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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汴京去。”
    沈傲淡淡道“安宁的孩子就要出世了,当然要尽快的返回去,多则一个月,少则这几天就回汴京。西夏的事如今已经理顺了,有没有我这个摄政王都一个样子,倒是汴京那边,我担心会出事。”
    周恒愣了一下,问道“还能出什么事?”
    沈傲只是猜测而已,太原地崩,这对一个国家来说是天大的事,说得难听一些,这一场地崩,足以引发整个朝廷的彻底洗牌。这个关键时间,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借此来做文章?多年的宦海生涯,让沈傲知道,任何一次大事,都是有心人兴风作浪的时候,有人要稳固自己的地位,有人想铲除政敌,有人想趁机捞取好处,有人想挪开自己眼前的石头,好进一步进入权利的核心。无数人都在等待一个契机,等待下一个突破口,而这地崩,足以成为让对手永不翻身的借口。
    周恒听沈傲说要回汴京,喜滋滋地道“那我和表哥一道回去。”
    正说着,怀德踱步进来,道“殿下,女真使臣完颜多祝觐见。”
    沈傲喝了口茶,淡淡地道“请他进来。”
    过不了一盏茶功夫,一个虎背熊腰的女真人阔步进来,他朝沈傲看了一眼,眸光中闪过一丝寒意,若不是不许带刀觐见,说不定真有一刀砍翻沈傲的冲动。
    周恒这时站起来,按住了腰间的刀,眼眸中也闪过一丝不怀好意。
    沈傲淡淡一笑,道“你就是女真使节完颜多祝?”
    完颜多祝冷哼一声,道“鄙人奉陛下之命,前来与殿下交涉。”
    沈傲抱着茶盏,翘着二郎腿,默不作声。
    完颜多祝见他傲慢的样子,心中勃然大怒,道“殿下,我家太后在哪里?能否让鄙人见上一面?”
    沈傲阖着眼睛,垂下头去轻轻吹开茶沫喝了口茶,才淡淡的地道“你是女真使节?”
    这是沈傲第二遍问他。
    完颜多祝压着火气道“殿下,我要见太后!”
    沈傲冷然笑道“来人,把他轰出去!”
    暖阁之外,两个带刀侍卫冲进来,完颜多祝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沈傲笑呵呵地道“你既然是女真使臣,就是这样站着和本王说话的?这就是你们女真人的规矩?要谈,本王欢迎至极,不过本王最讨厌的就是有人站得比我高,跪下!”
    两名侍卫已经抽出了腰刀,连周恒这时也是杀气腾腾,抽出儒刀来,呵斥道“狗东西,这里也是你耍横的地方?”
    沈傲的凶名早已传遍大漠,从斩皇子,到驱逐女真使臣,再到完胜女真铁骑,出关劫掠,在女真人眼里,这厮已成了穷凶极恶的侩子手。完颜多祝犹豫了一下,不得不屈膝跪下,道“完颜多祝见过殿下。”
    沈傲换上如沐春风的笑容,高高坐在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随后朝侍卫努努嘴,示意他们出去。才慢吞吞地道“贵国国主完颜阿骨打还安好吗?”
    完颜多祝又是丧气,又有几分不甘地道“陛下身体康健,好得不能再好了。”
    沈傲噢了一声,随即慢悠悠地道“不知贵使来我大夏,是要宣战,还是要缔结盟约?”
    完颜多祝见沈傲故作不懂,冷冷地道“下使是来与殿下交涉的,请殿下放我家太后归国。”
    沈傲哈哈一笑道“要放回去也简单,本王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人生在世,信义为本,不过话说回来,本王最近手头紧,正想向贵国国主借点钱花花,这钱,你带来了吗?”
    完颜多祝道“殿下要得太多,若是亿贯还可以筹措,十亿贯便是我女真砸锅卖铁,也筹措不出来。”
    沈傲认真地道“是吗?”
    完颜多祝颌首点头道“正是。”
    沈傲撇撇嘴道“来人,去请周博士来。”
    完颜多祝不知道沈傲到底在故弄什么玄虚,愣愣地跪在地上,想站起来又怕这姓沈的翻脸,可是这般跪着又实在不像话。足足过了一炷香功夫,才有个博士模样的人背着一个书箱子过来,将箱子一放,道“殿下有何吩咐。”
    沈傲站起来,道“账目都算好了吗?”
