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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灰地被带上来,他恨恨地看了沈傲一眼,什么也没说。
    沈傲咳嗽一声,显得已经有些疲倦,慢吞吞地道“来人,给犯官蔡绦赐坐。”
    有人搬来个椅子,蔡绦呆滞地坐下。
    沈傲淡淡一笑道“蔡大人,本王问你,藏匿钦犯,你有没有参与?再问你,克扣军饷,你是否承认?”
    藏匿钦犯这一条还有否认的余地,克扣军饷这一条是断不能否认的。蔡绦冷笑,朗声道“藏匿钦犯,下官什么都不知道。至于克扣军饷……”蔡绦冷冷一笑,这些时候发生的事实在让他太过寒心,那些门人走狗,顷刻之间竟是鸟兽作散,对他蔡家不闻不问,眼下这模样,既然不能全身而退,那就索性鱼死网破,他激动地站起来道“兵部克扣军饷,由来已久,这事不但涉及到兵部,三省六部,三院九卿,边镇、便是宗室……”
    耳房里,那负责记录的押司一边飞快地记录,一边忍不住抹了把冷汗,他一个小小仙游县押司,听到一个个大人物,真正是又惊又怕,这是钦犯,钦犯的供词,都要入呈宫中,自己所写的供词到底会掀起怎样的狂风骤雨,却是难以猜测。
    沈傲眯着眼,并不去打断蔡绦的话,只是与段海相视一笑,默契地等着蔡绦把所有要说的话抖落出来。
    蔡家再如何强势,可是有两样不能碰,一样是宫里,宫里已经惹怒了不说。另一样就是众怒,蔡京能有今日,靠的是党羽和门生故吏,这些人为他们抬轿造势,为他们打击政敌,蔡京一个心意,便可以操控数百份奏疏三人成虎。可是现在……
    沈傲倚在椅上,那一点倦意也消失不见,只是含笑地看着蔡绦。
    蔡京的弱点果然就在这里,有一句话说得好,沈傲心里想“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蔡绦说到激动处,整个人浑身都颤抖起来,厉声道“回去告诉陛下,陛下要治微臣贪渎之罪,微臣无言以对,不敢推诿。可是陛下若只治微臣一人,微臣不服。”
    “说完了?”沈傲看着蔡绦。
    蔡绦正色道“说完了。”
    “签字画押。”沈傲低头去喝茶。
    耳房的押司颤抖的拿着记录的宗卷,蹑手蹑脚的走到蔡绦身边,递给他一支笔。
    蔡绦签上自己的名字,接着供卷被送到沈傲的公案上,沈傲只略略一看,随即笑道“来人,先将犯官蔡绦先行关押起来,这是钦犯,出了纰漏是什么后果,本王就不说了。”打了个哈欠,才又道“好了,今日就审到这里,藏匿钦犯的事,还要再过一次堂,段大人,明日你来主审,本王估摸着这两天就要回京了,不要耽误。”
    段海心里已经明白,大局已定,其他要审的都是细枝末节,无非是再添几件口供作为补充而已,正色道“下官明白。”
    第650章 喜报
    三天时间,七十多口钦犯的口供已经完全落到沈傲手里。
    抚摸着这一沓口供,沈傲明白,这些供词送入宫去,肯定又是一场波澜。事不宜迟,沈傲知道自己再不能耽搁了。当即从兴化军的军港出海,回程而去。
    这一趟来福建路,几乎是沈傲最轻松的一次旅行,虽说尚方宝剑沾了血,却没有打搅他的兴致。
    只用了七八天的功夫就到了苏杭这边,接着是沿着运河继续坐船北上,沈傲不知道,整个汴京,此刻已是陷入一阵恐慌。
    谁都知道,平西王钦命去了福建路,可是从福建路查出什么来,却是所有人胆战心惊的事。不管是涉及到了兵饷,还是蔡家的门生故吏,更有一些与蔡家关系匪浅的官员,这时候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若是换了别人,倒也没什么,这个马蜂窝,但凡聪明一点的人都不敢去桶,可是平西王不同,这家伙有个外号叫愣子,就是什么事都敢做。
    倒是门下省这边,李邦彦放出话来,隐隐约约的意思是叫大家不必担心,天大的干系,他尽量担着。这个平时与人为善的李浪子立即得到不少人的好感,这时候许多人也是走投无路,再加上李邦彦如日中天,那李家门前竟是车马如龙,一份份拜帖送上去,不要脸的,直接在名刺下署了个门下走狗。
    若说蔡京的门下倒也没什么,毕竟蔡京掌国几十年,他提拔出来的官员不计其数,可是这李邦彦,甚至比有的人资格还低一些,这般阿谀,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李邦彦对每个人都如沐春风,好言抚慰,这汴京的官场,总算安定下来。
    只是听说蔡京已经病重,这时候蔡府却是门可罗雀,反而李邦彦去探视了一下,李邦彦打了头,一些蔡京的门生才肯去,不过都不多留,放了礼物就走。
    宫里倒是没什么消息,只是这时候已经临近五月,西夏那边,公主已经怀胎六月,再过四月就要临盆,这件事干系很大,龙兴府那边在等,赵佶似乎也在等,若真是男儿,按照密约,对赵佶也是天大的喜事。
    赵佶心情爽朗了几分,显然是李邦彦在门下省做事得力,让他从蔡京的阴影中走出来,原来没了蔡京,一样有人可以取代。他特意叫了杨戬来,对杨戬道“安宁这几日为何没有入宫?”
