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第一小说网www.diYishU.Cc】,大奉打更人最新章节无弹窗免费阅读!

    作品绝口不提爱
    作者翩凝
    男主角乔晓翔
    女主角钟盼儿
    内容简介
    她和他,算是身体上极为契合的伴侣吧?
    因为,每一次的接触皆是那么美好。
    也唯有和他在一起时,她才能真正放松身心,
    不去想商场上的内斗外斗,不去想关于自己的一切。
    她极是清楚“盼儿”这名字在父亲心里所代表的意义;
    更明白庞大的家族事业之所以会交到她手上,
    全是因为……
    为了证明女人也可以在事业上与男人一较高下,
    甚至更出色,
    她的生活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为了商业利益,她答应毫无感情基础的企业联姻。
    她想,她的人生或许就是这样了吧,
    但,似乎又有些不甘心。
    不甘心那样的美好即将随著婚姻的到来而结束。
    她对他,绝不只是享受性欢愉而已,而是……爱?
    然而,这样的觉悟却为时已晚。
    他,走了……
    正文
    第1章(1)
    随着抵达楼层的清脆声响,一双纯白高跟鞋踏出电梯外,步姿优雅。
    顶层大厅的值勤人员朝她点头示意,依然保持沉默;身穿制服的女子略略回应,熟悉地拐弯,走向另一边的某套房门前,将手中刚自电梯抽出的磁卡插进读卡器后,电子锁瞬间应声而解。
    扭开巧克力色大门进入,再按关上,自动门锁便重新启动;她并不急于进房,先在玄关弯身脱掉穿了一整天的足累,稍微满足地叹口气,然后赤着脚轻快地走入内厅,将饭店提供的拖鞋置之不理。
    视线在豪华饭厅内一无所获,思索着眨了眨长睫,她解开身上外套,随手扔在l型灯芯绒长沙发上,身影往厨房、浴室方向搜寻,直至瞥见双人床上隆起的丝绸被才停下站定。
    她慢慢走上去,神情十足恶作剧,像即将得逞的小猫一样,抓紧时机,扑趴在那酒红色被堆之上,预期的惊呼声没有响起,让她泛起小小失望;而她身下的男人几乎是立即睁开原本浅眠的双眼,看见脸前放大的娇颜,才放松朝她淡笑。
    “下机了?”
    “嗯。”因为回公司放下随身行李误了点时间。她勾着他的脖子,即使中间隔着不算薄的松软被褥。“酒吧那里忙吗?”
    怎么累得在等她时睡着了?
    “有点忙吧。”不希望她费神多想,他顺着她随口的话说道,尽管这两天其实一直都在办公室看公文没有回去过。“你呢?”
    “忙奥利那份企画,列华特的tea在负责,我不放心。”他揉眼缓缓坐起身,她移开她的重量,待他坐直后,再跨坐在那大腿上,面对面的两人姿势极为煽情暧昧。
    他神情专注,盯着那双因说话而开合的唇瓣,但她已不再在公事上打转,悄悄把玩着男人颈后的短发。没让静默的气氛维持太久,他开口询问
    “你要先洗澡吗?”