    周博士道“幸不辱命。”
    沈傲呵呵一笑,道“你报来听听。”
    周博士道“卑下为了清查女真国的财富,特意向契丹人咨询过,除此之外,还向许多俘虏问及,女真人崛起大漠,劫掠大漠各部族的帐暂且不算;只算祈津府这一项,契丹人就拱手被劫掠了十亿贯以上。其中契丹国库共存金银三亿贯上下,宫室内库的珍宝、字画,以及金银至少超过三亿,还有各家王公贵族,以及富户,略略估算,便是十五亿贯也有了。更何况契丹在大漠并非只有祈津府,因此,卑下窃以为,女真国的财富至少在三十亿上下,当然,真金白银不会有这么多,可要是折算字画、珍宝、古玩,这个数还是最保守的,此外……”
    完颜多祝听了这周博士条理清晰的话,真真是无话可说,原来这姓沈的,早就在打女真的主意,汉人常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今日他算是领教了。
    沈傲眯着眼,等周博士说完了,才是笑嘻嘻地道“贵使来说说看,周博士是不是算错了?”
    完颜多祝道“下使并不知情。”
    沈傲突然脸色一变,猛地拍案而起,怒道“你既然不知情,方才为什么说女真国筹措不出这么多银钱来?你当本王好欺负,是要欺负本王是不是?本王外号沈憨厚,平时你看本王老实巴交,所以就认定了本王会受你的蒙骗,任你们女真人糊弄对不对?”
    “他娘的!”他哗的一声站起来,从腰间抽出尚方宝剑,恶狠狠地将剑刺入御案上,狰狞道“告诉你,本王给你两条路,要嘛花钱消灾,如若不然……哼哼……回去告诉你们国主,他这老娘死不了,本王绝对让她红遍大江南北,轰动天下!”
    完颜多祝吓得一身冷汗,谁也想不到这姓沈的说笑就笑,说要砍人就要作势砍人,见他连一点余地都没有,心里凉了半截,道“殿下,有话好说……”
    第708章 讹诈
    沈傲冷哼一声,收回了剑,淡淡道“有什么好说的,这钱,你们到底给不给,本王是直肠子,没有你们女真人这么多弯弯绕绕,实话告诉你,钱,一贯都不能少!”
    听到直肠子三个字,周恒的脸不禁抽搐了几下,心里想,从认识你就知道你一肚子都是花花肠子。
    完颜多祝犹豫了一下,道“这些钱也不是筹措不出,不过除了太后,我们还要赎回一样东西。”
    沈傲淡淡道“你说的是那玉璧?”
    完颜多祝道“正是,若是殿下不肯,女真只好为太后报仇了。”
    完颜多祝直勾勾地盯着沈傲,生怕沈傲又要提出什么条件,谁知沈傲只是淡淡一笑道“一块玉璧而已,你们要,自然打包送上,本王这个人很好说话的。”
    完颜多祝松了口气,道“殿下能否让下使见见太后?”
    沈傲冷笑道“还是不要见的好,西夏的天气太热,太后她老人家总喜欢脱了衣衫纳凉,大家见了不免会有尴尬,你回去复命吧。”
    完颜多祝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恶狠狠地道“好,下使这就回去复命!”
    目送完颜多祝离开,沈傲坐回位置上,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笑呵呵地道“讹诈勒索这种事,实在不是我的专长。”说着,吁了口气,好像是很不满意自己的表现一样,早知如此,应当再开高一点价钱。
    周恒道“表哥已经很擅长了。”
    沈傲瞪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
    周恒噤声,心里想,表哥果然一点都没有变,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又想,可惜我周恒已经变了,为什么从前习以为常,现在却觉得表哥很厚颜无耻?
    沈傲悠悠然地坐在椅上,道“周博士,本王要劳烦你一趟,太原地崩,如今灾情紧急,西夏这边不能袖手旁观,你立即抽调一批粮食、药草,再从户部抽出些银钱去赈灾。”
    周博士惊讶地道“太原地崩了?”他不禁道“校尉里倒是有几个是太原人……”
    沈傲道“那就带他们一起去,顺道儿让他们回家看看。”
    周博士领命去了。
    周恒叹道“我爹也在太原,早知道,我也该去太原看看。”
    沈傲淡淡道“你爹不会有事,他是钦差,身边这么多人,怕什么?”
