箭，眼见难躲，那小将真不含糊，眼尖动作快，把身往后急仰，那雕翎箭便擦身而过，马不停蹄，赶到姜维面前，飞起一枪，奔姜维刺来，姜维将身一闪，枪从肋下扎过，维紧紧把枪夹住，伸另一只手去抓，哪里却能抓住，那小将已弃枪踢马而去。姜维只是惋惜。便拨马追来，到阵前，忽听一将大喝说“姜维匹夫，敢伤我儿！”见邓艾横刀立马于面前。心想“原来那小将乃是邓艾之子邓中！儿子尚能如此，老子自是了的，若再斗，他父子一齐来袭，须占不到便宜。”便说“今天方认得你父子，且收兵，来日决战！”邓艾见战于己不利，只欲救长城为目的。便应说“既如此，各自收兵，不许偷袭！”于是两军皆退，邓艾据渭水下寨，姜维跨两山安营。邓艾遣人持书对司马望说“蜀军势众，且得地利，只宜坚守，待彼粮乏，关中军到再出击。”并令长子邓忠相助守城，遣人到司马昭处求救。
姜维屡下战书，邓艾只是托故不出，两军相据有日，傅佥说“邓艾不出，必然有谋。”维说“必是捱关中兵到再战。我这就修书，教东吴孙綝并力攻打。”忽探马来报说“司马昭攻破寿春，诸葛诞全家被杀，吴兵皆降，昭已班师回洛阳，即遣将引兵来救长城。”维大惊说“不想此番取中原，又成画饼！”逐命退军。邓艾探知，并不来追，对部下说“姜维深有诡计，追则不利。”令人哨探，果然在山谷狭窄处堆积柴草，设有伏兵，中皆叹服邓艾神算。
东吴大将军孙綝，听知全端、唐咨等降魏，勃然大怒，把各家老小，尽皆屠戮，许多被俘放回的军士，不免感叹不杀放纵之恩，被孙綝听到，那还了得，大量捕杀，累及家人。吴主孙亮年十六岁，见孙綝杀孽太重，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日游西苑，因食生梅，令黄梅取蜜。须臾取来，见蜜内有鼠粪数粒，召藏吏责备，藏吏叩首说“臣封闭甚严，安有鼠粪？”亮问“黄门曾向你求蜜否？”藏吏答“数日前曾索要，臣实不敢给。”亮指黄门说“此是你欲陷害藏吏！”黄门矢口否认。亮说“此事容易鉴别，若鼠粪久在蜜中，内外皆湿，若是刚放入，则皮湿内干。”令人刨视，果然内燥，黄门服罪。亮虽聪明，但被孙綝掌握政权，却是一筹莫展。孙綝令弟威远将军孙据入苍龙宿卫，武威将军孙恩、偏将军孙干、常水校尉孙闿分屯诸营。
一日，吴主孙亮闷坐，黄门侍郎全纪在侧，纪是国舅，亮因泣告说“孙綝专权妄杀，全不把朕放在眼里，若不早除，必为后患。”纪说“陛下若有用臣之处，臣万死不辞。”亮说“卿明日便点起禁兵，与将军刘丞把守城门，朕自出杀孙綝，此事千万不能泄漏，也不要令卿母知道，卿母乃是孙綝之姊。倘若事泄，累朕不浅！”纪满口应承。当晚归家，密告其父全尚，尚对妻说“三日内杀孙綝！”妻说“专权欺主，应该杀！”话虽如此，但毕竟是一母同胞，又感于心不忍，即密遣人通风报信，使其躲避。孙綝大怒，当晚便唤兄弟四人，点起精兵，控制京城，包围大内，把全尚、刘丞并其家小尽皆捉拿。比及天明，吴主孙亮听到宫外金鼓齐鸣，却见内侍慌入奏说“孙綝领兵把内苑包围！”亮大怒，指全后骂说“你父兄误我大事！”提剑欲出，近侍与全后拽住亮的衣服，死不放出。孙綝先把全尚、刘丞等杀掉，然后聚文物于朝堂，宣布说“主上荒滛久病，昏庸痴愚，不能供奉宗庙，今当废掉！谁敢不从，以叛逆论罪。”众皆应说“愿听大将军号令。”忽见尚书桓彝从班中冲出，指孙綝大骂说“你满口胡言，当今天子，乃是聪明仁德之君，自主朝政，必是万民之福，你大逆不道，欲废掉，罪该万死！我虽死不从。”孙綝勃然大怒，拔剑立斩，血溅朝堂，众皆惊惧。孙綝经入内苑，以剑指孙亮说“无道昏君，本欲杀戮以谢天下，看先帝面，废你为会稽王，我自选有德者为君！”令中书郎李崇夺其印绶，又令邓程收讫。亮大哭而去。