    赵佶对安宁颇为宠爱,虽是出嫁,可是安宁那边,每隔日总要入宫的,有时候去太后那边,若是赵佶有闲,也会去坐一坐。这时想起安宁,不由问了起来。
    杨戬也是听到一些风声,道“安宁公主像是身体不适,今早还有个沈府的人请了个御医去。”
    赵佶不由皱眉“为何不早些和朕说?”
    杨戬道“陛下,奴才本来要说的,可是那来人只是说是小病,随便看看就是了,不敢惊扰了圣听。”
    赵佶不由苦笑“你代去看看,那沈傲三天两日不在家,留下一个妻子在家病了也没人关照,朕下次申饬他几句。”
    杨戬心里说,沈傲出远门,奉的可都是钦命。不过这话他却不敢说出来,不管皇上说什么,反正都是对的。于是连忙奉命去了。
    赵佶在文景阁里有些不安,也就没有兴致去看奏疏,一个人躺在软榻上闲坐了一会,半个时辰转眼过去,便听到杨戬的脚步急促促的过来,高声道“陛下……”
    赵佶打起精神,被他这一声吼吓了一跳,立即坐起来,这时候杨戬已是小跑着进来了,粗重地喘气道“陛下……有……有……”
    “有什么?”赵佶眉宇皱的更深。
    杨戬缓了口气,才道“平西王王妃有喜了。”
    赵佶咯噔一下,原先只以为是沈傲的问题,否则何以这么多妻子都没见生出一子半女,后来西夏公主大了肚子,他便心里气恼沈傲多半是‘办事不利’,不过翁婿之间也不好训斥这种事,只好憋在心里,现在听到这个消息,便觉得这孩子来之不易,自家这么多子嗣,也有皇子生了皇孙的,先前赵佶还挺喜欢,可是皇孙一多,后来也就淡了,天家无情,很大的原因便是子女太多,比如赵佶,皇子皇孙便超过了三位数,再加上满后宫的嫔妃,便是血肉之亲也淡薄了许多。这时候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舒坦,喜滋滋地道“是男儿还是女儿?”
    杨戬苦笑道“陛下……离临盆还早着呢。”
    赵佶这才醒悟,呵呵一笑,道“传旨,明日朕要出宫,去平西王府,立即叫个人去给太后消息,淑妃那边也要传个信,叫她欢喜欢喜。”
    平白多了个外孙,又是安宁和沈傲的孩儿,对赵佶的意义自然不同,他来回踱步了一下,道“知会礼部那边,上一道贺表吧。”
    上贺表,唯有宫中才有这个资格,一个帝姬有了孩子也要上贺表,这就有点过份了些,连杨戬都觉得有些不符规矩,不由道“陛下……这只怕不妥吧。”
    赵佶挑了挑眉,不以为意地道“朕说妥当就妥当。”他眼眸中闪过一丝光泽,似乎早有用意,见杨戬一头雾水的样子,道“你寻个地方坐下来,朕来和你说。”
    杨戬见赵佶兴致勃勃,也就不再说什么,笑嘻嘻地坐下,不忘道“恭喜陛下。”
    赵佶摆摆手,整个人冷静下来“先别忙着道贺,朕还有一桩事没有放下。”他整个人又显得精明起来,不肯吃亏地道“朕问你,若是这两个孩子都是男儿,沈傲是不是有了两个王子?”