    正说着,怀德又进来,道“殿下,鬼智环求见。”
    沈傲啊了一声,道“请她进来。”随即朝周恒道“表弟,表哥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置,我先让人带你到宫里随便转转可好?”
    周恒满脸狐疑,道“什么重要的事不能当着我说,鬼智环……这名儿生僻得很,莫不是个女人吧?”
    沈傲正色道“胡说八道,鬼智环明明是个男人,外号明明叫鬼哥,怎么会是男人?表弟啊,你越来越疑神疑鬼了,若不是我知道你平时一直心里向着表哥,只怕还会怀疑你是受了若儿的使命,专门来盯着表哥的。你是校尉,这种盯梢的行径要不得,知道了吗?”他推了推周恒,道“快走,快走,我要和鬼兄商议国家大事,此事事关着数百万人的福祉,不能轻视。”
    周恒一时不辨真假,狐疑地看了沈傲一眼,见沈傲目光真挚,面带高尚的淡淡笑容,便信了几分“那表弟去了。”
    送走周恒,沈傲松了口气,周恒这家伙,没准还真是周若派来的细作,可不能让他抓到了什么把柄才好。正胡思乱想着,戴着鬼面的鬼智环盈盈进来,朝沈傲行了个礼,道“卑下鬼智环,见过殿下。”
    沈傲上前一步去扶起她,道“环儿不必多礼。”
    鬼智环道“卑下这一次是来向殿下辞行的,我和我的族人即将要回横山去。”
    沈傲心知鬼智环不属于这里,不由握住了鬼智环的手,道“我也要回大宋了,这一别,不知什么时候还能见面?”
    鬼智环幽幽地看着他,道“殿下若有召唤,横山上下……”
    沈傲打断她道“临别在即,我有一句话,你要记着。”
    鬼智环见沈傲说得慎重无比,正色道“请殿下示下。”
    沈傲道“不要嫁人,实在耐不住寂寞了……咳咳……”他深望着她,手还握住鬼智环的柔荑,继续道“其实我可以代劳的……”
    “……”
    正在鬼智环愣神的功夫,沈傲轻轻揭开她的鬼面,轻轻挽住她的蛮腰,低声道“好吗?”
    一头乱发散下来,露出鬼智环的庐山真面目,那微微翘起的鼻子微微煽动了一下,嘴唇渐渐勾起,轻笑道“殿下管得倒是宽,连这个也要管吗?”
    沈傲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当然要管,这也是军国大事的一项,否则有朝一日,你招去的夫婿若是个乱臣贼子,岂不是要坏我的大事?”
    鬼智环深深吸了口气,这时候的她,全然没有那种冰冷彻骨的味道,轻轻地靠在沈傲的胸膛上,低声道“卑下遵命就是。”随即从沈傲的怀中挣脱出来,正色道“我的族人还在城外等着我。”
    沈傲道“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鬼智环幽幽一笑道“儿女情长的,可不是一个有圣明的君主,殿下,就此别过了。”她反过身去的时候,没有回头,莲步走出去。
    沈傲呆坐了一下,便摇头苦笑,这个女人,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吃晚膳的时候,周恒被内侍引到了文殊阁,仍旧是三人同桌,淼儿心细,突然问周恒“表弟的脸是怎么了?”
    沈傲也不禁抬起头来,看到周恒的脸上有淡淡的掌印,也不由关心道“是谁敢打你巴掌?这是表哥的地头,你受了气和表哥说,表哥为你出头。”
    周恒满腹委屈地道“方才我在路上撞到那个什么鬼智环了,他戴着恐怖的鬼面,还穿着一件很奇怪的皮甲,我看着他像个女人似的,便走过去打招呼。”
    听到鬼智环,沈傲不禁瞄了淼儿一眼,后颈有些发凉,立即垂头去扒饭。
    淼儿却是放下了筷子,手肘撑在桌上,拖着下巴很认真地听,目光烁烁,很值得玩味地笑道“然后呢?”