孙綝遣宗正孙楷、中书郎董朝，往虎林迎请琅琊王孙休为君，休是孙权第六子。是夜在虎林梦乘龙上天，回首不见龙尾，惊醒。次日，孙楷、董朝至，拜请回都。行至布塞亭，孙恩将车驾来迎。休不敢乘辇，坐小车而入，百官伏于道旁迎接，休急下车答礼。孙綝出，令抚起，休步行被领入大殿，请上御座，即天子位。授玉玺毕，接受百官朝贺，大赦天下，改元永安元年。封孙綝为丞相、荆州牧，百官各有封赏。又封兄之子为乌程侯。孙綝一门五侯，皆掌军权，统领御林禁军。吴主孙休实在其掌握之中。綝日益骄横。
是年十二月，孙綝奉酒肉入宫上寿，孙休不受，孙綝心中发怒。便将酒肉到左将军张布府饮，不觉酒有八分，乘着酒劲说“当初我废孙亮时，都劝我为君，因我看孙休贤能才立。今天看来，方知错了主意，你只管等着瞧！”布听了，只唯唯称是。次日，布入宫密奏孙休，孙休惊恐万分，腚如扎针。数日后，孙綝令中书郎孟宗，从中营提兵一万五千，屯于武昌，把武库兵器尽皆取走。将军魏邈、武卫士施朔，密奏孙休，休急召张布商议，布说“看来孙綝就要动手，篡逆就在近日！此事当召老将丁奉计议，他一定会有谋计。”于是急召奉入内，密告此事。奉说“陛下勿忧，臣有一计，为国除害。”休急问何计。奉说“明日腊日，陛下只推大会群臣，请孙綝赴席，臣自有调度。”休大喜，便教魏邈、施朔掌外事，张布为内应。
是夜狂风大作，嗷嗷嚎叫，老树连根拔起。平明，使者来到，孙綝未起，听诏请入宫赴会，急忙穿衣，下得床来，一个踉跄栽倒于地，使者众人慌上前扶起。梳洗打扮毕，就要随使者起行，家人说“一夜大风，天明才息，犹如鬼哭狼嚎，令人心悸；平白自倒，恐非吉利，还是莫入宫赴席。”孙綝说“哪有鬼神之说？都是自己吓唬自己，命随风逝肉如泥，白骨消没田野里。生有思想看天地，死如油灯被吹熄。哪有吉利不吉利？刚才那是我起猛所至，以后起床小心便是。所有权力尽在我兄弟之手，谁敢动我一根汗毛？但稍有风吹草动，举火为号，无论是谁作乱，都把他灭掉！”即安排好。家人听他叽里咕噜说了一老套，眼见他乘车随使者入朝。
吴主孙休见孙綝来到，急下御座相迎，赐予高座。百官俱在，一个个恭恭敬敬，还是唯唯喏喏，一个个笑脸，还是那副奴颜。孙綝心想“不日我不但高高在上，还将坐在龙椅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百官荣华富贵，还是死亡，全在我思想。”不觉心情开放，举杯畅饮。酒过数巡，忽见殿外举火，孙綝欠身离座。休说“方才有兴，你起身为何？小有火起，外边兵多，丞相稳坐。”遂拉孙綝又坐下。只见张布手执宝剑，引武士四五十人入。张布厉声说“只今奉诏擒拿反贼孙綝！”孙綝大惊，急欲起身，早被武士拿下。孙綝给休叩首说“愿交还权力，归于田里。”休冷笑说“你专权无忌，随欲妄杀，只知令下，又曾饶谁？我若稍迟，也被你害！”命推出斩首。于是张布把孙綝斩于殿东。座上孙綝附庸皆不敢动。休下旨说“孙綝罪有应得，余皆不问。”众遂心安。布请孙休驾临五凤楼。丁奉、魏邈、施朔等押孙綝兄弟到，休命尽斩于市。又清理宗党数百，皆屠戮灭其三族。命军士掘开孙峻坟墓，鞭其尸首。将被害诸葛恪、藤胤、吕据、王惇重新赐棺厚葬，以表其忠。对丁奉等重赏。