    杨戬颌首道“陛下说的没错,一个是西夏国的王孙,一个是我大宋的皇孙。”
    赵佶显得颇有些不悦地道“不好。”
    杨戬心里咯噔一下,方才陛下还是喜气洋洋,怎么又说不好了,立即道“陛下,这是喜事,是再好不过的事。”
    赵佶板着脸道“朕说的不是这个,朕说的是,两个王子,必定要有个世子。”
    杨戬一下子醒了过来,道“陛下的意思是,那西夏国的……咳咳……王子是长子,将来又是西夏国的储君,这世子……”
    “没错。”赵佶眸光变得冷厉“西夏王的外孙做了世子,朕这天子,嫡亲的外孙将来却只是个庶子,不但天家的颜面无存,安宁那边,朕也没法交代。”
    杨戬恍然大悟,这事儿可不小,宫里最要的,就是颜面,西夏既然已经称藩,那么赵佶便是宗主,哪有藩国骑在宗主国头上的道理?再者说,安宁自幼受宠,朝廷岂能冷落了她?
    换了别人,赵佶一道旨意下去也就解决了,偏偏这件事却是棘手得很,若是强行易了世子,那边肯定也会闹,人家好歹是西夏储君,又是长子,岂能落在一个次子的后头?说出去,也没有道理。
    这就真正为难了,西夏国那边不能令他们滋生不满,到时候若是把沈傲长子的储君夺了那就更得不偿失,可是这名份又不能不追究。
    赵佶饱有深意地道“朕令礼部上贺表,便是这个意思,子以母贵,安宁的孩儿,先给他一个名份,到时候,再来计较。朕听说那李乾顺也是个精明干练之人,此人只怕不易对付,不过……”他不易察觉地笑了笑道“不管怎么说,朕不能吃这个亏。”
    杨戬道“陛下的意思是,礼部上了贺表,六部那边自然也少不得,还有各藩国?”
    赵佶晒然一笑道“西夏国只要也上一道贺表来,这便是说西夏国承认了这孩子的金贵,先把身份定下来,这长子和次子才能并驾齐驱。立即下旨意,礼部先上贺表,知会门下省那边把消息走漏出去,这孩子便以皇子例,非但是各部、各路,便是藩国也要上表。至于那西夏国的贺表……”赵佶眼眸中闪出一丝狡黠,慢悠悠地道“沈傲快回京了吧,他是西夏议政王,又是西夏国使,有些话,朕不好说,你去和他透个风声,这西夏的贺表让他来写。”他攥攥拳头,仿佛沈傲就在眼前,要对他威胁利诱一样,恶狠狠地道“再告诉他,西夏国的贺表,朕要亲自看的,若是写得不好,或是敷衍了事,朕饶不了他。”
    杨戬一脸苦涩,心里想,自家生了儿子,还要给别人写贺表庆贺自己有了儿子,这……
    不过他也知道赵佶的心思,赵佶最要紧的便是面子,这贺表将来事关着世子的角逐,到时候肯定是难干休的,于是便道“是,奴才这就去办。”
    正说着,却听到外头内侍高声道“太后娘娘到。”
    话音刚落,太后已经快步进来,张口就道“哀家听人说,安宁有喜了?”
