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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坠入到记忆的迷阵之中,去跟记忆中的严天昊共同重温他早年的经历。而且,这些记忆碎片的时间越来越提前,到今天,已经是回到了严天昊十八岁的时候,那也是他刚刚从上一代家主的口中得知红莲教存在的那天。
    将严天昊的回忆完全串联起来,严羽终于相信严辛所说的确实都是实话。包括严家和古家在内的庆典城三大世家,竟然都是红莲教在庆典城设下的钉子。而这三根钉子存在的时间,竟然远远久过红莲教作乱的时间,甚至远过大秦帝国立国的时候。而这三大世家存在的目的,竟然只是为了守护和探索庆典城地下那座庞大的迷宫。
    那时的红莲教还不叫红莲教,这座地下城市也并非他们所首先发现的。但是后来的一场瘟疫夺去了庆典城中十之八九的生命。而正是在那个时候,红莲教的先辈在那个庞大的地下迷宫中找到了这个被称做“火种”的圣物……
    严羽相信,那所谓的“火种”,就是钻入自己体内的那只古怪的小虫子。就是它让自己的气丹变成了液态,从未能够在各条气脉之间流来流去,也正是这个小东西把自己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战场那支来自背后的利矢洞穿了严羽的胸膛,若不是他在最后时刻有所察觉,往旁边躲开了一寸左右的距离,那支箭将会直接插入他的心脏。不过即使如此,在距离心脏不到一寸的地方开了这么大一个血口,常人也断无幸理。
    然而严羽却再一次醒了过来,而且一醒过来就看到了诡异的一幕——从自己胸口的血洞中伸出一根半凝固状态的血柱。它只有手指粗细却如同章鱼的触手一样,能够在空中灵活地翻折!
    此刻它已经伸出了十多丈之远,血柱的另一端搭在一具严府武士的尸体上。
    让严羽几欲作呕的一幕发生了,那血柱与尸体联接的地方,突然血肉翻腾起来!然后那具浑身长满白毛的尸体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烂。皮肤,血肉都在眨眼之间就枯萎下去化作血水,只剩下一具焦黑的骷髅架,还有围绕着那骷髅盘旋的数十条细密的血红色纹路。
    很快,那骷髅架子也化作白沙坍塌下去,而那些血红色线条则被那根血柱吸收进去,化作血柱中的一部分。
    而与那血柱相连的严羽,则分明能够感觉那血柱在吞噬了那些血红色线条之后,体积和力量都增长了一小部分!
    老博士书友,这样的复活方式乃满意么?
    第五章 火种重生
    又目睹了几名武士的尸体在那诡异的血柱触摸下化作灰烬,严羽终于明白了这个从自己身体中发源的东西究竟在做什么。
    它是在吞噬那些武士身体中的气脉!
    那尸体腐蚀之后留下的红色的杂乱线条,就是气丹凝固在气脉之中的样子。
    周围方圆十丈的范围内,已经看不到一具武士的尸体,存留下来的几具都不过是宛西府的普通士卒。而那些武士的身体则在那血柱的侵蚀下尽数腐烂成灰,气脉则被血柱吞噬。
    从那血柱的体积上来看,它至少已经吞噬了十五六名武士的气脉。
    在可及的范围内,再也找不到可以猎食的目标之后,那血柱倏的缩了回来,退回到严羽的身体中,只剩下胸口那个二指粗细的伤口。伤口没有丝毫愈合的迹象,反倒是血浆翻腾着,给严羽带来一阵阵痛楚。
    严羽本以为那诡异的血柱怪物将要把自己也变成灰烬,然后吸走气脉。不过意想之中的痛楚却并没有袭来,那血柱入体之后好像完全消失了,胸口的血浆也很快安静了下来,在伤口处凝结出一小块疤痕。
    这时候,严羽才稍稍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挣扎着爬动了一截。
    记忆里,自己昏迷前战斗正进行到一半,就算自己倒下也无关大局,宛西府的军士决然抵挡不住严府武士和征西军士兵的冲击。可是眼前的景象并不像是严府大胜之后的战场。双方的士卒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有的还保持着生前战斗的姿态,却好像都在同一瞬间被夺去了生命。
    而且大多数尸体上都长满了一层诡异的白毛,好像发霉的腐肉。
    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座死寂的坟场。