吴主孙休遣使入蜀通报，蜀又遣使作贺，两国继续修好。休问去蜀使者说“你观西蜀如何？”使者奏说“臣观刘禅沉于酒色，贪玩乐，中常侍黄皓主事，公卿谀事附和。入其朝，不闻直言；经其野，民都茫然。正所谓‘燕雀居于高堂，却不知大厦将焚！’祸不远了。”休叹说“国之兴衰，全在于君明、决策、用人啊！”于是又修国书，遣使赍入成都。告说司马昭不久将篡魏，必伐吴、蜀，彼此准备。
姜维听得此信，就要先行出击，表奏蜀主，领兵出征。大将军姜维，以廖化、张翼为先锋，王含、蒋斌为左军，蒋舒、傅佥为右军，胡济为合后，自与夏侯霸为中军，起兵二十万，直出祁山。时值邓艾正在祁山，探马说“蜀军已在谷口下三个大寨。”艾喜说“果然不出我所料，当年诸葛亮六出祁山，实乃别处不能出，此地正好用武。”邓艾留出空地给蜀军下寨，早有安排，艾查勘地脉，地下已挖好地道等待。地道出口正在蜀军左寨。是夜子时，邓艾令子邓忠、师纂各领军一万，左右冲击，突袭蜀寨，又令副将郑伦领五百精兵，直出地道口，从蜀寨内杀起。
王罕、蒋斌因刚立营寨，人未解甲，马未卸鞍就寝。忽听寨外喊声骤起，知是魏军来劫寨，急绰枪上马，正遇邓忠领兵杀来。寨内也杀声震天，寨里寨外杀声一片。王、蒋二将奋力厮杀，抵敌不住，弃寨而走。姜维听左寨喊声，知是内外夹击，急上马，立于中军帐前，传令说“但有妄动者斩！看敌人袭来，只以弩箭射杀！”又传令右营“不许妄动！”果见魏军冲来，都被蜀军射回，如此冲击十余次，魏军被射杀无数，不能近寨，直到天明，邓艾收军回营。叹说“姜维深得孔明心法，兵在夜不惊，将闻变不乱，真是将才！”次日王含、蒋斌收聚残兵来大寨请罪。姜维说“非是你等之罪，此乃邓艾诡计！”又拨兵马，教二将下寨，用死尸填塞洞口，以土掩埋。令人下战书，单搦邓艾，艾欣然答应，来日决战。
次日，两军列于祁山之前。姜维按乾、坤、坎、离、震、艮、巽、兑，布成鸟、蛇、龙、虎之形。邓艾出马，见维布成八卦，便也布阵。维看左右前后，门户与己所布一般，便持枪纵马大叫说“你学我布阵，倒是无异，但你可会变阵？”邓艾大笑说“你觉得就你能？我既会布阵，岂能不知变法！”于是勒马入阵，把令旗左右招展。霎时，把阵变为八八六十四个门户。复出马到阵前说“你看我变法如何？”维答“是如此变法！但你敢与我八阵相围否？”艾答“有何不敢！”两军各依队伍而进。邓艾在中军调遣，阵法不曾错动。姜维亦在中间，只见他把令旗一展，阵法突变，称为“长蛇卷地阵”把邓艾困在垓心。四面喊声大震，邓艾不识此阵，心中大惊，蜀兵渐渐逼近，犹如铜墙铁壁，艾领众将冲突不出。只听蜀军大喊“邓艾快快投降！”艾仰天叹说“我一时逞能，却是班门弄斧，中了姜维诡计！”