    周恒苦笑道“后来我举手想搭在他的肩上,和他说套套话,谁知他扬手就给了我一个巴掌。”周恒嗔目,怒气冲冲地轻轻砸了下膳桌,道“若不是看他弱不禁风,又和表哥刚刚商量了军政大事,说不定还要赶着出去为数百万人的福祉奔波,我早就打回去了。罢罢罢……做表弟的吃点亏也没什么……咦,淼儿姐姐,你的脸色怎么变得这么难看了?”
    淼儿冷冷地道“没什么。”
    沈傲做贼心虚,立即去夹了个鸡块来,咬掉外面的一层皮儿,将里头的嫩肉送入淼儿的碗里,干笑道“哈哈,淼儿快吃饭,今天天气不错,用过了饭我们去御花园里赏月,马上就要到十五了,圆月之夜,那月儿很凄美的,凄美又动人,让人见了,心生出怜爱来;就如淼儿一样,总是令为夫看不厌。”
    淼儿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愠怒地瞥了她一眼,低声去吃沈傲夹来的菜。谁知周恒满是不忿地放下筷子道“表哥,我虽是校尉,可也是阿姐同父同母的亲弟弟,有些话,我不吐不快!”
    沈傲脸色一变,心里大骂,擦你个表弟!
    周恒站起来,中气十足地道“表哥,你三妻四妾,我由着你;你当着我这表弟的面,当着我这小舅子的面,这般的对淼儿姐姐甜言蜜语,也由着你。可是你莫要忘了,我阿姐是如何待你的,你去鸿胪寺值守,她怕你受了风寒,特意叫人给你送衣衫。你出门在外,她总是担心得吃不下饭。表哥,做人要有点良心,不能有了新人忘了旧人,你何曾在阿姐面前说过这么多甜言蜜语?糟糠之妻你全都抛在脑后了吗?”
    沈傲无语,只恨不得找个角落去大哭一场。
    淼儿玉葱葱的手也拍在桌案上,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沈傲道“表弟说得对极了,他就是个喜新厌旧的坏蛋!”
    周恒所说的新人是淼儿,天知道淼儿口里所说的新人是谁。
    沈傲定了定神,终于恢复了常色,脸皮厚毕竟有脸皮厚的好处,至少这时候不会表现得太尴尬。他举起筷子,低头吃了两口饭,才是慢吞吞地道“表弟太冲动了,来,先坐下说话。淼儿,你跟他起什么哄,大吵大闹的像什么样子,要母仪天下,知道吗?”
    “哦,对了……”沈傲很淡定地继续道“最近天气不错,过几日我们一家人出宫去玩玩,淼儿不是想去相国寺吗?表弟也一块去,我们一起烧香祈愿,愿佛祖他老人家保佑太原的百姓。若是还有多余的时间,我们就一起去城外踏踏青,这时节菊花怒放,城郊那边有不少野菊,可以去摘几朵回来赏玩。”
    淼儿总算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出宫去走走看看,一直是她的夙愿,只是沈傲一直说扰民,才没有成行。她满意地坐下道“沈骓要不要也带着去?”
    沈傲摇头道“不带。”
    淼儿嗯了一声,一双带着憧憬的眼眸落下,继续细嚼慢咽。
    周恒愣愣地站着,感觉有点不太对味,只好道“表哥,你好好想一想,往后不要这样了。”
    第709章 启航
    第二日清早,沈傲是被操练声吵醒的,他睁了睁眼,忍不住将胳膊从熟睡中的淼儿枕下抽出来,不禁道“见鬼了,这里不是皇宫吗?怎么还有这叫声?”心里琢磨着究竟是哪个该死的太监在胡闹,趿了鞋推开窗去,看到周恒在不远的亭边正叫着号令独自在跑步。
    这时候正是金秋,金灿灿的晨光晃得沈傲的眼睛有些刺痛,他气急败坏地道“滚!”说着,随手抄起旁侧的一样东西,砸了下去。
    下头的周恒抬头看到沈傲,咂了咂舌,连忙抱头鼠窜。
    淼儿慵懒地在牙床上呢喃道“大清早的,不要吓坏了骓儿。”
    沈傲忙不迭地穿了衣衫从文殊阁出去,看到周恒还在那里探头探脑,朝他勾勾手,示意他过来。
    周恒快步过来,笑呵呵地道“表哥起得这么早。”
    沈傲板着脸道“你方才叫什么叫?”