    她摇摇头,仿佛一切由她主控,事实亦然。“我……一会后才洗。”
    “好。”
    他几乎轻不可闻地低叹,了解她话背后的含义,亲吻徐徐随着应许落下。她暂放下多日以来的压力,闭上眼,任他火热的唇在她额上、发根处游移,滑过她眉峰、颊侧、未及卸去咖啡色眼影的双眼皮上……
    她伸手拆掉发髻,柔顺的黑发四散展开,任那修长五指穿梭于发梢间、托着她的脑勺儿,在抵达那令他魂牵梦萦的红唇之时。
    目前她所承受的,是纯然男人与女人之间最亲昵的炙吻,灵滑的舌毫无障碍饱览每一处鲜甜,厮磨勾缠,颤动她最细致的感觉。
    ……
    一直到他抱起她,双双走进浴室象牙白的池内,钟盼儿才从那极致勾引的余韵中回过神。
    “唔,好温暖。”她叹息着吁气,浸在早调好水温的浴缸中,他垫在身下让她面对面窝着,并空出一只手翻找架上的瓶瓶权权帮她卸妆。相处的这些日子来他已对这些不陌生。
    “晓翔……”可惜面前的赤裸可人儿并不听话,故意用下身磨蹭他未完全止熄的烫热逗着玩,乔晓翔轻拍她小臀制止,那力道比他方才的吻还轻。
    “浴缸窄,不要乱动。”
    窄?她斜眼睨视身旁的空位,摆明着不认同。浴池足足可多躺一对如他们般的男女呢……可钟盼儿还是打住了,因为身体已开始涌上疲惫。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相信列华特……他们?”她打着盹,过了好一会才继续那在g情前的话题,声音慵慵懒懒,像是小女孩撒娇般。
    “幸好你上次提醒我朝他的国籍方向调查,原来他拥有奥地利和德国双重国籍……我用黑客攻入他原本旧公司的内联网,发现列华特手上还有三成二的股份……”
    他静默不语地按下沐浴|乳|揉拭柔躯。盼儿不知道她正叙述着的,是他早已替她查明的事实。丰润的泡沫在她身上泛起,不久又在水流下失去踪影,仅留下湿滑的柔润。
    “我担心他可能是商业间谋,但若处理得好的话,却不失为一颗绝佳的棋子……”她说得有一句没一句,又停下来打了一记呵欠。“他的下属应该不知情,我可以利用他们来制衡……翔,你有在听吗?”
    “继续说吧,我在听。”
    他沉稳的声音在她耳内显得好缥缈,总是在这个时候、在他身边,她才能真正拆下自己素来戴着的面具……交缠在现实和梦中,话语因为困意而显得七零八落;再回神之时,他把套上细肩带睡衣的她抱回床上,弯着身要将吹风机插上电源。
    “现在几点了?”呼呼的声音吵醒了钟盼儿,她张口迷茫地问,感觉自己在他怀中睡着又醒来。
    其实她知道自己可以直接睡在他身上、让他安排接下来的一切,可她就是贪恋不舍分隔大半个月才换得的相处。
    “差不多两点钟。”乔晓翔让她睡在自己的大腿上,单手持着吹风机,另一手则细心地分层拨弄着秀发……钟盼儿眯起眼,享受着热风缓缓吹干发根,却始终不觉烫着头皮。
    记得初次他提议要帮她吹头发时她还有些抗拒排斥,可是当他以男人特有的力道将她呵护在怀里时,她根本无法再说不。
    “你可以去当发型吹整师了,一定会红。”当他的手不经意捏抚她酸痛的后颈肌肉时,她有股想狠狠呻吟或是尖叫的冲动。
    坐在床沿的男人浅笑不语,待吹干头发后放下吹风机,弯身执起一瓶免洗润发油,打开瓶盖,开始熟悉地抹在那脆弱的卷发末端。
    钟盼儿闭上眼嗅着,嗅着了不符记忆的香味。“你是不是换了精油?”
    “嗯,香草及肉桂口味,公司女同事介绍说这个很好。”柔和的甜香有着抒压作用,说明上写着很适合想酣睡一觉的职场女性……他和香味打交道惯了却不懂得挑、只好选择味道最不浓烈的一种。
    只是不知她是否喜欢?