忽然西北角上一彪军杀入，艾见是司马望，望招艾相随杀出。时祁山九寨皆被蜀军相夺，艾领败军退到渭水南下寨。艾问望“公何知此阵引军救我？”望说“我幼年曾到族伯司马徽处小住，向崔州平，石广元讨教阵法，故知此阵乃是‘长蛇卷地阵’。从他处无法可击，我见阵头在西北，故令军杀进，方破此阵。”艾谢说“我虽学得此阵，实不知变法。公明日与他斗阵，我却领一军暗袭祁山之后，两军混战，旧寨可夺。”于是令郑伦为先锋，艾领军袭山后，又令人下战书，约明日再斗阵法。姜维批回战书心想“艾已知与我斗阵法，乃是班门弄斧。今又约斗，必然有谋！”即令张翼、廖化各领一万兵去山后埋伏。
次日，姜维领兵布于祁山之前。司马望离了渭南，亦领兵来到祁山之前。姜维说“你既与我斗阵法，且布于我看。”望布成八卦。维说“你既会布，可知变法？”望说“此阵九九八十一变，又有何难？”维说“你且变于我看。”望入阵中，把令旗招展，连变数番，可谓是变化多端。复出阵前，对维说“你看我变阵如何？”维笑说“你这井底之蛙，安知玄奥？此阵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变化无穷。你只偷学了点皮毛，就想丢人现眼？”望自知有此说，但没有学全。乃强辩说“我不信，你且变于我看。”维说“你且叫邓艾出来，我变与他看！”望说“邓将军自有良谋，不好阵法。”姜维大笑说“有何良谋？还不就是要你与我斗阵法，他却袭我后山！”望大惊，欲想混战。却见姜维把枪一招，两翼兵争先杀出，直杀得魏军弃甲抛戈，没命逃窜。
邓艾领军偷袭山后，忽听一声炮响，鼓角齐鸣，两路伏兵杀出，廖化撞见郑伦，郑伦措手不及，被化一刀劈于马下。艾大惊，又见张翼骤马杀来，艾急退，身中四箭，幸没中要害，伏鞍而逃，奔回渭南寨，司马望亦领残军而回。
邓艾与司马望商议如何退敌？望说“蜀主刘禅，宠信中常侍黄皓，终日迷恋酒色，可用反间计召回姜维。”艾问帐下“谁愿去买通黄皓？”党均应声愿往。艾大喜，便令党均赍金银财宝，径到成都去勾结黄皓，散布流言，说姜维怨恶刘禅，不久投魏。成都人民因姜维连年征战，劳民伤财，多有不满，此言一传就遍。黄皓奏知刘禅，禅不辨，立即召回姜维。
姜维连日搦战，邓艾只是坚守不出，维生疑。忽使命至，召维还朝。姜维不知所以然，聚诸将商议，廖化说“这次出祁山，已夺魏寨，杀得邓艾鼠窜，就要打过渭河取长安，直下中原，成功就在眼前，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虽有诏，不可回兵。”征西大将军张翼说“大将军连年兴兵，川中多有人怨，不如趁此得胜之机，班师回朝，以安民心。”维叹说“我等忠心不二，竭力而战，以取中原。虽大功告成，若君嫌民怨，又有何益？君命难违，不如收兵而返。”于是命张翼、廖化断后，各军依法而退。
邓艾引军追赶，见蜀军队列整肃，各依法徐徐而退，便不敢再追赶。
姜维回到成都，入见后主，请问召回之故，刘禅略显疲劳说“大将军领军长期征战，恐军士疲劳，故召回，别无他意。”姜维说“臣已夺得魏军祁山大寨，正欲收功，却放弃，实在可惜！必是邓艾用反间计，才如此。”禅默然。维又奏说“臣誓讨贼，以报国恩，陛下且勿听小人之言，心生疑虑。”禅寻思良久说“朕不疑卿，卿且回汉中，待魏有变，再伐中原。”姜维心想“朝中虽有j臣，己不似丞相当年，难清君侧。”遂叹息出朝，自回汉中。