    周恒苦笑道“每日这个时候都要操练的,在不在学堂都要一个样。”
    沈傲拿他没办法,摇摇头,道“要练就到偏僻一点的地方去练,喏,那里不是可以吗?”
    周恒缩缩脖子,道“那里不是说是太妃的住宅吗?看到了会不会被人说三道四?”
    沈傲不吱声了。
    周恒见他这样,小心翼翼地问“表哥,昨天我的话是不是过份了一些?”
    沈傲苦着脸道“也不是很过份……”
    周恒立即兴高采烈起来,道“那就好,害得我以为说错了什么。表哥,来了这龙兴府,天天呆在宫里闷得很,我想出宫去,见见韩教官和诸位博士同窗可以吗?”
    沈傲心里乍然一喜,心里想,走了最好,早知就不该把这个祸害留在这里。
    沈傲很是虚伪地拉着周恒的手道“表弟,是不是表哥这里让你住不惯?表哥和你这么久没见,平时都是各忙各的,如今好不容易都闲下来,还想和你多说说话呢!”
    周恒大受感动,紧紧地反握住沈傲的手,动情地道“表哥,我周恒的亲人不多,平时和爹爹总是相处不来,娘又整日呆在佛堂里,阿姐又经常说教,唯有表哥对我最亲。表哥既然一力挽留,大不了我去看看他们,过几个时辰就回宫里来就是。”
    沈傲脸上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心里大骂,我是猪啊我,和他客气什么?立即道“可要是同窗们留你怎么办?”
    周恒将胸脯拍得砰砰作响,道“表哥放心便是,就是九头牛拉着,我也一定准时回来,我知道表哥在这里呆着也闷得很,无论如何,就是刀山火海也要来陪表哥说说话。”
    沈傲讪讪笑道“你说的是,对极了……”
    周恒告别,慢跑着往宫门那边走,沈傲望着他的背影远去,立即叫了个内侍来,道“传本王诏令给韩世忠,叫他无论如何,不管用什么法子,也要把周恒留住,不留住他,叫韩世忠提头来见!”
    内侍疑惑地看了沈傲一眼,一头雾水。
    沈傲冷声道“快去!”
    世界终于清净了,沈傲回到阁中去逗弄了一会沈骓,又乖乖地到暖阁里去看了一会儿书,心里已经开始琢磨着返宋的事。
    韩世忠果然幸不辱命,也不知用的是什么法子,让周恒消失了几日。沈傲也开始忙碌起来,既然要远行,许多事都要交代,连日召见了杨真、王召、鬼刺,又见了乌达和李清,嘱咐了许多话,总算交代清楚了。政务上,若是连三省都不能决定的大事,可以让人快马送到汴京去。
    至于武备上,只要盯紧了明武学堂和新编练的禁军即可;不过各地的随军、边军也要开始重新打乱,一些军将的人事任命也要操心一下,淘汰掉老弱,并且从明武学堂这边建立军训司,前往各地视察,督促检验各地操练的结果,核实吃空饷的情况。
    这么做,既是对各地的驻军有了一个制衡,另一方面也能提高战力。等将来明武学堂的武士放出来,才是真正全国范围内大练兵的时候。
    不过这一次裁撤老弱规模不小,足足五十余万夏军,几乎裁撤掉了三成,只余下了三十五万,一方面,是老弱实在太多,军中居然还留了不少年过古稀的老军伍,这等人莫说打仗,就是行军也是困难。当然是拨出银钱来打发他们回乡了事。不过纵是如此,北边对女真人的防备还是没有松懈,毕竟以往夏军大多驻扎在宋境一带,如今宋夏不可能再起冲突,大量的南部边军都可以迁往祁连山一带。
    原本以为十天半个月就可以把所有事交代清楚,谁知一直耗到了十月,既然如此,沈傲只能先在这里陪淼儿过了下元节再说,这时候正值收获季节,几乎家家户户用新谷磨糯米粉做小团子,包素菜馅心,蒸熟后在大门外“斋天”。而城中的道观以及道家门徒家门外均竖天杆,杆上挂黄旗,旗上写着‘天地水府’、‘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消灾降福’等字样。