    “下次换回以前的玫瑰香氛好吗?太甜了,不太适合我。”
    起码明天开会的气氛和这味道不协调。
    “好。”乔晓翔闻言,把使用中的小瓶放回柜上,再拆开一包沾酒精的湿纸巾替她将发尾的味道还原。她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睁眼见他扭开另一瓶盖,熟稔的独特芳香再次钻进她鼻腔里。
    “你对我真好。”
    钟盼儿噙着笑让他服务,待身后的忙碌终于告一段落,她忽尔转头伸出手,用指腹缓缓描绘着他的轮廓,偏过头半认真地说,“……若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乔晓翔的动作停了下来,不禁闭眼,在她抚慰的指尖下感受到自己的软弱;她不会知道他正像不断乞求女王怜悯的卑下微臣,只有那样才能被允许存活。
    再张眼,他困难地开口,低哑的声音少有地吐露出对她未来的肯定“你知道的,到那时你就会知道。”
    嘴角牵起微笑,那笑容里再不存在一丝苦涩。
    “晓翔——”她还想说话,却被他以温暖的眼神打断,随手收拾床上的大小瓶罐,乔晓翔把她的小脑袋搂带回他臂膀上,然后抱她躺下,十指滑入发间轻轻画圈安抚。“不睡觉?你明天还要早起。”
    “嗯……”她顺从地埋首在他胸前,思绪却忤逆地试图翻搅。
    也许……只能一直如此逃避下去。
    听见他的模糊低语,她撒娇般喃喃回答……眼皮变得好沉重,几次张开又阖眼,最后,再也抵不过浓浓睡意而坠入梦乡。
    乔晓翔静静凝望身旁沉睡的人儿,过了半响,方敢放肆让自己掌心包覆、触碰她的小脸;一小时前激烈的欢爱画面跃进脑海中,窘意爬上面庞,那是清醒时的她不可能看见的。
    他必须安分地做一个思想成熟的床伴,不见面时学习安静,它日分手时懂得自动退场,才能换得在她枕边的每分珍贵时刻。
    强烈的爱意涌上胸忆,单单近看着她柔美的睡颜,竟让他感觉自己是如此完整。
    我爱你。
    爱语在喉间滚动,他紧闭着唇,强迫自己褫夺任何将之宣之于口的机会。
    那是在梦里梦外她最不需要的一句话。
    第1章(2)
    早上七时三十分。
    感觉她在自己身边时,他几乎比闹钟更早醒来,为的是能见得到她更多。
    乔晓翔张开睡意渐散的双眸,焦点聚在饭店华丽的天花板装饰;不需任何思考,他动作灵巧地转向有她的那一边,将下巴置放在她的发顶,同时又小心翼翼不让自己的任性有可能吵醒她。
    昊天集团的会议将准时在九时开始,分散于十二个国家的分公司亦同时参与项目讨论;但,谁又能想像得到稳坐台北总部主席位置的她,此刻仍一脸酣然蜷身于未婚夫以外的男人怀里睡着?
    目光瞄向电子钟再确认,她大约会在十五分钟后醒来准备;他低头嗅着她特有的发香,惯用的饭店洗发精再混上她本身的味道,成为记忆里其中一抹重要的香味;他从未有一刻忘掉,因她是他的幸福。
    暂借来的幸福……
    时间一分一分溜过,就算再如何竭力去把握这次温存的尾声。钟盼儿的身体动了动,差不多是醒来的时候;他无言缩回落在她腰上的手,一如往常地重新闭上眼,避开早晨两人清醒时见面的尴尬。
    “唔嗯……”她在他臂上贪恋地再磨蹭,这才幽幽转醒,坐起身按掉搁在床几上的手机,关上未响的闹铃,她通常都比预定的时间早起。
    早晨清凉的冷空气扑面而来,有那么一刹,她想继续偎在他身旁取暖。盼儿抿唇轻笑,随即迅速理性地捻熄这荒谬的想法。
    她双脚着地,替沉睡的他盖回被褥,赤足勾起昨晚扔在地上的套装拿在手上,先把它们塞进一旁的洗衣袋再放回桌面,然后到衣橱找出上次留下的衣服到浴室梳洗。
    哗啦哗啦的水声传来,他仍闭眼假寐。她向来是急性子,办事讲求效率,没与他一起时根本不会考虑泡澡。他听见她走出浴室的声音,然后是静音吹风机吹出的沉沉声响,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停下。
    拉开房里的梳妆椅,椅脚刮碰着厚地毯,她按部就班地打开又合上种种瓶罐,快速熟练地上妆,室内弥漫著名叫静默的空气。