    赵佶立即收了心思,乖乖地站起来,道“是,刚来的消息。”
    太后喜逐颜开地道“从前总说怎么不见有身孕?怎么说有就有了?摆驾吧,去平西王府看看。”
    赵佶期期艾艾地道“母后,是不是明日再去,这天色想必不早了。”
    太后沉着脸道“现在去是将安宁接进宫来,外头的人笨手笨脚,不懂得伺候,自然是进了宫,才能细心照料。”
    赵佶一听,觉得很有道理“摆驾,去把人接回宫。”接着,朝杨戬使了个眼色“杨戬,你先去忙你的。”
    第651章 皇外孙
    汴京城外,踏着烈日,一队校尉打马过去,拱卫着的正是沈傲,离了汴京不过一个月功夫,天气已经热得有些不像话了,郊外的田地龟裂开来,热气焦灼。
    城门洞这边,城门司的差役都是躲在门洞里歇凉,街上也不见什么人影,等到这一队人马飞马过来,校尉的铁壳范阳帽和身上的殿前衣甲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门洞的差役一下子乱成一团,不用看,衙门里早就说平西王这几日要进京,让大家打起精神,千万不要冲撞,看对方的来头,不是平西王是谁?所有人立即抖擞精神,一个个让出一条道路。
    好在这一队人马根本没有兴致理会他们,打马划过去,带着呼啸声,一下子就在街角消失。
    “听说了吗?平西王这一趟又杀了几个人回来,到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人头落地。”
    这些差役都是城中的百事通,松了一口气之余,便忍不住低声议论。
    “等着瞧吧,多半又要出大事了,你们看。”一个差役朝不远处的茶楼瞄了一眼,那茶楼上,恰好几个脑袋探头探脑的出来,却是朝马队那边看过去的。说话的差役得意洋洋地道“都在等平西王回来呢,只怕诸位大人一时半刻之后都能收到消息。”
    沈傲却不知道这汴京许多人都巴不得他永远不要回来,回来之前,他还琢磨着会不会又有人来迎接,毕竟自家在汴京城好歹也颇受欢迎,不过这自作多情的想法若是让有些人听了,非要吐血不可。
    沈傲先是到了大理寺那边,把供词交割过去,随即擦了擦汗,在大理寺闲坐了一会,纳纳凉,那姜敏坐在沈傲对面,随手翻看了供状,忍不住道“那蔡绦当真招了?”
    沈傲喝了口冷茶,道“本王过去,他敢不招供?”
    姜敏摇了摇头,却是苦笑,这供词放上去,多少人要吓死?
    姜敏将供词收起来,道“王爷当真交上去?”
    沈傲眼眸闪过一丝狡黠,道“为什么不交?反正大家都叫本王沈愣子。”
    姜敏叹息道“这是古已有之的事,历朝历代都是如此,交上去,涉及太大了,连宗王都牵扯上了,到时候肯定是法不责众不了了之的,倒是到时候大家群起而攻之,三人成虎,与公与私,对王爷都没有好处。”
    沈傲心里也知道,兵饷的事最大的问题不是涉及到官员,而是宗王,而宗王又涉及到了内宫,把这东西交上去,谁也不知道会有多大的反弹,可是他却笑嘻嘻地道“怕什么,到时候谁敢说本王坏话,本王尚方宝剑斩了他。不过……”
    沈傲顿了一下,才是慢吞吞地道“不过姜大人也知道,本王其实也不想和大家为难,只是一向被人侮辱是愣子,不但名誉受损,精神上也是伤害极大,再者说了,本王的儿子就要出世了,将来自家的儿子被人叫做是小愣子,这还了得?简直是岂有此理……”他霍然而起,用手指狠狠地磕在桌案上“简直是欺人太甚,他们当本王心地善良,不与他们计较,是怕了他们;他们这是欺负老实人,是柿子找软的捏。本王一退再退,不和他们鱼死网破,就不姓沈了。”
    姜敏心里想,这还真是个愣子,要捏软柿子,就是把汴京的人从宫门一直排到江南去,怎么也轮不到你平西王啊,这个样子,倒像是平时大家欺负了他一样。
    姜敏想了想,道“王爷息怒,凡事,还是留有一些余地的好。”
    沈傲这才气呼呼地坐下,道“其实……本王很好说话的,可是是他们欺人太甚,不管怎么说,他们若是不赔礼道歉,再赔偿本王的精神损失,本王非和他们拼命不可。”
    图穷匕见,姜敏心里跟明镜一样,平西王这是叫自己去放出话,让大家给他‘赔礼道歉’了,这汴京城里叫他愣子的人还真是不少,哪个私底下不是这样叫的?真要算上去,便是踏破了平西王王府,这‘礼’也赔不完啊。
    沈傲心里却呵呵笑着,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群混账捞了这么多,沈傲暂时又没有去捅这马蜂窝的心情,干脆把他们的油水刮回来。
    泉州那边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需要大笔的钱财不是?尤其是南洋水师,到时候炮舰改进之后,肯定少不了靡费巨资订购的,这也算是取之于兵,用之于兵了。
    姜敏道“王爷的意思,下官明白,蔡绦的供状,下官暂时截去一些,先呈入宫中去。其他的事,王爷再斟酌着办。”
    两只狐狸相视一笑,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沈傲长身而起,便急匆匆地出了大理寺,这些供状先要让大理寺梳理一下,自己则去宫中回复旨意。到了宫里这边,杨戬早早守候在这里,一见到沈傲,立即叫住他“陛下在后宫,还说了,暂时不必觐见。”
    沈傲一头雾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杨戬呵呵笑道“陛下说了,有件事要你办,办好了再去觐见。”
    沈傲一时糊涂,道“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这般神神秘秘的,究竟是为什么?”