    西夏这边汉人居多,党项人原本就汉化得深,再加上李乾顺当政时崇尚国礼,所以这节日与大宋一般无二,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同样热闹得很。沈傲在宫里陪淼儿吃了斋团,又叫宫里蒸了许多送到明武学堂和武备校尉那边去,接着就是去给李乾顺问安,李乾顺所住的宫殿叫圣元宫,宫殿门口已经竖起了一杆黄旗,上面书写着‘风调雨顺’四字。见了沈傲,李乾顺显得很是高兴,招招手,询问他返宋的事,一听到返宋,淼儿的俏脸上就露出几分不悦,这时候却拼命做出一副不愿干涉的样子,只是说几句汴京无事就回西夏来。
    沈傲和李乾顺说了一会话,李乾顺苦笑道“堂堂大夏监国,却又要入汴京为臣,倒像是郑恒公事周室一样,罢罢罢……你的事,朕不管,大夏既然交在你的手上,朕不过问这些。”说罢笑道“朕有骓儿相伴就好了。”
    接着叫了奶娘将沈骓抱来,这时的沈骓已经可以翻身,越发不老实起来,一落入李乾顺的手里,便直勾勾地看着奶娘的胸脯哇哇大哭。
    沈傲心里骂了一句,有奶就是娘。陪着坐了一会,便出了圣元宫。
    而这个时候,女真那边终于有了音信,完颜阿骨打终于屈服,价值十亿的珠宝银钱也都准备妥当,由数千个女真武士送到了祁连山这边,西夏这边再派人去清点,确认无误之后双方进行交割,中间也没出什么差错。上千辆大车如今往返于祁连山往龙兴府的官道,将这巨大的财富运输过来。为了保护这些珍宝,更有五千禁卫押送,没有一个月的时间,也不可能全部安置。这些东西只能暂时存入到内库去,想到这一笔惊天的财富,沈傲感觉像是将整个世界都握在了自己的手上一样,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到了十月十八这一日,沈傲终于打马出了宫,带了一队侍卫直接从东阳门出城,城外,近七千步军、水师校尉等候已久,由韩世忠带队,一起护着沈傲南下。
    从三边入西夏的时候,前途未卜,更不知有多少人虎视眈眈,沿途所过的城镇都是犹豫摇摆,态度冷漠。如今沈傲回程时,却又是另一番光景,不管是汉官还是番将,沈傲人还未到就已经做好了迎接的准备,殷切到了极点。
    沈傲一路快行,并不停留,只用了十天功夫,终于过了宋境。踏入这里,沈傲有一种阔别已久的情感,令校尉们入熙河暂时休整。
    此时的熙河,再不像从前那样只是单纯的军事重镇,商业逐渐繁茂起来,来了商人,自然少不了增添了不少货栈和酒肆,热闹非凡,童贯仍旧出城迎接,只是和童贯同来的一个人沈傲却依稀记得,这人穿着蟒袍,中气十足,竟是站在童贯的身前,而童贯这三边第一大佬却不得不站在他的右下边。
    “成国公……”沈傲叫出了这人的名字。
    成国公王信,是开国公之后,王家一度削爵,后来神宗念及他们先祖的功劳,又觉得朝中的公爵实在太少,由于大宋的爵位极少能世袭罔替,因此到了神宗时公爵不过寥寥数人而已,于是大笔一挥,竟是让他们补了祖上的恩荫。不过成国公一脉,毕竟在京城没有太多的关系,所以虽然贵为郡公,却并不起眼,甚至连一些侯门都不如,沈傲和这王信打过几次交道,也不是很熟稔,只记得这家伙很想攀自己的交情。
    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来了这边镇,看这意气风发的样子,倒像是近来风生水起了一样。
    王信年纪并不大,三十岁上下,人也显得年轻,许是在汴京城中一向夹着尾巴做人的缘故,脸上总是保持着谦逊的笑容。
    第710章 有人惹我了
    “平西王殿下旅途劳顿,下官备了些酒水为殿下接风洗尘,殿下若是不弃……”王信笑吟吟的迎过去要客气。
    沈傲见童贯脸色有些不好看,心里似是明白了什么,淡淡的打断他道“本王乏了,这酒水就免啦,多谢成国公的美意。”