    过了不久,她拉上化妆包的拉链,将它放回手提袋,并用笔沙沙地在便条纸上写下几句,连同背面胶底板置于桌上;踩着回房里的脚步,她朝他床边而来。
    “我要走啰。”床的另一边因她而下陷凹入些,钟盼儿坐在他身边的位置,弯下身亲吻他脸颊一记。就算知道他还在梦里,每次她仍习惯跟他道别,不在意睡着的他是否听到了。
    紧跟着,她毫无眷恋地走出去,在玄关穿回高跟鞋,使她的步伐变得果断响亮,然后再将洗衣袋挂在门把上,边拨手机联络下属边带上房门。
    直至房内恢复寂静,他才缓缓张开眼。
    乔晓翔起身离开床,单手抚上自己刚被亲吻过的脸庞。他喜欢她每次随意给予他的奖赏,但那温度正逐渐消失。
    盼儿甚少主动亲吻他,除了早上轻若羽毛的道别吻,几乎所有的接吻都是他在g情冲刷她时自己需索要来的。她不知道,凭这个就足以让他耐心默候下次约定的到来。
    他拿起她留在桌上的便条板,上面简略地写下她未来公干的地点和大约时间。扫视在多伦多、保加利亚的几个项目,估计未来起码有一个月她不会联络他。
    乔晓翔撕下便条放进皮夹里。比起她所有的亲人,他甚至更清楚她的行程。他踏进浴室冲澡整理,穿回旧恤衫,收拾好黑色皮包,离开。
    没有了她的五号总统套房,窒息感徐徐泛开,空虚得恐怖。
    他关上门,从容地从天上云端的美好回到平常的生活。
    那些没有她存在的生活。
    甫从出租车中踏出,钟盼儿便经由专用通道来到办公大楼;一楼大厅此刻正有逾十名柜台人员暂停手上的工作向她行礼,她扯扯唇直接走过。助理替她推开办公室大门后,便见日籍男秘书朝她弯身四十五度鞠躬,神情恭敬。
    “主席,早安。”
    钟盼儿略点头,接过他手中几份文件坐上主位,抬抬下巴,示意他可以开始报告今天的行程。
    “现在到九时为止,你需要过目有关俄罗斯期货表的企画数据。另外公关单位已提交徽扬股份交易的合同数据,请尽快敲定细节。跨国全员会议将于九时开始,现在有十个分公司已经上线,正在传输本年度的盈亏帐目表及等待。”
    为方便日常办公顺利,公司严禁操用非英语语言,秘书的报告腔调一如母语般标准,流利得找不到丝毫日语的残迹。
    “下午三点十五分哈诺先生会到访讨论合作细节,八时开始是虓泽投资银行主席的六十大寿。由于上官先生不在台湾,你可选择的舞伴有卢伟格、史提芬或尼逊。”
    井宫辅仁念出几位同等势力公司的适当人选,虽然她已订婚,但携伴出席亦无妨。在商言商,利益交流结伴出席总较方便,更何况她是女人。
    钟盼儿撇唇。就算她未婚夫在,他也未必会跟她去。“我记得下午六时美国时报那边会来电访问,是吗?”
    “呃……是我忘了汇报。”男秘书竟出现罕见的失职,的确是他之前向她确认这次会谈后没有记在pda上。“非常抱歉。”
    “今晚记得带你的脑袋。”她从头到脚迅速扫视这名台湾区秘书的全身。身高长相符合,标准的衣架子,有一定的体面用途。前几次带他参与公事,学习能力尚可。“金先生的寿宴我会和你去。”
    “谢谢。”他低头鞠躬,换钟盼儿挥挥手表示不再多谈,距会议开始尚有半个小时,她必须完成手头上紧急的工作。
    打开黑色活页夹,她快速阅读里面三四页满满的文句,眉头轻皱,最后钢笔在页末写下两句,单手拿起活页夹,挺直背静候的男人立即上前接过。
    “替我问问姓吴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未到价的东西居然还敢交上来?”她撕掉封面内页解释用的便条纸,看都不需要看,就知道是下属交涉无能,才会让对手那老狐狸漫天削价。
    “徽扬每股的收购价上限是六点七美元,多一分我都不会批,他凭什么跟我们讨价还价?”
    如果七美元她都能让它通过的话,之前做的大量市场调查算什么?顾问费都白花的吗?她故意把价压得极低,皆因看穿徽扬的资金不足,并确定购买如此庞大股数的没有其它对手,如此一来徽扬势将易于她掌控。
    在吞并的过程里,她不要见到有任何余地残留。
    即使井宫辅仁并非初次目睹她办事的狠劲,但有时连他堂堂大男人都会震慑于她迫人的气势之下。“我稍后会交回部门,限期是下星期三,可以吗?”