曹髦设朝，司马昭带剑上殿，群臣奏说“大将军功德显赫，应为晋公，加九锡。”髦低头不语。昭厉声说“我父子兄弟三人有大功于魏，今为晋公，有何不妥？”吓得髦急说“敢不从命！”昭冷笑下殿，百官凛然。髦退入，胸中气难平，恨从心里起，勇从胆中生。即召侍中王沈、尚书王经、散骑常侍王业三人，入内商议。髦泣说“司马昭篡逆之心，路人皆知，朕再也不能忍受，坐待废辱。卿等可助朕讨逆！”王经奏说“司马昭重权在握，公卿朝臣无不顺从，皆趋炎附势，且陛下宿卫寡弱，千万不能造次，宜缓图。”髦说“‘是可忍，孰不可忍！’朕意已决，虽死何惧！”说罢，便入见太后。王沈、王业对王经说“事情紧急，我等不能自取灭门之祸，当速往司马公府上出首。”经大怒说“为人臣下，岂能怀有二心？”王沈、王业见经痴迷，便自去向司马昭报告。
曹髦出到殿前，令护卫焦伯，聚集内宫宿卫三百余人，鼓噪而出。髦仗剑乘辇，令宿卫径出南阙。王经攀住辇杆哭说“陛下领数百人讨昭，岂不是驱羊入虎口，空死无益。臣不是贪生怕死，乃觉此事不可行啊！”髦说“我军已行，箭已离弦，卿无阻拦！”便往云龙门而来。只见贾充贯甲骑马，左有成倅，右有成济，领三千铁甲禁兵，呐喊杀来。曹髦仗剑在辇内说“你等突入大内，欲弑君啊！”众禁军见是天子，皆不敢动。贾充对成济怒喝说“司马公养你何用，还不动手！”成济问“要死？要缚！”贾充说“司马公有令，只要死的！”成济催马捻戟，直盝埃执蠛人担骸捌シ蚋疑碧熳樱俊背杉貌还苋叨十一，飞起一戟，把皇上挑出辇外，再复一戟，把曹髦刺穿，扔在一边。焦伯眼见皇帝被刺死，拍马挺枪直取成济，亦被成济一戟刺死诮蕴幼摺蹙侠矗舐罴殖渌担骸澳嬖粼醺疫本俊背浯笈铝畎淹蹙蟾浚ㄖ韭碚选u讶肽冢荀忠阉溃酝纷查蕖a畋ㄖ鞔蟪肌?br />
太傅司马孚入内，见髦死，伏其尸哭说“陛下被弑，乃臣之罪啊！”便将髦尸用棺椁盛贮，停于偏殿。昭集文武百官计议，察言观色，百官汇聚，都心里明白，知昭是猫哭耗子，表情不喜不恨，麻木不仁。众臣里面，只不见尚书仆射陈泰到来。少顷，泰披麻戴孝而来，哭拜于灵前。昭亦哭问“事已发生，如何处置？”泰说“独斩贾充，稍谢天下。”昭问“再思，还有其次。”泰说“微知如此，没有其次。”昭说“成济大逆不道，当剐，灭其三族。”济大骂昭说“非我之罪，是贾充传你命令！”昭令先割其舌，然后屠戮，其弟成倅也被斩于市，尽灭三族。
昭又令把王经全家老幼捉起，一同斩首。经见母叩首说“不肖儿牵累慈母。”其母大喜说“人谁无死？正恐不能死得其所，尽忠而死，又有何恨！”次日，王经全家皆被押赴东市，经与母含笑引颈受戮。
太傅司马孚请以王礼葬曹髦，昭依允。贾充等劝昭登位天子，昭说“昔魏武皇帝不肯受禅于汉，犹我不肯受禅于魏耶！”贾充等即知昭意，遂不再相劝。司马昭立常道乡公曹璜为帝。璜改名曹奂，是曹操之孙，燕王曹宇之子。奂封昭为相国，晋公，赐钱十万，绢万匹。文武百官，多有封赏。
细作报入蜀中，姜维得知司马昭杀了曹髦，又立曹奂为魏主，认为又是伐魏的大好时机，便又表奏蜀主，起兵十五万，车数千乘，以廖化、张翼为先锋，化取子午谷，翼取驼谷，维自取斜谷。三路兵马齐进，到岐山前取齐。