    杨戬道“陛下要你写一份贺表上去,恭祝陛下喜得外孙。”
    沈傲眼睛一亮,道“又生了?”
    这一个又字绝不是沈傲胡说八道,为官几年不到,沈傲至少经历过四个皇子和九个皇孙出生,如此高产,让沈傲羡慕不已,就是半年前的时候,一个皇子出生,他这个鸿胪寺寺卿,还曾逼着藩国使节们写贺表呢,每次这个时候,总是少不了许多繁文缛节。
    杨戬笑嘻嘻地道“这次是皇外孙,不是皇孙。”
    “外孙?”沈傲愕然了一下,立即大义凛然道“这不合规矩吧,祖制里可没有这一条,不成,身为臣子,本王沐君恩,食君禄,岂能让陛下坏了祖宗之法?本王一定要仗义执言,要和陛下言明厉害。”心里却是想,一个皇外孙又不知要折腾出什么幺蛾子出来,鸿胪寺那边还要压着藩使上表,这种事,一定要反对到底。
    杨戬笑吟吟地道“安宁帝姬有喜了,这皇外孙便是平西王的王子。”
    沈傲一下子呆住了,忍不住道“我明白了,我这便回家去见安宁。”心急火燎地准备从宫里出去,却被杨戬拉扯住“先别急着回去,安宁帝姬已经入宫了。”
    沈傲连忙转身“那我去后宫。”
    杨戬却是拉扯住沈傲不放,道“陛下说了,不把贺表写出来,不许入宫。”
    日沈傲心里骂了一句,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自家儿子出生,自己上个屁表?难道还要说今个儿平西王真啊真高兴,再来个谢主隆恩?
    杨戬正色道“平西王,杂家也是奉旨传话,你快快回家,把贺表写来。”
    沈傲懊恼地摇了摇头,才郁闷地道“好吧,我立即写过来。”
    他从宫里出来,一时间还没有完全醒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眼下尽快见了安宁再说,贺表这东西动辄就是几千言,真要写,只怕今天是别想写完的,不成,今天非去见安宁不可,见了安宁,还要尽快去见皇上,把蔡京的事办妥了。
    沈傲心里有了主意,拨转马头,改向礼部方向去,礼部每年接到的贺表不知凡几,从那边挑份往年的贺表出来照抄一下就是,反正天下贺表一大抄,一炷香时间就可以搞定。
    ……
    礼部这边,杨真和几个礼部侍郎、主簿各自坐着喝茶,杨真的案头上,还有一份未写完的贺表,许是写不下去,或是觉得荒谬,竟是一下子把贺表涂了。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阴沉着脸,边上一个侍郎喝了口茶,慢吞吞地劝慰道“不管是不是合乎礼仪,既然宫里有了圣旨,我等做臣子的还能说什么?再者说,皇外孙和皇太孙也没什么两样,按着皇太孙的份例写就是了。”
    杨真气呼呼地道“祖宗的成法说变就变,老夫气的不是这个,平西王和安宁帝姬的王子,自然是清贵无比,陛下当真喜欢,写了就是,可是开了这个口子,往后不知要出多少事。国以礼法而治,礼之不存,社稷倾覆,这句话诸公难道就没有听说过?”
    说罢,杨真又是叹气,继续道“这贺表,该写还是写吧,老夫就不动笔了,周大人,你来代笔。”
    先前那侍郎颌首点头道“下官就怕写得不好。”
    众人哄笑,总算扫了些阴霾,一个主簿道“周侍郎若是写得不好,那我等岂不都是烂笔秀才?”