    也许这就是他当初拚了命也要留在这里工作的原因︱他找到了值得敬佩的上司了。
    “好。提示他们必须办妥。”她将在下个星期四早机起程到多伦多,副手已替她把时间安排得几乎没有任何遗漏。
    接着钟盼儿触控早已启动的计算机,查看私人邮件,都是一些公事上的请示及审批交易提示;解决了几笔小问题后,她开启法务内部传来的数据专心阅览。
    情报搜查事实上已做得颇为精辟,应记韦德一功,但她仍得连按十下以上padown才能完成阅读;她在报告的最末加上几句接下来的指令,并更改那一段的颜色,使其更清楚明确,不容错漏。
    她确实对俄罗斯近期的期货交易表现感到兴趣,当进一步的情报到手,她更肯定了自己在这方面扩展事业版图的决心。她初步拍板落实几个大方向,同时重新警告他们的俄国分公司要更注意网络安全;这块诱人的大饼,除了昊天,不见得没有其它人看到。
    他们一定要比别人捷足先登,才能稳操胜券。
    提交过后,她仍来来回回地覆阅文件,待确定暂时再没有要担心的地方才结束浏览。轻揉过于紧绷的额侧,她退出内联网的邮件版面,还想转向查看奥利那边寄来的招并书,秘书提示的嗓音适时响起,阻止了她。
    “盼总,还有五分钟就九时了。”
    “是吗?”
    钟盼儿挑眉,将桌上计算机锁上密码,放下滑鼠,披回外套,手上仅带着一只红色b和一本随身记事簿便站起来。
    风雨欲来前的氛围总显得特别安宁,相对的,时间也过得比平常飞快。
    “走吧。”
    前去面对没有人为她护航的战场吧。
    第2章(1)
    “我不管背后有任何理由,你能拿什么补回二十八亿五千万的差额,现在?”
    女子铿锵的询问在会议里回荡开来,钟盼儿的脸部线条冰冷,立场强硬,却不见咄咄逼人,而是从最务实的角度去解决问题。
    “这……”整组隶属上海分公司的人员不约而同地低下头。拥有世界顶级学历及资历的专材在她眼底下支支吾吾,好想要说出内情,但一直阻挠正常进度的人也在场。
    在全员大会中她统领世界各地成员共同参与讨论几桩大企画的方向后,便分时段逐一和分区总经理谈话,一来省了不同人员面对非自己部门熟悉话题时的枯坐时间,二来列席人数减少时,同事的心理压力下降,她可以谈得更深入。
    “怎样?”她慢条斯理地问,全场的焦点落在失败者身上。
    “我会在未来半年提高成交额,补偿本年度我们少赚的那一部分金额。”为首的中年男人终于找回勇气,陪着笑开口承担自己的过失。
    “半年?”她交叠的双腿放下,交投的视线不难看见她眸光里极力隐藏的不屑。“我随便在十二楼找个业务员用三个月都可以补回这个数。”
    大陆的交投项目一向顺利,只是某个人玩情妇玩到忘记要顾;如果他不是父亲那边的开国元老,她一上任就开锄了,省得找一组人专门辅助他,现在还出状况!
    “那个……”中年男人紧张地搓着手,望望卫星视讯上日韩分公司同时收看的镜头,手心早满布汗渍。“我可以用一个月……”
    “半个月。”女性光亮的指尖敲敲桌面,定下截止期限。“两个星期后我收不到转帐金额,我会空降菲力过来坐你的位置。”
    中年男人暗暗咬牙,仍抱一丝希望央求“这么一点时间可能不够……”
    “希望我不需要再提醒你,我要收到的是二十八亿五千万人民币,你不要再兑换成‘绿背面’给我,犯下相同的错。”钟盼儿稍微加重人民币三个字,在场及卫星视讯上的同仁板书,立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接二连三的嗤笑声隐隐浮现,但监于闯祸者的身份仍不敢太放肆。
    如此愚蠢的过错居然会由昊天的成员犯下?
    换了谁也知道现今是人民币的天下,保值的潜力有目共睹,而他居然在收钱时没有换成丨人民币来收?疯了吗?嫌美元现钞值压得不够低吗?
    钟道天的脸色乍红乍白,直接面对愚昧事实在大庭广众下被赤裸揭开来的血淋淋。当机警的下属通知他这事时已经错过了银行结算日,还可以怎样?反正公司钱多,那一百几十亿也没差呀,她是着了什么道竟要和他对着干!他可是她亲叔父不是谁!
    “盼儿!你有种!”他恼羞成怒,沉声斥责她。好歹是他侄女,怎么可以对他这样毫无分寸!