    严羽露出苦笑,还不如就让自己直接被那支长箭射杀呢。现在伤口虽然结了血痂不再流血,但是内脏绝对已经受到了重伤,胸骨也断了两根。这样严重的伤势,就算最好的大夫也很难救回来,何况现在自己还只是孤身一人躺在战场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最可怕的是那腐蚀人体,吞噬气脉的血色怪物,现在它已经进入自己的身体,天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度发作,将自己化作一堆白灰。
    想想自己还真是不幸,先是有地洞里那诡异的“火种”怪虫子钻进肚皮,然后又在战场上遇到这恐怖的食尸血柱,严羽不由得揣测自己是不是鬼神志怪的东西看得太多了,以至于总是碰上这些旁人八百年遇不到一次的古怪东西。
    不过,想到那怪虫子,严羽心中突然一动。
    运起内视之法,严羽赫然发现自己体内的气脉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原本融进了气脉中的圆虫子离开了原本所在的位置,移动到了自己心脏旁边受伤的部位来。而那些早已被化为液态的气丹却重新凝固,变回了五枚圆溜溜的气丹,回到了自己小腹的气海。也许是这次生死之间经历的缘故,其中一枚气丹的形态有所差异,隐隐有了再一次分裂的迹象。
    不过,最让严羽诧异的是那怪虫的变化。它变成了一根细长而柔软的丝线,在自己的伤口周围飞快地钻来钻去。而且,原本它一直是半透明的身体,而今变成了血红的颜色,上面似乎还有一道道暗斑。
    很快,严羽便发现,这怪虫的动作竟然是在修补自己的身体,如同针线一样将周边的肌肉补缝了起来。而那怪虫体表上的暗红色斑纹则一点点地渗入到伤口周围的血肉中去,让它们飞快地生长起来。
    刹那间,记忆碎片里的一句话涌上严羽的脑海——‘火种’的本源力量就是重生!
    看来那诡异的血柱就是那“火种”所化,而吸收了其它武士的气脉之后,这怪虫子就能以那些气脉为原料,修补破损的身体!
    在废墟般的坟场躺了一天一夜之后,严羽体表的伤口终于好了一小半。纵使吞噬了十多名武士的气脉,但是修补胸口那最严重的伤口却再次耗费掉“火种”的所有能量。在怪虫子身上最后一丝红斑消失之后,它飞快地钻入到严羽的气海中,将那五枚气丹一一吞噬,再次化为了液态的一团。
    而且体表的伤口凝结之后,那怪虫便不再化作血柱,伸出来吸收气脉。
    不过这时候,严羽已经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站起来,拄着树枝缓缓地前进。
    只是当他走出几步,突然感觉到自己胸口似乎多了点什么。
    严羽伸手掏了掏,从里面拿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琉璃球来,球外还包裹着一张纸签,上面似乎写着什么。
    严羽大奇,这些东西肯定是在自己昏迷的时候被人放到自己身上的,究竟是何人会这么做呢?
    展开纸签,上面只写着一个地名和一个人名。严羽更加诧异,将纸签翻转过来,却顿时如被雷击!
    “夷人入寇,镇南王叛降?”严羽呆呆地说道,好半天才从晕眩中恢复过来。
    “那……那我们劫了宛西军抗敌之资,岂不是成了番邦夷人的帮凶!”严羽双目欲裂,连握着纸签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我要去宛西府!”
    拄着一根树枝,严羽抱着伤一路向北。几天之中,饿了就找点山间的野果,渴了就找点山泉,有路寻路无路翻山,体表的外伤都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但胸口处的伤势却越加沉重。
    然而三天之后,严羽却迎面遇到一伙逃难的百姓,从他们口中得到宛西府已然陷落的消息!
    逆着方向一路向西北而行,严羽接二连三遇到了更多从北方逃下来的人,其中有百姓也有逃兵,但是他们口中却都证实了宛西府失陷的消息。
    至此严羽才终于确定了这个事实,但是心中的负罪感却更加地强烈。
    虽然截杀的决定并非他做出,但他却是实际行动的组织者和参与者。在茫然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和所有严府的武士都做了镇南王的帮凶,变成了夷人屠杀侵占大秦的刀!