邓艾在祁山寨中训练兵马，听报蜀军三路杀到，聚众商议。参军王趈说“我有一计，必能破敌。不可明言，现写在此，请将军台览。”艾看毕说“计是好计，只是怕瞒不住姜维。”王趈说“愿舍命一行。”艾说“公志如此坚定，必能成功。”便拨五千兵与王趈。王趈领军直迎向斜谷，正逢蜀军前哨。王趈高叫说“我们是魏军来降，可报于主帅！”
哨马报告姜维，维令拦住众军，只教主将来见。王趈拜伏于地，哭诉说“司马昭弑君，杀我叔王经全家，今幸大将军兴师，故领本部兵来投，报仇雪恨！”姜维大喜，说“司马昭逆贼，天下人共愤，你既有此恨，诚心来投，我也诚信待你。我领大军欲攻祁山，所虑粮草不济，今有粮车数千辆在川口，你可引兵去从速押来。”王经说“我要临阵杀敌，方雪我恨。”维说“粮草至关重要，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乃军之根本，因你有恨，才委你如此重任。”王趈不好再推辞，便欣然答应。维说“押运粮草不需这么多兵马，你可带去三千，留下两千在军前调用，王趈不敢有意见，领兵而去。稍时夏侯霸到。霸说“都督真信王趈谎言？我在魏时未听说王经有侄王趈，何况王经全家遭斩，三族尽灭，昭岂能留其侄守边！”维笑说“这点诡计怎能把我瞒，我先分其兵，再将计就计。”于是姜维不出斜谷，令人伏路，以防王趈j细。
过了几天，伏兵果然捉到王趈给邓艾投书人，姜维盘问，搜出密信，只见信中写到约定八月二十，从小路押运粮草投祁山大寨，请邓将军领兵到坛山谷中接应。维即杀了下书人，按书中之意，只把日期改为八月十五，重新休书，教人扮作魏兵投往邓艾。却令人把现有粮车卸了粮米，装载茅草引火之物，用青布幔住。令傅佥领来降魏兵两千，打运粮旗号，自与夏侯霸各领军却到谷中埋伏，又令蒋舒出斜谷，廖化、张翼俱各进兵，来取祁山。
邓艾接到王趈书信大喜，即写了回书，教来人带回。至八月十五日，自领精兵五万往坛山谷而来。邓艾还走在山上，远远看见山坳中无数粮车前行。哨探，果然皆是魏兵。时天近黄昏，邓艾说“只宜在此等待，天将黑，山坳里恐有伏兵。”夜幕降临，一轮明月高照，凭高观望，那粮车长龙依然前行，忽然有两骑马跑来。报说“因粮车过界，后面有蜀军赶来，王将军望早救应。”艾大惊，急催军前进。忽听山后喊声骤起，艾料必是王趈与蜀军厮杀，令快去救应，才转过山坡，忽树林中闯出一军，为首大将乃是傅佥。只听佥大喝说“邓艾匹夫，中计了，还不下马投降！”艾大惊，便欲勒兵，忽眼前粮车皆着，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山坳，四面蜀军杀声震天，一齐杀来，杀得魏兵各自逃窜，却是在劫难逃。只听满山坳都喊“捉住邓艾，赏千金，封万户侯！”吓得邓艾弃马，卸甲丢盔，在乱军中爬山越岭逃走。姜维、夏侯霸只在马上擒捉，故使邓艾逃脱。姜维俘获了魏兵，便去接王趈粮车。
王趈整备粮车，单等至期举事，忽心腹人前哨归来报说“中了姜维之计，邓将军兵败，生死不明。”须臾又有探马来报“蜀军三路杀来，离此不远！”王趈大惊说“事急，速把粮车烧掉！”霎时，粮车皆着，熊熊大火！王趈见背后尘土大起，呼说“你等家眷皆在魏，须奋力死战！”领三千兵往西逃窜。姜维领三路兵追赶，以为他要逃往魏国，哪料王趈却引兵杀向汉中。王趈于路下令过去便烧毁栈道，以阻蜀兵追击。遂把栈道、关隘尽皆烧毁。姜维怕汉中有失，不敢再取祁山大寨，乘胜追杀邓艾。只得领军抄小路，追杀王趈。王趈被追上，蜀军四面包围，王趈看无路可逃，眼前有一悬崖，便连人带马，跳崖而死。部众无一人漏网，皆被捉住，尽被姜维坑杀！姜维虽获胜，但烧了粮草，毁了栈道，不能再进军，便修复栈道，退回汉中。