    “你们可以先出去了,以下的项目并不是你们熟悉的范围。”钟盼儿直接对中国区域的人员交代,并不想听为首的他再胡闹下去,现在已快十一点了,而她的进度却只到第三组人员。“在公司里请注意阶级,我需要你帮助我建立我应有的威信。”
    “你他妈的凭什么坐在总裁的位置,又用得着什么威信!你说!”钟道天怒火突然爆发,冲向前似是要动手,像只被迫急乱咆哮的雄狮,连一向训练有素的保全人员都来不及反应。幸好她身边的几名特助慌忙护住她,反应过来的保镳立即架开他……他挥出的乱拳只打到空气。
    “你对我不满意?”钟盼儿仅仅轻微受惊,迅速恢复冷静面容;她以为他行走商场多年练得的假皮相可保他顾全自己的面子,但显然她估计错误。
    “当然不满意!”盛怒让他的双眼烧得赤红,完完全全地豁出去,顾不得公司不准讲华语的不成文规定。“从来、从来!你都特别会针对我,将我放在上海这几年我有过真正的实权吗?!有安排过我去公干吗?!这次我以为你这么好心让我自己去香港洽商,谁料你会设这种陷阱给我踩……”
    话音甫落,连他身旁的同仁也不禁翻白眼。去公干不是他自己努力争取换来的机会吗?难道公司看你闷得慌会特意安排出国去玩?
    “自己对契约了解不足还批签,不是咎由自取吗?”她说得极是云淡风轻。
    下属出事,若可以补救得回来,她一向不问缘由,都会给予应有的面子及反省机会,以免说开来心里有了芥蒂。这样的处理方式反而帮助他们重新振作,不去犯同样的错。但对于坏纪录满坑满谷的他,她的耐性已经耗声。
    “你有胆再说一遍!”他食指死命指着她骂,那力道像要捺死蚂蚁一样。
    她身为昊天集团主席,各种大场面多多少少也见过,怎会没胆重复刚才的话?不过,她可没有心情进行这种幼稚的斗气。“就算不提这次的失误,再前半年你几次挪用公司基金没有通报,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那只是刚好……”钟道天直冲云霄的气焰突然灭了一半,大抵是因为心虚。“之前不过拿了几百万来花花啊,应酬不用钱吗?还有股票崩盘那一次……大家都姓钟,哪需分得这么清楚……”
    “好了,说够了。”钟盼儿抬手暂停无谓的对质,她得照顾在场不谙华语而呆看肥皂剧的员工。更何况和他翻旧帐就好似不断沿着一个圆的边缘行走,永远不会有结果,只觉得好累。
    她向保全人员下达命令“麻烦帮我请钟先生出去。”
    他喉头仍含着怨恨的沉狺,但反抗已减少,让保全人员能顺利带他出厅外,然后大陆那边的人也跟着离场。
    钟盼儿抿唇不语,全场数十人静默等候下一步指示。
    叔父主动撕破脸,她想他应该不会留下太久;而凭他可使用的最后储备和人脉关系,要建立一澡公司绰绰有余,但以其幼嫩的营商伎俩,要维持下去有其难度……毕竟一直以来他接受的庇荫太多了。
    他不会对她有任何威胁,连一点潜在的可能也不会有,只是父亲那边她必须交代,也怕惹人诟病,对公司形象恐怕成为隐忧。
    她低头忖度,脑里快速跳跃思考未来他离任所可能引致的各项效应及对策-在场其他分区经理神色复杂,心里不约而同同情起她两难的遭遇。当众被亲人辱骂,直觉认为她需要一点时间来平复情绪,毕竟女人比男人的心思细致易受伤。他们可以等待。
    钟盼儿再抬头时,眸光已平静如镜,根本未有任何起伏。商业性的思维已深植脑中,不容她勾起任何情感考量,而她本身也没有感觉。在下属佩服她的不慌不忙时,她已着手再连接起它国的据点,仿若无事般地准备下一个会谈。
    结束了?
    两名外籍金发男子不禁面面相。就这样结束了吗?换作是他们的女上司……那次有一名下属在会议时打电话来辞职,双方互数缺点时大叫大嚷不止,摔杯摔文件摔假发有之。
    唉……他们也是那次才知道那女人是秃头的。
    难道东方的女人真是如此保守内敛、那么会控制情绪哦?