    气急攻心的严羽,加上数日粒米未进,终于再次昏倒了过去。不过这一次,他却幸运地被一群北方逃难的百姓所救,还被接纳进他们的队伍中去。
    清醒后的严羽沉默了很久,以至于照顾他的那名少女几乎将他当做一名哑巴。最终严羽还是选择了混在百姓中一同南下。重伤躺在板车上的几天已经让他想明白,大错已经酿成,悔恨也无济于事。倒是那个将纸条和琉璃球放到自己怀中的人,肯定是对自己有所期待。而将琉璃球送到那个地址,找到纸条上那个人,也是严羽唯一能做的补救了。
    至于严府,严羽已经不想再回去。
    原本就打算这一次帮到严天啸之后就离开严府,何况那来自背后的一箭更让他灰心丧气。镇南王已经投向了夷人,严家现在想必也无从选择。严羽自小饱读诗书,虽然谈不上忠君爱国,但是起码的道德廉耻自是知道,死也不愿与卖国贼为伍。
    待到将这枚琉璃球送到地方,就隐姓埋名从军去吧,至少这一身本领在沙场上还有所用处,至少还能多杀几个番兵。
    心意已决之后,趁着混在这支流民队伍,严羽开始抓紧恢复伤势。
    第六章 金山隘
    休整了一夜之后,两支队伍一前一后结伴上路。
    只是和柱子那村子的流民比起来,那些莫尔翰人的队伍要整齐很多。他们几乎每户都牵着高头大马,马上驮着堆得像小山一样的货物。对莫尔翰的游民来说,马背上就是家,就算没有夷人的入侵,他们也几乎终身都在旅途中度过。从东到西,他们从来不在一个地方停歇,只在莫尔翰祭主日才会回到王都待上一个月,然后又踏上征程。
    跟他们比起来,严羽所在的队伍倒像是一群衣不蔽体的乞丐。大部分人只能靠手提肩扛来运输自己的东西,好在他们本来的行李也不多,就算背在麻袋里始终舍不得丢的家伙事儿,在莫尔翰人看来也不过是值不了几个钱的杂碎罢了。
    不过,沿途不断有零星的流民加入到队伍中,和他们比起来,柱子村里的村民又要富有得多了,至少他们身边还有熟悉的邻居和亲戚,能够在疲倦和跌倒的时候拉上一把。
    不过,随着越来越多流民的加入,更多更新的消息也传了过来。从那些最近加入到队伍中的人口中,大家得知那夷族大军南下的速度超乎了之前的想象。
    在两支队伍的首领商议了一番之后,大家一致同意不再继续沿着官道南下。因为按照现在这样的速度,或许再有两三天的时间,他们就会被夷人从身后撵上。手无寸铁的他们在蛮族大军铁蹄下会有什么结果,完全可想而知。
    好在柱子以前随着师傅游猎的时候,曾经走过另一条小路。那条路虽然比官道要多翻过一座山,但是直线距离却要近上几十里。
    唯一的顾虑就是抄小路所冒的风险。而今景云山脉中的野兽跑得四处都是,而山野间更容易碰上。不过莫尔翰的游民倒是无论男女,人人都有一手好箭术,只要不碰上王熊或者赤额虎这样的异兽,普通的野兽应当不成问题。
    终于,在经过两天的跋涉之后,流亡的队伍走出了那片森林,面前到安定府的道路,只剩下最后的一个关卡,那就是金山隘。
    这时候,严羽胸口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只要不跟人动手,平常走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他跟柱子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却见前面的莫尔翰人刚刚走出森林就突然停了下来。
    柱子上前,寻到莫尔翰队伍末尾的几名游民打问,却发现语言不同,对方叽里咕噜解释了一堆,柱子却完全不知所云,只好跟严羽一同继续往前去找哈拿尔。
    只是走到队伍最前方,他们也都明白了莫尔翰人停下的原因。
    在前方一道缓坡的尽头,雄伟的金山山崖如同刀壁一样耸立。而在那山崖下的缓坡上,却出现了一片连绵的屋顶。
    “这里有个镇子?”严羽禁不住问道。