    正说着,前头的胥吏连滚带爬地进来“平西王来了,就在外头。”
    众人一听,都是吓了一跳,这灾星到了哪里,哪里都要惹出祸来,莫不是来寻仇的?
    杨真面色一冷,道“老夫不想见他,这就去耳房坐一坐,周侍郎,你在这儿看看他怎么说。”
    其他几个主簿也都禁若寒暄的站起来,纷纷道“下官还有公务,有劳周大人了。”
    说着一哄而散,都到边上的耳房去躲避。
    过不多时,沈傲按着尚方宝剑满面红光的进来,远远的就爽朗笑道“杨大人在不在?学生来拜会了。”
    那姓周的侍郎面色一紧,偷偷看了耳房那边一眼,随即道“下官见过平西王,平西王要寻的,莫不是杨尚书吗?”
    “对,就是他,说起来本王还是他的学生,今日特地买来两根腊肉,要来拜会一下。”沈傲果然提着两根腊肉,这大热天的,提着这个招摇过市,还进了礼部来,顿时臭气弥漫。
    周侍郎一时无语,正色道“杨大人今日不值堂,并不在这里。”他说了这句话,心里有点惴惴不安,若是被平西王发现自家骗了他,不知会是什么后果?
    沈傲眼睛一亮,心里说,就是巴望那杨黑脸不在才好。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失望,反而笑的得更加灿烂,道“正好,本王现在寻你有点事,敢问大人名讳?”
    第652章 正式倒台
    周侍郎愣了一下,心里想,这平西王到底是不是来寻杨大人的?怎么听到杨大人不在却好像是捡到金元宝似的?
    不过在沈傲的跟前,他却是一丁点都不敢怠慢的,小心翼翼地道“下官周彻。”
    沈傲如见了多年未遇的好友,握住他地手道“周老哥年岁大,本王就以老哥相称吧,虽说你我并不相识,可是本王一见你,心里就透着亲近,哎呀呀,话说远了。”一手提着腊肉,一手牵着周彻,周彻尴尬得直咳嗽,却是什么都不敢说,只听沈傲继续道“本王这次来,有一事相求。”
    沈傲嘿嘿一笑,无事献殷勤,这狐狸尾巴露出来倒是快得很,随即道“周老哥,本王近来读书,突然对贺表有了一点兴致,你们礼部存的贺表不少吧?不如随便挑几个来,给本王回去揣摩一下。哈哈,相互学习才有进步的余地嘛,读书人借阅一下文章,也是一件美事对不对?”他突然板着脸,又道“周老哥千万别以为本王有什么不良企图,本王行得正,坐得直,本王的品行,周老哥想必也知道,这贺表借了去,明日就叫人还回来的,本王家里金山银山,稀罕你们礼部几道贺表吗?”
    周彻要说话,沈傲怕他不答应,立即又绷直连“本王一向与人为善,周老哥想必也有耳闻,可是读书人借阅文章,周老哥若是不给,本王会生气的。”他的脸色说变就变“本王生起气来,连自己都害怕,有时候神志不清,做出了什么事连本王都不能控制。哈哈,看周老哥的样子,想必已经同意了,哎,本王就说嘛,都是读书人,同是圣人门下,再者说本王的岳丈祈国公,说不准五百年前还是和周老哥是一家……”
    周彻傻了眼,瞧他这意思,不给当场就要翻脸的了,瞥了那耳房一眼,硬着头皮道“平西王少待,我让个胥吏去库房看看。”
    贺表是有,平西王伸手来问,他没胆子不给,只恨不得立即拿了几样陈年的贺表打发了他了事,管他要贺表做什么。
    沈傲大喜道“周老哥果然及人所难,本王也不教老哥吃亏,这两块腊肉,乃是内子腌制,不知耗费了多少心力,权当是送给老哥补补身子。”
    接着什么都不说,沈傲就将那两条恶臭的腊肉往周彻手上塞过去,周彻好歹是个官身,怎么能沾荤腥?平时远离庖厨,最挨不得这玩意的。立即用手挡住,道“王爷,礼就免了,举手之劳而已,下官若是收了这个,岂不是说下官贪墨了王爷的腊肉?为王爷办的这事只是小事一桩,这东西万万要不得的。”
    “原来是这样。”沈傲脸上闪露出一丝遗憾,好像东西没送出去很遗憾一样,迟疑道“可是本王提着它过来,若是再提出去,面子上也不好看,不如这样,周老哥两袖清风本王算是见识了,不如索性帮本王一个小忙,将这腊肉买下来,省得让本王又带回去,这天气炎炎的,只怕带回去就发臭了。”
    周彻恨不得立即去煽掉鼻下那股恶臭,心里说,已经臭了不知多久了,天知道从哪里捞来的。只好道“王爷这般说,下官只好将这腊肉买下来,只是不知这腊肉价值几何?”