    “苍田,你们可以开始报告日本那边的了。”
    “是。”
    漫长会议再次开始,一组组人员向她请教终审的意见,她从不同的点切入,大刀阔斧地斩断不需要的枝节,让他们可循清晰的路径前行,而他们感激总部的帮助及肯定,离开,下一组人员启动通话,呈上近期的企画结果及展望……
    前方的人来来去去,像电影的镜头一幕幕快速上映,只剩她一个人继续留在主席位置。即使身体被室内冷气包围,她臀部紧贴的皮大椅已逐渐被体温所煨烫,幸好,她腰身以下已开始变得麻木。
    “主席,已经下午一点,要不要叫外送?”秘书尽职地提示,她可能需要食物,盼总的早餐只有会议前两片可有可无的大麦面包。
    钟盼儿转动滑鼠中的滚轮,埋首在文件档中头也不抬。“不用了,现在已是最后一组的会谈。”
    若叫食物来会议室的话,势必打扰已到最后阶段的进程。
    “是。”他退开,如无声的影子再次伫立她身后。
    待他再被召唤时,已是四十五分钟之后的事了。
    “一会叫人帮我把那份列印中的十四页文件交给菲力。”钟盼儿执起马克杯喝了口掺蜜开水润喉,原本烫口的温度已变得和周遭空气一样冷。几个助理在收拾散开讨论用的数据,东欧那边的五名来台高层仍交换着意见。
    钟盼儿正要站起身,一下忘记久坐的双腿不容许,被抽干力气的酸软几乎让她摔下,连忙撑住台身,离她最近的秘书快速扶起她。
    “没事吧?”数个交谈着的男女闻声走过来。“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我可以的。”除了至今允许的唯一一个男人,她不太习惯其他男性的肢体接触,就算知道井宫并无任何其它心思。钟盼儿让他扶她试着走一段短距离后,很快就凭自己重新站起来行走自如,也松开了他的扶助。“谢谢。”
    “不用谢。”井宫辅仁回答,然后恢复平时的安静。一向习惯接受女强人的一面,突然接触到她纤细的身段让他有些讶然,但也仅只如此。
    在场的几名人员目睹她不盈一握的娇态亦泛起些微矛盾厌。钟盼儿一贯给予他们的印象是其商场上的强硬手腕;但当她咬咬唇、有些懊恼地试着走高跟鞋小碎步的时候,他们像是突然窥见了她小女孩的一面,感觉极为新鲜。而这正是他们仍未散去的原因。
    “这该死的全员大会幸好每年只开一次,不然我可吃不消。”钟盼儿保持散会的好心情对众人笑笑,拎起自己的薄外套,刚抬眼,便见他们的目不转睛。“怎么了?”
    “没、没有……”他们异口同声地答,红发男子眼睛发光地盯着她,但绝不敢轻举妄动。钟盼儿以眼神询问他的异状,他慌张找回自己的声音措诃“我的企画,证券那部分就照你的步骤做吧……”
    “应该如此。”她颔首,感觉到自己的饥饿,不想再说下去,点点头退场,秘书及两名助理跟上她离开。
    钟盼儿踩着高跟鞋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低头瞄瞄白色闪钻腕表,发觉私人工作的时间仅剩半个小时,但已足够她看完奥利的几份急件及和哈诺那会议的准备,大致细节都已经口头落实,但汇率的价格还是有斟余地,
    两记短促的敲门声响起,她停下笔,随手拍了下工作桌边的金属座,助理见到灯亮随即进入,将手上一盒外送放到她跟前,
    “这是刚送到的玉米鱼排饭和咖啡,小心热。”女助理着手在桌上另一边仅余的空位张啰,腾出地方放下食物,自然凑近了她。“咦!盼妮……你的香水味道很香喔,是什么牌子?”