    “我走过这条路两次,只在这个隘口处见过一个酒家而已。附近也没有农家,怎么可能建起一个镇子?”柱子摇头说道,“走,上去问问。”
    这时,哈拿尔也带着他的两个侄儿,迎着严羽二人走来。
    “前面有个村镇,还是你们出面和村里人交涉比较好些。”哈拿尔说道。
    两支队伍紧靠着森林的边缘驻扎下来,而严羽则跟柱子一同往金山隘下那一片建筑群走去。
    越往前走,前方的刀壁就显得越发的雄伟高大,渐渐淹没了天空,给人无尽的压迫感。而那山壁脚下的房屋,就好像巨人脚趾上的汗毛一样,不但渺小而且丑陋,跟环境格格不入。
    那一片房屋之外,还立着一圈一人来高的栅栏,上面缠绕着荆棘,只有正面路上开着一道小门。
    不过离着那道栅栏还有半里地的样子,便有一个头戴毡帽的胖子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
    “两位从哪里来啊,到我们的小店去歇歇脚啊。”那胖子离着老远便招呼道,那一脸贱兮兮的笑容让严羽突然想起了严焕。
    “前面是你的店?你是宋家老店的伙计?”柱子反问道。
    “哦,老宋家早就不干了,现在我们的东家姓陈。”那胖子脸上笑容丝毫不减,“大概兄弟好久没过来了吧。”
    听胖子三言两语介绍完,严羽二人才知道,自从景云山脉中的野兽都逃出山来,这金山山隘后的野猪岭就成了豺狼虎豹盘踞的地方。而从北方逃难下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为了结伴安全穿过金山,只好在这山隘前的葫芦口等人结伴而行。
    原本这里只有一家宋家酒店,卖点乡间野味。但是老宋不幸被野兽所伤,宋家的子女扶棺回乡,将酒家出兑给了一个路过的客商。那客商见此处险要,正是入山必经之路,而且由北往南,除了大路官道之外,这里也是唯一的一条通路,地理位置极其重要,于是干脆雇了人在这里扩建了几座临时的木屋。
    这些日子,夷人入侵的消息传来,每天都有数十上百人途经此路,都在这里聚集等候。陈家除了出售食物,提供住宿之外,还能够派人向导,每四天一次带人穿越野猪岭。
    前天上一批数百人刚刚离开进山,等到下一次再次出发又是两天以后了。
    严羽和柱子到那临时小镇上转了一圈,发现那些建筑只是远看像是房屋。但是走近之后,才发现只不过是几根柱子撑着屋顶而已,四面连墙壁都没有,地上铺着草垫子,更谈不上其它的设施。已经有两个数十人的队伍歇息在其中两个屋顶之下,大家都是席地而坐。见到那胖子带着严羽二人,不少人都围了上来。
    “你们带了多少人?”围上来的人第一个问题往往都是如此。
    严羽思忖了一下,柱子的队伍加上那些莫尔翰人“大约五百人吧。”
    “这么多!”除了早就知道的胖子之外,其它人都发出惊叹声,随意又兴奋起来。
    “金胖子,这次的人可算够了吧,跟你东家说一声,人够了我们赶紧就出发。”一个人率先提议,很快受到其它人的赞同。
    “别急别急,新来的到了这里总得歇歇吧。”那胖子也不恼,仍旧是一脸笑嘻嘻的神情,“再说,日子和行程都是定下了的,这边就算提前了,山那边接应的人还没出发,走到一半还是要等着。”
    “像你们这般磨蹭,万一那些红毛鬼杀到了怎么办?”一名粗壮的汉子大声斥道,“早一天离开就早一分安全,你们硬要把我们留在这里,不就是想逼我们买你们那些高价粮食吗?都危急存亡的时候,还要赚这黑心钱!”
    胖子冷笑了几声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们东家的粮食可不也是大老远从别的乡里运来的,不说买粮食的费用,但是入山这运费就是好大的一笔。何况现在到处都遭了灾,各处就算想买粮食都买不到,多少人怀里揣着钱还在路上饿死?我们肯卖给你们粮食,价格也不过比平时稍稍高出一点,换做别的地方,你给再多钱也是白搭!”