邓艾只身逃回祁山大营，便上表自贬。昭得报，念其才能与先时功劳，不忍心贬职，反重加赏赐以抚慰。艾把赏赐皆分给受害将士之家。昭又调兵五万，交与邓艾，加强防御。
姜维在汉中，整备军队，调集粮草，又上表出征。廖化说“连年征战，军民不宁，且魏有邓艾，足智多谋，实难攻破，不如谨守边关，以求自安。”维大怒，说“累次出战，虽未成大功，也杀得魏兵丧胆，你怎出此言？丞相六出祁山，我也八伐中原，还不是为了再兴汉？成功就在眼前，这次不复中原，我决不回还！你既有此心，就留守汉中，看我建功！”于是姜维起兵三十万，直取洮阳。
探马报入魏军祁山大寨，时邓艾正与司马望谈兵。艾说“姜维此次出兵，不出祁山，而直取洮阳，乃是欲取洮阳屯粮草，连接羌人，以为久图，实是势在必得中原。”望说“那该如之奈何？”艾说“此地只留偏将军师纂领少量兵守寨，可尽撤各处兵马，分两路去救洮阳，离洮阳三十里，有一侯河小城，名叫瓮城，乃是洮阳咽喉，公引一军先于城内偃旗息鼓，敞开西门，以待蜀军，到时如此！我领一军伏于侯河，必大获全胜。”于是依计而行。
姜维令夏侯霸为前部先锋。霸领军来到侯河小城，但见城门大开，城上并无旌旗，看似空城。霸心中生疑，回顾诸将说“莫若有诈？”诸将说“此间小城，听说我大军到来，皆弃城逃走了。”霸疑惑，自策马登高观看，果见城后百姓携儿带女而走。霸大喜，说“果是一座空城！”便催马先入，相随者有五六百骑，将到壕边，突听一声炮响，吊桥拽起，旌旗遍竖，弩矢如雨，霸大喊“中计！”退却来不及，可怜夏侯霸与五百将士皆被射死！
司马望领军从城里杀出，蜀军大败而逃。姜维领兵来到，把司马望杀回城中，就傍城下寨。维听到夏侯霸被射死，哀痛不已，叹说“时代变迁，老少替换，恩怨难言，想霸父本遭蜀斩，谁知过了没多少年，曹氏夏侯家族比汉室末胄遭遇更惨！动者三族遭斩，霸投蜀得免，司马氏专权，魏帝想换就换，看来离亡不远。魏政权不稳，人心混乱，我九伐中原就要成功，天下兴汉归刘就在眼前，只须奋力而战。”是夜亥时，邓艾领侯河伏兵，悄悄杀入蜀寨，蜀军大乱。城上鼓角喧天，望又领军杀出，蜀军又遭大败。姜维奋力冲突得脱，退二十里下寨。蜀军连遭重创，军心动摇，维说“胜败乃兵家之常，敢言退者斩！”张翼说“魏兵皆在此处，祁山必然空虚，我愿领一军夺取祁山九寨，直下长安。”维依言。
次日，姜维领兵来瓮城搦战。艾领兵出，两阵对圆。维与艾大战，两马相交，二人斗数十合不分胜负，各自收兵。来日姜维又来搦战，邓艾按兵不出。艾寻思“蜀军败了两次，全然不退，却连日搦战，必抽兵去取祁山九寨。”于是唤邓忠说“你在此据住蜀军，任他搦战，不要出战。师纂兵少谋短，恐守寨不住，于今晚我领兵前去救应。”是夜亥时，姜维忽听魏军擂鼓呐喊，领三千兵前来夜战。诸将欲出，姜维令勿动。原来邓艾只是令兵哨探，却引兵往祁山而去。姜维唤诸将说“此是邓艾虚作夜战之势，却领兵救祁山。”乃对傅佥说“你守此寨，且勿轻敌。”便领三千兵来助张翼。