    “嗯?我今天没有喷过水……”钟盼儿一怔,低头嗅嗅自己的领口及肩膀,可能是昨天他的精油味道……她谨慎地改口回答“可能是新的润肤霜,我忘记在哪买了。”
    “这样哦,但真的很好闻耶,我还打算……”她沮丧地扼腕,换得钟盼儿客气地笑笑,目光盯住变化不断的股票版面,再启动通讯视窗下达几项指示后,才停下来拆开餐具……助理见惯女上司的办事效率,绝对的紧凑。
    “呃……对了!罗琳叫我转告你,上官先生的助理留下口讯,说他会在下星期一回台北,希望当晚能跟你进餐。”
    第2章(2)
    有多久没有见过他了?两个月?三个月?她真的忘了。
    每次如果他们同时身在台湾的话,他都会吩咐助理固定约时间让两人会面,无关任何情感牵绊,他俩都知道一起吃饭的意义是什么。
    订婚之后,定期出来“不经意地”让记者拍拍照片,对维持双方的正面形象都有利,就算他们都忙得没空正式公证,长辈也不好说什么。
    那情况,大概比搭牌桌来得好一点吧,她想。
    “是吗?”她扬眉,冷静望向秘书的方向。“替我记下。”
    “好的。”井宫辅仁依言照办,一个指令一个动作。“那天你还有一个证券行的剪彩,到晚上八时为止。”
    钟盼儿颔首表示明白,继续看着股票交投波动表进食;她并没有错过前面女助理因她冷淡的神情而惊愣,也知道一群下属都深信他们这对未婚夫妻是金童玉女的组合,但恕她演技不精,此时恐怕她听到什么交易消息都比这个要来得有反应。
    透过磨砂玻璃,她看见另一名助理走近门前,打开门,交来另外两份要签名的快件;她停下羹筷。换成黑色墨水笔阅览签过,交回,两名助理亦离开她的办公室。
    “你要不要也吃点东西?”她随口问身边的秘书。
    “不用。”他简单回话。“你开会时我曾短暂离开用午膳。”
    “嗯。”这她倒没有留意到。
    钟盼儿继续未完的午饭,习惯周遭默然无声的空气。这名秘书有一个好处,对比美国的杰克逊,他沉默寡言,似紧闭的蚌,不会过问她的私人事务,她不需多费唇舌在日常的应对。
    井宫辅仁的确不失为得力的助手,不喜言语,绝对是公事公办的面孔,对她下达的命令确实执行,如日本武士般一旦认定了要为其卖命的上级,就不会有贰心。
    晓翔和他……其实有点像,平常的性子同样冷静沉稳,可是面对她时似会多一点……她也不确定,他会是害羞吗?
    也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时候有这种感觉的。他待她好,这点她比谁都知道;但有时她会觉得他比照顾她还要付出更多,宠她、疼她时,很轻微的,她却感觉到他竭力掩饰下的诚惶诚恐。
    也许是她错了,终归这只是一个有时效性的安排不是吗?
    约好在这段期间只是相互交换和用,贪享身体上的欢愉……参与的人不会对它太认真,太过火了对大家并无好处;况且男人大概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翔他……也不应被排除在外。
    所以,她应该是误会了。
    作为女性,她知道自己的外观对男性有某程度的吸引力;只是,对他……希望在约定完结之前他都不要对她的身体及整个人生厌,大家能好聚好散。
    放下仍剩下些许的饭盒,钟盼儿拿起纸巾拭唇,井宫自动替她收拾善后-之后她返回工作岗位,一如以往繁忙的午后,迎接她的是没有终点的工作。
    这就是她的人生。
    她对父亲逼不得已安排她走的路没有异议。她在英国长大、念完高中,以一等一的成绩获hbs录取,二十二岁获得工商管理硕士从美国回台,承继昊天的庞大生意,为逾十万的员工保全他们的生计,半年举行后的商业婚姻亦然。
    还有可以牺牲的东西吗?她不晓得。
    也只能一直往前走了。
    钟盼儿面无表情地看完手中的文件。尽管对本身工作没有太大爱好,但她还是凭着多年锻炼出来的本能做到最好……接下来和哈诺的洽谈亦然,因为已是合作老伙伴,在许多方面已存在默契,清楚彼此的底线,省下不

章节目录

免费其他小说推荐: 满宗卧龙凤雏,师妹她是个中翘楚 逼我养外室子?侯门主母她杀疯了 股攻 我在六零做非酋 穿书,勾他上位 我一短命女配,长生亿点怎么了? 我的恋爱脑哥哥们把我宠上天 穿书七零嫁给男主他叔 双穿门:从废土世界开始 综影视:被疯批男主强制娇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