    一句不冷不热的话,让王信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他身后的童贯这时脸色才好看了一些。至于随来的边镇军将,竟都露出几分窃喜。想必这成国公在三边的人缘并不好。
    王信敢笑一声,道“王爷既然累了,何不如到钦差行辕去歇一歇,下官已经准备好了下榻之处……”
    沈傲淡淡道“不必,本王向来都是在童监军府上住的,这习惯改不了。”
    说罢不去理会这王信,径直与童贯入城。以沈傲今世今日的地位,根本不必去理会一个国公,更何况还是成国公王信这样的边缘人物。
    王信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也不敢说什么,乖乖的带着自己的随从跟过去。
    到了童府这边,童贯立即将沈傲迎入正厅,将左右的人等都叫出去,只留下一个心腹的老仆斟茶倒水,沈傲刚刚喝了口茶,童贯已经抢了一步到了沈傲的脚下,道“殿下救救杂家。”
    沈傲不由一惊,道“童公公这是什么话,像是天塌下来一样。”
    童贯苦笑摇头道“殿下若是不来,杂家还真以为是天塌下来了,不知怎么的,朝廷突然派了那王信来做钦差,督促三边。原本陛下对杂家一直是信任有加的,却不知怎么的听了谁的谗言,说什么杂家年纪大了,要为杂家分忧……”童贯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伴君如伴虎,他这老油条岂会不知道?做臣子的被说成年纪大,既可以理解是天子体恤,也可以理解是抄家灭族的前奏。
    童贯继续道“这王信一来,杂家才知道事情远不是这么简单,他到了三边,第一件事就是给怀州商人开放了关隘,还彻查了不少三边这边的军将,这些人……”童贯讪讪然道“多少都是杂家的心腹。古话不是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吗,就是这边关也是如此。如今这边镇的大权落到了王信手中,王信身为钦差,这不是摆明了是要挑杂家的错?杂家不敢说边关的将佐都是奉公守法,要挑错还不容易,殿下……你可得为杂家拿个主意,那王信到底是授了陛下的圣意,特地来整治杂家。还是因为怀州商人的缘故惹出来的事?”
    沈傲想了想,喝了口茶道“这几个月我与陛下通信,陛下也提及过三边的事,对你并没有微词,应当不是圣意。”
    童贯听了不禁松了口气,他在这三边树大根深,一个钦差,并不至于惶恐到这个地步。最怕的就是那王信是带着宫里的授意,那才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有口不能辩,只能乖乖洗干净脖子任人宰杀。
    童贯不禁冷笑起来“这么说是那些怀州人捣的鬼?真真想不到,怀州人的能量大到这个地步。”
    沈傲没兴致理他和那王信的纠葛,在他看来,童贯和王信只不过是朝廷斗争的延续而已,与其有精力去管这个,倒不如多放些在朝廷那边。他淡淡道“太原地崩,如今已过去了一个半月,有什么新鲜事吗?”
    童贯心中已经大定,打起精神道“昨天夜里送来的消息。”他苦笑一声,正色到“殿下听了可不要生气。”他慢悠悠的道“太原地崩,祁国公奉旨赈灾,谁知出了乱子。陛下龙颜大怒,三日之前,已派了人去将他押回京中,多半进了大理寺,准备候审了。这一次地崩本就事出突然,天下议论纷纷,更有人妖言惑众,说是上天警示陛下,是亡国的先兆原本陛下就希望立即压下这事来,谁知道祁国公到了那边居然带了银钱筹不到粮食,灾民没有了饭吃,结果出了事,数千上万人袭击钦差行辕,虽是被驻在太原的边军弹压下去,可是这事儿联系到地崩就变得不简单了,只怕这一次,祁国公要完了。”
    沈傲正低头喝茶,听了童贯的话手中的杯盏不禁跌落在地上,抬起眸来,道“你再说一遍!”