    那汉子还想反驳,却被旁边的人拉住了。
    柱子皱眉道“这条穿山的路我之前也走过几趟,倒是不用麻烦你们的向导了吧。”
    旁边一人插言道“这位兄弟你有所不知了。若只是野兽什么的,大家结队穿山也还算安全。但是现在最让人恼火的还是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伙山贼拦在路上。不说孤身上路的旅人,就算是大队人马也会被他们拦路打劫。那帮人心狠手辣,不仅劫财还杀人,只要碰上的就一个不留,真是比那些红毛鬼还要残忍。”
    胖子也换上一副笑脸,转过头对严羽二人说道“两位,这里的情况你们也看得差不多了,还是先把队伍带过来吧,最近森林里也多有虎豹出没,还是到这里住得安生。本店还有粮草食水供应,包您满意。”
    第七章 黑店
    两支队伍终于还是开进了栅栏围墙里,在其中两个屋顶下面安顿了下来。
    虽然只是一个屋顶,但是毕竟能够挡风遮雨,比起露宿在外面好得多。更何况毕竟是在围墙的保护之中,即使是一个简单的栅栏,总会给人不少安全感。
    不同的是,哈拿尔的族人纷纷从行李中取出各种货物,跟陈家店的人交换粮食和别的东西。而柱子村里的流民只是租了一片空地,烧了一锅热汤,然后继续吃各家带的干粮。
    旁边几支队伍不时也有人游荡过来交谈几句,他们的情况大多和村民们差不多,都是左近的百姓流亡出来的,只是不像他们这样经过了长途跋涉。也有几个小队是从北方回返的行商,新近爆发的战争让他们的生意惨淡,损失惨重。
    当然,还是有些颇有财力的商人住进了陈家店唯一那栋真正的客栈里面,在那客栈里享受到的服务和外面不可同日而语,当然价格也绝非常人所能承受。
    哈拿尔的族人和村民们聚在一起商议一番之后,还是决定等待陈家店的向导,大队人马一同上路。毕竟人多安全,而且左右要在这葫芦口前歇歇,两天和一天也差不了多少。
    月至中天,村民们好不容易今天能够宿在安全的所在,一个个都睡得死沉。严羽突然猛地睁开眼,同时身体诡异地向旁边横挪了一尺!
    一把刀同时插在刚才他的咽喉位置,噗的一声直插入稻草铺中!
    挥刀的那黑衣人被这突然地变故吓得一惊,身体收势不及,往前扑倒下去。但是一只手已经从身后掐住了他的脖子,顿时一股巨力涌来,仿佛一把铁钳钳在后颈上。
    那黑衣人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便听到脖子处传来咔嚓一声脆响,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严羽愣愣地看着脚边被拧断脖子的黑衣人,也是吃了一惊。
    睡觉时保持着二阶元脉,纵使在梦中也随时会被危险惊醒。所以严羽早就察觉到有人接近,而且判断出此人拥有一阶力脉在身。但是他没想到自己只是稍稍用劲,就将一名一阶武士的脖子捏断!毕竟他刚才的选择是二阶力脉加上一阶魅脉,而二阶力脉的力量不过是常人力量的五倍而已。
    严天阔曾经指点过他,力脉不仅有增强力量的功效,同样也能够加强身体的强度和防御。五倍的力量,是不足以将一名同阶武士的颈骨捏碎的。况且现在严羽还有伤在身,因为害怕牵动伤口,因此不敢使出全力。
    难道经过这一次乍死还生,自己的力量又有增强?
    呆立了片刻,严羽环顾四周。体内的气脉调整出一阶察脉,现在严羽对于气脉之间的转换已经能够做到圆通自如。刚才短暂的战斗没有惊动到周围的村民,但是在宿营地的另一头,他看到了另一个身穿黑衣的身影。
    严羽将那捏断脖子的黑衣人放倒在自己原本睡的位置上,然后悄然向另一个黑衣人接近。
    那人似乎正在满地睡着的村民中搜寻某个目标,始终猫着腰,目光在地上的村民脸上扫来扫去。不过从动作上来看,这个家伙显然并不是武士,只是比较善于夜行,行动间悄然无息,又总是隐藏在阴影之中。若非严羽用一阶察脉刻意寻找,或许都不会注意到这个缓慢移动的黑影。
    大概一炷香的工夫之后,那人终于找到了目标,正是村民中的领头人柱子!