    沈傲大方地道“随便给个一两文就是了,难道本王还宰你不成?再者说,本王也没买过腊肉,到底价值几何,也是不知道。”
    周彻听沈傲的口气,好像是一两文卖给自己是天大的恩情一样,平西王的恩情他可不敢接,立即正色道“王爷,一两文下官可不敢要,王爷一定要报个大致的数目,省得外头人说下官占了王爷的便宜。”
    沈傲心里大大惊奇,这都是什么人?礼部的人果然都是书呆子。于是挠挠头,一脸老实巴交地道“既然周老哥这么说,本王也就说实话了。这肉是上好的仔猪肉,又是内子亲自腌制,便是用的盐酒,都是宫中贡品,一斤大致也就是百来贯的样子,两斤也就是两百贯而已。”
    两百贯,还是两斤臭肉,周彻一下子没从椅子上跌下来,见沈傲老实巴交的模样,沉吟了一下,咬了咬牙道“下官没带钱来,所以王爷还是……”
    “没关系!”沈傲老实巴交地笑起来,道“本王还信不过周老哥?这肉先拿去,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把钱还到本王府上也成。若是周老哥实在过意不去,大不了写一张拮据就是,你我的关系,当然不能按赌坊的利钱来算,就按街市的结算也成,每日三分利,不打滚的。”
    周彻呆住不动了。
    谁知沈傲立即从方才杨真的案头上取来了纸笔,放到周彻边上的小几上,严肃地道“周老哥来,让本王看看周老哥的行书。”
    周彻浑浑噩噩地按着沈傲的话写了一张字据,脑子至今还没有转过弯来,便听到沈傲大呼一声道“笔走龙蛇,周老哥的笔力不浅。”
    收了借据,这时胥吏也取了几份贺表来,沈傲拿了贺表,便告辞道“周老哥回家时一定要吩咐厨子,这腊肉一定要多放些姜去去腥,本王告辞了,哈哈,下次再和周老哥叙话。今日能遇见周老哥这样的知己,真是痛快。”口里说痛快,走得更痛快,抱了贺表便不见了踪影。
    周彻呆着不动,还没有回过味来,看到桌几上的腊肉,真真是哭笑不得,这东西要是提回去,非要被家里那母夜叉骂死不可。
    正是这时候,耳房里杨真带着几个主簿出来,大家也是面面相觑,眼睛都落在这腊肉上,纷纷去煽鼻尖下的臭气。
    杨真苦笑道“周侍郎节哀顺变!”
    几个主簿也都愣愣地道“就当是家里失了火,或是失了窃,想开一些。”
    周彻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什么也没说,提着这恶臭的腊肉,丢了又觉得可惜,走到堂口这边正好撞到一个胥吏,朝他笑吟吟地道“平西王家的腊肉,一百贯你要不要?本官亏了本卖给你。”
    胥吏吓得脸色苍白,呆滞了一下,随即噗通跪在地上,不断磕头道“周大人饶命,饶命啊,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都要吃西北风。”
    咦周彻心里惊疑了一下;想为什么方才本官就想不出这个法子来?
    ……
    沈傲收了贺表和借据也不回家,直接寻了个就近的遂雅茶坊的分店,叫了个厢房,拿着几个贺表直接摘抄,果然是速度非比寻常,一炷香便写好了,出了茶坊直接打马进宫。
    这一次倒没人拦他,先是交了贺表上去,过了半晌功夫,便准予觐见。
    沈傲跨入文景阁,赵佶淡淡一笑,这笑容沈傲太熟悉,一旦赵佶得逞了某种j计时才是这个样子。
    “来,坐下说话。”赵佶显然不急于说安宁的事,只是道“福建路如何了?”