    童贯苦笑着又说了一遍,道“朝廷这一次共是拨下了五百万赈灾银钱,按照市价,便是买下两百万担米来也是足够。可是祁国公到了太原,竟是不购米,耽误了时间,才酿出来的大祸。殿下与祁国公走得近,这时候,还是不要为他出头的好,地崩本就是天大的事,宫里心忧如焚,如今又闹了这么一出,祁国公和宫里的情分早就荡然无存了。据说贤妃娘娘到太后那边去求情,连太后都不敢答应。”
    沈傲整个人呆了一下,地崩的政治影响实在太大,尤其是太原这么大的地崩,若是换作前朝,宫里发罪己诏、首辅引咎致士都是常有的事。而大宋这边一直没有动静。如今却因为周正的赈灾失当,终于爆发了出来。
    眼下只怕无数人都在期盼着让周正背下这地崩的黑锅。
    激起民变的罪名,只怕和谋反也差不多了。别说是沈傲,就是太后站出来说话也不顶用。
    既是地崩,就肯定要有人倒霉,皇帝没倒霉,首辅没倒霉,不是合该周正倒霉?
    只是周正和沈傲的关系,是绝不可能让沈傲袖手旁观的。他脸色霎时阴沉下来,道“祁国公去赈灾,是谁举荐的。”
    童贯见沈傲脸色不好,不敢触怒他,连忙道“是李邦彦。”他犹豫了一下,继续道“李邦彦是怀州人,太原那边也是怀州的重要商路之一,杂家听说用银钱就地购买商家粮食赈灾也是李邦彦的主意。这李邦彦莫不是刻意与那些商人串通?”他继续按着自己的思路想下去“应当错不了,之所以举荐祁国公,只怕还是因为殿下的缘故。”
    沈傲是何等聪明的人,一点就透,冷哼一声,道“这个节骨眼上,他们还想发灾难财,又怕本王将来追究,所以特意将祁国公拉下水?如此一来,本王若是追究他们,第一个要铲除的就是祁国公是吗?哼,好深的心机。”
    大致的脉络已经清楚,虽然不能确定,如今却是最合理的解释。李邦彦教唆皇帝就地购粮,而粮食在怀州商人手里,这些商人要卖粮,当然不能按市价去卖,便是翻个十倍、百倍也是稀松平常的事。这李邦彦设下了一个口袋,就是等钦差去把钱交出来。而周正也是其中的关键,要想做到没人追究,只要把周正拉下水即可,反正粮食是周正购的,出了事也是他担着。
    结果周正到了太原那边,商人报出的价格让他不能接受,于是便僵持下来,再之后,发生了民变,这赈灾不力的黑锅自然落在了周正身上。
    原本按李邦彦的估计,周正到了太原,老老实实花高价买了粮食,再叫商人们送些贿赂过去,大家一起发财。谁知周正这人平时也不是不沾荤腥,只是这赈灾的钱却是不敢碰,如今才闹出这么大的事。
    沈傲冷笑一声“这件事的原委,先叫人去彻查出来。童公公,太原那边的边军虽然和你没干系,可是那边你有没有熟人?”
    童贯点头道“自然是有,三边和太原那边一向是千丝万缕的。殿下的意思是,叫杂家托人去打听?”
    沈傲颌首点头道“你一边去打听,有了准信立即给我写信。至于汴京那边,本王亲自去署理。他娘的,这帮混账把算盘打到了本王的头上,今日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他们还不知道我沈傲为什么叫沈愣子了。”
    童贯道“殿下要三思,这件事实在太大,莫说天下人已经议论纷纷,都说祈国公罔顾灾民,才激出来的民变。就是宫里头也已经勃然大怒了,地崩和民变两件事加起来,谁沾进去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沈傲淡淡一笑“试试又何妨?”
    沈傲心里有些焦急,想到许多的往事,他能有今日,与周正分不开关系,汴京城里的周夫人和周若肯定是急了,自己又不在,家里竟是没有一个男人,便归心似箭,若不是这时候天色太晚,真希望立即起程。
    童贯也不好再劝什么,只是道“殿下既然主意已定,杂家也只好随殿下试一试了。”
    说罢叫人给沈傲换了一盏新茶,安慰道“这么大的事,肯定要三司会审,还要御审也不一定,不管怎么说,周公爷现在只是待罪,苦头肯定是不会吃的,殿下也不必太忧心,想定了主意再说。”
    沈傲点了点头道“眼下的关键还是太原,先打听消息吧。”说罢喝了口茶,谁知这茶是新换的,他有些失魂落魄,竟冷不防将嘴烫了。只是这一烫,反而让他冷静下来,心里对?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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