    他正靠在一根房梁之下,半坐半卧,一只手仍旧握着自己的猎弓。不过黑影悄无声息地接近,借助着房柱的遮挡,一直走到柱子的身后,柱子仍然没有丝毫反应,胸膛一起一伏,发出沉重的鼾声。那黑衣人很耐心地停顿了半天,直到严羽几乎以为他站着睡着了,这时他才开始了下一步的动作,从怀中抽出一把黝黑的铁刺来。
    “比刚才那人专业多了,若是刚才那武士像此人一样细致,或许自己还不会惊醒呢。看来果然是术业有专攻,就算是武士也未必比普通人更强。”严羽心中评价道。
    黑衣人身体一动不动,只有手中的铁刺一寸一寸缓慢地向柱子的咽喉插去,直到刺尖已经接触到喉头的皮肤。黑衣人又停顿了片刻,然后狠狠地刺下去。
    但是手上却全然没有意想之中的阻力传来,黑衣人身子微微一晃,一时有些恍惚。再定睛看时,却发现目标丝毫未动,却仿佛平移到自己右手边一尺处的位置!
    “怪事了!”黑衣人后背惊出一身冷汗。但是看柱子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连鼾声的节奏都没有丝毫改变。
    “看花眼了?”黑衣人小心翼翼地左右环顾一下,但是目之所及,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一个站着的人。
    他口中骂骂咧咧几句,稳了稳心神,再次走到柱子身后,举起了手中的铁刺。
    然而当他再次下手的时候,相同的事情再次发生!一眨眼的工夫,就在他手边的柱子又瞬移到了左边一尺的地方。
    “鬼打墙?”黑衣人浑身汗毛直立,脑中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眼看着柱子闭着眼睛翻了个身,换个方向继续睡觉,但那黑衣人却不敢再上前动手。
    心中犹豫了半天,他转身飞快地逃开了。
    从那群村民睡觉的地方跑出来,黑衣人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路小跑,三步一回头,但是视野中除了被风刮起的沙尘之外别无移动的物体。
    “老黑肯定会得手的。杀掉一个效果也差不了太多。”黑衣人自我安慰般嘀咕了几句,又折向陈家店的客栈楼后跑去。
    推开一扇木门,黑衣人熟练地穿过黑暗的甬道,推开尽头的小门,里面是一个掌着灯火的小房间。七八个人围坐在房间里,其中包括了白天将严羽和柱子介绍进来的那个金胖子。
    “得手了吗?老黑怎么没一起回来?”最靠门边的一个年轻人给黑衣人让了个位子,顺手把门关好。
    “他应该得手了吧。我,我没找到目标……”黑衣人犹豫了一下,没好意思说出自己遇到怪事胆怯跑回来的事情。毕竟大家都是干的刀口上舔血的生意,若是自己胆小怕事,传出去一定会被人笑话的。
    “没找到目标?”坐在最上首的老者皱眉问道,“小段你在我手下做事也有两三年了,怎么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算了算了。杀掉一个或者两个,效果也都差不多。”倒是金胖子替黑衣人劝了两句,“反正咱们只是要他们感觉到危险,互相猜忌,然后分头上路就好。”
    “嗯……”那老者似乎颇为看重胖子,点了点头放过了黑衣人,“只是,难道不能把那些胡人和那新来的那一队流民分开么?小金你一向足智多谋,难道不能想个办法让他们也互相猜忌么?”