张翼来袭祁山，师纂兵少，眼见顶不住，寨欲破。忽然邓艾领军杀来，魏军精神大振，奋勇厮杀，把张翼隔在后山，截断归路，正惶急间，突听杀生骤起，鼓角喧天，魏军纷纷败退，姜维领军杀到。张翼乘势冲杀，两面夹击，魏军溃败，邓艾领败军退入寨内。姜维令四面围攻。
第三十一章 刘禅昏庸信谗 姜维无力回天
刘禅在成都，崇信黄皓，迷恋酒色，不理朝政。有大臣刘琰之妻胡氏，极有颜色，因朝见皇后，被后留住一月方回。琰疑妻与禅，便唤帐下五百军士列队，将妻绑缚，令人以鞋挞妻面，胡氏疼得死去活来。黄皓对禅说“刘琰疑妻，挞妻面，是给陛下难堪！”禅大怒，逐命有司治罪，刘琰遭斩。一时，朝臣以为皇上荒滛如纣，纷纷辞官。贤人退避，小人跟进。阎宇身无寸功，因阿谀黄皓，被封为右将军。黄皓又奏禅说“姜维九伐中原，未得寸土，空劳民伤财，可命阎宇取代。”禅听其言，便遣使赍诏，召回姜维。姜维正倾力攻打祁山九寨，邓艾就要坚守不住。姜维却一日接到三道诏命，维只得遵命放弃。令洮阳兵先退，后与张翼徐徐退回。
邓艾在寨中，听一夜蜀军鼓角不停，谨防来攻。至平明，人报蜀军已人去寨空。艾不知所以，疑是姜维诡计，不敢追袭。
姜维把军屯于汉中，自于使命来成都，见后主。禅十日不出，维疑惑，经到东华门，正遇秘书郎郤正，维问“公知天子为何诏维回？”正笑说“大将军何以不知，今黄皓欲使阎宇立功，奏皇上把将军取回，以阎宇取代将军。又虑邓艾多谋，正在迟疑。”维大怒说“我必杀此宦贼！”正说“将军息怒，你虽继武侯之志，官至大将军，但却无武侯托孤之重。黄皓正受宠，你若杀了黄皓，主上不悦，倘若不容，反而不美。”维说“公言极是！”次日，禅与黄皓在御苑饮宴，姜维领数人径入。有人先报知黄皓，皓藏于假山之后。维至亭下，拜伏禅面前。泣奏说“臣困邓艾于祁山，陛下连降三诏，召臣回，不知何意？”后主默然不语。维又奏说“黄皓便似赵高、张让，应早除掉！中原才能恢复。”刘禅听了姜维之比，心中不悦。却笑说“黄皓不过一小臣，纵使弄权，亦无能为，卿何必介意？”维又叩头奏说“陛下今日不杀黄皓，祸不远了！”禅心中更是不悦。愠色说“仁者俱有好生之德，卿岂不能容一宦官？”令近侍于湖山之侧，唤出黄皓，命拜姜维伏罪。皓伏于维面前，哭拜说“我早晚服侍帝侧，并不干预国政，将军休听外人之言，欲杀我。我命本贱，惟将军垂怜。”说完，叩头不止。
姜维忿忿而出，往见郤正，备告此事。正说“你如此激动，祸不远了，将军若危，国家必灭！”维说“请将军教我避祸保国之策。”正说“陇西有一地方，名沓中，土地肥沃。将军何不以效武侯屯田之事，奏明圣上，去沓中屯田？屯田以养兵，兵据陇西可尽图陇右诸郡，得陇西诸郡使魏不敢袭击汉中。将军在外，兵权在握，人不能图，可以避祸！这便是安身保国之策，望将军早行。”维大喜，谢说“真是金玉良言！”次日，姜维便表奏后主，请求沓中屯田。禅准奏。维即回汉中，聚众将说“我累次出兵，多因粮草误事，不能成功。今已奏明圣上，我即领兵八万，到沓中屯田，种麦以足军饷，各位将军连年征战，功高劳苦，可留于汉中修养练兵，以待再次征战！”遂令胡济守汉寿城，王含守乐城?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