    沈傲据实将自己的审问的内容说了,最后道“陛下,蔡家欺凌百姓,怨声载道,请陛下惩处。”
    赵佶咬着牙,冷声道“既是欺君,朕也不姑息。”他眼眸中闪过一丝冷色“抄家吧,令大理寺去福建路,该问斩的问斩,该流放的流放,汴京这边,先不必动。”
    沈傲颌首点头,心知蔡京已经完了,这一道旨意下去,福建路那边的蔡家上下至少要死个一批,而赵佶一旦下了这道旨意,任那蔡京有通天的本事,也再无起复的可能。世上从来没有一个天子,在抄家之后还能放心起复一个大臣的。
    沈傲在心里松了口气,蔡家的事总算尘埃落定,自己谋划了这么久,足足用了三四个月时间,才终于看到胜利的曙光,这时候最想的,就是好好歇一下。
    赵佶突然正色道“西夏议政王上书道贺。”他故意点了点御案上的贺表,才继续道“朕心甚慰,传旨意,西夏国率先上贺,赐五百金,赐丝帛千匹。”
    沈傲懒得和他计较这个,虽然也知道赵佶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在他看来,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赵佶和李乾顺勾心斗角,让他们自家争去,到时候这些赏赐送去了西夏,以李乾顺的精明,不知会采取什么手段出来。
    沈傲道“陛下,微臣想去后宫看看安宁。”
    赵佶嗯了一声“去吧,顺道给太后问安,等一下,朕先下了旨意,再带你去。”
    赵佶朝杨戬努努嘴,八成是叫杨戬去给门下传消息,落实旨意的事。
    杨戬小鸡啄米似地点头,随即呵呵一笑道“奴才这就是。”和赵佶对视一眼,两个人估计琢磨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沈傲看到了,也不理会什么,兴冲冲地和赵佶去了后宫那边,才发现晋王也在,晋王酸溜溜地拉着沈傲到一边“紫衡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沈傲道“晋王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赵宗继续酸溜溜地道“安宁生孩子要上贺表,将来我家紫衡生了孩子……”说罢摇头,朝太后巴巴地看过去。太后不经意地看向赵宗这边,也是饱含深意。
    到底谁要做爹?怎么这些人,一个个都神神叨叨的?沈傲大致已经感觉到,后院似乎要着火了。
    第653章 夺嫡
    龙兴府,西夏皇宫突然又变得紧张起来,无数的内侍乱哄哄地在宫中鸡飞狗跳,偶尔几个背着药箱的御医前往暖阁,可是很快,又摇着头出来。
    怀德脸上仍是木然,可是眼眸深处却有几分担忧,他垂着头,跪在软榻边沿。
    前几日李乾顺只是染了一些风寒,原以为只是小事,李乾顺也没在意,昨日夜里还在批阅奏疏,一直到三更才睡下。
    谁知今早起来,整个人的气色就差到了极点,朝议不得不取消,御医们过来,都是摇头叹息,又不敢说油尽灯枯,只好拼命地开药方。
    这种事,宫里人不是没有见过,几个太妃临死时也都是这个样子,可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出事的是李乾顺。
    李乾顺躺在软榻上,整个人反而多了几分恬然,他看着龙塌顶上的雕花发了一会呆,突然对怀德道“朕的时候差不多了吧,问问太医,朕还有多少时日。”
    “陛下……”怀德趴在塌下失声痛哭“陛下长命百岁,这些话再不要说了。”
    李乾顺的精神仿佛一下子好了一些,艰难地笑了一下,这笑容有些轻视,有些傲然,接着慢吞吞地道“谁都逃不过这一死,朕未必能看得开,可是凡事都要知道自己的斤两,朕还有许多事要谋划啊。”
    说出来的话虽然有些不甘,可是整个人却有着说不出来的镇定自若,李乾顺继续道“去问吧。”
    怀德想要答应,这时候外头有个内侍小心翼翼地进来,道“公主殿下来了。”
    李乾顺手伸出塌沿,仿佛要穿破虚空,要去抚摸爱女的脸颊,随即,他的声音却瞬间冰?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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