    “仓促之间很难办到啊,主要是不知深浅,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金胖子用肥硕的手指敲击着木桌说道,“不过咱们时间有限,能够将他们这两队和其它商队分开就已经不错了。”
    “这些胡商行囊丰富,油水绝对超过咱们之前的几笔生意。而且比起那些中原的大行商,他们也没有武士守护。那伙流民人数虽多,但是都是普通村夫,没有什么战斗力,也不会对咱们构成什么威胁。只要不让他们跟另外几路商队一同上路,这笔生意可以说手到擒来啊。”金胖子补充道。
    一名精瘦的少年插嘴说道“可是我日间找那些流民聊天的时候听说,那些胡人个个都有一手精湛的箭术,恐怕不好对付。”他头戴一顶油腻腻的毡帽,正是客栈里跑堂的小厮。
    “箭术再强又怎么样。”金胖子阴笑道,“别忘了,老大的队伍里全是一阶武士。你真以为,普通人手持弓箭就能对付真正的武士吗?”
    坐在上首的老者捋着短须,脸上颇有得色“还是这乱世好出头啊。若是平日里太平年间,想要凑齐这么十二个武士,可不是咱们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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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埋伏
    严羽轻轻拨动脚下的瓦片,那小房间中的九个人都尽收眼底。
    刚才几人的对话他已经都听在耳中。毫无疑问,这整个陈家店就是一个黑店。那坐在上首的红脸老者,应该就是这家店现在的主人,同样也是这群盗匪的首领。他盘下这家旅店恐怕也不是为了做正经生意,而是为了乘着乱世打劫。
    而柱子口中这里原本的老店主人,恐怕也未必是真心将自己的产业盘给此人。
    只是他们的谈话内容也让严羽暗暗心惊,没想到一个开黑店打劫的,手下竟然还能养得起十二名武士!虽然说趁着乱世打劫肯定收入颇丰,但是炼成气脉,成为真正的武士,在严羽看来怎么说也应该算得上人才,无论为朝廷效力还是自寻发展都能够获得一份很好的前途,怎么会甘心堕落,与山贼为伍?
    原本严羽并不想多管闲事,不过眼前这伙人已经将自己一行人当做了目标,还阴谋设计想要暗杀自己和柱子。将事情原委都听明白之后,严羽也决不愿放任姑息。反正这伙人手上肯定已经沾满了不少人的鲜血,就算尽数杀死也不算冤枉。
    所以,看清了房间中几个人的位置,严羽已经将气脉调整到魅脉和力脉,准备跳下去动手。
    除了那个老者之外,屋子里还有一名一阶武士。虽然严羽如今伤口并未痊愈,但是杀此几人绝对不成问题。
    不过,正当他想要破房而入时,耳朵却微微一颤。
    一丝异常的响动传到了耳中,严羽马上放弃了动作,如同壁虎一样紧紧地贴在房顶上。
    紧接着,一声狮虎般的狂吼在脚下响起,然后那房间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那道小门后,站着一名身材魁伟如熊的男子。他赤着上身,露出胸口一个青色的狼头纹身,肩膀肌肉高高地隆起,一只手上拎着一个身材矮小的黑衣人,好像一头熊拎着一只野鸡一般。
    “果然是黑店!”那魁伟男子怒吼了一声,将手中拎着那黑衣人猛地往前扔去。
    除了红脸老者之外的唯一一名武士跳出来想要接住那黑衣人,却没想到那壮汉刚刚将手中人扔出,随即自己也冲了上来。他身材虽然庞大,但是移动起来却快如疾风,而且身影隐在那黑衣人之后,趁着那名武士伸手接人之时猛然一掌击出!
    那武士没有想到对方的攻势来得如此之快,只是一声闷哼就被打飞了出去,同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显见不可得活了。而这时房中的其它人才刚刚反应过来,有的抄起手边的兵器准备迎敌,还有的已经从座位上跳下来转身欲逃。
    动作最快的倒是坐在上首那红脸老者,严羽早就发现他加了一阶魅脉,虽然年纪大了,气血已衰,腿脚也肯定不如年轻的巅峰时期灵便,但是毕竟比起普通人快上几分。
    当身旁那金胖子刚刚从椅子上跳下来的时候,他已经闪身跑到了房间唯一的一扇窗户旁边,毫不迟疑地破窗而出。
    接连几声惨叫响起,敢于冲上来和壮汉对敌的几人纷纷筋断骨折,倒作一地。不过那壮汉只是一横臂扫开挡在身前的两人,便冲着破窗而出的红脸老者方向追去。像金胖子这样果断逃命的三人倒是暂时逃得了性命,看着眨眼之间就消失的老者和壮汉,惊魂甫定之后,纷纷往房门外跑去。
    不过迎面而来的却是一阵锐利的清风。严羽的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那三人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一命呜呼,死得更加干脆。
    “要是我的法刀还在就好了……”严羽感叹了一下,随即拔足往那红脸老者和壮汉消失的方向奔去。
    他倒不是担心那壮汉会敌不过那老头,而是担心刚才金胖子口中那十二个一阶武士。若是他们埋伏在旁,这壮汉虽然骁勇恐怕也要吃亏。
    果不其然,当严羽尾随二人冲入一座密林,前方就传来了那壮汉的怒吼声和数个兵器交击的声音。
    足尖轻轻一点,严羽飘上一棵大树枝头,只见前方的密林出现了一小块空地,空地上搭着三座简易的小屋。而此刻那壮汉正在屋前,和四五名一阶武士斗得正酣。
    而那红脸老者则冲到其中一座小屋的门口,一边剧烈地喘息,一边猛敲木屋的房门。
    “梅老二,快出来!杀上门了!”老者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喊什么喊?人家还没有抹完胭脂呢。”从木屋里传出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让严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都火烧眉毛了还抹什么抹!”红脸老者气急败坏地喊道,“是一名二阶武士!”
    “江湖上谁不知道我们梅山四仙美艳照人,怎么能不妆扮好就见人呢。”那娇滴滴的声音继续阴阳怪气地答道,“你这老鬼,又是惹了什么良家回来,被苦主杀上门来了?”
    “屁的良家!是店里的货!本来想要给两拨人上点药,没想到碰上个扮猪吃老虎的!”老者频繁地回头观察身后的战局,发现己方那四人已经将将能够抵住那壮汉,一时半会儿不会败北,这才定下一点心神来。
    严羽躲在树梢上观察,发现空地上新钻出来的那四名武士明显是师出同门,而且战斗技巧非常娴熟,相互之间穿插配合,往往能两人甚至三人同时发动攻击,或者抵挡壮汉的力量。因此四人虽然都是一阶武士,但是在二阶力量的壮汉面前仍然应对自如。
    “若那汉子是二阶魅脉,一阶力脉的话,这几个人应该就对付不了了吧。”严羽寻思道,“怪不得有书上曾说天下功夫,唯快不破。以后遇到魅脉阶级更高的一定要加倍小心。”
    不过转念又一想“若是力脉突破了三层以上,能够施用战技的时候,那就算对手动作再快也能一力降十会啊。”
    正在这时,那木屋的门窗突然砰地一声同时弹开。四个矮小纤细的身影从木屋里疾飞出来!
    严羽定睛一看,发现那四人长得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样貌分明是四五十岁的老头,但是偏偏穿着一身女装,脸上抹着厚厚的白粉,嘴唇也涂得殷红,竟然是四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呦,还是个伟男子啊!”四个声音从四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口中同时冒出来,严羽看着他们说话时,脸上的皱褶挤得白粉簌簌往下掉,几乎连晚饭都要呕吐出来。
    那壮汉脸上终于露出犹豫神色,本来眼前这四名对手已经颇为难缠,再加上那四个莫名其妙,形容古怪的武士,只怕今天难以讨好。
    但是若就这样回头,他又颇不甘心。这次他可是受了重金雇佣保护一支商队,本来一路都很顺利,即使碰上几个小贼也都出手轻松打发。但是碰上了这黑店,若不是今晚他睡得警醒,商队中恐怕就有有人遭到毒手。而戳破了这黑店的阴谋,这帮杀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就算自己能够逃掉,但是商队里那些普通人肯定会遭殃,那自己的酬劳也不用想拿到手,之前靠着双拳闯出的名头也算是废了。
    为今之计,只有赶紧回到店里叫醒其它的队伍。若是其它商队中也有武士保护,集合大家的力量应该能和这黑店斗一斗。
    第九章 火种再动
    就在战局发生变化,胜负的天平开始倾斜的时候,那四名怪人其中的一个突然惊呼一声,往旁边一闪。
    同时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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